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d0040 傳家集-宋-司馬光 (master)


[077-1a]
温國文正公文集卷第七十七
  碑誌三
   太常少卿司馬府君墓誌銘
   清逸䖏士魏君墓誌銘
   鄆州䖏士王君墓誌銘
   禮部尚書張公墓誌銘
   右諌議大夫吕府君墓誌銘
    太常少卿司馬府君墓誌銘
兄諱某字昭逺曽祖考諱某妣某氏祖考諱某妣某
氏考諱某追贈光禄卿妣李氏封永夀縣太君兄舉
進士及苐𥘉命威勝軍判官又調涇州觀察推官尋
監渭州酒稅改大理寺丞知猗氏縣未幾簽書保大
[077-1b]
軍莭度判官事故丞相龐公為鄜延經略使奏兄通
判鄜州事徙知渝州厯知慶成軍觧房二州觧房皆
未到官徙知啇州自啇還京師監右廂店宅務丁永
夀太君憂服除知乾州以治平三年正月辛酉終於
州𪠘享年六十有九累官至太常少卿兄為人孝友
居䘮致哀寛厚容物而内守勁直在鄜州州長皆武
人多驕恣不法兄平居與之燕逰笑語若無不可者
及臨公事則正色立争必當理然後巳州長雖甚怒
無如之何然知其無害已心亦不深怨也在渝州其
佐曰趙寅以傲狠刻暴名扵世雖在卑位常行行視
天意氣如公相兄始至閱獄囚釋寅所妄繋者近百
人寅争之兄一不顧既而詞禮倨慢兄亦不與之校
[077-2a]
乆之寅寢自媿悔謝服及寅官滿泣涕不忍去兄早
孤年過三十乃仕以是周知民間情偽其為政務合
民心有悍狡為民害者痛繩以法愚弱不失理者徐
為諭觧往往曉悟欣悅輟訟而去故所至民愛慕去
之乆猶思詠不已然其奉上官無過分之禮每罷官
入京師多閉戸家居未嘗及權貴之門視審官缺貟
榜扵壁人乆不取者輟受以去惟掌店宅時留京師
凡再朞自餘率不過數月已去矣以是獨所治之民
知其才業之美朝廷終無從知之佗人人或仕䆠絶
在兄後或才能出兄下逺甚以熟扵時態往往取顯
䆠兄䖏之晏然俱若不見聞者常曰吾幸以寒士積
官至二千石自足已乆尚何求於人哉司馬氏同居
[077-2b]
累世宗族甚大兄為之長凡二十餘年能一施以㤙
無親踈賢不肖之間故人人無怨善為詩多為人傳
誦夫人同郡魏氏封某縣君故䖏士贈著作郎野之
女䖏士名重扵真宗朝列傳在國史夫人先兄十八
年終於渝州享年若干子男二人雍太廟室長應試
将作監主簿女三人長適内殿承制雷周祐次適馮
翊縣尉王淳蚤卒次適郊社齋郎崔頴兄終之歲某
月某甲子與夫人合塟扵先塋光以塟日之迫不暇
請扵佗人故忍泣叙而銘之光後兄二十一歲而生
加之各從䆠四方於兄治行不能得其詳姑録其所
知以傳永乆不敢以一言私也銘曰
夀雖未高不為夭官雖未顯不為卑徳之和為衆所
[077-3a]
慕政之便為民所知仕不茍進兮於道無虧兄今何
恨兮生者同悲嗚呼哀哉
    清逸䖏士魏君墓誌銘
君諱閑字雲夫世家于陕之東郊父諱野真宗皇帝
時有大名累召終不能起贈著作郎君少喜為詩學
鼔琴不樂仕進一遵著作君之志皇祐二年仁宗皇
帝祀眀堂詔天下求遺逸草莱年耆徳茂者知府直
史舘李公昭遘薦君再世有高莭上嘉之賜號清逸
䖏士嘉祐八年八月癸未終于家年八十四君自始
生至沒當國家隆盛偃兵無事之時家有舊田廬君
謹守而治之朝廷以著作君之賢復其子孫無有所
與以故沛然自足無衣食之累性不嗜酒謹㓗守法
[077-3b]
度然與人和浮沈閭里不自標掲以故其生也人樂
與之逰其沒也無謗言府縣之官或時延禮亦與之
往来然未嘗有毫髪之私以干之其政事失得未嘗
納於耳出於口也以故皆愛重之無厭倦少好養生
大要用冲澹自守不以一物累其心以故視聴歩趋
能老而不衰嗚呼今之名䖏士者多矣或力為竒譎
以盗聲名萬一輩幸欲欺愚俗取美官或交逰有位
依其名勢乾没射利以侵漁細民若是者雖不仕又
足賢乎然則能保其福樂而免扵過咎有如君者凡
幾人邪君三娶曰臧氏曰趙氏曰皇甫氏子男一人
曰樵女三人適進士梁軫張震左侍禁張宏孫男二
人曰潜曰澤先僕射與著作君相愛如昆弟光拜君
[077-4a]
於髫齓之年今也其孤将以某年月日塟君於某地
来求銘光何敢辭銘曰
天長不息兮地大無疆人寓其中兮細於毫茫奪攘
紛糾兮非愚則狂惟君之生兮遭世寜昌依承先徳
兮曄然有光笥有餘衣兮廪有餘糧養生以理兮行
已有方居不煩人兮逰不出郷逍遥自適兮旣夀而
康視彼公侯兮金朱煌煌憂勞沒齒兮或罹咎殃為
得孰多兮為謀孰長
    鄆州䖏士王君墓誌銘
至和中光從故丞相龐公鎭鄆州公命光典州學學
生王大臨通經有行誼光特愛重之後十五年王生
来見光於京師曰大臨将以今年某月某日塟其親
[077-4b]
於湏城縣長山之麓子為我銘其墓光辭以拙於文
生曰大臨逺来非有佗故唯銘之求朝士大夫以百
數大臨無所謟唯子之歸子何得拒之光媿其言不
敢辭因曰然則願聞先子之行生乃出其邑人試祕
書省校書郎梁君燾之状以授光曰君諱惟徳字輔
之始為童子父行戍於蜀君侍大父母撫諸弟以孝
友聞其治家如成人大父母終君親負土成墳終喪
不嘗酒肉父自蜀歸家益冨父好散施君竭力以助
之有所予必稱父命以致之嘗舉三禮一試於禮部
不中格喟然歸不復就舉専以養親治經為事著禮
說二十卷性温厚喜導人為善郷里謂之王君子有
鬪者君徐以義理辨告皆悅曰君子幸教我我何敢
[077-5a]
違即觧去不復詣吏年若干病亟歎曰死生有命恨
不得終為子之道以天聖五年十一月辛亥終再娶
皆楊氏其後夫人贈職方貟外郎旦之女也能成君
之志順適舅姑使之終身無憂愠之色及老寢疾每
祭祀猶强起執事年若干以嘉祐五年十二月己已
終子男五人長曰大順今爲剡縣主簿次未名次大
同皆早世次宗道次大臨女二人長適大學舘學究
劉應祥次亦早世君既沒家甚貧大臨以善講觧爲
諸生師月受俸於州學錢二千積而不用滿三十萬
乃舉兩世之柩而塟之光不及見君知其爲人以其
子之賢與梁君之言於是乎銘銘曰
孝乎親友于其弟家有餘施及郷里人悅其教稱爲
[077-5b]
君子嗚呼是亦爲政奚必仕
    禮部尚書張公墓誌銘
熈寜四年三月癸已禮部尚書致仕張公年八十八
薨于冀州私苐其孤保孫状公之功行遣使者走洛
陽謂光曰公将以八月壬申塟子爲我銘公之墓光
旣哭自惟文辭鄙惡不足發眀公事業然婚媾累世
庶知公之志於佗人爲詳用不敢辭公諱某字誠之
其先家於深州曽祖諱侑祖諱光偉贈太子中允父
諱文質贈尚書左僕射母太原郡太君王氏自㒒射
以上皆不仕而家饒於財太平興國中契丹屢入塞
㒒射以深州城惡始徙居冀州眀年深州䧟公以景
徳二年登進士苐厯蜀州趙州司理遷安肅軍判官
[077-6a]
天禧末詔詮司以身言書判取士應詔者五十餘人
唯二人中選而公與其一由是除著作佐郎知朝城
縣㓂忠愍公尹大名於僚吏中待公獨異曰觀君器
業他日必當逺到秩滿爲開封府司録出知将陵縣
通判雄州王文康公爲御史中丞薦公自屯田貟外
郎改殿中侍御史遷侍御史彈劾不避貴戚遷兵部
貟外郎封塩鐵勾院明道二年京東大飢選公爲轉
運使賑救有方優詔褒美就賜𬗋衣金魚間一歲徙
陜西又徙河北舉按貪横風迹益顯景祐四年入爲
戸部副使寳元元年遷度支副使㝷元昊僣亂西鄙
騷動詔以公爲天章閣待制陜西都轉運使諸将爭
進攻取之榮公上言戎狄狂僣自古有之今大兵出
[077-6b]
征臣恐生民徧受其弊若元昊果有悛悔懐服之心
無佗邀求雖名號未正臣謂亦可闊略與其責虚名
於戎狄曷若拯實弊於生民也朝廷雖不即從其後
綏撫元昊亦略如公筞康定元年遷龍圖閣直學士
知延州是時大夫人髙年𬒳疾公難於逺離而不敢
辭朝廷責公不即之官復以待制知澤州明年徙知
成徳軍遭太夫人憂有詔起今視事俄還學士職公
上言契丹與元昊為婚恐隂謀相首尾河北城久不
治宜留意㑹契丹聚兵塞上求關南地慶暦二年詔
以公為河北都轉運使悉城河北諸州契丹講觧復
知成徳軍明年自兵部郎中遷右諫議大夫充河北
都轉運使公辭以河北幸無事願以故官留成徳詔
[077-7a]
從之明年徙知青州問一歲入知審官院改知開封
府明年出知成徳軍未行改河北都轉運使公上言
恩州守臣非其人州兵驕悍恐有意外之變不報俄
徙陕西都轉運使恩州兵王則果作亂公坐失覺察
明年左遷知汀州先是冀州男子李教醉酒妄言渉
妖逆事覺自經死教兄敡為公壻其怨家告敡父母
因敡私屬公得免縁坐事下御史府案驗皆無實公
猶以婚家落學士自給事中降授左諫議大夫初貶
江南㝷徙知彬州皇祐元年復以給事中知洪州明
年復為學士在洪三年入判流内銓知審官院出知
澶州明年徙河北都轉運使至和元年徙知相州明
年復知審官院嘉祐元年知邢州明年告老以吏部
[077-7b]
侍郎致仕家居凢十五年遇英宗今上即位及郊禮
恩就遷三官為禮部尚書公性孝友始罷蜀州歸得
蜀中竒繒物入門不以適私室悉布之堂上請太夫
人及昆弟姊妹恣擇取之常曰兄弟天之所生譬如
手足不可離絶妻妾乃外舎之人奈何用外人而㫁
手足乎宗族雖甚踈逺其貧窶者無不收恤男女孤
[婺-矛+牙]者皆為之婚嫁無一人失所者然為人荘重雖家
居常自整飾衣冠不具不以見子孫與語或至夜分
不命之坐閨門之内肅然如官府事小大皆有條理
自始仕至終老凡與賔友相接常垂足危坐或燕飲
終日逮夜未嘗稍輕倚有倦怠之色佗人莫能為也
其在官以精敏㢘直為朝廷所知故每有邉警及灾
[077-8a]
害處多以公當之事無不集識量髙逺能甄别人物
前後薦舉僚吏数百人訖無一人敗官爲累者翰林
鄭學士獬屡舉進士不中見公於洪州公曰君科名
當爲天下第一得自有時勿以爲憂巳而果然家本
河北不習舟楫及謫官南方極江湖之險每值風濤
家人不勝愁恐公曰吾自省平生處心無可愧者神
明必将衛我豈沉溺於此哉怡然不以屑意在南方
累年夫人及子孫相衛物故者数人知冀州蔣偕嘗
有憾於公乗公之謫以事殘破公家至伐墓中柏以
治道路佗人謂公罹此憂患必不能濟公以道自寛
卒無恙而返及偕爲儂蠻所殺家人或有快之者公
輙怒責公既納政還郷里熈寜初河北地大震往往
[077-8b]
壞官府民居公方食案上器皆傾墜左右奔散公安
坐自如徐曰地震常理何至驚遽如此時河决棗彊
勢逼州城或勸公徙家邢州公曰吾家衆所望也苟
輕為舉動使一州吏民何以自安卒不徙朝廷優禮
舊徳五授其子保孫以冀州官保孫欲順適公意凡
居處出入及燕待賔客奉養供張之具皆不减為二
千石時故公雖退居不自覺異於昔日也年逾八十
耳目手足猶聡明輕利飲食起居壮者或不能及嗜
讀書老而不衰臨終前一日呼門生問西邊用兵今
何如朝廷法令無復變更否其忠愛之心盖出天性
非有為而為之也訃聞太常謚曰恭安夫人永嘉郡
君劉氏先公亡二男長曰貽孫大理評事次曰保孫
[077-9a]
殿中丞五女長適前進士李敭次適供備庫副使賈
世永次適端明殿學士司馬光次適供備庫使任永
次適厯城主簿劉忠輔貽孫及適賈氏劉氏女皆早
卒公乆在貴位宗族用公䕃𥙷官者凡三十餘人銘

福善之道世或疑之以公而觀决無可疑仁不遺親
忠不忘君立身謹嚴當官恪勤入踐䑓閣出臨藩服
自少通顯逮于納禄體強無疾資用常充年垂九十
榮禄而終章綬纍纍延于九族歸從祖考是謂全福
    右諫議大夫吕府君墓誌銘
府君諱誨字獻可其先幽州安次人曽祖父諱琦晉
兵部侍郎贈太師中書令尚書令祖諱端相太宗真
[077-9b]
宗以太子太保薨謚正惠贈太師中書令伯祖諱餘
慶太祖時參知政事贈鎮南軍節度使各有功烈記
於史官父諱荀國子愽士贈兵部侍郎母張氏追封
清河郡太君獻可㓜孤自力為學家于洛陽性沈厚
不妄交㳺洛陽士人往往不之識登進士第調浮梁
尉不之官歴旌徳扶風主簿遷雲陽令改著作佐郎
知翼城縣徙簽書定國軍節度判官通判梓州事未
至官遭母䘮服除知大通監兼交城縣召入為殿中
侍御史彈劾無所避兖國公主仁宗之愛女下嫁李
瑋薄其夫家嘗因忿恚夜開禁門入訴於上獻可奏
宿衛不可不嚴公主夜叩禁門門者不當聽入并劾
奏公主閤宦者梁懐古梁全一竄逐之㑹有新除樞
[077-10a]
宻副使者當時人有疑論獻可與其僚直以衆言陳
上前謂必不可留章十七上卒與之俱罷獻可得知
江州久之復召還臺英宗即位改起居舎人同知諫
院時上有疾太后權同聴政内侍都都知任守忠乆
用事於中上之立非守忠意乘此與其徒間太上/御名兩宫
造播惡言中外恟懼獻可連上兩宫書開陳大義情
辭切至由是慈孝益篤䜛言不得行上疾久未平獻
可請早建東宫以安人心既而上小瘳謙黙未可否
事獻可屡乞親萬機攬威福延近臣通下情又請太
后間数日一御東殿漸逺庶務自謀安佚㑹小旱因
請上親出禱雨使外疑釋然太后旣歸政獻可復言
於上今雖專聴㫁太后輔佐先帝乆多閱天下事事
[077-10b]
之大者猶宜關白咨訪然後行示不敢專以報盛徳
任守忠謀不售而懼乃更巧爲謟諛求自入於上獻
可曰是不可使乆處左右亟言上数其前後巨惡并
其黨史昭錫竄於南方因上言大姦已去其餘嚮日
慿恃無禮者宜一切縱捨勿念以安反側頃之以兵
部貟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執政建言欲如漢氏故
事推尊濮安懿王獻可率僚属極陳其不可且請治
執政之罪積十餘章不聽仍求自貶又十餘章懐知
雜御史敕告納上前曰臣言不效不敢居其位上重
違大臣又嘉臺官敢直言章留中不下還其敕告屡
詔令就職獻可與僚屬具録所上奏草納中書稱不
敢奉詔固請即罪上不得已聽以本官出知蘄州巳
[077-11a]
而徙知晉州今上即位加集賢殿脩撰知河中府未
㡬召爲刑部郎中充鹽鐡副使上素聞其疆直擢爲
天章閣待制復知諌院遷諌議大夫權御史中丞是
時有侍臣棄官家居者朝野稱其材以爲古今少倫
天子引叅大政衆皆喜於得人獻可獨以爲不然衆
莫不怪之居無何新爲政者恃其材棄衆任己厭常
爲竒多變更祖宗法專汲汲歛民財所愛信引㧞時
或非其人天下大失望獻可屡爭不能得乃抗章悉
條其過失且曰誤天下蒼生必此人如久居廟堂必
無安靜之理又曰天下本無事但庸人擾之上遣使
諭解獻可執之愈堅乃罷中丞出知鄧州獻可雖在
外遇朝廷有大得失猶言之不置㑹有疾奏乞閑官
[077-11b]
歸郷里朝旨未許乃乞致仕詔提舉西京崇福宫到
官又乞致仕許之以熈寜四年五月甲午終於家年
五十有八初正惠公薨其家日益貧獻可旣仕常分
俸之半以給宗族之孤[婺-矛+牙]者室無餘貲所以自奉養
至儉薄其治民主於惠利而疾姦暴大抵㮣以公平
故所至人安之屡為言職其奏草存可見者凡二百
八十有九厯觀古人有能得一二已可載之列傳垂
示後世在獻可曾何足道今特舉其事繫安危者書
之至於進對口陳之語不可得而聞也前後三逐皆
以迕犯大臣所與敵者莫非秉大權天子所信嚮氣
勢軋天下獻可視之若無所睹正色直辭指数其非
不去不巳旁則為之股栗而獻可處之自如平居容
[077-12a]
貌語言恂恂和易使之不得位於朝人不過以謹厚
長者名之而巳矣及遇事茍義所當爲疾趋徑前如
救焚溺所不當爲畏避逺去如顧䧟穽惟恐墜焉晚
年病卧洛陽猶旦夕憤嘆以天下事爲憂過於在位
任其責者曽不念其身之病子孫之貧也嗚呼今之
世愛君憂民發於誠心無所爲而爲之可已而不巳
始終不變有如獻可者能幾人邪故其沒之日天下
識不識皆咨嗟痛惜彼其心豈獨私於獻可㢤獻可
始娶張氏故丞相鄧公之孫後娶時氏故侍御史旦
之孫封同安縣君四男長曰由庚金水主簿次曰由
聖将作監主簿次曰由禮由誠皆未仕六女長適羅
山令鞠承之次適光禄寺丞吳安詩次適進士姚輝
[077-12b]
次蚤卒處者二人以其年八月某日塟伊闕先塋獻
可病亟爲手書命光爲埋文光往省之至則目且瞑
光伏呼曰更有以見屬乎張目強視曰無光出門而
獻可沒噫如光者烏足以副獻可之所待邪顧義不
得辭哭而爲銘銘曰
有宋名臣吕正惠公之孫以忠直敢言克紹其門位
則不究道則不負年則不夀名則不朽嗚呼爲人臣
爲人嗣始終無愧能底于是可謂備矣
温國文正公文集卷第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