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1a] 
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七 宋 王欽若等 撰
帝王部
創業第三
隋髙祖文帝楊氏武元皇帝之子臣欽若等曰武元以/上事迹具帝王帝系
門/初仕後周為大将軍襲爵隋國公周武帝聘髙祖長
女為皇太子妃齊王憲言於周帝曰普六茹堅相貌非
常臣每見之不覺自失恐非人下請早除之帝曰此止
[007-1b]
可為將耳建徳中率水軍三萬破齊師於河橋明年從
武帝平齊進位柱國與宇文憲破齊任城王髙楷於冀
州除定州總管轉亳州總管宣帝即位以后父徵拜上
柱國大司馬大象二年五月出為揚州總管将發暴有
足疾不果行周宣帝晏駕時静帝㓜冲未能親理政事
内史上大夫鄭譯御正下大夫劉昉以髙祖皇后之父
衆望所歸遂矯詔引髙祖入總朝政都督内外諸軍事
周氏諸王在藩者髙祖恐其生變稱趙王招将嫁女於
[007-2a]
突厥為詞以徵之丁未發喪庚戌周帝拜髙祖假黄鉞
左丞相百官總已而聼焉以正陽宫為相府以鄭譯為
長史劉昉為司馬具置寮佐宣帝時刑政苛酷羣心惶
駭莫有生意至是髙祖大崇恵政法令清簡躬履節儉
天下悅之六月趙王招陳王純越王盛代王逹滕王逌
竝至于長安是月雍州牧畢王賢及陳趙等五王以天
下之望歸於髙祖因謀作亂髙祖執賢斬之寢趙王等
之罪因詔五王劔履上殿入朝不趨用安其心相州總
[007-2b]
管尉遲逈自以重臣宿将志不能平遂舉兵東下趙魏
之士從者若流旬日之間衆至十餘萬又宇文胄以榮
州石懸以建州席毗以沛郡毗弟文羅以兖州皆應於
逈逈遣子質于陳以請援髙祖命上柱國鄖國公韋孝
寛討破之傳首闕下餘黨悉平初逈之亂也鄖州總管
司馬消難據州響應淮南州縣多同之命襄州總管王
諠討之消難奔陳荆陽羣蠻乘釁作亂命亳州總管賀
若諠討平之先是上柱國王謙為益州總管既見㓜主
[007-3a]
在位政繇髙祖遂起巴蜀之衆以興復為辭髙祖方以
東夏山南為事未遑致討謙進兵屯創閣陷始州至是
乃命行軍元帥上柱國梁睿討平之傳首闕下巴蜀阻
險人好為亂於是更開平道毁劍閣之路立銘垂誡焉
是月誅趙王招越王盛九月周帝詔授髙祖大丞相罷
左右丞相之官十月誅陳王純十一月誅代王逹滕王
逌十二月進爵為王静帝大定元年二月壬子加九錫
遂受周禪開皇元年三月庚子詔曰自古帝王受終革
[007-3b]
代建侯錫爵多與運遷朕膺籙受圖君臨海内載懐㳂
革事有不同然則前帝後王俱在兼羙立功立事爵賞
仍行苟利於時其致一揆何謂物我之異無計今古之
殊其前代品爵悉可依舊
唐髙祖神堯皇帝李氏太祖景皇帝之子臣欽若等曰/景帝以上事
迹具帝王/帝系門襲封唐國公大業中為衞尉少卿遼東之役
髙祖於懐逺鎭督運糧知楊𤣥縱兄弟迯還密表聞奏
煬帝始知𤣥感起逆乃班師於是慰勞髙祖諭以親親
[007-4a]
之意元𢎞嗣先在𢎞化留守即斛斯政親戚乃遣髙祖
馳執𢎞嗣代為留守關右十三都兵皆受徵發髙祖御
衆寛簡結納英豪厯居中外皆樹恩徳繇是四海之士
多歸心焉于時絳郡賊柴保昌等有衆八萬煬帝令户
部尚書樊子盖擊之子盖深溝髙壘不敢决戰有來歸
首者不問多少必坑之繇是莫敢降賊徒日盛屯軍在
外連年不能尅煬帝令髙祖代總其衆髙祖與賊頻戰
每挫其鋒有來者引置左右推赤心待之人人自安願
[007-4b]
効死力其餘賊黨相謂曰我軰本無逆心徒以政令嚴
苛懼死為盗耳前後首者為子盖所殺窮無所歸今唐
公與人無隔疎逺意坦如也我軰知不死矣遂相率歸
首前後至者數萬餘人賊散走他郡時突厥犯塞煬帝
令髙祖與馬邑太守王仁恭率衆備邊㑹虜冦馬邑仁
恭以衆寡不敵有懼色髙祖謂之曰今主上遐逺孤城
絶援若不死戰難以圖全於是親選精騎二千出為遊
軍居䖏飲食隨逐水草一同於突厥見虜候騎但馳騁
[007-5a]
畋獵示若輕之及與虜相遇則犄角置陣選善射者為
别隊持滿以待之虜莫能測不敢决戰因縱竒兵擊走
之獲其特勒所乗駿馬斬首千餘級煬帝復以髙祖為
太原留守遣武賁郎将王威虎牙郎将髙君雅二人為
副㑹髙陽賊帥厯山飛等衆號十萬來冦太原将軍慕
容羅睺潘長文俱為所敗賊鋒益盛髙祖率歩騎六千
以擊之相遇於同過水上賊陣彌亘十餘里埃塵漲天
戰士大懼莫不股慄髙祖神色自若令王威率大衆居
[007-5b]
前所有旌旗皷角及輜重悉配之髙祖與麾下數百騎
居後賊望威軍為髙祖盡鋭來戰威不能支軍遂敗髙
祖以騎翼擊之為賊所掩重圍數匝於是身先力戰㑹
太宗來救因復収兵擊之賊遂大敗虜男女數萬口未
幾突厥冦馬邑髙祖遣髙君雅拒之君雅頗憂罪譴髙
祖亦懼煬帝節度隋師不㨗時太宗從在軍中知隋祚
将亡潛圖為義舉欲以安天下因進白曰大人何憂之
甚也當今主上無道百姓愁怨城門之外皆已為賊獨
[007-6a]
守小節必旦暮死亡若起義兵實當民欲人人之願此
天授之機可因轉禍以就功業既天與不取憂之何益
髙祖大驚深拒之太宗趨而出明日復進説曰此為萬
全之䇿以救族滅之事今王綱弛紊盗賊徧天下大人
受命討捕其可盡乎賊既不盡自當獲罪且又世傳李
氏姓應圖籙李金才位望隆貴一朝族滅大人就能平
賊即有功當不賞以此求活可恃乎髙祖意少觧曰我
日夜思量汝言大有理破家滅身亦繇汝化家為國亦
[007-6b]
繇汝繇是定計遇煬帝遣使者馳拘髙祖送詣江都髙
祖素被猜忌及是大懼謂太宗曰事急矣計將安出太
宗又進䇿髙祖然之方令太宗舉兵以自濟㑹有詔釋
髙祖繇是止既而馬邑人劉武周殺刺史王仁恭舉兵
反攻破汾陽宮百姓饑饉江都阻絶於是太宗復固請
曰大人受委鎭守而賊徒日熾竊思既離宮闕不能捍
禦若不早舉大計即身陷禍機悔無所及髙祖從之因
集将帥而謂之曰武周僭號天子在逺賊據汾陽宫我
[007-7a]
軰不能制自當族㓕矣將如之何王威與髙君雅及諸僚
吏咸請集兵髙祖欲觀威等之意乃曰朝廷出師皆禀詔
勅未有閫外敢專之者今賊據離宫自稱尊號近在數百
里間江都懸隔道路艱阻若待奏報還期未測夫以薪救
火豈有撲滅者哉今進退維谷復将何計威等咸曰公地
居賢戚務盡丹誠國家之利唯在平賊逡廵聽奏豈及事
機髙祖曰善乃命太宗與晉陽令劉文静及門下客長孫
順徳劉𢎞基等各募兵旬日之間衆且一萬文静頓於興國
[007-7b]
寺順徳頓於阿育王寺威及君雅等見兵大集相與疑懼
請髙祖祈雨於晉祠将為不利髙祖知其謀部勒麾下隂
為之備五月甲子旦髙祖與威及君雅等同坐視事太宗
嚴兵在外以備非常遣劉文静與髙陽府司馬劉政㑹入
告變云二人謀反隂引突厥將覆太原髙祖佯驚曰豈有
是耶徐以文書示之曰人吿公反宜受勘當即於座上執
之丙寅突厥數萬騎來㓂城下髙祖令開門偃旗幟虜不
測所為引兵掠城外而去髙祖令軍中曰人言王威勾賊
[007-8a]
此其効矣於是斬威君雅以謝太原百姓乃遣劉文静連
和於突厥六月己邜裴寂殷開山等請稱義兵准伊尹放
太甲霍光廢昌邑故事尊煬帝為太上皇立代王以安隋
室傳檄諸郡以彰義舉髙祖可之甲辰命太宗將兵狥西
河郡下之癸巳建大將軍府以裴寂為長史劉文静為司
馬具設官屬始置三軍分為左右以公子建成為隴西公
左領大都督左三軍悉𨽻焉命太宗為燉煌公右領大都
督右三軍悉𨽻焉開倉庫以賑窮乏逺近響應七月壬子以
[007-8b]
公子元吉為姑臧公太原留守髙祖以兵西圍關中精甲三
萬髙祖仗白旗誓衆於太原之野引師即路甲寅遣將張
瀹狥稽胡下離石隴泉文城三郡丙辰師次霍邑隋虎牙
郎將宋老生陳兵拒險義師不得進屯軍於賈胡堡㑹霖
雨積旬餽運不給髙祖患之忽有白衣父詣軍門請見曰
予霍山神遣語大唐皇帝若向霍山邑當東南傍山取路
八日雨止我當助爾破之髙祖初哂之遣人東南視地界
有㣲道髙祖笑曰此神不欺趙襄子豈當負吾邪時有訛
[007-9a]
言云突厥將襲太原又軍糧盡髙祖命旋師太宗切諌乃
止八月己邜雨果齊髙祖大悅以太牢祭霍山辛巳引師
從傍山道趨霍邑去城十餘里有陣雲起軍北東西竟天
髙祖謂裴寂曰雲色如此必當有慶又謂諸將曰老生若
嬰城自守當即攻之主客勢懸卒難致力其計若何太宗
進曰老生勇而無謀請以輕兵挑之必出戰則成擒矣髙
祖從之太宗以數騎指其城下舉鞭指麾若將圍城者老
生果怒開城門出太宗馳白髙祖曰事諧矣髙祖因謂隴
[007-9b]
西公建成曰汝㸔兩陣將交引左軍直趨東門命太宗引
右軍直趨南門以斷其歸路老生之軍背城而陣髙祖以中
軍與建成合陣於城東太宗及柴紹陣於城南老生麾兵
疾進先薄髙祖而建成墜馬老生乘之中軍與左軍却太
宗自南原遥見塵起知義師退率二百騎馳下峻坂殺一
賊遂横斷其軍出陣後表裏齊譟響若摧山隋師大潰各捨仗
而走懸門發老生不得入城乃棄馬投塹甲士斬之致其首於
麾下流血數里僵屍相枕四面乘勝進薄其城時無攻具
[007-10a]
士卒緣矟而上一時攀堞無敢當者遂平霍邑撫其餘
衆而用之丙戌下臨汾郡時臨汾郡通守陳叔逹堅守
不下髙祖謂厨人曰吾明日下城然後朝膳辛卯引兵
攻城自旦及辰而破髙祖乃食癸巳次龍門縣突厥始
畢可汗遣康稍利率兵五百人馬二千匹以㑹於軍所
九月己亥營於孤窟去河東六十里先是春夏旱麥不
熟糓米踊貴人相食及義師起㴻雨應時至是大熟禾
稼滿野義兵資之無所匱乏論者以為天贊時津梁為
[007-10b]
其所斷關中向義者頗以為阻於是水濵居人競進船
不謀而至者前後數百里乃置水軍焉壬寅馮翊賊帥
孫華土門賊帥白𤣥度率其衆來降髙祖命華及王長
諧等引兵先渡因戒之曰屈突通去此五十餘里不敢
與我争鋒其人守法懼罪必當伺便襲卿耳冝為之備
通果遣虎牙郎将辛顯和率精兵數千夜襲長諧義軍
不利隋人逐北華将走太宗以遊騎掩其後顯和敗績
僅以身免悉虜其衆丙辰馮翊太守蕭造以郡來降戊
[007-11a]
午髙祖率衆攻屈突通於河東士卒登城南面者已千
餘人髙祖在東原望之而不見㑹雨暴至鳴角止軍繇
是不尅或勸遂攻之髙祖曰屈突通習兵而無勇若决
戰非其所長嬰城難以必勝此自守虜耳不足為虞遂
守軍營於河渚文武将吏勸領太尉加置僚佐髙祖從
之華隂令李孝嘗以永豐倉歸義以少牢祀河率大軍
而濟甲子舎於長春宫三秦士庶至者有萬數髙祖禮
之竝過所望人人喜悅更相謂曰眞吾主也丙寅遣隴
[007-11b]
西公建成司馬劉文静屯永豐倉以拒潼關太宗以前
軍數萬人自渭北狥三輔所至皆下髙祖第三女柴氏
從父弟神道舉義於司竹至是以兵來㑹
賊帥丘師
利李仲文盩厔賊帥何潘仁向善志宜君賊帥劉旻等各
率衆數千來降丁卯以師渡渭川畧定鄠杜至於盩厔
庚午髙祖觀永豐倉笑謂官屬曰吾千里逺來志在此
耳既為我有復何憂哉於是開倉大賑窮乏壬申過馮
翊舊宅饗五廟乙亥命太宗率兵自渭汭屯阿城隴西
[007-12a]
公建成自新豐趨上㶚是日延安上郡雕隂郡竝遣使
來降丙子髙祖率大軍自下邽西上經煬帝行宮園苑
悉罷之宮女放還親屬十月辛巳髙祖至長樂宮時京
師留守衛文昇隂世師挾代王以拒義師髙祖屯兵春
明門有衆二十餘萬遣使至城下諭以興復之意再三
皆不報将吏固請圍城辛卯太宗帥師入郭頓于城西
乃命隴西公建成入頓城東分朱雀大街列營圍之甲
辰諸將又請攻城髙祖不許将吏進諌曰大軍西入本
[007-12b]
欲鎭撫闗中輔翼隋室光崇帝業隂世師等違拒義師
誑惑城内若不盡鋭取城誅君側之賊何以息於流謗
髙祖乃從之遂下令曰七廟及代王隋室公族竝不得
犯有違者罪及三族十一月丙辰軍頭雷紹先登守陴
者分散京師平先命主符郎宋公弼収隋圖籍戊午以
右衛將軍隂世師多黷貨京兆郡丞滑儀性苛酷有害
於政竝斬之以謝關中連坐者十餘人癸亥率百僚備
法駕尊代王為天子大赦改元義寜元年十一月甲子
[007-13a]
髙祖自長樂宮入京師至朝堂望闕而拜天子以髙祖
為丞相録尚書事假黄鉞進封唐王以武徳殿為相府
萬幾悉委焉髙祖每日於廣化門視事乙丒榆林靈武
五原平涼安定五郡遣使來降十二月癸未天子詔以
隴西公建成為唐國長子進封太宗為秦國公元吉為
齊國公髙祖遣趙郡公李孝恭狥山南所至皆下乙未
平凉太守張隆以其衆來降丁酉扶風太守竇璡阿池
太守蕭瑀竝以郡來降癸卯右翊衞長史宋遵貴以陜
[007-13b]
縣太原倉來降甲辰遣使者詹俊李衮等狥巴蜀竝下
之二年正月丁未天子詔髙祖劔履上殿入朝不趨贊
拜不名加前後羽葆皷吹并依舊事辟仕癸丑遣楊義
𢎞狥靈武戊午上雒浙楊二郡及浮靈賊帥蕭岳周洮
等竝遣使來降癸亥論功行賞其登京城第一勲授光
祿大夫開國郡公物一千段雖第一勲而身死者亦准
此其官廻授於子第宅奴婢仍竝量給第二勲人各授
三輔物二百段第三勲人從朝散加戊辰以長子建成
[007-14a]
為撫軍大將軍左元帥摠兵十餘萬以狥東郡二月丁
丑遣功曹參軍裴清率兵襲河陽己卯遣太常卿鄭元
璹定樊鄧使者馬元規狥荆襄甲午出米七萬斛以賑
貧人清河賊帥竇建徳稱長樂王三月己酉以齊國公
元吉為鎭北将軍太原道行軍元帥乙卯徙太宗為趙
國公戊辰詔唐王備九錫之禮五月乙巳朔詔唐王冕
有十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乗金根車駕六馬備
五時副車置旄頭雲罕樂舞八佾設鐘磬宮懸王后王
[007-14b]
子王女爵命之號一遵舊典五月遂受隋禪
後唐太祖武皇帝獻祖第三子獻祖以上事具/帝王帝系門少為雲
中守捉使唐僖宗乾符三年段文楚為代北水陸發運
雲州防禦使時歳薦饑文楚稍削軍食諸軍咸怨帝部
下爭訴以軍食不充邊校程懐素王行審盖寓李存璋
薛鐵山康君立等即擁帝入雲州衆且萬人營於鬭雞
臺城中械文楚出以應於外諸将列狀以聞請授帝旌
鉞朝廷不允徵諸道兵以討之五年黄巢渡江其勢滋
[007-15a]
蔓天子乃悟其事以帝為大同軍節度使檢校工部尚
書是嵗獻祖以振武軍節度使出師討党項㑹吐渾赫
連鐸乘虗陷振武舉族為吐渾所虜帝至定邊軍迎獻
祖歸雲州雲州守将拒關不納帝掠蔚朔之地得三千
人屯神武川之新城赫連鐸晝夜攻圍帝昆弟三人四
面應賊俄而獻祖自蔚州引軍至吐渾退走自是軍勢
復振天子以赫連鐸為大同軍節度使進軍以討六年
春又以昭義節度使李鈞充北面招討使将上黨太原
[007-15b]
之師過石嶺關屯於代州與幽州李可舉㑹赫連鐸同
攻蔚州獻祖以一軍禦之帝以一軍南抵遮虜城以拒
李鈞鈞中流矢而卒廣明元年春天子復命元帥李涿
率兵數萬屯代州獻祖戰不利乃率其族奔於韃靼部
是嵗十一月黄巢冦潼關天子令河東監将陳思景為
代北起軍使収兵破賊十二月黄巢犯長安僖宗幸蜀
思景與李友金發沙陀諸部五千騎南赴京師友金即
帝之族父也中和元年二月友金軍至絳州将渡河刺
[007-16a]
史瞿積謂陳景思曰巢賊方盛不如且還代北徐圖利
害四月友金軍鴈門瞿積至代州半月之間募兵三萬
營於崞縣之西其軍皆北邊五部之衆不閑軍法瞿積
友金不能制友金謂景思曰舉大衆成大事當威明素
著則可以服人今軍雖數萬苟無善帥進亦無功吾兄
李司徒父子去嵗於國家獲罪今寄北郡雄武之畧為
衆所推若驃騎急奏召還代北之人一麾響應則妖賊
可平也景思然之促奏行在天子乃以帝為鴈門節度
[007-16b]
使仍令以本軍討賊友金發五百騎賫詔召帝於逹靼
帝即率逹靼諸部趨鴈門五月整兵二萬南嚮京師太
原鄭從讜以兵守石嶺關帝乃引軍出他道至太原城
㑹大雨班師於鴈門二年十月帝率忻代蔚朔逹靼之
軍三萬五千騎赴難於京師十二月至河中三年正月
諸道都統王鐸承制授帝東北面行營都統帝令弟克
修領前鋒五百騎渡河視賊黄巢遣将米重威賫重賂
及偽詔以奉帝帝納其賂以給諸将燔其偽詔以兵自
[007-17a]
夏陽濟河二月營於乾坑店黄巢大将尚譲林言王璠
趙璋等引軍十五萬屯於梁田坡翌日大軍合戰自午
及晡巢賊大敗是夜賊衆遁據華州帝進軍圍之巢弟
黄鄴黄揆固守三月尚譲引大軍赴援帝率兵萬餘逆
戰於零口巢軍大敗帝進軍滑橋翌日黄揆棄華州而
遁四月黄巢燔長安收其餘衆東走藍田關帝進収京
師七月天子授帝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左僕射河東節
度使時年二十有八十一月平潞州表其弟克修為昭
[007-17b]
義軍節度使潞帥孟方立退保於邢州十二月許帥田
從異汴帥朱温徐帥時溥陳州刺史趙犫各遣使來告
以巢蔡合從兇鋒尚熾請帝共力討賊四年四月帝帥
蕃漢之師萬五千合徐汴之師破尚譲於太康斬獲萬
計進攻賊於西華賊將黄鄴棄營而遁帝引軍營於中
牟大破賊於王滿渡巢賊大至濟汴而北帝渡汴遇賊
将渡而南半濟擊之大敗殘衆保於胙縣寃句大軍躡
之黄巢乃攜妻子兄弟千餘人東走帝追賊至於曹州
[007-18a]
還至汴汴帥朱温館於上源驛夜將圖之帝縋城而出
事具帝王/神助門光啓二年三月幽州李可舉鎭州王景崇連
兵冦定州節度使王處存求援於帝帝遣大将康君立
安老老薛可敦啜率兵赴之五月鎭人攻無極帝親領
兵救之鎭人退保新城武皇攻之斬首萬餘級獲馬千
疋王處存亦敗燕軍於易州十一月河中王重榮遣使
來乞師且言邠州朱玫鳯翔府李符将加兵於已初帝
與汴人搆怨前後八表請削奪汴帥官爵自以本軍進
[007-18b]
討天子累遣内臣楊復恭宣㫖令且全大體帝不時奉
詔天子頗任汴帥時觀軍容使田令孜君側擅權惡王
重榮與帝膠固将離其勢乃移重榮於定州重榮告於
帝帝上章言李符朱玫挾邪忌正黨庇朱温臣已㸃檢
蕃漢軍五萬取來年渡河先斬朱玫李符然後平盪朱
温天子覽表遣使譬喻百端軺傳相望既而朱玫引邠
鳯之師攻河中王重榮出師拒戰朱玫於沙苑對壘月
餘十二月帝引軍渡河與朱玫決戰玫大敗收軍夜遁
[007-19a]
入於京師京城大駭天子幸鳯翔帝退軍於河中二年
正月僖宗南幸興元朱玫於鳯翔立嗣襄王熅為帝以
偽詔賜帝帝燔之械其使馳檄諸方鎭遣使奉表於行
在九月遣昭義節度李克修討孟方立於邢州大敗方
立之衆於焦岡斬首數千級以大将安金俊為邢州刺
史以撫其降人十月進攻邢州邢人出戰又敗之三年
六月河中節度使王重榮為部將常行儒所殺帝表重
榮兄重盈為帥文徳元年二月僖宗自興元還京三月
[007-19b]
昭宗即位以帝為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師兼侍中隴
西郡王十月邢州孟方立遣奚忠信將兵三萬冦遼州
帝大破之斬首萬級大順元年遣李存孝攻邢州孟遷
以邢洺磁三州降執汴将王䖍裕三百人以獻帝徙孟
遷於太原以安金俊為邢洺團練使三月帝攻雲州拔
其東城赫連鐸求援於燕燕帥李康威将兵三萬以赴
之戰於城下燕軍大敗康威與雲州赫連鐸及汴帥恊
謀連上表請加兵於帝六月天子削奪帝官爵以宰相
[007-20a]
張濬為招討使以京兆尹孫揆為副華州韓建為行營
都虞候以汴帥為河東東面招討使李康威河東北面
招討使赫連鐸為副汴將朱友裕將兵屯晉絳時汴軍
已據潞州又遣大將李讜等率軍數萬急攻澤州帝遣
李存孝自潞州将三千騎以援之汴將鄧李筠以一軍
犯陣存孝進擊擒其都將十數人獲馬千餘匹是夜李
讜收軍而退大軍掩擊至馬牢關斬首萬餘級追襲至
懐州而還存孝復引軍攻潞州九月汴将葛從周棄潞
[007-20b]
州而遁帝以康君立為潞州節度使十月張濬之師入
晉州游軍至汾隰帝遣薛鐵山李承嗣將騎三千出隂
地關營於洪洞遣李存孝將兵五千營於趙城華州韓
建以壯士三百人宵犯存孝之營存孝追擊直壓晉州
西門張濬之師出戰為存孝所敗自是閉壁不出存孝
引軍攻絳州十二月晉州刺史張行恭棄城而奔韓建
張濬繇含山路遁去二年正月帝上章申理其畧曰臣
今身無官爵名是罪人不敢歸陛下藩方且欲於河中
[007-21a]
寄寓進退行止伏候聖裁天子尋就加守中書令是月
魏博為汴將葛從周所冦節度使羅𢎞信遣使來求援
帝出師以赴之三月邢州節度使安知建叛奔青州天
子以知建為神武統軍自棣州泝河歸朝鄆州朱瑄邀
斬於河上傳首晉陽以李存孝為邢州節度使四月帝
大舉兵討赫連鐸於雲州七月平之邢州節度使李存
孝以鎭州王鎔託附汴人謀亂河朔北連燕冦請乘雲
代之㨗平定燕趙帝然之八月大蒐於晉陽遂南廵澤
[007-21b]
潞畧地懐孟河陽趙克裕望風送欵請修鄰好九月蒐
於邢州十月李存孝董前軍攻臨城鎭人五萬營於臨
城西北龍尾岡帝令李存審存質以歩軍攻之鎭人大
敗殺獲萬計拔臨城進攻元氏幽州李康威以歩騎五
萬營於鄗邑以援鎭州帝分兵大掠旋軍邢州景福元
年正月鎭州王鎔恃燕人之援率兵十餘萬攻邢州之
堯山帝遣李存信李嗣勲李存審將兵援之大破燕趙
之衆斬首三萬収其軍實三月帝進軍渡滹沱攻欒城
[007-22a]
下鼔城稾城八月赫連鐸誘幽州李康威之衆八萬冦
天成軍遂攻雲州營於州北連亘數里帝潛軍入於雲
州詰旦出騎軍以擊斬獲數萬李康威燒營而遁乾寜
元年十二月帝攻媯州壬子燕兵復合入居庸關拒戰
帝命精騎以疲之令歩將李存審繇他道擊之自午至
晡燕軍復敗李儔携其族棄城而遁將之滄州随行輜
車臧獲妓妾甚衆滄帥盧彦威利其貨以兵攻儔於景
城殺之盡虜其衆丙辰進軍幽州其守城大將請降帝
[007-22b]
令李存審與劉文恭入城撫勞三年六月表三帥之罪
復移檄三鎭三鎭大懼是月次絳州刺史王瑶登陴拒
命帝攻之旬日而㧞斬瑶於軍門誅其黨千餘人七月
次河中王珂迎謁於路同州節度使王行約棄城奔京
師右軍指揮使李繼鵬茂貞假子也刼天子幸鳯翔左
軍指揮使王行實行瑜弟也刼天子幸邠州又行瑜茂
貞聲言自來迎駕天子遂幸山南駐蹕於莎城帝遣判
官王環奉表奔問天子遣使賜詔令與王珂討邠鳯時
[007-23a]
帝方攻華州俄聞李茂貞領兵三萬至盭厔王行瑜領
兵至興平欲往石門迎駕乃觧華州之圍進營渭橋天
子遣延王戒及丹王允賫詔促兵直抵邠鳯八月帝進
營渭北遣史儼將三千騎往石門扈駕遣李存信李存
審㑹鄜延之兵攻行瑜之梨園寨天子削奪行瑜官爵
以帝為天下兵馬都招討天子還宫加帝守太師中書
令邠寜四面行營都統時王行瑜弟兄固守梨園寨帝
攻之甚急又表李罕之為副都統十月李存信於梨園
[007-23b]
寨北遇賊軍斬首千餘級自是賊閉壁不出帝令李罕
之晝夜急攻賊軍乏食㧞營而去李存信與罕之等先
伏軍於阨路俟賊軍至縱軍擊之殺戮萬計是日收梨
園等三寨生擒行瑜之子知進幷母丘氏大將李元福
等二百人送赴闕庭十一月收龍泉寨時行瑜以精甲
五千守之李茂貞出兵來援為李罕之所敗邠賊遂棄
龍泉寨而去行瑜復入邠州大軍進逼其城行瑜棄城
而遁帝收其城封府庫遂以㨗聞既而慶州奏王行瑜
[007-24a]
将家屬五百人到州界為部下所殺傳首闕下帝既平
行瑜還軍渭北十二月天子賜號忠貞平難功臣進封
晉王加實封二百户帝復上表請討李茂貞天子不允
遂班師光化元年正月鳯翔李茂貞華州韓建皆致書
於帝乞脩和好同奨王室兼乞助丁匠脩繕秦宫帝許
之四月汴將葛從周冦邢洺磁等州旬日之内三州連
陷二年三月從周自土門陷承天軍又陷遼州三年十
月遣李嗣昭率歩騎三萬攻懐州下之天復元年正月
[007-24b]
汴將張存敬攻陷晉絳二州三月汴師自大梁至河中
王珂出迎天子以汴帥兼鎭河中帝自是不復能援京
師霸業中否天祐三年九月遣周徳威李嗣昭合燕軍
三萬以攻澤潞十二月潞州節度使丁㑹開門迎降四
年四月哀帝禪位於汴帥五月梁祖遣其將康懐英率
兵十萬圍潞州築壘環城帝遣周徳威將兵赴援梁祖
以懐英無功乃以李思安代之是嵗西川王建遣吏至
勸帝各王一方俟破賊之後訪唐朝宗室以嗣帝位然
[007-25a]
後各歸藩守帝不從以書報之曰竊念本朝屯否巨葉/淪胥攀鼎駕以長違撫彤弓而自
咎黙黙終古悠悠蒼生遘此厲階永為痛毒視横流而/莫救徒誓楫以興言别捧函題過埀奨論省覽周既駭
惕異常淚下霑衿倍欝申胥之素汗流浹背如聞蒋濟/之言僕經事兩朝受恩三代位叨將相籍係宗枝賜鈇
鉞以專征徵包茅而問罪鏖兵接戰二十餘年竟未能/斬新莾之頭顱斷蚩尤之肩髀以至廟朝顚覆豺虎縱
横且受任分憂叨榮冐寵龜玉毁櫝誰之咎歟備閲指/陳不勝慙恧然則君臣無常位陵谷有變遷或箠塞長
河泥封函谷時移事改理有萬殊即如周末虎争魏初/鼎據孫權父子不顯授於漢恩劉備君臣自微興於涿
郡得之不謀於家世失之無損於功名適當逐鹿之秋/可靳華蟲之服唯僕累朝席寵奕世輸忠沗佩訓詞粗
存家法善博奕者唯先守道治蹊田者不可奪牛誓於/此生靡敢失節仰慿廟勝蚤殄冦讐如其事與願違則
[007-25b]
共臧洪遊於地下亦無恨矣唯公社稷元勲華嵩降祉/鎮九州之上地負一代之宏才合於此時自求多福所
承良訊非僕深心天下其謂我何有/國非吾節也慺慺孤懇此不盡陳同光初莊宗即位
追尊號曰武皇帝廟曰太祖
册府元龜卷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