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c0004 三朝北盟會編-宋-徐夢莘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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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三朝北盟㑹編卷三十六
            宋 徐夢莘 撰
 靖康中帙
  起靖康元年二月辛丑盡十一日丁未
五日辛丑康王及張邦昌歸自敵寨以張邦昌為太宰
肅王及太宰張邦昌附馬都尉曹晟質於金國軍前是
日皇弟肅王樞少宰張邦昌除太宰著作郎沈晦借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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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中使斡里雅布軍前金人請以越王代康王為質上
以越王叔父不可遣乃遣肅王樞及附馬都尉曹晟以
行晟尚榮徳帝姬與上同生故遣之避金主名改晟曰
實遺史曰初康王之為質也金人見而憚之遂欲别易
親王并要附馬都尉一人是時割地議和已定金人歛
兵以待之乃遣邦昌太宰從肅王及附馬都尉曹晟為

六日壬寅下廢苑囿詔詔曰比年以來京師拘收拆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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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居甚衆至民無所安居應苑囿宫觀有可廢以與民
者三省樞宻院速條具以聞
七日癸卯開封府牓詔書安撫士庶開封府奉聖㫖乗
時作過人開封及行營使司並斬訖竊慮姦人妄説事
端将不曽作過之人撰造其罪恐嚇平人仰出榜曉諭
朝廷又出手詔安撫士庶詔曰童貫等妄興邉事懷姦
蠧國悉皆東下前往浙江如梁師成譚稹李邦彦已付
逺竄所存百餘員皆是小官踈遠之人並不係從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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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享厚祿者今又自陳乞依舊寄資數等一遵祖宗之
典百姓無知皷唱率衆擅行誅戮刼奪財物震驚京闕
皆不奠居已指揮李綱并三衙分頭彈壓捕為首之人
悉行軍法爾等各歸常業母䧟極刑尚敢結集仰徒中
反告支賞錢一千貫咨爾黎庶仰體朕意  尼堪駐軍
於中路尼堪自河東來遇城必攻比斡里雅布其行稍緩
至中路聞和議之詔遂止不行
八日甲辰再下行遣内侍京城不得倡率指揮聖㫖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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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官給役禁庭舊法嚴宻嵗來廢紊侵職撓權比取其
罪狀暴著已加顯罪又命請給恩數官稱職寄資進子
盡遵祖宗法所以檢制裁抑無所容貸尚慮京城之人
未知近日行遣推平時之心猶懷忿疾不分善惡槩加
凌侮已令開封府三衙以軍法彈壓自今更敢有扇揺
倡率不從令者並斬訖聞奏咨示衆庶明聴朕意 靖
康録曰初京城之戒嚴也城上設樓櫓及火砲弓弩鎧
仗之類皆元豐舊制器械有餘而兵不足先令百官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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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士上城相雜守禦而以内侍官分部統之敵叢矢射
城上内侍令守禦者不得動且曰國家以金人講和不
至相鬬有一軍士奮怒曰既已講和何得射我引砲石
擊賊一發殺數人中官殺之軍士由是不敢動乃自城
中傳呼宦官欲開門納敵及伏闕之日軍民數十萬聚
於宣徳門下遇内侍朱拱之撕擘死骨血無餘又内官
得詔召李綱寘於懷不去於宣徳門下曉諭百姓令退
衆怒毆之於其懐中得詔書即大呼曰内官隠匿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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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作亂又殺之凡見内侍皆撕擘殺之死者二百餘人
有司以聞上懼生變即令殿前班一軍士口傳上㫖云
殺内官者免罪其人於衆中妄呼曰殺宦官者無罪百
姓聞其語遂羣入内官之家所遇輙殺掠其財物又相
聚入其家捜獲兵器不可勝記皆輦到行營司交納其
内侍皆逃竄財物畧無孑遺走入禁中不敢歸於上前
泣訴於是命李綱根治斬三十餘人磔其尸於市方定
李綱种師道復用凡内侍官城上守城及諸城門監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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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皆去不用方知所謂獨脚皂旗紅燈籠乃中人欲為
内應者先是宣和中内侍多有賜第者官舍或隘陋即
委府尹於傍宅置門然未嘗給其直而實奪之京城百
姓或累世所有惟以屋舍既為奪去則無所托身惟與
妻子日夜號哭告天而已又科歛百姓財力營造宫室
臺榭或有擬於宫省者百姓應副不辦則督責箠楚有
至死者又每至街市買物已售其價令賣者隨至其家
所直皆不還或止償其半巷陌衢道馳騁縱横侍從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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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呼喝行路莫敢語者然是時宰相大臣多出其門内
則有蔡京王黼為之腹心外則有王革盛章為之爪牙
故敢肆其兇惡至是百姓樍怨乗亂得甘心焉  上賜
宴於斡里雅布軍中 斡里雅布上書辭别書曰大金皇子
郎君斡里雅布等謹上書於大宋皇帝闕下昨者受命専
征以上皇渝盟是問靈旗南向直抵京城伏承皇帝嗣
立再請修好遂依元奉詔㫖酌中計議者定盟約日復
貴朝奸臣誤國妄起釁端於是當司實懷疑憤深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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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克保有終前日之盟非此為比且大軍之來資索頗
多上瀆聰明下匱民庶事在不已固非樂為竊火一縱
收之實難自非皇帝仁明逺畧屈已愛民安能使此禍
危翻然為福今兹大計已定而後無以舊事為念惟祈
永於誠議共庇生靈又承所賜書内該越王以叔父之
尊平日奉事姚平仲死於鋒鏑李綱止從貶責其於宰
執間求退罷免者甚衆既聞此言敢不孚聴及䝉城中
軍民不遵號令實恐轉生變亂以昭聖憂當司本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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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貴朝宗社永固和好遂令城下諸軍退保舊寨須是
即日班師伏念陛下即位之初必欲推恩布澤以矜衆
志特於元定賞軍物内减金萬錠銀一十萬錠表裏一
十萬叚以充振乏廣施之用外有喝下金帛頭匹更望
止於今嵗逐月接續交還今方言旋非不詣闕庭展辭
少叙悃愊以在軍中不克如願謹遣左金吾衛大将軍
宣徽北院使韓鼎桂州管内觀察使耶律克恭充大辭
使副有少禮物具如别幅謹奉書奏辭謹奉别幅人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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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秤 簽書樞宻院事宇文虚中知東上閤門使王
球充送路使副特書叙别書曰大宋皇帝致書於大金
皇子郎君皇弟國王皇弟都統茲審肅整軍威逺臨郊
甸敢怠省愆之意遂䝉兼愛之仁再講隣歡復安敝邑
感深肌骨賜重丘山更承念及府庫之虚减金帛之數
益仭髙明之意特深極芘之懷載遣車軺禀告還馭再
三誠懇毎荷矜全豈惟恩加於危難抑亦義重於乾坤
惟有謹守信盟庶可仰酬厚徳屬宗祧之有守阻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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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叙違益慎寢饔永綏福祿所有贐儀飲餞已載前
書伏惟亮察謹白
九日乙巳奉聖㫖将團結民居權令放散刑部侍郎王
寓劄子寓見管京城四壁守禦却見近日團結四扇居
民追呼在城下凖備上城百姓驚擾離家失業人人有
溝壑之憂契勘閉城日乆居民艱食若更如此是重困
也况四壁城上守禦兵卒器仗並已足備而民居烏合
皆無足用之人特可凖備臨時搬運矢石耳必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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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令團結成保籍定姓名緩急追呼亦似無害矣伏望
速降聖㫖候指揮奉聖㫖依權令放散
十日丙午斡里雅布上書謝恩書曰比者已復舊好即議
師還伏䝉聖慈差開封少尹就詣軍中賜斡里雅布等茶
果龍腦藥酒并差去人使韓鼎裔囘復承親賜通犀衘
帶一條以隆餞别之禮仍被㫖重稠昭宣大信仰認聖
慈曲周用殫砥礪欽領之餘尤増感篆當司遂促歸期
今月十日已令大軍旋斾所祈陛下社稷載寧生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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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有少禮物具於别幅謹奉書奉謝别幅人參二十秤
下割三鎮之詔差路允迪宣諭守臣詔曰勅太原府守
臣應中山河間太原府并屬縣鎮及已北州軍已於誓
書内議定合交割與大金事昨者大金以朝廷招納叛
亡有渝盟誓因舉大兵直至都畿重以宗廟社稷所係
甚大遂割三府以尋懽盟庶銷兵革之憂以固兩朝之好
其犬牙不齊去處並兩平兊易合照誓書施行如有州
軍未便聴從仰将此詔書遍行告諭各務遵禀母或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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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自取塗炭兩朝封疆接畛義同一家各寧爾居用保
信睦其中山河間太原府并屬縣鎮及以北州軍見任
寄居職官不係本土及從内地差去不在交割之限今
差朝散大夫充資政殿學士簽書樞宻院事路允迪賫
詔宣諭咨爾守臣體予至意故茲詔示想宜知悉春暄
卿等各比平安好否遣書指不多及  起發犒軍銀綱
至金人軍前李稅議和許以銀一千萬兩犒軍稅親至
内藏庫催出銀提㸃官内侍王若冲監出銀每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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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一綱以一百人搬擔以使臣二員押發凡一百綱起
絶一千萬兩之數皆出於内藏庫不知士庶之家輸納
者何以用之此與王孝廸督金銀牓示之數不同未知何
如 簽書樞宻院事路允迪工部侍郎滕茂實使於尼
堪河東軍前尼堪兵将至髙平而城下之盟已成既遣
肅王使於斡里雅布乃議不可不使尼堪遂遣路允廸滕
茂實使尼堪于河東且告割三闗之地也 復用李邦彦
為太宰李邦彦方罷數日張邦昌又以太宰出質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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揆皆虚位呉敏乃以劄子乞復用邦彦為太宰  河北
路兵馬鈐轄李侃以兵二千與金人十七騎戰敗績和
議已定金人遣十七騎持文字報其國中經由磁州李
侃以身為兵官且承掩殺之㫖初金人抵京師也淵聖/詔河北州軍畧曰种師
道姚平仲逺提西兵以助天討云云/深恐宵遁令河北州軍盡行掩殺乃率禁軍民兵二
千徃擊之與十七騎相遇金人曰不須用兵今城下已
講和矣我乃被太子郎君差徃國中幹事侃不信欲與
之戰十七騎者分為三以七騎居前各分五騎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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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而稍近後前七騎馳進官軍少郤左右翼兩勢掩之
且馳且射官軍奔亂死者幾半 金人退師遺史曰金
人既退种師道請臨河邀之三戰可使無噍類若縱之
去他日禍不可測李邦彦不從罷師道為中太一宫使
五日一到朝堂議事以姚古种師道折彦質范瓊等領
兵䕶金人過河邦彦奏立大旗於河東河北有擅出兵
者並依軍法 金人揭牓不擄掠信徳府初金人䧟信
徳府執守臣楊信功至京城下既已議和乃畱信功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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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議失信徳府之罪信功與通判梁訓禮皆貶嶺外兵
将官分送廣南安撫使劉韐奏司録已下皆是脅從
放罪金人渡河獨揭牓大畧謂攻擊京城朝廷遣肅王
及太宰張邦昌持書言奸臣姚平仲誤國已許割三鎮
以北地請和縁信徳府不係所割之地並不得擄掠
十一日丁未金人質肅王同行先是以康王為質以康
王語言不遜金人不愛也復令入城至是遂以肅王行
焉种宣撫奏言 歸必不設備請邀諸河候其半渡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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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擊之李稅等在上側云以為掣肘論難既久終不許
擊然上心欲無如之何於是師道發憤感疾 靖康遺
録曰敵之來雖少有抄掠而不殺害人民比去所過皆
殘破其所得漢人並活之使控馬荷擔隨其馬後驅之
去老弱者舎之自京師至黄河數百里間井邑蕭然無
復繁盛時景象矣可勝浩歎 太學生楊誨上書論割
地二月十一日太學生楊誨謹昧死上書皇帝陛下臣
聞金人至京師掠近輔殘䤋夏人以騁其欲雖漢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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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之際容或有之文帝之十四年匃奴候騎至雍甘泉
而唐太宗貞觀之初突厥掃城入㓂抵於渭上當時此
二國承父兄餘資兵鋭馬多傲然驕氣直出百蠻上視
中國為不足與故能一舉而騎甲䝉帝都其勢可謂盛
矣然竊考文帝太宗所制禦二國之術甚優㳺暇豫者
此其故何耶蓋漢唐當天下無事時廟堂之上君畫臣
謀能以戎務為急一旦事起倉卒而吾先有以處之語
其大要不過詭而禮之使敵志寖驕而已志意寖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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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逺畧忽近慮士卒疲弊而畜産耗亡取死之道也天
子於此興問罪之師誰敢屈强頡頑作氣勢如曩時邪
漢唐所以安邉境其大計不出乎此臣竊惟道君太上
皇帝臨御天下二十六年承祖宗積累之厚天下承平
無事咸順指令大臣於此時不能思艱難致勤苦務柔
聲婉顔以狐媚上聖此漢唐計䇿不復聞故金人得以
乗中國之釁也夫敵國乗邊鄙之釁豈自古帝王之時
無其事耶守禦之方覊縻之義征討誅伐之法簡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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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宜縉紳大夫平昔所稔聞而厭道之奈何朝廷大臣
遇前日侵軼之變圜視共計率不得其要領上皇出狩
宗廟震驚此皆失於不素練之罪也陛下此舉特以驕
敵人窺伺之志紓畿甸攻刼之危至於經畧施為發自天
衷非愚賤所得而臆度而旬日之際道路所傳臣竊惑
之臣聞陛下自金人之來既賫以金帛又許以嵗幣今
且遣使割地以賂之夫金帛嵗幣已不足惜奈何割祖
宗地以賂遺敵國乎夫割地以賂敵國雖漢唐之陋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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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為孰謂陛下神聖英武而肯為此且中國與外鄰
議和不聞於三代而特盛於漢漢之文帝唐之太宗所
以待匃奴突厥者勤至備厚以嵗幣則不失於傷財以
和親則不恤於損威然終不肯以尺寸之地輕予之者
二帝之意豈不曰土地人民國之根本不可輕於授人
乎臣不知今日割地之謀誰為陛下籌之也臣草茅賤
士無由預朝廷末議事之利害皆不得而詳不識陛下
今日所割之地其三闗耶臣聞昔周世宗下三闗瀛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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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異代事敵人不得以為辭又况自祖宗以來二百餘
年塞鴈門増塘水治城隍藉民兵所以為之限制者甚
備今一割之是失限制也不識陛下今割之地其四鎮
耶臣聞太原中山其地嚴重可以扼敵咽喉自祖宗以
來精兵重卒悉屯駐於此今若割之是失形勢也夫以
限制形勢之地遺敵人其不猶倒持太阿授人以鐏乎
然陛下必毅然為之而不顧者臣知其意矣豈非憚於
用兵邪臣聞兵雖㐫器戰雖危事然而自古神聖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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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立卓絶之迹者未嘗不由於用兵向者金人之來
起於意表陛下以其乗我不虞又諸道兵未㑹不戰宜
矣以其近於禁城宗廟社稷不可不憂不戰宜矣今敵
兵既歸師老械弊又其來也必大聚數國之師捲甲而
來其鋒難犯然烏合而易散既磨之以嵗月安知不自
相背叛耶陛下宜於此時馳一介之命諭諸鎮之兵因
其交地之際啟發釁端霆掃風除以破其衆将見勍敵
之徒駭奔而瓦解矣必欲守區區之信臣竊為不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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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陛下亦知割地有三不便乎今既割地以與金人則
中都迫於北邉陛下必不免遷都矣方今洛陽長安近
於敵國不可都江左西蜀偏方下國不可都就令闕一/字
日强敵熾盛國勢為弱用事之臣計無所出不過勸陛
下都襄鄧州夷漫百里其東漢與鳯林為闕兩/字南菊潭
環居而流屬於漢西有上洛重山之險北有自崖連路
昔人號為形勢之地沃野之墟疑為可都矣然昔唐髙
祖遣宇文士及按行秦王力諫以為不足用至昭宗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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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朴上議以為建都之極䟽入不報豈非有所不便故
邪况京師自祖宗以來繕治非一日宫闕神麗局務府
藏里閈市肆極侈而豐借使陛下一徙都必且鑑前弊
惜民力因陋就寡為一切因循之制将何以貽厥孫謀
昭示四方邪臣以為一不便者此也今既割地與金人
則敵人嵗驕華夏日蹙臣恐强敵驚擾邉甿不止今日
陛下何不以徃事而騐之昔唐寳應二年吐谷渾党項
領兵二十萬來畧武功留於京師凡十五日大和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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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蠻衆掩刼戎雋二州䧟之止於西都者十日當此時
天子務為姑息以紓一時急不發兵以窮討使牧馬撁
牛之𨽻有輕中國心自此以來揚塵鳴鏑突我疆塲曽
無寧嵗臣嘗讀書至此雖憤外國不靖然亦未嘗不恨
中國有以誘之也今吐蕃南蠻畧我郊甸解鞍緩帶至
於旬日目悦燕趙之色口厭甘美之味文綺佳紈又皆
如意夫歆羨甚則敵國之心生敵國之心生則侵盗之
本也又况强敵已習知吾山川要害也臣謂今不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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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兵則背脅癰疽之患成殆恐其來不已唐室之患
且復見於今日此臣以為二不便者此也今議者但以慶厯
之初仁宗與敵通好自後契丹不敢擁兵窺中原填守
可以遏邉萌之禍且示大信於邉人臣謂渭水之盟杜
如晦實敗之而平原之盟李晟亦不肯信已而可汗就
質普賛背叛夫如晦晟非曉術數者也然而遇事若燭
照而數計者誠以敵情翻覆不情故不信之也臣謂北
遼所以不敗慶厯之盟者特以仁宗之初有以結其心
[036-16b]
耳夫本朝自仁宗以來朝廷方舉羣䇿以收太平之功
四海所環無一夫舉兵者當此契丹何由而侵擾邉陲
邪况祖宗故事奉之如驕子不敢一觸其意彼雖强悍
何以啟其釁向使天祚不失道人馬猶盛强遷延寢息
以至於今日覩前朝政事之因革知中國士馬之豐耗
臣謂契丹敗仁宗之盟也已在於數年前陛下能保其
不空銳抗戈以覘候風雲乎能保其不敓攘以邀丐厚
利乎然則盟誓於金人果何有哉此臣所以為三不便
[036-17a]
者此也夫去所不便而行所甚利唯聖人能之伏願陛
下順天人之心發英偉之志因强鄰之逼出湯武之師
伺其過河交地之際不固執前盟先發其釁示以必戰天
道佑善必克清大憝以為子孫無窮之基凡今縉紳士
大夫但揣陛下之意厭於用兵必曰本朝自太上皇以
來相臣将臣文恬武嬉習熟治安未嘗練卒蒐騎又廟
堂之上卒未有應變之臣是勢未可以戰臣獨以為不
然臣聞何代而不生才何才而不資世顧人君所用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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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爾昔藝祖好武功則勇猛之士出而為之兵太宗好
竒謀則計畫之士出而為之慮以今天下之大安知其
無人少湏假之将見朝廷之上不獨李綱种師道輩可
稱述也雖然今将相如李綱种師道臣知二臣亦可以
辦一時事何則綱之忠義有餘而可以事君師道之謀
畧有餘而不至誤國又况輔之以呉敏之鍊逹耿南仲
之老成将欲建功何有不濟臣多見講和不如用兵之
利也陛下清閒之餘淹貫古今豈不知其利害邪且外
[036-18a]
蕃雖與吾國甚不相能然自古以來控御之術不一而
足當其悖慢太甚曷嘗不與之戰今日但以石晉為戒
不敢與爭鋒不知石晉時天下四分五裂朝廷君昏臣
愚徳既不足以懷徠而威又不足以制服此耶律徳光
所以一舉而覆汴都也以陛下春秋鼎盛天資英特而
又承祖宗有赫之炎圖指揮顧盻行有餘力豈可與區
區之列國同所慮乎臣誠不佞雖岷&KR0008一布衣平居常
患無似遂取古人書閉門熟讀月延嵗累頗識古今治
[036-18b]
亂自謂論世事顧賈誼馬周不足多伏惟陛下自即位
以來寛大之聲勤儉之政已著聞於天下感激垂涕願
盡死力然而區區之愚尚有望於陛下者但願陛下臨
時聴政更少濟以英㫁明决助成聖徳使巍巍之功業
上擬商宗周宣臣謂百蠻且不足平况蕞爾金而足以
軫聖慮也狂瞽不識朝廷忌諱罪當萬死 李邦彦乞
致仕臣累乞致仕特蒙聖恩依奏伏念臣奮身孤遠遭
際興運寖躋華貫遂冐宰司徒激孤忠不敢少負清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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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者上皇退託以神器付陛下臣首被寄委而輔翊之
重自誓殫竭身屢瀕死有所不避今譊譊之徒扇惑羣
聴喧競倉卒白黑不分臣之所急存宗社安君上惜生
靈而已何敢為身謀而人詆以為奸緩師講和自金人
犯邉僉令大臣議宻圖萬全非徒屈意以受辱而人或
指以為闕一/字心之精白天實臨之乃至定輸金人直以
釋白著之疑寛括糴之令以賑艱食之急撫循坐甲之
旅以勞城守之師若此之類事渉細微雖思出睿慈而
[036-19b]
間陳於前不敢緘黙大臣建明惟知有濟豈能家至戸
到人人提耳而諭之哉衆聴未孚鑠金可畏不知引避
何以厭服斯民之心伏望檢㑹已降聖㫖早賜施行奉
手詔太宰李邦彦任政府累年屢形憂國憂民之誼以
至惜名器抑裁冗濫獻納非一朕在東宫時熟聞嘉譽
册立之際備罄忠誠金人犯闕其所建明惟知利社稷
撫軍民為急務故朕一一施行衆志未能遍諭乃作弗
靖鼓唱流言反與前日異意元惡之人忽生怨憤實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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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聴已依所乞宫祠播告中外咸信勿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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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朝北盟㑹編卷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