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6q0002 祖堂集-南唐- (ZH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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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堂集卷第七石頭下卷第四曹溪五六代法孫
081 夾山



夾山和尚,嗣花亭,在澧州。師諱善會,姓廖氏,漢廣峴亭人也。受業龍牙山,依年受戒於荊門。後通經論,時稱學海,聰辯天機。初曾京口已轉法輪,後因道吾指參承花亭,密契玄,便棲夾岫。
師有時曰:「夫有佛、有法、有祖已來,時人錯會,謂言佛邊、祖邊、法邊,遞代相承,至于今日,須依佛祖法句意與汝為師言方是。因此,天下出無眼狂人,卻成無智。不然,他只如無法本來是道,無一法當情,沒佛可成,沒道可修,沒法可捨。故曰:『前無法,意在目前,他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三乘十二分教是老僧坐具,祖師玄旨是破草鞋,寧可赤腳,不著最好,目睹瞿曇,猶如黃葉。汝若向佛邊舉法,此人未有眼目在。何以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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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屬所依之法,不得自在。本只為生死忙忙,法法依著識性,無有自在分,他千里求善知識,須有眼目,永脫虛謬之見,不隨幻惑之法,方達後人。直須目前生死定取一言來看,為復實有?實無?若人定得,老僧許伊出頭。所以老僧道:『垂絲千丈,意在深潭。語覆機而不顧,舌頭玄而不參。』」


有人問:「如何是道?」
師曰:「大陽溢目,万里不掛片雲。」
僧曰:「學人如何得會去?」
師曰:「清潭之水,游魚自迷。」
有大德發心行腳到先白馬,乃問:「承教中有言『一塵含法界之無邊』時如何?」
師答曰:「如鳥二翼,如車二輪。」
座主云:「將謂禪宗別有奇特之事,元來不出教乘。」便卻歸本寺。

後聞師出世,遣少師持前問問師,師云:「彫砂無鏤玉之談,結草乖道人之思。」


少師卻歸,舉似師,師遙禮夾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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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將為禪宗與教不殊,天然有奇特之事,夾山不著後生。」
佛日到,維那不許參和尚,佛日云:「甲暫來禮見和尚,不宿。」
維那白和尚云:「有个後生到來,暫禮拜和尚,不宿。」師乃許參見。
佛日到法堂下,未上,師云:「三道寶,闍梨從何而上?」
佛日云:「三道寶,曲為今時,向上一路,請師速道!速道!」便上禮拜和尚了。
師問:「從什摩處來?」
對曰:「天台國清寺來。」
師曰:「承聞天台有青青之水,綠綠之波,謝子遠來,子意如何?」
對曰:「久居嵒谷,不掛森蘿。」
師曰:「此猶是春意,秋意如何?」佛日無對。
師曰:「看君只是舡漢,終歸不是弄潮人。」
福先代云:「涼風吹落葉,高低任意遊。」
鳳池拈問僧:「作摩生祗對,免得舡漢?」
對曰:「待和尚自出來即商量。」
鳳池曰:「若出來時,作摩生商量?」僧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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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不可預搔而待痒。」又代問:「若到,有什摩難道?」
師又問曰:「與什摩人為同行?」
對曰:「木上座。」
師曰:「在什摩處?」
對曰:「在堂中。」
師曰:「喚來。」佛日便歸堂取柱杖,拋下師前。
師云:「莫從天台採得來不?」
對曰:「非五岳之所生。」
師曰:「莫從須彌頂上採得來不?」
對曰:「月宮不曾逢。」
師曰:「與摩則從人得也。」

曰:「自己尚怨家,從人得堪作什摩?」
師曰:「冷灰裏豆子爆。」師喚維那安排向明燈下著。
又問:「你名什摩?」
對曰:「佛日。」
師曰:「日在什摩處?」
對云:「日在夾山頂上。」
師曰:「與摩則超一句不得也。」
師令大眾地次,佛日傾茶與師,師伸手接茶次,佛日問:「儼茶三兩垸,意在頭邊。速道!速道!」
師云:「瓶有盂中意,籃中幾个盂?」
對曰:「瓶有傾茶意,籃中無一盂。」
師曰:「手把夜明符,終不知天曉。」
羅秀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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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和尚破題。」
師曰:「龍無龍軀,不得犯於本形。」
秀才云:「龍無龍軀者何?」
師云:「不得道著老僧。」

秀才曰:「不得犯於本形者何?」
師云:「不得道著境地。」
又問:「如何是夾山境地?」
師答曰:「猿抱子歸青嶂後,鳥銜花落碧前。」
座主出來便問:「洞明三教底人,還通此理也無?」
師云:「夜月明珠不如天曉。」
又問:「等妙二覺底人,還通此理也無?」
師云:「金玉免不墮魚父之手。」
座主曰:「此意如何?」
師云:「句中無法,意不度人。」

主曰:「步步踏蓮華,猶是今時昇降,螺髻向上事,乞師一言。」
師云:「鐵牛無聲,不用聞之。」
師問雲蓋:「近離什摩處?」
對云:「近離朗州。」
師曰:「此間無路,你爭得到這裏?」
對云:「既無路,因什摩有人到這裏?」師許之。
師問法志:「近離什摩處?」
對云:「近離朗州。」
師曰:「作什摩來?」
對云:「尋和尚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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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曰:「老僧不動步,你向什摩處尋?」
對云:「咄!墮根漢。」


師曰:「未屈闍梨在。」
對云:「不動步,豈是不屈?」師便失聲。
師問僧:「從什摩處來?」
對云:「新豐來。」
師曰:「彼中是什摩人道首?」
對云:「上字是良,下字是价。」
師云:「吾識竟。」又問:「有什摩佛法因緣?汝舉看。」
其僧便舉云:「和尚示眾曰:『欲行鳥道,須得足下無絲;欲得玄學,展手而學。』」
師低卻頭,其僧便禮拜,問:「某甲初入叢林,不會洞山意旨如何。」
師云:「貴持千里抄,林下道人悲。」其僧禮拜,退立。
師云:「咄!者阿師近前來。」僧便近前而立。


師云:「甲初見先師,先師問甲:『阿那个寺裏住?』某甲對云:『寺則不住,住即不寺。』先師曰:『為什摩故如此?』某甲對云:『目前無寺。』先師曰:『什摩處學得此語來?』某甲對云:『非耳目之所到。』先師云:『一句合頭意,万劫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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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撅。』如今改為四句偈曰:『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他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某甲無贈物與闍梨,這个是老僧見先師因緣。囊中之寶,將去舉
似諸方,若有人彈得破,莫來;若也無人彈得破,卻還老僧。」
其僧便辭,卻歸p?洞山,洞山問:「阿那裏去來?」
對云:「到p?夾山。」
洞山曰:「有什摩佛法因緣?汝舉看。」
對云:「彼中和尚問當頭因緣,某甲情切,舉似彼中和尚。」
洞山曰:「舉什摩因緣?」
僧曰:「某甲舉和尚示眾曰:『欲行鳥道,須得足下無絲;欲得玄學,展手而學。』」
洞山便失聲云:「夾山道什摩?」
對云:「貴持千里抄,林下道人悲。」
洞山云:「灼然夾山是作家。」
夾山小師當時在p?洞山,洞山教小師:「你速去!是你和尚在夾山匡二百眾,有如是次第。」
小師對云:「某甲和尚無佛法,兼不在夾山。」
其僧向小師云:「舊時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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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山,如今改為夾山也。」
小師方始得信,便辭洞山,卻歸本山。纔到門前,高聲哭入,向和尚說:「某甲是師初住山時,與和尚何事不造作?何事不經暦?有與摩奇特之事,當時因什摩不與某甲說?」
和尚云:「當初時,是你濤米,老僧燒火;是你行,老僧展受,又怪我什摩處?」小師便悟是。
韶山和尚也問:「迷子歸家時如何?」
師云:「家破人亡,子歸何處?」
僧云:「不欲得見舊時人如何?」
師答云:「庭前殘雪日輪消,室內遊塵教誰掃?」
問:「迅速不停時如何?」


師云:「有眼不窺天子樂,目前并取老僧歌。」
問:「南北則不問,和尚足下事如何?」
師云:「彫砂無鏤玉之機,結草虧道人之目。」
有一座主參師,師問:「久習何業?」
對云:「《法花經》留心。」
師曰:「《法花經》以何為極則?」
對云:「露地白牛為極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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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愛著舍那之服,瓔珞之衣,駕以白牛,届此道場,豈不是座主家風?」
對云:「是。」
師曰:「傍邊有根迦葉起來不肯,諸子幼稚,惟無所知,老僧者裏百草頭與一钁。座主!向上一路富貴處,因何不問?」
座主曰:「與摩則有弟二月也。」
師云:「老僧要坐卻日頭,天下黯黑,忙然者匝地普天。」
座主問:「如何是向上
一路富貴處?」


師云:「滴雪峰外,白雲不掛,座主作摩生?」
師又云:「一句子十方共參,一句子天下人不那何,一句子活卻天下人,一句子死卻天下人,巧拙臨時自看。所以道:貴持千里抄,林下道人悲。直得靈草不掛,猶非九五之位;明珠夜月,不是天曉。」
問:「如何是沙門行?」
師云:「動則影現,覺則病生。」
欽山教侍者問師:「學人擬欲斬身千斷,誰人下手?」
師云:「道無橫徑,立者皆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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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又問:「當風颺時如何?」
師云:「者裏無風,颺什摩?」
侍者又問:「青山無霞,雲從何生?」
師云:「駿馬不露峰骨,朗然清虛。」
侍者云:「駿馬何在?」
師曰:「蒲麻作針劄布袋,不入白雪。千丈之線,寄在碧潭,浮定有無,離鈎三寸,子何不問?」


侍者卻歸,舉似欽山,欽山云:「夾山是作家。」
漳南舉此因緣,僧便問:「道無橫徑,立者皆危,與摩道,只是說道話道,未審如何是道?」
漳南云:「大家總覷汝師教。」
僧問石霜:「如何是一老一不老?」
霜云:「白雲聽你白雲,青山聽你青山。」
其僧卻歸,舉似師,師云:「門前把弄,不如老僧入理之譚,欠他三步。」
師自天門、夾山,首末十二年,通前凡三處轉法輪。至中和初年辛丑歲十一月七日,自燒卻門屋,謂眾曰:「苦哉!苦哉!石頭一枝埋沒去也。」
樂蒲出來云:「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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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沒去,自有青龍在。」
師問:「青龍意旨如何?」


對曰:「貴人不借衣。」
師便救火,因此造偈曰:
大江沈盡小江現,明月高峰法自流。
 石牛水上臥,
 影落孤峰頭。
 荒田聞我語,
 如同不繫舟。
師便示化矣,春秋七十七,僧夏五十七,塔于夾山,謚號傳明大師永濟之塔。韶州刺史金夔撰碑文。
082 頭




頭和尚,嗣德山,在鄂州唐寧住。師諱全,俗姓柯,泉州南安縣人也。受業靈泉寺義公下,於長安西明寺具戒成業。講《涅槃經》,後參德山。初到參,始擬展坐具設禮,德山以杖挑之,遠擲下,師因便下收坐具,相看主事參堂,德山諦視,久而自曰:「者阿師欲似一个行腳人。」私記在懷。
來晨,師上法堂參,德山問:「闍梨是昨晚新到,豈不是?」
對云:「不敢。」
德山云:「什摩處學得虛頭來?」
師云:「專甲終不自誑。」
德山呵云:「他向後老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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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痾著。」師禮而退藏密機。既盤泊數載,盡領玄旨。
初住臥龍,後居頭。有人問:「去卻僕從,直請臥龍相見。」
師云:「眨上眉毛看。」
曜日頌:

當機直下現前真,認語之徒未可親。
本色先如,頭檉檜鎮長新。
時有三人同禮拜,未申問,師云:「三人俱錯。」三人默而無言,師便喝出。
東山代云:「只怕和尚無語。」
雲門代云:「和尚亦不得無過。」
問:「如何是毗盧師?」
云:「汝道什摩?」


學人擬申問,師喝出云:「鈍漢!」
問:「不歷古今事如何?」
師云:「卓朔底。」
又問:「歷古今事如何?」
師云:「任爛底。」
問:「三界競起時如何?」
師云:「坐卻著。」
僧曰:「未審師意如何?」
師云:「移將廬山來,則向你道。」
羅山問:「和尚豈不是三十年在p?洞山又不肯洞山?」
師云:「是也。」
羅山云:「和尚豈不是法嗣德山又不肯德山?」
師云:「是也。」
羅山云:「不肯德山則不問,只如洞山有何虧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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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良久云:「洞山好个佛,只是無光奴。」
雪峰問德山:「從上宗乘,和尚此間如何稟授與人?」
德山云:「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
師聞舉,云:「德山老漢,一條脊梁骨拗不折。雖然如此,於唱教中猶較子。」
保福拈問長慶:「頭平生出世,有什摩言教過於德山,便道猶較些子?」
長慶舉師示眾云:「若是得意底人,自解作活計,舉措悉皆索索底時,長恬恬底觸物則傳,意在傳處,住則住,去則去。須於欲去不去,欲住不住處體會,不執物,不據物,不同窒塞人緊把著事不解傳得,恰似死人把玉擩玉相似。縱然傳得,直到驢年,有什摩用處?且愧伊向這裏湊泊,不別運為訝將去,鑽將去,研將去,直教透過,直教通徹。不見道:如人學射,久久方中。」
有人問:「中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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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云:「莫不識痛痒摩?」
保福云:「今日非唯舉話。」
云:「是什摩心行?」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云:「移取廬山來,向你道。」
師云:「德山老漢只憑目前一个白棒,曰:『佛來也打,祖來也打。』雖然如此,交些子。」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云:「又與摩去也。」
問:「如何是嵒中的的意?」
師云:「道什摩?」
「請和尚答話。」
師云:「謝闍梨指示。」
師共雪峰到山下鵝山院壓雪數日,師每日只管睡,雪峰只管坐禪,得七日後,雪峰便喚:「師兄!且起。」
師云:「作摩?」
云:「今生不著便,共文遂个漢行數處,被他帶累,今日共師兄到此,又只管打睡。」
師便喝云:「你也眠去摩!每日在長連床上,恰似漆村裏土地相似,他時後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
峰以手點胸云:「某甲這裏未穩在,不敢自謾。」
師云:「我將謂汝他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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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播揚大教,猶作這个語話。」
峰云:「實未穩在。」
師云:「汝若實如此,據汝見處道將來。」
峰云:「某甲初到鹽官,因說觀色空義,得个入處。又因洞山曰:『切忌隨他覓,迢迢與我疏。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與摩會,方得契如如。』」
師便喝云:「若與摩,則自救也未徹在。」
峰云:「他時後日作摩生?」
師云:「他時後日若欲得播揚大教去,一一个个從自己胸襟間流將出來,與他蓋天蓋地去摩。」
於此言下大悟,便禮拜,起來連聲云:「便是鵝山成道也。」
二人分襟後,師在鄂州遇沙汰,只在湖邊作渡舡人,湖兩邊各有一片板,忽有人過,打板一下,師便提起楫子云:「是阿誰?」
對云:「要過那邊去。」師便舡過。
雪峰往福州卓庵,遇沙汰後,忽有兩个納僧來禮拜和尚,和尚纔見上來,以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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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庵門,放身出外云:「是什摩?」
其僧對云:「是什摩?」峰便低頭入庵裏。
其僧三五日後便辭,峰云:「什摩處去?」
對云:「湖南去。」
峰云:「我有同行在彼,付汝信子,得摩?」
僧云:「得。」
雪峰遂作信,信云:「一自鵝山成道後,迄至于今;師兄一自鵝山成道後,迄至如今。同參某信付上師兄。」


其僧到頭,師問:「什摩處來?」
云:「南方來。」
師云:「到雪峰摩?」

對云:「到,來時有信上和尚。」便抽書過與師。
師接得便問:「他近日有什摩言教?」
僧云:「某甲初到時,有一則因緣。」具舉前話。
師云:「他道什摩?」
對云:「他無語,便低頭入庵。」
師便拍掌云:「噫!我當初悔不向伊道末後一句,我若向他道末後一句,天下人不奈何雪峰。」
其僧到夏末,具陳前因緣,問師云:「師道:『我悔不向伊道末後一句。』如何是末後一句?」


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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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何不早問?」
僧云:「某甲不敢容易。」
師云:「雖則德山同根生,不與雪峰同枝死,汝欲識末後一句,祇這个便是。」
師沙汰時,著欄衫,戴席帽,去師姑院裏,遇師姑喫飯次,便堂堂入廚下,便自討喫。小師來見,報師姑,師姑把柱杖來,纔跨門,師便以手拔席帽帶起,師姑云:「元來是上座!」被師喝出去。
大彥上座初參見師,師在門前草次,彥上座戴笠子堂堂來,直到師面前,以手拍笠子,提起手云:「還相記在摩?」
師拈得把草,攔面與一擲云:「勿處!勿處!」他無語,便被師與三摑。
後具威儀,始欲上法堂,師云:「已相見了,不要上來。」彥便轉。
到來朝,喫粥了又上,始跨方丈門,師便透下床,攔胸一擒云:「速道!速道!」無對,被師推出。
大彥嘆曰:「我將謂天下無人,元來有老大蟲在。」
[s2-096a] 山參見師,師纔見,卻低頭佯佯而睡;疏山近前立久,師并不管;疏山便以手拍禪床,引手一下,師頭云:「作什摩?」
云:「和尚且瞌睡。」
師呵呵大笑云:「我三十年弄馬騎,今日被驢子撲。」
因溈山和尚於廊下泥壁次,李軍容具公裳直來詣p?溈山訪道,到溈山背後,端笏而立,溈山首,便側泥盤作接泥勢;侍郎便轉笏作進泥勢,溈山當下拋泥盤,與侍郎把臂歸方丈。師後聞此語,云:「噫!佛法已後澹薄去也,多少天下溈山泥壁也未了在。」
p?夾山有僧到p?石霜,纔跨門,便問:「不審。」
石霜云:「不必,闍梨!」

僧云:「與摩則珍重。」
其僧後到頭,直上便云:「不審。」
師云:「噓!」


僧云:「與摩則珍重。」
始欲身,師云:「雖是後生,亦能管帶。」
其僧卻歸,舉似夾山,夾山上堂云:「前日到頭、石霜底阿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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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如法舉著。」
其僧纔舉了,夾山云:「大眾還會摩?」眾無對。
夾山云:「若無人道,老僧不惜兩莖眉毛道去也。」卻云:「石霜雖有殺人之刀,且無活人之劍;頭亦有殺人之刀,亦有活人之劍。」
百丈垂語云:「與摩不與摩。」
有人舉似師,師云:「我不與摩道。」便云:「與摩與摩,不與摩不與摩,與摩會,千人万人之中難得一个半个。」
長慶與羅山在臨水宅舉此因緣,便問羅山:「與摩不與摩則不問,與摩與摩,不與摩不與摩,意作摩生?」
羅山云:「雙明亦雙暗。」
慶云:「作摩生是雙明亦雙暗?」
羅山云:「同生不同死。」
此後有人問長慶:「如何是同生不同死?」
慶云:「彼此合取口。」
其僧卻舉似羅山,羅山便不肯,其僧便問:「如何是同生不同死?」
羅山云:「如大蟲著角。」
「如何是同生同死?」
羅山云:「如牛無
[s2-098a]

角。」
師辭德山,德山問:「什摩處去?」
對云:「暫辭和尚。」
德山云:「子後作摩生?」
對云:「不忘。」
德山云:「既然如此,因什摩不肯山僧?」
師對云:「豈不聞道:智慧過師,方傳師教;智慧若與師齊,他後恐減師德。」
德山云:「如是!如是!應當善護持。」


問:「如何是切急處?」
師云:「道什摩?」僧無對。
師便有頌:
 適來和聲送,
 低頭不會事。
欲知此中意,雲裏有光彩。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
師云:「小魚吞大魚。」自餘樞要,莫盡玄猷。
師平生預有一言:「者老漢去時,大吼一聲了去。」以中和五年乙巳歲,天下罹亂,凶徒熾盛,師於四月四日償債而終,臨刃
之時,大叫一聲,四山避之人悉聞其聲。春秋六十,僧夏四十四。
東吳僧玄泰制銘云:「善惡二境,逆順取捨,二祖大師,師子尊者。」謚清儼大師出塵之塔。
083 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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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
和尚,嗣德山,在福州。師諱義存,泉州南安縣人也,俗姓曾。師生隔薰食,戲不群遊,於識環之年,居然異俗。及為童之歲辭親,於莆田縣玉澗寺依慶玄律師以受業焉。值武宗澄汰,變服而造芙蓉止,有若冥契,蒙圓照大師詢而攝受。至大中即位,佛宇重興,即四年庚午年,詣幽州寶剎寺具戒,自是不尋講律,唯訪宗師,遍歷法筵。方造武陵,纔見德山,如逢宿契,便問:「從上宗乘事,學人還有分也無?」
德山起來打之云:「道什摩?」師於言下頓承旨要。
對云:「學人罪過!」
德山云:「擔負己身,詢他輕重。」師禮謝而退。
斯謂面臨秦鏡,目鑒親躬,無猜非己之疑,復何言而屬矣。既而摩尼現掌,罷探滄溟,身役心閑,盤泊數載,後返錫甌閩,卜于雪峰,眾上一千餘人。師神情恒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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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厲,容止怡懌而威,行則遠近奔隨,坐則森然擁遶。
有時上堂云:「汝諸人來者裏覓什摩?莫要相鈍致摩?」便起去。


有時上堂,眾
立久,師云:「便與摩承當卻,最好省要,莫教更到這老師口裏來。三世諸佛不能唱,十二分教載不起,如今嚼涕唾漢爭得會?我尋常向師僧道:『是什摩?』便近前來覓答話處,驢年識得摩?事不得已,向汝與摩道,已是平欺汝了也。向汝道,未跨步也,口化反。門以前,早共汝商量了,還會摩?亦是老婆心也。省力處不肯當荷,但知踏步向前覓言語。向汝道盡乾坤是个解脫門,總不肯入,但知在裏許亂走,逢著人便問:『阿那个是我?』還著摩?只是自受屈。所以道:臨河渴水死人無數,蘿裏受饑人如恒河沙,莫將等閑。和尚子!若實未得悟入,直須悟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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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得,不虛度時光,莫只是傍家相徼,掠虛嫌說。悟入且是阿誰分上事?亦須著精神好。菩提達摩來,道:『我以心傳心,不立文字。』且作摩生是汝諸人心?不可只是亂統了便休去。自己事若不明,且從何處出得如許多妄想?向這裏見凡見聖,見有男女僧俗,高低勝劣,大地面上炒炒底鋪砂相似,未嘗一念暫返神光,流浪生死,劫盡不息,慚愧!大須努力好。」
問:「寂然無依時如何?」
師云:「猶是病。」


進曰:「轉後如何?」
師云:「舡子下楊州。」
僧問:「承古人有言。」
師便倒臥,良久起來,師云:「問什摩?問什摩?」
學人再申問,師云:「虛生浪死漢。」
問:「箭路投鋒時如何?」
師云:「好手不中的。」
「盡眼勿標時如何?」
師曰:「不放隨分好手。」
保福拈問長慶:「既盡眼勿標,為什摩不許全好手?」
慶云:「還與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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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云:「好手者作摩生?」
慶云:「不當即道。」
保福云:「謝和尚領話。」自云:「禮拜著。」
問:「古人道:『路逢達道人,莫將語墨對。』未審將什摩對?」
師云:「喫茶去。」
師問僧:「此水牯牛年多少?」僧無對。
師云:「七十七也。」
僧曰:「和尚為什摩卻作水牯牛?」
師云:「有什摩罪過?」
問:「古人有言:『知有佛向上事,方有語話分。』如何是語話?」
師把柱云:「道什摩?」僧無對,被師踏。
問:「學人道不得處,請師道。」
師云:「我為法惜人。」

師舉:「古來老宿引俗官巡堂云:『這裏有二三百師僧,盡是學佛法僧。』官云:『古人道金屑雖貴,又作摩生?』無對。」
師拈
問鏡清,鏡清代云:「比來拋塼引玉。」
師問長慶:「古人道:『前三三,後三三。』意作摩生?」慶便出去。
鵝湖云:「喏。」師舉拂子示僧,其僧便出去。
長慶舉似泉州太傅,卻云:「此僧合喚轉與一頓棒。」
太傅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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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是什摩心行?」
慶云:「洎錯放過。」
「溈山問仰山:『過去諸聖什摩處去?』仰云:『或在天上,或在人間。』」師舉問長慶:「仰山與摩道,意作摩生?」
慶云:「若問諸聖出沒,與摩道即得。」
師云:「汝渾來不肯,或有人問,汝作摩生對?」
云:「但向他道錯。」
師云:「老僧即錯,是你作摩生?」
慶云:「何異於錯?」


師為書狀頭,造偈:
苦屈世間錯用心,低頭曲躬尋文章。
妄情牽引何年了?辜負靈臺一點光。
有俗士投師出家,師以偈住之:
 万里無寸草,
 迥迥絕煙霞。
曆劫常如是,何煩更出家?
師問僧:「什摩處來?」
對云:「江西來。」
師云:「這裏與江西相去多少?」
對云:「不遙。」
師拈起杖子云:「還隔這个摩?」
對云:「不遙。」師肯之。
又問僧:「什摩處來?」
對云:「江西來。」


師云:「這裏與江西相去多少?」
對云:「不遙。」
師拈起柱杖云:「還隔這个摩?」

[s2-104a]

云:「若隔這个則遙。」師便打之。
其僧卻歸,舉似雲居,雲居云:「世諦則得,佛法則無過。」
其僧卻歸p?雪峰,舉似前話,峰云:「者老漢!老僧臂長,則便打二十棒。雖然如此,老僧這裏留取十个。」
雙峰辭師時,造偈與師:
暫辭雪嶺伴雲行,谷口無路坦平。
 
禪師莫愁懷別恨,
 猶如秋月月常明。
師和:
非但拋僧去,雲嶺不相。
 虛空無隔,
 放曠任縱橫。
神光迥物外,豈非秋月明?


禪子出身處,雷罷不停聲。
師云:「世界闊一丈,古鏡闊一丈;世界闊一尺,古鏡闊一尺。」
學人指火爐問:「闊多少?」
師云:「恰似古鏡闊。」
天龍拈問:「為復火爐置於古鏡與摩大?為復古鏡置於火爐與摩大?」
慶代云:「與摩心弁人猶可在。」
師共雙峰行腳,遊天台,過石橋,雙峰造偈:
 學道修行力未充,
 莫將此身嶮中行。
自從
[s2-105a]

過得石橋後,即此浮生是再生。
師和:
學道修行力未充,須將此身嶮中行。
自從過得石橋後,即此浮生不再生。
問:「學人乍入藂林,乞師指示。」
師云:「寧自碎身如微塵,終不敢瞎卻一个師僧。」


僧問:「四十九年後則不問,四十九年前事如何?」師以拂子驀口打。
師上堂,良久便起來云:「為你得徹困也。」
孚上座云:「和尚敗闕也。」
僧問清座主:「雪峰過在什摩處,招得孚上座不肯?」
座主云:「若不與摩道,爭招得不肯?」
又舉似孚上座,上座云:「莫道是骨,皮也不識。」
問:「但有施為,盡是傍通鬼眼,如何是正眼?」師良久。
問:「古人有言:『我眼本正,因師故邪。』如何是我眼本正?」
師云:「未逢達摩。」
僧云:「我眼何在?」

師云:「不從師得。」
問:「古人據个什摩事,去卻四十二本經論?」


師云:「汝須禮拜,始得師示。」


[s2-106a]

僧云:「是什摩?」
對云:「不似一物。」師便打。
僧問蘇州西禪:「三乘十二分教則不問,祖師西來的的意,祇請一言。」西禪竪起拂子,其僧不肯。
後到p?雪峰,師問:「什摩處來?」
對云:「西禪來。」
師云:「有什摩佛法因緣?」
僧舉前話,師云:「你還肯也無?」
對云:「作摩生肯?」
師云:「作摩生說不肯底道理?」
對云:「什摩生問師將境示人?」
師云:「是你從西禪與摩來到這裏,過卻多少林木總是境,你因什摩不不肯?只得不肯拂子。」僧無對。


因此師云:「盡乾坤是一个眼,是你諸人向什摩處放不淨?」
慶對云:「和尚何得重重相欺?」
有人持此語舉似趙州,趙州云:「上座若入閩,寄上座一个鍬子去。」
翠嵒持師語舉似疏山,疏山云:「雪峰打二十棒,推向屎坑裏著。」
翠嵒云:「和尚與摩道,豈不是打他雪峰過?」
疏山云:「是
[s2-107a]

也。」
嵒云:「眼又作摩生?」
疏山云:「不見《心經》云:『無眼耳鼻舌身意。』」
嵒不肯,云:「不是和尚。」疏山無言。
師問僧:「什摩處人?」
云:「州人。」
師曰:「見說州出金,還是也無?」


對云:「不敢。」
師曰:「還將得來也無?」
對云:「將來。」
師云:「若將來,則呈似老僧看。」僧展手,師唾之。
又問別僧:「什摩處人?」
對云:「州人。」
師曰:「見說州出金,還是也無?」
對曰:「不敢。」
師展手云:「把將金來。」僧便唾之,師便摑三五下。
師問僧:「名什摩?」
「惠全。」
師云:「汝得入處作摩生?」
對曰:「共和尚商量了也。」
師云:「什摩處是商量處?」


對云:「什摩處去來?」
師曰:「汝得入處更作摩生?」僧無對,被棒。
師舉似長慶,長慶云:「前頭兩則也有道理,後頭無主在。」
師問:「什摩處來?」
對曰:「藍田來。」
師曰:「何不入草?」
長慶聞舉,云:「嶮。」
有僧辭,師問:「什摩處去?」
僧曰:「浙中禮
[s2-108a]

拜徑山去。」
「忽然徑山問汝,向他道什摩?」
對云:「待問則道。」師打之。

師問鏡清:「者个師僧過在什摩處?」
清云:「徑山問得徹困也。」
師笑云:「徑山在浙中,因何問得徹困?」
云:「不見道:遠問近對。」
師頌曰:
君覓路邊花表柱,天下忙忙總一般。
琵琶拗捩隨手轉,廣陵妙曲人彈。
若有人能解彈得,一彈彈盡天下曲。
常敬長老初參時云:「休經罷論僧常敬等參師。」當時不造聲。
明日早朝來不審,師云:「休經罷論僧常敬在摩?」敬便出來。
師云:「老僧喚休經罷論僧常敬,公什摩事?」
敬云:「明君有詔,臣無不現。」
師云:「適來詔不詔?」
對云:「詔。」師便喝出。
師有頌曰:
 世中有一事,
 奉勸學者取。
雖無半錢活,流傳歷劫。
 
登天不借梯,
 遍地無行路。
包盡乾坤處,禪子火急悟。
寅朝不肯起,貪座昏
[s2-109a]

黃晡。
 魚被網裹卻,
 張破獦師肚。
朗上座問:「滿目是生死。」
師云:「滿目是什摩?」上座便大悟。
常敬長老問:「元正一旦,万物唯新,未審真王還度春也無?」
師云:「四相年老轉,真王不度春。」
敬云:「十二時中將何侍奉?」
師云:「觸食不受。」
云:「忽然百味珍饌來時作摩生?」
師云:「太與摩新鮮生。」
師入佛殿,見經案子,問玄沙:「是什摩經?」
對云:「《華嚴經》。」


師云:「老僧在p?仰山時,仰山拈經中語問大眾:『剎說、眾生說、三世一切說。為什摩人說?』無人對。云:『養子代老。』借此
問闍梨,闍梨作摩生道?」玄沙遲疑。
師卻云:「你問我,我與你道。」
玄沙便問,師便向面拶身云:「摑!摑!」
報慈拈問臥龍:「話是仰山話,舉是雪峰舉,為什摩雪峰招摑?」
龍云:「養子代老。」
慈云:「打草驚。」
師見僧,云:「會摩?」
對云:「不會。」
師云:「老僧不出
[s2-110a]

頭,為什摩不會?」
師問僧:「你還有父母摩?」
對云:「有。」
師云:「吐卻著。」


別僧云:「無。」
師云:「吐卻著。」
又別僧云:「和尚問作什摩?」
師云:「吐卻著。」
師示眾云:「明鏡相似,胡來胡現,漢來漢現。」
有人舉似玄沙,玄沙云:「明鏡來時作摩生?」
其僧卻歸p?雪峰,舉似玄沙語,師云:「胡漢俱隱也。」
其僧卻歸p?玄沙,舉此語,玄沙云:「山中和尚,腳根不踏實地。」
又時玄沙上p?雪峰,師收一腳,獨腳而行,沙問:「和尚作什摩?」
師云:「腳根不踏實地婆。」
師示眾云:「我尋常道鈍漢,還有人會摩?若也有人會,出來呈似我,我與你證明。」
時有長生出來云:「覿面峻?臨機峻?」
師云:「老子方親得山僧意。」
順德云:「打水魚頭痛。」
師云:「是也。」
師上堂云:「某甲共頭、欽山行腳時,在店裏宿次,三人各自有願,頭云:『某甲從此分襟之後,討得
[s2-111a]

一个小舡子,共釣魚漢子一處座,過卻一生。』欽山云:『某甲則不然,在大州內節度使與某禮為師,處分著錦襖子,坐金銀床,齋時金花揲子、銀花揲子,大槃裏如法排批,喫飯過卻一生也。』某云:『某甲十字路頭起院,如法供養師僧。若是師僧發去,老僧提鉢囊,把柱杖送他;他若行數步,某甲喚上座;他若頭,某甲云途中善為。』自後頭、欽山果然是不違於本願,只是老僧違于本志,住在這裏,造得地獄柤滓。」又云:「江西、湖南、東蜀、西蜀,總在這裏。」
當時無人出問,師教僧問,其僧出來禮拜,問:「未審這裏事如何?」
師云:「入地獄去。」
有人拈問報慈:「先師與摩道,意作摩生?」
慈云:「閻老斷望。」


問:「古人有言:『欲得不招無
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如何得不謗去?」
師云:「入地獄去。」


[s2-112a]

問:「如何是涅槃?」
師云:「入地獄去。」
師示眾云:「譬如世間兩个君子,一个君子從南方來,一个君子從北方來,廣野之中相逢,南來君子問北來君子何姓?第幾?北來君子便摑。南來君子云:『某甲行五常之禮,過在於何?』北來君子云:『某甲早是不著便。』諸和尚若領這个況喻,住山也得,住城隍也得。」
師遊p?西院了,歸山次,問泯典座:「三世諸佛在什摩處?」典座無對。
又問藏主,藏主對云:「不離當處常堪然。」師便唾之。
師云:「你問我,我與你道。」
藏主便問:「三世諸佛在什摩處?」
師忽然見有个猪母子從山上走下來,恰到師面前,師便指云:「在猪母背上。」
師又時問:「僧堂中有一千餘人,爭委得他是龍是?又不通个消息。」
長慶云:「有个沁水杖子。」
師云:「汝道我這裏作摩生?」慶放身作
[s2-113a]

倒勢。
師云:「這个師僧患風去也。」
「溈山與仰山一夜語話次,溈山問仰山:『子一夜商量,成得什摩邊事?』仰山便一劃。溈山云:『若不是吾,洎被汝惑。』」有人問長慶:「仰山一劃,意作摩生?」便竪起指。
又問順德,順德又竪起指。其僧云:「佛法不可思議,千聖同轍。」
其僧又舉似師,師云:「兩个總錯會古人事。」
其僧卻問師,師云:「只是橫事。」
師初出家時,儒假大德送三首詩:
光陰輪謝又逢春,池柳亭梅幾度新。
汝別家鄉須努力,莫將辜負丈夫身。


又云:
鹿群相受豈能成?鸞鳳終須万里征。
何況故園貧與賤,蘇秦花錦事分明。


又云:
憲原守貧志不移,顏回安命更誰知?
嘉禾未必春前熟,君子從來用有時。
師問僧:「什摩處來?」
對云:「不涉途中。」
師云:「咄!這蝦蟆叫。」
又問僧:「什摩處來?」
對云:「
[s2-114a]

江西來。」
師曰:「什摩處逢達摩?」
對云:「非但達摩,更有亦不逢。」
師云:「有達摩不逢?無達摩不逢?」


對云:「不逢,說什摩有無!」
師云:「既不說有無,你何道不逢?」僧無對。
師示眾云:「南山有鼻,是你諸人好看取。」眾無對。
慶代云:「和尚與摩道,堂中多有人喪身失命。」
玄沙代云:「要那南山作什摩?」
輝和尚頌曰:
雪峰養得一條,寄著南山意若何?
不是尋常毒惡物,參玄須得會先。
報慈和:
勸君嶮處好看,衝著臨時爭奈何。
欲得安身免負物,向南看北正先。
師指樹橦子問長慶:「古人道:『見色便見心。』心外無餘,你還見樹橦子不?」
對云:「見什摩?」


師云:「孤奴。」
慶云:「不孤和尚。」
師云:「你道不孤,我道孤。」慶退三步而立。
師云:「你問我,我與你道。」
慶便問:「和尚見樹橦子不?」
師云:「更見什摩?」
問:「目擊
[s2-115a]

相扣,不言教者如何?」
師云:「彌也要急相投。」
又值盲人,師云:「我盲,我盲。」
師平生厚心接物,行坐垂機。自天祐丙寅之間,眾上一千七百,閩王四事供須,不替終始。開平二年戊辰歲五月二日夜三更
初遷化,春秋八十七,僧夏五十九。出世三十九年。謚真覺大師難提之塔。
祖堂集卷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