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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卷二百二十 宋 司馬光 撰
胡三省 音註
唐紀三十六起彊圉作噩九月盡著/雍閹茂凡一年有奇
肅宗文明武德大聖大宣孝皇帝中之下
至德二載九月丁丑希德以輕騎至城下挑戰千里帥
百騎開門突出欲擒之㑹救至收騎退還橋壊墜塹中
反為希德所擒為將者不可恃勇輕脫程千里欲擒蔡/希德反為希德所擒恃勇輕脫之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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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奇寄翻挑徒/了翻帥讀曰率仰謂從騎曰吾不幸至此天也歸語諸
將從才用翻/語牛倨翻善為守備寜失帥不可失城帥所/類翻希徳攻
城竟不克送千里於洛陽安慶緒以為特進囚之客省
郭子儀以回紇兵精勸上益徴其兵以擊賊懐仁可
汗遣其子葉䕶及將軍帝徳等將精兵四千餘人來至
鳯翔上引見葉䕶宴勞賜賚惟其所欲見賢遍翻/勞力到翻丁亥
元帥廣平王俶將朔方等軍及回紇西域之衆十五萬
號二十萬發鳯翔俶見葉䕶約為兄弟葉䕶大喜謂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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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兄回紇至扶風郭子儀留宴三日葉䕶曰國家有急
逺來相助何以食為宴畢即行日給其軍羊二百口牛
二十頭米四十斛庚子諸軍俱發壬寅至長安西陳於
香積寺北灃水之東此皆漢上林苑地也地說云豐水/出鄠南豐谷北流逕漢龍臺觀東
南與渭水㑹于短隂山程大昌曰香積寺吕圗在子午/谷正北微西郭子儀收長安陳于寺北距澧水臨大川
大川者沉水交水唐永安渠也蓋寺在澧水之東交水/之西也吕圖云在鎬水發源之北則近昆明池矣子儀
先敗于清渠至此則循南山出都城後據地勢以/待之也陳讀曰陣下陳於其陳於陳陳乃賊陳同李嗣
業為前軍郭子儀為中軍王思禮為後軍賊衆十萬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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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其北李歸仁出挑戰官軍逐之逼於其陳賊軍齊進
官軍却為賊所乘軍中驚亂賊争趣輜重重直/用翻李嗣業
曰今日不以身餌賊軍無孑遺矣乃肉袒執長刀立於
陳前大呼奮擊呼火/故翻當其刀者人馬俱碎殺數十人陳
乃稍定於是嗣業帥前軍各執長刀如牆而進身先士
卒先悉/薦翻所向摧靡都知兵馬使王難得救其禆將王難/得為
鳯翔都知兵馬使時上/在鳯翔蓋御營大將也賊射之中眉皮垂鄣目難得自
㧞箭掣去其皮血流被靣射而亦翻中竹仲翻掣昌/列翻去羌吕翻被皮義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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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不已賊伏精騎於陳東欲襲官軍之後偵者知之騎/奇
寄翻偵/丑鄭翻朔方左廂兵馬使僕固懐恩引回紇就擊之翦
滅殆盡賊由是氣索索昔各/翻盡也李嗣業又與回紇出賊陳
後與大軍夾擊自午及酉斬首六萬級填溝塹死者甚
衆賊遂大潰餘衆走入城迨夜囂聲不止塹七艶翻/囂五羔翻僕
固懐恩言於廣平王俶曰賊弃城走矣請以二百騎追
之縳取安守忠李歸仁等俶昌六翻/騎奇寄翻俶曰將軍戰亦疲
矣且休息俟明旦圗之懐恩曰歸仁守忠賊之驍將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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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而敗此天賜我也奈何縱之使復得衆驍堅堯翻將/即亮翻復扶
又翻下而復可復/復脩復為敢復同還為我患悔之無及戰尚神速何明
旦也言何用/俟明旦俶固止之使還營還從宣翻/又音如字懐恩固請往
而復反一夕四五起遲明諜至遲直二翻/諜逹叶翻守忠歸仁與
張通儒田乾真皆已遁矣廣平王若用僕固懐恩之言/固不假新店之戰可以逕取
東京/矣癸卯大軍入西京初上欲速得京師與回紇約曰
克城之日土地士庶歸唐金帛子女皆歸回訖至是葉
䕶欲如約廣平王俶拜於葉䕶馬前曰今始得西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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遽俘掠則東京之人皆為賊固守紇下没翻為于/偽翻下當為同不可
復取矣願至東京乃如約葉䕶驚躍下馬答拜跪捧王
足夷禮以拜跪/捧足為敬曰當為殿下徑往東京即與僕固懐恩
引回紇西域之兵自城南過營於滻水之東過京城南/厯安化門
明德門啟夏門外遶京城東南角轉北厯延興春明通/化三門之外至滻水滻水出藍田縣境之西北行過白
鹿原西又北入/于霸水滻音產百姓軍士胡虜見俶拜皆泣曰廣平王
真華夷之主上聞之喜曰朕不及也俶整衆入城百姓
老幼夾道歡呼悲泣俶留長安鎮撫三日引大軍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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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出京城門取/洛陽俶昌六翻以太子少傅虢王巨為西京留守少始/照翻
守式/又翻甲辰㨗書至鳯翔百寮入賀上涕泗交頤即日遣
中使啖庭瑶入蜀奏上皇使疏吏翻啖/徒敢翻姓也命左僕射裴冕
入京師告郊廟及宣慰百姓上以駿馬召李泌於長安
射寅謝翻泌毗必翻/李泌時從軍在長安既至上曰朕已表請上皇東歸朕
當還東宫復脩臣子之職泌曰表可追乎上曰已逺矣
泌曰上皇不來矣上驚問故泌曰理勢自然上曰為之
奈何泌曰今請更為羣臣賀表言自馬嵬請留靈武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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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更古孟翻嵬五回翻請留勸進/事並見二百十八卷至德元載及今成功聖上思戀
晨昏請速還京以就孝養之意則可矣養羊/尚翻上即使泌
草表上讀之泣曰朕始以至誠願歸萬機今聞先生之
言乃寤其失立命中使奉表入蜀因就泌飲酒同榻而
寢而李輔國請取契鑰付泌泌請使輔國掌之上許之
泌掌契鑰見二百十八卷上年九月今付輔/國宫禁之權盡歸之矣為輔國專擅張本泌曰臣今
報徳足矣復為閒人何樂如之上曰朕與先生累年同
憂患今方相同娯樂樂音/洛奈何遽欲去乎泌曰臣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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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留願陛下聽臣去免臣於死上曰何謂也對曰臣
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寵臣太深臣功太髙迹太
奇此其所以不可留也上曰且眠矣異日議之對曰陛
下今就臣榻卧猶不得請况異日香案之前乎唐制凡/朝日殿
上設黼扆躡席熏爐香按皇帝/升御座宰執當香案前奏事陛下不聽臣去是殺臣
也上曰不意卿疑朕如此豈有如朕而辦殺卿邪是直
以朕為句踐也邪音耶范蠡既與越王句踐報吳之恥/蠡乃扁舟五湖遺大夫文種書以為句
踐長頸烏喙可與同患難不可與同安樂/文種見書遂稱疾句踐賜文種死句音鉤對曰陛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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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殺臣故臣求歸若其既辦臣安敢復言復扶/又翻且殺臣
者非陛下也乃五不可也陛下曏日待臣如此臣於事
猶有不敢言者况天下既安臣敢言乎上良久曰卿以
朕不從卿北伐之謀乎謂不從使建寜王自媯檀取/范陽之策也肅宗以意言之對
曰非也所不敢言者乃建寜耳上曰建寜朕之愛子性
英果艱難時有功謂馬嵬勸留及北赴靈武血戰以衛/上也事見二百十八卷元載六月
朕豈不知之但因此為小人所教欲害其兄圗繼嗣朕
以社稷大計不得已而除之事見上卷本年/正月嗣祥吏翻卿不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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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故邪對曰若有此心廣平當怨之廣平每與臣言其
寃輒流涕嗚咽臣今必辭陛下去始敢言之耳上曰渠
嘗夜捫廣平意欲加害對曰此皆出䜛人之口豈有建
寜之孝友聦明肯為此乎且陛下昔欲用建寜為元帥
臣請用廣平事見二百十八卷元/載九月帥所類翻建寜若有此心當深
憾於臣而以臣為忠益相親善陛下以此可察其心矣
上乃泣下曰先生言是也既往不咎引論語孔/子之言朕不欲
聞之泌曰臣所以言之者非咎既往乃欲使陛下慎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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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耳昔天后有四子長曰太子𢎞天后方圗稱制惡其
聦明酖殺之見二百二卷高/宗上元二年立次子雍王賢賢内憂懼
作黄臺𤓰辭冀以感悟天后天后不聽賢卒死於黔中
賢廢見二百二卷永隆元年死見二百/三卷武后光宅元年卒子恤翻黔音禽其辭曰種𤓰黄
臺下𤓰熟子離離一摘使𤓰好再
使𤓰稀三摘猶為
可四抱蔓歸今陛下已一矣慎無再上愕然曰
安有是哉卿錄是辭朕當書紳對曰陛下但識之於心
識職吏/翻記也何必形於外也是時廣平王有大功良娣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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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搆流言故泌言及之李泌厯事肅代德三朝皆/能言人所難言奇士也 郭
子儀引蕃漢兵追賊至潼闗斬首五千級克華陰𢎞農
二郡闗東獻俘百餘人敕皆斬之監察御史李勉言於
上曰今元惡未除為賊所汚者半天下汚烏/故翻聞陛下龍
興咸思洗心以承聖化今悉誅之是驅之使從賊也上
遽使赦之 冬十月丁未啖庭瑶至蜀 壬子興平軍
奏破賊於武闗克上洛郡時王難得/領興平軍 吐蕃陷西平西/平
郡鄯/州 尹子奇久圍睢陽城中食盡議棄城東走張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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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逺謀以為睢陽江淮之保障若棄之去賊必乘勝長
驅是無江淮也考異曰唐人皆以全江淮為廵逺功按/睢陽雖當江淮之路城既被圍賊若欲
取江淮繞出其外睢陽豈能障之哉蓋廵善用/兵賊畏廵為後患不滅廵則不敢越過其南耳且我衆
饑羸走必不達古者戰國諸侯尚相救恤謂春秋列國/同盟有急則
相救/恤也况密邇羣帥乎羣帥謂張鎬尚衡許/叔冀等帥所類翻不如堅守以
待之茶紙既盡遂食馬馬盡羅雀掘䑕雀䑕又盡廵出
愛妾殺以食士食祥/史翻逺亦殺其奴然後括城中婦人食
之繼以男子老弱人知必死莫有叛者所餘纔四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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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賊登城將士病不能戰廵西向再拜曰臣力竭矣
不能全城生既無以報陛下死當為厲鬼以殺賊鬼無/所歸
者為/厲城遂陷廵逺俱被執尹子奇問廵曰聞君每戰眥
裂齒碎何也眥疾智翻又才/詣翻目眥也廵曰吾志吞逆賊但力不
能耳子奇以刀抉其口視之扶一/决翻所餘纔三四子竒義
其所為欲活之其徒曰彼守節者也終不為用且得士
心存之將為後患乃并南霽雲雷萬春等三十六人皆
斬之氏考異曰新傳曰虢王巨之走臨淮廵有妹嫁陸/ 遮巨勸勿行不納賜百縑弗受為廵補縫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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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號陸家姑先廵被害按巨在彭城若走/臨淮陸姊在睢陽城何以得遮之今不取廵且死顔
色不亂揚揚如常生致許逺於洛陽廵初守睢陽時卒
僅萬人城中居人亦且數萬廵一見問姓名其後無不
識者前後大小戰凡四百餘殺賊卒十二萬人廵行兵
不依古法教戰陳令本將各以其意教之本將謂本部/之將陳讀曰
陣/人或問其故廵曰今與胡虜戰雲合鳥散變態不恒
數步之間勢有同異臨機應猝在於呼吸之間而動詢
大將事不相及非知兵之變者也故吾使兵識將意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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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士情投之而往如手之使指兵將相習人自為戰不亦
可乎自興兵器械甲仗皆取之於敵未嘗自修每戰將
士或退散廵立於戰所謂將士曰我不離此離力/智翻汝為
我還决之將士莫敢不還死戰卒破敵為于偽翻/卒子恤翻又推
誠待人無所疑隐臨敵應變出奇無窮號令明賞罰信
與衆共甘苦寒暑故下争致死力張鎬聞睢陽圍急倍
道亟進張鎬代賀蘭進/明見上卷八月檄浙東浙西淮南北海諸節度
按新書方鎮表浙東浙西明年方置節度使時崔渙在/浙東李希言在浙西皆非節度使淮南則李成式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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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為賊將能元皓所據然去年已置北海/節度使是雖未復北海而已置北海帥矣及譙郡太守
閭丘曉使共救之曉素傲狠不受鎬命比鎬至比必利/翻及也
睢陽城已陷三日鎬召曉杖殺之州考異曰舊傳作豪/ 刺史新傳作濠州
刺史綂紀作亳州刺史按濠州在淮南去睢陽逺亳州/與睢陽接境必亳州也今從綂紀 余按通鑑改綂紀
之亳州為譙郡以此時未/復郡為州也讀者宜知之 張通儒等收餘衆走保陜
自長安東/走保陜安慶緒悉發洛陽兵使其御史大夫嚴莊將
之就通儒以拒官軍并舊兵步騎猶十五萬舊兵謂張/通儒等所
領自西京/東走之兵己未廣平王至曲沃此非春秋晉莊叔所封/之曲沃按其地在𢎞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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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寳二縣之間水經注𢎞農縣東/十三里有好陽亭又東有曲沃城回紇葉䕶使其將軍
鼻施吐撥裴羅等引軍旁南山搜伏因駐軍嶺北旁步/浪翻
郭子儀等與賊遇於新店據舊書新店/在陜城西賊依山而陳子
儀等初與之戰不利賊逐之下山回紇自南山襲其背
於黃埃中發十餘矢賊驚顧曰回紇至矣遂潰官軍與
回紇夾擊之賊大敗僵尸蔽野嚴莊張通儒等弃陜東
走廣平王俶郭子儀入陜城僕固懐恩等分道追之嚴
莊先入洛陽告安慶緒庚申夜慶緒帥其黨自苑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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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都苑/門也走河北與考異曰實録無新店戰日但云子儀/ 嗣業等至新店遇賊大破之逐北五
十餘里人馬相枕藉器械戈甲自陜至洛城委弃道路/無空地庚申慶緒走其夜自東都苑門帥其衆黨奔河
北壬戍元帥廣平王與子儀取陜郡汾陽家傳九月安/慶緒自洛疾使諸將至陜兼収敗卒猶十五萬十月四
日於陜西依山而陳彼則慿高下擊此乃進軍上衝賊/屹立不動公使偽退引令下山使回紇驀澗走險以襲
其背賊乃敗績斬九萬級擒一萬人汾陽家傳十月四/日破賊於陜西八日収洛陽年代記十月己未破賊于
新店辛酉慶緒聞軍敗率其黨投相州舊紀庚申慶緒/奔河北壬戍廣平王入東京新紀戊申敗賊新店克陜
郡壬子復東京按陜洛之間幾三百里汾陽傳新紀/太早實録壬戍収陜郡太晚今從年代記幸蜀記殺
所獲唐將哥舒翰程千里等三十餘人而去許逺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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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師舒考異曰實錄舊傳皆曰尹子奇執送洛陽與哥/ 翰程千里俱囚於客省及安慶緒敗度河北走
使嚴莊皆害之張中丞傳相里造誄曰唐故御史中丞/張許二君以守城睢陽陷張君遇害許君為羯賊所擒
求死不得降逼至偃師/縣亦被兵焉今從之壬戌廣平王俶入東京回紇意
猶未厭俶患之父老請率羅錦萬匹以賂回紇回紇乃
止 成都使還此還者啖庭/瑶也還音旋上皇誥曰當與我劒南一
道自奉不復來矣復扶又翻/下嗣復同上皇懼不知所為後使者
至此奉羣臣賀表/中使繼還也言上皇初得上請歸東宫表彷徨不
能食欲不歸及羣臣表至乃大喜命食作樂下誥定行
[220-12a]
日定東行歸/京之日也上召李泌告之曰皆卿力也泌求歸山不
已上固留之不能得乃聽歸衡山衡山在衡陽郡衡山/縣西三十里南嶽也
漢武帝以霍山為南嶽隋文帝以衡山/為南嶽按泌傳泌願隱衡山詔聽之敕郡縣為之築
室於山中為于/偽翻給三品料 癸亥上發鳯翔遣太子太
師韋見素入蜀奉迎上皇 乙丑郭子儀遣左兵馬使
張用濟右武鋒使渾釋之將兵取河陽及河内嚴莊來
降陳留人殺尹子奇舉郡降田承嗣圍来瑱於頴川亦
遣使来降郭子儀應之緩承嗣復叛與武令珣皆走河
[220-12b]
北走音奏令考異曰舊魯炅傳云炅保南陽賊使武令/珣攻之 珣死又令田承嗣攻之下又曰王師収兩
京承嗣令珣奔河北唐厯慶緒據鄴武/令珣自唐鄧至炅傳云武令珣死誤也制以瑱為河南
節度使 丙寅上至望賢宫雍錄望賢宫在/咸陽縣東數里得東京㨗
奏丁卯上入西京百姓出國門奉迎二十里不絶舞躍
呼萬歲有泣者上入居大明宫高宗咸亨元年改蓬萊/宫為大明宫即東内
御史中丞崔器令百官受賊官爵者皆脫巾徒跣立於
含元殿前含元殿東内前殿/也當丹鳯門内摶膺頓首請罪環之以兵
環音/宦使百官臨視之太廟為賊所焚上素服向廟哭三
[220-13a]
日是日上皇發蜀郡 安慶緒走保鄴郡改鄴郡為安
成府改元天成曰考異曰唐厯曰改元天和薊門紀亂/ 改元至成與實録年號不同紀年通
譜兩存之/今從實錄從騎不過三百步卒不過千人諸將阿史那
承慶等散投常山趙郡范陽旬日間蔡希徳自上黨田
承嗣自頴川武令珣自南陽各帥所部兵歸之又召募
河北諸郡人衆至六萬軍聲復振復扶/又翻 廣平王俶之
入東京也百官受安祿山父子官者陳希烈等三百餘
人皆素服悲泣請罪俶以上㫖釋之尋勒赴西京己巳
[220-13b]
崔器令詣朝堂請罪此東内之朝堂也在含元殿左右/左曰束朝堂右曰西朝堂朝直遥
翻/如西京百官之儀然後收繫大理京兆獄其府縣所
由祗承人等受賊驅使追捕者皆收繫之所由人有所/監典祗承人
聽指呼給/使令而已初汲郡甄濟有操行隐居青巖山五代志汲/郡隋興縣
有倉巖山隋興縣唐時當省入汲/縣甄之人翻操七到翻行下孟翻安禄山為采訪使奏
掌書記此天寳/間事濟察祿山有異志詐得風疾舁歸家禄
山反使蔡希徳引行刑者二人封刀召之濟引首待刀
希徳以實病白祿山後安慶緒亦使人強舁至東京强/其
[220-14a]
兩/翻月餘㑹廣平王俶平東京濟起詣軍門上謁上時/掌翻俶
遣詣京師上命館之於三司時令三司按受賊官爵者/因館濟於三司署舍使受
賊官爵者羅/拜之館音貫令受賊官爵者列拜以愧其心以愧受賊/官爵者之
心/以濟為秘書郎國子司業蘇源明稱病不受禄山官
上擢為考功郎中知制誥壬申上御丹鳯門下制士庶
受賊官禄為賊用者令三司條件聞奏其因戰被虜或
所居密近因與賊往来者皆聽自首除罪其子女為賊
所汚者勿問東内端門曰丹鳯門樓曰丹/鳯樓首手又翻汚烏故翻 癸酉回紇
[220-14b]
葉䕶自東京還上命百官迎之於長樂驛長樂驛在滻/東長樂坡
上與宴於宣政殿自含元殿入宣政門為/宣政殿東内之中朝也葉䕶奏以軍
中馬少請留其兵於沙苑沙苑在馮翊渭曲李吉甫郡/國圖沙苑一名沙阜在同州
馮翊縣南十二里東西八十里南北三十/里余靖曰唐沙苑監今之同州少詩沼翻自歸取馬還
為陛下掃除范陽餘孽為于/偽翻上賜而遣之 十一月廣
平王俶郭子儀來自東京上勞子儀曰吾之家國由卿
再造勞力/到翻 張鎬帥魯炅來瑱呉王祗李嗣業李奐五
節度徇河南河東郡縣皆下之惟能元皓據北海高秀
[220-15a]
巖據大同未下能奴代翻姓也北海屬/河南道大同屬河東道 己丑以回紇
葉䕶為司空忠義王歲遺回紇絹二萬匹遺于/季翻使就朔
方軍受之 以嚴莊為司農卿 上之在彭原也更以
栗為九廟主禮虞主用桑練主用栗作栗主則埋桑主/上皇幸蜀九廟之主委之賊手故彭原更
以栗/為之庚寅朝享於長樂殿長樂殿攷雍録及吕圖皆無/之以下文上皇入大明宫御
含元殿見百官次詣長樂殿謝九廟主則是殿亦在大/明宫中也大明宫圗有長樂門則長樂殿盖在長樂門
内/ 丙申上皇至鳯翔從兵六百餘人從才/用翻上皇命悉
以甲兵輸郡庫上發精騎三千奉迎十二月丙午上皇
[220-15b]
至咸陽上備法駕迎於望賢宫上皇在宫南樓上釋黄
𫀆著紫𫀆望樓下馬趨進拜舞於樓下上皇降樓撫上
而泣上捧上皇足嗚咽不自勝上皇索黄𫀆自為上著
之著陟略翻勝音升索/山客翻為于偽翻上伏地頓首固辭上皇曰天數
人心皆歸於汝使朕得保養餘齒汝之孝也上不得已
受之父老在仗外歡呼且拜上令開仗車駕所在/衛士立仗縱千
餘人入謁上皇曰臣等今日復覩二聖相見死無恨矣
復扶/又翻上皇不肯居正殿此行宫/正殿也曰此天子之位也上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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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自扶上皇登殿尚食進食上品嘗而薦之品品必嘗/而後進之
丁未將發行宫上親為上皇習馬而進之上皇上皇上
馬上親執鞚行數步為于偽翻鞚苦貢翻門考異曰幸/蜀記云執轡鞚出宫 上皇令左
右扶上馬/今從實錄上皇止之上乗馬前引不敢當馳道上皇謂
左右曰吾為天子五十年未為貴今為天子父乃貴耳
左右皆呼萬歲𤣥宗失國得反宜痛自刻責以謝天下/乃以為天子父之貴誇左右是全無心
膓/矣上皇自開逺門入大明宫開逺門長安城西/靣北來第一門御含元
殿慰撫百官乃詣長樂殿謝九廟主慟哭久之樂音/洛即
[220-16b]
日幸興慶宫遂居之上累表請避位還東宫上皇不許
辛亥以禮部尚書李峴兵部侍郎吕諲為詳理使因/按
獄特置/此官與御史大夫崔器共按陳希烈等獄峴以殿中
侍御史李栖筠為詳理判官栖筠多務平恕故人皆怨
諲器之刻深而峴獨得羙譽 戊午上御丹鳯樓赦天
下惟與安祿山同反及李林甫王鉷楊國忠子孫不在
免例立廣平王俶為楚王加郭子儀司徒李光弼司空
鉷户公翻俶昌六翻檢考異曰實錄光弼舊/守司徒按舊傳光弼 校司徒耳實録誤也自餘蜀郡
[220-17a]
靈武扈從立功之臣從才/用翻皆進階賜爵加食邑有差李
憕盧奕顔杲卿袁履謙許逺張廵張介然蔣清龎堅等
皆加贈官差初加翻憕時陵翻李憕盧奕蔣清以守洛/死顔杲卿袁履謙以守常山死許逺張廵以
守睢陽死張介然以守滎/陽死龎堅以守頴川死其子孫戰亡之家給復二載
復方目翻除其賦/役也載祖亥翻郡縣來載租庸三分蠲一近所改郡
名官名一依故事天寶元年改兩省長官為左右相州/為郡刺史為太守十一載又改吏部
為文部兵部為武部刑部為/憲部今皆復舊蠲圭淵翻以蜀郡為東京鳯翔為西
京西京為中京以長安在洛陽鳯翔蜀/郡太原之中故為中京以張良娣為淑
[220-17b]
妃立皇子南陽王係為趙王新城王僅為彭王頴川王
僴為兖王東陽王侹為涇王僙為㐮王倕為杞王偲為
召王佋為興王侗為定王娣大計翻僴户簡翻侹他頂/翻僙戸剛翻召讀曰邵佋時
昭翻侗/吐公翻議者或罪張廵以守睢陽不去與其食人曷若
全人其友人李翰為之作傳表上之睢音雖為于偽翻/傳直戀翻上時掌
翻下/同以為廵以寡擊衆以弱制強保江淮以待陛下之
師師至而廵死謂張鎬之師至而睢/陽之城已陷三日也廵之功大矣而議
者或罪廵以食人愚廵以守死以廵食人為廵/罪守死為廵愚善遏惡
[220-18a]
揚錄瑕弃用臣竊痛之廵所以固守者以待諸軍之救
救不至而食盡食既盡而及人乖其素志設使廵守城
之初已有食人之心損數百之衆以全天下臣猶曰功
過相掩况非其素志乎今廵死大難難乃/旦翻不睹休明唯
有令名是其榮祿若不時紀錄恐逺而不傳使廵生死
不遇誠可悲焉臣敢撰傳一卷獻上乞編列史官衆議
由是始息是後赦令無不及李憕等而程千里獨以生
執賊庭不沾褒贈史言唐褒忠/之典有遺恨 甲子上皇御宣政殿
[220-18b]
以傳國寶授上上始涕泣而受之上不敢受傳國寳見/二百一十八卷元載
九/月 安慶緒之北走也謂自東京/北走度河其大將北平王李歸
仁及精兵曵落河同羅六州胡數萬人皆潰歸范陽所
過俘掠人物無遺史思明厚為之備且遣使逆招之范
陽境曵落河六州胡皆降同羅不從思明縦兵擊之同
羅大敗悉奪其所掠餘衆走歸其國慶緒忌思明之強
遣阿史那承慶安守忠往徴兵因密圗之判官耿仁智
耿仁智盖為范/陽節度判官說思明曰大夫崇重人莫敢言仁智願
[220-19a]
一言而死思明曰何也仁智曰大夫所以盡力於安氏
者廹於凶威耳今唐室中興天子仁聖大夫誠帥所部
歸之帥讀/曰率此轉禍為福之計也禆將烏承玭亦說思明
曰今唐室再造慶緒葉上露耳朝日一出葉上之露即/晞故以為諭説式芮翻
大夫奈何與之俱亡若歸欵朝廷以自湔洗易於反掌
耳易以/豉翻思明以為然承慶守忠以五千勁騎自隨考異/曰舊
傳云三千騎/今從實録至范陽思明悉衆數萬逆之相距一里所
使人謂承慶等曰相公及王逺至將士不勝其喜勝音/升
[220-19b]
然邊兵怯懦懼相公之衆不敢進願弛弓以安之承慶
等從之思明引承慶入内㕔樂飲樂音/洛别遣人收其甲
兵諸郡兵皆給糧縱遣之願留者厚賜分𨽻諸營明日
囚承慶等遣其將竇子昂奉表以所部十三郡及兵八
萬來降十三郡范陽北平媯川密雲漁陽栁城/文安河間上谷博陵勃海饒陽常山并帥其
河東節度使高秀巖亦以所部来降乙丑子昂至京師
州考異曰河洛春秋乾元元年四月烏承恩受命入幽/ 陳禍福思明乃有表今從實録實錄曰明日遂拘承
慶斬守忠之首以徇舊傳曰遂拘承慶斬守忠李立節/之二首以徇新烏承玭傳曰思明斬承慶按實録明年
[220-20a]
二月承慶守忠遣人齎表狀歸順舊郭子儀傳明年七/月破賊河上擒安守忠以獻則此際未死也蓋二入既
被拘則降於思/明復為之用耳上大喜以思明為歸義王范陽節度使
山考異曰河洛春秋及舊傳皆云河北節度使按安禄/ 為范陽節度使兼河北采訪使思明盖襲禄山舊官
耳今從/實錄子七人皆除顯官遣内侍李思敬與烏承恩往
宣慰句/斷使將所部兵討慶緒將即/亮翻先是慶緒以張忠志
為常山太守先悉/薦翻思明召忠志還范陽以其將薛蕚攝
桓州刺史開井陘路開太原兵自井/陘出常山之路招趙郡太守陸濟
降之命其子朝義將兵五千人攝冀州刺史以其將令
[220-20b]
狐彰為博州刺史烏承恩所至宣布詔㫖滄瀛安深徳
棣等州皆降後魏置安州治方城唐檀州即其地也唐/無安州在河北或者安史以莫州文安郡
為安/州歟雖相州未下謂安慶緒/據鄴也河北率為唐有矣因史思/明降史
言一時/之事 上皇加上尊號曰光天文武大聖孝感皇帝
郭子儀還東都經營河北 崔器吕諲上言諸陷賊
官背國從偽準律皆應處死上時掌翻背蒲/妹翻處昌吕翻上欲從之
李峴以為賊陷兩京天子南廵人自逃生此屬皆陛下
親戚或勲舊子孫今一槩以叛法處死恐乖仁恕之道
[220-21a]
且河北未平羣臣陷賊者尚多若寛之足開自新之路
若盡誅是堅其附賊之心也書曰殱厥渠魁脅從㒺理
書𦙍征之辭李峴/避唐諱改治為理諲器守文不達大體惟陛下圗之争
之累日上從峴議以六等定罪重者刑之於市次賜自
盡次重杖一百次三等流貶壬申斬逹奚珣等十八人
於城西南獨栁樹下劉昫曰獨柳樹在/長安子城西南隅陳希烈等七人
賜自盡於大理寺應受杖者於京兆府門上欲免張均
張垍死上皇曰均垍事賊皆任權要均仍為賊毁吾家
[220-21b]
事為于偽翻/下垍為同罪不可赦上叩頭再拜曰臣非張說父子
無有今日上皇之為太子也太平公主忌之東宫左右/持兩端纎悉必聞於主元獻楊后方娠上皇
不自安密語侍讀張説曰用事者不欲吾多子奈何命/説挾劑而入上皇於曲室自煑之夢若有介而戈者環
鼎三而三煑盡覆以告説説曰天命也乃止遂生帝/及帝在東宫李林甫動揺者數矣均垍保䕶得免臣
不能活均垍使死者有知何靣目見說於九泉因俯伏
流涕上皇命左右扶上起曰張垍為汝長流嶺表張均
必不可活汝更勿救上泣而從命言考異曰柳珵常侍/ 㫖云太上皇召肅
宗謂曰張均弟兄皆與逆賊作權要官就中張均更與/賊毁阿奴三哥家事雖犬彘之不若也其罪無赦肅宗
[220-22a]
下殿叩頭再拜曰臣比在東宫被人誣譖三度合死皆/張說保䕶得全首領以至今日説兩男一度合死臣不
能力爭儻死者有知臣亦何靣目見張説於地下嗚咽/俯伏太上皇命左右曰扶皇帝起乃曰與阿奴處置張
垍宜長流逺惡處張均宜弃市阿奴更不要苦救這賊/也肅宗掩泣奉詔按肅宗為李林甫所危時説已死乃
得均垍之力均垍以説遺言/盡心於肅宗耳今略取其意安禄山所署河南尹張萬
頃獨以在賊中能保庇百姓不坐頃之有自賊中來者
言唐羣臣從安慶緒在鄴者聞廣平王赦陳希烈等皆
自悼恨失身賊庭及聞希烈等誅乃止上甚悔之
臣光曰為人臣者策名委質有死無貳希烈等或貴
[220-22b]
為卿相或親連肺腑於承平之日無一言以規人主
之失救社稷之危迎合茍容以竊富貴及四海横潰
乗輿播越偷生茍免顧戀妻子媚賊稱臣為之陳力
為于/偽翻此乃屠酟之所羞犬馬之不如儻各全其首領
復其官爵是謟諛之臣無往而不得計也彼顔杲卿
張廵之徒世治則擯斥外方沈抑卞僚治宜吏翻/沈持林翻世
亂則委弃孤城韲粉冦手韲牋/西翻何為善者之不幸而
為惡者之幸朝廷待忠義之薄而保姦邪之厚邪至
[220-23a]
於微賤之臣廵徼之𨽻𨽻吉/弟翻謀議不預號令不及朝
聞親征之詔夕失警蹕之所事見二百十八/卷至德元載乃復責
其不能扈從不亦難哉復扶又翻/從才用翻六等議刑斯亦可
矣又何悔焉
故妃韋氏既廢為尼居禁中是歲卒韋妃廢見二百十/五卷天寳六載
置左右神武軍取元從子弟充元從子弟謂從帝馬/嵬北行及自靈武還
京師者從/才用翻其制皆如四軍緫謂之北牙六軍左右羽林/左右龍武
左右神武謂/之北牙六軍又擇善騎射者千人為殿前射生手分左
[220-23b]
右廂號曰英武軍騎竒/寄翻 升河中防禦使為節度領蒲
綘等七州至德元載置河中防禦守捉蒲闗使今升為/節度領蒲綘隰慈晉虢同七州至蒲州 考
異曰諸地理書皆云某郡乾元元年復為某州不見在/何月日是歳十二月戊午赦云近日所改百官額及郡
名官名一切依故事葢此即復以郡為州之文也/此頒下四方已渉明年矣故皆云乾元元年也分劔
南為東西川節度東川領梓遂等十二州東川領梓遂/綿劒龍閬普
陵瀘榮資簡十/二州治梓州又置荆灃節度領荆灃等五州䕫峽節
度領䕫峽等五州荆南節度本領十州今分兩鎮荆灃/兼領朗郢復共五州䕫峽兼領涪忠
萬共/五州更安西曰鎮西更工/衡翻
[220-24a]
乾元元年是年二/月改元春正月戊寅上皇御宣政殿授冊加
上尊號寳考異曰實録戊寅𤣥宗御宣政殿授上傳國/ 禮畢冊上加尊號上上言讓曰伏奉聖㫖䁑
臣典冊曰光天文武大聖孝感皇帝授傳國寳符受命/寳符各一按去年十二月癸亥上已授國璽告太清宫
甲子𤣥宗御宣政殿授上傳國璽於殿下涕泣拜受今/又云授寳事似複重唐厯綂紀年代記舊記皆云去年
十二月授傳國璽此年五/月戊寅冊尊號今從之上固辭大聖之號上皇不許
上尊上皇曰太上至道聖皇天帝冦逆未平九廟未復/而父子之間迭加徽
稱此何/為者也先是官軍既克京城先悉/薦翻宗廟之器及府庫資
財多散在民間遣使檢括頗有煩擾乙酉敕盡停之乃
[220-24b]
命京兆尹李峴安撫坊市 二月癸卯朔以殿中監李
輔國兼太僕卿輔國依附張淑妃判元帥府行軍司馬
勢傾朝野為輔國得權與淑妃/交惡張本朝直遥翻 安慶緒所署北海節
度使能元皓舉所部來降能奴代翻/降户江翻以為鴻臚卿充河
北招討使 丁未上御明鳯門唐㑹要曰至德三載改/丹鳯門曰明鳯門通化
門為逹禮門安上門為先天門/凡坊名有安者悉改尋却如舊赦天下改元改元/乾元盡免
百姓今載租庸復以載為年改年為載自上皇天/寳三載始復扶又翻 庚
午以安東副大都䕶王𤣥志為營州刺史充平盧節度
[220-25a]
使 三月甲戍徙楚王俶為成王 戊寅立張淑妃為
皇后 鎮西北庭行營節度使李嗣業屯河内行營節/度使始
此/癸巳北庭兵馬使王惟良謀作亂嗣業與禆將荔非
元禮討誅之荔非虜複姓姓譜荔非西/羌種隋有荔非雄涇州人 安慶緒之北
走也其平原太守王□□古/限翻清河太守宇文寛皆殺其
使者來降慶緒使其將蔡希徳安太清攻㧞之生擒以
歸冎於鄴市凡有謀歸者冎古瓦翻歸字/下當有國字誅及種族胡/人
種誅之華人族/誅之種章勇翻乃至部曲州縣官屬連坐死者甚衆又
[220-25b]
與其羣臣歃血盟於鄴南而人心益離慶緒聞李嗣業
在河内夏四月與蔡希徳崔乾祐將步騎二萬涉沁水
攻之沁水出沁州沁源縣東南出山而東流過河内/縣北慶緒自鄴屯河内須度沁水沁七鴆翻不
勝而還還從宣翻/又如字 癸卯以太子少師虢王巨為河南
尹充東京留守 辛卯辛卯當作辛亥傳寫誤也新書/肅宗紀作四月辛亥此又逸四
月二/字新主入太廟奉栗主自長/樂殿入太廟甲寅上享太廟遂祀昊
天上帝乙卯御明鳯門赦天下 五月壬午制停采訪
使改黜陟使為觀察使觀察使始此貞觀初遣大使十/人廵省天下諸州水旱則有廵
[220-26a]
察安撫存撫之名神龍二年以五品以上二十人為十/道廵察使按舉州縣再周而代景雲二年置都督二十
四人察刺史以下善惡當時以為權重難制罷之置十/道按察使開元二年曰十道按察采訪處置使四年罷
八年復置按察使秋冬廵視州縣二十年曰採訪處置/使分十五道天寳末又兼黜陟使是年改曰觀察處置
使/ 張鎬性簡澹不事中要中要謂中人居權要/者如李輔國之類聞史
思明請降上言思明凶險因亂竊位力強則衆附勢奪
則人離彼雖人靣心如野獸難以徳懐願勿假以威權
又言滑州防禦使許叔冀狡猾多詐臨難必變請徴入
宿衛思明叔冀後皆如鎬言滑州/靈昌郡使疏吏翻難乃旦翻時上以寵納思明以/當
[220-26b]
作已唐人多通用以已二/字但於此作以文意不通㑹中使自范陽及白馬來皆
言思明叔冀忠懇可信思明在范陽滑州治白馬/縣漢古縣也許叔冀屯馬上以
鎬為不切事機戊子罷為荆州防禦使以禮部尚書崔
光逺為河南節度使尚辰/羊翻 張后生興王佋佋音/韶纔數
歲欲以為嗣上疑未決從容謂考功郎中知制誥李揆
曰嗣祥吏翻/從千容翻成王長且有功長知/兩翻朕欲立為太子卿意
何如揆再拜賀曰此社稷之福臣不勝大慶勝音/升上喜
曰朕意决矣庚寅立成王俶為皇太子揆𤣥道之𤣥孫
[220-27a]
也俶昌六翻李𤣥道武/徳中為天策府學士 乙未以崔圓為太子少師李
麟為少傅皆罷政事上頗好鬼神少始照翻/好呼到翻太常少卿
王璵璵音/余專依鬼神以求媚每議禮儀多雜以巫祝俚
俗上恱之以璵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俚音里云考異/曰舊傳 三年
七月今/從實録 贈故常山太守顔杲卿太子太保諡曰忠節
以其子威明為太僕丞杲卿之死也顔杲郷死事見二/百十七卷至德元
載守式/又翻楊國忠用張通幽之譛竟無褒贈上在鳯翔顔
真卿為御史大夫泣訴於上上乃出通幽為普安太守
[220-27b]
劒州普/安郡具奏其狀於上皇上皇杖殺通幽杲卿子泉明
為王承業所留因寓居夀陽晉置夀陽縣屬樂平郡後/魏廢樂平郡以夀陽縣屬
太原郡九域志在太原府東一百八十里然本朝太原/府已移治陽曲宋白曰夀陽縣本漢榆次縣地後魏風
土記晉末山戎内侵太原之民來向山東戎即居之真/君十年出徙夀陽之户於太陵城南置夀陽縣隋開皇
改夀陽為文水縣又於夀陽/故城置夀陽縣即今縣是也為史思明所虜去年史思/明攻太原
因虜/泉明裹以牛革送於范陽㑹安慶緒初立有赦得免思
明降乃得歸求其父尸於東京得之遂并袁履謙尸棺
歛以歸棺古玩翻/歛力贍翻杲卿姊妹女及泉明之子皆流落河
[220-28a]
北真卿時為蒲州刺史使泉明往求之泉明號泣求訪
哀感路人久乃得之泉明詣親故乞索號户髙翻/索山客翻隨所
得多少贖之先姑姊妹而後其子姑女為賊所掠泉明
有錢二百緡欲贖己女閔其姑愁悴先悉薦翻後户/遘翻悴奏醉翻先
贖姑女比更得錢比必利/翻及也求其女已失所在遇羣從姊
妹從才/用翻及父時將吏袁履謙等妻子流落者皆與之歸
凡五十餘家三百餘口均減資糧資糧則均分之其或/有不足則减常數而
均/之一如親戚至蒲州真卿悉加贍給久之隨其所適而
[220-28b]
資送之袁履謙妻疑履謙衣衾儉薄發棺視之與杲卿
無異乃始慙服顔杲卿之忠節固照映千古而/其子之孝義亦非人所及也 六月
己酉立太一壇於南郊之東漢武帝始祀太一至唐復/祀之盖參用九宫貴神之
説項安世曰中宫天極一星其神太一列宿之/中最尊所臨之方則嘉應洊臻漢武帝始祠之從王璵
之請也上嘗不豫卜云山川為祟祟雖遂翻/神禍也璵請遣中
使與女巫乘驛分禱天下名山大川巫恃勢所過煩擾
州縣干求受贓黄州有巫盛年羙色從無頼少年數十
為蠧尤甚使疏吏翻/少始照翻至黃州宿於驛舍刺史左震晨至
[220-29a]
驛門扃鏁不可啟扃古營翻/鏁蘇果翻震怒破鏁而入曵巫於堦
下斬之所從少年悉斃之籍其贓數十萬具以狀聞且
請以其贓代貧民租遣中使還京師上無以罪也 以
開府儀同三司李嗣業為懐州刺史充鎮西北庭行營
節度使李嗣業以鎮西北庭兵屯懐州就/用為刺史征調以給軍嗣祥吏翻 山人韓頴
改造新厯丁巳初行頴厯時韓頴上言大衍厯或誤帝/疑之以頴直司天臺損益其
術毎節增二日/更名至德厯 戊午敕兩京陷賊官三司推䆒未畢
者皆釋之貶降者續處分去年十二月始命三司推究/陷賊官處昌吕翻分扶問翻
[220-29b]
太子少師房琯既失職謂罷/相也頗怏怏多稱疾不朝怏/於
兩翻朝/直遥翻而賔客朝夕盈門其黨為之揚言於朝云琯有
文武才宜大用上聞而惡之下制數琯罪貶豳州刺史
為于偽翻惡烏路翻/數所具翻又所主翻前祭酒劉秩貶閬州刺史京兆尹
嚴武貶巴州刺史皆琯黨也閬州閬中郡巴州清化郡/漢巴郡宕渠縣地閬音浪
初史思明以列將事平盧軍使烏知義傳考異曰舊/ 知義為節
度使按安禄山始為平/盧節度使舊傳誤也知義善待之知義子承恩為信
都太守以郡降思明事見上卷/至德元載思明思舊恩而全之及
[220-30a]
安慶緒敗承恩勸思明降唐去年十/二月事李光弼以思明終
當叛亂而承恩為思明所親信陰使圗之又勸上以承
恩為范陽節度副使賜阿史那承慶鐵劵令共圗思明
上從之承恩多以私財募部曲又數衣婦人服詣諸將
營說誘之數所角翻衣於既翻/説輸芮翻誘音酉諸將以白思明思明疑
未察會承恩入京師上使内侍李思敬與之俱至范陽
宣慰承恩既宣㫖思明留承恩館於府中按經典釋文/館古玩翻
帷其床伏二人於床下承恩少子在范陽思明使省其
[220-30b]
父少詩照翻省悉景翻思明雖伏二人以察承恩然不/使其子與父共處則謀無自而露姦雄之智數固非
人所/及也夜中承恩密謂其子曰吾受命除此逆胡當以吾
為節度使二人於牀下大呼而出呼火/故翻思明乃執承恩
索其装囊凡行者之裝盛以囊槖故曰裝囊/有底曰囊無底曰槖索山客翻得鐵劵及
光弼牒牒云承慶事成則付鐡劵不然不可付也又得
簿書數百紙皆先從思明反者將士名烏承恩持鉄劵/入不測之虜使
阿史那承慶之事不成承恩其能奉鉄劵以還天子乎/使思明果授首則宜宥其同惡而先籍其姓名果能悉
誅之乎余謂李光弼之明智必不為此盖思明因承恩/言偽為此牒抗表以罪狀光弼又偽為簿書籍將士姓
[220-31a]
名以激怒之使與/已同反而無他志思明責之曰我何負於汝而為此承
恩謝曰死罪此皆李光弼之謀也思明乃集將佐吏民
西向大哭曰臣以十三萬衆降朝廷何負陛下而欲殺
臣遂榜殺承恩父子榜音彭承考異曰唐厯舊傳皆云/四月殺 恩今據河洛春秋四月
始為節度副/使六月死連坐死者二百餘人承恩弟承玼走免玼/音
此又且/禮翻思明囚思敬表上其狀上時/掌翻上遣中使慰諭思
明曰此非朝廷與光弼之意皆承恩所為殺之甚善會
三司議陷賊官罪狀至范陽思明謂諸將曰陳希烈輩
[220-31b]
皆朝廷大臣上皇自弃之幸蜀今猶不免於死況吾屬
本從安禄山反乎思明又以此/激怒其將士諸將請思明表求誅光
弼思明從之命判官耿仁智與其僚張不矜為表云陛
下不為臣誅光弼不為于/偽翻臣當自引兵就太原誅之不
矜草表以示思明及將入函用表皆/函封仁智悉削去之寫
表者以白思明思明命執二人斬之仁智事思明久思
明憐欲活之復召入去羌吕翻/復扶又翻謂曰我任使汝垂三十
年今日非我負汝仁智大呼曰人生會有一死得盡忠
[220-32a]
義死之善者也今從大夫反不過延歲月豈若速死之
愈乎思明怒亂捶之腦流於地史言耿仁智去逆從順/以死全節呼火故翻
烏承玼奔太原李光弼表為昌化郡王充石嶺軍使石/嶺
軍在忻州/秀容縣 秋七月丙戌初鑄當十大錢文曰乾元重
寶乾元錢徑一寸毎緡重/十斤與開元通寳並行從御史中丞第五琦之謀也
丁亥冊命回紇可汗曰英武威逺毗伽闕可汗以上
幼女寧國公主妻之妻七/細翻以殿中監漢中王瑀為冊禮
使右司郎中李巽副之命左僕射裴冕送公主至境上
[220-32b]
戊子又以司勲貟外郎鮮于叔明為瑀副叔明仲通之
弟也天寳中鮮于仲通黨/附楊國忠致位通顯甲子上送寜國公主至咸陽
公主辭訣曰國家事重死且無恨上流涕而還瑀等至
回紇牙帳可汗衣赭𫀆胡㡌衣於/既翻坐帳中榻上儀衛甚
盛引瑀等立於帳外瑀不拜而立可汗曰我與天可汗
兩國之君君臣有禮何得不拜瑀與叔明對曰曏者唐
與諸國為昏皆以宗室女為公主今天子以可汗有功
自以所生女妻可汗妻七/細翻恩禮至重可汗奈何以子壻
[220-33a]
傲婦翁坐榻上受冊命邪可汗改容起受冊命明日立
公主為可敦自突厥有國以來可汗/號其正室曰可賀敦舉國皆喜 乙未
郭子儀入朝送考異曰實錄郭子儀擒逆賊將安太清/ 闕下按上元元年李光弼㧞懐州始擒
太清實録誤也唐厯本紀等皆無之舊子儀傳七/月破賊河上擒安守忠以獻諸書亦無之今不取 八
月壬寅以青登等五州節度使許叔冀為滑濮等六州
節度使青考異曰實録云青徐等五州節度使季廣琛/ 登等五州節度使許叔冀按青州豈可屬兩
節度又廣琛先為荆州長史今年五月為右常侍九月/討安慶緒時實錄稱鄭蔡節度使汾陽家傳稱淮西荆
澧舊紀稱荆州未嘗鎮青徐實錄於此稱青徐恐誤也/ 余按新書方鎮表至德元載置青密節度使領北海
[220-33b]
髙密東牟東萊四郡乾元元年青密節度増領滑濮二/州青密節度即前所云北海節度也領青密登萊四州
增領滑濮是為六州節度使若以青登/五州增滑濮二州則七州矣其數不合 庚戍李光弼
入朝丙辰以郭子儀為中書令光弼為侍中丁巳子儀
詣行營 回紇遣其臣骨啜特勒及帝徳將驍騎三千
助討安慶緒上命朔方左武鋒使僕固懐恩領之 九
月庚午朔以右羽林大將軍趙玼為蒲同虢三州節度
使去年置河中節度使領蒲綘等七州今趙玼節度䈬/同虢三州而已蓋兵興之際分命節帥以扼險要其
所綂之增减離/合隨時制宜耳 丙子招討党項使王仲昇斬党項酋
[220-34a]
長拓㧞戎徳傳首貞觀以後吐蕃浸盛党項拓㧞諸部/畏偪請内徙詔慶州置静邊軍州處
之又置芳池都督府於慶州懐安縣界管小州十以處/党項野利氏部落至德以來中國亂党項因冦邠寧二
州/ 安慶緒之初至鄴也雖枝黨離析猶據七郡六十
餘城汲鄴趙魏平原清/河博平凡七郡甲兵資糧豐備慶緒不親政事
專以繕臺沼樓船酣飲為事其大臣高尚張通儒等争
權不叶無復綱紀蔡希徳有才略部兵精銳而性剛好
直言通儒譖而殺之復扶又翻好呼到翻下好殺同考/異曰河洛春秋十月蔡希德有密
欵歸國將襲殺慶緒以為内應左右泄之慶緒斬希德/於鄴中又曰慶緒既殺希德始有土崩之兆矣薊門紀
[220-34b]
亂史思明常畏希德自知謀䇿果斷英武皆不及之時/希德在相州為慶緒竭節展効思明未敢顯背無何希
德為慶緒所殺思明初聞驚疑不信及/知其實大喜見於顔色焉今從實録麾下數千人皆
逃散諸將怨怒不為用以崔乾祐為天下兵馬使緫中
外兵乾祐愎戾好殺將即亮翻愎/弼力翻狠也士卒不附庚寅命朔
方郭子儀淮西魯炅興平李奐滑濮許叔冀鎮西北庭
李嗣業鄭蔡季廣琛河南崔光逺七節度使及平盧兵
馬使董秦將步騎二十萬討慶緒炅火廽翻濮博木翻/嗣祥吏翻琛丑林翻
將即亮翻又音/如字騎奇寄翻又命河東李光弼闗内澤潞王思禮王/思
[220-35a]
禮先為闗内節度使時兼/領澤潞節度使鎮潞州二節度使將所部兵助之考/
異曰實録有李奐無崔光逺而云凡九節度汾陽家傳/有光逺無奐又有河東兵馬使薛兼訓盖實録脱光逺
汾陽傳脱奐名耳兼訓盖光弼禆將光弼未至間先遣/赴鄴城也汾陽傳又以炅為㐮鄧廣琛為淮西荆澧舊
本紀廣琛為荆州今從實録汾陽傳又云公九月十二/日出洛師涉河而東今從實録涉庚二十一日也 余
按涉庚當/作庚寅上以子儀光弼皆元勲難相統屬故不置元
帥諸軍並行步騎數十萬而不置元/帥號令不一所以有安陽之敗但以宦官開府儀
同三司魚朝恩為觀軍容宣慰處置使處昌/吕翻觀軍容之
名自此始 癸巳廣州奏大食波斯圍州城廣州治南/海縣本漢
[220-35b]
畨禺/縣刺史韋利見踰城走二國兵掠倉庫焚廬舍浮海
而去 冬十月甲辰冊太子天考異曰實録云可大赦/ 下頃者頻興大典累洽
殊私率土之間屢經蕩滌猶慮近者或滯狴牢其天下/見禁囚徒已下罪一切放免按既云大赦則死罪皆免
豈有但免徒以下罪邪恐可大/赦天下是衍字耳今不書赦更名曰豫初太子生之/嵗豫州獻嘉
禾於是以為祥更/名豫更工衡翻自中興以來羣下無復賜物復扶/又翻至
是始有新鑄大錢乾元重/寳錢也百官六軍霑賚有差 郭子
儀引兵自杏園濟河東至獲嘉九域志衛州汲縣有杏/園鎮獲嘉縣本汲縣之
新中鄉漢武帝行幸至此聞獲吕嘉因置獲嘉/縣唐屬懐州九域志獲嘉縣在衛州西九十里破安太
[220-36a]
清斬首四千級捕虜五百人太清走保衛州子儀進圍
之丙午遣使告㨗魯炅自陽武濟季廣琛崔光逺自酸
棗濟陽武縣武德四年置/於故原武城屬鄭州與李嗣業兵皆㑹子儀於衛
州慶緒悉舉鄴中之衆七萬救衛州分三軍以崔乾祐
將上軍田承嗣將下軍慶緒自帥中軍子儀使善射者
三千人伏於壘垣之内令曰我退賊必逐我汝乃登壘
鼔譟而射之既而與慶緒戰偽退賊逐之至壘下伏兵
起射之射而/亦翻矢如雨注賊還走子儀復引兵逐之復扶/又翻
[220-36b]
慶緒大敗獲其弟慶和殺之遂㧞衛州慶緒走子儀等
追之至鄴許叔冀董秦王思禮及河東兵馬使薛兼訓
皆引兵繼至慶緒收餘兵拒戰於愁思岡愁思岡在鄴/城西據歐史
在相州湯隂縣薛居正曰湯隂縣界有一岡上人謂之/愁死岡 考異曰汾陽家傳十月五日戰愁岡據實録
癸丑子儀破賊擒安慶和癸/丑十四日也盖㨗奏始到又敗前後斬首三萬級捕
虜千人慶緒乃入城固守子儀等圍之慶緒窘急遣薛
嵩求救於史思明且請以位讓之思明發范陽兵十三
萬欲救鄴觀望未敢進先遣李歸仁將步騎一萬軍于
[220-37a]
滏陽磁州治滏陽南/至鄴城六十里遥為慶緒聲勢 甲寅上皇幸華
清宫十一月丁丑還京師 崔光逺㧞魏州魏州治漢/元城縣郭
下又置貴鄉縣/與元城為二縣丙戍以前兵部侍郎蕭華為魏州防禦
使㑹史思明分軍為三一出邢洺一出冀貝一自洹水
趣魏州洹水縣漢長樂縣地魏郡國志曰周建德六年/分臨漳縣東北置洹水縣在魏州西趣七喻翻
郭子儀奏以崔光逺代華十二月癸卯敇以光逺領魏
州刺史 甲辰置浙江西道節度使領蘇潤等十州以
昇州刺史韋黃裳為之浙西道節度使兼江寧軍使領/昇潤宣歙饒江蘇常杭湖十州
[220-37b]
治昇/州庚戌置浙江東道節度使領越睦等八州以户部
尚書李峘為之浙東道節度使領越睦衢/婺台明處温八州治越州兼淮南節度
使此宜參考下卷上元/元年都綂李峘注 己未羣臣請上尊號曰乾元
大聖光天文武孝感皇帝許之 史思明乘崔光逺初
至引兵大下光逺使將軍李處崟拒之崟魚/金翻賊勢盛處
崟連戰不利還趣城趣七/喻翻賊追至城下揚言曰處崟召
我來何為不出光逺信之腰斬處崟處崟驍將衆所恃
既死衆無鬬志姚聳夫若在未必能為宋保守河南而/聳夫之死宋人惜之李處崟若在未必
[220-38a]
能為唐保守魏州而處崟之死唐人惜之以/兩敵相持而自戮鬭將乃自翦其手足也光逺脫身
走還汴州丁卯思明陷魏州所殺三萬人 平盧節度
使王𤣥志薨上遣中使往撫將士且就察軍中所欲立
者授以旌節高麗人李懐玉為禆將殺𤣥志之子推侯
希逸為平盧軍使希逸之母懐玉姑也故懐玉立之立/侯
希逸者李懐玉而逐侯希逸者/亦李懐玉也懐玉後賜名正巳朝廷因以希逸為節度
副使節度使由軍士廢立自此始
臣光曰夫民生有欲無主則亂書仲虺之/誥之言是故聖人
[220-38b]
制禮以治之治直/之翻自天子諸侯至於卿大夫士庶人
尊卑有分分扶/問翻大小有倫若綱條之相維書説命曰/若綱在綱
有條而/不紊臂指之相使賈誼曰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從是以民服
事其上而下無覬覦覬音冀/覦音俞其在周易上天下澤履
象曰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此之謂也凡人君所以
能有其臣民者以八柄存乎己也周禮王以八柄馭/羣臣一曰爵以馭
其貴二曰禄以馭其富三曰予以馭其幸四曰置以/馭其行五曰生以馭其福六曰奪以馭其貧七曰廢
以馭其罪八曰/誅以馭其過茍或捨之則彼此之勢均何以使其
[220-39a]
下哉肅宗遭唐中衰幸而復國是宜正上下之禮以
綱紀四方而偷取一時之安不思永久之患彼命將
帥統藩維國之大事也乃委一介之使徇行伍之情
行戸/剛翻無問賢不肖惟其所欲與者則授之自是之後
積習為常君臣循守以為得策謂之姑息姑且也息/安也且求
目前之/安也乃至偏禆士卒殺逐主帥亦不治其罪因以
其位任授之然則爵禄廢置殺生予奪此即周禮所/謂八柄也治
直之翻予/讀曰與皆不出於上而出於下亂之生也庸有極
[220-39b]
乎且夫有國家者賞善而誅惡故為善者勸為惡者
懲彼為人下而殺逐其上惡孰大焉乃使之擁旄秉
鉞師長一方長知/兩翻是賞之也賞以勸惡惡其何所不
至乎書云逺乃猷書康誥之/言猷謀也詩云猷之未逺是謂大
諫詩大雅/板之辭孔子曰人無逺慮必有近憂見論/語為天下
之政而專事姑息其憂患可勝校乎勝音/升由是為下
者常眄眄焉伺其上眄眠見翻目徧/合而袤視也茍得閒則攻而
族之為上者常惴惴焉畏其下茍得閒則掩而屠之
[220-40a]
二語曲盡唐末藩鎮將卒之情/狀問古莧翻惴之睡翻憂懼貌争務先發以逞其志
非有相保養為俱利久存之計也如是而求天下之
安其可得乎迹其厲階肇於此矣言其禍肇於命侯/希逸帥平盧也毛
萇曰厲惡也鄭氏/曰犯政為惡曰厲盖古者治軍必本於禮故晉文公
城濮之戰見其師少長有禮知其可用左傳晉楚戰/于城濮晉侯
登有莘之虛以觀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戰/楚師敗績治直之翻下同少詩照翻長知兩翻今
唐治軍而不顧禮使士卒得以陵偏禆偏禆得以陵
將帥則將帥之陵天子自然之勢也賈誼亷陛之/論正此意由
[220-40b]
是禍亂繼起兵革不息民墜塗炭無所控訴凡二百
餘年然後大宋受命太祖始制軍法使以階級相
承小有違犯咸伏斧質是以上下有叙令行禁止
四征不庭庭直也不庭諸侯之不直者近世儒/者以不朝為不庭謂其不來庭也無思
不服宇内乂安兆民允殖以迄于今皆由治軍以禮
故也豈非詒謀之逺哉
是歲置振武節度使領鎮北大都䕶府麟勝二州鎮北/大都
䕶府領大同長寧二縣振武節度使治單于都䕶府因/舊振武軍而建節鎮兼押蕃落使宋白曰振武軍舊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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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于都䕶府即漢定襄郡之盛樂縣也在隂山之陽黄/河之北後魏所都盛樂是也唐平突厥於此置雲中都
督府麟德三年改為單于大都/䕶府至德後振武節度治焉又置陜虢華及豫許汝
二節度使安南經略使為節度使領交陸等十一州安/南
節度使領交陸峯愛驩長福禄芝武莪演武安十一州/治交州宋白曰陸州玉山郡本玉州上元二年改為陸
州以州界有/陸水為名 吐蕃陷河源軍
[220-41b]
資治通鑑卷二百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