KR4d0446 吳文正集-元-吳澄 (master)


[037-1a]
欽定四庫全書
 呉文正集巻三十七
             元 呉澄 撰
  記
   嶽麓書院重修記
天下四大書院二在北二在南在北者嵩陽睢陽也在
南者嶽麓白鹿洞也其初聚徒受業不仰於公養然嵩
陽睢陽白鹿洞皆民間所為惟嶽麓乃宋開寳之季潭
[037-1b]
守朱洞所建其議倡自彭城劉嶅而潭守成之也時則
陸川主簿孫邁為之記紹興燬於兵乾道之初郡守建
安劉珙重建時則有廣漢張子敬夫為之記徳祐再燬
於兵大元至元二十三年學正郡人劉必大重建時則
有奉訓大夫朱勃為之記逮延祐甲寅垂三十年矣&KR3286
陵劉安仁來為郡别駕董儒學事覩其敝圮慨然整治
木之朽者易壁之漫者圬上瓦下甓更撤而新前禮殿
傍四齋左諸賢祠右百泉軒後講堂堂之後閣曰尊經
[037-2a]
閣之後亭曰極髙明悉如其舊門廡庖館宮墻四周靡
不修完善化主簿潘必大敦其役朱某張厚相繼為長
具始末請紀嵗月余謂書院之肇創重興與夫今之増
飾前後四劉氏道同志合豈苟然哉開寳之肇創也葢
惟五代亂離之餘學正不修而湖南遐遠之郡儒風未
振故俾學者於是焉而讀書乾道之重興也葢惟州縣
庠序之教沈迷俗學而科舉利誘之習蠱惑士心故俾
學者於是焉而講道是其所願望於來學之人雖淺深
[037-2b]
之不侔然皆不為無意也考於二記可見已嗚呼孟子
以來聖學無傳曠千數百年之乆衡嶽之靈鍾為異人
而有周子生於湖廣之道州亞孔並顔而接曾子子思
孟子不傳之緒其原既開其流遂衍又百餘年而有廣
漢張子家於潭新安朱子官於潭當張子無恙時朱子
自閩來潭留止兩月相與講論闡明千古之秘驟遊嶽
麓同躋嶽頂而後去自此之後嶽麓之為書院非前之
嶽麓矣地以人而重也然則至元之復建也豈不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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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始之功不可以廢而莫之舉也乎豈不以真儒過
化之響不可絶而莫之續也乎别駕君之拳拳加意者
亦豈徒掠美名而為是哉其所願望於諸生葢甚深也
且張子之記嘗言當時郡侯所願望矣欲成就人才以
傳道濟民也而其要曰仁嗚呼仁之道大先聖之所罕
言輕言之則學者或以自髙自廣而卒無得論語一書
大率示學者求仁之方而未嘗直指仁之全體葢仁體
之大如天之無窮而其用之見於事無所不在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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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事長微而一言一動皆是也飲食居處一不謹焉非
仁也歩趨唯諾一不謹焉非仁也温凊定省一不謹焉非
仁也應接酧酢一不謹焉非仁也凡此至近至小甚易不
難而明敏俊偉之士徃徃忽視以為不足為而仁不可幾
矣嗚呼仁人心也失此則無以為人曾是熟於記誦工
於辭章優於進取而足以為人乎學於書院者其尚審
問於人慎思於已明辨而篤行之哉
   瑞州路正徳書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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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州路正徳書院䝉山銀場提舉侯君孛蘭奚所創建
也夫荆楊貢金從古以然周官丱人掌其地守之以禁
而取之以時葢猶秘其寳於地藏其富於民而不盡括
其利於官也䝉山跨瑞袁臨江三郡之境固為寳藏唐
以前未之聞宋之中世山近之民頗私其利而置場設
官自國朝始職其職者旦旦惟利之是圖既無治民之
責誰復有教民之意哉當衮衮興利之場而切切興學
之務其人識慮葢遠矣然創建之初功未完而侯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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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今二十餘年田租薄少不足以贍給室屋日就敝
壞延祐二年夏提舉陳君以忠至祗謁先聖顧瞻憮然
即日修葺殿堂門廡煥然一新塗徑堦除甃砌端好聖
師像位龕帳案座靡不整嚴置田增租嵗入可二百斛
比舊多十之七八其費一皆已出無所資於人延請師
儒招集徒衆誦習其間公退之暇躬自勸督佐其經畫
者前龍興路學錄鄒民則也予嘗歎天下誘於其
名眩於其實者緫緫而是若此書院之設豈徒徇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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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固將責其實也䝉山僻在萬山之偎近於寳貨則
其民貪遠於都邑則其俗陋身不游於庠序則耳目不
濡染乎禮義殆如孟子所謂飽煖逸居而無教者矣故
夫居之以羣居之地教之以善教之人俾學者於是而
學其當學之事此陳君所以繼侯君之志也而諸人所
以副陳君之心者何如哉是有在於學者而猶有繫於
教者焉今之所以教所以學其最下不過追隨時好以
苟利禄其稍上不過采擷華藻以工辭章又稍上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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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覽羣書以資慱洽其最上亦不過剽掠先儒緒論以
談義理之四者皆虚也而非實也古者二十五家之里門
有塾塾有師不特為士者學民之朝夕出入必受教而
後退是以風俗厚倫紀明人人親其親長其長族姻鄉
黨相交相助扶持藹然仁讓忠敬自家庭達於道路雖
閭巷之民莫不有士君子之行當時之教必有異乎今
者今之教於書院者誠能如古舊習丕變而䝉山之民
新矣不然教之數十年猶夫人也書院之名曰正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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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正民徳之實安在陳君之所期果如是乎陳君瑞之
髙安人寬易倜儻重義輕財嘗冶銀於興國所獲嬴餘
悉以施與客遊天京為貴近所喜受中㫖來蒞是官先
是課不辨民力重困又取木炭於瑞州龍興不勝其擾
為言於當路凡場所輸殺四之一官自買炭擾不及於
二郡律己公㢘而辦課優敏公私便之觀其所職於己者
若是其實則其所期於人者從可知也
   明經書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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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經之道如麗天之日月亘古今常明者也夫明者在
經而明之在人聖學榛塞俗學沉迷人之能明之者鮮
矣漢明經専門其傳授也章句訓詁而已唐明經專科
其對問也文字記誦而已宋初學䆒即唐明經也後罷
學䆒而進士改習經義名非不嘉要亦不過言辭之尚
逮其體格之變至宋之季年而敝極識者慊之新安胡
氏之先唐末有以明經舉者十四世孫淀建塾於始祖
讀書之析日從其父暨諸父講學其間既而病其湫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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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乃與弟澄族父炳文議改築西山之麓為屋數百楹
右先聖燕居之殿左諸生㑹講之堂又其左齋廬四又
其前二塾扁曰明誠敬義山巔構亭據髙望遠經始於
至大庚戌落成於皇慶壬子畀之土田輸其嵗入以飬
師弟子淀所畀以須計者三澄所畀以畆計者五十知
州黄侯惟中命炳文掌教事彰既往之美貽方來之謀
請於上而以明經書院名踰年貢舉制下取士務明經
學與所名若合符契介其鄉人樂安主簿汪震祖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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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記其始末余謂明經之名一也而其别有三心與經
融身與經合古之聖人如在於今此真儒之名經也句
分字析辭達理精後之學者得稽於古此經師之明經
也簾窺壁聼涉躐剽掠以澤言語以釣聲利而止此時
流之明經也漢唐未暇論三代而下經學之盛莫如宋
其言禆於經可傳於後者奚趐數十家㤗山之孫安定
之胡其尤也所守所行不失儒行之常固其天質之異
抑其學術之正於經可謂明已而未離乎經師也必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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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邵子必舂陵周子必闗西張子必河南二程子而後
為真儒之明經葢其所明匪經之言經之道也嗣邵周
張程者新安朱子也易詩四書之説千載以來之所未
有其書衍溢乎天下况新安其鄉遺風餘響猶有存
而未冺者乎然則胡氏振振之子孫新安彬彬之俊秀
與夫四方來游來觀之士覩書院明誠敬義之扁若
何而明若何而誠若何而敬若何而義於心身必有
用力之實而於經也豈口吟手披尋行數墨而可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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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哉噫未易明也忽之以為易不可也憚之以為難亦
不可也志於斯者其思之其勉之思而通焉勉而至焉
真儒明經之學復見於朱子之鄉不其傳歟不然知不
實知能不實能漫漫焉曰明經髙則昔之經師卑則今
之時流而已志於斯者思之哉勉之哉淀受初命主龍
泉簿炳文前長信州路道一書院明經府君諱昌翼
所居曰考川在婺源之北三十里
   潮州路韓山書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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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而後儒之知道葢鮮矣西漢諸儒文頗近古賈太
傅司馬太史卓然者也徐考其言論識趣大率非鞅儀
秦之緒餘於道竟何如哉降自東漢不惟道喪而文亦
弊厯唐中世昌黎韓子出追蹤西漢之文以合於三代
而原道之作直以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之道傳至孟軻
而止是又為文而有見於道也豈三代以下文人之所
能及哉嘗因諌佛骨事謫潮州刺史其後潮人立廟以
祠宋元祐間廟徙州城之南七里逮淳祐初又於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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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城南書荘俾學者居焉游焉皇元奄有此土屋室灰
燼於兵至元甲申韓山書院重興即廟之舊址為先聖
燕居先師兖郕沂鄒四國公侍而韓子之專祠附唐時
先聖配祀獨一顔子宋儒推孟子之傳由子思由曾子
上接孔氏其言本諸韓子送王塤序於是配孔者四祠
韓而繼一聖四師之師也固宜然書院僅復規模隘陋
營繕多闕前守擬更造不果至順辛未夏總管王侯至
偕其長㓕里沙其貳哈里蠻恊謀命山長陳文子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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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乃撤舊構新韓祠燕居位置相直寬袤齊等後有深
池廣十丈許畚土實之建講堂其上扁曰原道兩廡闢
齋館生日食之供有庖嵗租之入有廩教官之寢處祭
器之貯藏一一備具宏敞壮偉倍加於前五月經始九
月落成海陽縣長忻都實董其役越明年山長將潮士之
意來請記予謂書院之肇基也以韓之能有見於道
也書院之增修也以王侯之能有志於教也潮之士其
如之何必也學韓子之學業精行完進進而賢則奚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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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於王庭如韓牒所期而已由是學四先師之學道明
徳立駸駸而聖則奚趐篤於文行如蘇碑所褒而已不
然學於書院昔人夫人今猶夫人欲與趙徳並且不可
是為深有負於君師之作飬又何望其髙睨聖賢之藴
奥乎陳文子曰潮城之東隔水有山文公平日憇息之
地手植木尚存潮人稱其木為韓木山為韓山後取城
東韓山以號城南之書院云王侯名元恭蠡人也
   丹陽書院飬士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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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池鎮有書院舊矣自宋景定甲子貢士劉君肇建郡
守朱公以聞於朝錫丹陽書院名額撥僧寺没官之田
二頃給其食厥後僧復取之而書院遂無以養士至大
戊申憲使盧公議割天門書院之有餘以補不足令既
出㑹公去不果如令人匠提舉陳侯分司黄池暇日與
羣士游習知書院始末慨然興懐移檄儒司上之省省
下之郡郡太守主之力竟如憲府初議俾天門書院歸
田於丹陽以畆計凡四百侯猶以為未足以贍乃勸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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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田者數十家暨官之好義者一二人各出力以助或
十畆或五畆有八畆七畆者有四畆三畆二畆者積少
而多所得之田以畆計凡二百噫丹陽書院之剏垂五
十年而教養之闕餘三十年今一旦有田六百畆盧公
開其始陳侯成其終盧公勉勵學校固其職也陳侯典
治絲設色之工而用心儒教有出於職分之外者尸祝
越樽俎而治庖可乎唐風之詩曰職思其居又曰職思
其外夫居者其分也外者其餘也唐風思之遠者也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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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既盡其分而兼及其餘所思可謂遠也已陳侯有焉
侯所勸率𨽻匠籍者五之一𨽻儒籍者十之八此豈以
氣勢利害動而使之從哉能得其心説而樂助葢有以
也非才之優識之定其孰能感人如是田之疆畎名數
乆則湮羣士請勒諸石而陳侯之功尤不可冺春秋常
事不書侯此舉非常也宜得書若夫士既有以飬必知
所以學是不待余言也侯名童單州人
   都昌縣學先賢祠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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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而下孔道之傳不續厯千數百年乃得宋河南程
子遠承孟氏之緒而道國元公周子實開端於其先徽
國文公又集成於其後二子當熈寧淳熈間俱守南康
郡南康偏壘也傳道二大賢嘗過化焉都昌南康屬縣
也疇昔仁風之所披拂教雨之沾濡流芳遺潤百世猶
未冺社而稷之尸而祝之也固宜考江丞相修學碑周
朱二子有専祠在縣學邇年廢而莫舉詎非掌教靡人
不以為意歟天厯已巳教諭萬鈞用至惕然大慊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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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黄将士孚轉達縣丞何進義其縣尹李承務某僉議
諧恊遂營明倫堂之西翼室設二子扁曰先賢祠允謂
知教之本者鄉賢舊亦無祠若朱門四友西坡黄氏梅
坡彭氏厚齋馮氏昌谷曹氏萃祠于明倫堂之東翼室强
齋彭氏深居馮氏暨古心江丞相配扁曰鄉賢祠表章
尊奉之餘靡不竦慕興起其於人心世教豈小補哉况
聖時崇義理之學二子皆從祀孔廟學者倘不惟二子
是師循習卑陋猥同時輩徼近利迷遠志則負公朝愧
[037-13b]
先師矣師二子宜何如也定而無一物留於心應而無
一事乖於理思必通微動必審幾慱文以明善約禮以
誠身敬主諸中義制諸外其庻乎教官其朂率邑士精
熟朱子所釋諸經諸傳周子所著一圖一書反求之已
而真識實踐可也抑自古逮今有教必有政區區邑校於
教幸知所務聞明倫堂北豪民侵疆乆弗克正職典往
往誘於其餌而不顧今教諭踵前官之所已行具牘於
縣簿賛丞尹督府史䆒竟根株上事於郡卒能歸六十
[037-14a]
年已失之地於黌宮教外之政此其一爾主簿孚少從
余學請為作先賢祠記而余因及一縣治官教官之可
書者并書之以勸方來
   臨汝書院重修尊經閣記
宋淳祐戊申馮侯去疾提舉江南西路常平茶鹽事至
官之日以其先師徽國文公朱先生嘗除是官而不及
赴乃於撫州城外之西南營髙爽地創臨汝書院專祠
文公為學者講道之所明年己酉書院成位置分畫率
[037-14b]
倣太學故其屋室規制非他書院比左个之左竪危樓
貯諸經及羣書於其間扁曰尊經閣大元延祐乙夘樓
燬於火官命重建越六年庚申四月廬陵黄鎮來長書
院始克構架又三年至治壬戌九月工畢事完輪奐復
舊同知總管府亞中大夫馬合睦提調其役相之者前
經厯趙諧繼之者金經厯張允明也是年春予往金陵
過撫山長以樓成請記予有行未暇作其冬還自金陵
而總管大中大夫杜侯至與廵按官㢘訪副使董侯登
[037-15a]
斯閣周囬瞻視且嘉山長之勤又一新外門齋舍廊廡
暨池亭靡不修葺而以書來促記命山長躬詣吾門以
請噫漢賈生有云俗吏所務在於刀筆筐篋侯下車坐
未暖席而惓惓焉以儒教所當務為急其賢於俗吏遠
矣哉書院之創逮今七十餘年矣未嘗刻石記其興造
始末非闕歟今侯急人所緩而補昔人之所闕余何敢
以固陋辭夫尊經云者豈徒曰度羣書於髙閣以為尊
也哉尊之一言何所本始曽子嘗言尊所聞子思嘗言
[037-15b]
尊徳性尊者恭敬奉侍不敢䙝慢之謂經之所言皆吾
徳性内事學者所聞聞而已所聞於經之言如覃懐許
公所謂信之如神明敬之如父母而後謂之尊讀其言
而不踐其言是侮聖人之言也謂之尊經可乎昔日馮
侯名此閣今日杜侯之重揭斯扁也其所期望於學者
為何如余少時一再就書院肄業不常處也退而私淑
於經一句一字不敢輕忽資凡力小用志亦甚苦然老
矣而無聞僅能通訓詁文義之粃糠於道昩如也其有
[037-16a]
負於馮侯之意多矣繼自今學於書院者其可不深以
余為戒而惕然驚懼動息語黙必知所尊以求無負於
杜侯之意哉杜侯名毓賢而有文常為勉勵學校之官
故其加意於儒教若此云
   湖口縣靖節先生祠堂記
晉靖節陶先生家潯陽之柴桑嘗為彭澤令後析彭澤
創湖口縣湖口亦彭澤也故其境内往往有靖節遺迹
孫侯文震宰湖口因行其鄉至三學寺民間相傳以為
[037-16b]
靖節讀書之地旁有望月臺舊基猶存乃出私錢屋於
臺基之上且就縣學東偏建祠堂三間以祀先生湖口
小邑凋弊特甚扼江湖之㑹當驛置之衝侯興補滯廢
應接往來精神光昭意氣閒暇處難若易任勞若逸固
其才畧之優而又追慕先賢尊崇表章以勵末俗是豈
俗吏所為者值余舟過湖口而請記其事竊惟靖節先
生髙志遠識超越古今而設施不少概見其令彭澤也
不過一時牧伯辟舉扳授俾得公田之利以自養如古
[037-17a]
人不得已而為錄者爾非受天子命而仕也曽㡬何時
不肯屈於督郵而去充此志節異時詎肯忍恥於二姓
哉觀述酒荆軻等作殆欲為漢相孔明之事而無其資
責子有詩與子有疏志趣之同苦樂之安一家父子夫
婦又如此夫人道三綱為首先生一身而三綱舉無愧
焉忘言於真意委運於大化則幾於同道矣誰謂漢魏
以降而有斯人者乎噫先生未易知也後人於語文字
間窺覘其髣髴而已然先生非有名位顯於時非有功
[037-17b]
業著於後而千載之下使人眷眷不忘其何以得此於
人哉予於孫侯之為惡乎而不喜談樂道之也侯燕人
所至有㢘能聲
   滹南王先生祠堂記
滹南王先生藁城人金朝登進士科至今誦其經義以
為法式博學卓識見之所到不苟同於衆遺言緒論之
流傳足以警發後進藁城王董趙三氏勲閲世家平居
尊禮父兄子弟師其言而薫其徳乆遠而愈不忘故三
[037-18a]
氏偕里中儒生協心建祠於縣學講堂之右以致報事
之誠國子助教董士㢘請為作記余聞古者詩書禮樂
之教雖至曲藝各有所師嵗時入學必釋奠釋菜焉示
敬道也况先生之行學識垂世不朽真古之所謂鄉先
生殁而可祭於社者其有祠也固宜亦可見藁城風俗
之厚矣非先生之教有以漸漬其心而然乎先生諱若
字從之立朝侃侃有正氣仕至翰林直學士金亡後十
年遊㤗山及山之半坐大石凝然而逝時年七十
[037-18b]
 
 
 
 
 
 
 
 呉文正集巻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