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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册府元龜卷一百十七 宋 王欽若等 撰
帝王部
親征第二
後周武帝建徳四年七月丙子召大將軍以上於大徳
殿帝曰太祖神武膺運創造王基兵威所臨有征無戰
唯彼偽齊猶懐䟦扈雖復戎車屢駕而大勲未集朕以
寡昧纂承鴻緒往以政出權宰無所措懐自親覽萬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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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圖東討惡衣菲食繕甲治兵數年以来戰備稍足而
偽主昏虐恣行無道伐暴除亂斯實其時今欲數道出
兵水陸兼進北拒太行之路東扼黎陽之險若攻㧞河
隂兖豫則馳檄可定然後養銳享士以待其至但得一
戰則破之必矣王公以為何如羣臣咸稱善丁丑詔曰
髙氏因時放命據有汾漳擅假名器歴年永乆朕以亭
毒為心遵養時晦遂敦聘好務息黎元而彼懐惡不悛
尋事侵軼背言負信竊邑藏姦往者軍下宜陽釁繇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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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兵興汾曲事非我先此獲俘囚禮送相繼彼所拘執
曽無一反而加以淫刑妄逞毒賦繁興齊魯軫殄瘁之
哀幽并啟来蘇之望既禍盈惡稔衆叛親離不有一戎
何以大定今白藏在辰凉風戒節勵兵詰暴時事惟宜
朕當親御六師龔行天罰庶憑祖宗之靈資將士之力
風馳九有電掃八紘可分命衆軍指期進發以柱國陳
王純為前一軍摠管榮陽公司馬消難為前二軍摠管
鄭國公達奚震為前三軍摠管越王盛為後一軍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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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公侯莫陳瓊為後二軍摠管趙王招為後三軍摠
管齊王憲率衆二萬趣黎陽隋國公楊堅廣寧軍侯薛
廻舟師三萬自渭入河柱國梁國公侯莫陳芮率衆一
萬守太行道申國公李穆帥衆三萬守河陽道恒山公于
翼帥衆二萬出陳汝壬午帝親率六軍衆六萬直指河隂
八月癸邜入於齊境禁伐樹踐苖稼犯者以軍法從事
丁未帝親率諸軍攻河隂大城㧞之進攻子城未克帝
有疾九月辛丑夜班師水軍焚舟而退齊王憲及于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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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等所在克㨗降㧞三十餘城皆棄而不守唯以王
藥城要害令儀同三司韓正守之正尋以城降齊戊寅
至自東伐
五年十月帝謂羣臣曰朕去嵗屬有疾疹遂不得克平
逋冦前入賊境備見敵情觀彼行師殆同兒戲又聞朝
政昏亂政繇羣小百姓嗷然朝不謀夕天與不取恐貽
後悔若復同往年出軍河外直為撫背未扼其喉然晉
州本髙歡所起之地鎮攝要重今往攻之彼必来援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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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軍以待擊之必克然後乘破竹之勢皷行而東足以
窮其窟穴混同文軌諸將多不願行帝曰幾者事之微
不可失矣若有沮吾軍者朕當以軍法裁之己酉帝總
戎東伐以越王盛為右一軍總管杞國公亮為右二軍
總管隋國公楊堅為右三軍總管譙王儉為左一軍總
管大將軍竇恭為左二軍總管廣化公丘崇為左三軍
總管齊王憲陳王純為前軍癸亥帝至晋州遣齊王憲
率精騎二萬守雀䑕谷陳王純歩騎二萬守千里徑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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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達奚震歩騎一萬守統軍川大將軍韓明歩騎五
千守齊子嶺烏氏公尹昇步騎五千守鼔鐘鎮涼城公辛
韶歩騎五千守蒲津闗柱國趙王招歩騎一萬自華谷
攻齊汾州諸城柱國宇文盛歩騎一萬守汾水闗遣内
史王誼監六軍攻晋州城帝屯于汾曲齊王憲攻洪洞
永安二城並拔之是夜虹見於晉州城上首向南尾入紫微
宫長十餘丈帝毎日自汾曲赴城下親督戰城中惶窘
庚午齊行臺左丞侯子欽出降壬申齊晋州刺史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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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守城北面夜密遣使送欵上開府王軌率衆應之未明
登城皷噪齊衆潰遂克晋州擒其城主特進開府海昌
王尉相貴俘甲士八千人送關中甲戌以上開府梁士
彦為晋州刺史加授大將軍留精兵一萬以鎮之又遣
諸軍狥齊諸城鎮竝相次降欵
十一月己邜齊主自并州率衆来援帝以其兵新集且
避之乃詔諸軍班師遣齊王憲為後拒是日齊主至晋
州憲不與戰引軍度汾齊主遂圍晋州晝夜攻之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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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屯諸軍於涑水為晋州聲援癸巳帝自東伐獻俘于
太廟甲午詔曰偽齊違信背約惡稔禍盈是以親總六
師問罪汾晋兵威所及莫不摧殄賊衆危惶鳥棲自固
暨元戎反斾方来聚結游䰟境首尚敢趦趄朕今更率
諸軍應機除翦丙申放齊諸城鎮降人還丁酉帝發京
師壬寅度河與諸軍合
十二月戊申次于晋州齊人於城南穿塹自喬山屬于
汾水帝帥軍八萬置陳東西二十餘里齊主亦於塹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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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陣帝欲薄之以碍塹遂止自旦至申相持不決申後
齊人塡塹南引帝大喜勒諸軍擊之兵纔合齊人便退
帝逐北斬首萬有餘級齊主與其麾下數十騎走還并
州於是齊衆大潰軍資甲仗數百里間委棄山積辛亥
帝幸晋州仍率諸軍追齊主諸將固請還師帝曰敵不
可縱縱敵患生卿等若疑朕將獨往諸將不敢言癸丑
軍次汾水闗甲寅齊主遣其丞相髙阿那肱率兵一萬
守髙壁帝麾軍直進那肱望風退散丙辰師次介休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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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開府韓建業舉城降以為上柱國丁巳大軍次并州
齊主留其從兄安徳王延宗等守并州自將輕騎走鄴
戊午髙延宗僭即偽位己未軍次并州庚申延宗擁兵
四萬出城抗拒帝率諸軍合戰齊人退帝乘勢逐北率
千餘騎入東門詔諸軍繞城置陣至夜延宗率其衆排
陣而前城中軍却人相蹂踐大為延宗所敗死傷略盡
齊人欲閉門以門下積尸扉不得闔帝從數騎﨑嶇危
險僅得出門至明率諸軍更戰大破之擒延宗并州平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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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帝率六軍趨鄴以上柱國陳王純為并州總管
六年正月壬辰至鄴齊主先於城外掘塹豎柵癸巳帝
率諸軍圍之齊人拒守諸軍奮擊大破之遂平鄴齊主
先送其母及妻子於青州及城䧟乃率數十騎走青州
遣大將軍尉遲勤率二千騎追之甲午帝入鄴己亥尉
遲勤擒齊主及其太子恒於青州二月丁未齊主至帝
降自阼階以賔主之禮相見髙湝在冀州擁兵未下遣
上柱國齊王憲與柱國隋公楊堅率軍討平之齊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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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范陽王髙紹義走入突厥齊諸行臺州鎭悉降闗
東平
宣政元年四月突厥入冦幽州殺略吏民議將討之五
月己丑帝總戎北伐遣柱國原公姬願東平公宇文神
舉等率軍五道俱入發闗中公私驢馬悉從軍癸巳帝
不豫止於雲陽宮丙申詔停諸軍事六月丁酉帝疾甚
還京
隋煬帝大業七年二月帝自江都御龍舟入通濟渠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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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涿郡壬午詔曰武有七徳先之以安民攻有六本興
之以教義髙麗王髙元虧失藩禮將欲問罪遼左恢宣勝
畧雖懐伐國仍事省方今往涿郡巡撫民俗四月庚午
至涿郡之臨朔宮于時遼東戰士及餽運者塡咽於道
晝夜不絶苦役者多為羣盜甲子勑都尉鷹揚與郡縣
相知追捕隨獲斬決
八年春正月辛巳大軍集於涿郡以兵部尚書段文振
為左候衛大將軍壬午詔曰天地大徳降繁霜於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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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哲至仁著甲兵於刑典故知造化之有肅殺義在無
私帝王之用干戈蓋非獲已坂泉丹浦莫匪龔行取亂
覆昏咸繇順動况乎丼野誓師夏啓承大禹之業商郊
問罪周發成文王之志永監前載屬當朕躬粤我有隋
誕膺靈命兼三才而建極一六合而為家提封所漸細
栁蟠桃之外聲教爰暨紫舌黄枝之域逺至邇安罔不
和㑹功成治定於是乎在而髙麗小醜迷昏不恭崇聚
渤碣之間荐食遼濊之境雖復漢魏誅戮巢窟蹔傾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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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多阻種落還集成川藪於累代播寔繁以迄今睠彼
華壤翦為夷類歴年永乆惡稔既盈天道禍淫亡徵已
兆亂常敗徳非可勝圖掩慝懐姦唯日不足移告之嚴
未嘗面受朝覲之禮莫肯躬親誘納亡叛不知紀極充
斥邊陲亟勞烽候闗柝以之不靜生人為之廢業在昔
薄伐已漏天網既緩前禽之戮未即後服之誅曾不懐
恩翻為長惡乃兼契丹之黨䖍劉海戍習靺鞨之服侵
軼遼西又青丘之表咸修職貢碧海之濵同禀正朔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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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敚攘琛賮遏絶往来虐及弗辜誠而遇
輶軒奉使
爰及海東旌節所次途經藩境而壅塞道路距絶王人
無事君之心豈為臣之禮此而可忍孰不可容且法令
苛酷賦斂煩重强臣豪族咸執國鈞朋黨比周以之成
俗賄貨如市寃枉莫申重以仍歳災凶比屋饑饉兵戈
不息徭役無期力竭轉輸身塡溝壑百姓愁苦爰誰適
從境内哀惶不勝其弊廻首面内各懐性命之圖黄髪
稚齒咸興酷毒之嘆省俗觀風爰届幽朔弔人問罪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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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再駕予親總六師用申九伐拯厥阽危協從天意殄
兹逋穢克嗣先謨今宜援律啓行分旄届路掩渤澥而
雷震歴扶餘以電掃比戈按甲誓旅而後行三令五申
必勝而後戰左第一軍可鏤方道第二軍可長岑道第
三軍可海冥道第四軍可蓋馬道第五軍可建安道第
六軍可南蘇道第七軍可遼東道第八軍可𤣥菟道第
九軍可扶餘道第十軍可朝鮮道第十一軍可沃沮道
第十二軍可樂浪道右第一軍可黏蟬道第二軍可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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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道第三軍可渾彌道第四軍可臨屯道第五軍可候
城道第六軍可提奚道第七軍可達頓道第八軍可肅
慎道第九軍可碣石道第十軍可東
道第十一軍可
帶方道第十二軍可襄平道凡此衆軍先奉廟略絡繹
引途摠集平壤莫匪如狼如貔之勇百戰百勝之雄顧
盼則山嶽傾頽叱咤則風雲騰欎心徳攸同爪牙斯在
朕御元戎為其節度渉遼而東循海之右解倒懸於遐
裔問疾苦於遺黎其外輕齎遊闕隨機赴響卷甲銜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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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其不意又滄海道水軍舟艫十里髙颿電逝巨艦雲飛
横斷沮江逕造平壤島嶼之望斯絶坎井之路已窮其
餘被髪左衽之人控弦待發微盧彭濮之衆不謀同辭
伏順臨逆人百其勇以此衆戰勢等摧枯然則王者之
師義存止殺聖人之教必也勝殘天罰有罪本在元惡
人之多僻脅從罔治若髙元泥首轅門自歸司冦即宜
解縳焚櫬𢎞之以恩其餘臣人歸朝奉順咸加慰撫各
安其業隨才任用無隔夷夏營壘所次務在整肅芻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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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禁秋毫勿犯布以恩宥喻以禍福若其同惡相濟抗
拒官軍國有常刑俾無遺類明加曉諭稱朕意焉摠一
百一十三萬三千八百號二百萬其餽運者倍之癸未
第一軍發終四十日引師乃盡旌旗亘千里近古出師
之盛未之有也三月癸巳帝御師戊子臨戎于遼水橋
戊戌大軍為賊所拒不果濟右屯衛大將軍左光禄大
夫麥鐵杖武賁郎將錢士雄孟金义等皆死之甲午車
駕渡遼戰于東岸擊賊破之進圍遼東于時諸將為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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㫖不敢赴機而髙麗城守攻之不下六月己未幸遼東
責怒諸將止城西數里御六合城七月壬寅宇文述等
敗績於薩水右屯衛將軍辛世雄死之九軍竝陷將帥
奔還亡者二千餘騎癸邜班師
十年二月辛未詔百僚議伐髙麗數日無敢言者辛邜
詔曰黄帝五十二戰成湯一十七征方乃徳施諸侯令
行天下盧芳小盜漢祖尚且親戎隗囂餘燼光武猶自
登隴豈不欲除暴止戈勞而後逸者哉朕纂承寳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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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天下日月所炤風雨所沾孰非我臣獨隔聲教蕞爾
髙麗僻居荒表鴟張狼噬侮慢不恭抄竊我邊陲侵軼
我城鎮是以去歳出車問罪遼羯殪長蛇于𤣥菟戮封
豕於襄平扶餘衆軍風馳電逝追奔逐北徑踰沮水滄
海舟檝衝賊腹心焚其城郭汚其宮室髙元伏鑕泥首
送欵軍門尋請入朝歸罪司冦朕已許其改過乃詔班
師而長惡靡悛宴安鴆毒此而可忍孰不可容便可分
命六師百道俱進朕當親執武節臨御諸軍按馬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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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兵遼水順天誅於海外救窮民於倒懸征伐以正之
明徳以誅之止除元惡餘無所問若有識存亾之分悟
安危之機翻然北首聿求多福必其同惡相濟抗拒王
師若火燎原刑兹無赦有司便宜宣布咸使知聞三月
壬子行幸涿郡癸亥次臨渝宮親御戎服禡祭黄帝斬
叛軍者以釁皷四月甲午車駕次北平七月癸丑次懐
逺鎮甲子髙麗遣使降因送斛斯政帝大恱八月己巳
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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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貞觀十八年十月帝欲親摠六軍以度遼海進
封事者皆勸遣將不宜親行帝謂侍臣曰夫去本而就
末舍髙而取下失近而之逺此三者謂之不祥今國家
經略髙麗亦猶是矣然則察諸天時而觀乎人事夫嚴
冬之月欲務稼穡使八堯運耜九舜布種則不能使之
生青陽之月土膏脉起庸夫童子堪成良稼所謂天有
其時而人有其功也髙麗逆弑其主誅戮大臣而虐用
其人下無措手而一方之人延頸思救弔人伐罪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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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議者云云但不知耳甲寅車駕幸雒陽宫十一月
壬申至雒陽甲午以光禄大夫刑部尚書鄖國公張亮
為使持節平壤道行軍大摠管以左領軍將軍武水縣
伯常何瀘州都督戴國公左難當為副摠管汾州刺史
黄國公舟仁徳眉州刺史下傳縣男劉英銀青光禄大
夫行撫州刺史張文翰雲麾將軍行中郎將龎孝恭右
驍衛將軍東平郡公程名振竝為行軍摠管以𨽻之率
江淮嶺硖勁卒四萬長安雒陽召募三千戰艦五百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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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莱州泛海趣平壤又以特進太子詹事左衛率英國
公李勣為使持節遼東道行軍大摠管以禮部尚書江
夏郡王道宗為摠管又以前幽州都督虢國公張士貴
右領軍大將軍安國公執失思力右驍衛大將軍張掖
郡國公契苾何力右監門大將軍阿史册彌射右屯衛
將軍金城縣公姜徳本左武衛將軍金城郡公麴智盛
雲麾將軍新鄉縣公吳黒闥營州都督博臨縣男張儉
左驍衛中郎將安縣和竝為行軍摠管以𨽻之歩騎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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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并蘭河二州降胡趣遼東兩軍合勢庚子遣行軍摠
管姜行本少府少監丘行淹先督工匠造梯衝於安蘿
山百姓見往歳擊突厥吐谷渾髙昌竝指期摧殄無不
勇於赴敵争從召募矜其膂力者不可勝數或引佩刀
刺股以示勇決進攻城器械者相次于朝堂太宗皆親
加損益窮其便易乃手詔示天下行師用兵古之常道
取亂侮亡先哲所貴髙麗莫離支蓋蘇文弑逆其主酷
害其臣竊據邊隅肆其蜂蠆朕以君臣之義情何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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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誅翦遐穢無以徵肅中華今欲巡幸幽薊問罪遼
碣行止之宜務存節儉所過營頓無勞精飾食唯充飢
不須珍膳水可渉度者無暇造橋路可通行者不勞修
理御營非近縣學生老人等無煩迎謁隋室淪亡其源
可覩良繇智畧乖於逺圖兵士疲於屢戰政令失度上
下離心徳澤不加於匹夫刻薄彌窮於萬姓當此時也
髙麗之主仁爱其人故百姓仰之如父母煬帝殘暴其
下故衆庶視之如仇讐以思亂之軍擊安樂之卒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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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也不亦難乎何異入水而惡其濡踐雪而求無迹朕
緬懐前載撫躬内省昔受鉞專征提戈撥亂師有經年
之舉食無盈月之儲至於賞罰之信尚非自決然猶所
向風靡前無横陣蕩氛霧於五嶽翦虎狼於九野定海
内拯蒼生然則行軍用兵皆億兆所見豈煩言哉及端
拱巖廊定策帷扆身處九重之内謀決萬里之外北殄
匈奴種落有若摧枯西滅吐谷渾髙昌易於拾芥苞絶
漠而為苑跨流沙而為池黄帝不服之人唐堯不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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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竝皆委質奉貢歸風順軌崇威啓化之道此亦天下
所共聞也况今豐稔之年家給人足餘糧栖畝積粟紅
倉雖足以為兵儲猶恐勞於轉運故多驅牛羊以充軍
食人無裹糧之費衆有隨身之廪如斯之事豈不優於
曩日加以躬先士卒親決六竒使攻無所守戰無所懼
畧言必勝之道蓋有五焉一曰以我大而擊其小二曰
以我順而討其逆三曰以我安而乗其亂四曰以我逸
而敵其勞五曰以我恱而當其怨何憂不尅何慮不摧
[117-16b]
可布告元元勿為疑懼耳太宗憂百姓勞役凡有頓舍
供費之具減者大半焉
十二月甲寅詔曰觀乎天道鼓雷霆以肅萬物求諸人
事陳金革以威四方雖歩驟殊時質文異制其放殘殺
禁暴虐戮干紀討未賔莫不扶義而申九伐文徳昭於
率土因時而董三令武功成於止戈朕祗膺寳厯君臨
㝢縣憑宗社之靈藉卿士之力神祗儲祉夷夏宅心故
上柱國遼東郡王髙麗武夙披丹欵早奉朝化忠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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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克著於嵎夷職貢之典不愆於王㑹而其臣莫離支
蓋蘇文包藏凶慝招集不逞濳懐異計奄行弑逆寃酷
纒于濊貊痛悼徹於諸華簒彼藩緒權其國政法令無
章賞罰失所下陵上替逺怨邇嗟加以好亂滋甚窮兵
不息率其羣凶之徒屢侵新羅之地新羅喪土憂危日
深逺請救援行李相屬朕愍其倒懸之急爰命輕軒之
使備陳至理喻以休兵曽不知改莫遵朝命窺窬亭障
首竄窟穴完聚更切賦斂尤繁丁壯盡於鋒刃羸老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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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板築乆廢耕桑咸罹饑饉生肉表異顯其亡徵雨血
為妖彰其數盡比室愁苦闔境哀惶華髪青襟不勝苛
政延頸企踵思沾王澤昔有苖弗率勞大禹之駕葛伯
仇餉動成湯之師况亂常巨㓂紊三綱而肆逆滔天元
惡窮五刑而莫大者哉朕以宵衣興慮日旰忘食討罪
之意既深於投袂救人之義彌軫於納隍類上帝而戒
途詔夏官而鞠旅可先遣使持節遼東道行軍大摠管
英國公勣副摠管江夏郡王道宗士馬如雲長驅遼左
[117-18a]
奮夷嶽之威屠豕虵於險㵒乗建瓴之勢斬鯨鯢於鏤
方行軍摠管執失思力行軍摠管契苾何力率其種落
隨機進討契丹蕃長於句折奚蕃長蘇支燕州刺史李
𤣥正等各率衆絶其走伏使持節平壌道行軍大摠管
張亮副摠管常何摠管左難當等舟檝相繼直指平壌
新羅王金善徳傾其城邑竭其府藏荷不貲之澤復累
葉之讐出樂浪而衝腹心臨沃沮而蕩巢穴百濟王扶
餘義慈早著丹欵深識時機棄歴稔之私交贊順動之
[117-18b]
公戰嬴糧蓄銳唯命是從凡此諸軍萬里齊舉頓天羅
於海浦横地網於遼陽朕然後經塗白狼之右親巡𤣥
莬之城執鼖皷而戒六軍載太常而麾八陣使流湯者
魚爛握炭者氷消誅渠魁於惡稔弔黎庶於隕角其或
擁衆力攻或間行自㧞宜𢎞寛大各復農士有勞者當
加其賞懐能者不滯其才如其長惡莫悟迷途遂往斧
鉞既下必嬰喪元之悲玉石一焚徒軫噬臍之嘆具宣
朕㫖咸使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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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年二月輿駕發雒陽三月丁丑幸定州太宗謂侍
臣曰遼東舊中國之有自魏渉周置之度外隋氏出師
者四喪律而還殺中國良善不可勝數今彼弑其主恃
險驕盈朕長夜思之而輟寝將為中國復子弟之讐為
髙麗討弑君之賊今九瀛大定唯此一隅用將士之餘
力平蕩妖冦耳然恐於後子孫或因士馬強盛必有竒
決之士勸其伐遼興師遐征或起喪亂及朕未老欲自
取之亦不遺後人也所以發自雒陽唯噉肉飯春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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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慮有勞煩庶同艱苦一勞永逸是後將士每到者遣
於定州北門過太宗御城門樓撫慰之皆踊躍歌呼其
人心齊一自古出師命將未之有也壬辰車駕發定州
親佩弓矢手結雨衣於御鞍後詔司徒長孫無忌攝侍
中吏部尚書楊師道攝中書令太宗夙綜師旅躬善兵
筭此行也攻擊之勢軍將咸禀成規至於應變乗機長
孫無忌頗豫謀畧時李勣發栁城多張形勢若從懐逺
之路濳引師北趣燕之甬道而進出髙麗不意焉
[117-20a]
四月戊戌朔李勣師自通定濟遼水至𤣥莬所經烽戍
皆下之髙麗大駭城邑各閉門不敢出壬寅江夏王道
宗率衆數千至新城折衝都尉曹三良率十餘騎直壓
其門下城中驚擾無敢出者癸邜於幽州城南大饗六
軍太宗御次詔長孫無忌宣㫖以誓衆曰古先帝王爰
有征伐堯戰丹浦舜伐有苗文王戡黎成湯征葛此四
君者豈樂櫛風沐雨勞師疲衆以為不誅兇殘化不洽
不翦暴亂人不安髙麗莫離支虐殺其主盡戮大臣自
[117-20b]
餘黎庶怨入骨髓此等皆力不能制擁在冦城想望朕
師若思膏雨髙麗滅亡徵兆人誰不見時不可失天不
可違朕豈厭重帷而安暴露薄華殿而樂風塵且以弱
年行師頗識權變今者士卒咸集戈甲如山衝㥊雲梯
指影可㨗夫農夫勤春乃始有秋士卒先力然後受賞
若能齊力一心屠城陷敵髙官厚秩朕不食言若敢逋
逃違棄營伍厥身從戮罪及妻孥此皆邦國之典刑古
今之常事記朕誓言誠宜自勉丁未輿駕發幽州壬子
[117-21a]
李勣攻髙麗之蓋牟城丁巳太宗次北平澄臨海戊午
烽望大壑癸亥李勣㧞蓋牟城獲户口二萬餘人倉糧
十餘萬石
五月乙巳張亮亞將程名振㧞卑沙城其城四面懸絶
唯西門有攻之勢名振督軍夜襲之副摠管王文度先
登士卒繼進城中潰散虜其男女八千口分遣摠管丘
孝忠古神感耀兵於鴨淥水是日李勣進軍於遼東城
下庚辰車駕次遼澤丙子師次臨遼頓其夕遼水減三
[117-21b]
尺三軍慶恱以為得天之助丁丑車駕渡遼撤橋梁以
堅士卒之心甲士六萬營於馬首山初太宗遣使於百
濟國中採取金漆用塗鉄甲皆黄紫引曜色邁兼金又
以五綵染𤣥金製為山文甲竝從將軍甲申太宗親率
甲騎萬餘金光曜日與李勣㑹於城下金皷齊震旌旗
圍其城者數百里士衆之聲駭天聒地太宗見南風甚
急遣銳卒登衝竿之末熱其西南樓騰烟扇烈焚其城
中屋宇樓閣須㬰而盡太宗之發定州也遣自州東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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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里而置一烽以至遼東城下烽端多積末葦須克
遼東城訖爇以報太子至是太宗知城必下麾無忌師
首戰馳至烽所爇之乃麾戰士登城髙麗蒙楯拒戰天
子命抛車飛石繼中其楯壯士數百人攢長矟而攻之
髙麗兵大潰其留戰者盡殪燒死者萬餘人牛馬犬彘
不可勝數俘其勝兵萬餘人口四萬收倉粟五十萬石
以其城為遼州丙戌詔曰五兵爰始軒皇戰於阪泉七
徳攸基唐帝尅于丹浦莫不除翦暴逆克濟生靈斥土
[117-22b]
開疆威加四海朕欽承寳厯削平天下六合之内咸以
為家三光所臨義無偏炤繇是環埤之表咸淼淼以航
深垓㝢之中盡顒顒而面内而島夷陪𨽻虐殺其君毒
被朝鮮災流穢貊幼孤者不勝苛暴忠槩者仰我来蘇
朕言念匪人深懐夕惕親御戎軒躬執雲皷意在以殺
止殺仁育被於羣生用刑清刑義征戡於不惠廓滔天
而調雨露擒猾夏以正封疆用此佳兵事非獲已仰申
天罰遂乃龔行先命行營大摠管英國公勣行軍總管
[117-23a]
張儉等率領驍銳元戎啓行北狄西戎之酋咸為將帥
奚霫契丹之旅皆充甲卒如貔萬計躍馬千羣摠萃遼東
之城攻其南面副大總管江夏郡王道宗第一軍總管
虢國公張士貴等率五陵之勁騎董六部之良家分麾
引道攻其西南申命前軍䕫國公𢎞基等分統猛士填
其濠塹賊城地險激梁水以環流聳堞凌雲壓頺山而
靡懼於是雲羅四合地道九攻危城倐已復隍湯池俄
而失險猶且析骸窮壘壁巢幕以偷安轉骨深溝坐積
[117-23b]
薪而待燎愍其塗炭申其再造頻加誨誘固執迷塗繇
是猛士衝冠壯夫挺劒咸頓首於馬前請因機而電掃
難違衆議爰詔許之乃分命諸軍四面雲合朕登髙逈
囑授其節度又命檢校太常卿鄒國公敬徳領黄門之
軍樂奏𤣥雲之雅歌將帥聞而増憤士卒繇其作氣于
時凍雨初晴驚風漸急聊命縱火數處熸然焚其樓雉
竝為煨燼合城男子面縳軍門取彼渠魁屬之司敗千
載逋冦一朝清蕩斯竝宗廟威靈上𤣥幽贊忠臣猛將
[117-24a]
盡節陳謀勁卒勇夫輕身効命叶同心力成此大功豈
朕一人獨能致此今兹尅㨗普天之慶宜令頒下咸使
聞知乙未師次白巖城
六月丁酉李勣攻白巖城西南太宗臨其西北城主孫
伐音請降以城為巖州是日於蓋牟城置蓋州庚子詔
曰上天之道先徳而後刑王者之師有征而無戰是以
炎農翦暴夙沙自縛其君𤣥徳一興有苗不固其險朕
勞神濟物用百姓而為心則天𢎞化環四海而開宇義
[117-24b]
非獲已繇是舉兵每蓄哀矜深存宥罪自濟遼水先令
告喻而蓋牟不革其面遼東猶抗其斧既觸天網遂縱
兵鋒未展鷹揚已皆魚爛朕乃皷行乗勝師次白巖兇
徒相率登陴拒守因山搆壘仰切浮雲縈澗疏隍下臨
無景妖氛蝟聚如憑劒閣之深同惡鴟張若負洞庭之
險乃命行營大摠管英國公勣等統咀彘冠雞之將率
挈黿斬蛟之士石發甚於星霣樓毁同於山壊朕憫彼
同焚情深惻隠乃親御八駿幸勑三軍賊既倒懸方思
[117-25a]
轉禍積甲齊於熊耳獲庾方於海陵建十州之旗各復
於桑梓反三韓之士不易於農肆焚櫬錫爵驅馳遼浿
之間鑿井耕田編列卞辰之野古人有言曰全國為上
蓋斯之謂焉又燕碣土風素多霖霔軒皇遭召雨之冦
晋后苦涌水之災自朕出師上靈幽贊旭日澄靄膚雲
輟隂所指未有堅城所向乃無完陣天道人事義等合
符窮穴傾巢庶將非逺宜以大慶頒示普天丁未車駕
發自遼東丙辰次於安市城北列營進兵以攻之丁巳
[117-25b]
髙麗北部耨薩髙惠真率髙麗靺羯之衆十五萬以援
安市城帝謂侍臣曰延夀之来也其策有三若引兵直
前連安市城以為壘據髙山之險食城中之粟兼縱靺
羯之冦吾牛馬攻之則不可卒下欲歸則泥潦為滯此
其上策若抽城中之人與之宵遁此其中策若不量其
能近城列陣將與吾交鋒此其下策卿曹觀之彼必用
下策若得縱兵決戰所謂成擒者也賊中有一對盧年
老習事謂延夀曰吾聞中國大亂英雄竝起秦王聖武
[117-26a]
所向無敵遂平天下南面為帝北夷請服西戎獻欵今
者傾國而至唐兵之壯健者悉来其鋒不可當也今為
計者莫若頓兵不戰曠日持乆分遣驍雄斷其餽運不
過旬月軍糧必盡求戰不得欲歸無路此不戰而必取
勝也延夀不從引軍直進遣騎候之云去安市城四十
里太宗以為兵家之勢以逸待勞猶慮其低徊不至詔
左衞大將軍阿史那社爾總突厥千騎以誘之誡曰鋒
交而佯北其必乗爾而来也髙麗嘗令靺羯居前社爾
[117-26b]
與之纔交而退髙麗相謂曰此易與耳竟馳進軍於安市
城東南八里依山麓而陣帝召無忌及侍臣將軍等謂
曰夷兵既至塵埃亘數十百里彼衆我寡卿等所知國
家猛將謀臣竝從朕在破賊萬全之策云何無忌奏稱
古来帝王亦有以干戈靜亂而臨天下者多委將帥身
非英畧陛下往時平定海内年踰成童莫不披堅執銳
躬先士伍翦除干紀救蒼生之命鴻名逺震海外咸服
今所從將士多是幕府舊人雖復逺渉夷鄉而善陪神
[117-27a]
武横戈思敵人百其戰古人云將戰必觀士卒之情臣
適行經諸營衛士等聞髙麗已至無不抽刀結斾喜見
於色徃平王世充及竇建德等臣䝉從征至於竒謀異算
多出睿㫖用陛下妙筭無不就擒偶違成規必致負敗
今陛下親臨遼隊擐甲振嚮滅髙麗之機在此一舉臣
等愚短破陣萬全之策不敢克當乞陛下指縱臣等奉
以行事太宗笑謂曰卿等既推筭於朕當為君料量因
與無忌等翼數百騎乗髙以觀之覽其山川可以用竒
[117-27b]
兵處遣紿延夀曰我以爾強臣簒弑故来問罪即欲交
戰非吾本意天子入境芻粟不給不能於中國轉運破
爾數城以取廪飡禮苟修則所失必復矣延夀信之竟
夕而俟太宗夜召文武躬自指麾遣李勣歩騎一萬五
千於賊西嶺為陣長孫無忌率將軍牛進達等精兵一
萬一千以為竒兵自山北於狹谷出以衝其後太宗自
率歩騎四千濳皷角偃旌幟趣賊營北髙峯之上勑諸
軍聞鼓角聲而齊進因令所司張受降幙於朝堂之側
[117-28a]
曰明日午時納降虜於此矣遂率軍而進是夜流星墜
賊營中戊午延夀等見李勣兵欲與戰太宗遥望長孫無
忌軍塵起命鼔角並作旗幟齊舉延夀等大懼將分兵承之
而其陣已亂時有電雷助我軍威李勣率歩卒一萬擊
之延夀衆退長孫無忌縱兵乗其後太宗又引軍臨之
賊因潰斬首二萬餘級延夀等率其餘冦依山自保廻
望我軍擊其黨類悲號相召其聲甚哀於是詔無忌勣
等引兵圍之無忌撤川梁以斷其歸路矣太宗按轡行
[117-28b]
觀營壘謂侍臣曰髙麗舉國而来存亡所繫一麾而敗
天祐我也因下馬再拜以謝天己未髙延夀髙惠真率
三萬六千八百人請降太宗引入轅門延夀膝行而前
拜手請命太宗謂延夀等曰東夷英少譸張海曲至於
摧堅破敵故當不及老人而今而後更敢與天子戰否
延夀等咸伏地而不對辭簡耨薩已下及酋首三千五
百人授以戎秩遷之内地餘衆三萬餘人竝釋俘放還
平壤其謝恩於天子竝䨇舉手以顙頓地懽呌之聲聞
[117-29a]
數千里外靺羯三千三百人盡坑殺之獲馬五萬匹牛
五萬頭光明甲一萬領他戰器械稱是遼東道行軍大
摠管李勣奏曰向若陛下不自親行臣與道宗將數萬
人攻安市城未克延夀等十餘萬抽戈齊至城内兵士
復應開門而出以救首尾旋踵即敗必為延夀等縳送
向平壤為莫離支等所笑今日臣敢謝陛下性命恩澤
太宗素狎勣笑而頷之延夀惠真等敗也髙麗傾國震
駭後黄城及銀城竝自㧞數百里無復人烟逓驛以報
[117-29b]
皇太子仍書與申國公髙士亷等曰朕為將如此何如
皇太子表請曰伏承聖躬去賊城不踰百歩臣魂飛膽
戰莫知自處伏願思宗社之重以億兆為心收雷霆之
威駐矢石之烈臣之愚誠敢以死論及聞此語報曰吾
初向賊陣心竝在戰攻為憶汝之言所以不執斧鉞如
其不爾將大决戰此後必不親行陣勿為憂慮也因名
所幸山為駐蹕山令將作造破陣圖竝命中書侍郎許
敬宗為文勒石記其迹
[117-30a]
七月辛未移營安市城東嶺八月丙午移營於安市城
南自帝渡遼凡十徙營但明斥堠未嘗為塹壘軍士從
蓋牟遼東等城運糧單人匹馬所至野宿如中國焉雖
賊城髙麗終不敢竊抄令李勣江夏王道宗攻安市城
六旬不能克
九月癸未太宗以季秋草枯遼塞寒烈勑諸軍收攻安
市城器械即命班師先遣㧞遼蓋二州户口渡遼乃召
馬軍萬騎歩卒數萬披甲持㦸張旗幟耀其城下而旋
[117-30b]
城中皆屛聲偃幟城主升城拜手奉辭太宗嘉其堅守
賜縑百匹以勵事君者詔李勣道宗統馬歩數萬人為
後殿乙酉次於遼東城下城中尚有粟十萬石軍士取
之不能盡丙戌渡遼水至渤錯水十里間遼澤餘潦車
馬不通詔長孫無忌楊師道率文武官寮及征兵萬人
翦草填道而進水深之處以車為梁道太宗憂梁道不
成自積柴馬上詣無忌等以助役
十月丙申朔次蒲溝填路未畢太宗駐馬以督之及兵
[117-31a]
渡渤錯水暴風降雪時甚氷寒士卒沾凍馬牛溺於泥
水死者甚多詔遣積火以待之渡兵賴以獲濟初太宗
軍及李勣軍之入遼也將十萬人各有八䭾兩軍戰馬
萬匹及還戰士死者一千二百人其八䭾及戰馬死十
七八張亮水軍七萬人泛海遭風溺死者數百人凡徙
遼蓋巖三州户口入内地前後七萬人丙午次營州癸
丑詔曰朕聞之聖人慎罰觀兵於再駕明王舉事制勝
於三年合諸侯以討逆既擒而且縱摠海内以除殘臨
[117-31b]
行而止殺其故何哉信繇上天之徳曰生王者之師曰
義是以網開三面干舞七旬豈有恣欲稜威取鯨鯤而
竭澤覆巢探穴罄麛卵以塗原者乎憬彼島夷之州僻
居鯷壑晋皇淹駕纔克一城隋帝頻即淪兵百萬朕光
承寳厯思救普天陶化紫宸法兩儀而導俗推心黔首
狥萬㝢以勞神纎介不安終宵輟寢蠻陬未艾日旰忘
飡是以逺渉天崖比焦原而未險長驅若木譬平圃以
非遥憤角遼陽躬親節度摐金海表震曜威靈尅其𤣥
[117-32a]
菟横山蓋牟磨米遼東白巖卑沙麥谷銀山後黄等合
一十餘城凡獲户六萬口十有八萬覆其親城駐蹕建
安合三大陣前後斬首四萬餘級降其大將二人裨將
及官人酋帥子弟三千五百兵士十萬人竝給程糧放
還本土又獲馬牛各五萬餘館榖十旬不假嬴糧之費
徒兵累萬咸發兼乗之歌自夏渉秋係虜相次繇燕及
雍襁負不絶緬惟湯文取亂嘗懐偃伯之心虞夏勝殘
寔𢎞光被之羙有懐戢武造次何忘但以賊帥莫離支
[117-32b]
猶不授首舉圖未果志無旋斾忽屬徼外霜嚴海濱寒
摠念兹兆衆便命班師朕所向必摧上靈之祐也所攻
無敵勇夫之力也方且聊酬𤣥澤展大禮於郊禋賽此
勤勞録摧鋒於將士有勲者别頒榮命無勲者竝加優
䘏諸渡遼海人應加賞命及優復者所司宜明為條例
具狀奏聞朕將親覽詳以申後命丙辰太子奉迎太宗
自發定州御一褐袍將與太子别謂曰俟見汝日方更
之耳繇是春夏嘗御雖盛暑流汗弗之改也及秋中褐
[117-33a]
竝穿敗羣臣咸請改易太宗曰軍中士卒多衣弊衣吾
自服新衣非將領之情至有數十處穿宂太子引之盡
數是日次圍山太子以新衣進御太宗始服之
二十年三月車駕至自遼東獻俘授馘備法駕具凱旋
禮蠻夷君長及京邑士女夾道陳觀者填塞咸稱萬歳
[117-33b]
册府元龜卷一百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