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f0030 西河集-清-毛奇齡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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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西河集卷三十六
           翰林院檢討毛竒齡
  序十/三
   彭海翼蕭閒堂集序
古今文不相襲非謂其去書而學劍也能為楚詞者不必
仍九思七諫諸名也然當其作歌郢中則吳歈㑹吟不得
而亂之矣即善為楚舞者未嘗蹈陽阿轉激楚也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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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為我楚舞則巾槃鞞&KR1919不得而易其技矣今之為文者不
然不能為白雪曰白雪不足學吾學折楊焉不能為書曰書
不足學吾學劍焉亦坐見其不足而已予少時讀南陽彭先生
詩嘆先生七字四韻能手闢六幕跆蹋萬類一如㧞華于青天
而渫河于滄海者其意象羅絡星辰之麗空而聲震氣達雖
播之槖籥而有未盡者此謂古有其人則古亦安有然不可
謂非古人之詩也今其詩不可再矣先生之後人有能為先生
詩者予遇之京師㑹京師當朝元之際明堂辟雝車書輻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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賁皷大鏞考其左僸佅兠離舞其右予方賦元㑹往欲
儗似其象而必不可得而先生後人其為詩輙能似之
讀蕭閒堂集一何神之雄而氣之博也其在先生詩或
不必有而在古人即不必不有南陽多傑士初不盡以
文章顯然而文章其尤傑也當先生建節南服開府於
牂柯夜郎之間曽遇賊靖州乗夜上馬殺賊暨歸而斗
柄入地飲酒袒膊以為快然而徘徊戎馬出入苴蘭葉
榆者且二十年而封爵未加勒銘有待嘗形之詩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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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浩歎今先生之子年逾三十車前無八騶閒房無炫
服千人父為九州伯子且不得為五湖長也然且含英
咀華未嘗以拊髀心棘厭薄毛錐子為不足為而謳唫
發越其在父若子各能以其詩自立于古人之間若此
世之望古勿及而甘心于輓近何矣
   范熊巖雜集總序
宋張芸叟自署所著書曰畫墁之篇而李泰伯題其集
名常語以彼其人既已優游撰述可以自見亦何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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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是纎㣲猥渫之目徒取相下曰志有在而非所侈也
方范子熊巖之未仕也&KR0972然以文章自命亦既登著作
之壇日以汙陶集天下豪俊似舍文若友無事事者暨
乎蓍仕江右即以節推入南康軍佐惠文糺察赫然稱
能既又以信州司馬多植名蹟乃歸田未幾歴記其生
平友朋政事之樂及出處進退襞積成説曰譫述曰事
記曰枕語抑何辭之高而名之下與當予與熊巖游時
熊巖方盛年意氣忼慨東南為高㑹者摐金伐皷捧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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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來前千里百里必以熊巖為祭尊熊巖雖挾所為文
為之請召然取以㑹友而非以自衒其所論列吾嘗樂
得而次第之乃予以避人之四方雖三過西江然終未
能造南康詣餘汗諸治以觀其所為政與事者其政與
事吾不得而知也然吾聞鄱陽上下往往稱熊巖神于
讞獄諸妄出入不能干以私即讞獄外尚有平漕履畆
升賢講學諸績藉藉人口此其為政亦安有大小之不
可紀者今熊巖春秋高結廬栁下猶且感念生平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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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舊慨然于死生去就之間取當年遺事可與政事友
朋相間發者每述之而念其志之歉也夫官制之不同
乆矣考之節推之制古無其官而自宋以後則歴明迄
今皆為要職故蔡忠惠送劉總之甌江即有曰司理之
權重于太守而至如郡贊則自昔輕之故白傅記江州
㕔壁且有等司馬之職于部從事者今則不然節推之
重既已汰去而司馬轉二千石于徑為迅熊巖除節推
于未汰之前轉司馬于將遷之際居津梯要適逢其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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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猶毅然拂衣斤斤以執板為恥而棄如敝屣如是如
是而欲其自侈焉非其志也故曰其言之不多而命為
譫歉也政也而曰事又歉也摭諸生平之遺軼而南榴
之咨亦又歉也不然世豈無皇甫乃不以予為不文而
顧使予合其書而重為之序非歉而何
   公餞益都夫子于萬栁堂賦别倡和詩序
王制曰大夫七十而致仕故韋賢為漢丞相七十還政
而宋趙魏公以七十告老世稱其賢益都先生當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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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三上書請致仕㑹閩粤初定
聖天子方召天下文學之士試之
殿前一時文教武備重煩揆畫
天子親遣滿大臣就家慰留而予亦得于先生既留之
頃投板一再見當是時城東有萬栁堂者本先生别業
嘗倖從賔客後厠游其中因得于讌飲之次攀栁枝而
為之賦之迄于今又四年矣先生引年書七上
天子賜馳驛遣行人送至家親御瀛臺賦五字詩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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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告别乃賚金章一鏤以適志東山四字命中人扶先
生游
西苑隨諸秩閣肴榼每坐定引三爵復行游畢中人扶
之出一時朝士及三市九陌觀者咸嘖嘖謂隆古未有
則考之長孺之賜宅趙魏公之賜璽書皆不逮此嘗與
朝士及門者志其私感謀所以留先生曰今之留先生
孰如
朝廷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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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不能留也無已則謀所以送先生者然而今之送
先生亦孰如
朝廷夫
朝廷之所以送先生者已如是其無以加也因思舊時
執政謝事即垂老杜門亦必在都下闢宅搆别業以游
居其中未嘗還里閈先生以故鄉為歸已搆一園于薫
冶之上今京師之所為萬桞堂則前時請沐地也雖先
生曠懷過而不存原以公諸同游如予向時賦中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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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召奭去相人有指其所樹棠以為感者裴令居午橋
庄洛使每問其松雲嶺樹成長何若今
皇上賜詩首以平泉緑野為念日御賜詩中有海宇銷兵/ 賢臣樂致年草堂開
緑野别墅/厰平泉而先生别萬栁堂詩摩娑攀援重感摇落夫
草木之㣲根荄之細未免有情亦遂有流連故舊徘徊
眷戀而不能驟去諸懷况乎百嵗樹人今兹門下皆先
生之所栽而植之灌而溉之者也因倣在昔都門供帳
集朝士之及門者于萬栁堂請先生上坐歌舞進酒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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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兹堂别而繫之以詩先生唱四韻二首及門和成之
蕭山門人某謹再拜為之序時康熙二十一年八月五

   志壑堂集序
漢唐無理學之文惟韓愈有之所傳諫迎佛骨表原道
諍臣論皆是也夫愈生平以文章自豪其居官也所至
無大功然且立言與立徳交歸之則文之所繫重矣往
讀淄川唐先生疏其責諌官者較切于愈之責諍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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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以内院史官敕修雜乗如所稱真武化書及姑藏
索盧占刺小記未嘗與佛骨之迎同年相稽乃期不奉
詔必折以三兆十易古先聖王修身治天下之道何其
正也及予從益都夫子游竊讀其志壑堂集嘆先生儒
術醇粹幡然一破諸俗學之陋則比之愈之原道竊謂
過之自聖教不作宋人以理道自尊日出其意見毁一
切古冊所傳梁孟之易申韋之詩以及小大戴杜黄李
賈諸禮而斷以臆説甚有謂孝經不經爾雅不雅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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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孔氏之書尚書為後儒所簒大學殘舛國風滛失一
逞諸宋人作文習氣如所云趙穿不弑君李陵無報書
者而世之不學者附之保殘守闕侮嫚前言在當時以
讀書譚理博稽好古謬稱格物致知之徒而其既反便
于弇鄙以自文者迄于今嚶嚘呫嗶諸儒其據今兹而
訿古昔往往也初不過私所便安僅狃其故常而艱于
一創而竟至以封脊之駝為腫背之馬而恬然不知為
怪故以宋人之文而言學學必不精以宋人之學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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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必不稱何則以其有類于今之為經生者也昔先
生嘗至越矣見蕺山之學而論其得失其于本體功用
燎然有得惜予以避人故徘徊他方不能親承之而見
其所為學也乃予入館中忝居後進間取其所著而以
步以趨憬然念今人中亦遂有言徳兼至如先生者則
又私自喜同館後先與有光暎方思所以推挽之而先
生慨然授以全集合已刻未刻詩詞雜文而彚為大通
皓皓&KR0008&KR0008凡理道之言經方之學治吾身以治斯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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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不備之于其書斯誠先達之表式後學所罕覯也昌
黎而後其諌迎佛者猶有新建先生之學本與新建相
表裏而其文則合昌黎新建而均有之所不足者其功
耳新建以抗疏大節幾死荒服所賴當事引汲卒能于
坎壈之餘隠忍焉以成功名先生志在丘壑而心存民
物乃羇遲有年卒未聞有束緼之請過而問之者豈其
時為之乎宋前無理學即以昌黎當之而有餘宋後多
理學即以文成恢大之而猶慮其難盡必如經生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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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學術微近二氏則其疏具在吾未聞韓愈諌迎佛
而猶視為佛書也
   孝經廣訓序
孝經者十三經之一也相傳夫子作春秋之後即著孝
經故何休述夫子語有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而其
後焚書律興秦人顔芝者藏之衣間暨漢始獻之於是
立學置博士歴晉梁唐宋不替而宋相安石忽疑之而
廢其學者已數百年也夫聖作賢述何所致疑明王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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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千古不沫獨是經文具在傳註未一先是顔本初出
謂之今文而孔壁之出于後者翻謂之古文合古今二
文而參差見焉雖今文宗鄭註古文宗孔註然或疑鄭
註與康成不類孔註非安國舊本即唐時在廷互相質
難而究莫可定其他自后蒼翼奉後為註者七十餘家
或傳或蔑蹐駮煩薉甚至作神經錯緯圖義傳贊正義
衍義諸書紜紜雜出而愈求愈逺甚矣訓故之難為也
北平雷徴君力學人也其立身有原本而又博于文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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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填籯溢篋未經示世司馬金公幼師之將出其所著
書為之表厲而金公孝者也因先取孝經廣訓一書訂
正鋟板予嘗考其例大約分章解節不襲古文而又非
今文一十八章之舊且盡鏟唐時所増篇題凡夫析經
分傳移易顛倒一凖朱子所更定者又附以雜述暨羅
氏近溪所著宗㫖導揚未盡抑何註之詳據之約耶姜
子武孫每言金公純孝雖顯貴不廢孺慕幼時入子舍
效萬石氏親潔厠牏嘗遘篤疾竊籲天剔臂和饍徼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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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雖其事頗祕不欲示人然即以是而推毋論其所
致揚名顯親躬秉要道既能以愛敬佐
聖天子孝治天下立君親之義而即此見其書而不忍
舍去思以揚義類而廣論説一如孩幼之承歡而展色
笑者恐亦今呫嗶家所難到也若夫諸家異同必求一
是則
聖天子親事兩宫上述祖徳覃㤙孝治將必有立學定
經義者而又何異同之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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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亦韓愛蓮堂詩序
良金之在冶也未嘗自言曰吾為器吾為幣也其為器
為幣也又不必先試之曰若者為龍鈞若者則褭蹏也
然而世之為利兵為國泉者交資之故馬必教駣而後
千里則駑下矣鳯必先引翼而始備六徳則雞雌矣予
方為周子愚亭叙其詩嘆其負良材不局于學所謂名
幹無軼支者而不踰時而周子亦韓即又以愛蓮堂詩
屬予為叙夫亦韓以舉文鳴海内少負鉛槧提抱入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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塲見者却步出遇文轍轣其車而先年未越子奇即以
覃㤙拔士薦公車門下周氏雖多才中郎阿大吾必以
亦韓為之冠乃其所為詩亦復琳瑯馳驟上之窺文經
理緯之能下亦不失為宫商遞宣廣謐咸通之概是何
雞斯之乗不名一家莊山之金隨所流寫有如是也詩
不必備體試地以轂車工有餘工然而其製全矣御史
大夫者亦韓伯氏行也掌蘭臺詞翰為予前游其進所
未逮而勉之于成固自有在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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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天子文華首出開闢景運為星雲縵爛之觀天下之
應運而興者不止一二而以亦韓之才而厠于其間其
為對揚而進者豈獨詩已
   高仲友進士新房稿序
康熙乙丑予以領房官分試南省得張編修卷為本房
之冠越三年編修亦即以戊辰分南省試其首所得士
則仲友也仲友貧且年少念在堂已垂白不俟放榜遽
歸覲不知座主為何如人故事後唐馬相于清泰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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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南省主文官纔放榜後即引諸生詣座主宅時座主
裴皥示詩有門生門下見門生之句世遂相傳以引見
為盛事仲友既南還而予亦病假未解乃忽挾刺從若
下來執禮甚瘁詢之則以知舉之水木逺溯所由予晉
接間乃嘆其惇本為不可及也人為親所生而進身伊
始即為君成之所階故生之成之兩者交重然而截裾
而出者不必即嚙指而返其能戮宣子之僕者必其不
能推陳平之封者也爾乃庭闈戀戀不計得失即春官
[036-13b]
門下未嘗為舉主修謁而一聞所自即不間崇庳不較
出處過田間而講淵源之好是非惇本者而有是乎今
仲友以前進之英將與後來期集者入而膺
臨軒之對其文章華國應自有在乃復以臨塲舊藝未
盡其藴重輯三年所為文以代為詞業夫世固未有有
本之學而春華秋實不並著者况其掉鞅于藝術之塲
而房文闈巻乆爇人口江河動而風雲生筆札所及渢
渢如也從來達視所舉而是科舉主皆一代鉅公致
[036-14a]
聖天子以李杜文章目之戊辰主考丈上賜/以光熖萬 四字曩時所謂
嘉祐進士與至和以前端有異者
皇上秉如神之鑒親預衡尺而一時公卿大夫皆能以
高眡餘資争為獻納將見景星甫出而有目者並睹之
然則文章之知已僅張編修哉
   杭州太守魏使君生日序
益都相公每入舘亟稱給事閣下溧陽魏君今之正人
獨立無所依于時舍取不苟能儉于飾身而優于事親
[036-14b]
然而臨事健决嚴重無所貰一如古之所稱三語箴者
時榜
今皇帝御書清慎勤三語于堂公指而告之嗣是憶公
語嘗坐東朝房辨明宫鴉噪于門見有趨左闕端步而
入不踰分刻者必君也各悚而起立俟君入闕盡始就
坐當是時有願識君者于大㑹日使之認曰得之矣曰
何哉曰鵠立建禮門衣薄不鮮自視若卑下非耶迄于
今十年餘矣予歸甫四年而君先一年改登州司馬登
[036-15a]
州逺其政蹟在人雖藉藉不得而知也顧登人猶能言
使君清徳捲握之物不以汙其家每賦詩踞望海臺慨
然具澄清天下之志相海運訪膠萊故道市舶至者不
以擾濁吏歛手夫生貴有用内之作宰相判官知軍國
重事外之左右諸大郡使得于監理之餘叅畫庶務古
所稱忠正直亮可入掌書命出為郡股肱庶幾無愧乃
一旦進膺
帝簡為浙藩首府外臺千里専于所寄予嘗與友約謂
[036-15b]
當事峻潔不宜䛕以詞即使君亦非能愛人諛者乃閭
閻以使君生日逺近稱觴者屬予書幛為先生夀予思
天生使君為此邦長其生也不可不知人詘指使君之
嵗苐願其乆居此邦其生年多寡亦不可不悉顧使君
受任無幾時而即以目前所見者思其將來則實有捧
觴言之不能盡者夫使君以折轅之車單轡到郡遽與
民更始推心置腹和易不謾物物亦不得而謾之顧府
𨽻行省多上官易以承伺為宣布而使君不激不阿遇
[036-16a]
事當將順每不憚接若流水而苟其不可則再三封拒
不以媕妮誤公事雖都㑹多豪猾胥𨽻相因縁為奸而
發伏破匿嚴而不殘即民有寃抑者寅受而卯聴案無
稽詞然未嘗以矜喜之心流于察察而㑹城五達闤闠
棊列凡駔儈之互為市者悉斟酌損益令滿願去至于
遇士大夫之有禮又無論也間嘗僦隘巷販傭踞門門
壞方仰鏝而使君手闢隣牖越竇而訪之一時觀者如
堵牆嘖嘖稱使君賢能下士而平交書疏以儉無記室
[036-16b]
必手自裁復至有對簿時據案寫駢體啓事以授使去
者然則使君甫下車而其為治事已然也然則予之為
此言非䛕也然則以使君之年行使君之事年無已治
事亦無已浸假予病痊復入史館當為使君紀成事以
付之籍氏然則予之夀使君請從此始矣
   汝南曹氏世賢録序
汝南曹淮湄先生為儀曹郎時曽以其贈公在崇禎之
末率民徒拒冦而死于城下既已上之臺而未旌也其
[036-17a]
後先生以居太君喪哭泣而死于是先生之子郡司馬
君以贈公之忠先生之孝合請而旌之且為輯贈公與
先生遺事攟摭撰述兼附諸所為題旌者勒成一書曰世
賢録嗟乎曹氏真可謂世賢矣昔漢張堪謂忠者禮義
之所宗而吕氏春秋又以為生人務本莫逾于孝葢執
一善而凡所為善蔑勿備焉則是希賢者亦惟於忠孝
是視焉耳况乎父子相嬗作之承之於以布朝廷而風
閭里近古以來未數見也夫標大節於當時者大人之
[036-17b]
行揚令聞于無窮者後來之事贈公以忠倡後人而後
人以孝承之乃先生之子即又將以後人之孝傳前人
之孝則是世賢之錄方將傳之世世而未有已也顧予
則更有進者聞之家居者用孝掩忠而贈公以忠傳立
朝者用忠掩孝而儀曹君反得以孝傳則是尋常所居
凡恒理之所難致而惟懼其相掩者而贈公與先生則
皆有以致之而皆不能掩况其可致而不必掩者當何
如也故曰賢也若夫先生之子則正所謂象賢者詩曰
[036-18a]
世徳作求夫其作求者匪一世矣
   李勺亭摹印譜序
古作書以板以竹以刀以筆刀者劂筆者漆也今則易
板竹而為楮為榖為繭為簾為幣而刀與漆不用焉于
是以刀者皆施之刻符摹印諸作與世之所為墨書者
絶異葢墨書𨽻書也即楷書也而能為墨書者或間出
摹印以為戯勺亭先生能為詩為文為墨書而出其賸
事偶為摹印至于今其不為此狡獪伎倆乆矣乃搜諸
[036-18b]
篋笥復有染以朱而印之紙者古才人皆有藝藝之最
下當莫如鍜與蠟屐而亦嘗為之他何慮焉所慮者摹
印另有體篆與𨽻與摹印各具一體為八書之一而今
以篆體為之動稱説文吾所不解也摹印各有質或金
或玉或晶或石或木或牙角骨骼各具形橅則各有其
質而今祗一石而曰仿骨仿角仿金玉晶木吾所不解

 西河集卷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