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1a]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卷七十二 宋 司馬光 撰
胡三省 音註
魏紀四起重光大淵獻盡/逢攝提格凡四年
烈祖明皇帝中之上
太和五年春二月吳主假太常潘濬節使與吕岱督軍
五萬人討五溪蠻濬姨兄蔣琬為諸葛亮長史同出為/姨母之
姊妹曰姨妻之姊妹亦曰姨若母之兄弟/則當呼為舅此蓋妻之兄弟也長知兩翻武陵太守衛
[072-1b]
旍奏濬遣宻使與琬相聞旍與旌同/使疏吏翻欲有自託之計吳
主曰承明不為此也潘濬字/承明即封旍表以示濬而召旍
還免官衛温諸葛直軍行經嵗士卒疾疫死者什八九
亶洲絶逺卒不可得至卒子/恤翻得夷洲數千人還温直坐
無功誅吳遣温直見/上巻上年 漢丞相亮命李嚴以中都䕶署
府事蜀置左右中三都䕶署/府事署漢中留府事也嚴更名平更工/衡翻亮帥諸軍
入冦圍祁山以木牛運亮集曰木牛者方腹曲頭一脚/四足頭入領中舌著於腹載多
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少使特行者數十里羣行者二/十里也曲者為牛頭雙者為牛脚横者為牛領轉者為
[072-2a]
牛足覆者為牛背方者為牛腹垂者為牛舌曲者為牛/肋刻者為牛齒立者為牛角細者為牛鞅攝者為牛鞦
䩜牛仰雙轅人行六尺牛行四步載一嵗/糧日行二十里而又不大勞帥讀曰率於是大司馬
曹真有疾帝命司馬懿西屯長安督將軍張郃費曜戴
陵郭淮等以禦之郃古合翻又曷/閣翻費父沸翻 三月邵陵元侯曹
真卒自十月不雨至于是月 司馬懿使費曜戴陵留
精兵四千守上邽上邽縣前漢屬隴西郡/後漢以来屬漢陽郡餘衆悉出西
救祁山張郃欲分兵駐雍郿雍郿二縣皆屬扶風郡雍/於用翻郿音媚又音眉
懿曰料前軍能獨當之者將軍言是也若不能當而分
[072-2b]
為前後此楚之三軍所以為黥布禽也事見十二卷漢/髙帝十一年觀
懿此言蓋自知其/才不足以敵亮矣遂進亮分兵留攻祁山自逆懿于上
邽郭淮費曜等徼亮徼讀/曰邀亮破之因大芟刈其麥芟所/衘翻
與懿遇於上邽之東懿歛軍依險兵不得交亮引還懿
等尋亮後至于鹵城張郃曰彼逺來逆我請戰不得謂
我利在不戰欲以長計制之也且祁山知大軍已在近
人情自固可止屯於此分為竒兵示出其後不宜進前
而不敢偪坐失民望也今亮孤軍食少少詩/沼翻亦行去矣
[072-3a]
懿不從故尋亮有意為之曰故尋/者隨而躡其後既至又登山掘營不
肯戰賈栩魏平數請戰數所/角翻因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
笑何懿病之懿實畏亮又以張郃嘗再拒亮名著闗右/不欲從其計及進而不敢戰情見勢屈為
諸將所笑/栩况羽翻諸將咸請戰夏五月辛巳懿乃使張郃攻無
當監何平於南圍無當蓋蜀軍部之號言其軍精勇敵/人無能當者使平監䕶之故名官曰
無當監南圍蜀兵圍祁/山之南屯監古暫翻自案中道向亮案據也懿分道/進兵欲以解祁
山之圍自據中道/與亮旗鼓相向也亮使魏延髙翔吳班逆戰魏兵大敗
漢人獲甲首三千懿還保營六月亮以糧盡退軍司馬
[072-3b]
懿遣張郃追之郃進至木門木門去今天水軍天水縣/十里水經注籍水出上邽
當亭西山東歴當亭川又東入上邽縣左佩五水右/帶五水木門谷之水其一也導源南山北流入籍水與
亮戰蜀人乗髙布伏弓弩亂發飛矢中郃右䣛而卒中/竹
仲翻䣛與膝/同卒子恤翻 秋七月乙酉皇子殷生大赦 黃初以
來諸侯王法禁嚴切至于親姻皆不敢相通問東阿王
植上疏曰堯之為教先親後疏自近及逺堯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
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周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詩大雅思齊之辭毛氏注曰刑法也寡妻嫡妻也御迎/也鄭氏曰寡妻寡有之妻言賢也御治也文王以禮法
[072-4a]
接待其妻至于宗族以此/又能為政治于家邦也伏惟陛下資帝唐欽明之德
體文王翼翼之仁恵洽椒房恩昭九族羣后百寮番休
遞上上時掌翻李周翰曰遞迭也言/百寮宿衛以次休息更遞上直執政不廢於公朝
朝直遥/翻下同下情得展於私室親姻之路通慶弔之情展誠
可謂恕己治人推恵施恩者矣治直/之翻至于臣者人道絶
緒禁錮明時臣竊自傷也不敢乃望交氣類易曰同聲/相應同氣
相求此言志同道合者/謂疇昔文㑹之友也修人事叙人倫近且婚媾不通
兄弟乖絶吉凶之問塞塞悉/則翻慶弔之禮廢恩紀之違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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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路人隔閡之異殊於胡越殊絶也閡/五慨翻今臣以一切之
制一切謂權宜也一說一切謂/不問可否一切整齊之也永無朝覲之望至於注
心皇極皇極宅中之/位人君居之結情紫闥神明知之矣然天實為
之謂之何哉詩弼風北門之詩也鄭氏曰詩人事君無/二志故歸之於天余謂植之意蓋謂君者
天也天/可違乎退惟諸王常有戚戚具爾之心詩曰戚戚兄弟/莫逺具爾爾義
與邇/同願陛下沛然垂詔使諸國慶問四節得展四節謂/四時之
節展/舒也以叙骨肉之歡恩全怡怡之篤義論語孔子曰/兄弟怡怡妃
妾之家膏沐之遺嵗得再通吕延濟曰膏脂也沐甘/漿之屬也遺于季翻齊
[072-5a]
義於貴宗等恵於百司貴宗謂貴戚及公卿之/族也百司謂百官也如此則
古人之所歎風雅之所詠復存於聖世矣臣伏自惟省
無錐刀之用思惟也省/悉景翻及觀陛下之所拔授若以臣為
異姓竊自料度不後於朝士矣度徒/洛翻若得辭逺游戴武
弁解朱組佩青紱諸王冠逺游冠佩朱紱三都尉/諸侍中常侍皆戴武弁佩青紱駙馬
奉車趣得一號安宅京室駙馬奉車都尉及騎都尉為/三都尉皆漢武帝置魏晉以
下多以宗室/及外戚為之執鞭珥筆出從華蓋入侍輦轂承荅聖問
拾遺左右珥仍吏翻珥筆挿筆也古者侍臣持槖簪筆/華蓋乗輿車上施之魏晉之制侍中與散騎
[072-5b]
常侍或乗輿御殿及出游幸祭祀治兵侍/中居左常侍居右備切問近對拾遺補闕乃臣丹誠之
至願不離於夢想者也離力/智翻逺慕鹿鳴君臣之宴中詠
常棣匪他之誡詩鹿鳴宴羣臣嘉賔常棣燕兄弟也其/詩曰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所謂匪他也
又頍弁詩豈伊/異人兄弟匪他下思伐木友生之義終懐蓼莪罔極之
哀伐木燕朋友故舊其詩曰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蓼莪之詩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欲
報之德昊天罔極知念其父/母必念其同氣矣蓼音六每四節之㑹塊然獨處處/昌
吕/翻左右惟僕𨽻所對惟妻子髙談無所與陳精義無所
與展未嘗不聞樂而拊心臨觴而歎息也臣伏以犬馬
[072-6a]
之誠不能動人譬人之誠不能動天崩城隕霜齊大夫/杞梁戰
死于莒城其妻向城而哭城為之崩鄒衍盡忠於君/燕恵王信讒而繫之鄒子仰天而哭正夏而天降霜臣
初信之以臣心况徒虚語耳况譬/也若葵藿之傾太陽雖
不為回光然向之者誠也言葵藿草也傾葉於日日雖/不為回光終是誠心向日也
為于/偽翻竊自比葵藿若降天地之施垂三光之明者實在
陛下施式智/翻下同臣聞文子曰不為福始不為禍先文子九/篇班固
曰文子老子弟子李周翰曰福始/禍先謂諸王皆不表植獨先表也今之否隔友于同憂
否隔不通也友于/兄弟也否皮鄙翻而臣獨倡言者實不願於聖世有不
[072-6b]
䝉施之物欲陛下崇光被時雍之美宣緝熈章明之德
也光被時雍言帝堯睦族之效詩周頌曰維清緝熈文/王之典鄭氏箋曰緝熈光明也故植以言文王之治
被皮/義翻詔報曰蓋教化所由各有隆敝非皆善始而惡終
也事使之然隆崇也謂立教之始各有所崇其/流之敝則事勢使之然也惡如字今令諸
國兄弟情禮簡怠妃妾之家膏沐疏略本無禁錮諸國
通問之詔也矯枉過正下吏懼譴以至於此耳已勑有
司如王所訴植復上疏曰昔漢文發代疑朝有變復扶/又翻
朝直/遥翻宋昌曰内有朱虚東牟之親外有齊楚淮南琅邪
[072-7a]
此則磐石之宗願王勿疑事見十三巻/漢髙后八年臣伏惟陛下逺
覧姬文二虢之援虢仲虢叔文王之母弟文/王咨于二虢以成王業中慮周成
召畢之輔召公畢公周同姓也二伯分治輔成/王以成太平之功召讀曰邵下同下存宋
昌磐石之固臣聞羊質虎皮見草則恱見豺則戰忘其
皮之虎也揚子/之言今置將不良有似於此將即/亮翻故語曰患
為之者不知知之者不得為也昔管蔡放誅周召作弼
成王幼管叔蔡叔以武庚畔成王誅管叔/放蔡叔以周公為師召公為保而相左右叔魚陷刑叔
向贊國左傳晉邢侯與雍子爭田久而無成韓宣子使/叔魚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於叔魚叔
[072-7b]
魚蔽罪於邢侯邢侯怒殺叔魚及雍子于朝宣子問/其罪於叔向不以叔向為私其親而從之决平也三
監之釁臣自當之二南之輔求必不逺華宗貴族藩王
之中必有應斯舉者夫能使天下傾耳注目者當權者
是也故謀能移主威能懾下懾之/渉翻豪右執政不在親戚
權之所在雖疏必重埶之所去雖親必輕蓋取齊者田
族非吕宗也分晉者趙魏非姬姓也齊太公姓吕其後/為田成子所取非
吕族也晉唐叔姬姓其後為趙籍魏/斯韓䖍所分此不言韓以韓亦姬姓惟陛下察之茍吉
専其位凶離其患者異姓之臣也離力智翻/下得離同欲國之安
[072-8a]
祈家之貴存共其榮歿同其禍者公族之臣也今反公
族疏而異姓親臣竊惑焉今臣與陛下踐氷履炭登山
浮澗寒温燥濕髙下共之豈得離陛下哉不勝憤懣勝/音
升懣/音悶拜表陳情若有不合乞且藏之書府不便滅棄臣
死之後事或可思若有毫釐少挂聖意者乞出之朝堂
朝直遥/翻下同使夫博古之士糾臣表之不合義者如是則臣
願足矣帝但以優文答報而已植求自試而但以優/詔荅之終疑之也八
月詔曰先帝著令不欲使諸王在京都者謂幼主在位
[072-8b]
母后攝政防微以漸闗諸盛衰也朕惟不見諸王十有
二載自文帝黄初元年遣植等就國/至是十二年惟思也載子亥翻悠悠之懐能不興
思其令諸王及宗室公侯各將適子一人朝明年正月
適讀/曰嫡後有少主母后在宫者自如先帝令 漢丞相亮
之攻祁山也李平留後主督運事李平即李嚴/改名曰平㑹天霖
雨平恐運糧不繼遣參軍狐忠狐忠即馬忠也少養外/家姓狐名篤後復姓馬
改名忠此姓從先名從後姓譜/狐周王子狐之後又晉有狐突督軍成藩喻指呼亮來
還喻以後主指/言運糧不繼亮承以退軍平聞軍退乃更陽驚說軍
[072-9a]
糧饒足何以便歸又欲殺督運岑述以解己不辦之責
又表漢主說軍偽退欲以誘賊此又欲解以上指喻/亮之罪也誘音酉亮
具出其前後手筆書疏本末違錯平辭窮情竭首謝罪
負首式/救翻於是亮表平前後過惡免官削爵土徙梓潼郡
平蓋嘗/封侯也復以平子豐為中郎將參軍事出教敕之曰敕/戒
也/吾與君父子勠力以奬漢室表都䕶典漢中委君於
東闗東闗謂/江州謂至心感動終始可保何圖中乖乎若都
䕶思負一意思負謂思其罪負也一意謂一/意於為國無復詭變以自營也君與公琰
[072-9b]
推心從事否可復通否皮/鄙翻逝可復還也詳思斯戒明吾
用心亮又與蔣琬董允書曰孝起前為吾說正方腹中
有鱗甲李嚴字正方為/于偽翻下同鄉黨以為不可近近其/靳翻吾以為
鱗甲但不當犯之耳不圖復有蘇張之事出於不意謂/蘇
秦張儀押闔其說以反覆諸侯/之間今李平復為之復扶又翻可使孝起知之孝起者
衛尉南陽陳震也 冬十月吳主使中郎將孫布詐降
以誘揚州刺史王凌吳主伏兵於阜陵以俟之阜陵縣/漢屬九
江郡魏改九江為淮南郡晉志曰阜陵縣漢明帝時淪/為麻湖麻湖在今和州歴陽縣西三十里杜佑曰漢阜
[072-10a]
陵縣在滁州/全椒縣南布遣人告凌云道逺不能自致乞兵見迎
凌騰布書騰𫝊也/上也請兵馬迎之征東將軍滿寵以為必
詐不與兵而為凌作報書曰知識邪正欲避禍就順去
暴歸道甚相嘉尚今欲遣兵相迎然計兵少則不足相
衛多則事必逺聞聞音/問且先宻計以成本志臨時節度
其宜㑹寵被書入朝被皮義翻/朝直遥翻敕留府長史若凌欲往
迎勿與兵也凌於後索兵不得索山/客翻乃單遣一督將步
騎七百人往迎之布夜掩擊督將迸走死傷過半迸北/孟翻
[072-10b]
孫權自量其國之力不足以斃魏不過時於疆場之間/設詐用竒以誘敵人之來而陷之耳非如孔明真有用
蜀以爭天/下之心也凌允之兄子也王允獻帝/時誅董卓先是凌表寵年過
耽酒不可居方任方任方面之任/也先悉薦翻帝將召寵給事中郭
謀曰寵為汝南太守豫州刺史漢建安中武王操以寵/為汝南太守太和三年
刺豫州是年/都督揚州二十餘年有勲方岳自魏以下以督州為/方岳之任謂其職猶
古之方伯/岳牧也及鎮淮南吳人憚之若不如所表將為所闚
可令還朝朝直/遥翻問以東方事以察之帝從之既至體氣
康強帝慰勞遣還勞力/到翻 十一月戊戌晦日有食之
[072-11a]
十二月戊午博平敬侯華歆卒諡法夙夜警戒曰敬合/善典法曰敬華户化翻
丁卯吳大赦改明年元曰嘉禾㑹稽南始平言嘉/禾生故以改元
六年春正月吳主少子建昌侯慮卒太子登自武昌入
省吳主因自陳久離定省子道有闕記曲禮曰凡為人/子之禮冬温而夏
凊昏定而晨省省/悉景翻離力智翻又陳陸遜忠勤無所顧憂乃留建業
二月詔改封諸侯王皆以郡為國 帝愛女淑卒帝
痛之甚追諡平原懿公主立廟洛陽葬於南陵取甄后
從孫黃與之合葬甄之人翻/從才用翻追封黃為列侯為之置後
[072-11b]
襲爵為于偽/翻下同帝欲自臨送葬又欲幸許司空陳羣諫曰
八嵗下殤禮所不備記檀弓曰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長殤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殤下
殤以有虞氏之瓦棺葬無服之殤鄭𤣥注云略未成人/陸德明曰十六至十九為長殤十二至十五為中殤八
嵗至十一為下殤七嵗以下為/無服之殤生未三月不為殤况未期月而以成人禮
送之加為制服舉朝素衣朝夕哭臨自古以來未有此
比朝直遥翻下同臨/力鴆翻比毘寐翻而乃復自往視陵復扶/又翻親臨祖載
願陛下抑割無益有損之事此萬國之至望也又聞車
駕欲幸許昌二宫上下皆悉居東舉朝大小莫不驚怪
[072-12a]
或言欲以避衰或言欲以便移殿舍避衰謂五行之氣/有王有衰徙舍以
避之也今人謂之避災便移殿舍謂欲/營繕宫室故出幸許以便移殿舍也或不知何故臣
以為吉凶有命禍福由人移走求安則亦無益若必當
移避繕治金墉城西宫水經注金墉城在洛陽/城西北角治直之翻及孟津
别宫皆可權時分止何為舉宫暴露野次公私煩費不
可計量量音/良且吉士賢人猶不妄徙其家以寧鄉邑使
無恐懼之心子思居於衛有齊冦或曰冦至盍/去諸子思曰如伋去君誰與守况乃帝
王萬國之主行止動静豈可輕脫哉少府楊阜曰文皇
[072-12b]
帝武宣皇后崩陛下皆不送葬所以重社稷備不虞也
何至孩抱之赤子而送葬也哉帝皆不聽三月癸酉行
東巡 吳主遣將軍周賀校尉裴潛乘海之遼東從公
孫淵求馬初虞翻性疎直數有酒失又好抵忤人抵觸/也數
所角翻好呼到/翻忤五故翻多見謗毁吳主嘗與張昭論及神仙翻
指昭曰彼皆死人而語神仙世豈有仙人也吳主積怒
非一遂徙翻交州及周賀等之遼東翻聞之以為五谿
宜討遼東絶逺聽使來屬尚不足取今去人財以求馬
[072-13a]
去猶棄也/去羌吕翻既非國利又恐無獲欲諫不敢作表以示吕
岱岱不報為愛憎所白讒佞之人有愛有憎而無公/是非故謂之愛憎白陳奏也復
徙蒼梧猛陵猛陵縣屬蒼梧郡劉昫曰唐梧州孟陵縣/藤州鐔津縣龔州南平武林隋建三縣皆
漢猛陵縣地/復扶又翻 夏四月壬寅帝如許昌 五月皇子殷
卒 秋七月以衛尉董昭為司徒 九月帝行如摩陂
治許昌宫起景福承光殿治直/之翻 公孫淵隂懐貳心數
與吳通數所/角翻帝使汝南太守田豫督青州諸軍自海道
幽州刺史王雄自陸道討之海道自東萊浮海陸/道自遼西度遼水散騎
[072-13b]
常侍蔣濟諫曰凡非相吞之國不侵叛之臣光武報竇/融書曰吾
與爾非相吞之國左傳戎子駒支/對范宣子曰為不侵不叛之臣不宜輕伐伐之而不
能制是驅使為賊也故曰虎狼當路不治狐狸治直/之翻先
除大害小害自己今海表之地累世委質質如/字嵗選計
孝計孝謂每嵗上/計及舉孝亷也不乏職貢議者先之先悉/薦翻正使一舉
便克得其民不足益國得其財不足為富儻不如意是
為結怨失信也帝不聽豫等往皆無功詔令罷軍豫以
吳使周賀等垂還嵗晚風急必畏漂浪東道無㟁當赴
[072-14a]
成山成山無藏船之處遂輒以兵屯據成山賀等還至
成山班志成山在東萊郡不夜縣後漢省不夜縣/括地志成山在萊州文登縣西北百九十里遇風
豫勒兵擊賀等斬之吳主聞之始思虞翻之言乃召翻
於交州㑹翻已卒以其喪還還從宣翻/又如字 十一月庚寅
陳思王植卒諡法追悔/前過曰思 十二月帝還許昌宫 侍中
劉曄為帝所親重帝將伐蜀朝臣内外皆曰不可朝直/遥翻
曄入與帝議則曰可伐出與朝臣言則曰不可曄有膽
智言之皆有形謂言蜀之可伐與不可伐皆/有勝負之形可以動人之聽中領軍楊
[072-14b]
暨中領軍主中壘五校武衛等三營漢建安四年魏武/丞相府自置中領軍文帝踐祚始置領軍將軍其後
以資重者為領軍將軍/資輕者則為中領軍帝之親臣又重曄執不可伐之
議最堅毎從内出輒過曄過工/禾翻曄講不可之意後暨與
帝論伐蜀事暨切諫帝曰卿書生焉知兵事焉於䖍/翻下同暨
謝曰臣言誠不足采侍中劉曄先帝謀臣常曰蜀不可
伐帝曰曄與吾言蜀可伐暨曰曄可召質也質證也驗/也對問也
詔召曄至帝問曄終不言後獨見見賢遍/翻下同曄責帝曰伐
國大謀也臣得與聞大謀與讀/曰預常恐眯夢漏泄以益臣
[072-15a]
罪眯毋禮翻一作寐說文/曰寐而眯厭厭讀曰魘焉敢向人言之夫兵詭道也
軍事未發不厭其宻陛下顯然露之臣恐敵國已聞之
矣於是帝謝之曄見出責暨曰夫釣者中大魚見賢遍/翻中竹
仲/翻則縱而隨之須可制而後牽則無不得也人主之威
豈徒大魚而已子誠直臣然計不足采不可不精思也
暨亦謝之或謂帝曰曄不盡忠善伺上意所趨而合之
伺相吏翻/趨七喻翻陛下試與曄言皆反意而問之若皆與所問
反者是曄常與聖意合也毎問皆同者曄之情必無所
[072-15b]
逃矣言者謂曄善迎合上意上若有所問謂反上意而/問之曄之對必與上所問者反而與上意所向者
合毎問皆然則可以/見曄迎合之情矣帝如言以驗之果得其情從此疏
焉疏與/疎同曄遂發狂出為大鴻臚以憂死侍中在天子左/右大鴻臚外朝
官也臚/陵如翻
傅子曰巧詐不如拙誠信矣晉傅𤣥著/書號傅子以曄之明智
權計若居之以德義行之以忠信古之上賢何以加
諸獨任才智不敦誠慤敦厚也/崇尚也内失君心外困於俗
卒以自危卒子/恤翻豈不惜哉
[072-16a]
曄嘗譖尚書令陳矯専權矯懼以告其子騫騫曰主上
明聖大人大臣今若不合不過不作公耳後數日帝意
果解尚書郎樂安亷昭以才能得幸好抉擿羣臣細過
以求媚於上好呼到翻抉一决翻挑/也擿他歴翻發動也黃門侍郎杜恕上
疏曰伏見亷昭奏左丞曹璠以罰當闗不依詔坐判問
續漢志尚書左右丞各一人掌録文書期㑹左丞主吏/民章報及騶伯史右丞主假署印綬及紙筆墨詣財用
庫藏蔡質漢儀曰左丞總典臺中綱紀無所不統魏晉/之制左丞主臺内禁令宗廟祠祀朝儀禮制選用署吏
急假右丞掌臺内庫藏廬舍凡諸器用之物及廩振人/租布刑獄兵器督録逺道文書章表奏事罰罪罰也闗
[072-16b]
白也言有罪罰當闗白而不依詔書故坐以判問判剖/也析也問責問也剖析其事而責問之也璠孚袁翻
又云諸當坐者别奏亷昭又云諸當坐者别/奏意欲并奏今僕坐之尚書令陳
矯自奏不敢辭罰亦不敢陳理志意懇惻臣竊愍然為
朝廷惜之為于/偽翻古之帝王所以能輔世長民者長知/兩翻莫
不逺得百姓之懽心近盡羣臣之智力今陛下憂勞萬
幾或親燈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弛原其所由非獨臣
不盡忠亦其主不能使也百里奚愚於虞而智於秦韓/信
之言見十巻/漢髙帝三年豫讓茍容中行而著節智伯豫讓事范中/行氏智伯伐
[072-17a]
而滅之移事智伯後趙襄子滅智伯豫讓漆身吞炭必/報襄子五起而不中人問豫讓豫讓曰范中行衆人遇
我我故衆人報之智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行户剛翻斯則古人之明驗矣若
陛下以為今世無良才朝廷乏賢佐豈可追望稷契之
遐蹤契息/列翻坐待來世之俊乂乎今之所謂賢者盡有大
官而享厚禄矣然而奉上之節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
委任之責不専而俗多忌諱故也臣以為忠臣不必親
親臣不必忠今有疏者毁人而陛下疑其私報所憎譽
人而陛下疑其私愛所親左右或因之以進憎愛之說
[072-17b]
遂使疏者不敢毁譽此言帝信其所親而疑其所疏遂/使在逺之臣不敢言以至是非失
其真也疏與/疎同譽音余以致政事損益亦皆有嫌陛下當思所以
闡廣朝臣之心篤厲有道之節有道謂有/道之士也使之自同古
人垂名竹帛反使如亷昭者擾亂其間臣懼大臣將遂
容身保位坐觀得失為來世戒也昔周公戒魯侯曰無
使大臣怨乎不以以用也/見論語言不賢則不可為大臣為大
臣則不可不用也書數舜之功稱去四凶共工驩兠鯀/三苖世濟其
惡然後去之數所/具翻去羌吕翻不言有罪無問大小則去也言小過/當略而
[072-18a]
不/問今者朝臣不自以為不能以陛下為不任也不自以
為不知以陛下為不問也知讀/曰智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
以用大舜之所以去使侍中尚書坐則侍帷幄行則從
華輦親對詔問各陳所有則羣臣之行皆可得而知行/下
孟/翻忠能者進闇劣者退誰敢依違而不自盡以陛下之
聖明親與羣臣論議政事使羣臣人得自盡賢愚能否
在陛下之所用以此治事何事不辦治直之/翻下同以此建功
何功不成毎有軍事謂二邊有警/急之時也詔書常曰誰當憂此
[072-18b]
者邪吾當自憂耳近詔又曰憂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
公後私即自辦也近詔謂近日所下詔也/先悉薦翻後户遘翻伏讀明詔乃
知聖思究盡下情然亦怪陛下不治其本而憂其末也
為治之本在於任賢事/之治不治乃其末也人之能否實有本性雖臣亦以
為朝臣不盡稱職也稱尺/證翻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敢
遺其力而不能者不得處非其任處昌/吕翻選舉非其人未
必為有罪也舉朝共容非其人乃為怪耳朝直/遥翻陛下知
其不盡力而代之憂其職知其不能也而教之治其事
[072-19a]
豈徒主勞而臣逸哉雖聖賢並世終不能以此為治也
為治直/吏翻陛下又患臺閣禁令之不宻人事請屬之不絶
屬之欲/翻下同定迎客出入之制以惡吏守寺門寺門官寺/之門也斯
實未得為禁之本也昔漢安帝時少府竇嘉辟廷尉郭
躬無罪之兄子猶見舉奏章劾紛紛按范書郭躬章帝/元和三年拜廷尉
和帝永元六年卒不及安帝時蓋躬死後/竇嘉方辟其兄子也劾户槩翻又户得翻近司𨽻校尉
孔羨辟大將軍狂悖之弟裴松之曰按大將軍司馬宣/王也晉書云宣帝第五弟名
通為司𨽻從事疑恕所云狂/悖者悖蒲内翻又蒲沒翻而有司嘿爾望風希指甚
[072-19b]
於受屬屬之/欲翻選舉不以實者也嘉有親戚之寵躬非社
稷重臣猶尚如此以今况古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罰以
絶阿黨之原耳出入之制與惡吏守門非治世之具也
治直/之翻使臣之言少䝉察納少詩/沼翻何患於姦不削滅而養
若亷昭等乎夫糾擿姦宄忠事也擿他/狄翻然而世憎小人
行之者以其不顧道理而茍求容進也若陛下不復考
其終始復扶/又翻必以違衆迕世為奉公迕五/故翻宻行白人為
盡節謂潛伺人之過失以/白上乃以為盡節也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為
[072-20a]
此邪焉於/䖍翻誠顧道理而弗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趨利
則人主之所最病者也陛下將何樂焉背蒲妹翻趨七/喻翻下同樂音
洛/恕畿之子也建安中畿守/河東有能名帝嘗卒至尚書門卒讀曰/猝尚書
門尚書/臺門也陳矯跪問帝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案行文書
耳矯曰此自臣職分非陛下所宜臨也若臣不稱其職
則請就黜退行下孟翻分扶/問翻稱尺證翻陛下宜還帝慙回車而反
帝嘗問矯司馬公忠貞可謂社稷之臣乎矯曰朝廷之
望也社稷則未知也陳矯賈逵皆忠於魏而二人之子/皆為晉初佐命豈但利禄之移人
[072-20b]
哉非故家喬木/而教忠不先也 吳陸遜引兵向廬江論者以為宜速
救之滿寵曰廬江雖小將勁兵精將即/亮翻守則經時謂陸/遜若
以兵圍守必經/時而不能拔又賊舍船二百里來句絶舍/讀曰捨後尾空絶
不來尚欲誘致今宜聽其遂進但恐走不可及耳乃整
軍趨楊宜口魏廬江郡治陽泉縣續漢志陽泉縣有陽/泉湖故陽泉鄉也漢靈帝封黃琬為侯國
水經注陽泉水受决水東北流逕陽泉縣故/城東又西北入决水謂之陽泉口趨七喻翻吳人聞之
夜遁是時吳人嵗有來計滿寵上疏曰合肥城南臨江
湖北逺夀春魏揚州治夀春距合肥二/百餘里逺于願翻下同賊攻圍之得據
[072-21a]
水為埶官兵救之當先破賊大輩然後圍乃得解賊往
甚易易以/䜴翻而兵往救之甚難宜移城内之兵其西三十
里有竒險可依更立城以固守此為引賊平地而掎其
歸路掎居/蟻翻於計為便䕶軍將軍蔣濟議以為既示天下
以弱且望賊烟火而壊城壊音/怪此為未攻而自拔一至
於此劫略無限必淮北為守濟言望風移戍吳必劫掠/無限將限淮以自守也
帝未許寵重表曰重直/用翻孫子言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
之不能驕之以利示之以懾懾懼也懾/之渉翻此為形實不必
[072-21b]
相應也又曰善動敵者形之今賊未至而移城却内所
謂形而誘之也引賊逺水逺于/願翻擇利而動舉得於外則
福生於内矣尚書趙咨以寵䇿為長趙咨蓋必黃初初/自吳使于魏者也
文帝重其辯/給遂臣於魏詔遂報聽
青龍元年春正月甲申青龍見摩陂井中二月帝如摩
陂觀龍改元自是改摩/陂曰龍陂 公孫淵遣校尉宿舒姓譜宿/本風姓
伏羲之後封於宿風俗/通漢有雁門太守宿詳郎中令孫綜晉志王國置郎中/令淵未封王潛置
之/也奉表稱臣於吳吳主大恱為之大赦為于/偽翻三月吳主
[072-22a]
遣太常張彌執金吾許晏將軍賀達將兵萬人金寳珍
貨九錫備物乗海授淵封淵為燕王舉朝大臣自顧雍
以下皆諫以為淵未可信而寵待太厚但可遣吏兵䕶
送舒綜而已吳主不聽張昭曰淵背魏懼討背蒲/妹翻逺來
求援非本志也若淵改圖欲自明於魏兩使不反使疏/吏翻
不亦取笑於天下乎吳主反覆難昭難乃/旦翻昭意彌切吳
主不能堪案劍而怒曰吳國士人入宫則拜孤出宫則
拜君孤之敬君亦為至矣而數於衆中折孤數所角翻/折之舌翻
[072-22b]
孤常恐失計失計謂不能容/昭而殺之也昭孰視吳主古孰熟/字通曰臣
雖知言不用毎竭愚忠者誠以太后臨崩呼老臣於牀
下遺詔顧命之言故在耳事見六十五卷漢/獻帝建安十二年因涕泣橫
流吳主擲刀於地與之對泣然卒遣彌晏往卒子/恤翻昭忿
言之不用稱疾不朝朝直/遥翻吳主恨之土塞其門塞悉/則翻昭
又於内以土封之張昭事吳有/古大臣之節 夏五月戊寅北海王
蕤卒 閏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六月洛陽宫鞠室災
鞠室者畫地為域/以蹵鞠因以名室 鮮卑軻比能誘保塞鮮卑步度根
[072-23a]
與深結和親步度根保塞見七十巻/文帝黃初五年誘音酉自勒萬騎迎其累
重於陘北累力瑞翻重直用翻陘音刑陘北陘嶺之/北也唐代州雁門縣有東陘闗西陘山并
州刺史畢軌表輒出軍以外威比能内鎮步度根帝省
表曰省悉/景翻步度根已為比能所誘有自疑心今軌出軍
慎勿越塞過句注也漢靈帝末羌胡大擾定襄雲中五/原朔方上郡並流徙分散建安二
十年集塞下荒地置新興郡自陘/嶺以北並棄之故以句注為塞比詔書到比必/寐翻軌已
進軍屯隂館應劭曰句注山名在雁門隂館縣杜佑曰/句注山即雁門縣西陘嶺句伏儼音俱包
愷音/鉤遣將軍蘇尚董弼追鮮卑軻比能遣子將千餘騎
[072-23b]
迎步度根部落與尚弼相遇戰於樓煩隂館樓煩二縣/漢皆屬雁門郡
而晉志無之蓋/已棄之荒外矣二將沒步度根與泄歸泥部落皆叛出
塞泄歸泥扶/羅韓之子與軻比能合冦邊帝遣驍騎將軍秦朗將
中軍討之晉職官志驍騎將軍游擊將軍/並漢雜號將軍也魏置為中軍軻比能乃走
幕北泄歸泥將其部衆來降步度根尋為軻比能所殺
公孫淵知吳逺難恃乃斬張彌許晏等首𫝊送京師
悉沒其兵資珍寳卒如張昭之/言𫝊直戀翻冬十二月詔拜淵大司
馬封樂浪公樂浪音/洛埌吳主聞之大怒曰朕年六十世事
[072-24a]
難易靡所不嘗嘗試也易/以䜴翻近為䑕子所前却謂稱臣以/誘吳使使
前既又斬其/使以却之也令人氣踊如山不自截䑕子頭以擲于海
無顔復臨萬國復扶/又翻就令顛沛不以為恨知其不可而/欲興忿兵也
陸遜上疏曰陛下以神武之資誕膺期運破操烏林事/見
六十五巻漢獻/帝建安十三年敗備西陵事見六十九卷文帝/黃初三年敗補邁翻禽羽荆
州事見六十八巻/建安二十四年斯三虜者當世雄傑皆摧其鋒聖化
所綏萬里草偃言如風行/而草偃也方蕩平華夏總一大猷猷道/也謀
也夏户/雅翻今不忍小忿而發雷霆之怒違垂堂之戒千金/之子
[072-24b]
坐不垂堂以喻權不當/自越海而加兵於遼東輕萬乗之重乗繩/證翻此臣之所惑
也臣聞之行萬里者不中道而輟足圖四海者不懐細
而害大強冦在境荒服未庭陛下乗桴逺征桴芳無翻/編竹木渡
水大者曰栰/小者曰桴必致闚𨵦慼至而憂悔之無及若使大事
時捷則淵不討自服今乃逺惜遼東衆之與馬謂權所/以逺惜
遼東而不忍棄絶之者以/其民衆與其地産馬也奈何獨欲捐江東萬安之本
業而不惜乎尚書僕射薛綜上疏曰昔漢元帝欲御樓
船薛廣德請刎頸以血染車事見二十八巻永/光元年刎武粉翻何則水
[072-25a]
火之險至危非帝王所宜渉也今遼東戎貊小國貊莫/百翻
無城隍之固備禦之術器械銖鈍銖者十分黍之/重言其輕也犬羊
無政往必禽克誠如明詔然其方土寒埆埆克角翻/墝瘠也榖
稼不殖民習鞍馬轉徙無常卒聞大軍之至自度不敵
卒讀曰猝/度徒洛翻鳥驚獸駭長驅奔竄一人匹馬不可得見雖
獲空地守之無益此不可一也加又洪流滉瀁滉瀁水/深廣貌
滉户廣翻瀁以/兩翻又余亮翻有成山之難海行無常風波難免倐忽
之間人船異埶雖有堯舜之德智無所施賁育之勇力
[072-25b]
不得設此不可二也賁音/奔加以鬱霧㝠其上鹹水蒸其
下善生流腫轉相洿染洿烏故翻流腫者謂毒氣下流/足為之腫古人謂之重膇今人
謂之/脚氣凡行海者稀無此患此不可三也天生神聖當乗
時平亂康此民物今逆虜將滅海内垂定乃違必然之
圖尋至危之阻忽九州之固肆一朝之忿既非社稷之
重計又開闢以來所未嘗有斯誠羣僚所以傾身側息
謂傾身而卧側鼻而息不/得展布四體安於偃仰也食不甘味寢不安席者也選
曹尚書陸瑁上疏曰吳選曹尚書即魏/選部尚書瑁音冒北冦與國壤地
[072-26a]
連接茍有閒隙閒古莧/翻下同應機而至夫所以為越海求馬
曲意於淵者為赴目前之急除腹心之疾也為于/偽翻而更
棄本追末捐近治逺治直/之翻忿以改規激以動衆斯乃猾
虜所願聞非大吳之至計也北冦猾虜/皆謂魏也又兵家之術以
功役相疲勞逸相待得失之間所覺輒多兵法以逸待/勞又曰逸則
能勞之言敵人用智以疲我苦不自/覺比我覺知則得失之間相去多矣且沓渚去淵道里
尚逺遼東郡有沓氏縣西南臨海渚應劭曰沓長荅翻/又據陳夀志景初三年以遼東東沓縣吏民渡海
居齊郡界為新沓/縣即沓渚之民也今到其岸兵勢三分使強者進取次
[072-26b]
當守船又次運糧行人雖多難得悉用加以單步負糧
經逺深入賊地多馬邀截無常若淵狙詐與北未絶動
衆之日唇齒相濟此慮魏乗吳伐遼之間/而南侵也狙千余翻若實了然無
所憑賴了然猶言曉然也蜀本作孑然文義尤/長孑孤孑也謂淵孤立孑然無援也其畏怖
逺迸或難卒滅怖普布翻迸北/孟翻卒讀曰猝使天誅稽於朔野山虜
乗間而起山虜謂丹陽豫章鄱陽廬陵新都等/郡山越也乗蜀本作承間古莧翻恐非萬
安之長慮也吳主未許瑁重上疏曰重直/龍翻夫兵革者固
前代所以誅暴亂威四夷也然其役皆在姦雄已除
[072-27a]
天下無事從容廟堂之上從千/容翻以餘議議之耳至於中
夏鼎沸九域盤互之時盤互謂各盤據而互/為敵也夏户雅翻率須深根
固本愛力惜費未有正於此時舍近治逺以疲軍旅者
也舍讀曰捨/治直之翻昔尉佗叛逆僭號稱帝于時天下乂安百
姓康阜然漢文猶以逺征不易告喻而已佗徒河翻事/見十三巻漢
文帝元年/易以䜴翻今凶桀未殄疆埸猶警埸音/亦未宜以淵為先
願陛下抑威任計暫寧六師潛神嘿規以為後圖天下
幸甚吳主乃止吳主數遣人慰謝張昭數所/角翻昭固不起
[072-27b]
吳主因出過其門呼昭過工/禾翻昭辭疾篤吳主燒其門欲
以恐之恐丘/共翻昭亦不出吳主使人滅火住門良乆昭諸
子共扶昭起吳主載以還宫深自克責昭不得已然後
朝㑹朝直/遥翻初張彌許晏等至襄平襄平縣遼東郡/治所淵所都也公孫
淵欲圖之乃先分散其吏兵中使秦旦張羣杜德黃彊
等及吏兵六十人置𤣥莬中使中節人使也使疏吏翻/陳夀曰漢武帝開𤣥莬郡治
沃沮城後為夷貊所侵徙/郡句驪西北莬同都翻𤣥莬在遼東北二百里此非/𤣥莬
郡舊/治也太守王贊領户二百旦等皆舍於民家仰其飲食
[072-28a]
仰牛/向翻積四十許日旦與羣等議曰吾人逺辱國命自棄
於此與死無異今觀此郡形勢甚弱若一旦同心焚燒
城郭殺其長史為國報恥長知兩翻/為于偽翻然後伏死足以無
恨孰與偷生茍活長為囚虜乎羣等然之於是隂相結
約當用八月十九日夜發其日中時為郡中張松所告
贊便㑹士衆閉城門旦羣德彊皆踰城得走時羣病疽
瘡著䣛疽千余翻着直/略翻䣛與膝同不及輩旅德常扶接與俱﨑嶇
山谷﨑丘宜翻/嶇音區行六七百里創益困不復能前創初良/翻下同
[072-28b]
卧草中相守悲泣羣曰吾不幸創甚死亡無日卿諸人
宜速進道冀有所達空相守俱死於窮谷之中何益也
德曰萬里流離死生共之不忍相委委棄/也於是推旦彊
使前推吐/雷翻德獨留守羣採菜果食之食讀/曰飤旦彊别數日
得達句麗因宣吳主詔於句麗王位宫及其主簿髙句/麗國
在遼東之東千里位宫漢髙句麗王宫之曽孫也宫生/而開目能視及長勇壯數犯漢邊位宫生墮地亦能開
目視人句麗呼相似為位以似其祖故名曰位宫句麗/有相加對盧沛者古鄒大加主簿擾台使者帛衣先人
帛衣三國志作皁衣句音/如字又音駒驪力知翻紿言有賜為遼東所劫奪紿/徒
[072-29a]
變/翻位宫等大喜即受詔命使人隨旦還迎羣遣皁衣二
十五人送旦等還吳奉表稱臣貢貂皮千枚鶡雞皮十
具郭璞注山海經曰鶡雞似雉而大青/色有毛角鬭敵死乃止鶡何葛翻旦等見吳主悲
喜不能自勝勝音/升吳主壯之皆拜校尉 是嵗吳主出
兵欲圍新城合肥新/城也以其逺水積二十餘日不敢下船
大船向㟁船髙㟁卑故謂舍船就㟁/曰下船以自船而下也逺于願翻滿寵謂諸將曰孫
權得吾移城必於其衆中有自大之言今大舉來欲要
一切之功要一/遥翻雖不敢至必當上㟁耀兵以示有餘上/時
[072-29b]
掌/翻乃潛遣步騎六千伏肥水隱處以待之吳主果上㟁
耀兵寵伏兵卒起擊之卒讀/曰猝斬首數百或有赴水死者
吳主又使全琮攻六安亦不克 蜀庲降都督張翼水/經
注寧州建寧縣故庲降都督屯蜀/後主建興三年分益州郡置之用法嚴峻南夷豪帥
劉胄叛帥所/類翻丞相亮以參軍巴西馬忠代翼召翼令還
其人謂翼宜速歸即罪其人謂召翼/者也即就也翼曰不然吾以蠻
夷蠢動不稱職故還耳稱尺/證翻然代人未至吾方臨戰場
當運糧積榖為滅賊之資豈可以黜退之故而廢公家
[072-30a]
之務乎於是統攝不懈懈古/隘翻代到乃發馬忠因其成基
破胄斬之 諸葛亮勸農講武作木牛流馬亮集曰流/馬尺寸之
數肋長三尺五寸廣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前軸孔/分墨去頭四寸徑中二寸前脚孔分墨二寸去前軸孔
四寸五分廣一寸前杠孔分墨去前脚孔分墨三寸七/分孔長二寸廣一寸後軸孔去前杠孔分墨一尺五分
大小與前同後脚孔分墨去後軸孔三寸五分大小與/前同後杠孔去後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後載尅去後杠
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長一尺八寸廣二寸厚一寸五/分後杠與等板方囊一板厚八分長二尺七寸髙一尺
六寸五分廣一尺六寸每枚受米二斛三斗從上杠孔/去肋下七寸前後同上杠孔去下杠孔分墨一尺三寸
孔長一寸五分廣七分八孔同前後四脚廣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象靬長四寸徑面四寸三分孔徑中二
[072-30b]
脚杠長二尺一寸廣二寸/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杠耳運米集斜谷口治斜谷邸閣
息民休士三年而後用之按明年亮即出斜谷所謂息/民休士三年而後用之通自
再攻祁山之後至是凡三年也/斜昌遮翻谷音浴又古禄翻
二年死考異曰唐太宗晉書景懐夏侯后𫝊后以此年/ 云宣帝居上將之重諸子並有雄才大略后知
帝非魏之純臣而后既魏氏之甥帝深忌之遂以鴆崩/按是時司馬懿方信任於明帝未有不臣之迹况其諸
子乎徒以魏甥之故猥鴆其妻俱非事實蓋/甚之之辭不然師自以他故鴆之也今不取春二月
亮悉大衆十萬由斜谷入冦遣使約吳同時大舉 三
月庚寅山陽公卒獻帝自禪位至卒十/有四年年五十四帝素服發喪
[072-31a]
己酉大赦 夏四月大疫 崇華殿災是嵗復修改崇/華曰九龍殿引
榖水過九龍前為玉井綺/欄蟾蜍含受神龍吐出 諸葛亮至郿郿音媚/又音眉軍於
渭水之南司馬懿引軍渡渭背水為壘以拒之背蒲/妹翻謂
諸將曰亮若出武功依山而東誠為可憂若西上五丈
原水經注五丈原在郿縣西渭水逕其北又亮/與步隲書曰原在武功西十里上時掌翻諸將無
事矣亮果屯五丈原雍州刺史郭淮言於懿曰雍於/用翻亮
必爭北原宜先據之議者多謂不然淮曰若亮跨渭登
原連兵北山隔絶隴道揺盪民夷盪徒/朗翻此非國之利也
[072-31b]
懿乃使淮屯北原塹壘未成塹七/艶翻漢兵大至淮逆擊却
之亮以前者數出數所/角翻皆以運糧不繼使己志不伸乃
分兵屯田為久駐之基耕者雜於渭濵居民之間而百
姓安堵軍無私焉 五月吳主入居巢湖口巢湖口即/今柵江口
也在和州歴陽縣西南百五十里水導源巢湖裴松之/曰巢祖了翻今巢湖與焦湖通焦勦音近故有勦音今
讀如/字向合肥新城即太和六年滿寵所築新城也華夷/對境圖魏合肥新城今為廬州謝步
鎮/衆號十萬又遣陸遜諸葛瑾將萬餘人入江夏沔口
向襄陽瑾渠吝翻/沔彌兖翻將軍孫韶張承入淮向廣陵淮隂六
[072-32a]
月滿寵欲率諸軍救新城殄夷將軍田豫曰殄夷將軍/蓋魏所置
然不在沈約志所謂/四十號將軍之數賊悉衆大舉非圖小利欲質新城
以致大軍耳質音/致宜聽使攻城挫其銳氣不當與争鋒
也城不可拔衆必罷怠罷怠然後擊之可大克也罷讀/曰疲
若賊見計言窺見吾所以/待敵之計也必不攻城埶將自走若便進
兵適入其計矣時東方吏士皆分休寵表請召中軍兵
并召所休將士分休猶/畨休也須集擊之散騎常侍廣平劉劭
議以為賊衆新至心専氣銳寵以少人自戰其地少詩/沼翻
[072-32b]
若便進擊必不能制寵請待兵未有所失也以為可先
遣步兵五千精騎三千先軍前發先悉/薦翻揚聲進道震曜
形埶騎到合肥疏其行隊疏讀曰疎/行户剛翻多其旌鼔曜兵城
下引出賊後擬其歸路要其糧道賊聞大軍來騎斷其
後必震怖遁走要一遥翻斷丁/管翻怖普布翻不戰自破矣帝從之寵
欲拔新城守致賊夀春帝不聽曰昔漢光武遣兵據略
陽終以破隗囂事見四十二/巻建武八年先帝東置合肥南守襄陽
西固祁山賊來輒破於三城之下者地有所必爭也合/肥
[072-33a]
襄陽以備吳祁/山以備蜀也縱權攻新城必不能拔敕諸將堅守吾
將自往征之比至恐權走也比必/寐翻乃使征蜀䕶軍秦朗
督步騎二萬助司馬懿禦諸葛亮敕懿但堅壁拒守以
挫其鋒彼進不得志退無與戰乆停則糧盡虜略無所
獲則必走走而追之全勝之道也秋七月帝御龍舟東
征滿寵募壯士焚吳攻具射殺吳主之弟子泰射而/亦翻又
吳吏士多疾病帝未至數百里疑兵先至吳主始謂帝
不能出聞大軍至遂遁孫韶亦退陸遜遣親人韓扁奉
[072-33b]
表詣吳主邏者得之扁補典翻又音/篇邏郎佐翻諸葛瑾聞之甚懼
書與遜云大駕已還賊得韓扁具知吾濶狹且水乾宜
當急去乾音/干遜未荅方催人種葑豆葑菜也謂之/蔓菁豆菽也與諸
將奕棊射戲如常瑾曰伯言多智略陸遜一名/議字伯言其必當
有以乃自來見遜遜曰賊知大駕已還無所復憂得専
力於吾又已守要害之處兵將意動謂敵既知權還料/遜兵當退已分守
要害之處欲以遮截遜所部兵既無進取之氣而有遮/截之慮則其意恐動將至於或降或潰也復扶又翻
且當自定以安之施設變術然後出耳今便示退賊當
[072-34a]
謂吾怖怖普/布翻仍來相蹙必敗之勢也乃宻與瑾立計令
瑾督舟船遜悉上兵馬以向襄陽城上時/掌翻魏人素憚遜
名遽還赴城瑾便引船出遜徐整部伍張拓聲埶步趣
船趣七/喻翻魏人不敢逼行到白圍蓋立圍屯於白/河口因以為名託言住
獵潛遣將軍周峻張梁等擊江夏新市安陸石陽新市/安陸
二縣皆屬江夏郡魏初以文聘為江夏太守屯石陽舟/車湊焉頗為繁富沈約曰江夏曲陵縣本名石陽晉武
帝太康元年改曰曲陵宋明帝/泰始六年併曲陵入安陸縣斬獲千餘人而還羣臣
以為司馬懿方與諸葛亮相守未解車駕可西幸長安
[072-34b]
帝曰權走亮膽破大軍足以制之吾無憂矣遂進軍至
夀春録諸將功封賞各有差 八月壬申葬漢孝獻皇
帝于禪陵帝王紀曰禪陵在濁鹿城西北十里賢曰在/今懐州修武縣北二十五里劉澄之地記曰
以漢禪魏/因以名焉 辛巳帝還許昌 司馬懿與諸葛亮相守
百餘日亮數挑戰數所角翻/挑徒了翻懿不出亮乃遺懿巾幗婦
人之服字書幗古獲翻婦人喪冠也又古對翻據劉昭/注補輿服志公卿列侯夫人紺繒幗蓋婦人首
飾之稱不特喪/冠也遺于季翻懿怒上表請戰帝使衛尉辛毗杖節為
軍師以制之䕶軍姜維謂亮曰辛佐治杖節而到賊不
[072-35a]
復出矣治直吏翻/復扶又翻亮曰彼本無戰情所以固請戰者以
示武於其衆耳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孫武子及司馬/穰苴之言也將
即亮/翻茍能制吾豈千里而請戰邪亮遣使者至懿軍懿
問其寢食及事之煩簡不問戎事懿所憚者亮也問其/寢食及事之煩簡以
覘夀命之久近耳/戎事何必問邪使者對曰諸葛公夙興夜寐罰二十
以上皆親覽焉所噉食不至數升懿告人曰諸葛孔明
食少事煩其能乆乎亮病篤漢使尚書僕射李福省侍
噉徒濫翻少詩/沼翻省悉景翻因諮以國家大計福至與亮語已别去
[072-35b]
已竟也語/竟而别也數日復還復扶又/翻下同亮曰孤知君還意近日言
語雖彌日有所不盡更來求决耳公所問者公琰其宜
也福謝前實失不諮請如公百年後誰可任大事者故
輒還耳乞復請蔣琬之後誰可任者亮曰文偉可以繼
之又問其次亮不荅費禕字文偉亮不荅繼禕之人非/髙帝此後亦非乃所知之意蓋亦
見蜀之人士無足/以繼禕者矣嗚呼是月亮卒于軍中長史楊儀整軍而
出百姓奔告司馬懿懿追之姜維令儀反旗鳴鼓若將
向懿者懿歛軍退不敢偪猶恐亮/未死也於是儀結陳而去陳/讀
[072-36a]
曰/陣入谷然後發喪入斜/谷也百姓為之諺曰死諸葛走生仲
達司馬懿字仲達以當時百姓之/諺觀之時人之於孔明何如也懿聞之笑曰吾能料
生不能料死故也懿案行亮之營壘處所歎曰天下竒
才也方亮之出也懿以為若西上五丈原諸將無事矣/及亮既死退軍懿案行其營壘處所以為天下竒
才觀此則知懿已料亮之必屯五丈原而力不/能制姑為此言以安諸將之心耳行下孟翻追至赤
㟁不及而還還從宣翻/又如字初漢前軍師魏延蜀置中軍師/前軍師後軍
師/勇猛過人善養士卒毎隨亮出輒欲請兵萬人與亮
異道㑹于潼闗如韓信故事韓信請兵故事見/九卷漢髙帝二年亮制而
[072-36b]
不許延常謂亮為怯歎恨己才用之不盡楊儀為人幹
敏亮毎出軍儀常規畫分部籌度糧榖不稽思慮斯須
便了斯此也須待也言即此待之便/可辦事分扶問翻度徒洛翻軍戎節度取辦於
儀延性矜髙當時皆避下之下遐/稼翻唯儀不假借延延以
為至忿有如水火言不可/同處也亮深惜二人之才不忍有所
偏廢也費禕使吳費父沸翻/使疏吏翻吳主醉問禕曰楊儀魏延
牧豎小人也雖嘗有鳴吠之益於時務然既己任之勢
不得輕若一朝無諸葛亮必為禍亂矣諸君憒憒憒古/對翻
[072-37a]
釋云心/亂也不知防慮於此豈所謂貽厥孫謀乎禕對曰儀
延之不協起於私忿耳而無黥韓難御之心也黥布韓/信也
今方埽除強賊混一函夏夏户/雅翻功以才成業由才廣若
捨此不任防其後患是猶備有風波而逆廢舟檝非長
計也檝與/楫同亮病困與儀及司馬費禕等作身歿之後退
軍節度令延斷後斷讀/曰短姜維次之若延不從命軍便自
發亮固知延非/儀所能令矣亮卒儀祕不發喪令禕往揣延意指揣/初
委/翻延曰丞相雖亡吾自見在此魏延矜髙之/語也見賢遍翻府親官屬
[072-37b]
便可將喪還葬府親官屬謂/長史以下也吾當自率諸軍擊賊云何
以一人死廢天下之事邪且魏延何人當為楊儀所部
勒作斷後將乎將即/亮翻自與禕共作行留部分分扶/問翻令禕
手書與己連名告下諸將時禕為亮司馬延知儀必不/已從故因禕來劫與共作行
留處分行謂當從亮喪還者留謂當留拒敵/者延欲令禕手書處分之語告其下諸將也禕紿延曰
當為君還解楊長史長史文吏稀更軍事紿徒亥翻為/于偽翻更工
衡/翻必不違命也禕出奔馬而去延尋悔之已不及矣尋/繼
也言繼時/而悔也延遣人覘儀等欲案亮成規諸營相次引軍
[072-38a]
還覘丑亷翻還從宣/翻又如字下同延大怒攙儀未發攙初衘翻自後/爭前曰攙今人
猶言/攙先率所領徑先南歸所過燒絶閣道延儀各相表叛
逆一日之中羽檄交至漢主以問侍中董允留府長史
蔣琬琬允咸保儀而疑延儀等令槎山通道槎仕下翻/邪斫木也
晝夜兼行亦繼延後延先至據南谷口南谷即褒谷也/南谷曰褒北谷
曰斜長四百七/十里同為一谷遣兵逆擊儀等儀等令將軍何平於前
禦延何平即王平也本養外家何/氏後復姓王此從其初姓平叱先登曰公亡身
尚未寒汝輩何敢乃爾延士衆知曲在延莫為用命為/于
[072-38b]
偽/翻皆散延獨與其子數人逃亡奔漢中儀遣將馬岱追
斬之遂夷延三族蔣琬率宿衛諸營北行赴難難乃/旦翻行
數十里延死問至乃還問音/訊也始延欲殺儀等冀時論以
己代諸葛輔政故不降魏而南還擊儀實無反意也延/雖
無反意使其輔政是速/蜀之亡也降户江翻諸軍還成都大赦諡諸葛亮曰
忠武侯初亮表於漢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
頃子弟衣食自有餘饒臣不别治生以長尺寸治直之/翻長知
兩/翻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餘帛外有贏財以負陛下卒
[072-39a]
如其所言卒子/恤翻丞相長史張裔常稱亮曰公賞不遺逺
罰不阿近爵不可以無功取刑不可以貴勢免此賢愚
所以僉忘其身者也
陳夀評曰諸葛亮之為相國也撫百姓示儀軌儀度/也軌
法/也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布公道盡忠益時者雖讐
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
游辭巧飾者雖輕必戮善無微而不賞惡無纎而不
貶庶事精練物理其本言事事物物必/從其本而治之循名責實虚
[072-39b]
偽不齒終於邦域之内咸畏而愛之刑政雖峻而無
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勸戒明也可謂識治之良才管
蕭之亞匹矣治直吏翻亞/次也匹遇也
初長水校尉廖立廖力弔翻姓也裴松之音理救翻姓/譜廖姓周文王子伯廖之後後漢有
廖湛風浴通曰古有廖叔/安左傳作飂蓋其後也自謂才名宜為諸葛亮之副
常以職位游散散悉/亶翻怏怏怨謗無己亮廢立為民徙之
汶山據立傳廢徙汶山後主初立之時也汶山漢武帝/開為郡宣帝地節三年合於蜀郡蜀又分置汶山
郡唐為茂州汶/山縣汶音問及亮卒立垂泣曰吾終為左衽矣李平
[072-40a]
聞之亦發病死平廢徙見上/太和五年平常冀亮復收已得自補
復䇿後人不能故也復扶/又翻
習鑿齒論曰昔管仲奪伯氏駢邑三百沒齒而無怨
言聖人以為難見論語鄭氏曰小國之下大夫采地/方一成其定稅三百家故三百户也
其實大國下大夫亦三百户故論語云管仲奪伯氏/駢邑三百一成所以三百家者一成九百夫宫室塗
巷山澤三分去一餘有六百夫又不易再易/通率一家受二夫之田是定稅三百家也諸葛亮
之使廖立垂泣李嚴致死豈徒無怨言而已哉夫水
至平而邪者取法鑑至明而醜者忘怒水鑑之所以
[072-40b]
能窮物而無怨者以其無私也水鑑無私猶以免謗
况大人君子懐樂生之心樂音/洛流矜恕之德法行於
不可不用刑加乎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誅之而不
怒天下有不服者乎
蜀人所在求為諸葛亮立廟漢主不聽為于/偽翻百姓遂因
時節私祭之於道陌上步兵校尉習隆等姓譜習國名/後以為姓風
俗通漢有習/響為陳相上言請近其墓立一廟于沔陽近其/靳翻斷其
私祀斷音/短漢主從之漢主以左將軍吳懿為車騎將軍
[072-41a]
假節督漢中代魏/延也以丞相長史蔣琬為尚書令總統國
事尋加琬行郡䕶假節領益州刺史時新喪元帥喪息/浪翻
逺近危悚琬出類拔萃類倫也/萃聚也處羣僚之右處昌/吕翻既無
戚容又無喜色神守舉止有如平日由是衆望漸服吳
人聞諸葛亮卒恐魏承衰取蜀増巴丘守兵萬人此巴/丘即
巴陵也今岳州巴陵縣有天岳山臨大江一名幕阜前/有培塿謂之巴蛇冢相傳以為羿屠巴蛇於洞庭其骨
若陵因謂/之巴陵一欲以為救援二欲以事分割漢人聞之亦
増永安之守以防非常漢主使右中郎將宗預使吳使/疏
[072-41b]
吏/翻吳主問曰東之與西譬猶一家而聞西更増白帝之
守何也對曰臣以為東益巴丘之戍西増白帝之守皆
事埶宜然俱不足以相問也吳主大笑嘉其抗盡謂抗/言不
為吳屈又盡/情無所隱也禮之亞於鄧芝蜀先主殂諸葛亮當/國始遣鄧芝使吳 吳
諸葛恪以丹陽山險民多果勁雖前發兵徒得外縣平
民而已陸遜先嘗部伍山越為兵事見六/十八卷漢獻帝建安二十四年其餘深逺莫
能禽盡屢自求為官出之為于/偽翻三年可得甲士四萬衆
議咸以為丹陽地埶險阻與吳郡㑹稽新都番陽四郡
[072-42a]
隣接會工外翻/番蒲何翻周旋數千里山谷萬重重直/龍翻其幽邃人
民未嘗入城邑對長吏長知/兩翻皆仗兵野逸白首於林莽
莽莫補翻又母/黨翻草深曰莽逋亡宿惡咸共逃竄山出銅鐵自鑄甲
兵俗好武習戰好呼/到翻髙尚氣力其升山越險抵突叢棘
若魚之走淵猿狖之騰木也走音奏狖余救翻說/文曰狖䑕屬善旋時觀
間隙間古/莧翻出為冦盜每致兵征伐尋其窟藏其戰則蠭
至敗則鳥竄自前世以來不能羈也皆以為難恪父瑾
聞之亦以事終不逮逮及也謂恪所出山民/終不能及四萬之數也歎曰恪不
[072-42b]
大興吾家將赤吾族也恪盛陳其必捷吳主乃拜恪撫
越將軍以招撫山越/為將軍號領丹陽太守使行其䇿 冬十一
月洛陽地震 吳潘濬討武陵蠻數年斬獲數萬自是
羣蠻衰弱一方寧靜十一月濬還武昌太和五年吳遣/潘濬討武陵蠻
資治通鑑卷七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