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c0004 三朝北盟會編-宋-徐夢莘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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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三朝北盟㑹編卷一百二十三
            宋 徐夢莘 撰
 炎興下帙
  起建炎三年二月十九日戊辰盡三月二日庚辰
十九日戊辰以駐蹕杭州大赦天下 汪伯彦再乞竄
黜臣縁御史中丞張澂狀申尚書省稱上章彈奏臣致
主上䝉塵宗社危逼乞賜竄黜臣昨日與黄潜善各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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劄子奏不敢供職乞寘典憲䝉聖慈不允差中使宣押
臣赴都堂批㫖臣遵稟聖慈感劇顔厚退惟罪戾實不
可逃伏念臣知昧知㡬才踈應變初以中原繫望之重
本出愛君終然萬乗倉猝而行乃成誤國故嘗自劾懇
正邦刑乃䝉明綍之攽未即俞音之賜載惟未濟如在
中流思覊絏之奉而安忍去陛下於艱難之時念宵旰
之勞而不敢以私已為便安之計固欲奉詔以體國不
容忍恥而在公豈惟彌於人言抑亦已深於鬼責退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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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狀曷尚妨賢兾選賢才以圖底定之功蚤竄愚臣以
為失職之戒庶㡬允協物論畏服公朝臣更不敢供職
恭俟威命
二十日己巳金人焚揚州金人駐軍於揚州城下丙寅
遣擐甲執旗者一人入城呼曰仰百姓限三日出西城
過三日不出皆殺并數揚州人之罪謂不合不留上也
是日無出城者丁夘金人遣擐甲者四五十人大呼如
昨日人皆疑之亦未有出城者戊辰又入城呼且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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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限足如不出城者盡殺是日西北人徃徃自西門出
出則入一木栅皆留在栅中至晩西北人出城約入數
千人唯揚州土人皆不出是夜縱火徹旦出城人盡死
己巳金人入城見教塲中存留得三二千人皆滿體烟
焰亦赶入木栅中又一日凌晨開木栅三路放人出而
金人亦退軍 張澂除尚書右丞 黄潛善汪伯彦罷
潛善觀文殿大學士知江寜府伯彦觀文殿大學士知
洪州 汪伯彦制曰惟辟作威廢置得馭臣之柄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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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禮進退為萬世之規属予艱難嗣服之初敢替黜陟
大公之典肆頒詔綍用亶廷紳正議大夫守尚書右僕
射兼中書侍御營副使新安郡開國公食邑三千二百
户食實封一千一百户汪伯彦被遇兩朝屢更鎭使方
國歩阽危之日正敵兵侵擾之初悼二聖之北轅豈天
地鬼神之意唱大軍而左袒見謳歌獄訟之歸肆酬翊戴之
勲進總樞機之宻延登宰路參秉鈞衡方深訪落之謀允
賴扶顛之助明謀弗效變故非常宗廟神靈暴露野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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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名族顛踣道途帑藏一空盗賊四起封章交至惟
汝之攻公議靡容非朕敢貸深念潛藩之舊猶懐佐命
之勲俾觧正機尚圗來效進直殿廬之秘出分屏藩之
雄一丸疏榮十連増重既降體貌用示保全於戲入則
論道經邦具士民之瞻於天下出則承流宣化通輔相
之籍於殿中兹予始終之㤙故無内外之間勿替朕命
益懋爾庸
二十二日辛未金人攻髙郵軍知軍趙士峻棄城走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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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齊志行叛附于金人金人自揚州囬軍至髙郵知軍
趙士峻棄城遁走判官齊志行率軍縣官出城投拜金
人刼掠而去初士峻知髙郵軍任滿朝廷以蘓遲為代
士峻不奉命朝廷怒特降两宫士峻乃自陳四任堂除
粗有勤勞又發運使李祐劄子保奏遂令士峻再任是
軍棄城走 宋世雄以潰兵入泰州知州曾班棄城走
初金人至泰州知州曾班投拜金人退去揚州潰兵有
宋進者初為韓世忠養馬至是更名世雄聚兵二百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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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攻㤗州世雄與其黨十一人入城班不曽招接乃命
監酒宋世安待之世安官門子弟喜宴狎至是酒酣擊
盞而謳而世雄等謂擊盞爲號恐别有不測乃覆杯盤
打擡椅取其脚人執二枝奪門而去㑹其衆二百餘人
奔馳入門直據州治班與郡官皆奔亂兵乃肆擄掠得
金銀者量出以犒軍擲於州治凡兩堆與堦基齊世雄
推錢粮官裴淵爲首謂之收復泰州兩日淵令不得刼
奪財物擄掠婦女由是稍止後班自劾待罪其兄楙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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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開乞納在身官贖班之罪班遂遷謫 曲端鄜延經
略使曲端自㐮樂還涇原王庻駐於鄜延是時延安新
殘破未可居㑹朝延遣使賜庻節制使印令置司長安
除曲端鄜延經略使庻詣置司處端不欲離涇原即差
郭浩權鄜延經略使
二十四日癸酉靳賽犯通州 李在率衆據髙郵軍李
在初從韓世忠軍𨽻嚴永吉爲提轄自京東潰散在寳
應間重約㪚卒得百餘人金人退髙郵而去在乃詐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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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䑓山信王下忠義軍率衆至髙郵有監比較務秉義
郎唐思問先徃迎之在既入城遂以時正臣為知軍以
思問為同知軍盡刷投拜官齊志行以下皆殺之乃遣
人邀截金人後軍得金寳船數隻故其軍極富時状元
李釡及董耘在髙郵寄居在皆以為參議又聚集潰散
兵卒有衆數千遂據髙郵 詔贈陳東歐陽徹官録其
有服親廸功郎一人所居州縣存恤其家
二十七日丙子詔濮州監酒馬伸赴行在初馬伸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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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侍御史言黄潜善汪伯彦誤國貶濮州監酒至是上
思其忠直乃詔之而伸已死於道矣
二十八日丁丑詔求直言上既黜黄潜善汪伯彦召馬
伸思得直言之士乃降詔求直言其略曰自今政事闕
違民俗利病或有闗於國體或有益於邉防並許中外
士民直言陳奏言之或失朕不汝尤於是馬政在罪責
中方倉皇自泰州渡江赴行在乃應詔上書 王燮自
西川至行在除御營前軍統制王燮建炎初為河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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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制使俄除知鳯翔府金人至陜西燮以輕兵入川至
赴行在除御營前軍統制燮表請幸蜀 宫議犯宻州
安丘縣宫議率衆離即墨入宻州境欲圖宻州故先圍
安丘縣築外挿以守之 詔幸江寧府詔曰國家厯運
中㣲干戈未徹因時廵省盖順權宜以江寧府王氣盤縈
地形繡錯據大江之險兹為用武之邦當六路之衝實
有豐財之便将移前蹕暫駐大邦外以控制於多方内
以經營於中國尚慮有司過於奉承百姓驚呼疲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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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儻齊民之或擾豈非徳之敢安将來廵幸沿路州郡
及兩浙江東監司江寧府不得分毫搔擾以安人心故
兹詔示想宜知悉 輔逵聚衆於漣水軍輔逵慶源府
将兵也慶源府陷逵與韓京将兵百餘奪門得出渡黄
河纔有數人逵投韓世忠軍為指揮世忠退軍於沐陽
衆皆潰散張遇死於漣水軍之張渠村其衆多出沒於
漣水境内逵聚卒得數百人擾於淮河之南北時至於
楚州城下漸有數千當時淮南號為悍賊 張用據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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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張用㓂在陳州與王善分軍将趨蔡州至確山縣而
止令諸軍不得犯蔡州城下違者斬於是用駐於京西
連亘數州上自京西下徹光夀據千里之地兵馬接迹
不斷以其衆多故號為張莾蕩虜掠粮食所至一空
三月一日己夘朔王淵簽書樞宻院
二日庚辰朱勝非尚書右僕射中書門下平章事上至
杭州召朱勝非赴行在勝非上章力辭且請渡江之罪
俄中使三軰持劄親至平江趣行勝非悉以軍事付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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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使主之乃來朝以三月一日入見初勝非為侍中嘗
論睢陽特以開基本地故列聖建别都而要非用武之
國脱有緩急大駕一動則河之南淮之北皆盗區矣今
敵騎充斥两河雲擾雍洛不可卒至惟襄陽西接蜀漢
南引江淮可以號令四方乞鑾輿幸之控制南北以圖
中原上欣然納用而大臣或沮之其言不果行及為學
士復論揚州非駐蹕地既為中書侍郎力論之上深信
焉令户部約當嵗計郊祀之費餘財皆運之金陵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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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當移蹕時宰相黄潜善力沮之後果倉卒為揚州之
役翠華南渡至是上見勝非首及此曰悔不用卿之言
次日拜宣奉大夫守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兼中書侍郎御營使 馬政應詔上書書曰臣伏讀二
月二十七日詔書曰自今政事闕違民俗利病或有闗
於國體或有益於邉防並許中外士民直言陳奏言之
或失朕不汝尤臣以是知陛下責躬憂國真堯舜湯武
之用心也是以四方之士願竭𠂻誠採急務為陛下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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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一介武臣不達政事臣之所業盖本於兵臣嘗觀古
人論兵謂譬如對奕兩敵約焉一著失誤終莫能救是
以古今勝敗率由一失一誤而况多失而多誤者乎臣
觀金人强壯連年深入刼遷二聖㡬危宗社斯非金兵
精强故無敵於天下也特我國家急難之際用非其人
凡於所為失誤者多臣試摭而言之其誤有四其失有
六其始人用非才不能乗機拓境全示懦弱取侮外鄰
其誤一也敵既退師略不修備而禁止敢言金人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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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誤二也陛下應天順人乗時御極不能導陛下西據
蜀險就六路形勝以争天下反使翠華淹處淮甸重為
賊困其誤三也不能乗人心憤賊之時激使忠義力治
兵戰以謀恢復甘蹈覆轍泥於請和使勢力日益窮蹙
其誤四也四誤之外復有六失初欲復燕既自招金人
之侮彼既長驅深入是時張孝純帥太原童貫當移司
真定两鎮助勢以遏燕山鴈門深入之師貫乃感幕下
鯫生偷安之計擁衆奔還遂使金人長驅渡河其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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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金人既至京闕時已初春彼若修攻具填壕壍無慮
一月彼能堅圍不過兩旬在我則宜嚴備守禦専任将
帥善守鴈門遣使人啗以厚利畫以白溝彼勢不可留
必欣然聽命是時河北諸軍方歛兵自守陜西等路勤
王之師相繼而至萬一敵不從議則宻檄河北諸鎮潜
喻勤王之師待其意懈前邀後擊可立大功奈何淺識
之意割鎮以求和遣貴近以為質自是之後敵益悉我
底藴安其姦謀其失二也割三鎮既為失矣且宜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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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誓示以無能以懈其心亟増備禦以圖後舉倘三鎮不
屈即當遣使通議聲言以嵗幣贖之因成歛兵之計奈
何輕易之論遽隳信誓驟欲攖戰其實無能使敵騎復
來了不能支為我大慼其失三也金人既立張楚自界
大河而守我當以黄河目為新邉亟修堡寨倚河為固
修葺戰具帥守令佐悉任武臣使守土治民合為一事
進攻退守得以自専人無掣肘之患則其才得以自盡
多方措置敵騎豈能輕渡奈何不達事機泥於循常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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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防閑儒冠侈𬒮髙談闊視略不介懐於是上疑下
懼衆力不齊敵騎復來如拉枯朽其失四也皇弟信王
脱於囚擄集兵山谷結約河外忠義所得壮勇不啻數
十萬顒候王師渡河相為䇿應時方金人又欲盡殺南
民人人畏懼日思南歸又燕地漢兒苦其凌虐心生離
貳或逃叛上山或南渡投降自河以北𫝊布蠟檄皆約
内應故王彦王仔翟進馬温靳賽劉展樊清王江鄭立
耿進耿洪等義兵楊進馬臯張用王善等羣黨俱奮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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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討敵之志是時若王師得齊則諸路山寨接勢興舉
見簽軍漢兒變於内契丹夏國圖於後两河州縣一旦
可復金人勢自瓦觧奈何羣言譛沮禁止渡河使金人
反乗機便驅新剃簽軍南渡深侵脅降郡縣土地人民
器甲財粮凡我有者悉成彼用専利為害其失五也賊
既連陷大明東平二帥府勢必遣騎潛襲行在我當分遣
鋭師列屯淮口於西營於近郊預為捍禦不唯乗敵逺
來可以掩擊兼彼探知有備則莫敢易進奈何輕議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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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者料彼不來略不為備遂使金人大肆慿陵幾近清
蹕陷生靈於倉卒之際潰軍旅於窮亂之間其失六也
此六者大槩當防而不防當擊而不擊勇怯逆施進退
倒置皆大失機㑹者也臣之所陳四誤六失雖云已往
不可追悔盖不可不為後日之黽鑑臣於二月初三日
據聞御舟已渡大江人馬總至江口擁併時臣已罷丘
職初八日自泰州渡江則審鑾輿已過平江臣窃料金
人逺來馬疲人之即知陛下已渡難以追及方且自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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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女玉帛飽其負載兼淮西仍多民兵彼顧前無利計
後有害是以暫止不進又有江北不及渡者西兵於諸
軍潰卒往奪路人與范瓊睥睨鎮江金陵守舟船繼而
天雨連降平地水發道途泥淤馬歩俱不能進以是敵
心頓沮不思渡江以廹大駕遂使江南民土得以安静
此皆上天眷祐有宋許陛下得以圖回陛下大悟前失
赫然震怒憤敵讐之暴恣躬嘗膽之焦勞斥逐輔宰痛
下詔音革心易慮欲與天下英傑亟圖中興之事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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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踴躍鼓舞知陛下戡除仇敵肅清寰海将有日矣
然臣更願陛下守之不易行之不倦來四方才能激天
下之忠義見㡬而作不俟終日先敵未來早為之計處
車駕於險固可保之所萃軍馬於壮勇可用之人即經
營耕戰數年之間殄掃讐仇再隆王室復已陷之境土
邀播遷之父兄中興之功决見成就臣今輙以機速利
害畫為三䇿仰副陛下所求臣願建都蜀中據上流以
撫淮甸破金人之計囬天下之心是為上䇿都守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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襟帶荆湖控引川廣招集義兵屯布上流扼據形勢宻
約河南諸路豪傑許以得地世守用為屏翰是為中䇿
駐蹕金陵備禦江口通達漕運亟制戰艦精習水軍厚
激戰士以幸一勝觀敵事勢預備遷徙是為下䇿若貪
顧江湖陂澤之險納探報之虚言緩經營之實績倚長
江為可恃幸金人之不來猶豫遷延倐至秋冬使金人
再舉驅擄舟檝淮江千里數道併進方當此時然後又
悔是為無䇿臣聞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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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為下地形為中人亊為上也明矣自古興王建業未
有不得天時據地形藉人力而能成立者也秦開闗延
六國之師逡廵而去不敢進攻終為所併此豈特天時
然哉地形之利有以致之也漢髙祖處蜀漢用三傑卒
能定三秦㓕强楚是豈地勢然哉得人力以為之助也
今陛下車駕播越在此若不欲復讐争天下則建都武
昌力辦戰守僅保一隅可矣若必欲見中興恢復之功
則非處巴蜀恃三峽之天險用六路之壯士則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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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者謂兩浙陂湖水澤之地所宜者舟楫金人以鞍馬
馳射為事江南地利非其所長况彼盡獵江淮饜飫財
寳豈復甘心南渡自取其敗臣應之曰金人猝然乘機
而興吞㓕諸國意在力危宋祚期無後患而後已財寳
土地非其所貪若謂江湖之險北馬必不能侵則往昔
開拓之兵何以能抵江則又何惮而不能向蜀哉臣應
之曰鑾輿所在不以遐邇賊固力圖然而江浙所恃者
陂湖豈足以比蜀道之天險且駐蹕江浙惟苟且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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嵗月呉越之風懦而驕日復一日士習相沿安得復振
儻據蜀道所鄰者秦謂之百二之地士勇馬健人樂戰
闘加以撫練士氣百倍豈與江浙之俗同日語哉况處
川隴據上流則江左自可保守安危强弱利害不啻萬
萬也説者又謂呉以周瑜水軍三萬潰曹公數十萬中
原之兵謝𤣥以歩卒八千破符堅西來百萬之衆烏在
其為江南不可守也臣復應之曰彼一時也其名則同
而事則異殆不可以為常且孫權以三世練簡之衆輔
[123-15b]
以劉備以諸葛亮合應之謀曹操内有馬超韓遂闗中
之憂疲于逺馳遽捨鞍馬以幸其勝此周瑜所以能成
偽降之功晋帝任謝安之賢修徳備武固非一日苻堅
不用王猛之言不知天時人事竭國而來略無善術前
輕後懈謝元得以成淝水之㨗古人常言之非謝元之
善乃苻堅之不善若必欲以呉晋之事方之於今日眞
守株而待斃兎也况今河北河東為彼奄有京西陕華
為彼廢殘京畿漢上為彼擾攘山東淮甸為彼破蕩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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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徘徊江隅求操舟之人講舟楫之利彼勢我力比之
去嵗十倍不同若止欲處大駕於金陵一旦用潰兵疲
卒與市井南民禦大敵于長江之上嬰児搏虎不足以
喻其危矣臣誠恐金人今雖暫去乘秋復來分兵㫁絶
荆㐮之路則秦隴之間朝廷命令不通當此之時何所
舉措臣所以願陛下速謀幸蜀據其形勝用其壮勇則
恢復可圖或者患蜀道之艱難懼百司之勞動六宮諸
衞所過州縣驛騷百僚將士亦必有不願逺適者臣
[123-16b]
以謂盤庚遷亳民胥浮言作誥安衆終享永逸况陛下
鍳前日之失慨然欲據地利而圖克復皇天助順百靈
効職人誰不願從哉况將士之中西人居半使之入蜀
孰不欣然至于宫衞小勞驛饋小用不有暫費安得永
寜昔者滕公負魯元南奔光武食麦飯而羙急難之時
非其惮也或者謂臣熈河人所以勸陛下入蜀便臣鄉
里臣實無此臣之母妻兒女悉陷河北今之鄉里更無
一人何所頋戀臣所以切切啓陳惓惓不倦者誠兾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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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一悟㫁以不疑明告中外即日西幸則中原之
地可復中興之功上與周宣光武等永為萬世之羙
談倘空泥庸言甘一隅之安忘萬世之利日徃月來自
就困蹙臣竊為陛下危之仰願陛下藉祖宗累世積徳
之基乗億兆憤敵報君之志奮𤼵果斷而蚤圖之天下
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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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朝北盟㑹編卷一百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