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1a]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三十四
書
答吕伯恭
前日專人拜狀想逹偶至建陽竊聞新除不勝慰喜而區
區私請亦遂從欲尤以欣幸諸公若早知出此則無如許
紛紛矣老兄憂時之切惓惓不忘竊計裂裳褁足不俟屨
而就途矣所碩慨然以身任道無所回隱因上心之開明
及時進說以慰善類之望千萬幸甚徃者固憂鄭自明之
舉莫之或繼其爲安危禍福之機有不容息者今得賢者
進爲少寛畎畆之憂矣熹亦未知差勑在甚處想諸公必
巳發來或尚留彼告爲早取附便也大兒方幸依託不知
今當如何欲便遣人取之又以懇叔度催畢親事更俟其
[034-1b]
報若只此歳裏則未能便喚歸也然老婦之病日益進深
以此事爲憂得并爲一言速之千萬幸甚因黄尉行附此
草草自此不欲數以名姓入都音問不得數通矣千萬爲
道自愛
答吕伯恭
前月半間遣人拜書及建陽附黄尉二書想巳逹不審從
人竟用何日入都比日𥘉寒㐲惟尊候萬福任道濟時此
中外所深望於明哲而區區尤所不能忘者計所處素定
以時發之當不待它人之賛也熹祠請已遂尚未知敕命
所在不知諸公發在甚處也前書所懇大兒姻事今楊元
禮教授經由專託渠見叔度靣議若老兄未行亦望留意
庶得便遣其歸也昨所寓李主管書今日方到恐閑知之
[034-2a]
未即承教惟千萬爲道自愛
眷集伏惟均福承惠筆墨霜柿感領厚意便遽未有以爲
報也有委勿外熹拜問
答吕伯恭
昨附建陽黄尉兩書不審已達未得子約書聞已供軄矣
甚善甚善又得向來便中所惠書尤以慰幸比日冬寒㐲
惟尊候萬福熹私門禍故老婦竟不起疾悲悼不可爲懐
兒子逺歸已後其母又切傷痛也一體胖合情義不輕而
自此門内細碎便有不得不關心者衰懶詎復堪此柰何
柰何又聞叔度之病亦復不㝷常深以懸念不知竟如何
此公清介在朋友中最爲可畏者且願其早平復也老兄
到館而已旬月諸況如何近年一種議論專務宛轉回互
[034-2b]
欲以潜回主意隂轉事機此在古人固有以此而濟事者
然皆居亂世事昬主不得已而然者竊謂今日主相樂聞
忠言非不切至特蔽於隂邪不能決然信用而或者乃欲
以彼術施之計慮益巧誠意益衰以上聦明亦豈不悟其
爲此此所以屢進而卒不効也不審髙明以爲如何然當
黙之勿以語人也前附黄尉書或未到亦冝索之其間亦
有一二語非它人所欲聞者不可浮湛也自此拜狀不能
及此等矣熹祠命巳下偶值喪禍未及拜受上恩如此何
以爲報正惟脩身守道以求無負奬寵之意而巳因便拜
狀衮冗不暇它及千萬爲徳業自愛爲禱
答吕伯恭
私家不幸室人隕喪悲悼酸楚不能自堪黄仲本來伏承
[034-3a]
惠書慰問哀感之深并辱歸賵尤以愧荷即日春寒伏惟
尊候萬福史篇計巳奏御勾考計良勞然得是非黒白不
至貿亂足以傳信乆逺亦非細事也熹自遭禍故益覺衰
憊内外瑣細自此便有不得不關心者加以目下一畨賔
客書問之冗至今未定形神俱耗不復能堪矣偶婺源滕
秀才珙在上庠其兄來爲求書請見因得附此致謝滕生
未相見聞資質頗佳亦知向學得與其進爲幸未有承教
之期臨風傾仰惟千萬爲道自重慰此逺誠
答吕伯恭
昨黄仲本至并領回書弔問甚勤且辱賵禭㝷以數字附
婺源滕生致謝不知今已逹否即日春和伏惟尊候萬福
熹杜門忽忽意緒殊不佳雨多卜葬至今未定更旬日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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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出謝親知并㸔一兩處若可用即就近卜日也今日得
叔度書知已向安甚慰近思巳寄來尚有誤字已校定寫
寄之矣汝昭聞巳復官諸公必有以處之但不知後來竟
自陳否耳徽録當巳進呈自此或少事矣小魏過門附此
問訊它不敢及惟千萬爲道自愛亟推所有以正君及物
爲幸不勝吾黨拳拳之望
答吕伯恭
前日魏應仲行拜狀想逹比日春暖伏惟尊候萬福熹所
欲言者巳見前書適記一事嚴州遺書本子𥘉校未精而
欽夫去郡今潘叔玠在彼可以改正并刻外書以𥙷其遺
前附叔玠書因忘及此今此便遽又未暇作渠書告因便
爲逹此意并求一印本便中示及容爲校定送彼盖此中
[034-4a]
已無其本也切幸留意友人王欽之主簿赴調過此因得
附訊欽之有意於學而病悠悠因見有以警之爲幸正逺
爲道自愛
答吕伯恭
乆不聞問積有馳情元善歸承書少慰其後曽丞經由亦
道存問之意爲感然乆不致問訊雖聞遷進之寵曽不能
一致賀顧此亦未足以甚慰所望云爾比日劇暑伏惟尊
候萬福來書諸諭差彊人意更碩益以其大者自任上有
以正積弊之源下有以振乆衰之俗則區區之望也今瞑
眩之藥屢進未効其他小小温平可口之劑固無望其有
𥙷矣不勝畎畆私憂輙復及此惟髙明深念之也敬夫北
歸私計甚便近收𥘉夏問書云其子病繼聞音耗殊惡果
[034-4b]
爾殊可念也棶仲到必已乆子重時相見否叔度兄弟乆
不得書不知爲況如何詩說所欲脩改處是何等類因書
告畧及之比亦得閒刋定大抵小序盡出後人臆度若不
脫此窠臼終無縁得正當也去年畧脩舊說訂正爲多向
恨未能盡去得失相半不成完書耳綱目近亦重脩及三
之一條例整頓視前加宻矣異時須求一爲櫽括但恐不
欲入此千古是非林中擔當一分然其大義例熹巳執其
咎矣但恐㣲細事情有所漏落却失眼目所以須明者一
爲過目耳文海條例甚當今想已有次第但一種文勝而
義理乖俯者恐不可取其只爲虚文而不說義理者却不
妨耳佛老文字恐須如歐陽公登真觀記曽子固仙都觀
菜園記之屬乃可入其他賛邪害正者文詞雖工恐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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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取也盖此書一成便爲永逺傳布司去取之權者其所
擔當亦不減綱目非細事也況在今日將以爲從容說議
開發聦明之助尤不可雜置異端邪說於其間也欽夫寄
得所刻近思録來却欲添入說舉業數叚巳寫付之但不
知渠巳去彼能了此書否耳近時學子有可收拾者否近
兩得子夀兄弟書却自訟前日偏見之說不知果如何曽
丞說劉醇叟者欲來相訪而乆不至豈不成行邪近㸔論
孟等書儘更有平髙就低處恨未得從容靣論耳子約昨
聞欲過湖秀今已歸否塾等拜起居正逺千萬爲道自
重區區至禱
答吕伯恭
前日便中伏辱近告感慰亡量信後秋清伏惟尊候萬福
[034-5b]
熹比與純叟及廖子晦同登雲谷遂來武夷數日講論甚
適今將歸矣偶浦城林叔文見訪亦累日云嘗從徐誠叟
學頗能道其緒言今𣣔至淛中謁知舊以葬其親意亦可
憐或恐有求館客者其人老成篤實得垂記念幸甚臨行
草草附此未暇他及惟千萬爲道自重
答吕伯恭
前日所禀宻菴事想蒙垂念近以乆不得報淨昇者益無
禮至於聞官已令回申云熹遣人賫書徃門下審其虚實
矣切望早白知府令叔早發一信相報或别遣一僧來追
收静昇文帖爲佳不然此事無收殺必壊此菴可惜也千
萬至懇至懇子重所遷何官未及上狀因見煩致區區
答吕伯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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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因劉家便人一再上狀想逹人日遞中忽𬒳報聞之命
丞相又以私書鐫喻懇切勢不容復辭已即拜受但敕劄
尚留府中旦夕當請以歸也朝廷厚意如此豈敢不承但
衰懶決不堪仕宦其勢須專人致書謝丞相而復申宫廟
之請耳𥘉謂夤縁可得一對使君相親見其衰悴不堪之
狀或可脫免今旣有任滿奏事指揮則正自不如所料只
得罄竭懇請庶免踈脫耳遞中具此幸預爲一言庶得旦
夕遣人到日便得遂請勿使至再不唯隂芘孤蹤不使至
於狼狽亦使斗升㣲禄不至斷絶實爲幸甚適獲忝覽冊
府𢋫歌從容風議之辭獨得之於髙明耳歎仰歎仰比日
𥘉冬寒氣未應伏惟尊候萬福更㡬以時深爲吾道自重
幸甚幸甚
[034-6b]
答吕伯恭
月末人還承書具審比日冬寒尊候萬福感慰之劇進長
著廷行膺獻納之選吾道爲有望矣熹所請不遂諸公意
則甚勤但私計爲甚不便私義爲甚不安加以近來疾病
益衰前日欲畧入城將就車而病作兩日不能起今方粗
支然尚未敢出門戸也未論其他觀此氣象豈復更堪逺
官今亦無可柰何且一靣呼迓兵爲輿病獨徃之計萬一
臨行不堪勉彊又當别致情懇且前後誨諭之意非不詳
悉亦竊自念一向如此實於大義有所不安又思今日致
身事主以扶三綱者世不乏人決不至以熹故遂使大倫
至於廢闕故願乞其庸繆衰殘之身以偷安自逸盡此餘
年且萬一不免復有祈請全仗老兄力爲主張使不至大
[034-7a]
叚狼狽也子約得書否亦甚爲熹憂此行盖此理灼然况
今又甚於前日邪便中寓此不敢他及惟以時爲道自愛
答吕伯恭
月𥘉遞中辱書并省劄良感眷念比日霜寒伏惟尊候萬
福熹昨以祠請不遂欲俟迓兵到即行今忽以此故累及
他人心不自安不免復伸前請納去劄子三通其中但是
說病不可支更上煩一爲宛轉不欲作諸公書又非倉卒
所能辦兼亦不敢家居俟命巳一靣前走饒信間俟指揮
若得回降告只發來鈆山弋陽以來㝷問也非欲故違丁
寕之誨顧以私心實不自安亦以鹽司前日之舉似太輕
率恐致人言故不免復爲此請切幸見亮早爲料理使得
免於後日之患則所望也熹今雖行亦未敢越番陽而西
[034-7b]
且宿留安仁餘干界中俟命耳更有少懇劉樞之葬此問
無曉飾棺制度者府中有狀申部得戒吏屬分明圖畫寫
注行下爲幸熹暫到城中留此付其所遣人連日人事紛
冗已不能支不復他及
答吕伯恭
昨在城中附府司持申部狀人一書不知逹未比日霜寒
伏惟尊候萬福熹還家兩日南康己畧遣得數人來而今
日復𬒳堂帖趣行勢不敢乆居家但開正須畧到近處墳
墓省視及欲畧走邵武問黄丈之疾歸來方得就道計在
燈夕前後矣昨所懇三劄不知巳投否幸早爲宛轉得及
行之未逺而𬒳命以還爲幸不然亦須早得一報盖在道
不容乆宿留也千萬留念至懇至懇劉家葬禮得早爲指
[034-8a]
揮圖畫注釋行下爲幸或假未開亦告督趣行下盖其家
葬巳有期欲及時早辨也渠家昨受過建康買棺錢今欲
還納聞周内翰深以爲不可不識何謂試煩叩之子細批
報爲幸遞中拜狀不敢他及歲晩珍重以對大來之慶吾
黨甚望甚望
答吕伯恭
歳前累奉狀今想皆達但得伯崇書聞嘗苦末疾甚駭聞
聴不知賢者清修寡欲何以忽有此疾當是耽書過甚或
失飲食起居之節致外邪客氣得以乗虚投隙而入耳然
計根本完固非乆當遂平復尚恃此以不恐耳熹昨懇請
祠不知曽爲致力否恐不曽爲料理再遣此人去託機仲
宛轉求之或前日所懇巳有回降指揮即語機仲更不必
[034-8b]
投也盖病軀日來雖無他苦但一味昏耗倦怠應對随輙
遺忘坐乆即思瞌睡此豈堪作吏者諸公想亦能哀之也
然亦不敢居家俟命旦夕畧過分水一兩程以俟得請而
還幸語機仲早爲致力爲幸急遣此人不暇他及惟千萬
加意調飬以取全安爲望
答吕伯恭
數日來聞體中不安懸情不可言建卒還得子約書知巳
有退證甚慰以老兄平日存飬之厚根本深固必無他慮
今當日勝一日矣熹二十五日已離家前至鈆山即止以
俟前請之報但機仲不爲投下文字此甚費力向使當時
即投前劄今或巳免此行今若更不爲投即不免遣還迓
兵決爲歸計矣深不欲至此但事勢使然不得已耳交歳
[034-9a]
以來十病九痛甚不堪此勞頓正使遂以罪罷不得祠禄
亦所碩欲因見機仲幸更爲督之若必欲熹赴官亦湏更
得朝㫖乃可去盖已報本軍官吏以嘗請祠今無故忽然
撞到靣前亦可笑也老懶殊甚若得遂所請尤幸此但爲
不得巳之言耳子約不及别書意不殊此引疾丐閑計巳
屢上若度三兩月間未能就職不若力請爲冝也遞中草
此
答吕伯恭
自發鈆山後一向不聞動静殊以爲懐到此始得叔介書
知巳出都門體候益輕快喜可知也比日清和伏惟尊候
萬福休飬旣乆計日覺平復矣熹去月之晦巳交郡事違
負夙心俯仰愧歎重以衰病精力昬耗驟從吏役尤覺不
[034-9b]
堪尚幸地狹人稀獄訟絶簡少然猶治事終日不得少休
亦縁乍到不知事之首尾綱紀又皆廢墜諸邑無復禀畏
極費料理民貧財匱不得不少勞心力更㸔一二日後如
何若更如此則住不得便須告歸若能少定則或推遷至
夏末也始至首下書訪陶桓公靖節劉凝之周先生諸公
遺迹教授楊元範巳作劉祠因并立周象配以二程先生
尚未成也四五日一到學中爲諸生誦說只此一事猶覺
未失故歩其他不能盡報塾必能畧道之或有未當幸口
授子約細條畫見教爲望千萬至懇廬阜勝絶粗慰鄙懐
潄玉三峽皆巳一到簡寂亦深秀可喜也每至勝處輙念
向來鵝湖之約爲之悵然今殊未有並逰之日但碩早脫
此覊縶亟徃問訊庶獲欵教耳未間千萬珍重
[034-10a]
答吕伯恭弊下一本空一字
前日兒子行拜狀矣即日天氣不定不審尊候復何似竊
惟斯文有相益向平復熹到此𥘉不自料欲小立綱紀爲
民整頓一二乆逺弊兩日來覺氣象殊不佳巳走介請祠
矣却有小事拜懇學中元範教授立得濂溪祠堂并以二
程先生配食又立得陶靖節劉凝之父子李公擇陳了翁
祠通榜曰五賢盖四公此間人而了翁亦嘗謫居於此也
周祠在講堂西五賢在東周祠巳求記於欽夫矣五賢之
記意非吾伯恭不可作本欲專人拜懇而小郡寒陋之甚
不敢多遣人出入只令入都人附此於汝昭兄弟處書到
切望便爲落筆却懇韓丈借一介送來或恐熹巳行即徑
送楊教授處可也陶公栗里只在歸宗之西三四里前日
[034-10b]
略到令人歎慕不能巳巳廬山記中載前賢題詠亦多獨
顔魯公一篇獨不干事尤令人感慨今謾録呈想巳自見
之也極知老兄體候未平不當有此請然恐巳清安不妨
運思故敢以爲請耳韓丈不暇拜書盖此所避正韓丈向
來所遭躪籍之流甚恨失計輕去山林踧踖于此如坐針
氊之上也相見煩爲說及此來不曽了得公家一事但做
得此祠堂㸔得廬山耳然非暇日不敢岀出又有所費𥘉
亦不敢數數今覺日子無多不免每旬一出也罷書才到
郡徑走谷廉轉山北拜濂溪書堂之下而歸亦足以少復
鴈門之踦矣今日周先生之子來訪令人悵然明日亦約
與俱游山也亟遣人所欲言者尚多皆未暇及惟千萬加
愛爲禱不宣
[034-11a]
答吕伯恭
自承病訊之後雖聞巳漸向安然殊不得手字今又月餘
不聞動静懸仰不可言也比日暑溽不審起居復何似計
益輕徤也熹到官四閱旬矣俯仰束縳良有不可堪者見
爲料理一二利害文字旦夕列上并申歸田之請也叔度
昆仲子約諸兄友皆未及上狀兒子到彼必巳乆矣乞嚴
賜檢束爲幸顧雖無海門之禍然亦不免了翁之憂也因
便附此令郡吏轉達盖恐巳歸婺女如或未行亦可早命
駕也必以無醫藥爲憂者惑也髙明必深矚此聊言之以
助思慮之所不及云爾他惟爲道珍重
答吕伯恭
近得子約書知巳還舊隱又見徳化主簿經過云亦嘗得
[034-11b]
望顔色喜慰深矣比日想益輕徤但數日暑氣異常不知
宜如何耳又聞尊嫂亦嘗不快想亦無他也熹失計此來
百事敗人意此月内當遣人丐祠禄得與不得復未可知
然不以病去則必以罪去矣前請祠記近巳畢事奉安不
審能爲抒思否此不敢必但若得之不惟爲此邦之幸亦
使四方善類知老兄病中猶不廢此足以少自慰也廬阜
竒處盡在山南玉淵三峽盖巳屢到但此數日來不欲暑
行勞人徒夢想水石間也三峽之西有懸瀑瀉石龕中雖
不甚髙而勢甚壯舊名卧龍有小菴巳廢近至其處不免
捐俸金結茅欲畫孔明像壁間俟得解郡事且入其間盤
礴旬日而後去耳此來百事敗人意獨此差自慰耳塾不
知巳到否此兒來自此徑去渠至中路又聞同中子歸家
[034-12a]
其不聴人言語皆類此到彼幸時呼來痛鐫責之渠於老
兄教誨即不敢忽也千萬至懇聞少嘉爲眞曲折甚彊人
意此亦一大㡬㑹惜渠輩伎倆止此不能乗勢立作也此
間斗海殊不聞事不知近事復如何耳子約不及别狀意
不殊前熹來此日間應接衮衮莫夜稍得閒向書冊則精
神巳昬思就枕矣以此兩月間只㸔得兩篇論語亦是黄
直卿先爲㸔過參考同異了方爲折中尚且如此渠昨日
又聞兄喪歸去此事益難就緒矣近年百念灰冷只此一
辜庶㡬少慰平生之碩今又如此亦命矣夫因毛掾告有
便附此未能究所懐惟千萬爲道自重因便數頻寄聲爲
幸潘叔介書來云老兄能書大字書中得一二字幸甚幸
甚不宣
[034-12b]
荆州乆不聞問遣人去亦未回但傳其政甚偉不知果
如何也
答吕伯恭
昨日方以書託毛掾附便未行今晨人還忽領手字把玩
無斁喜可知也但聞尊嫂復不甚安何乃如是計今服藥
調理亦當平復矣誨諭數事極感垂念學中向來畧爲說
大學近巳終篇今却只是令教官挑覆所授論語諸生說
未到處畧爲發明兼亦未嘗輙升講坐侵官瀆告如來教
所慮也但只如文翁常衮之爲區區志碩止於如此耳政
事固欲簡静但今時仕宦之人不務恤民多是故縱吏胥
畏憚權豪凡有公事畧加點檢無不坐此二病者勢不得
已須差擇一二根治此外則絶不敢有毫髪之擾財賦滴
[034-13a]
諸縣皆不得人弛廢殊甚爲丞佐所迫亦不免追人吏監
禁斷遣然思爲縣者亦豈不欲了辦財賦見知州郡何苦
如此逋慢想亦是有做不行處每握筆欲判此等文字未
嘗不慨然大息乃知真是腐儒不敢諱人指目也趙守規
模具在但終是意思不如此自使不行然亦恐官私俱竭
政使人存政舉亦未必能爲可繼也此事可慮真是使人
不忍所以急欲丐去非是苟求自佚亦是下不得如此毒
手也見爲星子縣討論經界添稅重定旦夕申乞蠲减得
三五百匹和買未知朝廷肯相從否此爲益殊不多然亦
勝於不减耳所懇漕司者乃是上供餘米兩漕近皆相許
但未得明文撥下耳盖本軍年額秋苗四萬六千石而上
供四萬石餘六千石漕司樁管在軍往往亦催不足其見
[034-13b]
催到者本軍既不敢支漕司又無所用但陳腐積壓消折
見欠數而本軍官無支給並是額外加耗巧作名色取之
故今欲從漕司乞此餘數科撥在軍應副軍糧然亦僅可
供四五月之用其他依舊湏自辦也平生讀書要作如何
利益底事今到此此等事便做不得中夜以思實不遑安
處每誦韋蘇州句云身多疾病思田里道有流亡愧俸錢
此中百姓倐來忽徃更無固志未嘗不低
愧歎也寄居
積俸只是𥘉到有以本身料錢爲請者量與逐月帶支所
費不多他如見任官貟使臣任滿當去而未支者亦量事
制宜不敢一例放行亦不敢一切不恤也修造事學中二
祠只是因舊設像别無地歩可起造其他方作得劉凝之
菴亭并門凡此等皆用𥘉到送代者折送香藥及逐月供
[034-14a]
給中不應得者樁𬋩爲之不敢破使官錢至如前書所說
卧龍菴又自用俸錢亦不敢破此錢矣園中蓬蒿沒人尚
未能芟除何暇及他事耶求去之說如前所云又以衰病
之餘精力耗損每對吏民省文案或至坐睡不惟有所不
堪亦恐吏輩乗隙爲姦胎患千里故欲急去且承喻之及
故悉具報如此只得勤尊慮也有未當理處却幸垂教所
深望也前書懇作五公祠記計今可以抒思矣因來千萬
早寄示爲幸盖已具石恐熹或去此又不能得了耳承教
未期千萬加意調衛以取十全之安至望
答吕伯恭
數日前毛掾人行附狀想逹比日庚伏暑盛竊計尊體日
益清安矣熹昬眊短拙支吾不行巳遣人上减稅之奏并
[034-14b]
以奉祠請於諸公矣其鳴甚哀恐必可得不然亦湏再請
以得爲期也熹向嘗拜書以五賢祠記爲懇後來不及遣
行而嘗因書申懇昨偶檢閱故書得此恐後書首尾不見
今以納呈幸爲出數語爲賜也近得荆州書巳許爲記三
先生祠若得老兄之文與之並傳真此一方之幸也五賢
欲作五君子如何更告誨諭然此文大槩當以教官爲主
盖劉李之祠本楊元範所立今但增數公耳不欲掩其善
且近以此著於薦書不可於此有異同也切幸留念去意
巳决他無可言亦不及作叔度昆仲書因見煩致此意子
約亦不殊此塾巳成昬未亦不及與之書告呼來喻之辨
志録偶不帶來欲令塾冩一本并告語之也尊嫂所苦當
巳向安矣暑氣未衰更冀加意珍重不宣六月十八日熹
[034-15a]
頓首再拜上狀伯恭參議直閣大著契兄坐下
子約不及别書塾在叔度處只令就學書舘亦幸可否
更在尊意裁度也適又領四月三日所寄郡吏書不及
作報也
答吕伯恭
便中屢拜狀當一一關徹矣比日清秋伏惟尊候萬福但
乆不聞動静懸想不可言向來所苦今當洗然矣碩更加
意飲食起居之節以夀斯文區區之禱非獨朋友之私情
也熹在此不樂求去不遂無以爲計近因輙用劄子奏蠲
租事爲廷議所折巳申省自劾矣祠禄不敢冀只得罷逐
而歸亦爲幸甚也郡事得同官相助近却稍不費力但所
治無非米鹽箠撻之事殊使人厭苦得早去真如脫兎也
[034-15b]
汝玉竟不免彈射此亦仁鳥増逝之秋矣前書拜懇記文
千萬勿拒便付此人以來爲幸千萬至檮因遣人弔叔度
草草附此
答吕伯恭
乆不聞動静不勝懸仰比日秋凉竊計尊候益輕徤矣熹
昨懇求盛文以記五賢祠事想巳蒙念得早示及爲幸恐
熹去不及刻矣又嘗附隆興書凂子約借精義𥙷足横渠
說定本欲與隆興刻板亦乞爲子約言早付其人或徑封
與彼中黄教授可也千萬留念至懇至懇今日釋奠處見
楊教授說有便亟作此不暇他及亦不暇作叔度昆仲書
幸爲致意塾亦不及書只乞喚來以此示之餘惟爲道自
重爲禱
[034-16a]
答吕伯恭
熹昨拜書以五君子祠堂記文爲請屡辱教字都未蒙喻
及可否之意竊觀書札語意似巳不妨出此數語以慰一
方學者之望況發明前賢出處之意又髙明平昔所以自
任之重乎非專出於鄙意也濂溪祠記荆州巳寄來矣已
屬子澄書而刻之旦夕刻成即寄但所請竊望便爲留意
及熹未去得之幸甚石謹具矣顒俟顒俟至懇至懇熹上
覆塾子時乞呼來戒教之爲幸熹又拜懇
答吕伯恭
乆不聞問正此馳情忽奉手告竊審尊候日益輕安喜不
可言子澄適亦在此相與慶抃也尊嫂所苦亦喜向平淛
中醫藥計不難致也熹前日所請只乞减星子一縣偏重
[034-16b]
稅錢及减和買三二百匹耳此未足以慰益上下之望前
日度力量恐不能有以加且爾粗塞責耳請祠巳并上甚
恨聞教之晩然衰病踈拙實非所堪勢不得不爲此也李
嶧之事顔漕巳燭其妄昨亦宛轉附之但恐此人前路復
有譸張不得不移書朝列一二故舊使之聞之非有咎顔
漕意也通書𥘉實甚懶近因申請减稅巳例與之矣凡此
随俗漸乖宿心勢豈容乆住只有力懇而去他皆不暇計
也子約不及别狀意不殊此餘惟爲道千萬自愛不宣
答吕伯恭
僣易拜問尊嫂宜人向來聞不安今想亦平復矣子約老
友未及别書前便奉問逹否比讀何書所進想日超詣因
來及之滌此塵坌幸甚熹此來不得讀書胷次覺苑塞至
[034-17a]
於平日疾惡之心施之政事亦不免有刻急之譏無復寛
𥙿和平之氣甚可懼也不知所聞如何幸有以警之熹再
拜上問
熹汨沒吏事心力益衰前書記得有數事致懇今皆忘之
幸檢㸔一一還報也
答吕伯恭
昨聞尊嫂宜人奄忽喪逝深爲驚愕即欲遣人致慰問而
未暇及便中乃辱手書訃告益愧不敏竊惟伉儷義重痛
悼難堪然尊體未盡平復深宜節抑以尉友朋之望也熹
黽俛於此恰巳半年永去不得深以爲撓自秋中得報即
欲再請而諸公皆以爲雖大臣故老典藩亦必朞年而後
敢請意若以犯分僣越爲咎者是以遲遲又以秋來若不
[034-17b]
甚大病作書懇請雖極諄諄覺得亦有難說處不免少忍
踰冬以應朞年之說庶㡬得之今亦託人先達此意逼歳
通賀正書時便并遣也前此或恐有不相樂者或相中害
此亦無如之何任其彈射不能如此切切顧慮也郡事比
亦甚簡静秋間以兩縣破壊不免暫易其人即日詞訟便
減什七八今或至當日而無訟者亦縁畧鉏去一二亂政
生訟者之故戒令勸率民間亦肯相信如中間舉行别籍
異財之令父子復合者數家此縁子澄力勸下令𥘉恐其
未必從令不謂其能爾也但財計全仰啇稅盈虚之數繋
於風水非人力所及近以風故虧欠甚多亦殊可慮耳文
字亦稍得功夫整頓随分有應接但終不似在家專一耳
亦爲黄生歸去無人相助頗覺闕事也子約書致盛意欲
[034-18a]
得語解定本此亦有欲修改處今且納二冊餘却續寄也
但聞又欲修定向來所集告且斟酌不可太用精力也熹
解中有未安處望口授子約一一録示千萬千萬或呼塾
子來令受其說子細冩來亦幸此子在彼如何進見之際
幸痛加教戒使知有所畏忌爲幸叔度比日爲况如何前
巳遣人弔之尚未還也昨得其書自言於佛學有得未諭
是否計亦當有以處此顧乃不堪何耶子壽得書云欲徃
見今巳到未耶向見所集詩解出車篇說戒嚴之日建而
不施不知此有何證幸見教若果有證說文義殊省力也
其間亦有數處可疑今不盡記大抵挿入外來義理太多
又要文勢連屬不免有彊說處不知近日㸔得如何亦望
垂喻也此有周彦誠之書甚富比借得一二而不睱細讀
[034-18b]
大抵多出臆見然恐其間有可取處也世有麻衣心易者
亦出此間人所造嘗見之否九日嘗登紫霄峯頂昨日又
到陶翁醉石處過簡寂開先而歸山水之勝信非他處所
及尚恨拘繋不得恣逰又恨不得賢者之同也今遣此人
附狀奉問并有賵禮具别狀幸視至餘惟以時自重因風
時枉教督只口授諸生令子細寫來爲幸
答吕伯恭方子下一/本空一字
子夀相見其說如何子静近得書其徒曹立之者來訪氣
質儘隹亦似知其師說之誤持得子静近答渠書與劉淳
叟書却說人湏是讀書講論然則自覺其前說之誤矣但
不肯飜然說破今是昨非之意依舊遮前掩後巧爲詞說
只此氣象却似不佳耳立之寫得伊川先生少年與人書
[034-19a]
三四幅來規模氣象合下便如此大了决非人所能僞作
巳託渠摹勒來此刻石矣云藏趙徳莊壻方子家也今且
録一本去見刻康節手筆數𥿄旦夕可先寄也尤延之巳
寄五賢祠記來矣旦夕刻就寄去今日見劉生䇿卷後語
令人心膽墮地奈何柰何熹再拜伯恭兄
答吕伯恭
昨專人拜狀奉慰當巳逹矣叔度人來領近書甚慰比日
冬温伏惟履茲陽復起居益輕安矣擊彊之戒固知如此
鄙性疾惡終不能無過當處毛掾之於建昌亦正坐此而
有甚焉者雖巳遣官慰喻寛租期檢旱傷然終不能無愧
於已病之民比復申省自劾矣去留未知竟如何然意緒
益懶無復好况詩說前巳納上不知尊意以爲如何聞所
[034-19b]
著巳有定本恨未得見亦可示及否鄙說之未當者并求
訂正只呼塾子來靣授其說令録以呈白而後遣來可也
桐郷志文質實寛平無所爲作文字利病不足言正足以
見飬徳之效甚幸甚幸顧深自病其年愈衰而氣愈厲未
知可以進此否也近作兩記納呈可發一笑耳𥘉請諸賢
祠記蒙見喻不欲勞心不敢固請今見此志乃恨其請之
不力然叔度却報云有意爲記卧龍山居此固甚幸然今
事又有大於此者敢以爲請别𥿄所具白鹿洞事迹是也
幸賜之一言非獨以記其事且使此邦之學者與有聞焉
以爲入徳之門則此惠深矣厚矣千萬勿辭仍碩亟以見
寄恐劾章忽下不得竟其事也郭功父舊記納呈向恠前
輩多靳侮之果不虚得也荆州近寄一詩來讀之令人感
[034-20a]
慨今亦録去渠以信陽事甚不自安叔度子約書云都下
諸人頗不直果如何然世間人口無真是非未知果孰爲
是也叔度人回草此不能究所欲言千萬爲吾道自重不
宣十一月七日熹頓首再拜上啓伯恭冲祐直閣大著契
兄侍史
復有專人随叔度人去令候得白鹿卧龍記文而歸幸
一揮付之千萬建陽人來聞欲刋新文海此本巳傳出
耶甚恨未見向機仲許寄其目亦未得也靖康間有處
士陳安節召對授通直郎崇政殿說書者今史録中有
其事否幸子細批喻其子弟見屬叙述以不知其本末
不敢作也千萬留念熹又拜
答吕伯恭
[034-20b]
人還領所報書得聞尊體日益輕安而來書字畫又足爲
驗幸不可言記文之賜尤荷垂念思致筆力盖不减未病
時也此又慰幸之甚者旣以爲賀又以爲謝也但鄙意有
少未安處别𥿄上呈幸更爲詳酌示報此巳礱石只俟定
本即託人寫刻也並山而東地勢畧是如此但此處巳是
山麓自郡城望之北多而東少不知别當如何下語或云
東北入廬山下不知可否又率損其舊十三四今亦不見
得舊來規模廣狹但據地基則亦畧是如此恐此語說得
亦太牢固不若爲疑詞以記之如云度損其舊七八如何
又此役乃星子令王仲傑董之亦欲特附名其間以傳乆
逺并望因筆及之也其人老成忠厚民甚愛之此不必言
但欲知之耳洞主命官事記亦見之決非僻書但此無書
[034-21a]
可檢耳此類傳疑正不必深說也誨諭數條極荷愛念但
前日未得回報間巳再申矣又因地震之變心自不安不
免具奏乞降付三省宻院此亦靣生或恐觸忤憎嫌因得
遂請也未去以前郡事一日不敢廢但終是心意自懶覺
得難勉彊耳更看回報如何不得請即當如所教也治財
太急用刑過嚴二事亦實有之盖州郡用度猶可支吾最
是上供綱運拖下兩年不起令人坐卧不安不得不緊急
然比之他人已寛了稍可寛處無不放過若更寛著即倒
却人州縣矣傳者之言似爲建昌而發便是向來自劾事
𥘉以此縣不辨令戸掾徃代之此公性銳質薄作事不無
過當𥘉盖亦慮之但以無人不免再三丁寕而遣之到彼
果然過甚大失民和亟遣簽判親徃慰喻然後粗定此則
[034-21b]
選擇不精戒喻不詳之罪今巳令且還矣但此縣便覺無
分付處撓不可言來喻所謂未斟酌者可謂切中其病少
俟訟竟事經憲司當以尊意開喻之也士人犯法者教唆
把持其罪不一但後來坐法結斷贓罪爲重耳然亦但送
學夏楚編管江州其人經赦便計㑹彼州官吏違法放還
今日到家明日便陪渉宗室教唆詞訟爲人所訴復追來
欲撻之而同官多不欲者只决却小杖數下再送他州亦
不爲過也弊政固多踈脫至此一事徃來之人雖有苦口
見規者問於道途無不以此事爲當也判語之失誠如所
喻前亦覺之但巳施行無及於改耳其所争者乃是一人
與妻有私而共殺其夫暑中繋獄病死而此宗室者乃認
爲巳僕而脅持官吏禁近十人在獄踰年不決勢不得已
[034-22a]
湏與放却但一時不勝其忿故詞語不平至此耳詩說昨
巳附小雅後二冊去矣小序之說未容以一言定更俟來
誨却得反復區區之意巳是不敢十分放手了前諭未極
更湏有說話也恐尊意見得不如此處却望子細一一垂
喻更容考究爲如何逐旋批示尤幸并得之却難㸔也近
㸔吳才老說㣧征康誥梓材等篇辨證極好但巳㸔破小
序之失而不敢勇決復爲序文所牽亦殊覺費力耳所欲
言者甚多亟遣此人未暇詳布正逺千萬爲道自愛塾子
更望時賜誨飾令不至怠惰放逸爲幸千萬至懇欲趂此
有人令其挈婦還家叔度書來又似留其就學二者之計
未知所處不審尊意以爲如何此人回幸報及韓丈何爲
忽有此命此未見報不知果爲何事今想已行矣不知却
[034-22b]
歸何處後便當致書也正月四日上狀不宣熹頓首再拜
上狀伯恭冲祐直閣大著契兄坐下
卧龍菴記聞巳蒙落筆願并受賜也欽夫寄一詩來當
并刻之耳信陽事誠如來誨然此言非獨欽夫當佩服
也在於戇拙所警多矣叔昌書中有數語可發一笑子
約書中所論却望喻其當否也熹又覆
今日得蘄州寄來王信伯集并語録讀之駭人此洞記
所爲作也然以一噎而廢食又似過當故愚意欲明者
更加意也恐後人觀之復如今之視昔也
與東萊論白鹿書院記
當是時士皆上質實實則入於申啇釋老而不自知祖宗
盛時風俗之羙固如所論然當時士之所以爲學者不
[034-23a]
過章句文義之間亦有淺陋駁雜之弊故當時先覺之
士徃徃病其未足以明先王之大道而議所以新之者
至於程張諸先生論其所以教養作成之具則見於明
道學制之書詳矣非獨王氏指以爲俗學而欲改之也
王氏變更之議/榮公𥘉亦與聞王氏之學正以其學不足以知道而以
老釋之所謂道者爲道是以改之而其弊反甚於前日
耳今病於末俗之好竒而力主文義章句之學意巳稍
偏懲於熈豐崇宣之禍而以當時舊俗爲極盛至當而
不可易又似大過且所以論王氏者亦恐未爲切中其
病也
明道程先生止卑忠信而小之也
世固有忠信而不知道者如孔子所稱忠信而不好學
[034-23b]
者伊川所譏篤學力行而不知道者是也然則王氏此
言亦未爲失但不自知其不知道而反以知道者爲不
知道此則爲大惑耳其以忠信目明道以爲卑明道而
小之則可以爲卑忠信而小之則不可盖以忠信對知
道固當自有髙卑小大之辨也
關洛緒言止盍思所以反之哉
程氏之言學之本末始終無所不具非專爲成徳者言
也今此語意似亦少偏兼於上文無所繋屬
政使止於章句文義之間止三代之始終也
三代之教自離經辨志以後節次有進歩處是以始乎
爲士而終乎爲聖人也今但如此言之則終於此而巳
恐非三代教學之本意也
[034-24a]
自有此山以來止亦君子之意也
所謂與日月參光者不知何所指更望批喻其曰區區
濬之者又恐卑之巳甚有傷上文渾厚之氣如馬伏波
之論杜季良也兼此役本爲發明先朝勸學之意𥘉不
專爲濬之今但得多說此邉意思出來而畧帶續其風
聲之意則事理自明不必如此罵破也
鄙意欲如第一叚所論引明道劄子後即云不幸其
說不試而王氏得政知俗學不知道之弊而不知其
學未足以知道於是以老釋之似亂周孔之實雖新
學制頒經義黜詩賦而學者之弊反有甚於前日建
炎中興程氏之言復出學者又不考其始終本末之
序而争爲妄意躐等之說以相髙是以學者雖多而
[034-24b]
風俗之羙終亦不迨於嘉祐治平之前而况欲其有
以發明於先王之道乎今書院之立盖所以究宣祖
宗興化勸學之遺澤其意亦深逺矣學於是者誠能
考於當時之學以立其基而用力於程張之所議者
以㑹其極則齊變而魯魯變而道矣此語草畧不文
而其大體規模似稍平正乆逺無弊欲乞頗采此意
文以偉辭不審尊意以爲可否若只如此示却恐不
免有抑揚之過將來别生弊病且將盡變秀才而爲
學究矣盖此刻之金石傳之無窮不比一時之間爲
一兩人東說西話随宜說法應病與藥也
答吕伯恭
人至辱手書得聞春來尊體益輕徤放杖徐行又有問花
[034-25a]
随栁之樂甚慰記文定本辭約義正三復歎仰巳送山間
屬黄子厚隷書到即入石矣欽夫竟不起疾極可痛傷盖
縁𥘉得疾時誤服轉下之藥遂致虚損一向不可扶持從
𥘉得疾又縁奏請數事例遭譴却而同寮無助之者種種
不快而然雖云天數亦人事有以致之此尤可痛耳熹前
月初遣人請祠至今未還仐又專人再懇勢必可得只俟
命下便自此便道一過長沙哭之也詩傳巳領小雅何爲
未見此但記得曽遣去即不記所附何人或巳到幸早批
喻也綱目此中正自難得人寫亦苦無專一子細工夫所
脩未必是當請更湏後也雷頻失威之喻敬聞命矣諸喻
皆一一切當謹當佩服但小序之說更有啇量此人亟欲
遣請祠者不欲稽留之别得奉扣耳塾蒙收拾教誨感幸
[034-25b]
不可言望更賜程督文字之外因語及檢束身心大要幸
甚幸甚子夀學生又有興國萬人傑字正純者亦佳見來
此相聚云子静却教人讀書講學亦得江西朋友書亦云
然此亦皆濟事也怱怱作此未及詳唯爲道珍重
答吕伯恭
乆不拜書適潘復州來畧聞動静粗足爲慰比日春晩清
和伏惟尊候萬福熹祠請竟未聞命昨再遣人亦無消息
不知何故如此此心巳去住此殊無好况百事皆嬾雖彊
爲一日必葺之計終是無十分功夫吏民知其不乆亦不
馴服倍費心力駕馭細思何苦造此惡業以此思歸益切
不知所以爲計也荆州之訃前書想巳奉聞兩月來每一
念及之輙爲之泫然朋舊書來無不相弔吾道之衰乃至
[034-26a]
於此爲將柰向得江西書傳聞其柩巳徑歸魏公墳所祔
葬矣昨遣人致奠亦未歸未知端的也江州皇甫帥之子
歳前至彼見其未病時奏請多不遂且多爲人所賣中語
亦不與之團教義勇亦不與支例物錢放散之日人得五
百金而去以此上下之情不甚和輯馴致疾病端亦由此
益令人痛憤又以知今日仕䆠之不可爲也但其身後所
上遺奏乃爲人摹刻石本流傳四出極爲非便或云是定
叟意其不解事不應至此殊不可曉也遺奏想巳見之更
不録去想聞此曲折亦深爲慨然耳洞記專人託子厚隷
書未到甚以爲撓然雖去此同官必能爲成其事也十八
日巳入院開講以落其成矣講義只是中庸首章或問中
語更不録呈也向來所喻詩序之說不知後來尊意㸔得
[034-26b]
如何雅鄭二字雅恐便是大小雅鄭恐便是鄭風不應槩
以風爲雅又於鄭風之外别求鄭聲也聖人刪録取其善
者以爲法存其惡者以爲戒無非教者豈必㓕其籍哉㸔
此意思甚覺通逹無所滯礙氣象亦自公平正大無許多
回互費力處不審髙明竟以爲如何也得韓丈上饒書及
尤延之書皆令勸老兄且屏人事捐書冊專精神近醫藥
區區之意亦深念此幸更於此少留意焉千萬之望學者
之來畧随分量接之不可更似前日命題改課爲此無益
而有損也塾子在彼不能無望於此然不敢以私計妨此
至情尤當蒙見亮耳因楊教授遣人草此爲問子約老友
不及别書前日書尾之戒甚有警發近日更不敢申請巳
忍却一兩事但惜乎聞命之晩耳
[034-27a]
答吕伯恭
元範人回承手字獲聞比日尊體益輕徤爲慰之劇又承
誨諭數條尤荷愛念信後雨餘蒸鬰㐲惟玩心有相起處
享福熹自𬒳報聞之命不敢復有請但前日妄發本蘄宻
賛聖聦昨日乃聞降付後省不宻失身從是始矣然業巳
致身事主生死禍福惟其所制非巳所得專也此間只有
三五檐行李及兒甥一兩人去住亦不費力但屏息以俟
雷霆之威耳前日如自明諸人文字及近習者皆不降出
此乃付外又不可曉區區愚忠猶不能無冀幸於萬一耳
欽夫之逝忽忽半載每一念之未嘗不酸噎同志書來亦
無不相弔者益使人慨歎盖不惟吾道之衰於當世亦大
有利害也自向來人還至今不得定叟書今日方再遣人
[034-27b]
徃致
奠臨風哽愴殆不自勝計海内獨尊兄爲同此懐
也援筆至此爲之淚落痛哉痛哉祭文真實中有他人所
形容不到處歎服今此人去亦有一篇謹録呈盖欽夫向
來嘗有書來云見熹說經說乃知閑中得就此業殆天意
也因此畧述向來講學與所以相期之意而嘆吾道之孤
且窮於欽夫則不能有所發明也盛文所叙從善受言使
言者得自盡施於𥚹狹所警尤多平日亦知敬服渠此一
節而不能學今老矣而舊病依然未知所以藥之也不唯
如此近日覺得凡百應接每事湏有些過當處不知如何
整頓得此身心四亭八當無許多凹凸也耐煩忍垢之誨
敬聞矣今大綱固未嘗敢放倒但不免時有偷心以爲何
爲自苦如此故事有經心而旋即遺忘者亦有不敢甚勞
[034-28a]
心力而委之於人者亦有上說不從下教不入而意思䦨
珊因循廢弛者此兩月來旣得不允指揮不敢作此念又
爲狂妄之舉凖備竄謫尤不敢爲乆計身寄郡舎而意只
似燕之巢於幕上也言事本只欲依元降指揮條具民間
利病亦坐意思過當遂殺不住不免索性說了從頭徹尾
只是此一箇病根也獄訟極不敢草草然見人說亦多過
處乃與塾子所論諸葛政刑相似然欲一切姑息保飬姦
㐫以擾良善而沽流俗一時之譽則平生素心深竊耻之
亦未知其果如何而得其中也所論荆州從逰之士多不
得力此固當深警然彼猶是他人不得力今自循省乃是
自巳不曽得力此尤爲可懼也不知老兄㸔得此病合作
如何醫治幸以一言就緊切處見教千萬之望子夀兄弟
[034-28b]
得書子静約秋凉來逰廬阜但恐此時巳換却主人耳渠
兄弟今日豈易得但子静似猶有些舊來意思聞其門人
說子夀言其雖巳轉歩而未曽移身然其勢乆之亦必自
轉回思鵝湖講論時是甚氣勢今何止什去七八耶元範
立碑之說向曽見告嘗語之云熹固不足道但恐人笑老
兄耳意其巳罷此議不謂乃復爲之聞之令人汗下幸巳
蒙喻止必且罷休矣平生性直不解㣲詞廣譬道人於善
故見人有小失每忍而不欲言至於不得巳而有言則衝
口而出必至於傷事而後巳此亦太陽之餘證也塾書說
近建家廟立宗法此正所欲討論者便中得以見行條目
子細見教爲幸白鹿書院承爲記述非惟使事之本末後
有考焉而所以發明學問始終深淺之序尤爲至切此邦
[034-29a]
之士蒙益旣多而傳之四方私淑之幸又不少矣謹以十
一本投納書几内一本
褾與濂溪祠堂記爲對又有雜
刻數種并往伊川先生與尹和靖者可背作一卷此人亟
行不暇也然伊川先生才說病便有藥和靖却似合下便
作死馬醫此道之傳真未易以屬人也觀書實非飬病所
冝若不能巳當有以程之日讀若干以下也因人徃永嘉
督新簽赴任附此其人姓薛名洪不是士龍之宗族否中
間旱甚田㡬不可耕今幸數得雨然鬰蒸未解亭午揮汗
未能盡所欲言惟千萬爲道自重不宣六月六日熹頓首
再拜上啓伯恭武夷直閣大著契兄坐下
令子想日佳茂周子充遂參大政不知嘗有以告之否
至此若復喑黙則更無可說不知其計安出也熹又拜
[034-29b]
此專遣人至叔度處令便歸告早批數字或口授子約
見報盖至彼問兒婦消息望其速還也
答吕伯恭
承局回承書得聞比日尊候萬福細觀筆札又比前日不
同深以爲慰熹前𬒳不允指揮今巳三月方始再上祠請
適此旱災祈禱未能感格今早禾巳不可捄若更數日不
雨即晩禾亦不可保觀此事勢必致大叚狼狽遂不敢言
去只得竭盡駑力若自以曠敗抵罪則無可柰何耳竊觀
事勢萬一不稔即軍食所湏是第一義而後可及賑恤巳
多方擘畫未知其濟否如何切幸因風有以見教於其思
慮之所不及者幸甚幸甚囊封付出乃邸吏云爾方竊恠
之當時誠亦輕發然今已不可悔矣積其誠意待時而發
[034-30a]
固所當然但恐如諺所謂今年自家雪裏凍殺不知明年
甚人喫大椀不托耳言之痛心苦事苦事謹宻之戒乃今
聞之𥘉但不敢以草本示人及與人說其中所論不謂乃
并此題目不得漏洩也數年前風俗尚不如此自今當深
戒之耳旣云有調護者即是嘗有譴怒之意亦幸宻見告
也近縁旱虐百事放寛又覺得雨露太勝雪霜然亦且得
如此前日誠有過當處也二陸後來未再得信捄荒方急
未暇遣人問之子静欲來遊山聞此中火色如此又未知
能來否耳立廟等事甚善他時脩定當得求教也康節刻
成甚乆何故不曽寄去耶今徃五本他刻恐欲分人亦各
并致一二也塾不知果能漸解事否人家後生只得自有
意做好人便有可望此郎正坐無此根本使人憂心耳今
[034-30b]
令歸郷應舉臨行更望丁寜之也試罷畧令此來有可見
教書不能盡者幸以語之但恐亦不是寄附處耳知㸔書
不多甚善詩不知竟作如何㸔近來㸔得前日之說猶是
泥裏洗土塊畢竟心下未安穩清脫便中求所定者節目
處一二篇一觀恐或有所警發也尤延之見祭敬夫文以
爲意到而詞語不若平日之温潤鄙意亦頗疑其如此渠
令深勸且省思慮意甚拳拳也新參近通問否大承氣證
却下四君子湯如何得相當然尚幸其不發病耳老兄與
之分厚須痛箴之吾輩與百萬生靈性命盡在此漏船上
若喚得副手稍工不至沉醉緩急猶可恃也再去長沙人
未回前日因便又作書與定叟略致盛意矣與說今日請
祠便是奉行敬夫遺戒第一義時時勿忘此心而充擴之
[034-31a]
則甚善老兄因書更自勸勉之爲佳耳承教未期臨風引
領千萬爲道自重
答吕伯恭
乆不辱問向仰良深比日秋雨稍涼伏惟尊候萬福熹夏
秋以來以旱暵祈禳犇走日日暴露不得少休旣無所效
又不得不爲捄荒之備郡小財匱無擘畫處日夕究心遂
發心疾上炎下潦勢甚可畏巳急遣人呼二兒及約子澄
恐有不測無人主宰旣而飲藥僅得少定又苦脚跟痛不
能履地此兩日方能移歩然亦終未脫然郡中賑助檢放
等事却巳稍有緒但軍糧無所指擬不免具奏祈哀并以
衰病之實丐永罷免未知復如何但欲退縮省事以俟終
更而事勢驅迫有不自由者今且信縁未知果安所稅駕
[034-31b]
也夏秋以來今日方得竟日之雨民間遂可種麥蒔𬞞庶
㡬有以係其心志而不至於流移此後公私多方接濟到
得春來則麥可食而無所事矣但其間日月尚多又未知
果能如人所料否耳其間随事措置曲折甚多未暇一一
求教所幸民間却稍相信郷村士人有事便可來說上下
之情稍通官吏不敢十分相罔凡事省力但一味無錢沒
撰處耳今日見省符并致文字有相及者此固不足爲重
輕亦殊可笑也比來計益輕健詩說可見示一二大節目
處否不似書說又𬒳人傳印也别有論著可見教者勿吝
幸甚子約不及别書兒輩計今日方終場度後月十間可
到此也所欲言者甚衆急遣此人不暇正逺惟千萬保重
不宣八月十九日熹頓首再拜上啓
[034-32a]
長沙人至今未還亦不得明信令人懸心耳子夀兄弟
乆不得書子静欲來想以旱故未必能動旦夕或遣人
候之也自明之亡極可痛惜天亦爲此曹復讎也耶不
可曉
答吕伯恭
昨專人去拜狀想逹比日秋冷伏惟尊候萬福熹彊勉於
此精力日衰大抵罔罔如夢寐間度日耳捄荒不得不經
心然亦失前忘後不成倫理告歸巳三請未知可得否方
以爲憂近再得大農曽丈報云必可得幸甚不知今巳命
下未也大兒來自里中嬾慢如故令誦程文僅能記三兩
句耳數日郷間寂然必是又遭黜矣且令徃挈婦孫歸家
但恐自此逺去師席愈益怠惰柰何此中事渠亦畧能言
[034-32b]
之偶作書多心忡目澁不能詳布昨日答胡伯逢書戲語
之云元來禹稷如此不好做今日作此又思尊兄之病未
必不爲福也子約老友承書多感病倦不及别狀正逺千
萬加意攝理以慰逺懐幸甚幸甚
答吕伯恭
乆不奉問向來㣲恙計巳平復矣著庭議幕之命相繼而
下殊不可曉不知果彊起承上意否熹衰病日益昏耗恐
不堪郡事目下民間雖未告饑然盗賊頗巳有端日夕憂
窘不知所以爲計惟望祠請之果遂耳昨曽丈報甚的旣
而復不然造物之意果難測也陸子夀復爲古人可痛可
傷不知今年是何氣數而吾黨不利如此也趙景昭官滿
過此甚欵意思甚好今日如此等人亦難得也塾到復何
[034-33a]
如近得叔度書似未許其歸此畨破戒差人借請糜費公
私不少若不成行不惟枉費向後恐亦無人可使轉見費
力幸爲一言及此令其早歸爲望元範歸偶連日冗甚夜
作此書未暇他及惟千萬爲道自重
答吕伯恭答一本作與
熹近因塾行已拜狀今日求得西山地黄五斤恰毛掾有
便謹以附内向見塾說藥褁所須也冗甚目昬不容他及
十月九日熹再拜
子約不及别書曽丈聞巳過京口欲遣人致問尚未暇
也但所報祠請殊不效耳
答吕伯恭答一本作與
再祭敬夫之文語意輕脫㝷亦覺之則已不及改矣誨諭
[034-33b]
之意㣲婉深切銘佩何敢忘也弘大平粹四字謹書坐隅
以爲終身之念禀賦之偏前日實是不曽用力消磨豈敢
便論分數然自今不敢不勉更望時有以提撕警䇿之也
專此布謝言不盡意熹再拜
熹旣不得去景望之事可以爲法值此災傷恐有合理
㑹事不得不通政府書然非甚不得巳亦不敢發也此
間幸亦無大齟齬諸司頗亦相悉泉司近爲奏請减得
三縣人戸木炭錢二千緡殊非始望所及却是漕司不
識好惡雖當予者或反奪之前日作書已大罵之復思
老兄之言且忍湏臾只細與條析事理庶㡬其或悟耳
答吕伯恭答一本作與
乆不拜狀日以馳情比聞巳遂祠官之請良以爲慰即日
[034-34a]
霜寒伏惟尊候萬福熹黽俛於此再見歳晩祠請未報然
去替只百餘日今亦不復請矣幸再乞旱餘苗米巳盡得
之所遣人猶未還而已𬒳堂帖之命計此周參之力爲多
也得此不唯軍士得食官吏免責民間亦免將來縣道預
借之擾上恩此爲厚也賑濟當自元旦舉行民間歳前有
闕食處稍已賑濟之但聞頗苦乏錢此則無如之何然見
脩江隄役工買木亦足以散錢於民間但不多耳子夀云
亡深可痛惜近遣人酹之吾道不振此天也柰何柰何欽
夫遺文見令抄冩其間極有卓絶不可及處然亦有舊說
不必傳者今便不令抄矣每一開卷令人惨然只俟解印
徑徃哭之小洩此哀也遣人迓子重草草附此此亦是小
三昧矣未即承晤惟千萬爲道自重不宣
[034-34b]
答吕伯恭答一本作與
熹幸粗安已遣人迓子重至即合符而行矣賑恤之備粗
有支吾奏請數事悉蒙朝廷應副衰拙之幸大抵今歳江
東諸郡放旱分數稍寛縁此民間未至流徙此間諸縣郷
村四十里置一場糶官米及勸喻到冨民米糓元日𥘉糶
殊未有來糴者以賞格募得三家米近二萬石賑濟當得
官者四人而飢民受惠不少矣然今未敢散湏俟深春也
昨楊教授人還領至日批示具暁至意不復有他請矣子
夀之亡極可痛惜誠如所喻近得子静書云巳求銘於門
下屬熹書之此不敢辭但渠作得行狀殊不滿人意恐湏
别爲抒思始足有發明也毛仲益自江西來逼歳方領前
此所惠書已乆猶足慰意又得細詢昨來動静如著書日
[034-35a]
有課程甚恨未得一窺草藁然朋友之論多以爲病中未
可勞心深不欲老兄之就此編也大事記想尤竒尤有益
然尤費力此更望斟酌也二書告令人録一二卷多發明
處見寄甚幸只送潘卿處令付郡吏以來汝昭過此小欵
渠當時自合請祠此行極費力於義亦覺未安不審尊意
以爲如何因竒卿人還附此雪寒手凍未能詳悉惟益自
愛以慰惓惓之望
答吕伯恭答一本作與
熹在此支撑甚費力子重不來巳遣人通吴守書速其來
矣境内目今幸未至流殍未知將來復如何但碩早夫庶
免踈脫耳即今覺闕雨若更數日如此即可慮也少懇向
來劉樞之亡以其兒女爲託今其女年漸長未有許婚之
[034-35b]
所來議者多徃徃未滿人意不敢輕諾與平父議恐今年
新進士中有佳士老兄所素知者得爲物色一人報劉氏
與之定議平父欲自拜書專人致懇幸與留念推擇使其
家得佳婿而熹不孤逝者之託千萬幸甚幸甚此書恐未
遽逹不復他及正逺惟以時加衛幸甚幸甚子約不及書
叔度亦然并煩爲道意塾子望時賜檢責不至怠惰爲望
答吕伯恭
便中伏奉近書筆蹟輕利視前有異深以爲喜比日春和
伏想日益佳徤熹疾病幸不至劇飢民亦幸未至流徙軍
食想可支吾比連得雨雪麥秀土膏人情似有樂生之望
矣子重不來可恨吳守度閠月𥘉可到到即合符而南矣
去年之旱非常幸頼朝廷留意得早諸處奏請悉皆應副
[034-36a]
故得不至大叚狼狽此於國計所損㡬何而其利甚慱此
間即是周叅政調護之力爲多也欽夫遺文俟抄出寄去
子静到此數日所作子夀埋銘巳見之叙述發明此極有
功卒章㣲婉尤見用意深處歎服歎服子静近日講論比
舊亦不同但終有未盡合處幸其却好啇量亦彼此有益
也詩說大事記便中切幸垂示子約不及别書意不殊前
正逺切冀爲道自重
答吕伯恭
自頃謀歸即無暇奉問而辱書至三四感慰不可言近書
報及飲食衣服巳不湏人尤以爲喜吾道之衰日以益甚
天意亦不應如此之恝然也比日庚暑伏惟尊候益輕徤
熹一出兩年無𥙷公私而精神困弊學業荒廢旣徃之悔
[034-36b]
有不可言者自去年秋冬災傷之後不能求去以及今春
遂有江西之命又俟代者至閠月二十七日方得合符而
歸𥘉欲乗此一走長沙自彼取道分寕徃還甚徑㝷以女
弟之訃悲傷殊甚誼不可以他適遂罷前議替後只走山
南山北旬日拜謁濂溪書堂而歸以四月十九日至家雖
幸悉肩又苦人事紛冗老㓜病患未能有好况然大槩巳
是入清凉境界中矣道中㸔中庸覺得舊說有費力處畧
加脩訂稍覺勝前計他書亦湏如此義理無窮知識有限
求之言語之間尚乃不能無差况體之身見諸事業哉稍
定從頭整頓一過㑹湏更畧長進也子静舊日規模終在
其論爲學之病多說如此即只是意見如此即只是議論
如此即只是定本熹因與說旣是思索即不容無意見旣
[034-37a]
是講學即不容無議論綂論爲學規模亦豈容無定本但
随人材質病痛而救藥之即不可有定本耳渠却云正爲
多是邪意見閑議論故爲學者之病熹云如此即是自家
呵叱亦過分了湏著邪字閑字方始分明不教人作禪㑹
耳又教人恐湏先立定本却就上靣整頓方始說得無定
本底道理今如此一㮣揮斥其不爲禪學者㡬希矣渠雖
唯唯然終亦未竟窮也來喻十分是當之說豈所敢當功
夫未到則乃是全不曽下功夫不但未到而巳也子静之
病恐未必是㸔人不㸔理自是渠合下有些禪底意思又
是主張太過湏說我不是禪而諸生錯㑹了故其流至此
如所喻陳正巳亦其所訶以爲溺於禪者熹未識之不知
其果然否也大抵兩頭三緒東出西沒無提撮處從上聖
[034-37b]
賢無此様轍方擬湖南欲歸途過之再與子細啇訂偶復
蹉跌未知乆逺竟如何也然其好處自不可掩覆可敬服
也他時或約與俱詣見相與劇論尤佳俟寄書扣之或是
來春始可動也敬夫遺文不曽謄得俟旦夕畧爲整次寫
岀却并寄元本求是正也詹體仁寄得新刻欽夫論語來
比舊本甚不干事若天假之年又應不止於此令人益傷
悼也劉家事極感垂念渠家爲閑人來問者多頗費應酬
又招怨怒亦欲早聞定論也塾子蒙招撝令寫網目大字
渠懶甚向令寫一二年大事記及他文字一兩篇竟不寫
來不知竟能爲辦此否耳意緒本自不佳見此等事益令
人歎惋柰何柰何子澄相聚月餘意思儘好直至湖口渡
頭方分手也聞淛中水潦疾疫死者甚衆聞之令人酸鼻
[034-38a]
諸公直是放得下可歎服也未即承教引領馳情切冀厚
自愛重以幸斯人
答吕伯恭答一本作與
夏中潘家人還奉問無便不能嗣音良以向仰比日新秋
巳半天氣漸凉伏惟尊體益勝徤熹衰病如昨非但人事
縈絆不得一意讀書爲恨比一至郡中鄭守時巳乆病應
接甚費力又放不下覺其精力凋耗而郡事不理諸司數
有譴問勸其力請引去渠甚以爲然未及用而巳不起矣
如此人材用之違其所長中道夭喪甚可傷也熹一出兩
年仙洲乆不到前日方得一徃㑹大雨竟日瀑水甚壯旣
而復霽遂得窮搜澗壑水石可觀處非止一二悉巳䟽薙
而聚土累石爲臺以臨之自此徃逰觀賞益富不但如前
[034-38b]
日矣但恨不能致杖屨之一來論著當益有次第每書各
得數叚見教爲幸比㸔文鑑目録無書者固不論其可檢
者尚有不能無疑處恨不得靣扣其說當有深意也數時
絶無學者講學便覺頺惰無提撕警䇿之助旦夕亦欲作
一課程未必有益於人庶㡬自有益耳但塾子歸家讀書
殊無頭緒未有以處之因來幸有以教督之并令如何度
此光隂也歸自山中倦甚草草布此子約未暇别書亦不
能異此惟千萬自愛爲禱
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第三十四
[034-39a]
朱文公文集卷第三十四後
考異
答吕伯恭
近得子約書末一有六月七日熹頓首再拜上狀伯
恭叅議直閣大著契兄
[034-39b]
閩縣儒學訓導何器校
[034-40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