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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卷六十八 宋 司馬光 撰
胡三省 音註
漢紀六十起强圉作噩盡屠/維大淵獻凡三年
孝獻皇帝癸
建安二十二年春正月魏王操軍居巢居巢縣屬廬江/郡春秋之巢國
宋白曰今無為軍本巢縣之無為鎮曹操攻呉築城于/此無功而退因號無為城臨濡須水上壖地秦漢為居
巢春秋但各巢辭有詳畧耳冬考異曰孫權傳/曹公次居巢攻濡須並在去 今從魏武紀孫權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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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須二月操進攻之孫權所保者十七/年所築濡須塢也初右䕶軍蔣欽
屯宣城宣城縣屬丹陽郡賢曰故/城在今宣州南陵縣東蕪湖令徐盛收欽屯
吏表斬之蕪湖縣屬丹陽郡春秋呉鳩兹之地宋白曰/以其地卑畜水非深而生蕪藻故曰蕪湖
及權在濡須欽與吕蒙持諸軍節度欽每稱徐盛之善
權問之欽曰盛忠而勤彊有膽略器用好萬人督也今
大事未定臣當助國求才豈敢挾私恨以蔽賢乎權善
之三月操引軍還留伏波將軍夏侯惇都督曹仁張遼
等二十六軍屯居巢晉志曰光武建武初征伐四方始/置督軍御史事竟罷建安中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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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相始遣大將軍督之二十一年命夏侯惇督二十六/軍是也蕭子顯曰漢順帝時御史中丞馮赦討九江賊
督揚徐二州軍事何徐宋志云起魏/武王珪之職儀云起光武並非也權令都尉徐詳詣
操請降操報使修好誓重結婚降戸江翻使疏吏翻/好呼到翻重直龍翻權
留平虜將軍周泰督濡須平虜將軍蓋/孫氏創置朱然徐盛等皆
在所部以泰寒門不服寒門言所/出微也權㑹諸將大為酣樂
命泰解衣權手自指其創痕樂音洛創/初良翻問以所起泰輙
記昔戰鬭處以對畢使復服權把其臂流涕曰幼平周/泰
字幼/平卿為孤兄弟為於/偽翻戰如熊虎不惜軀命被創數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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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皮/義翻膚如刻畫孤亦何心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
兵馬之重乎周泰傳權住宣城忽畧不治圍落山賊卒/至權始上馬賊鋒刃已交泰投身衛權身
被十二創是日微泰權幾危又從討/黄祖拒曹公攻曹仁皆有功故委之坐罷住駕使泰以
兵馬道從坐才卧翻道讀/曰導從才用翻鳴鼓角作鼔吹而出樂纂曰/司馬法
軍中之樂鼓笛為上使聞之者壯勇而樂和細絲高竹/不可用也慮悲聲感人士卒思歸之故也唐紹曰鼔吹
之樂以為軍容昔黄帝涿鹿有功以為警衛劉昫曰鼔/吹木軍旅之音馬上奏之自漢以來北狄之樂摠歸鼔
吹署余按漢制萬人將/軍給鼔吹吹昌瑞翻於是盛等乃服 夏四月詔魏
王操設天子旌旗出入稱警蹕 六月魏以軍師華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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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御史大夫華戸/化翻 冬十月命魏王操冕十有二旒乗
金根車駕六馬設五時副車董巴輿服志曰金根車輪/皆朱班重牙貳轂兩轄金
薄繆龍為輿倚較文虎伏軾龍首銜軛左右吉陽筩鸞/雀立衡
文畫輈羽蓋華蚤建大旗十二斿畫日月升
龍駕六馬象鑣鏤錫金鑁方釳插翟尾朱兼樊纓赤罽/易茸金就十有二左纛以氂牛尾為之在左騑馬軛上
大如斗是為德車五時車安立亦皆如之各如方色白/馬者朱其髦尾為朱鬛云所御駕六餘皆駕四後從為
副車晉志五時安立車亦建旗十二各隨車色立車則/正豎其旗安車則邪注鑁亡范翻釳許乙翻鐵孔也鑁
馬首/飾 魏以五官中郎將丕為太子初魏王操娶丁夫
人無子妾劉氏生子昻卞氏生四子丕彰植熊王使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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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母養昻昻死於穰事見六十二/卷建安二年丁夫人哭泣無節
操怒而出之以卞氏為繼室植性機警多蓺能才藻敏
贍操愛之操欲以女妻丁儀妻七/細翻丕以儀目眇眇者一/目小
諫止之儀由是怨丕與弟黄門侍郎廙晉百官志給事/黄門侍郎秦官
也漢以後並因之與侍中俱管門下衆事/無員及晉置員四人廙逸職翻又羊至翻及丞相主簿
楊修數稱臨菑侯植之才數所/角翻勸操立以為嗣修彪之
子也操以函宻訪於外尚書崔琰露板答曰露板不/封也春
秋之義立子以長春秋公羊傳曰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長知兩翻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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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將仁孝聰明宜承正統將即/亮翻琰以死守之植琰之兄
女婿也尚書僕射毛玠曰近者袁紹以嫡庶不分覆宗
滅國廢立大事非所宜聞東曹掾邢顒曰以庶代宗先
世之戒也願殿下深察之掾俞絹翻/顒魚容翻丕使人問太中大
夫賈詡以自固之術詡曰願將軍恢崇德度躬素士之
業朝夕孜孜不違子道如此而已丕從之深自砥礪它
日操屛人問詡屏必/郢翻詡嘿然不對操曰與卿言而不答
何也詡曰屬有所思屬之欲翻/下右屬同故不即對耳操曰何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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詡曰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袁紹父子事見六十四/卷六年七年劉表父子
事見六十五/卷十三年操大笑操嘗出征丕植並送路側植稱述
功德發言有章左右屬目操亦悅焉丕悵然自失濟隂
呉質耳語曰王當行流涕可也及辭丕涕泣而拜操及
左右咸歔欷濟子禮翻歔音虛/欷音希又許既翻於是皆以植多華辭而
誠心不及也植既任性而行不自雕飾五官將御之以
術矯情自飾宫人左右並為之稱說為于/偽翻故遂定為太
子左右長御賀卞夫人曰漢皇后宫有/旁側長御將軍拜太子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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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將故稱/之為將軍天下莫不喜夫人當傾府藏以賞賜藏徂/浪翻
夫人曰王自以丕年大故用為嗣我但當以免無教導
之過為幸耳亦何為當重賜遺乎遺于/季翻長御還具以語
操語牛/倨翻操悅曰怒不變容喜不失節故最為難太子抱
議郎辛毗頸而言曰辛君知我喜不不讀/曰否毗以告其女
憲英憲英歎曰太子代君主宗廟社稷者也代君不可
以不戚主國不可以不懼宜戚而懼而反以為喜何以
能久魏其不昌乎女子之智識有/男子不能及者久之臨菑侯植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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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馳道中開司馬門出漢令乙騎乗車馬行馳道中已/論者没入車馬改具又宫衛令
出入司馬門者皆下是司馬門猶可得而出/入也若魏制則司馬門惟車駕出乃開耳操大怒公
車令坐死由是重諸侯科禁而植寵日衰植妻衣繡操
登臺見之以違制命還家賜死以違制命罪植妻則當/時蓋禁衣錦繡也衣于
既/翻 法正說劉備曰說輸/芮翻曹操一舉而降張魯定漢中
降戸/江翻不因此勢以圖巴蜀而留夏侯淵張郃屯守郃古/合翻
又曷/閤翻身遽北還此非其智不逮而力不足也必將内有
憂偪故耳今䇿淵郃才畧不勝國之將帥舉衆往討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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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克之克之之日廣農積穀觀釁伺隙上可以傾覆冦
敵尊奬王室中可以蠶食雍涼廣拓境土晉志曰漢改/周之雍州為
涼州以地處西方常寒涼也地勢西北邪出在南山之/間南隔西羌西通西域于時號為斷匈奴右臂獻帝時
涼州數亂河西五郡去州隔逺乃别立雍州末又依古/典為九州乃令關右盡為雍州魏時復分以為涼州雍
于用/翻下可以固守要害為持久之計此蓋天以與我時
不可失也備善其䇿乃率諸將進兵漢中遣張飛馬超
呉蘭等屯下辨下辨縣屬武都郡賢曰今成州同谷/縣師古曰辨音步見翻又步莧翻魏
王操遣都䕶將軍曹洪拒之 魯肅卒孫權以從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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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彭城嚴畯代肅畯音/悛督兵萬人鎮陸口衆人皆為畯
喜為於/偽翻畯固辭以樸素書生不閑軍事閑習/也發言懇惻
至於流涕權乃以左䕶軍虎威將軍吕蒙兼漢昌太守
以代之虎威將軍蓋孫權置沈約志曹魏/置四十號將軍虎威第三十四衆嘉嚴畯能
以實讓 定威校尉呉郡陸遜定威校尉/亦權創置言於孫權曰
方今克敵寧亂非衆不濟而山冦舊惡依阻深地舊惡/謂自
舊為/惡者夫腹心未平難以圖逺可大部伍取其精銳言可/大為
部伍擇取/精銳也權從之以為帳下右部督㑹丹陽賊帥費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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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亂費父沸翻姓/也棧士限翻扇動山越權命遜討棧破之遂部伍
東三郡東三郡丹陽/新都㑹稽也彊者為兵羸者補戸羸倫/為翻得精卒
數萬人宿惡盪除盪徒/朗翻所過肅清還屯蕪湖㑹稽太守
淳于式表遜枉取民人愁擾所在言遜之所在民人皆/愁擾也㑹工外翻
遜後詣都言次稱式佳吏孫權時都秣陵言次謂/言論之次猶今云語次權曰
式白君而君薦之何也遜對曰式意欲養民是以白遜
若遜復毁式以亂聖聽不可長也權曰此誠長者之事
顧人不能為耳復扶又翻/長知兩翻 魏王操使丞相長史王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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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兵督許中事魏王操猶領漢丞相而居鄴/故以必為長史典兵督許時關羽彊
盛京兆金禕覩漢祚將移乃與少府耿紀司直韋晃司/直
即丞相司直/禕吁韋翻太醫令吉本風俗通吉周尹吉甫之/後漢有漢中太守吉恪本子
邈邈弟穆等謀殺必挾天子以攻魏南引關羽為援
二十三年春正月吉邈等率其黨千餘人夜攻王必燒
其門射必中肩射食亦翻/中竹仲翻帳下督扶必犇南城許昌之/南城也
㑹天明邈等衆潰必與潁川典農中郎將嚴匡共討斬
之潁川典農中郎/將屯田許下 三月有星孛於東方孛蒲/内翻 曹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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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擊呉蘭張飛屯固山聲言欲斷軍後斷丁管/翻下同衆議狐
疑騎都尉曹休曰漢武帝置三都尉/騎都尉其一也賊實斷道者當伏
兵潛行今乃先張聲勢此其不能明矣宜及其未集促
擊蘭蘭破飛自走矣洪從之進擊破蘭斬之三月張飛
馬超走情見勢屈/宜其走也休魏王族子也 夏四月代郡上谷
烏桓無臣氐等反先是魏王操召代郡太守裴潜為丞
相理曹掾先悉薦翻/掾于絹翻操美潜治代之功治直/之翻潜曰潜於
百姓雖寛於諸胡為峻今繼者必以潜為治過嚴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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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寛惠治直/吏翻彼素驕恣過寛必弛既弛將攝之以法攝/持
也整/也此怨叛所由生也以埶料之代必復叛後魏陸侯/治高車與
潜異世而同/轍復扶又翻於是操深悔還潜之速後數十日三單于
反問果至操以其子鄢陵侯彰行驍騎將軍鄢陵縣屬/潁川郡驍
騎將軍始於漢武帝以命李廣陸德明曰鄢/謁晩翻又于建翻漢書作傿師古曰音偃使討之彰
少善射御膂力過人少詩/照翻操戒彰曰居家為父子受事
為君臣動以王灋從事爾其戒之 劉備屯陽平關夏
侯淵張郃徐晃等與之相拒備遣其將陳式等絶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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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道馬鳴閣在今/利州昭化縣徐晃擊破之張郃屯廣石廣石當在/巴漢之間
備攻之不能克急書發益州兵諸葛亮以問從事犍為
楊洪洪曰漢中益州咽喉犍居言翻/咽音烟存亡之機㑹若無
漢中則無蜀矣此家門之禍也發兵何疑時法正從備
北行亮於是表洪領蜀郡太守衆事皆辦遂使即真遂/使
之代/法正初犍為太守李嚴辟洪為功曹嚴未去犍為而洪
已為蜀郡洪舉門下書佐何祗有才䇿漢制郡閣下及/諸曹各有書佐
幹主文書靈帝光和二年樊毅復華下民租口算碑載/其上尚書奏牘前書年月朔日𢎞農太守臣毅頓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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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上尚書後書臣毅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上尚書後繫掾臣條屬臣淮書佐臣謀洪尚在
蜀郡而祗已為廣漢太守是以西土咸服諸葛亮能盡
時人之器用也秋七月魏王操自將擊劉備九月至長
安 曹彰擊代郡烏桓身自搏戰鎧中數箭鎧可亥翻/中竹仲翻
意氣益厲乗勝逐北至桑乾之北桑乾縣屬代郡宋白/曰今雲州東至桑乾
督帳一百五十里/孟康曰乾音干大破之斬首獲生以千數時鮮卑大
人軻比能軻比能本小種鮮卑以勇徤不/貪斷法平端衆推之為大人將數萬騎觀
望彊弱見彰力戰所向皆破乃請服北方悉平 南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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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民苦繇役繇讀曰徭苦於供/給曹仁之軍也冬十月宛守將侯音反
宛於/元翻南陽太守東里衮鄭子産居東里/支子以為氏與功曹應余迸
竄得出音遣騎追之飛矢交流余以身蔽衮被七創而
死被皮義翻/創初良翻音騎執衮以歸時征南將軍曹仁屯樊以
鎮荆州魏王操命仁還討音功曹宗子卿說音曰說輸/芮翻
足下順民心舉大事逺近莫不望風然執郡將將即/亮翻逆
而無益何不遣之音從之子卿因夜踰城從太守收餘
民圍音㑹曹仁軍至共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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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春正月曹仁屠宛斬侯音復屯樊復扶/又翻 初
夏侯淵戰雖數勝數所/角翻魏王操常戒之曰為將當有怯
弱時不可但恃勇也將當以勇為本行之以智計但知
任勇一匹夫敵耳及淵與劉備相拒踰年備自陽平南
渡沔水縁山稍前營於定軍山華陽國志曰漢中沔陽/縣有定軍山北臨沔水
據灋正傳於定軍興勢作營則定軍山正在興勢也今/按興勢山在洋州興道縣西北二十里去沔陽地里相
逺當從華陽國志作考異曰備傳云於定軍/山勢作營法正傳 定軍興勢今從黄忠傳淵引兵爭
之灋正曰可擊矣備使討虜將軍黄忠乗高鼓譟攻之
[068-11a]
淵軍大敗斬淵張考異曰淵傳曰備夜燒圍鹿角淵使/ 郃䕶東圍自將輕兵䕶南圍備挑郃
戰郃軍不利淵分兵半助郃為備所襲戰死張郃傳曰/備于走馬谷燒都圍淵救火從他道與備相遇交戰短
兵接刃淵遂没今從/劉備黄忠灋正傳及益州刺史趙顒顒刺益州操所/命也淵軍既敗
顒亦死顒/魚容翻張郃引兵還陽平自廣石/還陽平是時新失元帥軍
中擾擾不知所為督軍杜襲初操東還留襲督漢/中軍事帥所類翻與淵
司馬太原郭淮收歛散卒號令諸軍曰張將軍國家名
將劉備所憚今日事急非張將軍不能安也遂權宜推
郃為軍主郃出勒兵按陳陳讀曰/陣下同諸將皆受郃節度衆
[068-11b]
心乃定明日備欲渡漢水來攻諸將以衆寡不敵欲依
水為陳以拒之郭淮曰此示弱而不足挫敵非算也不
如逺水為陳引而致之半濟而後擊之備可破也既陳
備疑不渡淮遂堅守示無還心以狀聞於魏王操操善
之遣使假郃節復以淮為司馬 二月壬子晦日有食
之 三月魏王操自長安出斜谷軍遮要以臨漢中斜/谷
道險操恐為備所邀截先以軍遮要/害之處乃進臨漢中或云遮要地名劉備曰曹公雖來
無能為也我必有漢川矣乃歛衆拒險終不交鋒操運
[068-12a]
米北山下黄忠引兵欲取之過期不還翊軍將軍趙雲
將數十騎出營視之翊軍將軍備/所創置也值操揚兵大出雲猝
與相遇遂前突其陳且鬭且却魏兵散而復合追至營
下雲入營更大開門偃旗息鼔魏兵疑雲有伏引去雲
雷鼔震天雷盧/對翻惟以勁弩於後射魏兵射而/亦翻魏兵驚駭
自相蹂踐墯漢水中死者甚多蹂人/九翻備明旦自來至雲
營視昨戰處曰子龍一身都是膽也言其膽大能以/孤軍亢操大兵操
與備相守積月魏軍士多亡亡逃/亡也夏五月操悉引出漢
[068-12b]
中諸軍還長安劉備遂有漢中操恐劉備北取武都氐
以逼關中武都本白/馬氐地問雍州刺史張既既曰可勸使北
出就榖以避賊前至者厚其寵賞則先者知利後必慕
之操從之使既之武都徙氐五萬餘落出居扶風天水
界操蓋已棄武都而不有矣諸氐/散居秦川符氏亂華自此始 武威顔俊張掖和
鸞酒泉黄華西平麴演等各據其郡自號將軍更相攻
擊俊遣使送母及子詣魏王操為質以求助更工衡翻/質音致
操問張既既曰俊等外假國威内生傲悖悖蒲内翻/又蒲設翻計
[068-13a]
定勢足後即反耳今方事定蜀且宜兩存而鬭之猶卞
莊子之刺虎坐收其敝也戰國䇿曰卞莊子刺虎管豎/子止之曰兩虎方食牛牛甘
必爭鬭則大者傷小者亡從傷刺之一舉/必有兩獲莊子然之果獲二虎刺七亦翻王曰善歲餘
鸞遂殺俊武威王祕又殺鸞 劉備遣宜都太守扶風
孟達從秭歸北攻房陵殺房陵太守蒯祺張勃呉録曰/劉備分南郡
立宜都郡領夷道狼山夷陵三縣房陵縣本屬漢中郡/此郡疑劉表所置使蒯祺守之否則祺自立也蒯苦怪
翻/又遣養子副軍中郎將劉封自漢中乗沔水下統達
軍劉封本羅侯冦氏之子長沙劉氏之/甥備至荆州以未有繼嗣養之為子與達㑹攻上庸
[068-13b]
上庸太守申耽舉郡降上庸縣屬漢中郡賢曰故城在/今房州清水縣西魏畧曰申耽
初在西城上庸間聚衆數千家與張魯通又遣使詣/曹公公加其號為將軍使領上庸都尉降戸江翻備
加耽征北將軍領上庸太守以耽弟儀為建信將軍西
城太守西城縣屬漢中郡備亦分/為郡以授儀唐為金州 秋七月劉備自稱
漢中王設壇場於沔陽沔陽縣屬/漢中郡陳兵列衆羣臣陪位
讀奏訖乃拜受璽綬御王冠璽斯氏翻綬音受/王冠逺游冠也因驛拜
章上還所假左將軍宜城亭侯印綬左將軍及宜城亭/侯皆操所表授也
上時/掌翻立子禪為王太子拔牙門將軍義陽魏延為鎮逺
[068-14a]
將軍牙門鎮逺皆劉/備創置將軍號領漢中太守以鎮漢川魏文帝分/南陽郡立
義陽郡又立義陽縣屬焉此在延入蜀之後史追書也/鎮逺將軍蓋備所創置宋白曰義陽唐為申州宋為信
陽/軍備還治成都以許靖為太傅灋正為尚書令關羽為
前將軍張飛為右將軍馬超為左將軍黄忠為後將軍
前後左右將/軍皆漢官餘皆進位有差遣益州前部司馬犍為費
詩即授關羽印綬犍居言翻/費父沸翻羽聞黄忠位與已並怒曰
大丈夫終不與老兵同列不肯受拜詩謂羽曰夫立王
業者所用非一昔蕭曹與高祖少小親舊少詩/照翻而陳韓
[068-14b]
亡命後至論其班列韓最居上謂陳平韓信自楚而來/韓信王而蕭曹侯故曰
韓最/居上未聞蕭曹以此為怨今漢中王以一時之功隆崇
漢室然意之輕重寧當與君侯齊乎言備以一時使忠/與羽班而意之輕
重則不在此曹操嘗表羽為/漢壽亭侯故稱之為君侯且王與君侯譬猶一體同
休等戚禍福共之愚謂君侯不宜計官號之高下爵禄
之多少為意也僕一介之使使疏/吏翻銜命之人君侯不受
拜如是便還但相為惜此舉動為于/偽翻恐有後悔耳羽大
感悟遽即受拜 詔以魏王操夫人卞氏為王后 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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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攻合肥時諸州兵戍淮南魏改漢九江/郡為淮南郡揚州刺史温
恢謂兖州刺史裴潜曰此間雖有賊然不足憂今水潦
方生而子孝縣軍無有逺備曹仁字子孝時為征/南將軍縣讀曰懸關羽
驍猾政恐征南有變耳驍堅/堯翻已而關羽果使南郡太守
糜芳守江陵將軍傅士仁守公安羽自率衆攻曹仁於
樊仁使左將軍于禁立義將軍龎德等屯樊北操以龎/德自漢
中來歸故進/號立義將軍八月大霖雨漢水溢平地數丈于禁等七
軍皆没禁與諸將登高避水羽乗大船就攻之禁等窮
[068-15b]
迫遂降降户江/翻下同龎德在隄上被甲持弓箭不虛發射必/中也
龎皮江翻/被皮義翻自平旦力戰至日過中羽攻益急矢盡短兵
接德戰益怒氣愈壯而水浸盛吏士盡降降户江/翻下同德乗
小船欲還仁營水盛船覆失弓矢獨抱船覆水中為羽
所得立而不跪示不/屈伏羽謂曰卿兄在漢中魏畧曰德從/兄柔在蜀
我欲以卿為將不早降何為德罵羽曰豎子何謂降也
魏王帶甲百萬威振天下汝劉備庸才耳豈能敵邪我
寧為國家鬼不為賊將也羽殺之將即/亮翻魏王操聞之曰
[068-16a]
吾知于禁三十年操牧兵兖州/禁即為將何意臨危處難處昌吕/翻難乃
旦/翻反不及龎德邪封德二子為列侯羽急攻樊城城得水
徃徃崩壊衆皆恟懼恟許/勇翻或謂曹仁曰今日之危非力
所支可及羽圍未合乗輕船夜走汝南太守滿寵曰山
水速疾冀其不久聞羽遣别將已在郟下寵為汝南太/守操令助曹
仁屯樊城郟縣屬潁川郡師古曰郟音夾晉地理/志襄城郡復有郟縣蓋東漢省而魏晉復置縣也自許
以南百姓擾擾羽所以不敢遂進者恐吾軍掎其後耳
掎居/蟻翻今若遁去洪河以南非復國家有也洪河大/河也君宜
[068-16b]
待之仁曰善乃沈白馬與軍人盟誓沈持/林翻同心固守城
中人馬纔數千人城不没者數板城高二尺/為一板羽乘船臨
城立圍數重重直/龍翻外内斷絶羽又遣别將圍將軍吕常
於襄陽荆州刺史胡修南鄉太守傅方皆降於羽水經/注漢
建安中割南陽右壤/為南鄉郡屬荆州 初沛國魏諷有惑衆才傾動鄴
都魏相國鍾繇辟以為西曹掾此魏相國府/之西曹掾也滎陽任覽
與諷友善同郡鄭袤袤音/茂泰之子也每謂覽曰諷姦雄
終必為亂九月諷潜結徒黨與長樂衛尉陳禕謀襲鄴
[068-17a]
樂音洛禕/吁韋翻未及期禕懼而告之太子丕誅諷連坐死者
數千人鍾繇坐免官 初丞相主簿楊修與丁儀兄弟
謀立曹植為魏嗣修為漢丞相主/簿操官屬也五官將丕患之以車
載廢簏内朝歌長呉質與之謀長知/兩翻修以白魏王操操
未及推驗丕懼告質質曰無害也明日復以簏載絹以
入修復白之推驗無人推案也復/扶又翻操由是疑焉其後植
以驕縱見疏植乗車行馳道中私開司馬門出既得罪/矣曹仁為關羽所圍操欲遣植救仁而植
醉不能受命/於是益見疏而植故連綴修不止修亦不敢自絶每當
[068-17b]
就植慮事有闕忖度操意忖寸本翻/度徒洛翻豫作答教十餘條
敕門下教岀隨所問答之於是教裁出答已入操怪其
捷推問始泄操亦以修袁術之甥惡之惡烏/路翻乃發脩前
後漏泄言教交關諸侯以修豫作答教謂之漏泄/與植徃來謂之交關諸侯收殺
之 魏王操以杜襲為留府長史駐關中置留府于關/中者以備蜀
也/關中營帥許攸帥所類翻此又一許攸非/自袁紹來奔之許攸也擁部曲不
歸附而有慢言操大怒先欲伐之羣臣多諫宜招懐攸
共討彊敵操横刀於䣛䣛與/膝同作色不聽襲入欲諫操逆
[068-18a]
謂之曰吾計已定卿勿復言復扶/又翻襲曰若殿下計是邪
臣方助殿下成之若殿下計非邪雖成宜改之殿下逆
臣令勿言何待下之不闡乎闡開也大/也明也操曰許攸慢吾
如何可置置捨/也襲曰殿下謂許攸何如人邪操曰凡人
也襲曰夫惟賢知賢惟聖知聖凡人安能知非凡人邪
方今豺狼當路而狐狸是先人將謂殿下避彊攻弱進
不為勇退不為仁臣聞千鈞之弩不為鼷鼠發機萬石
之鐘不以莛撞起音三十斤為鈞千鈞之弩言其重也/鼷鼠小鼠也說文曰有螫毒者或
[068-18b]
謂之甘鼠陸佃埤雅曰鼷鼠者甘口齧人及鳥獸皆不/痛博物志云鼠之最小者本草說鼷鼠極細不可卒見
四斤為石石百二十斤也莛草莖也東方朔曰以莛撞/鐘是皆言力勢重者不以輕觸而發動也鼷音奚莛音
廷撞直/江翻今區區之許攸何足以勞神武哉操曰善遂厚
撫攸攸即歸服 冬十月魏王操至洛陽 陸渾民孫
狼等作亂陸渾縣屬𢎞農郡秦晉遷陸渾之戎于此宋/白曰陸渾河南府伊陽縣地師古曰渾音胡
昆/翻殺縣主簿南附關羽羽授狼印給兵還為寇賊自許
以南徃徃遙應羽羽威震華夏夏戸/雅翻魏王操議徙許都
以避其銳丞相軍司馬司馬懿西曹屬蔣濟言於操曰
[068-19a]
于禁等為水所没非戰攻之失於國家大計未足有損
劉備孫權外親内疎關羽得志權必不願也可遣人勸
權躡其後許割江南以封權則樊圍自解操從之初魯
肅嘗勸孫權以曹操尚存宜且撫輯關羽與之同仇不
可失也及吕䝉代肅屯陸口以為羽素驍雄有兼并之
心驍堅/堯翻且居國上流其勢難久宻言於權曰今令征虜
守南郡孫皎時為/征虜將軍潘璋住白帝北即甘寧據/楚關之計也蔣欽將游
兵萬人循江上下應敵所在蒙為國家前據襄陽為于/偽翻
[068-19b]
如此何憂於操何賴于羽且羽君臣矜其詐力所在反
覆不可以腹心待也今羽所以未便東向者以至尊聖
明蒙等尚在也今不於彊壯時圖之一旦僵仆欲復陳
力其可得邪僵仆謂死也/復扶又翻權曰今欲先取徐州自廣陵/以北皆
徐州/之地然後取羽何如對曰今操逺在河北撫集幽冀未
暇東顧徐土守兵聞不足言曹操審知天下之勢慮此/熟矣此兵法所謂城有所
不守/也徃自可克然地勢陸通驍騎所騁騁丑/郢翻至尊今日
取徐州操後旬必來争雖以七八萬人守之猶當懐憂
[068-20a]
吕蒙自量呉國之兵力不足北向以爭/中原者知車騎之地非南兵之所便也不如取羽全據
長江形勢益張易為守也權善之易以/䜴翻權嘗為其子求
昏於羽為于/偽翻羽罵其使不許昏使疏/吏翻權由是怒及羽攻
樊吕蒙上疏曰羽討樊而多留備兵必恐蒙圖其後故
也蒙嘗有病乞分士衆還建業以治疾為名治直/之翻羽聞
之必撤備兵盡赴襄陽大軍浮江晝夜馳上上時/掌翻襲其
空虚則南郡可下而羽可禽也此南郡/謂江陵遂稱病篤權乃
露檄召蒙還露檄欲使/羽知之隂與圖計蒙下至蕪湖定威校
[068-20b]
尉陸遜謂蒙曰關羽接境如何逺下後不當可憂也䝉
曰誠如來言然我病篤遜曰羽矜其驍氣陵轢于人轢/郎
狄/翻始有大功意驕志逸但務北進未嫌於我有相聞病
必益無備今出其不意自可禽制下見至尊宜好為計
英雄之士所見畧同蒙/所以知其意思深長也蒙曰羽素勇猛既難為敵且已
據荆州恩信大行兼始有功膽勢益盛未易圖也兵事/尚宻
遜之言雖當蒙之心䝉未敢/容易為遜言之易以䜴翻䝉至都權問誰可代卿者
蒙對曰陸遜意思深長思相/吏翻才堪負重觀其規慮終可
[068-21a]
大任而未有逺名非羽所忌無復是過也復扶又/翻下同若用
之當令外自韜隱内察形便然後可克權乃召遜拜偏
將軍右部督以代䝉遜至陸口為書與羽稱其功美深
自謙抑為盡忠自託之意羽意大安無復所嫌稍撤兵
以赴樊果墮/䝉計遜具啓形狀陳其可禽之要羽得于禁等
人馬數萬糧食乏絶擅取權湘關米呉與蜀分荆州以/湘水為界故置關
權聞之遂發兵襲羽權欲令征虜將軍孫皎與吕蒙為
左右部大督征虜將軍始於/光武以命祭遵蒙曰若至尊以征虜能宜
[068-21b]
用之以蒙能宜用蒙昔周瑜程普為左右部督督兵攻
江陵雖事決于瑜普自恃久將將即/亮翻且俱是督遂共不
睦幾敗國事此目前之戒也事見六十六卷建安十五/年幾居希翻敗補邁翻
權寤謝蒙曰以卿為大督命皎為後繼可也魏王操之
出漢中也使平冦將軍徐晃屯宛以助曹仁平寇將軍/蓋亦曹操
所置考沈約志不/在四十號之數及于禁陷没晃前至陽陵陂關羽遣
兵屯偃城括地志偃城在襄州安養/縣北三里古郾子之國晃既到詭道作都
塹示欲截其後羽兵燒屯走詭道出偃城之後通/為長塹故曰都塹晃得
[068-22a]
偃城連營稍前操使趙儼以議郎參曹仁軍事與徐晃
俱前餘救兵未到晃所督不足解圍而諸將呼責晃促
救仁儼謂諸將曰今賊圍素固水潦猶盛我徒卒單少
少詩/沼翻而仁隔絶不得同力此舉適所以敝内外耳當今
不若前軍偪圍遣諜通仁使知外救以勵將士計北軍
不過十日尚足堅守然後表裏俱發破賊必矣如有緩
救之戮余為諸君當之為于/偽翻諸將皆喜晃營距羽圍三
丈所作地道及箭飛書與仁消息數通消者浸微浸滅/之意息者漸生
[068-22b]
漸長之意消息數通則城内城外各知安否也晃營迫/羽圍如此而不能制使吕蒙不襲取江陵羽亦必為操
所破而操假手於蒙者欲使兩寇自敝/而坐收漁人田父之功也數所角翻孫權為牋與魏
王操請以討羽自效及乞不漏令羽有備操問羣臣羣
臣咸言宜宻之董昭曰軍事尚權期於合宜宜應權以
宻而内露之羽聞權上若還自䕶圍則速解便獲其利
可使兩賊相對銜持以馬為喻也兩馬欲相鞮齧既加/之銜勒兩不能動矣而欲鬭之氣
未衰相對銜持則兩雖跳/梁力必自敝上時掌翻坐待其敝祕而不露使權得
志非計之上又圍中將吏不知有救計糧怖懼計城中/之糧不
[068-23a]
足以持久則心懐/怖懼也怖普布翻儻有他意為難不小難乃/旦翻露之為便
且羽為人彊梁自恃二城守固必不速退操曰善即敕
徐晃以權書射著圍裏及羽屯中射而亦翻/著直畧翻圍裏聞之
志氣百倍羽果猶豫不能去羽雖見權書自恃江陵公/安守固非權旦夕可拔又
因水勢結圍以臨樊城有必破之勢釋/之而去必喪前功此其所以猶豫也魏王操自雒陽
南救曹仁羣下皆謂王不亟行今敗矣侍中桓階獨曰
大王以仁等為足以料事勢不也不讀/曰否曰能大王恐二
人遺力邪二人謂曹/仁吕常也曰不然然則何為自徃曰吾恐虜
[068-23b]
衆多而徐晃等勢不便耳階曰今仁等處重圍之中重/直
龍翻/下同而守死無貳者誠以大王逺為之勢也夫居萬死
之地必有死爭之心内懐死爭外有彊救大王案六軍
以示餘力何憂於敗而欲自徃操善其言乃駐軍摩陂
據水經摩陂在潁川郟縣縱廣可一十五里/魏青龍元年有龍見于陂于是改曰龍陂前後遣殷
署朱蓋等凡十二營詣晃關羽圍頭有屯又别屯四冡
晃乃揚聲當攻圍頭屯而宻攻四冡欲壞自將步騎五
千出戰自將之上有羽/字文意乃明晃擊之退走羽圍塹鹿角十重
[068-24a]
重直/龍翻晃追羽與俱入圍中破之傳方胡修皆死羽遂撤
圍退然舟船猶據沔水襄陽隔絶不通吕蒙至尋陽盡
伏其精兵
中居侯翻盧谷翻/博雅曰舟也使白衣搖櫓作
商賈人服賈音/古晝夜兼行羽所置江邊屯候盡收縛之
是故羽不聞知屯侯雖被收縛使麋傅無/叛心羽猶可得聞知也糜芳士仁素
皆嫌羽輕已羽之出軍芳仁供給軍資不悉相及羽言
還當治之治直/之翻芳仁咸懼於是蒙令故騎都尉虞翻權/以
翻為騎都尉以謗徙丹陽蒙請/以自隨時無官爵故稱故官為書說仁為陳成敗說/輸
[068-24b]
芮翻為/于偽翻仁得書即降降戸江/翻下同翻謂蒙曰此譎兵也謂蒙/以詭
計行兵也/譎古穴翻當將仁行留兵備城遂將仁至南郡將如/字糜
芳城守蒙以仁示之芳遂開門出降蒙入江陵釋于禁
之囚得關羽及將士家屬皆撫慰之約令軍中不得干
歴人家有所求取蒙麾下士與蒙同郡人取民家一笠
以覆官鎧覆敷/救翻官鎧雖公蒙猶以為犯軍令不可以鄉
里故而廢灋遂垂涕斬之於是軍中震悚道不拾遺蒙
旦暮使親近存恤耆老問所不足疾病者給醫藥饑寒
[068-25a]
者賜衣糧羽府藏財寳皆封閉以待權至藏徂/浪翻關羽聞
南郡破即走南還還從宣翻/又如字曹仁㑹諸將議咸曰今因
羽危懼可追禽也趙儼曰權邀羽連兵之難邀當作徼/徼幸也難
乃旦翻謂與/曹仁連兵欲掩制其後顧羽還救恐我乗其兩疲故
順辭求效求效猶言求自效也或/曰巽順其辭以求成效乘釁因變以觀利鈍
耳今羽已孤迸言羽失根本而/埶孤犇迸也更宜存之以為權害若
深入追北權則改虞於彼將生患于我矣虞度也防也/謂度羽不能
為害則改其防羽之心而/防操則必為操之患矣王必以此為深慮仁乃解嚴
[068-25b]
趙儼之計此戰國䇿士所謂兩利而俱存之之計也解/嚴解所嚴兵不復追羽也是後陸遜敗劉備于峽中收
兵而還不復追/備計亦出此魏王操聞羽走恐諸將追之果疾敕仁
如儼所策關羽數使人與吕蒙相聞數所/角翻蒙輒厚遇其
使使疏/吏翻周遊城中家家致問或手書示信羽人還私相
參訊訊問/也咸知家門無恙見待過于平時故羽吏士無
鬭心吕蒙所以禽關羽者/摧之而已恙金亮翻㑹權至江陵荆州將吏悉皆
歸附獨治中從事武陵潘濬稱疾不見權遣人以牀就
家輿致之濬伏面著牀席不起涕泣交横哀哽不能自
[068-26a]
勝著直畧翻/勝音升權呼其字與語潘濬字/承明慰諭懇惻使親近
以手巾拭其面濬起下地拜謝即以為治中荆州軍事
一以諮之郝普糜芳傅士仁之在呉未有所聞也而潘/濬所以自見者與陸遜諸葛瑾班識者當于
此而/觀人武陵部從事樊伷誘導諸夷圖以武陵附漢中王
備漢制州牧刺史部諸郡各郡/置部從事伷與胄同誘音酉外白差督督萬人徃討
之差初佳翻擇/也督將也權不聽特召問濬濬答以五千兵徃足
以擒伷權曰卿何以輕之濬曰伷是南陽舊姓南陽之/樊光武
之母黨故/謂之舊姓頗能弄唇吻而實無才畧今人以辨給觀人/才何其謬也吻武
[068-26b]
粉翻口/邊曰吻臣所以知之者伷昔嘗為州人設饌為于偽翻/饌雛戀翻
又雛/皖翻比至日中比必/寐翻食不可得而十餘自起此亦侏儒
觀一節之驗也侏儒優人以能諧笑取寵/觀其一節足以驗其技權大笑即遣
濬將五千人徃果斬平之權以吕蒙為南郡太守封孱
陵侯孱士/連翻賜錢一億黄金五百斤以陸遜領宜都太守
呉録曰蜀昭烈帝立宜都郡于西/陵即夷陵也唐為峽州夷陵郡十一月漢中王備所
置宜都太守樊友委郡走諸城長吏及蠻夷君長皆降
於遜長知/兩翻遜請金銀銅印以假授初附擊蜀將詹晏等
[068-27a]
詹姓也周有詹/父楚有詹尹及秭歸大姓擁兵者皆破降之前後斬
獲招納凡數萬計權以遜為右護軍鎮西將軍進封婁
侯屯夷陵守峽口婁縣前漢屬㑹稽郡後漢屬呉郡范/成大呉郡志婁縣今謂之崑山縣東
北三里有村落名婁縣蓋古婁縣治所也峽口西陵峽/口也宜都記曰自黄牛灘東入西陵界至峽口一百許
里山水紆曲兩岸高山重/嶂非日中夜半不見日月關羽自知孤窮乃西保麥城
荆州記曰南郡當/陽縣東南有麥城孫權使誘之羽偽降誘音酉降/戸江翻立幡
旗為象人於城上因遁走兵皆解散纔十餘騎權先使
朱然潘璋斷其逕路斷丁/管翻十二月璋司馬馬忠獲羽及
[068-27b]
其子平於章鄉水經注漳水出臨沮縣東荆山南逕臨/沮縣之漳鄉南潘璋禽關羽於此漳水
又南逕當陽縣/又南逕麥城東斬之遂定荆州初偏將軍呉郡全琮全/姓
琮/名上疏陳關羽可取之計權恐事泄寢而不答及已禽
羽權置酒公安顧謂琮曰君前陳此孤雖不相答今日
之捷抑亦君之功也於是封琮陽華亭侯權復以劉璋
為益州牧駐秭歸未幾璋卒劉備入益州遷璋于公安/今為權所得幾居豈翻
吕蒙未及受封而疾發權迎置於所館之側所以治䕶
者萬方時有加鍼權為之慘慼治直之翻/為于偽翻欲數見其顔
[068-28a]
色數所/角翻又恐勞動常穿壁瞻之見小能下食則喜顧左
右不然則咄唶咄當没翻咨也/唶子夜翻嘆也夜不能寐病中瘳為下
赦令為于偽/翻下同羣臣畢賀已而竟卒年四十二權哀痛殊
甚為置守冡三百家權後與陸遜論周瑜魯肅及蒙曰
公瑾雄烈膽畧兼人遂破孟德開拓荆州邈焉寡儔子
敬因公瑾致達於孤孤與晏語便及大畧帝王之業此
一快也事見六十/三卷五年後孟德因獲劉琮之勢張言方率數
十萬衆水步俱下張言者張/大而言之孤普請諸將咨問所宜無
[068-28b]
適先對無適先對猶言莫/適先對也適音的至張子布秦文表秦松字/文表俱
言宜遣使修檄迎之子敬即駮言不可駮異也立異議/以糾駮衆議之
非駮北/角翻勸孤急呼公瑾付任以衆逆而擊之此二快也
事見六十五/卷十三年後雖勸吾借𤣥德地事見六十六/卷十五年是其一
短不足以損其二長也周公不求備於一人論語載周/公語魯公
之/言故孤忘其短而貴其長常以比方鄧禹也鄧禹建䇿/以開光武
中興之業而其後不能/定赤眉故以肅比之子明少時吕蒙字子明/少詩照翻孤謂不
辭劇易劇艱也易/以䜴翻果敢有膽而已及身長大長知/兩翻學問
[068-29a]
開益籌畧竒至可以次于公瑾但言議英發不及之耳
圖取關羽勝於子敬子敬答孤書云帝王之起皆有驅
除羽不足忌謂關羽之强適足/為呉之驅除也此子敬内不能辦外為
大言耳孤亦恕之不茍責也然其作軍屯營不失令行
禁止部界無廢負謂部界之内無有/廢職以為罪負也路無拾遺其灋亦
美矣孫權與于禁乗馬併行併讀/曰並虞翻呵禁曰汝降虜
降戸/江翻何敢與吾君齊馬首乎抗鞭欲擊禁抗舉/也權呵止
之 孫權之稱藩也魏王操召張遼等諸軍悉還救樊
[068-29b]
未至而圍解徐晃振旅還摩陂操迎晃七里置酒大㑹
王舉酒謂晃曰全樊襄陽將軍之功也亦厚賜桓階以
為尚書操嫌荆州殘民及其屯田在漢川者此漢川謂/襄樊上下
漢水左右/之地也皆欲徙之司馬懿曰荆楚輕脆易動易以/䜴翻關
羽新破諸為惡者藏竄觀望徙其善者既傷其意將令
去者不敢復還操曰是也是後諸亡者悉還出 魏王
操表孫權為票騎將軍假節領荆州牧封南昌侯南昌/縣屬
豫章郡票/匹妙翻權遣校尉梁寓入貢又遣朱光等歸朱光為/權所獲
[068-30a]
見上卷/十九年上書稱臣於操稱說天命操以權書示外曰是
兒欲踞吾著爐火上邪著直畧翻蓋言漢以火德王權/欲使操加其上也然操必以權
書示外者正欲/以觀衆心耳侍中陳羣等皆曰漢祚已終非適今日
殿下功德巍巍羣生注望注猶/屬望故孫權在逺稱臣此天
人之應異氣齊聲殿下宜正大位復何疑哉復扶/又翻操曰
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
臣光曰教化國家之急務也而俗吏慢之風俗天下
之大事也而庸君忽之夫惟明智君子深識長慮然
[068-30b]
後知其為益之大而收功之逺也光武遭漢中衰羣
雄糜沸奮起布衣紹恢前緒征伐四方日不暇給乃
能敦尚經術賓延儒雅開廣學校校戸/教翻修明禮樂武
功既成文德亦洽繼以孝明孝章遹追先志遹述也/遵也遹
音/聿臨雍拜老横經問道自公卿大夫至於郡縣之吏
咸選用經明行修之人行下/孟翻虎賁衛士皆習孝經賁/音
奔/匈奴子弟亦遊太學是以教立於上俗成於下其
忠厚清修之士豈惟取重於搢紳搢紳謂搢笏垂紳/在朝公卿大夫也
[068-31a]
亦見慕於衆庶愚鄙汚穢之人豈惟不容於朝廷亦
見棄于鄉里自三代既亡風化之美未有若東漢之
盛者也及孝和以降貴戚擅權嬖倖用事嬖卑義翻/又必計翻
賞罰無章賄賂公行賢愚渾殽是非顛倒可謂亂矣
然猶緜緜不至於亡者上則有公卿大夫袁安楊震
李固杜喬陳蕃李膺之徒面引廷爭爭讀/曰諍用公義以
扶其危下則有布衣之士符融郭泰范滂許劭之流
立私論以救其敗私論者謂其不得預議于朝而/私立論于下以矯朝議之失也是
[068-31b]
以政治雖濁而風俗不衰治直/吏翻至有觸冒斧鉞僵仆
於前而忠義奮發繼起於後隨踵就戮視死如歸夫
豈特數子之賢哉亦光武明章之遺化也當是之時
茍有明君作而振之則漢氏之祚猶未可量也量音/良
不幸承陵夷頺敝之餘重以桓靈之昏虐保養姦囘
孔安國曰囘邪/也重直用翻過於骨肉殄滅忠良甚於冦讐積多
士之憤蓄四海之怒於是何進召戎董卓乘釁袁紹
之徒從而構難難乃/旦翻遂使乗輿播越乘繩/證翻宗廟丘墟
[068-32a]
王室蕩覆烝民塗炭大命隕絶不可復救復扶/又翻然州
郡擁兵專地者雖互相吞噬猶未嘗不以尊漢為辭
以魏武之暴戾彊伉伉口/浪翻加有大功於天下其蓄無
君之心久矣乃至没身不敢廢漢而自立豈其志之
不欲哉猶畏名義而自抑也由是觀之教化安可慢
風俗安可忽哉
[068-32b]
資治通鑑卷六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