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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卷一百三 宋 司馬光撰
胡三省音註
晉紀二十五起重光協洽盡旃/䝉大淵獻凡五年
太宗簡文皇帝諱昱字道萬元帝之少子也封琅/邪王後徙封㑹稽王海西即位琅
邪絶嗣復徙封琅邪固讓故雖封琅邪而不去/㑹稽之號諡法一徳不懈曰簡道德博聞曰文
咸安元年是年十一月海西廢帝即位始改/元咸安通鑑編年因以新元繋之春正月袁
瑾朱輔求救於秦秦王堅以瑾為揚州刺史瑾渠/吝翻輔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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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州刺史遣武衛將軍武都王鑒前將軍張蚝帥步騎
二萬救之蚝七吏翻帥讀/曰率騎竒寄翻大司馬温遣淮南太守桓伊
南頓太守桓石䖍等撃鑒蚝於石橋據桓温傳石橋在/肥水北守式又翻
大破之秦兵退屯慎城慎縣漢屬汝南郡晉分屬汝隂/郡唐廬州之慎縣則梁魏之閒
南梁郡之慎縣漢九江/逡遒縣之地非此慎城伊宣之子也桓宣佐祖逖拒祖/約守襄陽皆有功
丁亥温拔壽春擒瑾及輔并其宗族送建康斬之 秦
王堅徙關東豪傑及雜夷十五萬户于關中處烏桓于
馮翊北地丁零翟斌于新安澠池為翟斌乗秦亂起兵/張本處昌呂翻澠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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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翻斌/音彬諸因亂流移欲還舊業者悉聽之 二月秦以
魏郡太守韋鍾為青州刺史青州刺史/治廣固中壘將軍梁成
為兖州刺史射聲校尉徐成為并州刺史武衛將軍王
鑒為豫州刺史左將軍彭越為徐州刺史太尉司馬皇
甫覆為荆州刺史晉志曰秦既滅燕以兖州刺史鎮倉/垣并州刺史鎮晉陽豫州刺史鎮洛
陽徐州刺史鎮彭城秦初以荆州刺史鎮豐陽後移/襄陽余按此時秦未得襄陽蓋仍燕之舊鎮魯陽也屯
騎校尉天水姜宇為涼州刺史扶風内史王統為益州
刺史凉州屬張天錫益州晉土也秦蓋置凉州/於天水界置益州於扶風界校户敎翻秦州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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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西縣矦雅為使持節都督秦晉凉雍州諸軍事秦州
牧雅苻氏也前此未有晉州凉之張氏分西平/界置晉興郡秦蓋於此置晉州也雍於用翻吏部尚
書楊安為使持節都督益梁州諸軍事梁州刺史堅欲/進圖
梁益故置梁益二州刺史楊安既克仇/池始加督南秦州鎮仇池使疏吏翻復置雍州治蒲
阪秦省雍州見上卷上年復/扶又翻雍於用翻阪音反以長樂公丕為使持節征
東大將軍雍州刺史樂音洛使/疏吏翻成平老之子統擢之子
也穆帝永和十/年王擢降秦堅以關東初平守令宜得人令王猛以
便宜簡召英俊補六州守令授訖言臺除正奏上秦朝/除為正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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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嗚呼荀卿子有言兼并易也堅凝之難以苻堅之明/王猛之畧簡召六州英俊以補守令然鮮卑乗亂一呼
翕然為燕以此知天下之/勢但觀人心向背何如耳 三月壬辰益州刺史建成
定公周楚卒諡法大慮/静民曰定 秦後將軍金城俱難攻蘭陵
太守張閔子于桃山俱姓難名魏收地形志/蘭陵昌慮縣有桃山大司馬温
遣兵擊却之 秦西縣矦雅楊安王統徐成及羽林左
監朱肜揚武將軍姚萇帥步騎七萬伐仇池公楊纂肜/余
中翻萇仲良翻帥/讀曰率騎竒寄翻 代將長孫斤謀弑代王什翼犍世
子寔格之傷脇遂執斤殺之代之先拓拔鄰以次兄為/拓拔氏後改為長孫氏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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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亮翻犍/居言翻 夏四月戊午大赦 秦兵至鷲峽鷲峽在/仇池北
亦謂之塞/峽鷲音就楊纂帥衆五萬拒之梁州刺史𢎞農楊亮遣
督䕶郭寳卜靖帥千餘騎助纂與秦兵戰于峽中纂兵
大敗死者什三四寳等亦沒纂收散兵遁還西縣矦雅
進攻仇池楊統帥武都之衆降秦統與纂爭國見上卷/上年降户江翻下同
纂懼面縛出降雅送纂于長安以統為南秦州刺史秦/置
秦州於丄邽仇池在/其南故置南秦州加楊安都督南秦州諸軍事鎮仇
池王猛之破張天錫于枹罕也事見一百一卷海西/公太和元年枹音膚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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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將敦煌陰據及甲士五千人孰徒/門翻秦王堅既克楊纂
遣據帥其甲士還凉州使著作郎梁殊閻負送之穆帝/永和
十二年秦遣殊負/使凉今復遣之因命王猛為書諭天錫曰昔貴先公
稱藩劉石者惟審于彊弱也張茂稱藩于劉曜事見九/十二卷明帝太寧元年張
駿稱藩於石勒事見九/十四卷成帝咸和五年今論凉土之力則損于往時語
大秦之徳則非二趙之匹而將軍翻然自絶絶秦見一/百一卷太
和元/年無乃非宗廟之福也歟以秦之威旁振無外可以
囘弱水使東流返江河使西注禹之治水髙髙下下因/天地之性弱水西流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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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注今言能反之囘/之喻秦威力之彊也關東既平將移兵河右恐非六
郡士民所能抗也凉州六郡以張軌初鎮河西之時統/治武威張掖酒泉敦煌西郡西海六
郡言之也元康以後張/氏所分置其為郡多矣劉表謂漢南可保事見漢/獻帝紀將軍
謂西河可全吉凶在身元龜不逺宜深筭妙慮自求多
福無使六世之業一旦而墜地也自張軌保據河西至/天錫凡九主今言六
世者不以耀靈/祚𤣥靚為世數天錫大懼遣使謝罪稱藩堅拜天錫使
持節都督河右諸軍事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凉
州刺史西平公使疏吏翻下同驃/匹妙翻騎竒寄翻吐谷渾王辟奚聞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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纂敗五月遣使獻馬千匹金銀五百斤于秦吐從暾入/聲谷音浴
秦以辟奚為安逺將軍漒川矦辟奚葉延之子也葉延/見九
十四卷成帝咸和/四年漒其良翻好學仁厚無威斷好呼到翻斷丁/亂翻下無斷同三
弟專恣國人患之長史鍾惡地西漒羌豪也漒渠良翻/羌人據漒
川之地分/為東西謂司馬乞宿雲曰三弟縱横勢出王右横户/孟翻
右上/也㡬亡國矣㡬居/希翻吾二人位為元輔長史司馬/府之元僚豈得
坐而視之詰朝月望日行遲一年一周天月行速一月/一周天而與日㑹日月之㑹謂之
合朔自合朔之後月又先日而行至十/五日日月相望謂之月望詰去吉翻文武並會吾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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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焉王之左右皆吾羌子轉目一顧立可擒也宿雲請
先白王惡地曰王仁而無斷白之必不從萬一事泄吾
屬無類矣事已出口何可中變遂於坐收三弟殺之坐/徂
卧/翻辟奚驚怖怖普/布翻自投床下惡地宿雲趨而扶之曰臣
昨夢先王敕臣云三弟將為逆不可不討故誅之耳辟
奚由是發病恍惚人無精爽/謂之恍惚命世子視連曰吾禍及同
生何以見之于地下國事大小任汝治之吾餘年殘命
寄食而已遂以憂卒卒子恤/翻下同視連立不飲酒遊畋者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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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軍國之事委之將佐將即/亮翻鍾惡地諫以為人主當自
娛樂樂音/洛建威布徳視連泣曰孤自先世以來以仁孝
忠恕相承先王念友愛之不終悲憤而亡孤雖纂業尸
存而已聲色遊娯豈所安也威徳之建當付之將來耳
辟奚之死視連之立其事非皆在是年通鑑因辟奚入/貢于秦遂連而書之以見辟奚父子天性仁孝不可以
夷狄異類/視之也 代世子寔病傷而卒格長孫斤/而被傷也 秋七月
秦王堅如洛陽 代世子寔娶東部大人賀野干之女
據北史賀野干即賀蘭部酋長魏/書官氏志北方賀蘭後改為賀氏有遺腹子甲戌生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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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王什翼犍為之赦境内為于/偽翻名曰涉圭拓跋珪造/魏事始此
大司馬温以梁益多寇周氏世有威名周訪周撫周楚/皆著威名于梁
益/八月以寧州刺史周仲孫監益梁二州諸軍事領益
州刺史監工/銜翻仲孫光之子也周光見九十三卷/明帝太寧三年 秦以
光禄勲李儼為河州刺史鎮武始河西張駿以興晉金/城武始南安永晉大
夏武城漢中為河州武始/郡治狄道亦張駿所置 王猛以潞川之功見上卷/上年
請以鄧羌為司𨽻秦王堅下詔曰司𨽻校尉董牧皇畿
吏責甚重非所以優禮名將光武不以吏事處功臣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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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卷漢光武建武/十三年處昌呂翻實貴之也羌有亷李之才亷李謂/亷頗李
牧/朕方委以征伐之事北平匈奴南蕩揚越羌之任也
司𨽻何足以嬰之其進號鎮軍將軍位特進 九月秦
王堅還長安歸安元矦李儼卒于上邽諡法能思辨衆/曰元行義説民
曰元晉武受禪當時之臣死多/有諡元者固非以行定諡也堅復以儼子辯為河州
刺史復扶/又翻 冬十月秦王堅如鄴獵于西山旬餘忘返
伶人王洛叩馬諫曰鄭𤣥曰伶官樂官也伶氏世掌樂/官而善焉故後世多號樂官為伶
官/陛下羣生所繫今久獵不歸一旦患生不虞奈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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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何堅為之罷獵還宮為于/偽翻王猛因進言曰畋獵誠
非急務王洛之言不可忘也堅賜洛帛百匹拜官箴左
右左傳昔周辛甲之為太史命百官官箴王闕於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畫為九州經啟九道民有寢廟獸
有茂草各有攸處徳用不擾在帝夷羿冒于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獸臣司原
敢告僕夫虞箴如是以戒獵也/堅倣其意拜洛為官箴左右自是不復獵復扶/又翻 大
司馬温恃其材畧位望陰蓄不臣之志嘗撫枕歎曰男
子不能流芳百世亦當遺臭萬年桓温心迹固不畏人/之知之也然而不獲
逞者制於命也孰謂/天位可以智力奸邪術士杜炅炅古/迥翻能知人貴賤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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炅以禄位所至炅曰明公勲格宇宙據孔安國尚/書注格至也位極
人臣温不悦其志願不止/于此故不悦温欲先立功河朔以收時望
還受九錫及枋頭之敗威名頓挫枋頭之敗事見/上卷太和四年既克
壽春謂參軍郗超曰郗丑/之翻足以雪枋頭之恥乎超曰未
也久之超就温宿中夜謂温曰明公都無所慮乎温曰
卿欲有言邪超曰明公當天下重任今以六十之年敗
于大舉不建不世之勲不足以鎮愜民望愜苦/叶翻温曰然
則奈何超曰明公不為伊霍之舉者無以立大威權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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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四海温素有心深以為然遂與之定議超知温心而/迎合之温遂
與定/議以帝素謹無過而床第易誣第側里翻又壯士翻/床簀也易以䜴翻
乃言帝早有痿疾楊正衡曰字林痿痺也人垂翻/又於佳翻余謂此蓋言陰痿也嬖人
相龍計好朱靈寳等相與計皆姓也何承天姓苑相/悉良翻范曄後漢書有計子勲參
侍内寢二美人田氏孟氏生三男將建儲立王傾移皇
基密播此言于民間時人莫能審其虛實十一月癸卯
温自廣陵將還姑孰屯于白石此白石蓋在牛渚西南/桓𤣥破譙王尚之處非
陶侃令庾亮所/守白石壘也丁未詣建康諷褚太后請廢帝立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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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稽王昱并作令草呈之先草定太后令而呈/之於太后會工外翻太后方
在佛屋燒香建屋於宫中以奉/佛故謂之佛屋内侍啟云外有急奏太
后出倚户視奏數行行户剛翻下/數十行同乃曰我本自疑此至
半便止索筆益之曰索山/客翻未亡人不幸罹此百憂感念
存沒心焉如割杜預曰婦人既/寡自稱未亡人己酉温集百官于朝堂
朝直遥/翻下同廢立既曠代所無莫有識其故典者百官震慄
温亦色動不知所為尚書左僕射王彪之知事不可止
乃謂温曰公阿衡皇家伊尹曰阿衡放太甲于桐喻温/廢立行伊尹之事也孔安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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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倚/衡平當依傍先代傍蒲/浪翻乃命取漢書霍光傳禮度儀制
定於須臾用霍光廢昌邑王/故事傳直戀翻彪之朝服當階神彩毅然
曾無懼容文武儀準莫不取定朝廷以此服之晉朝以/此服王
彪之余甚恨彪之得此名于晉朝也彪/之父彬不畏死以折王敦此為可服耳於是宣太后令
廢帝為東海王以丞相録尚書事㑹稽王昱統承皇極
會工/外翻百官入太極前殿温使督䕶竺瑶散騎侍郎劉亨
收帝璽綬散悉亶翻騎竒寄翻璽斯氏翻綬音受書考/異曰帝紀三十國春秋亨皆作享後魏 僭
晉傳作亨/今從之帝著白帢單衣著側略翻/帢苦洽翻步下西堂乗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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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神虎門晉制諸公給朝車安車皁輪犢車各一乗東/漢都雒陽宫有廣義神虎門賢注曰廣義神
虎洛陽宫西門也在金商門外/然則神虎門亦建康宫西門乎羣臣拜辭莫不歔欷歔/音
虚欷許既/翻又音希侍御史殿中監將兵百人衛送東海第殿中/監掌
監天子服御之/事將即亮翻温帥百官具乗輿法駕迎會稽王于會
稽邸帥讀曰率桑繩/證翻會工外翻王於朝堂變服著平巾幘單衣東
向流涕拜受璽綬平巾幘蓋即平上幘單衣江左諸/人所以見尊者之服所謂巾褠也是
日即皇帝位改元改元/咸安温出次中堂分兵屯衛温有足
疾詔乗輿入殿乗如/字温撰辭欲陳述廢立本意撰雛免/翻預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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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欲入見/而陳之帝引見見賢/遍翻便泣下數十行行户/剛翻温兢懼竟
不能一言而出太宰武陵王晞好習武事好呼/到翻為温所
忌欲廢之以事示王彪之彪之曰武陵親尊武陵王晞/亦元帝子
出繼武陵/王喆後未有顯罪不可以猜嫌之間便相廢徙公建
立聖明當崇奬王室與伊周同美此大事宜更深詳温
曰此已成事卿勿復言王彪之能全晞于㑹稽輔政之/時而不能全之于會稽纘服之
日㑹稽可以理喻而習武者/桓温之所忌也復扶又翻乙卯温表晞聚納輕剽剽/匹
妙/翻息綜矜忍息子/也袁真叛逆事相連染頃日猜懼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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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階温以此/誣晞請免晞官以王歸藩從之并免其世子綜
梁王㻱等官㻱與璡/同音津温使魏郡太守毛安之帥所領宿
衛殿中沈約曰南徐州備有徐兖/幽冀青并揚七州郡邑安之虎生之弟也庚
戌尊褚太后曰崇徳太后初殷浩卒大司馬温使人齎
書弔之浩子㳙不荅㳙圭/淵翻亦不詣温而與武陵王晞遊
廣州刺史庾藴希之弟也素與温有隙温惡殷庾宗彊
欲去之惡烏路翻/去羌呂翻辛亥使其弟祕逼新蔡王晃晃父邈/本汝南
王祐之子也/嗣新蔡王後詣西堂叩頭自列西堂太極殿西堂也/自列自陳列其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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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晞及子綜著作郎殷㳙太宰長史庾倩掾曹秀舎人
劉彊散騎常侍庾柔等謀反帝對之流涕温皆收付廷
尉倩柔皆藴之弟也倩千甸翻/掾于絹翻癸丑温殺東海王三子
及其母即田氏孟氏及/所生三男也甲寅御史中丞譙王恬承温㫖
請依律誅武陵王晞詔曰悲惋惶怛惋烏/貫翻非所忍聞況
言之哉其更詳議恬承之孫也譙王氶死於王敦之難/承當作氶音注見前
乙卯温重表固請誅晞詞甚酷切帝乃賜温手詔曰若
晉祚靈長公便宜奉行前詔如其大運去矣請避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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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覽之流汗變色乃奏廢晞及其三子家屬皆徙新安
郡吳孫權分丹楊立新都郡武帝太康元/年更名新安郡唐為歙州今之徽州丙辰免新蔡
王晃為庶人徙衡陽吳孫亮分長沙西部都/尉置衡陽郡今之衡州殷㳙庾倩
曹秀劉彊庾柔皆族誅庾藴飲酖死藴兄東陽太守友
子婦桓豁之女也故温特赦之庾希聞難難乃/旦翻與弟會
稽參軍邈及子攸之逃于海陵陂澤中海陵縣前漢屬/臨淮郡後漢晉
屬廣陵郡今/泰州即其地温既誅殷庾威埶翕赫翕盛也赫/炎之極也侍中謝
安見温遥拜温驚曰安石卿何事乃爾安曰未有君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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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前臣揖于後當是時晉之君臣蓋可知矣/春秋之義所謂㣲而顯者也戊午大赦
增文武位二等己未温如白石上書求歸姑孰庚申詔
進温丞相大司馬如故留京師輔政温固辭仍請還鎮
辛酉温自白石還姑孰秦王堅聞温廢立謂羣臣曰温
前敗灞上見九十九卷穆/帝太和十年後敗枋頭見上卷太/和四年不能思
愆自貶以謝百姓方更廢君以自説説載記作悦讀當/從悦一曰説讀如
字謂自/解説也六十之叟舉動如此將何以自容于四海乎諺
曰怒其室而作色於父其桓温之謂矣 秦車騎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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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王猛以六州任重言于秦王堅請改授親賢及府選
便宜輒已停寢騎竒寄翻堅先是命猛以便/宜選賢俊補六州郡縣守令别乞一州
自效堅報曰朕之于卿義則君臣親踰骨肉雖復桓昭
之有管樂齊桓公有管仲/燕昭王有樂毅𤣥徳之有孔明自謂踰之夫
人主勞于求才逸于得士王褒聖主得賢臣頌曰君人/者勤於求賢而逸于得人
既以六州相委則朕無東顧之憂非所以為優崇乃朕
自求安逸也夫取之不易守之亦難易以/䜴翻茍任非其人
患生慮表表外也孔頴達曰/界外之畔為表豈獨朕之憂亦卿之責也
[103-13b]
故虛位台鼎而以分陜為先陜式/冉翻卿未照朕心殊乖素
望新政俟才宜速銓補俟東方化洽當衮衣西歸周公/東征
周大夫為作九罭之詩其辭曰九罭之魚鱒魴我覯之/子衮衣繡裳又曰是以有衮衣兮無以我公歸兮無使
我心悲兮箋云王迎/周公當以上公之服仍遣侍中梁讜詣鄴諭㫖猛乃視
事如故史言苻堅王猛君臣相與之至/所以猛得展其才讜多朗翻 十二月大司
馬温奏廢放之人屏之以逺屏必政翻/又必郢翻不可以臨黎元
東海王宜依昌邑故事昌邑事見二十四卷/漢昭帝元平元年築第吳郡
太后詔曰使為庶人情有不忍可特封王温又奏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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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西縣矦庚寅封海西縣公安考異曰海西公紀云咸/ 二年正月降封今從簡
文帝/紀温威振内外帝雖處尊位處昌/吕翻拱黙而已常懼廢
黜先是熒惑守太㣲端門天文志太㣲南蕃中二/星間曰端門先悉薦翻踰月
而海西廢辛卯熒惑逆行入太㣲帝甚惡之惡烏/路翻中書
侍郎郗超在直入直省/中也帝謂超曰命之脩短本所不計
故當無復近日事邪帝之為撫軍也辟超為掾故/於今敢以情問之復扶又翻超曰
大司馬臣温方内固社稷外恢經略非常之事臣以百
口保之及超請急省其父晉令急假者五日一急一嵗/以六十日為限史書所稱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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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請急皆謂假/也省悉景翻帝曰致意尊公家國之事遂至於此由
吾不能以道匡衛愧歎之深言何能諭因詠庾闡詩云
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遂泣下霑襟此亦清談但情/溢于言外耳朝
直遥翻/下同帝美風儀善容止留心典籍凝塵滿席湛如也
雖神識恬暢然無濟世大略謝安以為惠帝之流但清
談差勝耳清談無益於國事謝安當此之時/能立此論可謂拔乎流俗者也郗超以温
故朝中皆畏事之謝安嘗與左衛將軍王坦之共詣超
日旰未得前旴古/案翻坦之欲去安曰獨不能為性命忍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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㬰邪史言謝安于風流之中能處事應物又郗超勢燄/如此桓温既死之後超得終于牖下蓋以智免也
為于/偽翻 秦以河州刺史李辯領興晉太守還鎮枹罕興/晉
枹罕河西張氏皆置為/郡興晉亦當近枹罕界徙涼州治金城自天水徙/治金城張天
錫聞秦有兼并之志大懼以秦徙鎮/偪之故懼立壇于姑臧西刑
三牲帥其官屬遥與晉三公盟帥讀曰/率下同遣從事中郎韓
博奉表送盟文并獻書於大司馬温期以明年夏會于
上邽欲使晉起兵攻蜀/而出㑹于上邽也 是嵗秦益州刺史王統攻隴
西鮮卑乞伏司繁于度堅山司繁帥騎三萬拒統于苑
[103-15b]
川統潜襲度堅山乞伏氏先自漠北南出屯髙平川又/自髙平西南遷麥田山司繁又自麥
田遷于度堅山水經注苑川在天水勇士縣界杜佑曰/在蘭州五泉縣界以下文乞伏吐雷為勇士䕶軍觀之
則水經/注為是司繁部落五萬餘皆降於統其衆聞妻子已降
秦不戰而潰司繁無所歸亦詣統降降户/江翻秦王堅以司
繁為南單于留之長安以司繁從叔吐雷為勇士護軍
勇士漢縣晉省此因/漢縣名而置護軍撫其部衆為後乞伏步頹以/鮮卑叛秦張本
二年春二月秦以清河房曠為尚書左丞徵曠兄黙及
清河崔逞燕國韓亂為尚書郎北平陽陟田勰陽瑶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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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作佐郎晉志著作郎一人謂之大著作專掌/史任又置佐著作郎八人勰音協郝略為
清河相皆關東士望王猛所薦也瑶騖之子也陽騖仕/燕歴事
三朝騖/音務冠軍將軍慕容垂言于秦王堅曰臣叔父評燕
之惡來輩也惡來以多力事紂紂嬖之以亡國惡來輩/一作惡來革史記曰惡來善毁讒諸矦以
此益疏輩/當作革不宜復汚聖朝復扶又翻/汚烏故翻願陛下為燕戮之
為于偽翻/下為人同堅乃出評為范陽太守燕之諸王悉補邊郡
臣光曰古之人滅人之國而人悦何哉為人除害故
也此惟湯武足以當之下此則/漢髙帝猶庶㡬焉為于偽翻彼慕容評者蔽君專
[103-16b]
政忌賢疾功愚闇貪虐以喪其國喪息/浪翻國亡不死逃
遁見禽事見上卷海西/公太和五年秦王堅不以為誅首又從而
寵秩之秩序也官也寵秩謂寵/而序其官使不失次也是愛一人而不愛一
國之人也其失人心多矣是以施恩于人而人莫之
恩盡誠于人而人莫之誠卒于功名不遂容身無所卒/子
恤/翻由不得其道故也
三月戊午遣侍中王坦之徵大司馬温入輔温復辭復/扶
又/翻 秦王堅詔關東之民學通一經才成一藝者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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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禮送之在官百石以上學不通一經才不成一藝者
罷遣還民苻堅之政如此而猶不/能終況不及苻堅者乎 夏四月徙海西公
于吳縣西柴里敕吳國内史刁彞防衛又遣御史顧允
監察之監工/銜翻彞協之子也刁協元帝/信用之 六月癸酉秦以
王猛為丞相中書監尚書令太子太傅司𨽻校尉特進
常侍持節將軍矦如故仍帶特進散騎常侍使持節車/騎大將軍清河郡矦印綬也
陽平公融為使持節都督六州諸軍事鎮東大將軍冀
州牧代王猛鎮鄴/使疏吏翻 庾希庾邈與故青州刺史武沈之
[103-17b]
子遵聚衆夜入京口城沈持/林翻晉陵太守卞
踰城奔曲
阿丁含翻沈約曰呉時分無錫以西為毗陵郡治丹/徒後復還毗陵東海王越世子名毗東海國故食毗
陵永嘉五年改為晉陵大興/初郡及丹徒縣悉治京口希詐稱受海西公密㫖誅
大司馬温建康震擾内外戒嚴卞發諸縣兵二千人
擊希希敗閉城自守温遣東海内史周少孫討之元帝/割吳
郡海虞縣之北/境為東海郡秋七月壬辰拔其城擒希邈及其親黨
皆斬之庾亮之/後滅矣壼之子也卞壼事元明二帝/死于蘇峻之難 甲寅
帝不豫急召大司馬温入輔一日一夜發四詔温辭不
[103-18a]
至初帝為會稽王娶王述從妹為妃生世子道生及弟
俞生道生疎躁無行從才用翻/行下孟翻母子皆以幽廢死餘三
子郁朱生天流皆早夭夭於/紹翻諸姬絶孕將十年王使善
相者視之孕以證翻相/息亮翻下同皆曰非其人又使視諸婢媵媵/以
證翻卑女為婢婢女之/下者送女從嫁曰媵有李陵容者在織坊中黑而長
宮人謂之崑崙謂其人如崑崙也崑崙/國在南海外崙盧昆翻相者驚曰此其
人也王召之侍寢生子昌明及道子晉書曰初簡文帝/見䜟曰晉祚盡昌
明及孝武帝之在孕也李太后夢神人謂之曰汝生男/以昌明為字及産東方始明因以為名焉帝後悟乃流
[103-18b]
涕及孝武帝崩/晉自此傾矣己未立昌明為皇太子生十年矣以道
子為琅邪王領會稽國以奉帝母鄭太妃之祀帝封琅/邪王所
生母鄭夫人薨固請服重徙封㑹稽王/追號鄭夫人為會稽太妃會工外翻遺詔大司馬温
依周公居攝故事又曰少子可輔者輔之如不可君自
取之用漢昭烈屬諸葛/亮之言少詩照翻侍中王坦之自持詔入于帝前
毁之帝曰天下儻來之運卿何所嫌坦之曰天下宣元
之天下宣帝肇基帝業元/帝中興故云然陛下何得専之帝乃使坦之
改詔曰家國事一稟大司馬如諸葛武侯王丞相故事
[103-19a]
王丞相/導也是日帝崩年五/十三羣臣疑惑未敢立嗣或曰當須
大司馬處分處昌呂翻/分扶問翻尚書僕射王彪之正色曰天子
崩太子代立大司馬何容得異若先面諮必反為所責
朝議乃定朝直/遥翻太子即皇帝位大赦崇徳太后令康獻/褚太
后既歸政于穆帝居崇徳宫及哀帝海西公之世復/臨朝稱制海西既廢簡文即位尊后為崇徳太后以
帝沖㓜加在諒闇闍音/陰令温依周公居攝故事事已施
行王彪之曰此異常大事大司馬必當固讓使萬機停
滯稽廢山陵未敢奉令謹具封還事遂不行此事即封/還詔書之
[103-19b]
始/也温望簡文臨終禪位於己不爾便當居攝既不副所
望甚憤怨與弟冲書曰遺詔使吾依武侯王公故事耳
温疑王坦之謝安所為心銜之詔謝安徵温入輔温又
辭 八月秦丞相猛至長安復加都督中外諸軍事復/扶
又/翻猛辭曰元相之重儲傅之尊端右事繁京牧任大總
督戎機出納帝命元相丞相也儲傅太子太傅也端右/尚書令也京牧司𨽻校尉也總督戎
機都督中外諸軍事也出納/帝命中書監常侍之職也文武兩寄巨細並關以伊
呂蕭鄧之賢尚不能兼謂伊尹呂望/蕭何鄧禹也況臣猛之無似無/似
[103-20a]
猶言不/肖也章三四上上時/掌翻秦王堅不許曰朕方混壹四海
非卿無可委者卿之不得辭宰相猶朕不得辭天下也
猛為相堅端拱于上百官總已於下軍國内外之事無
不由之猛剛明清肅善惡著白放黜尸素尸素尸位/素餐者也顯
拔幽滯勸課農桑練習軍旅官必當才刑必當罪由是
國富兵彊戰無不克秦國大治治直/吏翻堅敕太子宏及長
樂公丕等曰汝事王公如事我也樂音/洛陽平公融在冀
州髙選綱紀綱紀謂官屬綱/紀衆事者也以尚書郎房黙河間相申
[103-20b]
紹為治中别駕姓譜房姓本自丹朱舜封為/房邑矦子陵以父封為氏清河崔宏
為州從事管記室融年少為政好新竒貴苛察申紹數
規正少詩照翻好呼到/翻數所角翻下同導以寛和融雖敬之未能盡從
後紹出為濟北太守濟子/禮翻融屢以過失聞數致譴讓乃
自恨不用紹言融嘗坐擅起學舎為有司所糾遣主簿
李纂詣長安自理纂憂懼道卒卒子/恤翻融問申紹誰可使
者紹曰燕尚書郎髙泰清辯有膽智可使也先是丞相
猛及融屢辟泰泰不起先悉/薦翻至是融謂泰曰君子救人
[103-21a]
之急卿不得復辭復扶/又翻泰乃從命至長安猛見之笑曰
髙子伯於今乃來何其遟也髙泰字/子伯泰曰罪人來就刑
何問遟速猛曰何謂也泰曰昔魯僖公以泮宫發頌詩/魯
頌泮水頌僖公/能脩泮宫也齊宣王以稷下垂聲史記齊宣王喜文/學遊説之士騶衍
淳于髠田駢慎到接子環淵之徒七十六人皆賜列第/稷下學士且數百千人劉向别録曰齊有稷門城門也
談説之士期會於稷下也虞喜曰/齊有稷山立館其下以待遊士今陽平公開建學宫
追蹤齊魯未聞明詔褒美乃更煩有司舉劾劾户槩翻/又户得翻
明公阿衡聖朝懲勸如此下吏何所逃其罪乎猛曰是
[103-21b]
吾過也事遂得釋猛因歎曰髙子伯豈陽平所宜吏乎
言于秦王堅堅召見悦之問以為治之本對曰治本在
得人得人在審舉審舉在核真未有官得其人而國家
不治者也治直/吏翻堅曰可謂辭簡而理博矣以為尚書郎
泰固請還州還冀/州也堅許之 九月追尊故會稽王妃王
氏曰順皇后即王述從妹/也會工外翻尊帝母李氏為淑妃 冬十
月丁卯葬簡文帝于髙平陵 彭城妖人盧悚晉氏南/渡僑置
彭城郡於晉陵/界妖於驕翻自稱大道祭酒事之者八百餘家十一
[103-22a]
月遣弟子許龍如吳晨到海西公門稱太后密詔奉迎
興復公初欲從之納保母諫而止龍曰大事垂捷焉用
兒女子言乎焉於/䖍翻公曰我得罪于此幸蒙寛宥豈敢妄
動且太后有詔便應官屬來何獨使汝也汝必為亂因
叱左右縛之龍懼而走甲午悚帥衆三百人晨攻廣莫
門廣莫門建康城北門/也帥讀曰率下同詐稱海西公還由雲龍門突入
殿庭雲龍門建/康宫門也略取武庫甲仗門下吏士駭愕不知所
為吏士守衛雲/龍門者也游擊將軍毛安之聞難帥衆直入雲龍
[103-22b]
門難乃旦翻/帥讀曰率手自奮擊左衛將軍殷康中領軍桓祕入
止車門與安之并力討誅之并黨與死者數百人海西
公深慮横禍横户/孟翻專飲酒恣聲色有子不育時人憐之
朝廷知其安于屈辱故不復為虞虞防也備也/復扶又翻 秦都
督北蕃諸軍事鎮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朔方桓矦
梁平老卒平老在鎮十餘年鮮卑匈奴憚而愛之平老/鎮朔
方始一百卷穆/帝升平三年 三吳大旱人多餓死吳郡呉興義興/為三吳注已見
前/
[103-23a]
烈宗孝武皇帝上之上諱曜字昌明簡文帝第三/子諡法五宗安之曰孝克
定禍亂/曰武
寧康元年春正月己夘朔大赦改元 二月大司馬温
來朝朝直/遥翻辛巳詔吏部尚書謝安侍中王坦之迎于新
亭是時都下人情恟恟恟許/勇翻或云欲誅王謝因移晉室
坦之甚懼安神色不變曰晉祚存亡決於此行温既至
百官拜于道側温大陳兵衛延見朝士朝直/遥翻有位望者
皆戰慴失色位列位也中庭左右謂之位孟子曰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則有位者公卿大臣也望
[103-23b]
名望也慴/質涉翻坦之流汗沾衣倒執手版沈約曰手版則古/笏矣尚書令僕射
尚書手版頭復有白/筆以紫皮裹之名笏安從容就席從千/容翻坐定謂温曰安
聞諸矦有道守在四隣左傳楚沈尹戌曰天子守/在四夷諸矦守在四隣明公
何須壁後置人邪温笑曰正自不能不爾遂命左右撤
之與安笑語移日史言王坦之雖忠於晉室而識度劣/於謝安移日言笑語之乆不覺日晷
之/移郗超常為温謀主郗丑/之翻安與坦之見温温使超臥帳
中聽其言風動帳開安笑曰郗生可謂入幕之賔矣時
天子㓜弱外有彊臣安與坦之盡忠輔衛卒安晉室卒/子
[103-24a]
恤/翻温治盧悚入宮事治直/之翻收尚書陸始付廷尉免桓祕
官連坐者甚衆遷毛安之為左衛將軍桓祕由是怨温
三月温有疾停建康十四日甲午還姑孰 夏代王什
翼犍使燕鳯入貢于秦犍居言翻燕/於賢翻姓也 秋七月己亥南
郡宣武公桓温薨初温疾篤諷朝廷求九錫屢使人趣
之趣讀/曰促謝安王坦之故緩其事有心為之/謂之故使袁宏具草
宏以示王彪之彪之歎其文辭之美因曰卿固大才安
可以此示人言不當為/此文也謝安見其草輒改之由是厯旬
[103-24b]
不就宏密謀於彪之彪之曰聞彼病日増亦當不復支
乆自可更小遲迴安晉之功人皆歸之謝安王坦之/彪之實預有力於其間復扶又翻温
弟江州刺史沖問温以謝安王坦之所任温曰渠等不
為汝所處分吳俗謂他人為渠儂/處昌呂翻分扶問翻其意以為已存彼必
不敢立異死則非冲所制若害之無益于沖更失時望
故也觀桓温所以待安坦之者/如此二人者豈易及哉温以世子熙才弱使沖
領其衆於是桓祕與熙弟濟謀共殺冲冲密知之不敢
入俄頃温薨冲先遣力士拘録熙濟而後臨喪録收/也祕
[103-25a]
遂被廢棄熙濟俱徙長沙詔𦵏温依漢霍光及安平獻
王故事冲稱温遺命以少子𤣥為嗣為桓𤣥簒晉張/本少詩照翻時
方五嵗襲封南郡公庚戌加右將軍荆州刺史桓豁征
西將軍督荆揚雍交廣五州諸軍事揚恐當作梁/雍於用翻桓冲
為中軍將軍都督揚豫江三州諸軍事揚豫二州刺史
鎮姑孰竟陵太守桓石秀為寧逺將軍江州刺史鎮潯
陽三分温所統/以授其弟姪石秀豁之子也冲既代温居任盡忠王
室或勸冲誅除時望専執時權冲不從始温在鎮死罪
[103-25b]
皆專決不請冲以為生殺之重當歸朝廷凡大辟皆先
上辟毗亦翻/上時掌翻須報然後行之史言桓冲事/晉朝忠順謝安以天子
幼冲新喪元輔喪息/浪翻欲請崇徳太后臨朝王彪之曰前
世人主幼在襁褓母子一體故可臨朝朝直遥/翻下同太后亦
不能決事要須顧問大臣今上年出十嵗垂及冠婚冠/古
玩/翻反令從嫂臨朝帝元帝之孫於康帝為從弟/故太后為從嫂從才用翻示人主
幼弱豈所以光揚聖徳乎諸公必欲行此豈僕所制所
惜者大體耳安不欲委任桓冲故使太后臨朝已得以
[103-26a]
專獻替裁決遂不從彪之之言史言彪之所陳者正/義謝安所行者時宜八
月壬子太后復臨朝攝政復扶/又翻 梁州刺史楊亮遣其
子廣襲仇池簡文帝咸安元/年秦取仇池與秦梁州刺史楊安戰廣
兵敗沮水諸戍皆委城奔潰班志沮水出武都沮縣東/狼谷東流合為漢水晉蓋
阻沮水列戍以/備秦沮千余翻亮懼退守磬險九月安進攻漢川漢川/即漢
中郡/之地 丙申以王彪之為尚書令謝安為僕射領吏部
共掌朝政朝直/遥翻安每歎曰朝廷大事衆所不能決者以
諮王公無不立決 以吳國内史刁彞為徐兖二州刺
[103-26b]
史鎮廣陵 冬秦王堅使益州刺史王統祕書監朱肜
帥卒二萬出漢川肜余冲翻帥/讀曰率下同前禁將軍毛當秦置左/右前後
四禁/將軍鷹揚將軍徐成帥卒三萬出劔門入冦梁益梁州
刺史楊亮帥巴獠萬餘拒之蜀先無獠李勢之時/始自山出獠盧皓翻戰于
青谷新唐志洋州真符縣本華陽縣開元十八年析興/道置天寳八載開清水谷路興道縣即興埶之地
亮兵敗奔固西城西城縣漢屬漢中郡魏晉屬魏/興郡奔固者奔西城以自固也肜遂
拔漢中徐成攻劔閣克之楊安進攻梓潼梓潼太守周
虓固守涪城遣步騎數千送母妻自漢水趣江陵朱肜
[103-27a]
邀而獲之此漢水蓋蜀人所謂西漢水也與涪水會至/渝州入江順江而下則達江陵然朱肜克漢
中因得邀獲虓母妻則又似自漢中之漢水趣江陵但/秦兵已至梓潼自涪以北皆為秦有虓母妻安能越劔
閣取漢水路而趣江陵乎意謂當以此漢/水為西漢水虓虚交翻涪音浮趣七喻翻虓遂降于安
降戶江/翻下同十一月安克梓潼梓潼縣漢屬廣漢郡劉蜀/分為梓潼郡治涪潼音同荆
州刺史桓豁遣江夏相笁瑤救梁益瑶聞廣漢太守趙
長戰死引兵退益州刺史周仲孫勒兵拒朱肜于緜竹
聞毛當將至成都仲孫帥騎五千奔于南中秦遂取梁
益二州卭筰夜郎皆附于秦卭渠容翻/筰才各翻秦王堅以楊安
[103-27b]
為益州牧鎮成都毛當為梁州刺史鎮漢中姚萇為寧
州刺史屯墊江墊音/疊王統為南秦州刺史鎮仇池秦王
堅欲以周虓為尚書郎虓曰蒙晉厚恩但老母見獲失
節于此母子獲全秦之惠也雖公矦之貴不以為榮況
郎官乎遂不仕每見堅或箕踞而坐呼為氐賊堅本氐/也故以
氐賊呼之此必/虓母死後事嘗值元會正月一日為元日/是日朝會為元會儀衛甚盛
堅問之曰晉朝元會與此何如虓攘袂厲聲曰犬羊相
聚何敢比擬天朝秦之君臣皆六夷也故詆之為/犬羊天朝謂晉也朝直遥翻秦人
[103-28a]
以虓不遜屢請殺之堅待之彌厚周仲孫坐失守免官
桓冲以冠軍將軍毛虎生為益州刺史領建平太守冠/古
玩/翻以虎生子球為梓潼太守虎生與球伐秦至巴西以
糧乏退屯巴東 以侍中王坦之為中書令領丹楊尹
是嵗鮮卑勃寒掠隴右勃寒亦隴/西鮮卑也秦王堅使乞伏司
繁討之勃寒請降遂使司繁鎮勇士川勇士川即漢天/水勇士縣之地
有彗星出于尾箕長十餘丈彗祥嵗翻又旋芮翻/又徐醉翻長直亮翻經
太㣲掃東井自四月始見及秋冬不滅秦太史令張孟
[103-28b]
言于秦王堅曰尾箕燕分東井秦分天文志尾九星箕/四星燕幽州分東
井八星秦雍州分見/賢遍翻分扶問翻今彗起尾箕而掃東井十年之後
燕當滅秦二十年之後代當滅燕按天文志雲中入東/井一度定襄入東井
八度鴈門入東井十六度代郡入東井二十八度是皆/拓跋氏所有之地也所以知代當滅燕者天道好還彗
起燕分而掃秦分此燕滅秦之徵秦已滅矣代乗天道/好還之運反而滅燕自然之大數也太元十年慕容冲
破長安距是嵗僅十一年安帝隆安元/年拓跋珪克中山距是嵗二十三年慕容暐父子兄
弟我之仇敵而布列朝廷貴盛莫二臣竊憂之宜翦其
魁桀者以消天變堅不聽陽平公融上疏曰東胡跨據
[103-29a]
六州鮮卑東胡/之餘種也南面稱帝陛下勞師累年然後得之事/見
上卷海西公太/和四年五年本非慕義而來今陛下親而幸之使其
父兄子弟森然滿朝木多為林森然猶/林然也朝直遥翻執權履職埶傾
勲舊臣愚以為狼虎之心終不可養星變如此願少留
意堅報曰朕方混六合為一家視夷狄為赤子汝宜息
慮勿懐耿介詩曰憂心耿耿賢/曰介介猶耿耿也夫惟修徳可以禳災茍
能内求諸已何懼外患乎史言苻堅養虎自遺患/為悔不用融言張本 二
年春正月癸未朔大赦 己酉刁彞卒二月癸丑以王
[103-29b]
坦之為都督徐兖青三州諸軍事徐兖二州刺史鎮廣
陵詔謝安摠中書王坦之出鎮/安兼摠中書安好聲律朞功之慘不
廢絲竹朞功朞及大功小功/之喪也好呼到翻士大夫效之遂以成俗王
坦之屢以書苦諫之曰天下之寳當為天下惜之為于/偽翻
言禮法為/天下之寳安不能從 三月秦太尉建寧烈公李威卒
夏五月蜀人張育楊光起兵擊秦有衆二萬遣使來
請兵使疏/吏翻秦王堅遣鎮軍將軍鄧羌帥甲士五萬討之
帥讀/曰率益州刺史笁瑤威逺將軍桓石䖍帥衆三萬攻墊
[103-30a]
江姚萇兵敗退屯五城晉志廣漢郡有五城縣武帝咸/寧四年立唐梓州之𤣥武縣也
華陽國志云漢時立倉於此發五縣人/尉部主之後因以為五城縣有五城山瑶石虔屯巴東
張育自號蜀王與巴獠酋帥張重尹萬萬餘人進圍成
都獠魯皓翻酋慈/由翻帥所類翻六月育改元黒龍秋七月張育與張
重等爭權舉兵相攻秦楊安鄧羌襲育敗之敗補邁/翻下同育
與楊光退屯緜竹八月鄧羌敗晉兵于涪西九月楊安
敗張重尹萬于成都南敗補/邁翻重死斬首二萬三千級鄧
𦍑撃張育楊光于緜竹皆斬之益州復入于秦復扶/又翻
[103-30b]
冬十二月有人入秦明光殿大呼曰甲申乙酉魚羊食
人悲哉無復遺魚羊合成鮮字謂鮮卑也是後慕容起/兵攻秦果在甲申乙酉之嵗呼火故翻
秦王堅命執之不獲祕書監朱肜祕書侍郎略陽趙整
晉祕書省有丞有郎無侍郎秦以/整為祕書郎内侍左右故曰侍郎固請誅鮮卑堅不聽
整宦官也博聞彊記能屬文屬之/欲翻好直言上書及面諫
前後五十餘事好呼到翻/上時掌翻慕容垂夫人得幸于堅即段/夫人
也/堅與之同輦遊于後庭整歌曰不見雀來入鷰室但
見浮雲蔽白日堅改容謝之命夫人下輦 是嵗代王
[103-31a]
什翼犍擊劉衛辰南走衛辰之下更有衛辰字文意乃/足為下衛辰求救於秦張本犍
居言/翻
三年春正月辛亥大赦 夏五月丙午藍田獻矦王坦
之卒臨終與謝安桓冲書惟以國家為憂言不及私
桓冲以謝安素有重望欲以揚州讓之自求外出桓氏
族黨皆以為非計莫不扼腕固諫腕烏/貫翻郗超亦深止之
揚州統攝京畿權/仕要重故皆止冲冲皆不聽處之澹然處昌呂翻/澹徒覽翻甲寅
詔以冲都督徐豫兖青揚五州諸軍事徐州刺史鎮京
[103-31b]
口以安領揚州刺史並加侍中 六月秦清河武矦王
猛寢疾秦王堅親為之祈南北郊及宗廟社稷為于偽/翻下同
分遣侍臣徧禱河嶽諸神蓋黄河及華嶽諸/神不盡徧四嶽也猛疾少瘳
為之赦殊死以下身首横分為殊/死少詩翻猛上疏曰不圖陛下
以臣之命而虧天地之徳開闢以來未之有也臣聞報
徳莫如盡言謹以垂沒之命竊獻遺欵欵誠/也伏惟陛下
威烈振乎八荒八方之外為八荒爾雅觚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謂之四荒聲敎光乎
六合六合天地/東西南北九州百郡十居其七平燕定蜀有如拾
[103-32a]
芥師古曰草芥之横在地上者/俛而拾之言易而必得也夫善作者不必善成善
始者不必善終樂毅荅燕惠/王書之言是以古先哲王知功業之
不易戰戰兢兢如臨深谷詩小宛惴惴小心如臨于谷/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易以豉
翻/伏惟陛下追蹤前聖天下幸甚堅覽之悲慟秋七月
堅親至猛第視疾訪以後事猛曰晉雖僻處江南然正
朔相承王猛事秦亦知正統之在江/南徐光之論非矣處昌呂翻上下安和臣没之
後願勿以晉為圖鮮卑西羌我之仇敵終為人患後卒/如猛
言/宜漸除之以便社稷言終而卒堅比歛三臨哭比必/寐翻
[103-32b]
及也歛力贍/翻臨如字謂太子宏曰天不欲使吾平壹六合邪何
奪吾景略之速也𦵏之如漢霍光故事 八月癸巳立
皇后王氏大赦后濛之孫也王濛善清談/與劉惔齊名以后父晉陵
太守藴為光禄大夫領五兵尚書魏始置五兵尚書謂/總録中兵外兵别兵
都兵騎/兵事也封建昌矦藴固辭不受 九月帝講孝經始覽
典籍延儒士謝安薦東莞徐邈補中書舎人晉初中書/置通事舎
人各一人掌呈奏案及掌詔命沈約曰晉置中書侍郎/又置舎人一人通事一人江左初合舎人通事謂之通
事舎人掌呈案奏章/後省通事莞音官毎被顧問多所匡益帝或晏集酣
[103-33a]
樂之後好為手詔詩章以賜侍臣或文詞率爾所言穢
雜邈應時收歛還省省謂中書省被皮義/翻樂音洛好呼到翻刋削皆使可
觀經帝重覽重直/龍翻然後出之時議以此多邈 冬十月
癸酉朔日有食之 秦王堅下詔曰新喪賢輔百司或
未稱朕心可置聽訟觀于未央南喪息浪翻稱尺證/翻下同觀古玩翻朕
五日一臨以求民隠今天下雖未大定權可偃武修文
以稱武矦雅㫖其增崇儒敎禁老莊圖䜟之學犯者棄
市王猛諡武侯稱尺/證翻䜟楚譛翻妙簡學生太子及公侯百僚之子
[103-33b]
皆就學受業中外四禁二衛四軍長上將士皆令受學
秦有中軍外軍將軍前禁後禁左禁右禁將軍是為四/禁左衛右衛將軍是為二衛衛軍撫軍鎮軍冠軍將軍
是為四軍長上者長上宿衛/將士也上時掌翻將即亮翻二十人給一經生教讀音
句後宫置典學以教掖庭選閹人及女𨽻敏慧者詣博
士授經女𨽻沒入為官婢/者奚官次是也尚書郎王佩讀䜟堅殺之學
䜟者遂絶
資治通鑑卷一百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