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b0007 資治通鑑-宋-司馬光 (master)


[051-1a]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卷五十一   宋 司馬光 撰
              胡三省 音註
 漢紀四十三起旃䝉赤奮若盡/昭陽作噩凡九年
  孝安皇帝下
延光四年春二月乙亥下邳惠王衍薨 甲辰車駕南
廵 三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庚申帝至宛不豫宛於/元翻
書金縢王有疾弗豫/孔安國注曰不悦豫乙丑帝發自宛丁夘至葉崩于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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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葉式渉翻/乘繩證翻年三十二皇后與閻顯兄弟江京樊豐等
謀曰今晏駕道次賢曰晏晚也臣下不敢斥言帝崩/猶言晚駕而出道次猶言路次也
隂王在内邂逅公卿立之還為大害邂下廨翻/逅户茂翻乃偽云
帝疾甚徙御卧車所在上食問起居如故上時/掌翻驅馳行
四日庚午還宫自葉至雒陽/六百餘里辛未遣司徒劉熹詣郊廟
社稷告天請命武王冇疾周公為三壇同墠因太王王/季文王以請命于天後世踵而行之
其夕發䘮尊皇后曰皇太后太后臨朝以顯為車騎將
軍儀同三司太后欲久專國政貪立㓜年與顯等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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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中迎濟北惠王子北鄉侯懿為嗣賢曰惠王名夀章/帝子也濟子禮翻
考異曰東觀記續漢書作/北鄉侯犢今從袁紀范書濟隂王以廢黜不得上殿親
臨梓宫臨力/鴆翻悲號不食號户/刀翻内外羣僚莫不哀之 甲
戌濟南孝王香薨無子國絶香濟南安王康之/孫康光武子也 乙酉
北鄉侯即皇帝位 夏四月丁酉太尉馮石為太傅司
徒劉熹為太尉叅録尚書事前司空李郃為司徒郃古/合翻
又曷/閤翻 閻顯忌大將軍耿寳位尊權重威行前朝朝直/遥翻
乃風有司奏寳及其黨與風讀/曰諷中常侍樊豐虎賁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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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謝惲侍中周廣野王君王聖聖女永等更相阿黨互
作威福皆大不道辛夘豐惲廣皆下獄死更工衡翻/下遐稼翻
屬徙比景貶寳及弟子林慮侯承皆為亭侯牟平侯耿/舒子襲尚
顯宗女隆慮公主寳嗣襲封而弟子承紹公主封為/林慮侯林慮即隆慮也避殤帝諱改隆為林慮音廬
就國寳於道自殺王聖母子徙雁門於是以閻景為衛
尉耀為城門校尉晏為執金吾兄弟並處權要處昌/吕翻
福自由 己酉葬孝安皇帝于恭陵賢曰恭陵在今洛/陽東北二十七里
廟曰恭宗 六月乙巳赦天下 秋七月西域長史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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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發敦煌張掖酒泉六千騎及鄯善疏勒車師前部兵
擊後部王軍就大破之&KR1131門翻/鄯上扇翻獲首虜八千餘人生
得軍就及匈奴持節使者將至索班沒處斬之𫝊首京
索班事見上/卷永寧元年 冬十月丙午越巂山崩巂音/髓 北鄉
侯病篤中常侍孫程謂濟隂王謁者長興渠曰賢曰興/姓渠名
余按百官志王國謁者比四百石其下有禮樂長衛士/長醫工長永巷長祠祀長而無謁者長竊意長興姓也
王以嫡統本無失徳先帝用讒遂至廢黜若北鄉侯不
起相與共斷江京閻顯事無不成者斷丁/亂翻渠然之又中
[051-3b]
黄門南陽王康先為太子府史太子府史掌/東宫府藏及長樂太
官丞京兆王國等長樂太官丞掌太/后食膳樂音洛並附同於程附同/者既
相黨附又/與之同謀江京謂閻顯曰北鄉侯病不解解散也言病/纒於身而不
散/也國嗣宜以時定何不早徴諸王子簡所置乎簡擇也/置立也
顯以為然辛亥北鄉侯薨顯白太后祕不發䘮更徴諸
王子閉宫門屯兵自守十一月乙夘孫程王康王國與
中黄門黄龍彭愷孟叔李建王成張賢史汎馬國王道
李元楊佗陳予趙封李剛魏猛苖光等聚謀於西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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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截單衣為誓丁巳京師及郡國十六地震是夜程等
共㑹崇徳殿上崇徳殿在南宫水經注魏文帝於漢崇/徳殿故處起大極殿蓋南宮正殿也
因入章臺門時江京劉安及李閏陳達等俱坐省門下
省門即禁門也前/書謂禁中為省中程與王康共就斬京安達以李閏權
勢積為省内所服欲引為主因舉刃脅閏曰今當立濟
隂王母得揺動閏曰諾于是扶閏起俱於西鍾下迎濟
隂王即皇帝位時年十一召尚書令僕射以下從輦幸
南宫程等留守省門遮扞内外帝登雲臺召公卿百僚
[051-4b]
使虎賁羽林士屯南北宫諸門閻顯時在禁中憂迫不
知所為顯盖在/北宫小黄門樊登勸顯以太后詔召越騎校
尉馮詩虎賁中郎將閻崇將兵屯平朔門以禦程等考/
異曰宦者𫝊作朔平門今從袁紀予按百官志/朔平門北宫北門也恐當以宦者𫝊為是顯誘詩入
省謂曰濟隂王立非皇太后意璽綬在此誘音酉璽斯/氏翻綬音受
此謂天子/璽綬也茍盡力効功封侯可得太后使授之印曰能
得濟隂王者封萬户侯得李閏者五千户矦詩等皆許
諾辭以卒被召所將衆少卒讀/曰猝顯使與登迎吏士於左
[051-5a]
掖門外詩因格殺登歸營屯守顯弟衛尉景遽從省中
還外府外府衛/尉府也收兵至盛徳門孫程𫝊召諸尚書使收
傳召𫝊詔/召之也尚書郭鎮時卧病聞之即率直宿羽林出
南止車門逢景從吏士㧞白刃呼曰無干兵鎮即下車
持節詔之景曰何等詔因斫鎮不中呼火故翻/中竹仲翻鎮引劒
擊景墮車左右以㦸义其胷遂禽之送廷尉獄即夜死
戊午遣使者入省奪得璽綬帝乃幸嘉徳殿按帝紀嘉/徳殿在南
宫/遣侍御史持節收閻顯及其弟城門校尉耀執金吾
[051-5b]
晏並下獄誅下遐/稼翻家屬皆徙比景遷太后於離宫己未開
門罷屯兵壬戌詔司𨽻校尉惟閻顯江京近親當伏辜
誅其餘務崇寛貸封孫程等皆為列侯程食邑萬户王
康王國食九千户黄龍食五千户彭愷孟叔李建食四
千二百户王成張賢史汎馬國王道李元楊佗陳予趙
封李剛食四千户魏猛食二千户苖光食千户是為十
九侯孫程為浮陽侯王康為華容侯王國為酈侯黄龍/為湘南侯彭愷為西平昌侯孟叔為中廬侯李建
為復陽侯王成為廣宗侯張賢為祝阿侯史汎為臨沮/侯馬國為廣平侯王道為范縣侯李元為褒信侯楊佗
[051-6a]
為山都侯陳予為下巂侯趙封為折縣侯李/剛為枝江侯魏猛為夷陵侯苖光為東阿侯加賜車馬
金銀錢帛各有差李閏以先不預謀故不封擢孫程為
騎都尉初程等入章臺門苖光獨不入詔書録功臣令
王康疏名康詐疏光入章臺門光未受符䇿漢初封王/侯皆剖符
至武帝封齊燕廣/陵三王始作策心不自安詣黄門令自告黄門令主/省中諸宦
者故詣/之自告有司奏康光欺詐主上詔書勿問以將作大匠
來歴為衛尉祋諷閭丘𢎞等先卒皆拜其子為郎朱倀
施延陳光趙代皆見拔用後至公卿以來歴等鴻都門/之諌也事見上卷
[051-6b]
祋丁外翻又丁/活翻倀丑羊翻徴王男邴吉家屬還京師厚加賞賜男/吉
家徒事見/上卷上年帝之見廢也監太子家小黄門籍建𫝊高梵
監古銜翻賢曰梵音扶汎翻予按/來歴𫝊𫝊中𫝊也梵又房戌翻長秋長趙熹丞良賀
良姓也左𫝊鄭良霄/穆公子子良之孫藥長夏珍皆坐徙朔方長秋長盖/即大長秋
丞一人六百石中宫藥/長四百石皆皇后宫官帝即位並擢為中常侍初閻顯
辟崔駰之子瑗為吏駰音/因瑗以北鄉侯立不以正知顯
將敗欲説令廢立而顯日沉醉説輔芮翻下/同沉持林翻不能得見
乃謂長史陳禪曰中常侍江京等惑蠱先帝廢黜正統
[051-7a]
扶立疎孽孔穎達曰孽者蘖也樹木斬而復生謂之蘖/以嫡子比根榦庶子比枝蘖故孽子枝庶也
中候曰無易𣗳子注云樹子適子玉藻云公子曰臣孽/注孽當為枿文王曰本支百世是適子比樹本庶子比
技蘖/也少帝即位發病廟中周勃之徴於斯復見賢曰吕/后立惠
帝後宫子為少/帝周勃廢之也今欲與君共求見説將軍説式/芮翻白太后
收京等廢少帝引立濟隂王必上當天心下合人望伊
霍之功不下席而立則將軍兄弟𫝊祚於無窮若拒違
天意乆曠神器則將以無辠并辜元惡元惡大惡也并/辜謂與之同獲
罪/也此所謂禍福之㑹分功之時也史記蔡澤説范睢曰/君獨不見夫博者乎
[051-7b]
或欲大投或欲分功今君相秦坐制諸侯/使天下皆畏秦此亦秦之分功之時也禪猶豫未敢
從㑹顯敗瑗坐被斥被皮/義翻門生蘇祗欲上書言狀瑗遽
止之時陳禪為司𨽻校尉召瑗謂曰弟聼祗上書賢曰/弟但
也司馬相如𫝊曰弟/俱如臨卭弟讀如第禪請為之證瑗曰此譬猶兒妾屏
語耳屏必郢翻於隠屏/之處相與私語也願使君勿復出口禪時為司𨽻/校尉故稱之
曰使君司𨽻校尉部察三輔三河𢎞農其職猶十三部/使者鮑永為司𨽻校尉光武曰奉使如此何如復扶又
翻下/同遂辭歸不復應州郡命 己夘以諸王禮葬北鄉
侯 司空劉授以阿附惡逆辟召非其人策免辟召非/人事見
[051-8a]
上卷延/光二年 十二月甲申以少府河南陶敦為司空 楊
震門生虞放陳翼詣闕追訟震事事見上/卷上年詔除震二子
為郎贈錢百萬以禮改葬於華隂潼亭賢曰墓在今潼/關西大道之北
其碑尚存/華户化翻逺近畢至有大鳥高丈餘集震䘮前高居/號翻
以狀上上時/掌翻帝感震忠詔復以中牢具祠之中牢即少/牢羊豕具
也復扶又/翻下同 議郎陳禪以為閻太后與帝無母子恩宜
徙别館絶朝見朝直遥翻/見賢遍翻羣臣議者咸以為宜司徒掾
汝南周舉謂李郃曰昔瞽瞍常欲殺舜舜事之逾謹瞽/瞍
[051-8b]
使舜塗廩而自下焚廩使浚井既入從而揜之其欲殺/者屢矣而舜事瞽瞍彌謹書曰祗載見瞽瞍䕫䕫齋栗
掾俞絹翻郃曷/閤翻又古合翻鄭武姜謀殺莊公莊公誓之黄泉秦始
皇怨母失行行上/孟翻乆而隔絶後感潁考叔茅焦之言復
修子道書𫝊美之鄭武姜愛少子共叔段謀襲莊公公/寘姜氏於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黄泉
無相見也潁考叔以舍肉遺母感之遂/為母子如初秦始皇事見六卷九年今諸閻新誅太
后幽在離宫若悲愁生疾一旦不虞主上將何以令於
天下如從禪議後世歸咎明公宜宻表朝廷令奉太后
率羣臣朝覲如舊以厭天心以荅人望厭如字/滿也郃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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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陳之
  孝順皇帝上諱保安帝之子也諡法慈和徧服曰/順伏侯古今注日保之字曰守
永建元年春正月帝朝太后於東宫太后意乃安 甲
寅赦天下 辛未皇太后閻氏崩 辛巳太傅馮石太
尉劉熹以阿黨權貴免司徒李郃罷 二月甲申葬安
思皇后賢曰諡法謀/慮不愆曰思 丙戌以太常桓焉為太傅大鴻
臚朱寵為太尉參録尚書事長樂少府朱倀為司徒臚/陵
如翻樂音洛/倀丑羊翻 封尚書郭鎮為定潁侯以禽閻景功也/定潁侯國屬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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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 隴西鍾羌反校尉馬賢擊之戰於臨洮斬首千餘
級羌衆皆降由是涼州復定洮土刀翻降户/江翻復扶又翻 六月己
亥封濟南簡王錯子顯為濟南王安帝延光四年濟南/國絶今紹封諡法一
徳不懈曰簡又臣/謚恭敬行善曰簡 秋七月庚午以衛尉來歴為車騎
將軍 八月鮮卑冦代郡太守李超戰歿 司𨽻校尉
虞詡到官數月奏馮石劉熹免之又劾奏中常侍程璜
陳秉孟生李閏等劾户概翻/又户得翻百官側目號為苛刻三公
劾奏詡盛夏多拘繫無辜為吏民患三公欲致詡罪言/盛夏當順天地長
[051-10a]
物之性不當違法拘繫無/辜劾户槩翻又户得翻詡上書自訟曰考異曰詡𫝊/ 帝省其章乃
為免司空陶敦按袁紀孫程就國在九月而敦免在十/月盖帝由此知敦不直因事免之不然何三府共奏而
獨免/敦也曰法禁者俗之隄防刑罰者民之銜轡今州曰任
郡郡曰任縣更相委逺更工衡翻/逺于願翻百姓怨窮以茍容為
賢盡節為愚臣所發舉臧罪非一臧古贓/字通三府恐為臣
所奏遂加誣罪臣將從史魚死即以尸諌耳韓詩外𫝊/曰衛大夫
史魚病且死謂其子曰我數言蘧伯玉之賢而不能進/彌子瑕不肖而不能退為人臣生不能進賢退不肖死
不當治䘮正堂殯我於室足矣君問其故子以父言聞/君乃立召蘧伯玉而貴之斥彌子瑕而退之徙殯於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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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成禮/而後去帝省其章乃不罪詡省悉/景翻中常侍張防賣弄權
埶請託受取詡案之屢寑不報詡不勝其憤勝音/升乃自
繫廷尉奏言昔孝安皇帝任用樊豐交亂嫡統幾亡社
事見上卷安帝延/光三年幾居希翻今者張防復弄威柄復扶又/翻下同國家
之禍將重至矣重直/用翻臣不忍與防同朝謹自繫以聞無
令臣襲楊震之跡楊震事見上/卷延光三年書奏防流涕訴帝詡坐
論輸左校將作大匠有左校令掌左工徒輸左校/者免官為徒輸作左校也校户教翻防必
欲害之二日之中𫝊考四獄獄吏勸詡自引自引謂引/分自裁也
[051-11a]
𫝊株/戀翻詡曰寧伏歐刀以示逺近謂寧受刑而/死於市也喑嗚自殺
類篇曰啼泣無聲謂/之喑歎傷謂之嗚是非孰辨邪浮陽侯孫程祝阿侯
張賢相率乞見浮陽侯國屬勃/海郡見賢遍翻程曰陛下始與臣等造
事之時賢曰謂帝被廢程/等謀立之時也常疾姧臣知其傾國今者即
位而復自為何以非先帝乎司𨽻校尉虞詡為陛下盡
為于/偽翻而更被拘繫常侍張防臧罪明正反搆忠良今
客星守羽林史記天官書虚危南有衆星曰羽林晉/書天文志羽林四十五星在營室南
占宫中有姧臣宜急收防送獄以塞天變塞悉/則翻時防立
[051-11b]
在帝後程叱防曰姧臣張防何不下殿防不得已趨就
東箱賢曰埤蒼云箱/序也字或作廂程曰陛下急收防無令從阿母求
賢曰阿母/宋娥也帝問諸尚書尚書賈朗素與防善證詡之
辠帝疑焉謂程曰且出吾方思之於是詡子顗顗既/豈翻
門生百餘人舉幡候中常侍高梵車叩頭流血訴言枉
状梵入言之梵房戎翻/又房汎翻防坐徙邊賈朗等六人或死或
黜即日赦出詡程復上書陳詡有大功語甚切激復扶/又翻
帝感悟復徴拜議郎數日遷尚書僕射詡上疏薦議郎
[051-12a]
南陽左雄曰臣見方今公卿以下類多拱黙拱黙言拱/手而黙無
一/言以樹恩為賢盡節為愚至相戒曰白璧不可為容容
多後福賢曰容容猶和同也言不可為/白璧之清潔常與衆人和同也伏見議郎左雄
有王臣蹇蹇之節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宜擢在喉舌之官東都/謂尚
書為喉舌之官以/其出納王命也必有匡弼之益由是拜雄尚書 浮
陽侯孫程等懐表上殿争功帝怒有司劾奏程等干亂
悖逆劾户概翻又户得翻/悖蒲没翻又蒲内翻王國等皆與程黨乆留京都
益其驕恣帝乃免程等官悉徙封逺縣因遣十九侯就
[051-12b]
國敇雒陽令促期發遣司徒掾周舉説朱倀曰朝廷在
西鍾下時非孫程等豈立東都謂天子為國家又謂為/朝廷説輸芮翻倀丑羊翻
今忘其大徳録其小過如道路夭折夭於/紹翻帝有殺功臣
之譏及令未去宜急表之倀曰今詔指方怒吾獨表此
必致罪譴舉曰明公年過八十位為台輔不於今時竭
忠報國惜身安寵欲以何求禄位雖全必陷佞邪之譏
諫而獲罪猶有忠貞之名若舉言不足採請從此辭倀
乃表諌帝果從之程徙封宜城侯宜城縣属南郡春秋/之羅國也 考異曰
[051-13a]
袁紀秋七月有司奏浮陽侯孫程祝阿矦張賢為司𨽻/校尉虞詡訶叱左右謗訕大臣妄造不祥干亂悖逆王
國等皆與程黨乆留京師益其驕溢詔免程等徙為都/梁侯程怨恨封還印綬更封為宜城侯范書孫程𫝊亦
云坐訟虞詡呵叱左右就國按虞詡傳程言見用/上不以為怒周舉𫝊云程坐争功就國今從之到國
怨恨恚懟恚於避翻/懟直類翻封還印綬符䇿亡歸京師徃來山
中詔書追求復故爵土賜車馬衣物遣還國 冬十月
丁亥司空陶敦免 朔方以西障塞多壊鮮卑因此數
侵南匈奴數所/角翻單于憂恐上書乞修復障塞庚寅詔黎
陽營兵出屯中山北界賢曰黎陽先置營兵以南單于/求復障塞恐入侵擾亂置屯兵
[051-13b]
於中山北界舊中山郡今之定州是也予謂/移黎陽營屯中山北界不過為南部聲援耳令縁邊郡
增置歩兵列屯塞下教習戰射 以廷尉張皓為司空
 班勇更立車師後部故王子加特奴為王更工衡/翻下同
又使别校誅斬東且彌王校户教翻且子余翻范書東/且彌國去洛陽九千二百里
亦更立其種人為王種章/勇翻于是車師六國悉平西域𫝊/卑陸蒲
類東且彌移支車師/前後王是為六國勇遂發諸國兵擊匈奴呼衍王亡
走其衆二萬餘人皆降生得單于從兄勇使加特奴手
斬之以結車師匈奴之隙北單于自將萬餘騎入後部
[051-14a]
至金且谷且于/余翻勇使假司馬曹俊救之單于引去俊追
斬其貴人骨都侯於是呼衍王遂徙居枯梧河上是後
車師無復虜跡
二年春正月中郎將張國以南單于兵擊鮮卑其至鞬
破之鞬居/言翻 二月遼東鮮卑冦遼東𤣥菟菟同/都翻烏桓校
尉耿曅發緣邉諸郡兵及烏桓出塞擊之斬獲甚衆鮮
卑三萬人詣遼東降降户江/翻下同 三月旱 初帝母李氏
瘞在雒陽北李氏死見上卷安帝/元初二年瘞於計翻帝初不知至是左右
[051-14b]
白之帝乃發哀親到瘞所更以禮殯殯用皇后禮/瘞於計翻六月
乙酉追諡為恭愍皇后葬于恭陵之北 西域城郭諸
國皆服於漢唯焉耆王元孟未降元孟和帝永元六/年班超所立也
勇奏請攻之於是遣敦煌太守張朗將河西四郡兵三
千人配勇敦徒/門翻因發諸國兵四萬餘人分為兩道擊之
勇從南道朗從北道約期俱至焉耆而朗先有罪欲徼
功自贖徼一/遥翻遂先期至爵離關釋氏西域記龜兹國北/四十里山上有寺名雀
離大凊浄/耆悉薦翻遣司馬將兵前戰獲首虜二千餘人元孟懼
[051-15a]
誅逆遣使乞降張朗逕入焉耆受降而還朗得免誅勇
以後期徴下獄免夏之政典曰先時者殺無赦不及時/者殺無赦張朗先期以徼功法所必
誅則班勇非後期也漢之用刑不審厥/衷勇免之後西域事去矣下遐稼翻 秋七月甲戌
朔日有食之 壬午太尉朱寵司徒朱倀免庚子以太
常劉光為太尉録尚書事光禄勲汝南許敬為司徒光
矩之弟也敬仕於和安之間當竇鄧閻氏之盛無所屈
橈奴/教翻三家既敗士大夫多染汚者汚烏/故翻獨無謗言及
於敬當世以此貴之 初南陽樊英少有學行少詩照/翻行下
[051-15b]
孟/翻名著海内隠於壺山之陽賢曰壺山在今鄧州新城/縣北即張衡南都賦所云
天封大/狐是也州郡前後禮請不應公卿舉賢良方正有道皆
不行安帝賜䇿書徴之不赴是嵗帝復以䇿書𤣥纁備
禮徴英復扶/又翻英固辭疾篤詔切責郡縣駕載上道英不
得已到京稱疾不肯起彊輿入殿彊其/兩翻猶不能屈帝使
出就太醫飬疾大醫令屬少府掌/諸醫冇藥丞方丞月致羊酒其後帝乃
為英設壇為于/偽翻令公車令導尚書奉引引與靷同/音羊晉翻賜几
杖待以師傅之禮場考異曰英𫝊云四年三月乃設壇/ 見英黄瓊𫝊李固勸書已云樊英
[051-16a]
設壇席及瓊至上疏薦英稱光禄大夫則是瓊至之時/英已嘗設壇見之而為光禄大夫矣至三年旱瓊復上
疏若四年方設壇場見英則都/與瓊𫝊異知其必不在四年也延問得失拜五官中郎
將數月英稱疾篤詔以為光禄大夫賜告歸令所在送
榖以嵗時致牛酒英辭位不受有詔譬㫖勿聼有詔書/譬曉以
上㫖不聼/其辭位也英初被詔命被皮義/翻下同衆皆以為必不降志南
郡王逸素與英善因與其書多引古譬諭勸使就聘英
順逸議而至及後應對無竒謀深䇿談者以為失望河
南張楷與英俱徴謂英曰天下有二道出與處也處昌/吕翻
[051-16b]
下/同吾前以子之出能輔是君也濟斯民也而子始以不
訾之身賢曰訾量也言無量可比/之貴重之極也訾音資怒萬乘之主按英𫝊/英彊輿
入殿猶不以禮屈帝怒謂英曰朕能生君能殺君能貴/君能賤君能富君能貧君君何以慢朕命英曰臣受命
於天生盡其命天也死不得其命亦天也陛下焉能生/臣焉能殺臣臣見暴君如見仇讐立其朝猶不肯可得
而貴乎雖在布衣之列環堵之中晏然自得不易萬乘/之尊又可得而賤乎陛下焉能貴臣焉能賤臣非禮之
禄雖萬鍾不受也申其志雖簞食不厭也陛下焉能富/臣焉能貧臣乎帝不能屈而敬其名使出就太醫飬疾
月致/羊酒及其享受爵禄又不聞匡救之術進退無所據矣
 臣光曰古之君子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隠隠非君
[051-17a]
 子之所欲也人莫已知而道不得行羣邪共處處昌/吕翻
 而害將及身故深藏以避之王者舉逸民揚仄陋論/語
 曰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堯典曰明明揚側陋固為其有益於國家為于/偽翻
 非以狥世俗之耳目也是故有道徳足以尊主智能
 足以庇民被褐懐玉深藏不市聖人被褐懐玉玉至/寳也被褐而懐之喻
 珍美不外見也良賈深藏若虛賈有善貨深藏若無/所有者不得善賈則不售此皆以喻抱道懐才之士
 被皮/義翻則王者當盡禮而致之屈己以訪之克己以從
 之然後能利澤施于四表功烈格于上下盖取其道
[051-17b]
 不取其人務其實不務其名也其或禮備而不至意
 勤而不起則姑内自循省而不敢彊致其人省悉景/翻彊其
 兩/翻曰豈吾徳之薄而不足慕乎政之亂而不可輔乎
 羣小在朝而不敢進乎誠心不至而憂其言之不用
 乎何賢者之不我從也茍其徳已厚矣政已治矣羣
 小逺矣治直吏翻/逺于願翻誠心至矣彼將扣閽而自售又安
 有勤求而不至者哉荀子曰耀蟬者務在明其火振
 其木而已火不明雖振其木無益也楊倞曰南方人/照蟬取而食之
[051-18a]
 禮記有蜩/范是也今人主有能明其德則天下歸之若蟬之
 歸明火也或者人主耻不能致乃至誘之以高位脅
 之以嚴刑公孫述之待李業諸/人政如此誘音酉使彼誠君子邪則位
 非所貪刑非所畏終不可得而致也可致者皆貪位
 畏刑之人也烏足貴哉若乃孝弟著於家庭行誼隆
 於鄉曲弟讀曰悌/行下孟翻利不茍取仕不茍進潔已安分優
 游卒歲分扶問翻/卒子恤翻雖不足以尊主庇民是亦清修之
 吉士也王者當褒優安飬俾遂其志若孝昭之待韓
[051-18b]
 福昭帝元鳯元年三月賜郡國所選有行義者涿郡/韓福等五人帛人五十匹遣歸詔曰朕閔勞以官
 職之事其務修孝弟以教鄉里令郡縣常以正/月賜羊酒其有不幸者賜衣一襲祠以中牢光武
 之遇周黨事見四十一/卷建武五年以勵廉耻美風俗斯亦可矣
 固不當如范升之詆毁又不可如張楷之責望也至
 于飾偽以邀譽釣竒以驚俗不食君祿而争屠沽之
 利不受小官而規卿相之位名與實反心與迹違斯
 乃華士少正卯之流韓非子曰太公封於齊東海上/有華矞華士昆弟二人太公殺
之周公急𫝊而問曰二子皆賢人殺之何也太公曰矦/是昆弟立議曰不臣天子是望不得而臣也不友諸
[051-19a]
 是望不得而友也耕而食之掘而飲之無求於人是/望不得以賞罰勸禁也且聖王所以使人非爵賞則
 刑罰也今四者不足以使之則望誰為君乎是以誅/之也荀子曰孔子為魯相七日而誅少正夘門人進
 問曰夫少正夘魯之聞人也夫子為政而始誅之得/無失乎孔子曰其有惡者五而盗竊不與焉一曰心
 逹而險二曰行僻而堅三曰言偽而辯四曰記醜而/博五曰順非而澤此五者有一於人則不得免於君
 子之誅而少/正夘兼有之其得免於聖王之誅幸矣尚何聘召之
 有哉
時又徴廣漢楊厚江夏黄瓊瓊香之子也厚既至豫陳
漢有三百五十年之戹以為戒賢曰春秋命厯序曰四/百年之間閉四門聼外
[051-19b]
難羣異並賊官有孽臣州有兵亂五七弱暴漸之效也/宋均注云五七三百五十歳當順帝漸微四方多逆賊
也/拜議郎瓊將至李固以書逆遺之曰遺于/季翻君子謂伯
夷隘栁下惠不恭不夷不惠可否之間孟子曰伯夷隘/栁下惠不恭隘
與不恭君子不由也賢曰論語孔子曰伯夷叔齊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謂栁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我則異於
是無可無不可鄭𤣥注云不為夷齊/之清不為惠連之屈故曰異於是也聖賢居身之所珍
也誠欲枕山棲谷枕之/鴆翻擬迹巢由斯則可矣若當輔政
濟民今其時也自生民以來善政少而亂俗多必待堯
舜之君此為士行其志終無時矣嘗聞語曰嶢嶢者易
[051-20a]
缺皦皦者易汙嶢嶢山之高也皦皦王石翻/之白也嶢倪么翻易以豉盛名之下其
實難副近魯陽樊君被徴初至被皮/義翻朝廷設壇席猶待
神明雖無大異而言行所守亦無所缺行下/孟翻而毁謗布
流應時折減者言其名譽折減/也折食列翻豈非觀聼望深聲名太
盛乎言其聲名之盛素動人/之觀聼故所望者深也是故俗論皆言處士純盗
虚聲處昌/吕翻願先生宏此逺謨令衆人歎服一雪此言耳
瓊至拜議郎稍遷尚書僕射瓊昔隨父在臺閣瓊父香/和帝時
為尚/書令習見故事及後居職逹練官曹逹明也練習也言/明習尚書諸曹事
[051-20b]
也/争議朝堂莫能抗奪莫能抗言以奪其/議也朝直遥翻數上疏言事
數所/角翻上頗采用之李固郃之子郃曷閤翻/又古合翻少好學少詩/沼翻
好呼/到翻常改易姓名杖策驅驢䇿馬/策也負笈從師不逺千里
笈極曄翻書箱也不逺/千里不憚千里之逺也遂究覽墳籍為世大儒毎到太
學宻入公府定省父母記曰凡為人子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孔頴逹曰安定其牀
衽也省問其安否/何如省悉景翻不令同業諸生知其為郃子也
三年春正月丙子京師地震 夏六月旱 秋七月茂
陵園寑災 九月鮮卑冦漁陽 冬十二月己亥太傅
[051-21a]
桓焉免 車騎將軍來歴罷 南單于㧞死弟休利立
為去特若尸逐就單于 帝悉召孫程等還京師
四年春正月丙寅赦天下 丙子帝加元服 夏五月
壬辰詔曰海内頗有災異朝廷修政太官減膳珍玩不
御進/也而桂陽太守文礱郡國志桂陽郡在雒陽南/三千九百里礱音力公翻
惟竭忠宣暢本朝言不思宣暢本朝遇災/修省之意也朝直遥翻而逺獻大珠
以求幸媚今封以還之不罪礱而但封還其珠/非所以昭徳塞違也 五州
雨水 秋八月丁巳太尉劉光司空張皓免 尚書僕
[051-21b]
射虞詡上言安定北地上郡山川險阨沃埜千里土宜
畜牧水可溉漕既可溉田又可通/漕也畜許六翻頃遭元元之災洪氏/𨽻釋
曰東漢書鄧隲𫝊元二之災注云元二即元元也古書/字當再讀者於上字之下為小二字當兩度言之後人
不曉遂讀為元二或同之陽九或附之百六良由不悟/致斯乖舛岐州石鼔銘凡重言者皆為二字明驗也趙
氏云楊孟文石門碑漢威宗建和二年立其文有曰申/遭元二橋梁斷絶若讀為元元則為不成文理疑當時
自有此語漢注未必然也予按漢刻如北海相景君及/李翊夫人碑之類凡重文皆以小二字贅其下此碑有
烝烝明明蕩蕩世世勤勤亦不再出上一字然非若元/二遂書為二大字也又孔耽碑云遭元二轗軻人民相
食若作元元則下文不應言人民漢注之非明矣王充/論衡曰今上嗣位元二之間嘉徳布流三年零陵生芝
[051-22a]
草五本四年甘露降五縣則論衡所云元二者葢謂即/位之元年二年也鄧君𫝊云永初元年夏涼部叛羌揺
蕩西州詔隲將羽林五校士擊之冬徴隲班師迎拜為/大將軍帝紀班師在二年十一月𫝊有脱字也又云時
遭元二之災人士荒饑盗賊羣起四夷侵叛隲崇節儉/罷力役進賢士故天下復安則此𫝊所云元二者亦謂
元年二年也安帝紀書兩年之間萬民饑流羌貊叛戾/又與𫝊同此碑所云西戎虐殘橋梁斷絶正是鄧隲出
師時則史𫝊碑碣皆與論衡合建初者章帝之始年永/初者安帝之始年乃知東漢之文所謂元二者如此
衆羌内潰郡縣兵荒二十餘年夫弃沃壤之饒捐自然
之財不可謂利離河山之阻離力/智翻守無險之處難以為
固今三郡未復園陵單外賢曰園陵謂長安諸陵園也/單外謂不固余謂西漢諸陵
[051-22b]
園不皆在長安/單外言無蔽障而公卿選懦容頭過身賢曰前書音義/曰選懦柔怯也
懦音而/掾翻張解設難張解者開張其説以為解設難/者鋪設其辭以發難難乃旦翻但計
所費不圖其安宜開聖聼考行所長九月詔復安定北
地上郡還舊土安帝永初五/年三郡内徙 癸酉以大鴻臚龎參為
太尉録尚書事臚陵如翻/龎皮江翻太常王龔為司空 冬十一
月庚辰司徒許敬免 鮮卑冦朔方 十二月乙夘以
宗正𢎞農劉﨑為司徒﨑邱/宜翻 是嵗于窴王放前殺拘
彌王興自立其子為拘彌王拘彌王居寕彌城去長史/所居栁中城四千九百里
[051-23a]
而遣使者貢獻敦煌太守徐由上求討之敦徒門翻/上時掌翻
赦于窴罪令歸拘彌國放前不肻
五年夏四月京師旱 京師及郡國十二蝗 定逺侯
班超之孫始尚帝姑隂城公主公主清河孝王之女隂/縣屬南陽郡宋白曰隂
城縣在今榖城縣北宋/乾徳二年置光化軍主驕淫無道始積忿怒伏刃殺
主冬十月乙亥始坐腰斬同産皆棄市
六年春二月庚午河間孝王開薨子政嗣政傲狠不奉
狠下/墾翻帝以侍御史呉郡沈景有彊能擢為河間相侍/御
[051-23b]
史秩六百石擢為王國/相秩二千石相息亮翻景到國謁王王不正服箕踞殿
上侍郎贊拜景峙不為禮賢曰峙/立也問王所在虎賁曰是
非王邪賁音/奔景曰王不正服常人何别今相謁王豈謁
無禮者邪王慙而更服别彼列翻/更工衡翻景然後拜出住宫門
外請王傅責之漢諸王國有太傅/至成帝時更曰傅曰前發京師陛見受
見賢/遍翻以王不恭相使檢督諸君空受爵禄曾無訓導
之義因奏治其罪治直/之翻詔書讓政而詰責𫝊景因捕諸
奸人奏案其辠殺戮尤惡者數十人出寃獄百餘人政
[051-24a]
遂為改節悔過自修為于/偽翻 帝以伊吾膏膄之地傍近
西域匈奴資之以為鈔暴近其靳翻/鈔楚交翻三月辛亥復令開
設屯田如永和時事見四十七卷和/帝永元二年置伊吾司馬一人
 初安帝薄於蓺文博士不復講習朋徒相視怠散學
舎穨敝鞠為園蔬穨徒回翻賢曰詩小雅曰/鞠為茂草注曰鞠窮也或牧兒蕘
豎薪刈其下蕘豎刈草者/也蕘如招翻將作大匠翟酺上疏請修繕
誘進後學帝從之翟直格翻酺薄/乎翻誘音酉秋九月繕起太學凡
所造構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 䕶烏桓校尉耿
[051-24b]
曄遣兵擊鮮卑破之曄與/曅同護羌校尉韓皓轉湟中屯田
置兩河間以逼羣羌兩河謂賜支河/及逢留大河也皓坐事徴以張掖
太守馬續代為校尉兩河間羌以屯田近之近其/靳翻恐必
見圖乃解仇詛盟各自儆備詛莊/助翻續上移田還湟中上/上
奏也音/時掌翻羌意乃安 帝欲立皇后而貴人有寵者四人
莫知所建議欲探籌以神定選書四人姓氏於籌禱之/於神而探之得之為入
選探它/南翻尚書僕射南郡胡廣與尚書馮翊郭䖍史敞上
疏諌曰竊見詔書以立后事大謙不自專欲假之籌䇿
[051-25a]
决疑靈神篇籍所記祖宗典故未嘗有也恃神卜筮既
未必當賢就值其人猶非徳選夫岐嶷形於自然賢曰/詩云
克岐克嶷鄭注云岐岐然意有所知/其貎嶷嶷然有所識别也嶷魚力翻俔天必有異表賢/曰
俔音苦見翻説文曰俔譬諭也詩云文王嘉止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王聞太姒之賢則美之言大邦有子女
譬天之有女弟/故求為配焉宜參良家簡求有徳徳同以年年鈞以
貎稽之典經斷之聖慮斷丁/亂翻帝從之恭懐皇后弟子乘
氏侯商之女恭懐皇后和帝母梁貴人也乗氏縣/屬濟隂郡春秋之乘丘也乘繩證翻選入
掖庭為貴人常特被引御從容辭曰夫陽以博施為徳
[051-25b]
被皮義翻從干/容翻施式智翻隂以不專為義螽斯則百福所由興也
言后妃不妬忌若螽斯則/子孫衆多而百福興矣願陛下思雲雨之均澤小妾
得免於罪帝由是賢之
陽嘉元年春正月乙巳立貴人梁氏為皇后 京師旱
 三月揚州六郡妖賊章河等冦四十九縣殺傷長吏
揚州部九江丹陽廬江㑹稽呉豫/章等六郡妖於驕翻長知兩翻 庚辰赦天下改元
 夏四月梁商加位特進頃之拜執金吾 冬耿曄遣
烏桓戎末魔等鈔擊鮮卑大獲而還前書鮮卑傳作戎/末廆賢曰廆音胡
[051-26a]
罪翻鈔/楚交翻鮮卑復冦遼東屬國耿曄移屯遼東無慮城以
拒之復扶又翻郡國志遼東屬國故邯鄉西部都尉安/帝時以為屬國都尉領昌遼賔徒&KR1131河無慮險瀆
房六城在雒陽東北三千二百六十/里無慮因毉無慮山以名縣慮音廬 尚書令左雄上
疏曰昔宣帝以為吏數變易則下不安業乆於其事則
民服教化其有政治者輒以璽書勉勵增秩賜金公卿
缺則以次用之是以吏稱其職民安其業漢世良吏於
兹為盛謂尹翁歸韓延夀朱邑龔遂黄覇之屬也事/並見宣帝紀數所角翻治直吏翻稱尺證翻
典城百里轉動無常各懐一切莫慮長乆謂殺害不辜
[051-26b]
為威風聚歛整辦為賢能歛力/贍翻以治已安民為劣弱治/直
之/翻奉法循理為不治髠鉗之戮生於睚眥師古曰睚眥/舉目眥也猶
言顧曕之頃也睚音厓眥音才/賜翻字書曰睚牛懈翻怒視也覆尸之禍成於喜怒視
民如冦讐税之如豺虎監司項背相望賢曰項背相望/謂前後相顧也
監古銜翻/背音輩與同疾疢言同有此病/也疢丑刃翻見非不舉聞惡不察
觀政於亭𫝊責成於朞月言郡縣長吏飾亭𫝊以夸過/使客監司亦以是觀政也賢
曰朞匝也謂一/嵗𫝊株戀翻言善不稱徳論功不據實虛誕者獲譽
拘檢者離毁賢曰離遭/也譽音余或因辠而引高或色斯而求名
[051-27a]
因有罪而先自弃官以為高論語曰色斯舉矣此言/見上之人顔色不善則舉而去之以求見幾之名也
宰不覆覆審/也競共辟召踴躍升騰超等踰匹或考奏捕
案而亡不受罪㑹赦行賂復見洗滌朱紫同色清濁不
分故使姦猾枉濫輕忽去就拜除如流缺動百數鄉官
部吏職賤禄薄車馬衣服一出於民亷者取足貪者充
家特選横調曰特曰横皆出於常賦之外/者也賢曰調徴也徒釣翻紛紛不絶送
迎煩費損政傷民和氣未洽災眚不消咎皆在此臣愚
以為守相長吏惠和有顯效者可就增秩勿移徙非父
[051-27b]
母䘮不得去官守式又翻相息/亮翻長知兩翻其不從法禁不式王命
賢曰式/用也錮之終身雖㑹赦令不得齒列若被劾奏亡不
就法者劾户㮣翻/又户得翻徙家邊郡以懲其後其鄉部親民之
吏皆用儒生清白任從政者賢曰任堪也/音人林翻寛其負筭賢/曰
負欠也筭口錢也儒/生未有品秩故寛之增其秩禄吏職滿嵗宰府州郡乃
得辟舉如此威福之路塞塞悉/則翻虚偽之端絶送迎之役
損賦斂之源息循理之吏得成其化率土之民各寧其
所矣帝感其言復申無故去官之禁先已有此禁今復/申嚴之復扶又翻
[051-28a]
又下有司考吏治真偽詳所施行下遐稼翻/治直吏翻而宦官不
便終不能行雄又上言孔子曰四十不惑見論/語禮稱彊
曲禮曰四十/曰彊而仕請自今孝亷年不滿四十不得察舉皆
先詣公府諸生試家法賢曰儒有一家之/學故稱家法也文吏課牋奏
周成雜字曰牋表也漢雜事曰凡羣臣之書通於天子/者四品一曰章二曰奏三曰表四曰駁議章者需頭稱
稽首上以聞謝恩陳事詣闕通者也奏者亦需頭其京/師官但言稽首言下言稽首以聞其中有所請若罪法
劾案公府送御史臺卿校送謁者臺也表者不需頭上/言臣某言下言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左方下
附曰某官臣/某甲乙上副之端門宫之正南門曰端門尚書於此/受天下章奏令舉者先詣公府
[051-28b]
課試以副本納之/端門尚書審覈之練其虚實以觀異能以美風俗有不
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材異行行下孟翻茂材即/秀才賈公彦曰漢
光武號秀/改為茂才自可不拘年齒帝從之胡廣郭䖍史敞上書
駁之曰凡選舉因才無拘定制六竒之策不出經學鄭
阿之政非必章奏陳平六出竒計以佐髙帝子産相鄭擇/能而使之内無國中之亂外無諸侯之
患説苑曰晏子化東阿三年景公召而數之晏子請改/道易行明年上計景公迎而賀之晏子對曰臣前之化
東阿也屬託不行貨賂不至君反以罪臣今/則反是而更䝉賀景公下席而謝駁北角翻甘竒顯用
年乖彊仕終賈揚聲亦在弱冠史記曰秦欲與燕伐趙/以廣河間之地甘羅年
[051-29a]
十二使于趙趙王立割五城以廣河間秦乃封羅為上/卿説苑子竒年十八齊君使主東阿東阿大化前書終
軍年十八自請願以長纓必羇南越王而致之闕下武/帝大悦擢為諫大夫賈誼年十八揚聲漢庭文帝超遷
之/前世以來貢舉之制莫或回革今以一臣之言剗戾
舊章便利未明衆心不猒回轉也反也賢曰剗削也/戻乖也猒滿也剗楚限翻
枉變常政之所重而不訪台司不謀卿士若事下之後
議者剝異下遐稼翻下/同剥與駁同異之則朝失其便同之則王言
已行言若附同雄言而與駁議者異則朝政為不便若/與駁議者同而以雄言為非則上已從雄言而行
之矣朝/直遥翻臣愚以為可宣下百官叅其同異然後覽擇勝
[051-29b]
否詳采厥衷衷陟仲/翻下同帝不從辛夘初令郡國舉孝亷限
年四十以上諸生通章句文吏能牋奏乃得應選其有
茂才異行若顔淵子竒不拘年齒乆之廣陵所舉孝亷
徐淑年未四十臺郎詰之臺郎尚書郎/也詰去吉翻對曰詔書曰有
如顔回子竒不拘年齒是故本郡以臣充選郎不能屈
左雄詰之曰顔回聞一知十孝亷聞一知幾邪幾居/豈翻
無以對乃罷却之郡守坐免
 袁宏論曰夫謀事作制以經世訓物必使可為也古
[051-30a]
 者四十而仕非謂彈冠之㑹必將是年也師古曰彈/冠言入仕
 也/以為可仕之時在於彊盛故舉其大限以為民衷
 且顔淵子竒曠代一有而欲以斯為格豈不偏乎
然雄公直精明能審覈真偽决志行之頃之胡廣出為
濟隂太守濟子/禮翻與諸郡守十餘人皆坐謬舉免黜唯汝
南陳䉒潁川李膺下邳陳球等三十餘人得拜郎中自
是牧守畏慄莫敢輕舉迄于永嘉察選清平多得其人
 閏月庚子恭陵百丈廡災賢曰廡廊屋也説文堂/下周屋曰廡廡音武
[051-30b]
上聞北海郎顗精於隂陽之學姓譜魯懿公孫費伯城/郎因居之子孫以為氏
顗魚/豈翻
二年春正月詔公車徴顗問以災異顗上章曰三公上
應台階下同元首賢曰春秋元命包曰魁下六星兩兩/而比曰三台前書音義曰泰階三台
也又黄帝泰階六符經曰泰階者天之三階也上階為/天子中階為諸侯公卿大夫下階為士庶人三階平則
隂陽和風雨時尚書曰君為元首臣作股肱/言三公上象天之台階下與人君同體也政失其道
則寒隂反節今之在位競託高虛納累鍾之奉奉與俸/同音扶
用/翻亡天下之憂亡古/無字棲遲偃仰小雅北山之詩曰或栖/遲偃仰毛公曰棲遲遊
[051-31a]
息也偃/仰卧也寑疾自逸被策文得賜錢即復起矣何疾之易
而愈之速被皮義翻復扶/又翻易以䜴翻以此消伏災眚興致升平其
可得乎今選牧守委任三府長吏不良既咎州郡守式/又翻
長知/兩翻州郡有失豈得不歸責舉者而陛下崇之彌優自
下慢事愈甚所謂大網疏小網數賢曰謂緩於三公切/於州郡也數趨玉翻
密也孟子曰數/罟不入汚池三公非臣之仇臣非狂夫之作所以發
憤忘食懇懇不已者誠念朝廷欲致興平臣書不擇言
死不敢恨因條便宜七事一園陵火災宜念百姓之勞
[051-31b]
罷繕修之役二立春以後隂寒失節宜采納良臣以助
聖化三今年少陽之嵗少詩/沼翻春當旱夏必有水宜遵前
典惟節惟約四去年八月熒惑出入軒轅晉書天文志/軒轅十七星
黄帝之神黄龍之體/也后妃之主女職也宜簡出宫女恣其姻嫁五去年閏
十月有白氣從西方天苑趨參左足入玉井續漢志曰/時客星氣
白廣二尺長五丈起天苑西南晉書天文志曰天苑十/六星在昴畢南天子之苑囿餋獸之所也參十星白虎
之體其中三星横列三將也東北曰左肩主左將西北/曰右肩主右將東南曰左足主後將軍西南曰右足主
偏將軍玉井四星在參左足/下主水漿以給厨參所今翻恐立秋以後將有羌冦畔
[051-32a]
戾之患宜豫告諸郡嚴為備禦六今月十四日乙夘白
虹貫日顗曰凡日氣色白而純者名為虹貫日中者侵/太陽也晉志曰凡白虹者百殃之本衆亂所基
宜令中外官司並須立秋然後考事七漢興以來三百
三十九嵗於時三朞賢曰謂以三朞/之法推之也宜大蠲法令有所
變更更工/衡翻王者隨天譬猶自春徂夏改青服絳也春服/青夏
服絳各隨/時之色自文帝省刑適三百年賢曰自文帝十三年/除肉刑至順帝陽嘉
二年合三/百年也而輕微之禁漸已殷積王者之法譬猶江河
當使易避而難犯也二月顗復上書薦黄瓊李固以為
[051-32b]
宜加擢用又言自冬涉春訖無嘉澤數有西風反逆時
賢曰春當東風也復/扶又翻數所角翻朝廷勞心廣為禱祈薦祭山川
暴龍移市董仲舒春秋繁露曰春旱以甲乙日為蒼龍/一長八丈居中央為小龍各長四丈皆東向
其間相去八尺小童八人皆齋三日服青衣而舞之夏以/丙丁日為赤龍服赤衣季夏以戊巳日為黄龍服黄衣
秋以庚辛日為白龍服白衣冬以壬癸日為黒龍服黒/衣龍長與舞童各依其行數牲各依其方色皆燔雄雞
煅豭豬尾於里北門及市中以祈焉禮記嵗/旱魯穆公問於縣子縣子曰為之徙市可也臣聞皇天
感物不為偽動為于/偽翻災變應人要在責已若令雨可請
降水可禳止則嵗無隔并太平可待然而災害不息者
[051-33a]
患不在此也書奏特拜郎中辭病不就 三月使匈奴
中郎將趙稠遣從事將南匈奴兵出塞擊鮮卑破之
初帝之立也乳母宋娥與其謀與讀/曰預帝封娥為山陽君
又封執金吾梁商子冀為襄邑侯襄邑縣屬/陳留郡尚書令左
雄上封事曰高帝約非劉氏不王非有功不侯孝安皇
帝封江京王聖等遂致地震之異事見上卷安/帝建光元年永建二
年封隂謀之功不見/于史又有日食之變數術之士咸歸咎
於封爵今青州饑虛盗賊未息誠不宜追録小恩虧失
[051-33b]
大典詔不聼雄復諫曰臣聞人君莫不好忠正而惡䜛
諛然而歴世之患莫不以忠正得罪䜛諛䝉倖者盖聼
忠難從諛易也復扶又翻好呼到翻惡/烏路翻下同易以豉翻夫刑罪人情之
所甚惡貴寵人情之所甚欲是以時俗為忠者少而習
諛者多故令人主數聞其美稀知其過迷而不悟以至
於危亡臣伏見詔書顧念阿母舊徳宿恩欲特加顯賞
案尚書故事漢故事皆/尚書主之無乳母爵邑之制唯先帝時阿
母王聖為野王君聖造生䜛賊廢立之禍事見上卷安/帝延光三年
[051-34a]
生為天下所咀嚼咀在/吕翻死為海内所歡快桀紂貴為天
子而庸僕羞與為比者以其無義也夷齊賤為匹夫而
王侯争與為伍者以其有徳也今阿母躬蹈儉約以身
率下羣僚蒸庶莫不向風蒸衆/也而與王聖並同爵號懼
違本操失其常願臣愚以為凡人之心理不相逺逺于/願翻
其所不安古今一也百姓深懲王聖傾覆之禍民萌之
命危於累卵萌與/氓同常懼時世復有此類復扶又/翻下同怵惕之
念未離於心怵惕悚懼也上尺律翻/下他歴翻離力智翻恐懼之言未絶於
[051-34b]
口乞如前議嵗以千萬給奉阿母盖雄先已有此/議今乞行之也内足
以盡恩愛之歡外可不為吏民所怪梁冀之封事非機
急宜過災戹之運然後平議可否于是冀父商讓還冀
封書十餘上上時/掌翻帝乃從之夏四月己亥京師地震五
月庚子詔羣公卿士各直言厥咎仍各舉敦樸士一人
左雄復上疏曰先帝封野王君漢陽地震安帝延光二/年封王聖是
嵗京師及郡國三地/震漢陽葢其一也今封山陽君而京城復震專政在
隂其災尤大臣前後瞽言封爵至重王者可私人以財
[051-35a]
不可以官宜還阿母之封以塞災異塞悉/則翻今冀已高讓
山陽君亦宜崇其本節雄言切至娥亦畏懼辭讓而帝
戀戀不能已卒封之卒子/恤翻是時大司農劉據以職事被
譴召詣尚書𫝊呼促歩促歩催使速行/也被皮義翻又加以捶撲捶/止
蕊翻撲/普卜翻雄上言九卿位亞三事班在大臣行有佩玉之
禮記曰公侯佩山𤣥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緇組綬詩曰雜佩以贈之毛氏注云珩璜琚瑀衝牙
之類月令章句曰佩上有雙珩下冇雙璜琚瑀以雜之/衝牙蠙珠以納其間玉藻曰左徵角右宫羽進則揖之
退則揚之然後玉瑲鳴也至漢明帝乃為大佩衝牙雙/瑀璜皆以白玉乘輿落以白珠公卿諸侯以采絲孔穎
[051-35b]
達曰凡佩玉必上繫於衡下垂三道穿以蠙珠下端前/後以懸於璜中央下端懸以衝牙動則衝牙前後觸璜
而為聲所觸之玉其/形似牙故曰衝牙動則有庠序之儀庠序之儀謂/濟濟蹌蹌
明皇帝始有撲罸皆非古典帝納之是後九卿無復捶
撲者撲蒲卜翻又弼/角翻捶止蕊翻 戊午司空王龔免六月辛未以
太常魯國孔扶為司空 丁丑雒陽宣徳亭地拆長八
十五丈按續漢志宣徳亭近郊地光武立郊北於/雒陽城南亭葢在平城門外長直亮翻帝引
公卿所舉敦樸之士使之對䇿及特問以當世之敝為
政所宜李固對曰前孝安皇帝變亂舊典封爵阿母因
[051-36a]
造妖孽妖於驕翻/孽魚列翻改亂嫡嗣至令聖躬狼狽親遇其艱
既㧞自困殆龍興即位天下喁喁喁魚容翻師古曰/喁喁衆口向上貎
望風政屬之/欲翻積敝之後易致中興易以/豉翻誠當沛然思惟
善道賢曰沛然/寛廣之意而論者猶云方今之事復同於前復扶/又翻
臣伏在草澤痛心傷臆實以漢興以來三百餘年賢聖
相繼十有八主高惠文景武昭宣元成哀平光/明章和殤安至帝凡十八主豈無阿
乳之恩豈忘貴爵之寵然上畏天威俯案經典知義不
可故不封也今宋阿母雖有大功勤謹之徳但加賞賜
[051-36b]
足以酬其勞苦至于裂土開國實乖舊典聞阿母體性
謙虚必有遜讓陛下宜許其辭國之高使成萬安之福
夫妃后之家所以少完全者少詩/沼翻豈天性當然但以爵
位尊顯顓摠權柄天道惡盈易曰天道虧盈而/益謙惡烏路翻不知自
損故致顛仆先帝寵遇閻氏位號太疾故其受禍曾不
旋踵安帝建光元年諸鄧得罪閻氏始盛/延光四年閻氏誅盖不能五稔也老子曰其進
鋭者其退速也今梁氏戚為椒房禮所不臣禮不臣妻/之父母
尊以高爵尚可然也而子弟羣從榮顯兼加從才/用翻永平
[051-37a]
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宜令歩兵校尉冀及諸侍中還居
黄門之官使權去外戚政歸國家豈不休乎休美/也又詔
書所以禁侍中尚書中臣子弟不得為吏察孝亷者以
其秉威權容請託故也而中常侍在日月之側聲埶振
天下子弟禄任曾無限極雖外託謙黙不干州郡而諂
偽之徒望風進舉謂州郡阿私宦官/進舉其子弟也今可為設常禁為/于
偽翻/下同同之中臣此中臣謂/中朝臣也昔館陶公主為子求郎明帝
不許賜錢千萬事見四十五卷永平/十八年為于偽翻所以輕厚賜重薄
[051-37b]
位者為官人失才害及百姓也竊聞長水司馬武宣百/官
志北軍五營校尉/各有司馬秩千石開陽城門候羊迪等雒陽城十二門/毎門候一人秩
六百石開陽門位在已應劭漢官曰開陽門始成未有/名宿昔有一柱來樓上琅邪開陽縣上言縣南城門一
柱飛去光武皇帝使來識視愴然/遂堅縳之刻記其嵗月因以名焉無他功徳初拜便真
漢制初拜官稱守滿嵗為真續漢書曰中都/官千石六百石故事先守一嵗然後補真此雖小失
而漸壊舊章壞音/怪先聖法度所宜堅守故政教一跌百
年不復跌徒/結翻詩云上帝板板下民卒癉刺周王變祖宗法
度故使下民將盡病也凡伯刺周厲王之詩賢曰板反/也卒盡也音子恤翻癉病也癉
[051-38a]
音當/但翻今陛下之有尚書猶天之有北斗也斗為天喉舌
尚書亦為陛下喉舌斗斟酌元氣運乎四時天文志曰/斗為帝車
運乎中央臨制四方分隂陽建四時/均五行移節度定諸紀皆繫于斗尚書出納王命賦
政四海賢曰賦/布也權尊埶重責之所歸若不平心災眚必
至誠宜審擇其人以毗聖政毗輔/也今與陛下共天下者
外則公卿尚書内則常侍黄門譬猶一門之内一家之
事安則共其福慶危則通其禍敗此等議論發之嬖倖/盈朝之時謂之曲而
當可也猶以直/而不見容嗚呼刺史二千石外統職事内受法則夫表
[051-38b]
曲者景必邪源清者流必潔猶叩樹本百枝皆動也由
此言之本朝號令豈可蹉跌蹉倉/何翻天下之紀綱當今之
急務也夫人君之有政猶水之有隄防隄防完全雖遭
雨水霖潦不能為變政教一立蹔遭凶年蹔與/暫同不足為
憂誠令隄防穿漏萬夫同力不能復救政教一壞賢智
馳騖不能復還復扶/又翻今隄防雖堅漸有孔穴諭嬖倖之/門也當此
之時不可以言漸/矣固特婉其辭耳譬之一人之身本朝者心腹也州郡
者四支也心腹痛則四支不舉故臣之所憂在腹心之
[051-39a]
疾非四支之患也茍堅隄防務政教先安心腹整理本
朝雖有冦賊水旱之變不足介意也誠令隄防壞漏心
腹有疾雖無水旱之災天下固可以憂矣又宜罷退宦
官去其權重裁置常侍二人方直有徳者省事左右小
黄門五人才智閒雅者給事殿中范曄曰漢承秦制置/中常侍官然亦引用
士人以參其選皆銀璫左貂給事殿省及高后稱制乃/以張卿為大謁者出入卧内受宣詔命文帝時有趙談
北宫伯子頗見親倖至于武帝亦愛李延年帝數宴後/庭或潜遊離館故請奏機事多以宦人主之至元帝之
世史游為黄門令勤身納忠有所補益其後𢎞恭石顯/以佞險自進卒有蕭周之禍損穢帝徳焉中興之初宦
[051-39b]
官悉用閹人不復雜調他士至永平中始置員數中常/侍四人小黄門十人和帝即祚㓜弱竇憲兄弟專摠威
權所與居者閹宦而已故鄭衆得專謀禁中終除大憝/遂享分土之封超登公卿之位於是中官始盛矣自明
帝之後迄于延平委用漸大其員稍增中常侍至有十/人小黄門二十人改以金璫右貂兼領卿署之職鄧后
以女主臨政萬機殷逺朝臣國議無由參斷不得不委/用刑人寄之國命手握王爵口銜天憲非復掖庭永巷
之職閨牖房闥之任也/去羌吕翻省悉景翻如此則論者厭塞升平可致也
塞悉/則翻扶風功曹馬融對曰今科條品制四時禁令所以
承天順民者備矣悉矣不可加矣然而天猶有不平之
效民猶有咨嗟之怨者百姓屢聞恩澤之聲而未見惠
[051-40a]
和之實也古之足民者非能家贍而人足之量其財用
為之制度量音/良故嫁娶之禮儉則婚者以時矣䘮祭之
禮約則終者掩藏矣不奪其時則農夫利矣夫妻子以
累其心累力/瑞翻産業以重其志舎此而為非者有必不多
馬融之對不詭於聖人盖有得於經學故/其辭氣和平而切於政體也舎讀曰捨太史令南
陽張衡對曰百官志太史令屬太常/秩六百石掌天時星厯自初舉孝亷迄今
二百嵗矣武帝元光元年初舉孝/亷至是凡二百七年皆先孝行行有餘力
始學文法辛夘詔書以能章句奏案為限去年冬十一/月辛夘詔書
[051-40b]
也孝行/下孟翻雖有至孝猶不應科此弃本而取末曾子長於
孝然實魯鈍文學不若游夏政事不若冉季今欲使一
人兼之茍外有可觀内必有闕則違選舉孝亷之志矣
且郡國守相剖符寜境為國大臣一旦免黜十有餘人
謂濟隂太守/胡廣等也吏民罷於送迎之役罷讀/曰疲新故交際公私
放濫或臨政為百姓所便而以小過免之是為奪民父
母使嗟號也號户/刀翻易不逺復論不憚改易曰不逺復無/祗悔論語曰過
則勿/憚改朋友交接且不宿過况於帝王承天理物以天下
[051-41a]
為公者乎中間以來妖星見於上古今注曰是年四月/壬寅太白晝見五月
癸巳又晝見/見賢遍翻震裂著於下謂永建三年京師地震/今年宣徳亭地裂也天誡
詳矣可為寒心明者銷禍於未萌今既見矣為于為翻/見賢遍翻
修政恐懼則禍轉為福矣上覽衆對以李固為第一即
時出阿母還舎諸常侍悉叩頭謝辠朝廷肅然以固為
議郎而阿母宦者皆疾之詐為飛章以陷其辠事從中
從中下者不經/尚書下遐稼翻大司農南郡黄尚等請之於梁商僕
射黄瓊復救明其事復扶/又翻乆乃得釋出為洛令洛當作/雒雒縣
[051-41b]
屬廣/漢郡固弃官歸漢中融博通經籍美文辭對奏亦拜議
郎衡善屬文屬之/欲翻通貫六蓺雖才高於世而無驕尚之
驕者以才驕人也/尚者以才尚人也善機巧尤致思於天文隂陽厯算
致極也思/相吏翻作渾天儀著靈憲蔡邕曰言天體者三家一/曰周髀二曰宣夜三曰渾
天宣夜之學絶無師法周髀數術具存考驗天狀多所/違失故史官不用唯渾天者近得其情今史官所用候
臺銅儀則其法也立八尺圓體之度而具天地之象以/正黄道以察發斂以行日月以歩五緯精微深妙萬世
不易之道也衡著靈憲曰昔在先王將歩天路用之靈/軌尋緒本元先凖之於渾體是為正儀立度而皇極有
逌建也樞運有逌稽也乃建乃稽斯經天常聖人無心/因兹以生心故靈憲作興王蕃曰天地之體狀如鷄卵
[051-42a]
天包地外猶殻之裹黄也周旋無端其形渾渾然故曰/渾天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五百八十九分度之百四十
五半露地上半在地下其二端謂之南極北極北極出/地三十六度南極入地亦三十六度兩極相去一百八
十二度半强繞北極徑七十二度常見不隠謂之上規/繞南極七十五度常隠不見謂之下規赤道帶天之紘
去兩極各九十一度少强黄道日之所行也半在赤道/外半在赤道内與赤道東交於角五弱西交於奎十四
少强其出赤道外極逺者去赤道二十四度斗二十一/度是也其入赤道内極逺者亦二十四度井二十五度
是也日南至在斗二十一度去極百一十五度少强是/也日最南去極最逺故景最長黄道斗二十一度出辰
入申故日亦出辰入申日晝行地上百四十六度强故/日短夜行地下二百一十九度少弱故夜長自南至之
後日去極稍近故景稍短日晝行地上度稍多故日稍/長夜行地下度稍少故夜稍短日所在度稍北故日稍
[051-42b]
北以至於夏至日在井二十五度去極六十七度稍强/是也日最北去極最近景最短黄道井二十五度出寅
入戌故日亦出寅入戌日晝行地上二百一十九度少/弱故日長夜行地下百四十六度强故夜短自夏至之
後日去極稍逺故景稍長日晝行地上度稍少故日稍/短夜行地下度稍多故夜稍長日所在度稍南故日出
入稍南以至於南至而復初焉斗二十一井二十五南/北相覺四十八度春分日在奎十四稍强秋分日在角
五稍弱此黄赤二道之交中也去極俱九十一度少强/南北處斗二十一井二十五之中故景居二至短長之
中奎十四角五出夘入酉故日亦出夘入酉日晝行地/上夜行地下俱百八十度半强故日見之漏晝五十刻
不見之漏五十刻而晝夜同夫天之晝夜以日出入為/分人之晝夜以昏明為限日未出二刻半而明日未入
二刻半而昏故損夜五刻以益晝是以春秋之漏晝五/十五刻洛書甄耀度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
[051-43a]
一一度為千九/百三十二里性恬憺憺杜/覽翻不慕當世所居之官輒積
年不徙 太尉龎參在三公中最名忠直數為左右所
毁㑹所舉用忤帝㫖數所角翻/忤五故翻司𨽻承風案之時當㑹
茂才孝亷參以被奏稱疾不㑹被皮/義翻廣漢上計掾段恭
因㑹上疏曰漢郡國嵗舉茂才孝亷與上計吏皆至京/師受計之日公卿皆㑹于廷茂孝豫焉
伏見道路行人農夫織婦皆曰太尉參竭忠盡節徒以
直道不能曲心孤立羣邪之間自處中傷之地處昌呂/翻中竹
仲/翻夫以䜛佞傷毁忠正此天地之大禁人臣之至誡也
[051-43b]
昔白起賜死諸侯酌酒相賀白起死事見五卷/周赧王五十年季子來
歸魯人喜其紓難賢曰紓緩也季子魯公子季友也閔/公之時國家多難以季子忠賢故請
齊侯復之公羊傳曰季子來歸其言季/子何賢也其言來歸喜之也難乃旦翻夫國以賢治君
以忠安治直/吏翻今天下咸欣陛下有此忠賢願卒寵任以
安社稷卒子/恤翻書奏詔即遣小黄門視參疾太醫致羊酒
後參夫人疾前妻子投於井而殺之雒陽令祝良奏參
罪秋七月己未參竟以災異免 八月己巳以大鴻臚
施延為太尉 鮮卑冦馬城代郡太守擊之不克頃之
[051-44a]
其至犍死犍居/言翻鮮卑由是鈔盜差稀鈔楚/交翻
 
 
 
 
 
 
 
[051-44b]
 
 
 
 
 
 
 
 資治通鑑卷五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