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a]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卷三十 宋 司馬光 撰
胡三省 音註
漢紀二十二起屠維赤奮若盡/著雍閹茂凡十年
孝成皇帝上之上荀悦曰諱驁字太孫驁之字曰/俊應劭曰諡法安民立政曰成
建始元年春正月乙丑悼考廟災宣帝尊史皇/孫曰悼廟 石顯
遷長信中太僕百官表長信中太僕掌/皇太后輿馬不常置秩中二千石顯
既失倚離權顯嬖於元帝帝崩為失倚自中書令樞/機之官遷太后宮官為離權離力智翻於
[030-1b]
是丞相御史條奏顯舊惡及其黨牢梁陳順皆免官顯
與妻子徙歸故郡憂懣不食道死顯故濟南人師/古曰懣音悶諸所
交結以顯為官者皆廢罷少府五鹿充宗左遷𤣥菟太
守菟音塗守/式又翻御史中丞伊嘉為鴈門都尉姓譜伊姓/出於伊尹司
𨽻校尉涿郡王尊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譚劾户槩翻/又户得翻
知顯等顓權擅執大作威福為海内患害不以時白奏
行罰而阿諛曲從附下罔上懷邪迷國無大臣輔政之
義皆不道在赦令前去年七/月大赦赦後衡譚舉奏顯不自陳
[030-2a]
不忠之罪而反揚著先帝任用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
之甚於主上卑君尊臣非所宜稱失大臣體於是衡慙
懼免冠謝罪上丞相侯印綬衡封樂/安侯天子以新即位重
傷大臣乃左遷尊為髙陵令然羣下多是尊者衡嘿嘿
不自安每有水旱連乞骸骨讓位上輒以詔書慰撫不
許 立故河間王元弟上郡庫令良為河間王元廢事/見上卷
元帝建昭元年如淳曰漢北邊/郡庫官兵器之所藏故置令 有星孛于營室晉書/天文
志營室二星天子之宮也一曰𤣥宮一曰/清廟又為軍糧之府及士功事孛蒲内翻 赦天下
[030-2b]
壬子封舅諸吏光禄大夫關内侯王崇為安成侯恩澤/侯表
安成侯食/邑於汝南賜舅譚商立根逢時爵闗内侯夏四月黃霧
四塞元命包曰隂陽亂為霧爾雅曰地氣發天不應曰/霧釋名曰霧冒也氣蒙冒地之物也師古曰塞滿
也言四方皆/滿塞悉則翻詔博問公卿大夫無有所諱諌大夫楊興
博士駟勝等皆以為隂盛侵陽之氣也髙祖之約非功
臣不侯今太后諸弟皆以無功為侯外戚未曽有也故
天為見異師古曰見顯示也為/于偽翻見賢遍翻於是大将軍鳳懼上書
乞骸骨辭職上優詔不許 御史中丞東海薛宣上疏
[030-3a]
曰陛下至徳仁厚而嘉氣尚凝師古曰凝/謂不通也隂陽不和殆
吏多苛政部刺史或不循守條職師古曰刺史所察本/有六條今則踰越故
事信意舉劾妄為苛刻也漢官典職儀云刺史班宣周/行郡國省察治状黜陟能否斷治寃獄以六條問事非
條所問即不省一條强宗豪右田宅踰制以彊陵弱以/衆暴寡二條二千石不奉詔書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
詔牟利侵漁百姓聚歛為姦三條二千石不恤疑獄風/厲殺人怒則任刑喜則淫賞煩擾刻暴剥截黎元為百
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訛言四條二千石選署不平茍/阿所愛蔽賢寵頑五條二千石子弟恃怙榮埶請托所
監六條二千石違公下比阿/附豪彊通行貨賂割損正令舉錯各以其意多與郡縣
事師古曰錯置也音千故/翻與讀曰豫豫干也至開私門聴讒佞以求吏民
[030-3b]
過譴呵及細㣲責義不量力師古曰言求備/於人量音良郡縣相迫
促亦内相刻流及衆庶是故鄉黨闕於嘉賔之歡九族
忘其親親之恩飲食周急之厚彌衰送徃勞來之禮不
行師古曰勞郎到翻來郎代/翻余謂來讀如字亦通夫人道不通則隂陽否隔
否皮/鄙翻和氣不通未必不由此也詩云民之失徳乾餱以
愆小雅伐木之詩也毛氏曰餱食也鄭氏曰失徳謂見/謗訕也民尚以乾餱之食獲愆過於人况上之人乎
乾音干/餱音侯鄙語曰苛政不親煩苦傷恩方刺史奏事時宜
明申敕師古曰申束/也謂約束也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務上嘉納之
[030-4a]
八月有兩月相承晨見東方服䖍曰相承在上下也/應劭曰案京房易傳云
君弱如婦為隂所乗/則兩月出見賢遍翻 冬十二月作長安南北郊罷甘
泉汾陰祠匡衡奏祭天於南郊就陽之義也瘞地於北/郊即陰之象也甘泉郊見皇天反北之太陰
汾陰祠后土反東之少陽甘泉河東之祠宜徙/就正陽太隂之䖏於長安定南北郊上從之及紫壇
偽飾女樂鸞路騂駒龍馬石壇之屬衡又言甘泉泰畤/紫壇有文章采鏤
黼黻之飾及玉女樂石壇仙人祠瘞鸞路騂駒寓龍非/古於是悉罷之師古曰漢舊儀云祭天用六綵綺席六
重用玉几玉飾器凡七十女樂即/禮樂志所云使童男童女俱歌也二年春正月罷雍五
畤及陳寳祠秦作畤於雍以祠上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至漢髙帝立北畤祠黒帝而五畤具有
[030-4b]
司進祠上不親徃至文帝時始幸雍郊見五畤陳寳者/秦文公獲若石於陳倉北阪上祠之其神來常以夜光
輝若流星從東方來集於祠城若雄雉其聲殷殷云野/雞皆鳴以應之祠以一牢名曰陳寳衡以為不應禮皆
奏罷之雍於/用翻畤音止皆從匡衡之請也辛巳上始郊祀長安南
郊赦奉郊縣應劭曰天郊在長安城南地郊在長安城/北長陵界中二縣有奉郊之勤故並赦之
余按帝紀二縣/長安及長陵也及中都官耐罪徒師古曰中都官京師/諸官府應劭曰輕罪
不至於髠完其耏鬢故曰耏古耏字從彡髮膚之意也/杜林以為法度之字皆從寸後改如字耐音若能如淳
曰耐猶任也任其事也師古曰依應氏之説耏當音而/如氏之説則音乃代翻其義亦兩通耏謂頬旁毛也彡
毛髪貌也音所廉翻又先亷翻而功臣表宣/曲侯通耏為鬼薪則應氏之説斯為長矣減天下賦
[030-5a]
錢筭四十孟康曰本筭百二十/今減四十為八十 閏月以渭城延陵亭
部為初陵 三月辛丑上始祠后土于北郊 丙午立
皇后許氏后車騎将軍嘉之女也元帝傷母恭哀后居
位日淺而遭霍氏之辜事見二十四卷/宣帝本始三年故選嘉女以配
太子 上自為太子時以好色聞好呼倒翻/聞音問及即位皇
太后詔采良家女以備後宮大将軍武庫令杜欽此大/将軍
之軍中武庫令也欽/傳軍下更有軍字説王鳳曰禮一娶九女所以廣嗣
重祖也張晏曰陽數一三五七九九數之極也臣瓚曰/天子一娶九女夏殷之制也欽故舉古之約以
[030-5b]
刺今之奢也/説輸芮翻娣姪雖缺不復補所以養夀塞争也師古/曰媵
女之内兄弟之女則謂之姪己之女弟/則謂之娣塞絶也復扶又翻塞悉則翻故后妃有貞淑
之行行下孟/翻下同則𦙍嗣有賢聖之君制度有威儀之節則
人君有夀考之福廢而不由則女徳不厭師古曰由用/也從也女徳
不厭言好/色之甚也女徳不厭則夀命不究於髙年師古曰/究竟也男子
五十好色未衰婦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於
未衰之年而不以禮為制則其原不可救而後來異態
後來異態則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間適之心師古曰間/代也音居
[030-6a]
莧翻適讀曰/嫡下亦同是以晉獻被納讒之謗申生䝉無罪之辜
晉獻公嬖驪姬驪姬欲立其子讒世子申/生獻公信之申生雉經而死被皮義翻今聖主富於
春秋未有適嗣方鄉術入學鄉讀/曰嚮未親后妃之議将軍
輔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詳擇有行義之家行/下
孟/翻求淑女之質毋必有聲色技能為萬世大法師古曰/惟求淑
質無論美色及音聲技能如此/則可為萬世法技渠綺翻夫少戒之在色師古曰/論語孔
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言好色無節則致損敗故戒之也少詩照翻小卞之
作可為寒心詩小雅也張晏曰小卞刺幽王廢申后而/立褒姒黜太子宜臼而立伯服也臣瓚曰
[030-6b]
小卞之詩太子之傅作也哀太子/之放逐愍周室之大壞也卞音盤唯将軍常以為憂鳳
白之太后太后以為故事無有鳳不能自立法度循故
事而己鳳素重欽故置之莫府國家政謀常與欽慮之
師古曰/慮計也數稱達名士裨正闕失數所/角翻當世善政多出於欽
者 夏大旱 匈奴呼韓邪單于嬖左伊秩訾兄女二
人長女顓渠閼氏長知兩翻下同閼於/乾翻氏音支下同生二子長曰且
莫車師古曰且音子余翻下/且麋胥同車昌遮翻次曰囊知牙斯少女為大
閼氏少詩照/翻下同生四子長曰雕陶莫臯次曰且麋胥皆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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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且莫車少子咸樂二人皆小於囊知牙斯又它閼氏
子十餘人顓渠閼氏貴且莫車愛呼韓邪病且死欲立且
莫車顓渠閼氏曰匈奴亂十餘年不絶如髮賴䝉漢力
故得復安復扶又/翻下同今平定未乆人民創艾戰鬬師古曰/創音初
亮翻艾/讀曰乂且莫車年少少詩照/翻下同百姓未附恐復危國我與
大閼氏一家共子師古曰一家言親姊妹也共/子兩人所生恩慈無别也不如立
雕陶莫臯大閼氏曰且莫車雖少大臣共持國事今舎
貴立賤師古曰舎謂棄/置也舎讀曰捨後世必亂單于卒從顓渠閼氏
[030-7b]
計立雕陶莫臯卒子/恤翻約令𫝊國與弟呼韓邪死雕陶莫
臯立為復株累若鞮單于師古曰復音服累力追翻賢/曰匈奴謂孝為若鞮自呼韓
邪降後與漢親宻見漢帝諡常為孝慕/之至其子復株累單于以下皆稱若鞮復株累若鞮單
于以且麋胥為左賢王且莫車為左谷蠡王谷音鹿蠡/盧奚翻
囊知牙斯為右賢王復株累單于復妻王昭君生二女
長女云為須卜居次小女為當于居次文頴曰須卜氏/匈奴貴族也當
于亦匈奴大族也師古曰/須卜當于皆其夫家氏族
三年春三月赦天下徒 秋關内大雨四十餘日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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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相驚言大水至百姓犇走相蹂躪師古曰蹂踐也躪/轢也蹂音人九翻
躪音/藺老弱呼號號户髙翻/呼火故翻長安中大亂天子親御前殿
召公卿議大将軍鳳以為太后與上及後宮可御船令
吏民上長安城以避水上時掌/翻下同羣臣皆從鳳議左将軍
王商獨曰自古無道之國水猶不冒城郭師古曰冒/䝉覆也今
政治和平世無兵革上下相安何因當有大水一日暴
至此必訛言也師古曰訛偽/也治直吏翻不宜令上城重驚百姓師/古
曰重音/直用翻上乃止有頃長安中稍定問之果訛言上於是
[030-8b]
美壮商之固守數稱其議數所/角翻而鳳大慙自恨失言為/王
鳳排斥王/商張本 上欲専委任王鳳八月䇿免車騎将軍許
嘉以特進侯就朝位漢制列侯奉朝請在長安者位次/三公賜位特進者在凡列侯之上
位亦次三公/朝直遥翻 張譚坐選舉不實免冬十月光禄大夫
尹忠為御史大夫 十二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其夜地
震未央宮殿中詔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之士杜欽
及太常丞谷永上對續漢志太常丞比千石掌凡行禮/及祭祀小事總署曹事漢舊儀曰
丞舉廟中/非法者皆以為後宮女寵太盛嫉妬専上将害繼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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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咎此盖指許后/及班倢伃也 越巂山崩 丁丑匡衡坐多取封
邑四百頃監臨盜所主守直十金以上免為庶人衡本/封臨
淮郡僮縣之樂安鄉鄉本田提封三千一百頃南以閩/陌為界後誤封平陵陌為界多四百頃師古曰十金以
上當時律定罪之次若今律/條言一尺以上一匹以上
四年春正月癸夘隕石于亳四隕于肥累二漢書五行/志亳作槀
孟康曰槀肥累皆縣名故屬真定/師古曰槀音工老翻累音力追翻 罷中書宦官初置
尚書員五人臣瓚曰漢初中人有中謁者令孝武加中/謁者令為中書謁者令置僕射宣帝時任
中書官𢎞恭為令石顯為僕射元帝即位數年恭死顯/代為中書令専權用事至帝乃罷其官師古曰漢舊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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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尚書四人為四曹常侍尚書主丞相御史事二千石/尚書主刺史二千石事户曹尚書主庶人上書事主客
尚書主外國事帝置五/人有三公曹主斷獄事 三月甲申以左将軍樂昌侯
王商為丞相 夏上悉召前所舉直言之士詣白虎殿
對䇿師古曰此殿/在未央宮是時上委政王鳳議者多歸咎焉谷
永知鳳方見柄用師古曰柄用言任/用之授以權也隂欲自託乃曰方
今四夷賔服皆為臣妾北無葷粥冒頓之患葷許云翻/師古曰粥
音弋六翻太史公曰唐虞以上有葷粥孟子/曰太王事獯粥冒頓為患見髙恵呂后紀南無趙佗
呂嘉之難趙佗見髙恵呂后孝文紀/呂嘉見孝武紀難乃旦翻三垂晏然靡有兵
[030-10a]
革之警諸侯大者乃食數縣漢吏制其權柄不得有為
無吴楚燕梁之埶吴楚梁見孝景/紀燕見孝昭紀百官盤互親疏相錯
師古曰盤互盤結而/交互也錯間雜也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師古曰申/伯周申后
之父余據詩崧髙云不顯申伯王之元舅是/則申伯乃宣王之舅永正以之况王鳳也洞洞屬屬
師古曰洞洞敬肅也屬屬専/謹也洞音動屬音之欲翻小心畏忌無重合安陽博
陸之亂師古曰重合侯莽通安陽侯上官桀博陸侯霍/禹也余按莽通即馬通事見二十二卷武帝後
元元年安陽侯事見二十三卷昭帝元鳳/元年霍禹事見二十五卷宣帝地節四年三者無毛髮
之辜竊恐陛下舎昭昭之白過忽天地之明戒聽晻昧
[030-10b]
之瞽説師古曰舎謂畱也晻與暗同又音一感翻瞽説/言不中道若無目之人也余謂舎置也讀曰舎
歸咎乎無辜倚異乎政事師古曰/倚依也重失天心師古曰重/音直用翻
不可之大者也師古曰此則/為大不可也陛下誠深察愚臣之言抗
湛溺之意解偏駁之愛師古曰抗舉也湛讀曰沈/駁不周普也湛持林翻奮乾
剛之威平天覆之施使列妾得人人更進覆敷又翻施/式智翻更工
衡/翻益納宜子婦人毋擇好醜毋避嘗字如淳曰王鳳上/小妻弟以納後
宮以甞字乳王章言之坐死今永及此為鳳洗前過也/仲馮曰按王章言事坐誅在陽朔初而永此對乃是建
始四年則非為鳳而言也然觀永前後之文實若為鳳/但班固於此對後乃云永為上第擢為光禄大夫則同
[030-11a]
是建始四年中事余謂此時鳳盖已納張美人於後/宮故永為之言若王章指言鳳過則在陽朔初也毋
論年齒推法言之陛下得繼嗣於微賤之間乃反為福
得繼嗣而已母非有賤也師古曰茍得子耳/勿論其母之貴賤後宮女史
使令有直意者鄭𤣥曰女史女奴曉書者使令給役後/宮無爵秩者也師古曰直當也令音力
成/翻廣求於㣲賤之間以遇天所開右師古曰右讀/曰佑佑助也慰釋
皇太后之憂愠師古曰釋散/也愠於問翻解謝上帝之譴怒則繼嗣
蕃滋災異訖息師古曰蕃多也訖/止也蕃音扶元翻杜欽亦倣此意上皆
以其書示後宮擢永為光禄大夫 夏四月雨雪雨于/具翻
[030-11b]
秋桃李實 大雨水十餘日河决東郡金隄師古曰/金隄者
河隄之名今/在滑州界先是清河都尉馮逡奏言郡承河下流據/溝
洫志逡言清河郡承河下流與兖州/東郡分水為界先悉薦翻逡七倫翻土壤輕脆易傷易/以
豉/翻頃所以濶無大害者以屯氏河通兩川分流也師古/曰濶
稀/也今屯氏河塞靈鳴犢口又益不利屯氏河塞見上卷/元帝永光五年塞
悉則/翻獨一川兼受數河之任雖髙増隄防終不能泄如
有霖雨旬日不霽必盈溢師古曰雨止曰霽音/子詣翻又音才詣翻九河故
迹今既滅難明夏禹疏九河孔安國曰河水分九道在/兖州界爾雅曰徒駭一太史二馬頰三
[030-12a]
覆釡四胡蘓五簡六/㓗七鉤盤八鬲津九屯氏河新絶未久其處易浚師古/曰浚
謂治導之令其/深也浚音峻又其口所居髙於以分殺水力道里便
宜殺音所介/翻減也可復浚以助大河復扶/又翻泄暴水備非常不
豫修治治直/之翻北决病四五郡南决病十餘郡然後憂之
晚矣事下丞相御史白遣博士許商行視下遐稼翻師/古曰白白於
天子也行/音下更翻以為方用度不足師古曰言國/家少財役也可且勿浚後
三嵗河果决于館陶及東郡金隄泛濫兖豫及平原千
乗濟南乗繩證翻/濟子禮翻凡灌四郡三十二縣水居地十五萬
[030-12b]
餘頃深者三丈壞敗官亭室廬且四萬所壞音怪敗/補邁翻冬
十一月御史大夫尹忠以對方略疏闊上切責其不憂
職自殺遣大司農非調師古曰大司農名非調也/姓譜非姓也秦非子之後調均
錢穀河决所灌之郡師古曰令其調發均平錢穀遭/水之郡使存給也調音徒釣翻謁
者二人發河南以東船五百㮴師古曰一船為一㮴/音先勞翻其字從木徙
民避水居丘陵九萬七千餘口 壬戌以少府張忠為
御史大夫 南山羣盗傰宗等數百人為吏民害蘇林/曰傰
音朋晉灼曰音倍/師古曰晉音是也詔發兵千人逐捕嵗餘不能禽或説
[030-13a]
大将軍鳳説輸/納翻以賊數百人在轂下師古曰在天子輦/轂之下明其逼近
也/討不能得難以示四夷獨選賢京兆乃可於是鳳薦
故髙陵令王尊徵為諌大夫守京輔都尉武帝元鼎四/年更置三輔
都尉京兆曰京輔都尉馮翊曰/左輔都尉扶風曰右輔都尉行京兆尹事旬月間盜
賊清後拜為京兆尹 上即位之初丞相匡衡復奏射
聲校尉陳湯武帝置北軍八校尉射聲其一也秩二千/石掌待詔射聲士服䖍曰工射者也冥冥
中聞聲則中之因/以名也復扶又翻以吏二千石奉使湯為西域副校/尉秩比二千石顓
命蠻夷中不正身以先下先悉/薦翻而盗所收康居財物戒
[030-13b]
官屬曰絶域事不覆校言外域之事漢朝務/存寛大必不考覆也雖在赦前
言其事在竟寧元/年七月赦前也不宜處位處昌/呂翻湯坐免後湯上言康
居王侍子非王子按驗實王子也湯下獄當死下遐/稼翻太
中大夫谷永按是年夏谷永方擢為光禄大夫河平二/年議受伊邪莫演降永猶為光禄大夫此
書太中大夫谷/永據陳湯傳也上疏訟湯曰臣聞楚有子玉得臣文公
為之仄席而坐師古曰子玉楚大夫也得臣其名也春/秋僖十八年子玉帥師與晉文公戰於
城濮楚師敗績晉師三月館穀而文公猶有憂色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禮記
口有憂者仄席而坐盖自/貶也為于偽翻仄古側翻趙有亷頗馬服彊秦不敢窺
[030-14a]
兵井陘師古曰亷頗趙将也馬服君趙奢亦趙将/也井陘之口趙之西界山險道也陘音刑近漢
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鄉沙幕景帝以郅都為鴈門/太守匈奴素聞都節
舉邊為引兵去竟都死不敢近鴈門魏/尚事見十五卷文帝十四年鄉讀曰嚮由是言之戰克
之将國之爪牙不可不重也盖君子聞鼓鼙之聲則思
将帥之臣師古曰禮之樂記曰鼔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衆君子聽鼔鼙之聲則思将帥之臣
鼙駢迷翻将即/亮翻帥所類翻竊見關内侯陳湯前斬郅支威震百蠻
武暢西海漢元以來征伐方外之将未甞有也漢元謂/漢初也
今湯坐言事非是幽囚久繫歴時不决執憲之吏欲致
[030-14b]
之大辟辟毗/亦翻昔白起為秦将南拔郢都北阬趙括以纎
介之過賜死杜郵秦民憐之莫不隕涕事見周/赧王紀今湯親
秉鉞席卷喋血萬里之外師古曰如席之卷言其疾也/服䖍曰喋音蹀屣履之蹀如
淳曰殺人流血滂沱為喋血師古曰喋/音大類翻本字當作蹀蹀謂履渉之耳薦功祖廟告類
上帝張晏曰謂以所征/之國事類告天也介胄之士靡不慕義以言事為
罪無赫赫之惡周書曰記人之功忘人之過宜為君者
也師古曰尚書/之外間書也夫犬馬有勞於人尚加帷盖之報師古/曰禮
記稱孔子云敝帷弗棄為埋/馬也敝盖弗棄為埋狗也况國之功臣者哉竊恐陛
[030-15a]
下忽於鼙鼔之聲不察周書之意而忘帷盖之施施式/智翻
庸臣遇湯卒從吏議師古曰以待庸臣者待湯/也卒猶終也卒子恤翻使百姓
介然有秦民之恨師古曰介/然猶耿耿非所以厲死難之臣也難/乃
旦/翻書奏天子出湯奪爵為士伍㑹西域都護段㑹宗為
烏孫兵所圍驛騎上書願發城郭燉煌兵以自救城郭/謂西
域城郭諸國也/燉音屯徒門翻丞相商大将軍鳳及百寮議數日不决
鳳言陳湯多籌䇿習外國事可問上召湯見宣室湯擊
郅支時中寒見賢遍翻/中竹仲翻病兩臂不屈申湯入見有詔毋
[030-15b]
拜示以㑹宗奏湯對曰臣以為此必無可憂也上曰何
以言之湯曰夫胡兵五而當漢兵一何者兵刃朴鈍弓
弩不利今聞頗得漢巧然猶三而當一又兵法曰客倍
而主人半然後敵此言憑城而守者主人/之半可以敵客之倍今圍㑹宗者
人衆不足以勝㑹宗唯陛下勿憂且兵輕行五十里重
行三十里今㑹宗欲發城郭燉煌歴時乃至所謂報讐
之兵非救急之用也上曰奈何其解可必乎度何時解
度徒/洛翻湯知烏孫瓦合不能久攻師古曰謂如碎瓦/之雜居不齊同故事
[030-16a]
不過數日師古曰故事謂/以舊事測之因對曰已解矣屈指計其日
曰不出五日當有吉語聞師古曰吉善也/善謂兵解之事居四日軍書
到言已解大将軍鳳奏以為從事中郎莫府事壹决於
湯續漢志大将軍府有從事中/郎二人秩六百石職參謀議
河平元年以河决隄塞/輒平改元春杜欽薦犍為王延世於王鳳
使塞决河犍居言翻/塞悉則翻鳳以延世為河隄使者延世以竹
落長四丈大九圍盛以小石長直亮翻/盛時征翻兩船夾載而下
之三十六日河隄成三月詔以延世為光禄大夫秩中
[030-16b]
二千石賜爵關内侯黄金百斤 夏四月己亥晦日有
食之詔公卿百僚陳過失無有所諱大赦天下光禄大
夫劉向對曰四月交於五月月同孝恵日同孝昭孝恵/七年
五月丁夘先晦一日日食今四月己亥晦而日食故曰故/四月交於五月月同孝恵孝昭元年七月己亥晦日食
曰日同孝昭二帝/尋皆晏駕而無嗣其占恐害繼嗣是時許皇后専寵後
宮希得進見見賢/遍翻中外皆憂上無繼嗣故杜欽谷永及
向所對皆及之上於是減省椒房掖庭用度師古曰椒/房殿皇后
所居以椒和泥塗/壁取其温且芬也服御輿駕所發諸官署及所造作遺
[030-17a]
賜外家羣臣妾師古曰外家謂后之家族言在外也劉/向曰婦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遺于季
翻/皆如竟寧以前故事皇后上書自陳以為時世異制
長短相補不出漢制而已纎微之間未必可同若竟寧
前與黄龍前豈相放哉晉灼曰竟寧元帝時也黄龍宣/帝時也言二帝奢儉不同豈相
放哉師古曰放/依也音甫徃翻家吏不曉師古曰家吏/皇后之官屬今壹受詔如此
且使妾揺手不得設妾欲作某屏風張於某所曰故事
無有或不能得則必繩妾以詔書矣師古曰言或有所/求吏不肯備因云
詔書不許/也繩約也此誠不可行唯陛下省察省悉/井翻故事以特牛
[030-17b]
祠大父母戴侯敬侯皆得䝉恩以太牢祠一牲曰特三/牲備為一牢
平恩戴侯許廣漢后父嘉紹其封於后為祖樂成敬侯/許延夀后父嘉所自出也嘉繼大宗延夀於后為叔祖
今當率如故事謂将復以/特牛祠也唯陛下哀之今吏甫受詔讀
記師古曰/甫始也直豫言使后知之非可復若私府有所取也
師古曰若謂如未奉詔/之前也復扶又翻下同其萌牙所以約制妾者恐失人
理師古曰萌牙言其初始/發意若草木之方生也唯陛下深察焉上於是采谷
永劉向所言災異咎驗皆在後宮之意以報之且曰吏
拘於法亦安足過過罪過也言何/足以為罪也盖矯枉者過直古今
[030-18a]
同之師古曰矯正也枉曲也/言意在正曲遂過於直且財幣之省特牛之祠其
於皇后所以扶助徳美為華寵也咎根不除災變相襲
師古曰襲/重累也祖宗且不血食何戴侯也𫝊不云乎以約失
之者鮮師古曰論語載孔子之言鮮少也謂能行儉/約而有過失之事如此者少也鮮音先踐翻審
皇后欲從其奢與師古曰與/讀曰歟朕亦當法孝武皇帝也如
此則甘泉建章可復興矣孝文皇帝朕之師也皇太后
皇后成法也假使太后在彼時不如職今見親厚又惡
可以踰乎師古曰言假令太后昔時不得其志不依常/理而皇后今被親厚何可踰於太后制度乎
[030-18b]
婦不可踰姑/也烏音惡皇后其刻心秉德謙約為右師古曰以/謙約為先垂
則列妾使有法焉師古曰言垂法於/後宮使皆遵行也 給事中平陵平
當上言太上皇漢之始祖廢其寝廟園非是事見上卷/元帝竟寧
元/年上亦以無繼嗣遂納當言秋九月復太上皇寝廟園
詔曰今大辟之刑千有餘條律令煩多百有餘萬言
竒請它比日以益滋師古曰竒請謂常文之外主者别/有所請以定罪也它比謂引它類
以比附之稍增律/條也竒音居宜翻自明習者不知所由欲以曉喻衆庶
不亦難乎於以羅元元之民夭絶無辜豈不哀哉由從/也羅
[030-19a]
謂設禁綱而民無所逃罪也夭絶亡辜謂無罪/而陷於刑辟死於非命至於短折也夭於紹翻其議減
死刑及可蠲除約省者令較然易知條奏易以/豉翻時有司
不能廣宣上意徒鉤摭微細毛舉數事以塞詔而已師/古
曰毛舉言舉毫毛之事輕小/之甚塞猶當也塞悉則翻 匈奴單于遣右臯林王
伊邪莫演等奉獻朝正月師古曰演音衍朝直遥翻單/考異曰匈奴傳河平元年
于遣莫演朝正月下云明年單于上書願朝河平四年/正月遂入朝據此則是莫演以元年至漢朝二年正月
也而荀紀繫于元年正月之下恐誤/漢紀又以莫演為黄渾今從漢書
二年春伊邪莫演罷歸朝罷遣/歸也自言欲降降户江/翻下同即不
[030-19b]
受我我自殺終不敢還歸使者以聞下公卿議下遐/稼翻議
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光禄大夫谷永議郎杜欽以
為漢興匈奴數為邊害數所/角翻故設金爵之賞以待降者
今單于屈體稱臣列為北藩遣使朝賀無有二心漢家
接之宜異于徃時今既享單于聘貢之質師古曰享當/也質誠也
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貪一夫之得而失一國之心擁
有罪之臣而絶慕義之君也假令單于初立師古曰假/令猶言或
當/也欲委身中國未知利害私使伊邪莫演詐降以卜吉
[030-20a]
凶受之虧徳沮善令單于自疏疏與/疎同不親邊吏或者設
為反間間居/莧翻欲因以生隙受之適合其䇿使得歸曲而
責直師古曰歸曲於漢/而以直義來責也此誠邊境安危之原師旅動静
之首不可不詳也不如勿受以昭日月之信抑詐諼之
謀懷附親之心便師古曰諼詐辭也音/許逺翻又許元翻對奏天子從之
遣中郎将王舜徃問降状伊邪莫演曰我病狂妄言耳
遣去歸到官位如故不肯令見漢使史言永欽能/得匈奴之情 夏
四月楚國雨雹雨于/具翻大如釜 徙山陽王康為定陶王
[030-20b]
六月上悉封諸舅王譚為平阿侯商為成都侯立為
紅陽侯根為曲陽侯逢時為髙平侯恩澤侯表平阿侯/食邑於沛成都侯
食邑於山陽紅陽侯食邑於南陽曲陽/侯食邑於九江髙平侯食邑於臨淮五人同日封故
世謂之五侯太后母李氏更嫁為河内茍賔妻據太后/𫝊母李
以妬去更嫁/更工衡翻生子參太后欲以田蚡為比而封之李竒/曰田
蚡與孝景王后同母異父得封故也/蚡扶粉翻師古曰比例也音頻寐翻上曰封田氏非正
也以參為侍中水衡都尉 御史大夫張忠奏京兆尹
王尊暴虐倨慢尊坐免官吏民多稱惜之湖三老公乗
[030-21a]
興等師古曰湖縣名也今虢州湖城縣取其名地/理志湖縣屬京兆公乗以爵為姓乗繩證翻上書
訟尊治京兆撥劇整亂誅暴禁邪皆前所希有名将所
不及此将謂郡将也治/直之翻将即亮翻雖拜為真尊自行尹/事為真未有殊絶
褒賞加於尊身今御史大夫奏尊傷害隂陽為國家憂
無承用詔書意靖言庸違象恭滔天師古曰引虞書堯/典之辭也靖治也
庸用也違僻也滔漫也謂其言假托於治實用違僻/貌象恭敬過惡漫天也漫音莫干翻一曰慆慢也原
其所以出御史丞楊輔御史大夫有兩丞/秩千石一曰中丞素與尊有私
怨外依公事建畫為此議傅致奏文師古曰建立謀畫/為此議也傅讀曰
[030-21b]
附謂益其事而引致於罪状據尊𫝊輔故為尊書佐嘗/醉過尊大奴利家利家捽搏其頰兄子閎拔刀欲剄之
以故深怨/欲傷害尊浸潤加誣師古曰浸潤/猶漸染也臣等竊痛傷尊修身
潔己砥節首公師古曰砥厲也首向也/砥音指首音式救翻刺譏不憚将相
誅惡不避豪彊誅不制之賊賊謂傰/宗等解國家之憂功著
職修威信不廢誠國家爪牙之吏折衝之臣今一旦無
辜制於仇人之手傷於詆欺之文上不得以功除罪下
不得䝉棘木之聽張晏曰周禮三槐九棘公卿於下聽/訟王制大司冦聽獄於棘木之下棘
者欲其赤心而/留意于三刺也獨掩怨讐之偏奏被共工之大惡仲馮/曰共
[030-22a]
工之大惡謂上劾奏云靖言庸違/象恭滔天是也被皮義翻共音恭無所陳寃愬罪尊以
京師廢亂羣盜並興選賢徵用起家為卿賊亂既除豪
猾伏辜即以佞巧廢黜一尊之身三期之間師古曰期/年也期音
基/乍賢乍佞豈不甚哉孔子曰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
死是惑也論語所載答樊遲/之言惡路烏翻浸潤之譖不行焉可謂明
矣答子張/之言願下公卿大夫博士議郎定尊素行下户嫁/翻行下
孟/翻夫人臣而傷害隂陽死誅之罪也靖言庸違放殛之
刑也師古曰殛誅/也音居力翻審如御史章尊乃當伏觀闕之誅張/晏
[030-22b]
曰孔子誅少正卯於/兩觀之間觀古玩翻放於無人之域不得茍免師古曰/非止坐
免官而/已也及任舉尊者當獲選舉之辜不可但已任保也/漢法選
舉而其人不/稱者與同罪即不如章飾文深詆以愬無罪亦宜有誅
以懲讒賊之口絶詐欺之路師古曰/懲創也唯明主參詳使白
黑分别别彼/列翻書奏天子復以尊為徐州刺史徐州部琅/邪東海臨
淮等郡及楚廣陵等/國復扶又翻下同 夜郎王興鉤町王禹漏卧侯俞
更舉兵相攻孟康曰漏卧夷邑名後為縣地理志夜郎/鉤町漏卧三縣皆屬䍧柯郡鉤町音劬挺
師古曰/俞音踰䍧柯太守請發兵誅興等䍧柯音/臧哥議者以為道
[030-23a]
逺不可擊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張匡持節和解興等不
從命刻木象漢吏立道旁射之射而/亦翻杜欽説大将軍王
鳳曰蠻夷王侯輕易漢使不憚國威説輸芮翻/易以豉翻恐議者
選耎復守和解師古曰選耎怯不前之意也/選音息兖翻耎音人兖翻太守察動
静有變乃以聞如此則復曠一時師古曰曠空也一時/三月也言空廢一時
不早發/兵也王侯得收獵其衆申固其謀黨助衆多各不勝
忿勝音升/下同必相殄滅自知罪成狂犯守尉師古曰言起/狂悖之心而
殺守/尉也逺臧温暑毒草之地臧古藏/字通雖有孫吴将賁育士
[030-23b]
師古曰孫孫武吴吴起賁孟賁/育夏育也将即亮翻賁音奔若入水火徃必焦没智
勇亡所施亡讀/曰無屯田守之費不可勝量量音/良宜因其罪
惡未成未疑漢家加誅隂敕旁郡守尉練士馬師古曰/練簡也
守式又/翻下同大司農豫調穀積要害處調徒/釣翻選任職太守徃
以秋凉時入誅其王侯尤不軌者即以為不毛之地無
用之民聖王不以勞中國師古曰即猶若也/不毛言不生草木宜罷郡放
棄其民絶其王侯勿復通復扶/又翻如以先帝所立累世之
功不可墮壊師古曰墮音/火規翻毀也亦宜因其萌牙早斷絶之及
[030-24a]
已成形然後戰師則萬姓被害斷丁管翻下/同被皮義翻於是鳳薦
金城司馬臨卭陳立為䍧柯太守漢列郡守尉之下有/長史司馬地理志臨
卭縣屬蜀郡/卭音渠容翻立至䍧柯諭告夜郎王興興不從命立請
誅之未報乃從吏數十人出行縣行下/孟翻至興國且同亭
師古曰且音子餘翻按地理志夜郎/縣王莽改曰同亭盖因亭以名縣也召興興将數千人
徃至亭從邑君數十人入見立按西南夷傳夷人椎結/耕田有邑聚各有君長
立數責因斷頭數所/具翻邑君曰将軍誅無状為民除害為/于
偽/翻願出曉士衆以興頭示之皆釋兵降師古曰釋解/也降户江翻鉤
[030-24b]
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勞吏士勞力/到翻立
還歸郡興妻父翁指與子邪務收餘兵廹脅旁二十二
邑反至冬立奏募諸夷與都尉長史分将攻翁指等将/即
亮/翻翁指據阸為壘立使竒兵絶其饟道饟與餉同/音息亮翻縱反
間以誘其衆間居莧翻/誘音酉都尉萬年曰兵乆不决費不可
共師古曰共/讀曰供引兵獨進敗走趨立營師古曰趨讀曰趣/趣向也音七喻翻
立怒叱戲下令格之戲讀/曰麾都尉復還戰立救之時天大
旱立攻絶其水道蠻夷共斬翁指持首出降西夷遂平
[030-25a]
漢考異曰西夷傳但云河平中而胡旦/ 春秋云在此年十一月未知何据也
三年春正月楚王囂來朝囂宣帝子於/帝為叔父二月乙亥詔以
囂素行純茂特加顯異封其子勲為廣戚侯廣戚侯國/屬沛郡行
下孟/翻 丙戌犍為地震山崩壅江水水逆流犍居/言翻 秋
八月乙卯晦日有食之 上以中秘書頗散亡師古曰/言中以
别外藝文志曰武帝建藏書之䇿劉歆曰外則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内則有延閣廣内祕室之府使謁
者陳農求遺書於天下詔光禄大夫劉向校經傳諸子
詩賦歩兵校尉任宏校兵書百官表歩兵校尉掌上林/苑門屯兵武帝所置八校
[030-25b]
尉之一也任音壬校尉之/校户教翻餘並居效翻太史令尹咸校數術百官表/太史令
屬太常師古曰/數術占卜之書侍醫李柱國校方技侍醫屬太醫令在/天子左右者也師
古曰方技醫藥之/書也技音渠綺翻毎一書已向輒條其篇目撮其指意
録而奏之已終也竟也師古曰/撮摠取也音千括翻 劉向以王氏權位太
盛而上方嚮詩書古文向乃因尚書洪範集合上古以
來歴春秋六國至秦漢符瑞災異之記推迹行事連傅
禍福傅讀/曰附著其占驗比類相從各有條目凡十一篇號
曰洪範五行傳論奏之天子心知向忠精故為鳳兄弟
[030-26a]
起此論也為于/偽翻然終不能奪王氏權 河復决平原流
入濟南千乗所壊敗者半建始時復扶又翻下同濟子/禮翻乗繩證翻壊音
怪敗補/邁翻復遣王延世與丞相史楊焉及将作大匠許商
百官表曰将作少府秦官掌治宮/室景帝中六年更名将作大匠諫大夫乗馬延年同
作治孟康曰乗馬姓也師/古曰乗音食證翻六月乃成復賜延世黄金百
斤治河卒非受平賈者為著外繇六月蘇林曰平賈以/錢取人作卒顧
其時庸之平賈也如淳曰律説平賈一月得錢二千又/律説戍邊一嵗當罷若有急當留守六月今以卒治河
之故復留六月孟康曰外繇戍邊也治水不復戍邊也/師古曰如孟二説皆非也以卒治河有勞雖執役日近
[030-26b]
皆得比繇戍六月也著謂著簿籍也治直/之翻賈讀曰價著音竹助翻繇讀曰徭
四年春正月匈奴單于來朝 赦天下徒 三月癸丑
朔日有食之 琅琊太守楊肜與王鳳連昏如淳曰連/昏者昏家
之姻親也肜/音以中翻其郡有災害丞相王商按問之鳳以為請
商不聽竟奏免肜奏果寝不下下遐嫁/翻下同鳳以是怨商隂
求其短使頻陽耿定上書頻陽縣屬/左馮翊言商與父傅婢通
及女弟淫亂奴殺其私夫師古曰私夫女弟/之私與姦通者疑商教使
天子以為暗昩之過不足以傷大臣鳳固争下其事司
[030-27a]
𨽻句斷下/遐嫁翻太中大夫蜀郡張匡素佞巧復上書極言詆
毁商復扶/又翻有司奏請召商詣詔獄上素重商知匡言多
險制曰勿治治直/之翻鳳固争之夏四月壬寅詔收商丞相
印綬商免相三日發病歐血薨諡曰戾侯而商子弟親
屬為駙馬都尉侍中中常侍諸曹大夫郎吏者皆出補
吏莫得留給事宿衞者有司奏請除國邑有詔長子安
嗣爵為樂昌侯宣帝之母/黨㣲矣 上之為太子也受論語於
蓮勺張禹蓮勺音/輦酌及即位賜爵關内侯拜為諸吏光禄
[030-27b]
大夫秩中二千石給事中領尚書事禹與王鳳並領尚
書内不自安數病上書乞骸骨數所角/翻下同欲退避鳳上不
許撫待愈厚六月丙戌以禹為丞相封安昌侯恩澤侯/表安昌
侯食邑/於汝南 庚戌楚孝王囂薨 初武帝通西域罽賔自
以絶逺漢兵不能至獨不服罽賔國治循鮮城去長安/萬二千二百里不屬都䕶
罽音/計數剽殺漢使數所角翻師古曰/剽刼也音頻妙翻乆之漢使者文忠
與容屈王子隂末赴合謀攻殺其王王曰烏頭勞即/數殺漢使者也立
隂末赴為罽賔王後軍候趙徳使罽賔與隂末赴相失
[030-28a]
隂末赴鎖琅當德師古曰相失相失意也琅當長鎖/也若今之禁繫人鎖矣琅音郎殺
副已下七十餘人遣使者上書謝孝元帝以其絶域不
録放其使者於縣度縣度在烏秅國西縣度者石山也/谿谷不通以繩索相引而度縣古
懸字通師古曰懸繩而度也烏秅鄭氏音鷃拏師古曰/烏音一加翻秅音直加翻急言之聲如鷃拏耳非正音
也/絶而不通及帝即位復遣使謝罪復扶又/翻下同漢欲遣使
者報送其使杜欽説王鳳曰前罽賔王隂末赴本漢所
立後卒畔逆説輸芮翻/卒子恤翻夫德莫大於有國子民罪莫大
於執殺使者所以不報恩不懼誅者自知絶逺兵不至
[030-28b]
也有求則卑辭無欲則驕慢終不可懷服凡中國所以
為通厚蠻夷㥦快其求者為壤比而為寇師古曰比近/也為其土壤
接近能為寇也㥦音苦頰翻/為壤之為于偽翻比毗寐翻今縣度之阸非罽賔所能
越也其鄉慕不足以安西域鄉讀/曰嚮雖不附不能危城郭
前親逆節惡暴西域師古曰暴/謂章露也故絶而不通今悔過來
而無親屬貴人奉獻者皆行賈賤人賈音古/下同欲通貨市
買以獻為名故煩使者送至縣度恐失實見欺凡遣使
送客者欲為防護寇害也為于/偽翻起皮山南更不屬漢之
[030-29a]
國四五皮山國去長安萬五千里師古曰言經/歴不屬漢者凡四五國更音工衡翻斥候士
百餘人五分夜擊刁斗自守師古曰夜有五/更分而持之尚時為所
侵盜驢畜負糧須諸國稟食得以自贍師古曰稟給也/贍足也食讀曰
飤下/同國或貧小不能食或桀黠不肯給黠下/八翻擁彊漢之
節餒山谷之閒乞匄無所得師古曰匄亦乞/也音工大翻離一二旬
則人畜棄捐曠野而不反又歴大頭痛小頭痛之山赤
土身熱之阪令人身熱無色頭痛嘔吐驢畜盡然嘔一/口翻
吐土故翻畜/許救翻下同又有三池盤石阪道陿者尺六七寸長者
[030-29b]
徑三十里臨峥嶸不測之深陿與狭同師古曰峥嶸深/險之貌峥音仕耕翻嶸音
宏余謂峥/嶸山峻貌行者騎歩相持騎竒/寄翻繩索相引索昔/各翻二千餘
里乃到縣度畜墜未半阬谷盡靡碎師古曰靡/散也音縻人墮勢
不得相收視險阻危害不可勝言勝音/升聖王分九州制
五服師古曰九州冀兖豫青徐荆揚梁雍也五服甸侯/綏要荒余謂此言禹迹也周職方九州有幽并無
徐梁又分/為九服務盛内不求外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蠻
夷之賈勞吏士之衆渉危難之路賈音古難/乃旦翻罷敝所恃
以事無用師古曰罷讀曰疲所恃謂中國/之人無用謂逺方蠻夷之國非乆長計也
[030-30a]
使者業已受節可至皮山而還師古曰言已立計遣之/不能即止可至皮山也
於是鳳白從欽言罽賔實利賞賜賈市賈音/古其使數年
而壹至云
陽朔元年應劭曰時隂盛陽㣲故改元曰陽朔欲陽氣/之蘇息也師古曰應説非也朔始也以山陽
火生石中言/陽氣之始春二月丁未晦日有食之 三月赦天下
徒 冬京兆尹泰山王章下獄死下遐/稼翻時大将軍鳳用
事上謙讓無所顓左右嘗薦光禄大夫劉向少子歆通
逹有異材上召見歆誦讀詩賦甚悦之欲以為中常侍
[030-30b]
百官表中常侍加官得出入禁中盖/此時以士人為之東都始純用宦者召取衣冠臨當拜
左右皆曰未曉大将軍師古曰曉猶白/余謂曉開諭也上曰此小事何
須闗大将軍左右叩頭争之上於是語鳳鳳以為不可
乃止劉向忠於漢室子歆附從王莽得無由此邪爵賞/之柄不自上出則貪爵禄茍富貴之人視其柄所
在而趨之矣/語牛倨翻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諸曹分據埶官
滿朝廷杜欽見鳳専政泰重戒之曰願将軍由周公之
謙懼損穰侯之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睢之徒得間其
説周公相成王管蔡流言周公狼跋而東其懼可知矣/吐握以下士其謙可知矣穰侯范睢事見周紀武安
[030-31a]
侯田蚡事見武/帝紀間居莧翻鳳不聽時上無繼嗣體常不平師古曰/言多疾
疢/定陶共王來朝共讀曰/恭下同太后與上承先帝意遇共王
甚厚賞賜十倍於它王不以徃事為纎介師古曰徃事/謂先帝時欲
以代太子也言/無纎介之嫌留之京師不遣歸國上謂共王我未有
子人命不諱師古曰人命/無常不可諱一朝有它師古曰它/謂晏駕也且不復
相見復扶/又翻爾長留侍我矣其後天子疾益有瘳共王因
留國邸定陶/邸也旦夕侍上上甚親重之大将軍鳳心不便
共王在京師㑹日食鳳因言日食隂盛之象定陶王雖
[030-31b]
親於禮當奉藩在國今留侍京師詭正非常師古曰/詭違也故
天見戒見賢/遍翻宜遣王之國上不得已於鳳而許之共王
辭去上與相對涕泣而決決與訣/同别也王章素剛直敢言雖
為鳳所舉章以選為京/兆鳳所舉也非鳳専權不親附鳳乃奏封事
言日食之咎皆鳳専權蔽主之過上召見章延問以事
見賢/遍翻章對曰天道聰明佑善而災惡以瑞應而符效今
陛下以未有繼嗣引近定陶王近其/靳翻所以承宗廟重社
稷上順天心下安百姓此正議善事當有祥瑞何故致
[030-32a]
災異災異之發為大臣専政者也為于/偽翻今聞大将軍猥
歸日食之咎於定陶王師古曰猥/猶曲也建遣之國師古曰建/立其議也
茍欲使天子孤立於上顓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
朝直/遥翻且日食隂侵陽臣顓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鳳
出天子曽不壹舉手鳳不内省責省悉/井翻反歸咎善人推
逺定陶王推吐雷翻/逺于願翻且鳳誣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
樂昌侯商本以先帝外屬商宣帝舅/王武之子内行篤行下/孟翻有威
重位歴将相國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屈節隨鳳
[030-32b]
委曲卒用閨門之事為鳳所罷卒子/恤翻身以憂死衆庶愍
之又鳳知其小婦弟張美人己嘗適人師古曰小婦妾/也弟謂女弟即
妹也今俗猶/謂妾為小妻於禮不宜配御至尊託以為宜子内之後
宮茍以私其妻弟聞張美人未嘗任身就館也師古曰/是則不
為宜子明鳳所言非實婦人将生/子及月辰出就他館任讀曰姙且羌胡尚殺首子以
盪腸正世師古曰盪洗滌也言婦/初來所生之子或他姓况於天子而近已出
之女也已出謂己出嫁/也近其靳翻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見足
以知其餘及它所不見者師古曰以所見者譬/之則不見者可知鳳不可
[030-33a]
令乆典事宜退使就第選忠賢以代之自鳳之白罷商
後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及聞章言天子感寤納之謂
章曰㣲京兆尹直言師古曰/㣲無也吾不聞社稷計且唯賢知
賢君試為朕求可以自輔者為于偽/翻下同於是章奏封事薦
信都王舅琅邪太守馮野王忠信質直智謀有餘上自
為太子時數聞野王名數所/角翻方倚以代鳳章每召見上
輒辟左右見賢遍翻師古/曰辟讀曰闢時太后從弟子侍中音元后/傳曰
太后從弟長樂衛尉𢎞子侍中音師古曰𢎞者太后之/叔父也音則從父弟余據後云音以從舅用事則顔注
[030-33b]
良/是獨側聴具知章言以語鳳語牛/倨翻鳳聞之甚憂懼杜欽
令鳳出就第上疏乞骸骨其辭指甚哀太后聞之為垂
涕不御食為于偽翻/御進也上少而親倚鳳少詩/照翻弗忍廢乃優
詔報鳳彊起之彊其/兩翻於是鳳起視事上使尚書劾奏章
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補吏而私薦之成帝立有司奏野/王王舅不宜備九
卿出為上/郡太守欲令在朝阿附諸侯朝直/遥翻又知張美人體御
至尊而妄稱引羌胡殺子盪腸非所宜言下章吏下遐/稼翻
廷尉致其大逆罪致文/致也以為比上夷狄欲絶繼嗣之端
[030-34a]
背畔天子背蒲/妹翻私為定陶王章竟死獄中妻子徙合浦
合音/蛤自是公卿見鳳側目而視馮野王懼不自安遂病
滿三月賜告與妻子歸杜陵就醫藥大将軍鳳風御史
中丞劾奏野王師古曰風讀曰諷劾/户槩翻又户得翻賜告養病而私自
便師古曰便安/也音頻面翻持虎符出界歸家奉詔不敬杜欽奏記
於鳳曰二千石病賜告得歸有故事不得去郡亡著令
如淳曰律施行無不得/去郡之文也亡讀曰無傳曰賞疑従予所以廣恩勸功也
師古曰疑當賞不當賞則與/之疑厚薄則從厚予讀曰與罰疑從去所以慎刑闕難
[030-34b]
知也師古曰疑當罰不當罰則赦之/疑輕重則從輕去謂赦之也今釋令與故事而
假不敬之法師古曰釋廢去也假謂/假託法律以致其罪甚違闕疑從去之
意即以二千石守千里之地任兵馬之重任音/壬不宜去
郡将以制刑為後法者則野王之罪在未制令前也刑
賞大信不可不慎鳳不聴竟免野王官時衆庶多寃王
章譏朝廷者欽欲救其過復説鳳曰京兆尹章所坐事
宻自京師不曉况於逺方恐天下不知章實有罪而以
為坐言事如是塞争引之原復扶又翻下同説輸芮翻/塞悉則翻争讀曰諍師古
[030-35a]
曰争引謂引事類以諌争之也一/曰下有諌争之言上引而納之也損寛明之徳欽愚以
為宜因章事舉直言極諌並見郎従官従才/用翻展盡其意
加於徃前以明示四方使天下咸知主上聖明不以言
罪下也若此則流言消釋疑惑著明鳳白行其䇿焉杜/欽
之罪浮於谷永以其與/王鳳計議為之文過也 是嵗陳留太守薛宣為左馮
翊宣為郡所至有聲迹宣子恵為彭城令宣嘗過其縣
心知恵不能不問以吏事或問宣何不教戒恵以吏職
宣笑曰吏道以法令為師可問而知及能與不能自有
[030-35b]
資材何可學也衆人傳稱以宣言為然時人雖以宣言/為然實未必然
也/
二年春三月大赦天下 御史大夫張忠卒 夏四月
丁卯以侍中太僕王音為御史大夫於是王氏愈盛郡
國守相刺史皆出其門下師古曰言為其家/寮屬者皆得大官五侯羣弟
争為奢侈按元后傳王鳳兄弟八人鳳崇以與元后同/母先侯譚商立根逢時同日侯世謂之五侯
曼乃五侯之兄早死不侯五/侯無羣弟疑羣字當作兄賂遺珍寳四面而至皆通
敏人事好士養賢傾財施予以相髙尚遺于季翻好呼/到翻施式䜴翻
[030-36a]
予讀/曰與賔客滿門競為之聲譽劉向謂陳湯曰今災異如
此而外家日盛其漸必危劉氏吾幸得以同姓末屬累
世䝉漢厚恩身為宗室遺老歴事三主三主宣/元成上以我
先帝舊臣每進見常加優禮見賢/遍翻吾而不言孰當言者
遂上封事極諫曰臣聞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
欲存然而常亡失御臣之術也夫大臣操權柄持國政
未有不為害者也操千/髙翻故書曰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
而家凶于而國師古曰周書洪範也而汝也言唯君/得作威作福臣下為之則致凶害也孔
[030-36b]
子曰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危亡之兆也臣瓚曰政不由/君下及大夫也
師古曰論語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㣲矣今王氏一
姓乗朱輪華轂者二十三人青紫貂蟬充盈幄内魚鱗
左右漢制列侯紫綬二千石青綬侍中中常侍皆銀璫/左貂金附蟬師古曰言在帝之左右相次若魚鱗
也/大将軍秉事用權五侯驕奢僣盛並作威福擊斷自
恣行汚而寄治身私而託公師古曰内為汚私之行而/外則寄託治公之道也斷
丁亂翻行/下孟翻依東宮之尊師古曰東宮太后所居也余按/漢制太后率居長樂宮在未央
宮東故/曰東宮假甥舅之親以為威重尚書九卿州牧郡守皆
[030-37a]
出其門筦執樞機朋黨比周比毗/至翻稱譽者登進忤恨者
誅傷游談者助之説執政者為之言譽音余忤五故/翻為于偽翻排
擯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毁而不進逺絶宗
室之任不令得給事朝省逺于願翻/朝直遥翻恐其與己分權數
稱燕王蓋主以疑上心燕盖事見昭帝紀師古曰以示/宗室親近而反逆也數所角翻
避諱呂霍而弗肯稱呂氏事見呂后紀霍氏事見宣帝/紀師古曰呂霍二家皆坐専擅誅
滅故為王氏/諱而不言也内有管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論兄弟據重
宗族磐互歴上古至秦漢外戚僣貴未有如王氏者也
[030-37b]
物盛必有非常之變先見為其人㣲象言伏於㣲而著/於象也見賢遍
翻/孝昭帝時冠石立於泰山仆柳起於上林事見二十/三卷昭帝
元鳳/三年而孝宣帝即位今王氏先祖墳墓在濟南者王氏/本濟
南東平陵人武帝時繡衣御史/王賀既免官乃徙居魏郡元城其梓柱生枝葉扶疏上
出屋根□地中康曰□則洽切余按字書測洽之臿從/千從臼與今臿字不同漢書作根垂地
中意□即/垂字也雖立石起栁無以過此之明也事埶不兩大
王氏與劉氏亦且不並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則上有累
卵之危陛下為人子孫守持宗廟而令國祚移於外親
[030-38a]
降為皁𨽻師古曰皁𨽻卑賤之人也春秋左氏傳/曰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𨽻也縦不
為身為于/偽翻奈宗廟何婦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此亦非
皇太后之福也如淳曰内猶親也而/皇太后反外夫家也孝宣皇帝不與舅
平昌侯權所以安全之也平昌侯王無/故宣帝舅也夫明者起福於
無形銷患於未然宜發明詔吐徳音援近宗室親而納
信師古曰援引也謂升引而附/近之也援音爰近其靳翻黜逺外戚毋授以政師/古
曰逺謂疏而離/之也音于萬翻皆罷令就弟弟與第同漢書率作弟孟/康曰第宅也有甲乙次第
也亦/作弟以則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誠東宮
[030-38b]
之意外家之福也王氏永存保其爵禄劉氏長安不失
社稷所以褒睦外内之姓子子孫孫無疆之計也如不
行此䇿田氏復見於今六卿必起於漢田氏篡齊六卿/分晉言漢亦将
有此禍也/復扶又翻為後嗣憂昭昭甚明唯陛下深留聖思書奏
天子召見向歎息悲傷其意謂曰君且休矣吾将思之
然終不能用其言 秋闗東大水 八月甲申定陶共
王康薨 是嵗徙信都王興為中山王
資治通鑑卷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