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6q0002 祖堂集-南唐- (ZHW)



祖堂集卷第十石頭下卷第七曹溪第七代法孫
114 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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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沙和尚,嗣雪峰,在福州。師諱師備,俗姓謝,福州閩縣人也。咸通初,上芙蓉山出家,於鍾陵開元寺道玄律師受戒,卻歸山門。凡所施為,必先於人,不憚風霜,豈倦寒暑。衣唯布納,道在精專,語嘿有規,不參時倫。雪峰見師器質粹容,亦多相接,乃稱師為備頭。如斯數載,陪仰親依。
有一日,普請佘田,雪峰見一條,以杖撩起,召眾云:「看看!」以刀芟為兩段。師便以杖挑拋後,更不顧視,眾僧愕然。
雪峰云:「俊哉!」
雪峰一日諕曰:「備頭未曾經歷諸方,何妨看一轉乎?」如是得四度。
師見和尚切,依和尚處分,裝裹一切了,恰去到嶺上,踢著石頭,忽然大悟,後失聲云:「達摩不過來,二祖不傳持。」


又上大樹,望見江西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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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是許你婆。」便歸雪峰。
雪峰見他來,問:「師教你去江西,那得與摩迴速乎?」
師對云:「到了也。」
峰曰:「到那裏?」
師具陳前事,雪峰深異其器,重乘入室之談,師即盡領玄機,如瓶瀉水。
初住普應,次卜玄沙,後閩王迎居安國寺,禮重為師,奏錫紫衣,師號宗一大師。三處住持,三十來年匡八百眾矣。
問:「如何是學人自己事?」
師云:「用自己作什摩?」
問:「從上宗門中事,此問如何言論?」
師云:「少人聽。」
師云:「佛言『吾有正法眼付囑摩訶迦葉』,我道猶如話月,曹溪竪起拂子是
指月。」
問:「古人瞬視接人,師如何接人?」


師云:「我不瞬視接人。」
進曰:「師如何接人?」師視之。
問:「古人拈槌竪拂,還當宗乘中事也無?」
師云:「不當。」
進曰:「古人意作摩生?」師竪起拂子。
進曰:「宗門中事作摩生?」
師云:「待你自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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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師問長生:「維摩觀佛,前際不來,後際不去,今則無住,長老作摩生觀?」
對云:「放某甲過,有个商量。」
師曰:「放長老過,作摩生?」長老良久。
師云:「教阿誰委?」
對云:「徒勞側耳。」


師云:「正知你鬼趣裏作活計。」
師聞魚鼓聲,乃云:「打我也。」
師遊南州時,與王太傅一房坐,時有一沙彌揭簾欲入,見師與太傅,便放簾抽身退步。師云:「者沙彌好喫二十棒。」
太傅云:「與摩則延玭罪過。」
師云:「無,佛法不是這个道理,也鬚子細好。」
僧問中塔:「沙彌過在於何,打二十棒?」
塔云:「更添三十棒,沙彌又無過。」
又問興化,興化云:「若會二公坐處,此棒不從外來。」
又問順德:「玄沙與摩道,意作摩生?」
順德云:「不為水而打水。」
僧曰:「與摩則太慰亦合先去也。」
德云:「又成求他不肯。」
進曰:「只如不為水而打水,意作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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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云:「青山碾為塵,敢保無閑人。」
「《天請問經》,曰:『云何利刀劍?云何磣毒藥?云何熾盛火?云何極重暗?』爾時,佛告彼天曰:『言利刀劍,貪欲磣毒藥,恚熾盛火,無明極重暗。』」有人舉問雪峰:「如來只說利刀劍,未曾當劍,請師當劍。」
峰云:「咄!不識好惡漢。」
有人持此語舉似師,師云:「似則似,是則不是。」
僧便問:「請和尚當劍。」
師云:「咄!不識好惡漢。」
有人舉似中塔,中塔云:「不可思議,古人與摩見知,雖然如此,欠進一問。」
僧便問:「請和尚道。」
塔云:「尊宿分上還有這个也無?」
志超上座為眾乞茶,去時問師:「伏乞和尚提撕。」
師云:「只是你,不可更教我提撕。」
進曰:「乞師直指,志超不是愚癡人。」


師云:「是,你是愚癡人,作摩生會?」
進曰:「時不待人,乞師指示。」
師云:「我這裏有三棒,打你愚癡,會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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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超不會。」
中塔云:「自愚癡。」
地藏云:「和尚愚癡教什摩人打?」遂偈曰:
三棒愚癡不思議,浩浩溶溶自打之。
 行來目前明明道,
 七顛八倒是汝機。
師問靈雲:「那裏何似這裏?」
雲云:「也只是桑梓,別無他故。」
師曰:「何不道:也要知。」
雲曰:「有什摩難道?」
師云:「若實,便請道。」
靈雲偈曰:


三十來年尋劍客,葉落幾迴再抽枝。
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
師云:「靈雲也,什摩生桑梓之能?」
雲曰:「向道:『故非外物。』」
師云:「不敢!不敢!」又云:「靈雲諦當!甚諦當!敢報未徹在。」
雲曰:「正是,和尚還徹也無?」
師云:「若與摩即得。」
雲曰:「亘古亘今。」
師云:「甚好!」
雲曰:「喏!喏!」
師作一頌送靈雲曰:


三十來年只如常,藥落幾放毫光。
自此一去雲霄外,圓音體性應法王。
師問招慶:「汝作摩生說驢使馬使?」
慶云:「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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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姓孫。」
師云:「是即是,且作摩生是驢馬?」
慶云:「也只是桑梓。」
師云:「知得也未?」
慶云:「要且不是和尚。」
師問:「作摩說大意?」
慶云:「得與摩顛倒。」
師云:「正是我顛倒。」
慶云:「某甲也顛倒。」
師云:「知得。」便有偈:
用處妙理不換機,問來答得不思議。


應現常明知交,人人自在得功希。


又偈曰:
再睹道交話清源,人人問道無不全。
法法恒然皆如是,四生九類體中圓。
問:「如何是正妙心?」
答:「盡十方世界都來是个真實之體。」
師開平二年戊辰歲十一月二十七日,身體極熱,曰:「我是大悟底人,盡大地一時火發,是你小小之輩,走卻不難。」
休長老便問:「和尚尋常罵十方,因什摩到與摩地?」
師云:「達底人尚自如此,豈況是你諸人?」便順化,春秋七十四,僧夏四十四,閩王崇塔矣。長興元年庚[s3-043a] 寅歲,將十一郎林澄製碑文。
淨修禪師讚曰:


玄沙道孤,禪門楷模。
 言一坐偈,
 四海五湖。
巨鼇海面,金翅雲衢。
 嵒崖嶮峻,
 佛法有無。
115 長生



長生和尚,嗣雪峰,在福州。師諱皎然,福州人也。自造雪峰
之門,密契傳心之旨。於一日,雪峰因讀古人語,到「光境俱亡復是何?」便問師:「這裏合著什摩字?」
師對云:「放某甲過,有个道處。」
峰云:「放你過,作摩生道?」
對云:「某甲亦放和尚過。」
又因玄沙云:「一切森蘿鏡中像。」便提起杖問師:「這个是像,阿那人是鏡?」
師對云:「若不如是,爭獲圓通?」

在p?雪峰時,為後生造偈曰:
素面相呈猶不識,更添脂粉競闘看。
這裏若論玄與實,與吾如隔万重山。
問:「從上宗乘,如何言論?」
師云:「不可為闍梨荒卻長生路也。」
問:「古人道:『無明即佛性,煩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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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除。』如何是無明即佛性?」
師作嗔勢,竪起拳喝云:「今日打這个師僧!」
「如何是煩惱不須除?」
師以手拏頭曰:「今日打這个師僧,得任摩發人業。」
師巡堂後,到廚下,雪峰曰:「我尋常向師僧曰:『是什摩?』未有人對,阿你作摩生?」
師對曰:「放甲過,亦有商量。」
峰云:「放你過,作摩商量?」
對曰:「某甲亦放和尚過。」
雪峰曰:「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師到鵝湖,當門安下,忽然見燈頭來挑燈,便造偈曰:
一靈孤燈當門懸,擬欲挑來歷劫昏。
山聲朴直人難見,此中會得處處全。
內侍問:「古人有言:『一切眾生日用而不知。』作摩生是眾生日用而不知?」
師乃指揖內侍曰:「喫橄欖子。」
內侍又問:「作摩生是眾生日用而不知?」
師云:「內侍適來豈不是喫橄欖子?」
對云:「是也。」
師云:「古來眾生日用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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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如今內侍亦日用而不知。」
問:「如何是主中主?」
云:「昨日送一个去,今日迎一个來。」
116 鵝湖





鵝湖和尚,嗣雪峰,在信州。師諱智孚,福州人也。未睹實錄,不訣化緣始終。僧問:「五逆之子,還受父的也?」
云:「雖有自裁,未免傷己。」
問:「國無定亂之劍,為什摩四海宴清?」
云:「君王無道。」
「君王道合事如何?」
云:「不令亦不行。」
問:「如何是佛向上人?」
云:「正知闍梨勿奈何。」
進曰:「為什摩勿奈何?」
云:「未必小兒得見君王。」


問:「利婁相擊不側耳者如何?」
云:「哲。」
問:「虛空講經,以何為宗?」
云:「闍梨不是聽眾,去。」
117 大普



大普和尚,嗣雪峰。師諱玄通,福州福唐縣人也。出家於兜率山,依年具戒,便慕參遊。見雪峰,數年盤泊,更不他往,承言領旨,而居大普矣。
有僧問:「巨海驪珠如何取得?」師乃撫掌瞬視。
問:「撥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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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佛時如何?」
師曰:「脫卻枷來商量。」
118 鏡清




鏡清和尚,嗣雪峰,在越州。師諱道怤,溫州人也。師初入閩,參見靈雲,便問:「行腳大事,如何指南?」
雲云:「浙中米作摩價?」


師曰:「洎作米價會卻。」
續到象骨,象骨問:「汝是什摩處人?」
對云:「終不道溫州生長。」
峰云:「與摩則一宿覺是汝鄉人也。」
云:「只如一宿覺是什摩處人?」
峰云:「者个子好喫一頓棒,且放過。」
師又問:「從上祖德例說入路,還是也無?」
峰云:「是學人初心。」
「後學乞師指示个入路。」
峰云:「但從者裏入。」
師云:「學人朦昧,再乞指示。」
峰云:「我今日不多安。」放身便倒。
又問:「只如從上祖德豈不是以心傳心?」
峰云:「是,兼不立文字語句。」


師曰:「只如不立文字語句,師如何傳?」峰良久,遂禮謝起。
峰云:「更問我一傳可不好?」
對云:「就和尚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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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問頭。」
峰云:「只與摩,別更有商量也無?」
對云:「在和尚,與摩道則得。」
峰云:「於汝作摩生?」
對云:「辜負殺人!」
峰曰:「不辜負底事作摩生?」師便珍重。
又一日,雪峰告眾云:「當當密密底。」
師便出對云:「什摩當當密密底?」
雪峰從臥床騰身起云:「道什摩?」師便抽身退立。
又一日普請,雪峰:「溈山語『見色便見心』,還有過也無?」
師對云:「古人為什摩事?」
峰云:「雖然如此,我要共汝商量。」


對云:「與摩商量,不如某甲地。」
又一日行次,雪峰便問:「盡乾坤事不出一剎那,只如不出一剎那底事,今時向什摩處弁明則得?」
師對云:「更共什摩人商量去?」
雪峰云:「我亦有對,汝但問我。」
師便問:「今時向什摩處弁明則得?」
峰乃展手云:「但向這裏弁明。」
師對云:「此是和尚為物情切。」峰便笑。
峰又時云:「爭得與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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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得與摩綿密?」
師對云:
「甲自到山門,今經數夏,可聞和尚與摩示徒。」
峰云:「我向前雖無,如今已有,莫所妨摩?」
對云:「不敢!此是和尚不已而已。」
峰云:「置我如此。」又云:「量才處職。」於是承言領旨。遍歷諸方,凡對機緣,悉皆冥契。
旋東越,初住鏡清,後居天龍、龍,錢王欽仰德高,賜紫衣,法號順德大師。
見新到參次,拈起拂子,對云:「久嚮鏡清,到來猶有紋綵在。」
師云:「今日遇人,卻不遇人。」
後有人進問:「今日遇人,卻不遇人,意作摩生?」
師云:「一盤御飯,反為庶食。」
問:「無源不住,有路不歸時如何?」
師云:「這个師僧!得座便坐。」
問:「如何是心?」
師云:「是則第二頭。」


云:「不是如何?」
師云:「又成不是頭。」
僧曰:「是不是總不與摩時作摩生?」
師云:「更多饒過。」
問:「如何是玄中玄?」
師云:「不是是什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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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曰:「還得當也無?」
師云:「木頭也解語。」因此頌曰:
一向隨他走,又成我不是。
 設爾不與摩,
 傷著他牽匱。
欲得省要會,二途俱莫綴。
問:「古人有言:『人無心合道。』如何是人無心合道?」
師云:「何不問道無心合人?」
「如何是道無心合人?」


師云:「白雲乍可來青嶂,明月那堪下碧天。」
新到參次,師問:「闍梨從什摩處來?」
對云:「佛國來。」
師云:「只如佛以何為國?」
對云:「清淨莊嚴為國。」
師云:「國以何為佛?」
對云:「以妙靜真常為佛。」
師云:「闍梨從妙靜來?從莊嚴來?」僧無不對答。
師云:「噓!噓!到別處有人問,汝不可作這个語話。」
師有時上堂,眾集良久,云:「來朝更獻楚王看,珍重!」
問:「明能相見,其理如何?」
師云:「可惜與汝道卻。」
僧曰:「只如可
惜道卻,意旨如何?」
師云:「慳珍不免施。」

如何是慳珍?」
師云:「可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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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不免施又如何?」
師云:「對汝道卻。」
問:「寶在衣中,為什摩伶俜辛苦?」
師云:「過在阿誰?」
僧曰:「只如認得又作摩生?」
師云:「更是伶俜。」
僧曰:「認得為什摩卻伶俜?」
師云:「不媿己有。」
問:「如何是皮?」
師云:「分明个底。」
「如何是骨?」
師云:「綿密个。」

如何是髓?」
師云:「更密於密。」
問:「如何是糞掃一納衣?」
師云:「迦葉被來久。」
進曰:「納衣下事如何?」
師云:「親仁阿難傳。」
問:「如何是天龍一句?」
師云:「伏汝大膽!」
進曰:「與摩則學人退一步。」
師云:「覆水難收。」
問:「如何是文殊劍?」師便作斫勢。
「祇如一劍下得活底人,又作摩生?」
師云:「出身路險,與摩則大可畏。」
師云:「不足驚怛。」

問僧:「外邊是什摩聲?」
學人云:「雨滴聲。」
師云:「眾生迷己逐物。」
學人云:「和尚如何?」
師云:「洎不迷已。」
後有人問:「和尚與摩道,意作摩生?」
師云:「出身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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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脫體道還難。」
師又問僧:「離什處?」
學云:「離應天。」
師云:「還見鰻鯉不?」
學人云:「不見。」
師云:「闍梨不見鰻鯉?鰻鯉不見闍梨?」
云:「總有與摩。」
云:「闍梨只解慎初,不解護末。」


師示眾云:「好晴好雨。」又云:「不為好晴道好晴,不為好雨道好雨,若隨語會,迷卻神機。」
僧問:「未審師尊意如何?」
頌曰:
好晴好雨奇行持,若隨語會落今時。
談玄只要塵中妙,得妙還同不惜伊。
問:「經首第一喚作何字?」
師曰:「穿耳胡僧笑點頭。」
問:「西來密旨如何通信?」
師云:「出一人口,入千人耳。」
「如何是出一人口?」
師云:「釋迦不說說。」
「如何是入千人耳?」
師云:「迦葉不聞聞。」


問:「學人擬被納,師意如何?」
師云:「一任高飛。」
僧曰:「爭奈毛羽未備何?」
師云:「唯宜低弄。」
僧曰:「如何是低弄?」

師云:「逢緣不作,對境無心。」
僧曰:「如何是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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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目睹優曇,猶如黃葉。」
「如何是優曇?」
師云:「一劫一現。」
「如何是黃葉?」
師云:「此未為真。」
僧曰:「與摩則更有向上事在。」
師云:「灼然。」

如何是向上事?」
師云:「待你一口吸盡鏡湖水,我則向你道。」
問:「惺惺為什摩卻被熱惱?」
師云:「為不是那邊人。」
僧曰:「如何是那邊人?」
師云:「過這邊來。」
僧云:「未審這邊如何過?」
師云:「惺惺不惺惺。」
僧曰:「惺惺不惺惺時如何?」
師曰:「魯班失卻手。」
問:「如何是聲色中面目?」
師云:「現人不見。」
僧云:「太綿密生。」
師云:「體自如此。」


僧云:「學人如何趣向?」
師云:「活人投機。」
問:「聞處為什摩只聞不見?見處為什摩只見不聞?」
師云:「各各自緣不緣他。」師題象骨山頌曰:
密密誰知要?明明許也無。
 森蘿含本性,
 山岳盡如如。
問:「十二時中如何行李?」
師云:「一步不得移。」
僧曰:「學人不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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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指示个入路。」
師云:「不過於此。」師乃頌云:
當此支荷得,勝於歷卻功。
 多途終不到,
 一路妙圓通。


師問僧:「你名什摩?」
對云:「省超。」
師便作偈曰:
省超之時不守住,更須騰身俊前機。
太虛不金烏運,霄漢寧妨玉兔飛?
師因在帳裏坐,僧問:「乍入藂林,乞師指示个徑直之路。」
云:「子既如此,吾豈吝之,近前來。」學人遂近前。
師以手撥開帳云:「嗄!」
學人禮拜起云:「某甲得个入處。」
師遂審之,渾將意解,師乃頌曰:

 我適抑不已,
 汝領不當急。
機竪尚虧投,影沒大難及。


因舉:「長慶上堂,眾僧立久,有僧出來云:『與摩則大眾歸堂去也。』長慶便打。後有僧舉似中招慶,招慶云:『僧道什摩?』對云:『僧無語。』招慶云:『這个師僧為眾竭力,禍出私門。』尋後有僧舉似化度,化度卻問其僧:『只如長慶行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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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還公當也無?』對云:『公當。』化度云:『或有人道不公當,又作摩生?』對云:『若是與摩人,放他出頭始得。』化度云:『在秦則護秦。』化度卻舉似師,云:『只如長慶有與摩次第,不合行這个柱杖。』師云:『大師代長慶作摩生折合?』化度云:『但起來東行西行。』師云:『與摩則木杓落這个師僧手裏去也。』」
時有人拈問師:「只如長慶行這个柱杖,意作摩生?」
師云:「宗師老攔,兼自出身。」
師又時上堂云:「盡十方世界都來是金剛不壞之體,唯怕牯羊角。」
時有人問:「如何是金剛不壞之體?」
師云:「世界壞時作摩壞。」
「為什摩唯怕牯羊角?」
師云:「要汝盡卻。」
「如何是牯羊角?」
師云:「洎道驚殺汝。」


僧曰:「體壞時,角還存也無?」
師云:「不是過夏物。」
僧曰:「只如牯羊角盡時,還得相應也無?」
師云:「不同汝歸意。」
僧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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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歸意者如何?」
師云:「千金不改耕。」
僧曰:「只如牯羊角明得什摩邊事?」
師云:「上上聊聞便了卻,中下意思莫能知。」
有人拈問資福:「作摩生是金剛不壞之體?」資福以手點胸。
「作摩生是牯羊角?」資福以兩手頭上作羊角勢。
有人舉似師,師因此示眾云:「角鋒不密,太露太現,金剛不壞體,唯怕牯羊角。提其角,只要出其體,體角俱備,諸人作摩生會?」又談體頌云:
體含眾像像分明,離體含形形轉精。
清明妙淨誰能弁?釋迦掩室竭羅城。



因嘆景禪吟:
嘆汝景禪去何速!雖不同道當眼目。
今永卻不曾虧,地水火風還故國。
好也好,也大奇,忙忙宇宙幾人知?
瑩淨寧閑追路絕,青山淥嶂白雲馳。
歌好歌,笑好笑,誰肯便作此中調?
難提既為君湊機,其旨無不諧其要。
格志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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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高,森蘿咸會一靈毫。
雖然示作皆同電,出岫藏峰徒思勞。
希奇地,劍吹毛,脫罩騰籠任性遊。
此界他界如水月,幾般應跡妙逍遙。
又悟玄頌曰:
有路省人心,學玄者好尋。
旋機現體骨,何用更沈吟。
 
莫嫌淺不食,
 猶勝意思深。
魚若有龍骨,大小盡堪任。
問:「古人有言:『切忌隨他覓,迢迢與我疏。』如何是切忌隨他覓?」
師云:「犯令也。」
「如何是迢迢與我疏?」
師云:「不啻十万八千里。」
「如何是我今獨自往?」
師云:「單馬罄騎。」
「如何是處處得逢渠?」
師云:「遍身是眼。」
「如何是渠今正是我?」
師云:「可殺端的。」
「如何是我今不是渠?」
師云:「識弁奴郎始得。」
119 翠巖





翠和尚,嗣雪峰,在明州。師諱令參,湖州人也,未睹行錄。錢王欽仰,賜紫永明大師。
問:「不借三寸,請師道。」
師云:「茶堂裏貶剝去。」
問:「諸餘即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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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師良久。
進曰:「如何舉似於人?」
師云:「侍者點燈來。」
師有時上堂曰:「三十年來,無有一日不共兄弟持論語話,看我眉毛還在摩?」眾無對。
有人舉似長慶,長慶代云:「生也。」
師示後學偈曰:
入門須有語,不語病栖蘆。
 應須滿口道,
 莫教帶有無。
明照和尚和:
 入門通俊士,
 正眼密呈珠。
當機如電拂,方免病栖蘆。
師再和:
 
入門如電拂,
 俊士合知無。
頭卻問我,終是病栖蘆。
師又勸學偈:
苦哉甚苦哉!波裏覓乾灰。
 勸君收取手,
 正與摩時。
120 報恩



報恩和尚,嗣雪峰。師諱懷岳,泉州仙遊人也。出家於莆田聖壽院,依年具戒。志慕祖筵而參見雪峰,密契玄,化于漳浦。
問:「宗乘不卻,如何舉唱?」
云:「山不自稱,水無間斷。」


師臨遷化時,上堂云:「十二年來舉揚宗教,諸人怪我什摩處?若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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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經五論,開元咫尺。」便告寂。
121 化度




化度和尚,嗣雪峰,在西興。師諱師郁,泉州莆田縣人也,師號悟真大師。僧問:「如何是隨色摩尼珠?」
師云:「青黃赤白。」
「如何是不隨色摩尼?」
師云:「非青黃赤白。」
問:「如何是一塵?」
師云:「九世剎那分。」
「如何含法界?」
師云:「法界在什摩處?」
問:「六國未寧時如何?」
師云:「是汝。」

寧後如何?」
師云:「是汝。」
問:「只如維摩登時,或有人問和尚,如何祗遣?」
師云:「唯有門前鏡湖水,清風不改舊時波。」
122 鼓山



鼓山和尚,嗣雪峰,在福州。師諱神晏,示生梁國,世姓李氏,則皇唐諸王之裔也。幼避葷膻,樂聞鍾梵。年始十二,俗舍青灰之壁忽顯白氣數道,父曰:「此子必出家。」
至年十五,偶因抱疾,夢神人與藥,睡覺頓愈。年十七,夢一胡僧告云:「出家時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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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累辭親愛,方果其願,遂依衛州白鹿山卯齋禪院道規禪師剃落。至中和二年,於嵩山瑠璃壇受戒。
因一日謂同學云:「古德云:『纔自四羯磨後,全體戒定慧。』何必拘戀準繩,猶同桎梏。」自此不窮律肆,擁毳遍參。先見白馬超州,次歷徑山荷玉,雖諧請問,未契機緣。後遇雪峰,雪峰攔胸把駐云:「是什摩?」師乃豁然而已,尋便舉手搖拽。
云:「又作道理作什摩?」
師云:「作何道理?」
峰乃呵曰:「大有人未到此境界,切須保任護持。」
尋以雪峰順寂,閩王於城左二十里開鼓山,請師為眾,師云:「經有經師,論有論師,律有律師,有函有號,有部有帙,各有人傳持。若是佛之與法,是建立化儀;禪之與道,是止啼之說。他諸聖興
來,蓋為人心不等,巧開方便,遂展多門。為病不同,處方固異,在有破有,居空叱空,二患既除,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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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遣。鼓山所以道:句不當機,言非展事,承言者喪,滯句則迷。不唱言前,寧談句後?直至釋迦掩室,淨名杜口,大士梁時童子,當日一問、二問、三問,盡有人了也,諸仁者作摩生?」時有人禮拜。
師云:「高聲問。」
學云:「諮和尚。」師便喝出。
師頌曰:
直下
猶難會,尋言轉更賒。
 擬論佛與祖,
 特地隔天涯。
123 隆壽



隆壽和尚,嗣雪峰,在漳州。師諱紹卿,姓鄭,泉州莆田縣人也。師號興法大師。有人問:「古人道:『摩尼寶殿有四角,一角常露,三角亦然。』如何是常露底角?」師便竪起拂子。
問:「良禾不立米,如何濟得万人飢?」
云:「俠客面前如奪劍,看君不是點兒郎。」
124 安國



安國和尚,嗣雪峰,在福州。師諱弘韜,姓陳,泉州仙遊縣人也。
初誕之時,胎衣紫色,朝感胡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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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訪之。志求出家,遂於龍華寺東禪依師染剃。依年具戒,便詣雪峰,密契玄。尋離甌越,遍歷楚吳,後再入雪峰。雪峰纔見,便問:「什摩處來?」
師云:「江西來。」
云:「什摩處逢見達摩?」
師云:「分明向和尚道。」
峰云:「道什摩?」
師云:「什摩處去來?」
又因一日,峰見師,便攔胸把云:「盡乾坤是个解脫門,把手拽教伊入,爭奈不肯入。」
師云:「和尚怪某甲不得。」
峰云:「雖然如此,爭奈背後如許多師僧何!」
自後閩王欽敬,請住安國,闡揚宗教矣。
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云:「如何是不西來意?」又云:「是即是,莫錯會。」
問:「學人上來,未盡其機,請師盡其機。」師良久,學人禮拜。
師云:「忽到別處,有人問,汝作摩生舉?」
學云:「終不敢錯舉。」


師云:「未出門,便見笑具。」
問:「如何是達摩傳底心?」
師云:「素非後胤。」
眾參,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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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白納衣,一時染卻。」於時眾中召出一僧,當陽而立。
師指云:「這个便是樣子也,還有人得相似摩?」眾皆無對。
別時,僧侍立,師云:「你當此時作摩生?」
僧云:「某甲向前僧邊立。」
云:「還得相似摩?」
師云:「你不相似。」
學人云:「為什摩不相似?」
師云:「你帶黑。」
有因「長慶在招慶時,法堂東角立次,云:『者裏好置一个問。』時有人便問:『和尚為什摩不居正位?』慶云:『為你與摩來。』僧云:『只今作摩生?』慶云:『用你眼作什摩?』」師因舉著云:「他个則與摩,別是个道理,只今作摩生道則得?」

安國云:「與摩則大眾一時禮拜去也。」
師亦代云:「與摩則大眾一時散去得也。」
師在眾時,舉國師碑文云:「得之於心,伊蘭作栴檀之樹;失之於旨,甘露乃蒺之園。」
師拈問僧:「一語之中須具得失兩意,作摩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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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拳頭云:「不可喚作拳頭。」
師不肯,自拈起拳頭云:「只為喚作拳頭。」
問:「如何是活人之劍?」
師白:「不敢瞎卻汝。」
「如何是殺之人刀?」
師云:「只這个是。」


因舉:「《西域記》云:『西天有賊,盜佛額珠,欲取其珠,佛額漸高,取不得,遂嘖云:佛因中有願,我成佛果菩提,願濟一切貧乏眾生,如今何得違於本願,不與我珠?佛遂低頭與珠。』」
師拈問眾:「向這裏須得作主,又不違於本願,合有濟人,作摩生道?」眾無對。
師代云:「有願不違。」
長慶云:「適來豈是違於因中所願摩?」
師上堂云:「達摩道:『吾本來此土,傳教救迷情。』諸人且道是什摩教?莫是貝多之教摩?若是貝多之教,自是摩騰、竺法蘭二三藏,漢明帝永平年中已來了也。既不是此教,且是什摩教?還有人擇得摩?若有人擇得,便出來看;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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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擇,我與你擇。這个便是納僧諳會處,得摩?只如達摩與摩道,遇著本色行腳人,還得了摩?汝道達摩愆疣在什摩處,便不了去?我如今不識好惡顛倒,與汝諸和尚偈、歌詠、告報,尚不能察得,儻若依於正令,汝向什摩處會去?何不抖擻眉毛,著子精彩耶?盡乾坤界是你諸人家風,諸人一時體取。還有人體得摩?若無人體得,莫只與摩醉慢慢底,有什摩成辦時?大須努力。」


時有人問:「承師有言:『盡乾坤界是你諸人家風。』學人到這裏為什摩卻不見?」
師云:「是你到什摩處卻不見?」
學云:「請師指旨。」
師云:「洎放過。」
又問:「承師有言:『若依於正令,汝向付摩處會?』如何是正令?」師良久,學人罔措。
師云:「不信道向什摩處會?」
因舉:「六祖為行者時,到劉志略家,夜聽尼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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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經》,尼便問行者:『還讀得《涅槃經》不?』行者云:『文字則不解讀,只解說義。』尼便將所疑文字問之,行者云:『不識。』尼乃輕言呵云:『文字尚不識,何解說義?』行者云:『豈不聞道:諸佛理論,不干文字。』」


因舉次,師
云:「由欠一問。」
便問:「如何是不干文字理論底事?」
師云:「什摩處去來?」
師與長慶從江外再入嶺,在路歇次,因舉:「太子初下生時,目視四方,各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慶卻云:「不委太子登時實有此語?為復是結集家語?直饒登時不與摩道,便是目視四方,猶較子。」
師問:「什摩處你?」
慶云:「深領闍梨此一問。」
師云:「領問則領問,太生!」
慶拈得柱杖行三兩步,頭云:「不妨是子。」
師云:「不錯,嫌。」
125 長慶



長慶和尚,嗣雪峰,在福州。師諱慧稜,杭州海鹽[s3-066a] 縣人,姓孫。年十三出家,初參見雪峰,學業辛苦,不多得靈利,雪峰見如是,次第斷他云:「我與你死馬醫法,你還甘也無?」
師對云:「依師處分。」
峰云:「不用一日三度五度上來,但知山裏燎火底樹橦子相似,息卻身心,遠則十年,中則七年,近則三年,必有來由。」
師依雪峰處分,過得兩年半。有一日,心造坐不得,卻院外遶茶園三匝了,樹下坐,忽底睡著,覺了卻歸院,從東廊下上,纔入僧堂,見燈籠火,便有來由,便去和尚處。和尚未起,卻退步,依
法堂柱立,不覺失聲,大師聽聞,問:「是什摩人?」師自稱名。
大師云:「你又三更半夜來者裏作什摩?」
對云:「某甲別有見處。」
大師自起來開門,執手問衷情,師說衷情偈曰:
也大差!也大差!卷上簾來滿天下。


有人問我會何宗,拈起拂子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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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打。
大師便安排了,處分侍者教伊煮粥,喫粥後,教侍者看堂裏第二粥未行報,侍者去看,來報和尚,和尚令師來堂裏打搥云:「老漢在這裏住,聚得千七百人,今日之下,只得半个聖人。」
明朝索上堂,昇座便喚師,師便出來,和尚云:「昨夜事,大眾卻疑,你道兩个老漢預造闘合禪,你既有見處,大眾前道得一句語。」
師便有偈曰:
万像之中獨露身,唯人自肯乃能親。
昔日謬向途中學,今日看來火裏冰。
師問:「從上諸聖傳授一路,請垂指示。」師答良久,設禮而退。
雪峰云:「寬爾大哉!」因此便住招慶也。
師問:「大溈山久住詵上座還曾到雪峰山摩?」
對云:「不曾到。」
師云:「為什摩不曾到?」


對云:「甲自有本分事在。」
師云:「作摩生是上座本分事?」上座拈起納衣角。
師云:「只這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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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別更有?」
對云:「和尚適來見什摩?」
師云:「龍頭尾。」
師代云:「果然不見。」
師與保福遊山次,保福問:「古人道『妙峰頂』,莫只這个便是不?」
師云:「是即是,可惜許!」
有僧舉似鼓山,鼓山云:「若不然者,髑髏遍野,白骨連山。」
因舉:「體師叔古曲偈曰:『古曲發聲雄,今古唱還同。若論第一拍,祖佛盡迷蹤。』」


師拈問:「只如祖佛盡迷蹤,成得个什摩邊事?」
僧曰:「成得个佛未出世時事,黑豆未生萌時事。」
云:「某甲到這裏去不得,未審師如何?」


師代云:「成得个絕痕縫邊事。」
僧問忠塔:「如何是諸佛師?」
答曰:「一切人識不得。」
有人舉似師,師云:「是即是,只欠禮三拜。」
因僧舉:「雲嵒補草鞋次,藥山問:『作什摩?』嵒對云:『將敗壞補敗壞。』藥山不肯,云:『即敗壞非敗壞。』」
師云:「藥山與摩道,猶教一節在。」
僧問:「和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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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云:「汝猶教一節在。」
僧云:「學人則與摩教和尚一節在,未審作摩生則得盡于師機?」
師云:「汝須親自道始得。」
時有學人問:「如何是敗壞底?」師提起杖。
「如何是非敗壞底?」師亦舉起杖。
問:「古人道:『真金賣不受,賣受金不真。』既賣受,為什摩金不真?」


師云:「只為被謾。」
師有時云:「與摩舉揚,背地看來卻成返。」
僧便問:「當眾舉揚,為什摩卻成返?」
師云:「以為容易。」
僧云:「不容易,作摩生道?」
師云:「當不當?」
問:「如何是万法之源?」
師云:「未用怪我祇這个是。」僧便禮拜。
師卻云:「忽有人不肯與摩道,你還肯也無?你若肯,過在什摩處?你若不肯,道理在什摩處?你若擇得,許你有這个眼;你若擇不出,敢保你未具眼在。」
問:「靈山會上百万眾,唯有迦葉親聞。如何是迦葉親聞底事?」師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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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云:「若不問和尚,洎空過一生也。」師乃將杖打之。
問:「師子捉象亦全其力,捉兔亦全其力,既是全力,為什摩救善星不得?」
云:「汝道救不得,如今在什摩處?」


師患耳重,王太傅有書來問疾,兼有偈上師:
 世人悟道非從耳,
 耳患雖加道亦分。
靈鷲一機迦葉會,吾師傳得豈聞?
師問云:「不及奉和,輒置問詞,太傅若也不吝,則顯截流之作
也。蒙示非從耳,云得豈聞?不從聞得者,請露後來珍。」
太傅答:「好晴好雨,宜花宜麥,得不得,請大師親批。」
師云:「與摩則大眾有望,北院何憂?雖然如此,猶慮恐人笑在。」
又因舉仰山與岑大虫話,師云:「前頭彼此作家,後頭卻不作家。某甲於中下一句語云:『邪法難扶。』汝道向什摩人分上下語?」
問:「如何得不疑不惑去?」
師便展手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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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卻令學人再問,「我更與汝道。」學人再問,師乃露膊而坐,學人禮拜。
師云:「汝且作摩生會?」
對云:「今日東風起。」


師云:「汝與摩道,未定人見解。汝於古聖已來,有什摩言教時節齊得長慶?你若舉得,許你有這个話主。」
問:「於一不諦,還解置得無過底事也無?」
師云:「汝既問我,我亦問汝。」
「與摩則不敢道,和尚問某甲。」
師云:「我也委汝來處,你亦不得錯認定半星。」師代前,但言珍重。
「孔子問諸弟子:『汝諸人以何為道?』一人云:『無心為道。』一人云:『觸目為道。』有一人兩手撫膝雀躍而行。孔子判云:『無心為道是向去道,觸目為道是明道,雀躍而行是現道。』」師聞此語,拈問眾:「孔子與摩判斷,還稱得三人意也無?」無人對。自云:「兩个則得,一个則不得。」
師迴清源,太傅問:「山中和尚近日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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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教?」
師云:「山中和尚近日老婆心,教人向未開口已前會取。」


太傅云:「與摩道,還得當也無?」
師云:「當不當則且置,太傅作摩生會得?」
太傅云:「專甲亦有商量處。」
大師云:「太傅作摩生商量?」太傅乃收足坐。
師云:「教什摩人委?」
太傅云:「大師不委。」
師云:「上來何在?」
太傅云:「有什摩罪過?」
師云:「亦須自撿責好。」
師與王大王說今古成人立德底事,師向大王云:「世俗中亦有志人底苗稼,佛法中亦有志人底苗稼。」
大王就師問:「作摩生是世俗中志人底苗稼?」
師舉云:「青雲有路應須到,金無名誓不歸。」
大王云:「作摩生是佛法中志人底苗稼?」


師舉云:「努力
此生須了卻,莫交累劫受諸殃。」又云:「不得無生終不止,取徹為期。」
大王禮拜云:「若不遇和尚,豈知與摩次第?」
問僧:「不傷本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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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摩生道?」
對云:「某甲有口,只解喫菜。」
師云:「擗脊棒汝,還甘也無?」
云:「爭得不甘?」
師云:「你過在什摩處,招得這个棒?」
對云:「若不打專甲,何處有長慶?」
師云:「是也,長慶意作摩生?」其僧珍重。
師有時云:「我若放你過,縱汝百般東道西道,口似懸河則得;我若不放你過,汝擬道个什摩?」


對云:「乞和尚放某甲過,亦有道處。」
師云:「我放你過,作摩生道?」
對云:「來日供養主設齋。」
師云:「我若放你過,汝與摩道;我若不放你過,汝與摩道過在什摩處?」無對。
別人對云:「若不與摩道,爭識得和尚?」師便訝之。
又問別僧:「放你過,作摩生道?」
對云:「只這个。」
僧到參次,師便把住云:「莫屈著兄弟摩?」
對云:「不屈。」
師推出僧云:「如許多時虛踏破草鞋作什摩?」
又一日,僧參,師攔胸把住云:「莫成相觸忤摩?」僧無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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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托出。
有僧舉似安國,安國云:「招慶今日有殺人之刀,亦有活人之劍。」
僧舉似保福,福云:「招慶殺活俱備。」
中招慶云:「與摩則首者無過。」
演侍者云:「賴得和尚與摩道。」
師進云:「是也,不與摩道時作摩生?」侍者無對。
師代云:「和尚若不與摩道,百雜碎。」
問:「學人近入藂林,乞師舉唱宗乘。」
師云:「是舉揚?是不舉揚?」學人禮拜。
師云:「會摩?」
學云:「不會。」
師云:「賴汝不會,汝若會,何處更有招慶?」
問:「塞鴈銜蘆為質,祖代憑何為信?」
師云:「莫劄。」
「與摩則金口絕談揚去也。」
師云:「還得此消息摩?」
學曰:「師還說也無?」


師云:「且要問汝。」
僧云:「與摩則不敢誑妄和尚去也。」
師云:「還得不誑妄摩?」
僧曰:「和尚諾即得。」
師云:「識弁相訪好。」
問:「古人道:『目擊道存,不在言說。』和尚此間還著這个人不?」
師云:「是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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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有來由。」
僧曰:「和尚
如何?」
師與一摑云:「過與一腳,不解拈出。」
問:「知古知今,時人共委,如何是招慶截流之作?」
師云:「酬你所問?不酬你所問?」
僧云:「深委和尚道處。」
師云:「是你委得,招慶落在什摩處?」
僧云:「體悉則不可。」


師云:「體悉作摩生?」學人禮拜。「
 雖有都頭,
 且無副將。
師有時云:「靈利參學底人,更不到這裏來。」
僧問:「既不到這裏來,和尚爭得委他靈利?」
師云:「只見他不到這裏來,委他靈利。」
僧云:「向什摩處支荷?」
師云:「看汝不是這个腳手。」
問:「承和尚有言:『一等是學直交見處,坐卻天下人舌頭。』如何是坐卻天下人舌頭底見?」
師云:「多少年在此住持,未曾不領个須索。」
僧云:「不假三寸,還許學人通信也無?」
師云:「許汝,作摩生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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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云:「今日東風起。」
師云:「涅槃堂裏漢。」


師出世二十八年,眾上一千五百人,以長興三年壬辰歲五月十七日遷化,春秋七十九,僧夏六十。師號超覺大師。
淨修禪師讚:
緇黃深鄭重,格峻實難當。
 盡機相見處,
 立下閉僧堂。

祖堂集卷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