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k0013 册府元龜-宋-王欽若 (master)


[941-1a]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九百四十一 宋 王欽若等 撰
  總録部
    殘虐  酷暴  殃報
   殘虐
夫敢行暴虐商書所誡虐用其民魯史為刺稽乎前志
惡莫大焉若乃含殘忍之心懐虺蜴之性或内專柄用
或外負威權恣睢自任賊殺無辜聚黨蓄兵横行天下
[941-1b]
乘亂以報私忿投隙以窺大器殺人而滅口誘致以求
財毁發丘墳刳斷支體以至乎害其姬妾坐及隣伍懲
音律之小誤責言辭之微失置之以死不其甚歟所以
人心不附軍務是離自陷刑辟終貽傾覆者良有以也
盜跖魯人日殺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雎聚黨數千人
横行天下
漢項羽自立為楚王封諸王皆就國韓王成以不從無
功不遣之國更封為穰侯穰南陽/縣也成令張良送漢王至
[941-2a]
褒中良歸至韓聞項羽以良從漢王故不遣韓王成之
國與俱東至彭城羽殺成
張不疑嗣封留侯孝文五年坐與門大夫殺故楚内史
當死贖為城旦門大夫候/之屬官也
單德封昌武侯孝武元朔三年坐傷人二旬内死棄市
削戸六百
王莽封新都侯既就國杜門自守其中子獲殺奴獲者/莽子
之名也今書本有作/護字者流俗所改爾莽切責獲令自殺莽居攝翟義起
[941-2b]
兵莽發義父方進及先祖塜燒其棺槨夷滅三族誅及
種嗣至皆同坑以棘五毒并葬之司威陳崇奏衍功侯
光私報執金吾竇况令殺人况為收繫致其法莽大怒
切責光光母曰女自眂孰與長孫中孫長孫中孫莽子/宇及獲也皆為
莽所殺故云/然中讀曰仲遂母子自殺及况皆死初莽以事母養嫂
撫兄子為名及後悖虐復以示公義焉不舍光罪/為公義赦天
下書曰方出軍行師敢有趨讙犯法者輒論斬毋須時
趨讙謂趨走而/讙譁也須待也盡歲止至此歲/盡而止於是春夏斬人都市百
[941-3a]
姓震懼道路反目又翟義黨王孫慶捕得莽使太醫尚
方與巧屠共刳剥之刳剖也/音枯量度五藏度音徒/各反以竹筳
導其脉知所終始筳竹搥/也音庭云可以治病
後漢董卓為相國虐刑濫罰睚眦必死群僚内外莫能
自固卓嘗遣軍至陽城時人㑹於社下悉令斬之駕其
車重載其婦女以頭撃車轅歌呼而還及逼天子都長
安卓嘗至郿行塢公卿已下祖道於横門外卓施帳幔
設飲誘降北地反者數百人於坐中殺之先斷其舌次
[941-3b]
斬手足次鑿其眼目以鑊煑之未及得死偃轉柸案間
㑹者戰慄亡失七箸而卓飲食自若諸將有言語蹉跌
便戮於前又稍誅闗中舊族陷以叛逆時太史望氣言
當有大臣戮死者卓乃使人誣衞尉張温與袁術交通
遂笞温於市殺之以塞天變又中郎將牛輔卓之子壻
素所親信使以兵屯陜輔分遣其校尉李傕郭汜張濟
將步騎數萬擊破河南尹朱雋於中牟因掠陳留潁川
諸縣殺畧男女所過無復遺類又遣將徐榮李蒙四出
[941-4a]
虜畧所得義兵士卒皆以布纒裹倒立於地熱膏灌殺
之卓聞袁紹起山東乃誅紹叔父隗及宗族在京師者
盡滅之獻帝春秋載太傅袁隗太僕袁基術之母兄卓/使司𨽻宣璠收之母及姊妹嬰孩以上五十餘
人下獄死卓别傳曰悉埋青城門外東都門内/而加書焉又恐有盜取者復以屍送郿藏之
李傕郭汜董卓將也及卓之死傕汜等以王允吕布殺
卓皆并州人故忿怒之并州人在軍者男女數百人皆
誅殺之傕又因㑹刺殺樊稠於坐傕見稠果勇而得衆/心疾害之醉酒潜使
外甥騎都尉胡封/於坐中拉殺稠繇是諸將各相疑異傕汜遂復理兵
[941-4b]
相攻
袁術初僭號以吳俊為陳相術軍衆饑因就俊求糧俊
疾惡術初不應答術怒密使人殺俊
晉王愷為後將軍與石崇以豪侈相尚愷嘗置酒王敦
與王導俱在坐有女妓吹笛小失聲韻愷使毆殺之一
坐改容又使美人行酒客飲不盡輒殺之
孫秀初為琅邪小吏累官於趙國以諂媚自達趙王倫
既簒逆秀執機衡倫素庸下無智策復受制于秀秀之
[941-5a]
威權振於朝廷天下皆事秀而無求於倫秀遂恣其姦
謀多殺忠良以逞私欲司𨽻從事游顥與殷渾有隙渾
誘顥奴晉興偽告顥有異志秀不詳察即收顥及襄陽
中正李邁殺之厚待晉興以為已部曲督前衞尉石崇
黄門郎潘岳皆與秀有嫌竝見誅於是京邑君子不樂
其生矣
吳畿者平陽太守宋胄所親也李矩為本郡督護胄欲
以畿代之矩謝病去畿恐矩復還陰使人刺矩㑹有人
[941-5b]
救之故得免
宋劉彤穆之孫也嗣南康公孝武大明四年坐刀斫妻
奪爵土
梁侯景仕後魏為司徒南道行臺景性猜忍好殺戮刑
人或先斬手足割舌劓鼻經日方死又曾於石頭立大
舂碓有犯法者擣殺之
陳留異梁代為蟹浦戍主厯晉安安固二縣令侯景之
亂還鄉里召募士卒東陽郡丞與異有隙引兵誅之及
[941-6a]
其妻子
後魏宋鴻貴為定州平北府參軍送兵於荆州坐取兵
絹四百疋兵欲告之乃斬十人又生斷其兵手以水澆
之然後斬決尋坐伏法時人哀兵之苦笑鴻貴之愚
北齊盧宗道行南營州刺史性麤率任俠將赴職於督
亢坡大集鄉人殺牛聚㑹有一舊門生酒醉言辭之間
微有疎失宗道遂令沈之於水後坐酷濫除名
魏收文宣時為太子詹事娶其舅女崔氏産一女無子
[941-6b]
及魏太常劉芳孫女與中書郎崔肇師女夫家坐事帝
竝賜收為妻時人比之賈充置左右夫人然無子後病
甚恐身後嫡媵不平乃殺二姬及疾瘳追憶作懐離賦
以申意
隋于顗初仕後周為東廣州刺史尉逈之反也時總管
趙文表與顗素不恊將圖之因卧閣内詐得心疾謂左
右曰我見兩三人至我前者輒大驚即欲斫之不能自
制也其有賔客候問者皆令去左右顗漸稱危篤文表
[941-7a]
往候之令從者至大門而止文表獨至顗所顗歘然而
起抽刀斫殺之因唱言曰文表與尉逈通謀所以斬之
其麾下無敢動者時高祖以尉逈未平慮顗復生邊患
因而勞勉之
唐王世充初仕隋為江都通守既叛後據東都衆心日
離乃嚴法峻制家一人逃者無少長坐為戮父子兄弟
夫妻許其相告而免之又令五家相保有全家叛去而
隣人不覺者誅及四隣殺人相繼其逃亡益甚至於樵
[941-7b]
採之人皆有限數公私窘急皆不聊生又以宫城為大
獄意有所忌即收繫其人及家屬於宫中又毎使諸將
出外亦收其親屬質於宫内囚者相次不減萬口
朱粲隋末僭稱楚帝聚衆二十萬軍中無所虜掠乃取
嬰兒蒸而噉之因令軍士曰食之美者寧過於人肉乎
但令他國有人我何所慮即勒所部有畧得婦人小兒
皆烹之又稅諸城堡取小弱男女以益兵糧隋著作佐
郎陸從典通事舍人顔愍楚因譴左遷合家竝為所噉
[941-8a]
粲竟斬于洛水之上士庶嫉其殘忍競投瓦礫以擊其
屍須臾封之若冡
薛舉為賊帥性殘忍毎殺人多斷舌割鼻或碓擣之其
妻麴氏性又酷暴好鞭撻其下見人不勝痛而宛轉於
地者則埋其足纔露腹背而捶之繇是人心不附
薛仁杲舉之長子也多力善騎射軍中號為萬人敵然
殘忍貪冐財貨初㧞秦州召富人磔於油火之上或以
醯灌鼻或杙其下竅以求金寳舉毎誡之曰汝之才力
[941-8b]
辦我家事然性多猜忌與物無恩終當滅吾宗社舉死
嗣立諸將以其年少心多不伏兵勢漸離以至於敗斬
於長安籍没其家自起迄敗父子相繼五年而㓕
高眞行為左衛將軍子岐為太子典膳丞高宗以皇太
子賢陰謀事洩廢為庶人岐事連於賢帝令付眞行自
訓責之岐入門而眞行以佩刀刺其喉眞行兄戸部侍
郎審行又刺其腹眞行兄子琁斷其首而棄之街中帝
知不悅貶眞行為睦州刺史審行為渝州刺史
[941-9a]
于敏為太常丞司空平章事頔之子憲宗元和八年敏
殺人王再榮告頔與梁正言錢以謀出鎭初梁正言貪
詐自擅勇於射利梁守謙方知樞密正言毎詭謂人吾
與樞密宗盟分至頗得闗說頔久失職惑其言厚致財
賄以圖任用其後正言之詐漸露敏責其資於市邸誘
致正言僮奴支解棄於溷中㑹再榮發其事故敗
樂從訓魏博節度彦貞之子也天資悖逆王鐸自滑移
滄過魏郊從訓見其女妓利之伏兵於漳南高雞泊伺
[941-9b]
鐸至圍而害之畧其所有時朝廷微弱不能詰
梁成汭為荆南節度使汭長子嘗有微過汭手刃之竟
絶嗣焉
後唐陳延嗣魏人也末帝清泰二年知鄴都留守劉延
晧言汴州部送殺人賊陳延嗣至推劾伏罪與妹夫李
漢唐及妹妻竝棄市初延嗣自稱父任石州刺史偽稱
長史司馬與漢唐俱鮮潔車服以飲博為務所至州府
視有資裝可圖者與之交游漸誘至居第陰斃之去年
[941-10a]
冬僦居於魏州有月傭同其事偶一日繼殺二人不時
而死延嗣狼狽懼聲聞于外使月傭往諸處延嗣乃移
家于汴所使張進者使酒詬舍主遽言延嗣殺人無幾
舍主懼白坊正執訊乃稱今年四月事陳延嗣同三人
取其資財所司掘屍於其室獲屍數十往汴捕獲延嗣
漢唐言自居魏州所殺四十餘人竝與妻妹漢唐同謀
害之又於石州捕延嗣母母至叱延嗣曰爾父殺數百
人死於牖下不肖子所殺纔過百人而累家唾靣詬之
[941-10b]
安重進者雲州節度重霸之弟也性尤凶惡事莊宗以
試劎殺人奔淮南初重霸在蜀聞之蜀主取之於吳用
為裨將隨重霸為龍武小將戍長道又以殺人奔歸雒

漢蘇逢吉為司空平章事逢吉深文好殺初從高祖在
太原時嘗因事高祖命逢吉静獄以祈福祐逢吉盡殺
禁囚以報及執朝政尤愛刑戮朝廷患諸處賊盜遣使
捕逐逢吉自草詔意云應有賊盜其本家及四隣同保
[941-11a]
人竝仰所在全族處斬或謂逢吉曰為盜者族誅猶非
王法隣保同罪不亦甚乎逢吉堅以為是竟去全族二
字時有鄆州捕賊使臣張令柔者殺平陰縣十七村民
良繇此也
周趙鳳冀州棗彊縣人幼讀書舉童子既長遇亂兇豪
多力以殺人暴掠為事吏不能禁後為冀州刺史
   酷暴
詩著北風之章刺衞國之竝為虐也禮有泰山之哭痛
[941-11b]
苛政之猛於虎也故刑政之失危亡攸繫而况樂於殺
人以苛為察逞威則膏血横流視民曾土芥不若徒使
側目而視重足而立且何補於風化哉及其凶慝貫盈
自貽誅戮豈為不幸者耶
漢寗成南陽穰人也以郎謁者事景帝好氣為小吏必
陵其長吏為人上操下急如束溼操執持也束溼言其/急之甚也溼物則易
束操千/高反猾賊任威
後漢周䊸為人刻削少恩好韓非之術少為廷尉史
[941-12a]
魏常林文帝時為少府性既清白當官又嚴少府寺與
鴻臚對門時崔林為鴻臚崔性闊達不與林同數數聞
林撾吏聲不以為可林夜撾吏不勝痛呌呼嗸嗸徹曙
明日崔出門與林車相遇乃啁林曰聞卿為廷尉爾耶
林不覺答曰不也崔曰卿不為廷尉昨夜何故考囚乎
林大慙然不能自止
王思為大司農年老目瞑瞋怒無度下吏嗷然不知所
據性少信時有吏父病篤近在外舍自白求假思疑其
[941-12b]
不實發怒曰世有思婦病母者豈此謂乎遂不與假吏
父明日死無恨意其為刻薄類如此
時苗鉅鹿人為大官令領郡中正定九品於叙人才不
能寛然紀人之短雖在久逺銜之不置
晉王宏為衞尉大司農更為苛碎坐桎梏罪人以泥墨
塗靣置深坑中餓不與食又擅縱五歲刑以下二十一
人為有司所劾帝以宏累有政績聽以贖論
宋奚顯度東海剡人也官至員外散騎郎孝武嘗使主
[941-13a]
領人工而苛虐無道動加捶撲暑雨寒雪不聽蹔休人
不堪命或有自經死者役人聞配顯度如就刑戮時建
康縣考囚或用萬丈壓額及踝脛民間謡曰寧得建康
壓額不能受奚度栢又相戲曰勿反顧付奚度其酷暴
如此
谷楷為奉車都尉眇一目而性甚嚴忍前後舉使皆以
酷暴為名時人號曰瞎虎
劉仁之為著作郎兼中書令出為西兖州刺史仁之性
[941-13b]
酷虐在晉陽曾營城雉仁之統監作役以小稽緩遂加
責罰性好文字走書失體便加鞭撻音韻微訛亦見捶
楚吏人苦之
北齊畢義雲為兵部尚書義雲酷暴殘忍非人理所及
為家尤甚妻子僕𨽻嘗瘡痍遍體
隋崔宏度仁壽中檢校太府卿毎誡其察吏曰人當誠
恕無得欺誑皆曰諾後嘗食鼈侍者八九人宏度一一
問之曰鼈美乎人懼之皆云鼈美宏度於是大罵曰傭
[941-14a]
奴何敢誑我汝初未食鼈安知其美俱杖之八十官屬
百工見之莫不流汗無敢欺隐時有屈突蓋為武候驃
騎亦嚴刻長安為之語曰寧飲三斗醋不見崔宏度寧
茹三斗艾不逢屈突蓋
元宏嗣仁壽末授木工監修營東都大業初煬帝濳有
取遼東之意遣宏嗣往東萊海口監造船諸州丁役苦
其捶楚官人督役晝夜立於水中略不敢息自腰以下
無不生蛆死者十三四
[941-14b]
唐宇文穎高祖武德中為司農卿政好嚴猛僚吏皆重
足而立
王遂高宗朝宰相王方慶之孫也以吏能聞於時銳於
操下法頗嚴酷官終沂兖海等州觀察使
漢劉銖陜州人也晉天福中高祖為侍衛親軍都指揮
使與銖有舊表為内職高祖出鎮并門用為左都押衙
銖性慘毒好殺高祖以為勇斷類已深委遇之
周陶文舉為起居郎世宗顯德二年五月齊州臨邑縣
[941-15a]
民田失額命刑部員外郎陳渥按之尚有隐漏復命文
舉撿之文舉酷吏也竭澤而取之是歲冬十月文舉復
奉命徵殘租於宋州宋人被其刑者凡數千寃號之聲
聞於道路有一媪所欠殘租十錢而已聞文舉法峻即
日納之執其公文呈於文舉文舉怒曰爾何不早納之
而勞我此來也亦撻之時有悼耄之軰不勝其刑而死
者數人其後數月文舉因隨駕南征尋遇疾而卒時人
以為陰責之事有徵矣
[941-15b]
   殃報
殃咎之積報應之來蓋物理之昭然亦神道之不爽若
乃無辜被祻懐耻未雪蓄怨攸重居幽必報斯乃寃氣
之所結營魂之不昧者矣若夫苛枉自恣誅殺以逞徒
宴安而滿志亦凶釁之何逃漸若霜冰隨如影響乃有
慿以他類見乎厥夢或恍惚而搆癘或因縁而為祟精
爽攸寄變異非一繇是大者以至覆族小者不免滅身
亦有假手於人自斃於法觸類而長不可徧舉斯蓋默
[941-16a]
定于上昭示于下以鑒戒於方來者焉書曰作不善降
之百殃誠哉是言矣
伯有為鄭大夫使公孫黑如楚黑子/晳黑辭伯有將彊使
之子晳怒以駟氏之甲伐之伯有奔許伯有自墓門之
瀆入墓門鄭/城門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率
國人以伐之伯有死於羊肆羊肆/市列後鄭人相驚以伯有
曰伯有至矣則皆走不知所往襄三十年鄭人殺/伯有言其鬼至鑄刑
書之歲二月昭公/六年或夢伯有介而行介甲/也曰壬子余將
[941-16b]
殺帶也駟帶助子晳殺伯有壬子/昭公六年二月三日也明年壬寅余又將殺
叚也公孫叚豐氏黨壬寅昭/公七年正月二十八日及壬子駟帶卒國人益懼
壬寅公孫叚卒國人愈懼子産立良止以撫之乃止良/止
伯有子也立以為/大夫使有宗廟
漢田蚡為丞相既殺魏其侯竇嬰及灌夫明年春蚡疾
一身盡痛若有擊者謼服謝罪服音瓝闗西俗謂得杖/而呼為瓝謼火交反瓝
平卓/反武帝使視鬼者瞻之曰魏其侯與灌夫共守笞欲
殺之竟死
[941-17a]
後漢蘇不韋金城太守謙之子謙為司𨽻校尉李暠掠
死獄中不韋復讎於暠殺其兒妾發其父冢武威叚紀
明與暠素善紀明既為司𨽻以禮辟不韋不韋懼之稱
病不詣段追咎不韋前報暠事遣從事張賢就家殺之
并其一門六十餘人盡誅滅之諸蘇以是衰破及紀明
為楊球所誅天下以為蘇氏之報焉
魏胡种為司𨽻校尉與王宏有隙宏下獄种遂迫促殺
之宏臨命詬曰胡种樂人之祻祻將及之种後眠輒見
[941-17b]
宏以杖撃之因發病數日死
胡軫為司𨽻校尉與功曹游殷有隙軫誣搆殺殷殷死
月餘軫得疾患自說但言伏罪游功曹將鬼來於是遂
死於時闗中稱曰生有知人之明死有貴神之靈
吳于吉者道士也既為孫䇿所殺策毎獨坐彷彿見吉
在左右意深惡之頗有失常後治創方差而引鏡自炤
見吉在鏡中顧而弗見如是再三因撲鏡大呌創皆潰
裂須臾而死
[941-18a]
孫峻為武衛將軍既誅諸葛恪遷丞相大將軍後夢為
恪所擊恐懼發病死
程普為盪寇將軍殺叛者數百人皆使投火普即時病
癘百日而卒
晉阮放字思度為交州刺史行達寧浦逢陶侃將高寶
平梁碩自交州還放設饌請寶伏兵殺之寶衆擊放敗
走保簡陽城得免放到州少時暴發渴見寶為祟遂卒
羊𥅆為廬陵太守坐殺郡人簡良等二百餘人除名頃
[941-18b]
之遇疾嘗見簡良等為祟旬日而死
桓温為大將軍拜高平陵左右覺其有異既登車謂從
者曰先帝向遂靈見既不述帝所言故衆莫之知但見
將拜時頻言臣不敢而已又問左右殷涓形狀答者言
肥短温云向亦見在帝側初殷涓既為温所廢死涓頗
有氣尚遂不詣温而與武陵王晞游故温疑而害之竟
不識也及是亦見涓為祟因而遇疾凡停京師十有四
日歸于姑孰遂寢疾不起
[941-19a]
趙染為前趙劉聰平西將軍次新豐㑹晉將索綝自長
安討染染有輕綝之色長史魯徽諌不聽敗績而歸悔
曰吾不用徽言何面見之於是斬徽徽臨刑謂染曰死
者無知則已若其有知當訴將軍使不得服牀枕而死
後染寇北地夢徽大怒引弓射之染驚悸而寤旦將攻
城中弩而死
尹興為後凉吕光丘池令時張掖督郵傅曜考覈屬縣
而興殺之投諸空井曜見夢于呂光曰臣張掖郡小吏
[941-19b]
案核諸縣而丘池令尹興贓狀狼藉懼臣言之殺臣投
于南亭空井中臣衣服形狀如是光寤而猶見久之乃
滅遣使覆之如夢光怒殺興
宋殷景仁為護軍太祖以景仁計誅劉湛拜景仁揚州
刺史遣使者授印綬主簿代拜拜畢便覺其情理乖錯
性本寛厚而忽更苛暴問左右曰今年男婚多女嫁多
是冬大雪景仁乘輿出聽事觀望忽驚曰當閣何得有
大樹既而曰我誤耶疾轉篤太祖謂不利在州司使還
[941-20a]
住僕射下省為州凡月餘卒或云見劉湛為祟
劉季之為司州刺史在州貪殘司馬翟宏業諫争甚苦
季之積忿置毒藥食中殺之季之少年時與宗慤蒱戲
曾手侮加慤慤深銜恨至是慤為豫州刺史都督司州
季之慮慤為祻乃委官間道欲歸朝廷㑹竟陵王誕反
季之至旴𣅿太守鄭瑗以季之素為誕所遇疑其同逆
因邀道殺之後瑗為山陽王休祜驃騎中兵參軍豫州
刺史殷琰與晉安王子勛同逆休祜遣瑗及左右邢龍
[941-20b]
符說琰琰不受鄭氏壽陽强族琰即使瑗鎭軍子勛責
琰舉兵遲晚琰欲自解釋乃殺龍符送首瑗固爭不能
得及壽陽城降瑗隨輦同出龍符兄僧慜時在城外謂
瑗構殺龍符輒殺之瑗即為劉勔所録後見原僧慜尋
擊虜於淮西戰死此四人者竝繇横殺旋受身禍論者
以為有天道焉
檀和之為交州刺史伐林邑國破其北界犬戎區粟城
獲金寶無筭毁其金人得黄金數十萬斤餘物稱是和
[941-21a]
之後病死見胡神為祟
南齊豫章王嶷薨後忽見形於沈文季曰我未應便死
皇太子加膏中十一種藥使我癰不差湯中復加藥一
種使痢不斷吾已訴先帝帝許還東邸當判此事因胷
中出青紙文書示文季曰與卿少舊因卿呈上俄失所
在文季祕而不傳甚懼此事少時太子薨
莫智明為明帝左右帝遣智明數蕭諶罪賜死諶謂智
明曰天去人亦復不逺我為中領軍與至尊殺高武諸
[941-21b]
王是君傳語來去我今死還取卿於省殺之未幾智明
死見諶為祟
蕭季敞為輔國將軍時太子左率領軍蕭詠及兄左衞
將軍諶同被誅季敞啓求收詠深加排苦乃至手相摧
辱詠徐曰已死之人何足至此君不憶相提拔時耶幽
冥有知終當相報季敞麤猛無行善於彌縫高帝時為
詠諶所奬說故累為郡守在政貪穢諶輒掩之後為廣
州刺史白日見詠將兵入城收之數日果為西江都護
[941-22a]
周世雄所襲軍敗奔山中為蛭所齧肉都盡而死慘楚
備至後為村人所斬論者以為有天道焉
梁沈約為尚書左僕射因病夢齊和帝劒斷其舌召巫
視之巫言如夢乃呼道士奏赤章於天稱禪代之事不
繇已出高祖聞之大怒遣使者譴責之約懼而卒
後魏南安王楨孝文時為相州刺史以旱祈雨于群神
鄴城有石虎廟人奉祀之楨告虎神像云三日不雨當
加鞭罰請雨不驗遂鞭像一百是月疽發背薨
[941-22b]
元壽興襲常山王素之孫孝文時為中庶子時王顯在
東宫賤壽興因公事杖之四十及顯有寵於宣武為御
史中尉奏壽興誹謗顯因帝極飲無所覺悟遂奏其事
命帝注可直付壽興賜死壽興臨刑顧謂其子曰我棺
中可著百紙筆兩枝吾欲訟顯於地下若高祖之靈有
知百日内必取顯如遂無知亦何足戀及孝明即位顯
尋被殺壽興之死時論亦以為前任中尉彈高讒諷所

[941-23a]
高肇宣武時為尚書令譖殺彭城王勰勰妃司空李冲
之女號哭大言曰高肇枉理殺人天道有靈汝還當惡
死及肇以罪見殺論者知有報應焉
崔浩為司徒浩非毁佛法而妻郭氏敬好釋典時時讀
誦浩怒取而焚之捐灰於厠中及浩幽執置之檻内送
於城南使衛士數十人溲其上呼聲嗷嗷聞于行路自
宰司之被戮辱未有如浩者世皆以為報應之驗初浩
搆害李順基萌已成夜夢秉火爇順寢室火作而順死
[941-23b]
浩與室家羣立而觀之俄而順弟息號哭而出曰此軰
吾賊也以戈擊之悉投于河寤而惡之以告館客馮景
仁景仁曰此眞不善也非復虚事夫以火爇人暴之極
也階亂兆禍復之招也商書曰惡之易也如火之燎於
原不可向邇其猶可撲滅乎且兆始惡者有終殃積不
善者無餘慶厲階成矣公其圖之浩曰吾方思之而不
能悛以至於族
李彪為御史中丞號為嚴酷以㚥疑難得乃為木手擊
[941-24a]
其脇腋氣絶而復屬者時時有焉又慰諭汾州叛胡得
其土渠皆鞭而殺之及彪之病體上往往瘡潰痛毒備

張始均為行臺郎中從都督元遥討大乘賊於冀瀛之
間多所殺戮積屍數萬始均忿軍士重以首級為功乃
令撿集人首數千一時焚爇至於灰燼用息僥倖見者
莫不傷心及始均之死始未在於煙炭之間有燋爛之
痛論者或亦推咎焉
[941-24b]
韋伯昕為員外散騎常侍宣武延昌末告尚書裴植謀
為廢黜植坐死後百餘日伯昕亦病卒臨亡見植為祟
口云裴尚書死不獨見繇何以見怒也
于忠為車騎大將軍時高陽王雍省決庶政僕射郭祚
尚書裴植以忠權勢日盛勸雍出忠忠聞之逼有司誣
奏其罪祚有師傅舊恩植擁地入國忠竝矯詔殺之忠
疾病見裴郭為祟而卒
侯莫陳悅為隴右都督時大都督拔嶽召悅共討靈州
[941-25a]
悅用其參軍豆盧光之謀誘嶽斬之悅自殺嶽後神情
恍惚不復如常唯言我僅睡即夢見嶽語我兄欲何處
去隨逐我不相置因此彌不安而致敗滅
北齊高隆之為驃騎大將軍見信高祖性多陰毒睚眦
之忿無不報焉儀同三司崔孝芬以結婚姻不果太府
卿任集同加營搆頗相乖異瀛州刺史元晏請託不遂
前後搆成其罪竝誅其後隆之被害家門殄滅論者謂
有報應焉
[941-25b]
韓賢為雒州刺史初後漢明帝時西域以白馬負佛經
送雒因立白馬寺其經函傳在此寺形制厚朴世以為
古物厯代藏寶賢無故斫破之未幾州民韓木蘭等作
逆有一賊斫賢折脛而卒論者或謂賢因此致禍
隋梁敬眞大業中為大司理司直時煬帝欲成光禄大
夫魚俱羅之罪令敬眞治其獄遂希旨陷之極刑未幾
敬眞有疾見俱羅為之厲數日而死于時東都饑饉俱/羅遣家僕般米至
東都糶之益市財貨濳迎諸子朝廷微知之恐其有異/志前後察問不得其罪帝復令敬眞就鎻將詣東都俱
[941-26a]
羅相表異人目有重瞳陰為帝之所忌敬眞希/旨奏俱羅師徒敗衂于是斬東都市家口籍没
劉蘭為國子助教嘗排毁公羊氏非董仲舒延昌中静
坐讀書有人叩門門人通焉蘭命引入其人葛巾單衣
入與蘭坐謂蘭曰君自是學士何為毎見毁辱理義長
短竟知在誰而過無禮見陵也今欲相召當與君正之
言終而出出後蘭告家人少時而患卒
奚康生為相州刺史在州以天旱令人鞭石虎畵像復
就西門豹祠祈雨不獲令吏取豹舌未幾二兒暴喪身
[941-26b]
亦遇疾巫以為虎豹之祟
樊子鵠出帝時為御史中尉㑹宗室元樹奔梁梁武以
為郢州刺史子鵠為行臺率徐州刺史杜德舍人李昭
等討之樹城守不下子鵠使金紫光禄大夫張安期說
之樹請棄城還南子鵠許之殺白馬為盟樹恃誓不為
戰備與杜德别還南德不許送雒陽置在景明寺樹年
十五奔南未及富貴毎見嵩山雲向南未嘗不引領&KR1187
欷初發梁都其愛妹玉兒以金指環與樹嘗著之寄以
[941-27a]
還梁表必還之意朝廷知之俄而賜死未幾杜德忽得
狂病云元樹打我不已至死此驚不絶舍人李昭尋奉
使向秦州至潼闗驛夜夢樹云我已訴天帝待卿至隴
終不相放昭覺惡之及至隴口為賀拔嶽所殺子鵠尋
為達野拔所殺
樊子蓋為東都留守楊𤣥感之亂子蓋誅數萬人嚴酷
少恩果於殺戮臨終之日見斷頭之鬼前後重沓為之

[941-27b]
唐郭霸則天天授二年自宋州寧陵丞應革命舉拜監
察御史嘗推芳州刺史李思徵搒捶考禁不勝而卒聖
厯中屢見思徵甚惡之嘗因退朝歸命家人曰速請僧
傳經設齋須臾見思徵從數十騎止其庭曰汝枉陷我
我今取汝霸周章惶怖援刀自刳其腹斯須蛆爛矣是
日閭里竝見兵馬數十騎駐于門少頃不復見矣
崔器以肅宗至德中為御史中丞性苛刻樂禍奏陷賊
官據律合處死後器病脚腫月餘漸亟瞑目則見京兆
[941-28a]
尹達奚珣但口稱叩頭大尹不自繇左右問之良久答
曰達奚大尹訴寃我求之如此經三日不止而死
陳曇德宗貞元中為邕州經畧招討使怒判官劉湲杖
二十五湲卒之日曇得疾見湲為祟而卒
舒元輿為監察御史時毫州境嘗有羣賊剽人廬舍刼
取貨財累致擒捕不獲刺史李繁濳設機謀悉知賊之
巢穴出兵盡加誅斬議責繁以不先啓聞廉使涉於擅
興之罪朝廷遣元輿覆理之元輿素與繁有隙復以初
[941-28b]
官銳於生事乃盡反其獄辭以為繁濫殺無辜狀奏勑
於京兆府賜死時人寃之其後元輿被禍人以為有報
應焉
後唐西方鄴為寧江軍節度使為政貪虐判官譚善達
毎箴其失鄴忿形於色令左右告善達受人金下獄拷
掠善達亦剛詞多不遜遂殺於獄中無幾寢疾時見善
達入其戸俄卒於治所
晉馬全節為定州節度使自上黨攜歌妓一人之中山
[941-29a]
館於外有人以讒言中之全節加害及詔除鎮州遇病
數見其妓厭之復來妓曰我已得訴要公俱行全節具
告家人數日而卒
漢蘇逢吉自高祖建號於太原以節度判官拜平章事
時宰相李崧被誅人士寃之及逢吉受宣權知樞密院
事數夕宿於金祥殿之東謂春官正王處訥曰夜來就
枕未瞑已見李崧在傍生人與死人相接非吉事也及
周太祖自鄴至汴官軍敗於劉子陂是夕逢吉宿於七
[941-29b]
里郊與同舍痛飲醉索刃將自剄左右止之至曙與隱
帝同抵民舍遂自殺周太祖定京城與聶文進等同梟
於北市釋其家族其梟首之所適當李崧寃死之地也
周鄭仁誨為侍中初廣順末王殷受詔赴闕太祖遣仁
誨赴鄴都廵撿及殷得罪仁誨不奉詔即殺其子蓋利
其家財妓樂也及仁誨卒而無後人以為陰責焉
 
 册府元龜卷九百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