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1a] 
欽定四庫全書
宋高僧𫝊卷十七
宋 釋贊寜 撰
䕶法篇第五正𫝊十八人/附見一人
唐京師大莊嚴寺威秀𫝊
釋威秀不知何許人也博達多能講宣是務志存貞荷
勇而有儀其于筆語掞張特推明敏無何天皇即位龍
朔二年四月十五日勑勒僧道咸施俗拜時則僧徒惶
[017-1b]
惑㒺知所裁秀嗟教道之中微歎君王之慢法乃上表
稱沙門不合拜徵引諸史爰歴累朝抑挫朝纔發令夕
又改圖皆非逺略也方引經律論以為量果詞皆婉雅
理必淵明如云故出家不存家人之禮出俗無霑處俗
之儀其道顯然百代不易之令典也表上勑百官集中
臺都議其事時朝宰五百三十九人請不拜三百五十
四人請拜時大帝至六月勑不拜君而拜父母尋亦廢
止秀之為法實謂忘身乎抗表之際當年四月二十一
[017-2a]
日也時京邑僧等二百餘人往蓬萊宫申表上請時相
謂秀等曰勑令詳議拜否未定可待後集秀等乃退于
是大集西明寺相與謀議共投啟狀聞諸達官貴戚若
救頭然時宣律師上雍州牧沛
啟等秀之批鱗所謂以身許法也
唐京兆大興善寺復禮𫝊
釋復禮京兆人也俗姓皇甫氏少出家住興善寺性虚
静寡嗜欲逰心内典兼博𤣥儒尤工賦咏善于著述俗
[017-2b]
流名士皆仰慕之三藏地婆訶羅實叉難陀等譯大莊
嚴華嚴等經皆勑召禮令同翻譯綴義實屬斯人天皇
永隆二年辛巳因太子文學權無二述釋典稽疑十條
用以問禮請令釋滯遂為答之撰成三卷名曰十門辯
惑論賔主酬答剖析稽疑文出于智府義在于心外如
斯答對堅陣難摧赤旛曵而魔黨降天皷鳴而脩羅退
權文學所舉稽疑數義也于餘則難在禮殊易何邪盖
不知教有弛張文存權實謂為矛盾故行弔伐之師如
[017-3a]
小偏禆須請軍門之命無二既披來論全釋舊疑乃復
書云續晨鳬之足鑿混沌之竅百年之疑一朝頓盡永
遵覺路長悟迷源爇煩惱之薪餐
槃之飯請事斯語
以卒餘年云此雖一時之解紛實為萬代之龜鑑也禮
之義學時少比儔兼有文學行于代加復深綜𤣥機特
明心契作真妄頌問天下學士擊和者數人當草堂宗
密師銓擇臻極唯清凉澄觀得其旨趣若盧郎之米粒
矣餘未體禮師之見故唐之譯務禮為宗匠故惠立謂
[017-3b]
之譯主譯主之名起于禮矣妙通五竺融貫三乘古今
所推世罕倫匹其論二軸編入蔵酬外難之攻
之戈盾也矣
唐京兆魏國寺惠立𫝊
釋惠立本名子立天皇改為惠立俗姓趙氏天水人也
逺祖因官徙寓新平故為豳人焉爰祖及父俱馳高譽
立即隋起居舎人司𨽻從事毅之第三子也生而岐嶷
有棄俗之志年十五貞觀三年出家住豳州昭仁寺此
[017-4a]
寺即破薛舉之戰塲也立識敏才俊神清道邁習林逺
之高風有肇融之識量聲譽聞徹勑召充大慈恩寺翻
經大徳次補西明寺都維那後授太原寺主皆降綸㫖
令維寺任天皇之代以其博考儒釋雅著篇章妙辯雲
飛益思泉湧加以直詞正色不惮威嚴赴火蹈湯無所
屈撓頻召入内與黄冠對論皆愜帝旨事在别𫝊立以
𤣥奘法師求經印度若無紀述季代罕聞遂撰慈恩三
蔵行𫝊未成而卒後廣福寺沙門彦悰續而成之總十
[017-4b]
卷故初題云沙門惠立本釋彦悰箋是也立削藁云畢
慮遺諸美遂蔵諸地府世莫得聞爾後臨終令門侍掘
以啟之將出乃即終焉初立見尚醫奉御吕才妄造釋
因明圖注三卷非斥諸師正義立致書責之其警句有
云奉御于俗事少閒遂謂真宗可了何異乎鼷鼠見釜
竈之堪陟乃言崑丘之非難蛛蝥覩棘林之易羅亦謂
扶桑之可
不量涯分何殊此焉才由兹而寢太常博
士栁宣聞其事息乃歸信以書檄翻經僧衆云其外禦
[017-5a]
其侮釋門之季路也
唐洛京佛授記寺𤣥嶷𫝊
釋𤣥嶷俗姓杜氏幼入𤣥門纔通經法黄冠之侣推其
明哲出𩔖逸羣號杜乂鍊師方登極籙為洛都大恒觀
主逰心七略得理三𤣥道術之流推為綱領天后心崇
大法楊闡釋宗乂悟其食蓼非甘却行逺舍願反初服
嚮佛而歸遂懇求剃落詔許度之住佛授記寺尋為寺
都焉則知在草為英在禽為雄信有之矣續㕘翻譯悉
[017-5b]
彼宗之乖謬知正教之可憑或問之曰子何信佛邪嶷
曰生死飈疾宜早圖之無令臨衢整轡中流竚枻乎有
若環車望斗劾鬼求仙以此用心非究盡也乃造甄正
論一部指斥其失令歸正真施設主客問答極為省要
焉嶷不知厥終
系曰知彼敵情資乎鄉導或入必爭之境免書弗地之
譏又猶秉爥宵征便匪如人入闇歴聞𤣥嶷曾寄黄冠
熟其本教及歸釋族斥彼妄源不須四月而試之已納
[017-6a]
一城之款矣由是觀之脫有逜逆之者則曰吾當說汝
真斯是之謂歟
唐江陵府法明𫝊
釋法明本荆楚人也博通經論外善羣書辨給如流戒
範堅正中宗朝入長安逰訪諸高達適偶詔僧道定奪
化胡成佛經真偽時盛集内殿百官侍聴諸高位龍象
抗禦黄冠翻覆未安臲卼難定明初不預其選出場擅
美問道流曰老子化胡成佛老子為作漢語化為作胡
[017-6b]
語化若漢語化
須翻譯未審此經是何年月何朝代何人誦胡語何人
筆受時道流絶救無對明由此公卿歎賞則神龍元年
也其年九月十四日下勑曰仰所在官吏廢此偽經刻
石于洛京白馬寺以示將來勑曰朕叨居寶位惟新闡
政再安宗社展恭禋之大禮降雷雨之鴻恩爰及緇黄
兼申懲勸如聞天下諸道觀皆畫化胡成佛變相僧寺
亦畫𤣥元之形兩教尊容二俱不可制到後限十日内
[017-7a]
並須除毁若故留仰當處官吏科違勑罪其化胡經累
朝明勑禁㫁近知在外仍頗流行自今後其諸部化胡
經及諸記録有化胡事並宜除削若有蓄者準勑科罪
其月洛京大恒道觀主桓道彦等上表固執勑批曰朕
以匪躬忝承丕業雖撫寕多失而平恕實専矧夫三聖
重光𤣥元統序豈㤀老教偏意釋宗朕志款還淳情存
去偽理乖事舛者雖在親而亦除義符名當者雖有怨
而必録頃以萬機餘暇略尋三教之文至于道徳二篇
[017-7b]
妙絶希夷之境天竺有空二諦理祕真如之談莫不敷
暢𤣥門闡揚至賾何假化胡之偽方盛老君之宗義有
差違文無典故成佛則四人不同論弟子則多聞舛互
尹喜既稱成佛已甚憑虚復云化作阿難更成烏合鬼
谷北郭之輩未踐中天舍利文殊之倫妄彰東土胡漢
交雜年代亦乖履水而說湼槃曾無典據
火而談妙
法有𩔖俳優誣詐自彰寜煩縷說經非老
則匪曰孝虧文是鄙人所談除之則更彰先徳來言雖
[017-8a]
切理實未安宜悉朕懐即㫁來表明之口給當代無倫
援䕶法門由之禦侮惡言不入耳其是之謂乎
系曰化胡經也二教不平其爭多矣無若法明一言蔽
之設或凝神抒思久不可酬况復萬乗之前孰能卒對
昔楊素見嵩陽觀畫化胡素曰何不化胡成道而成佛
乎道士無言觀夫明之垂問義含兩意正為化胡成佛
旁舋諸天仙言語與人不同天言𫝊授諸經是誰辨譯
其猶一箭射雙鳬又若一發兩豵之謂歟
[017-8b]
唐潤州石圯山神悟𫝊
釋神悟字通性隴西李氏之子其先屬西晉板蕩遷家
于呉之長水也世襲儒素幼為諸生及冠忽嬰惡疾有
不可救之狀咎心補行力將何施開元中詣溪光律師
請耆域之方執門人之禮師示以遣業之教一曰理懴
二曰事懴此二者聖之所授行必有徵遂于菩提象前
秉不屈之心爇難捐之指于時有異光如月朣朧紺宫
極苦可以感神明至精可以動天地盖人之難事歟天
[017-9a]
寶四年受具足戒身始披緇八年舉尤異行名𨽻于寺
逮其晚節益見苦心每置法華道場九旬入長行禮念
觀佛三昧于斯現前因語門人曰夫隂薄日以何傷風
運空而不動茍達于妄誰非性也方結宇于勞勞山東
中據石圯達分仙徑諸猛
中夜有山神現形謂悟曰弟子即隋故新成侯曹世安
生為列侯死典南嶺今師至此願以此地永奉經行言
訖隐而不見故吏部員外李華殿中侍御史崔益同謁
[017-9b]
悟嘗問孔老聖教優劣請陳題品對曰路伽邪典籍皆
心外法味之者勞而無證其猶澤朽思華乾池映月比
其釋教夫何逺乎如是往復應答如流華益拱手無以
抗敵其扞䕶釋門疆場誰敢侵軼乎華乃一代之文宗
與蕭頴士齊名筆語過之若此之儒孰能觝角也凡諸
不逞之徒疑經難法者悟必近取諸身逺喻于物如理
答酬無不垂頭搭翼者十年辛卯春寢疾加趺坐而逝
享齡六十三法臘二十六闍維之日獲舍利五百餘粒
[017-10a]
珠顆纍纍粲然在矚門人湛一圓一等主之遷塔焉
唐金陵鍾山元崇𫝊璿禅/師
釋元崇俗姓王氏瑯琊臨沂人也晉丞相始興文獻公
子薈之後自南朝淪廢世居句容祖禰已來非賢即哲
崇幼而孤秀嶷若㫁山心喻芙蕖形同玉潔風塵不雜
立志夷簡時年十五奉道辭家負笈洞天餐霞卧雲師
範陶許精研妙句獨證微隐乃恐至理未融解脫方阻
因歸心釋典大暢佛乗三教齊驅遘心世表于是聲振
[017-10b]
呉越緇素異焉採訪使潤州刺史齊平陽公聞其行業
虛佇乆之適㑹恩制度人裒充舉首以開元末年因從
瓦官寺璿禅師諮受心要日夜匪懈無㤀請益璿公乃
揣骨千里駿
心鑑髙懸塵無私隐既而聲價光逺物望所知金陵諸
徳請移所配棲霞寺春秋逾紀服勤道務彞倫有叙時
衆是瞻至徳初並謝絶人事杖錫去郡歴于上京徧奉
明師棲心閒境罕交俗流遂入終南經衛藏至白鹿下
[017-11a]
藍田于輞川得右丞王公維之别業松生石上水流松
下王公焚香靜室與崇相遇神交中㫁于時天地未泰
豺狼搆患朝賢國寶或在薖軸起居蕭舍人昕與右丞
諸公並碩學雄才尊儒重道偶兹一㑹抗論彌日鈎深
索隐襟期許與王蕭歎曰佛法有人不宜輕議也矣及
言旋河洛登陟嵩少懐達磨之㫖要得華嚴之㑹歸聲
價漸髙衣冠羨仰京師名徳咸請住持志在無為翛然
不顧乃放浪人世追蹤道流考槃靈蹤遂東適呉越天
[017-11b]
台四明清心養素數年之後遐想鍾山飛錫舊居考以
雲房道俗咸喜玉反山輝大厯五年刺史南陽樊公雅
好禪寂及屬縣行春順風稽首諮請道要益加師禮矣
時道俗以為此寺靈勝逰憩者多監主䕶持須選名徳
僉議無以易禪師者崇頻告辭懇苦衆咸再三事不獲
已順受彌縫其間總二十年藉四方之財因道化之力
欒櫨雲構丹雘日新盖存乎無為無所不為者也功成
身退安禪高頂前後學徒詎可勝計至大厯十二年示
[017-12a]
疾言歸不加藥餌八月二日卒于山院春秋六十有五
臨終命門人無令封樹弟子如泉
其月八日
于攝生之陽依巖為窟累石不磨不礱遵
遺誥也崇身長六尺儀表端肅望之儼然即之生畏意
密情恕心和行高天姿龍象生此岐嶷享齡非永惜哉
弟子等共建豐碑以紀化跡樹于寺之門首焉
唐京兆大安國寺利涉傳
釋利涉者本西域人也即大梵婆羅門之種姓夙齡彊
[017-12b]
志機警溢倫宗黨之中推其達法欲逰震旦結侣東征
至金梭嶺遇𤣥奘三藏行次相逄禮求奘度既而羣經
衆論鑿竅通幽特爾逺塵歸乎正道非奘難其移轉矣
奘門賢哲輻湊涉季孟于光寶之間其為人也猶帛高
座之放曠中宗最加欽重朝廷卿相感義與逰開元中
于安國寺講華嚴經四衆赴堂遲則無容膝之位矣檀
施繁熾利動人心有頴陽人韋玎垂拱中中第調選河
中府文學遷大理評事祕校見涉講筵幣帛堆積就乞
[017-13a]
選糧所獲未厭表請釋道二教定其勝負言釋道蠧政
可除𤣥宗詔三教各選一百人都集内殿韋玎先陟髙
座挫葉靜能及空門思明例皆辭屈涉次登座解疑釋
結臨敵有餘與韋往返百數千言條緒交亂相次抗之
棼絲自理正直有歸涉重問韋曰子先登席可非主耶
未審主人何姓玎曰姓韋涉將韋字為韻揭調長吟偈
詞曰我之佛法是無為何故今朝得有為無韋始得三
數載不知此復是何韋涉之吟作百官悚然帝果憶何
[017-13b]
韋之事凛然變色曰玎是庶人宗族敢爾輕懱朕𤣥元
祖教及凌
釋門玎下殿俯伏待罪叩頭言臣非庻人
之屬涉貴其鉗利口以解踈狂奏曰玎是闗外之人非
𤣥貞之族𩔖勑貶象州百姓賜涉錢絹助造明教寺加
號明教焉二教重熙涉之力也因著立法幢論一卷公
卿間有言曰涉公是韋掾之膏肓也涉曰此舉也矢在
弦上不得不發自此京城無不改觀言談講者以涉為
最焉晚節遭其譴謫漢東尋屬寛宥移徙南陽龍興寺
[017-14a]
時惠忠國師知重涉名聊款闗相謁曰衲衣小僧向前
某被門徒朝要連坐于此適觀師當有貴氣可作高道
國徳勿同吾也乃開篋提衣物令忠師曵婁由此襄鄧
之人皆驚涉如此懸記忠師道聲又光闡焉盖涉望重
之故也上元二年詔忠師入供養肅宗時入宫起居太
上皇乃引忠見上皇曰此人何如利涉則知涉才業優
長帝王噐重復多著述大厯中西明寺翻經沙門圓照
撰涉𫝊成一十卷足知言行之多也矣
[017-14b]
唐越州焦山大厯寺神邕𫝊
釋神邕字道恭姓蔡氏東晉太尉謨即度江祖十五代
孫也因官居于暨陽邕生于是邑母宣氏始娠之際率
多徵異襁褓中聞唱經聲必有凝神側聴之貌丱角聰
悟過人年十二辭親學道請業于法華寺俊師每覽孔
釋二典一讀能誦同輩者罕不欣慕開元二十六年勑
度𨽻諸暨香嚴寺名籍
儼識其志氣謂人曰此子數年後卒為學者之司南矣
[017-15a]
爾其勉之儼新出輔篇律記邕抉其膏腴窮其衢術一
宗學者少能與其聮鑣方軌焉性非局促又從左溪𤣥
朗師習天台止觀禪門法華𤣥䟽梵經等四教三觀
等義祕犍載啟觀性知空爰至五夏果精敷演呉㑹間
學者從之天寶中本邑郭密之請居法樂寺西坊恢拓
佛舍層閣摩霄半澄江影廊宇完備後乃遊問長安居
安國寺公卿藉其風宇追慕者結轍而至方欲大闡禪
律倐遇祿山兵亂東歸江湖經歴襄陽御史中丞庾光
[017-15b]
先出鎮荆南邀留數月時給事中竇紹中書舍人苑咸
鑚仰彌高俱受心要著作郎韋子春有唐之外臣也剛
氣而贍學與之詶抗子春折角滿座驚服苑舍人歎曰
闍黎可謂塵外摩尼論中師子時人以為能言矣旋居
故鄉法華寺殿中侍御史皇甫曾大理評事張河金吾
衛長史嚴維兵曹吕渭諸暨長丘丹校書陳允初賦詩
往復盧士式為之序引以
支許之逰為邑中故事邕
修念之外時綴文句有集十卷皇甫曾為序自至徳迄
[017-16a]
大厯中頻受請登壇度戒起丹陽洎乎金華其間釋子
皆命為親教師也又以縣南路通衢婺其中百餘里殊
無伽藍釋侣往來宴息無所邕願布法橋接憩行旅遂
于焦山可以為梵場也得邑人騎都尉陳紹欽等率羣
信搆淨刹一紀方乃集事焉前吏部侍郎徐浩出佐
州以邦國聚落乃白廉使皇甫温奏賜額曰大厯焉先
是中岳道士呉筠造邪論數篇斥毁釋教昏䝉者惑之
本道觀察使陳少逰請邕決釋老二教孰為至道乃襲
[017-16b]
世尊之攝邪見復寶琳之破魔文爰據城塹以正制狂
旗鼓纔臨呉筠覆轍遂著破倒翻迷論三卷東方佛法
再興實邕之力歟末逰天台又纂地誌兩卷並附于新
論矣邕廞頥豐角風韻朗拔前後廉問皆延置别榻請
為僧統以加崇揖之禮貞元四年戊辰嵗十一月十四
日遇疾遺教門人趺坐端相而歸寂于大厯法堂焉以
十二月十四日奉靈儀于寺北原遵僧制也報齡七十
九法嵗五十明年冬十一月方建塔矣祕書省校書郎
[017-17a]
陸淮為其銘上首弟子智昻靈澈進明慧照等咸露鋒
頴禅律互𫝊至十一年户部員外郎丘上卿為碑紀徳
焉
唐朗州藥山唯儼𫝊
釋唯儼俗姓寒絳縣人也童齔慷愷敏俊逸羣年十七
從南康事湖陽西山慧照禪師大厯八年納戒于衡嶽
寺希澡律師所乃曰大丈夫當離法自淨焉能屑屑事
細行于布巾邪遂謁石頭禅師密證心法住藥山焉一
[017-17b]
夜明月陟彼崔嵬大
一聲聲應澧陽東九十許里其
夜澧陽人皆聞其聲盡云是東家明辰展轉尋問迭互
推尋直至藥山徒衆云昨夜和尚山頂大是歟自兹
振譽遐邇喧然元和中李翺為考功員外郎與李景儉
相善儉除諫議薦翺自代及儉獲譴翺
州刺史翺閒來謁儼遂成警悟又初見儼執經卷不顧
侍者白曰太守在此翺性褊急乃倡言曰見面不似聞
名儼乃呼翺應唯曰太守何貴耳賤目翺拱手謝之問
[017-18a]
曰何謂道邪儼指天指淨缾曰雲在青天水在缾翺于
時暗室已明疑氷頓泮尋有偈云鍊得身形似鶴形千
株松下兩函經我來相問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缾又
偈選得幽居愜野情終年無送亦無迎有時直上孤峯
頂月下披雲笑一聲初翺與韓愈栁宗元劉禹錫為文
會之交自相與述古言法六籍為文黜浮華尚理致言
為文者韓栁劉焉吏部常論仲尼既沒諸子異端故荀
孟復之楊墨之流洗然遺落迨周隋之世王道弗興故
[017-18b]
文中子有作應在乎諸子左右唐興房魏既亡失道尚
華至有武后之弊安史之殘吾約二三子同致君復堯
舜之道不可放清言而廢儒縱梵書而猾夏敢有邪心
歸釋氏者有渝此盟無享人爵無永天年先聖明
神是糺是殛無何翺邂逅于儼頓了本心末由户部尚
書襄州刺史充山南東道節度使須遇紫玉禪翁且增
明道
著復性書上下二篇大抵謂本性明白為六情
玷汙迷而不返今牽復之猶地雷之復見天地心矣即
[017-19a]
内教之返本還源也其書露而且隐盖而又彰其文則
象繋中庸隐而不援釋教其理則從真捨妄彰而乃顯
自心弗事言陳唯萌意許也韓栁覽之歎曰吾道萎
翺且逃矣儼陶鍊難化䕶法功多迴是子之心拔山扛
鼎猶或云易又相國崔羣常侍温造相問道儼能開
發道意以大和二年將欲終告衆曰法堂即頽矣皆不
喻旨率人以長木而枝拄之儼撫掌大笑云都未曉吾
意合掌而寂春秋七十云
[017-19b]
系曰嘗覽李文公復性二篇明佛理不引佛書援證而
徴取易禮而止可謂外柔順而内剛逆也故曰得象而
言矣經云治世語言皆成正法者李公有焉儼公一
笑聲徹遐鄉雖未勞目連逺尋而易例有諸隆墀永歎
逺壑必盈道感如然不知其然也
唐京師章信寺崇恵𫝊
釋崇恵姓張氏杭州人也穉秫之年見乎噐局鷙鳥難
籠出塵心切往禮徑山國一禪師為弟子雖勤禪觀多
[017-20a]
以三密教為恒務初于昌化千頃最峯頂結茅為庵専
誦佛頂呪數稔又往鹽官硤石東山卓小尖頭草屋多
歴年月復誓志於潛落雲寺遁跡俄有神白惠曰師持
佛頂少結莎訶令密語不圓莎訶者成就義也今京室
佛法為外教凌轢其危若綴旒待師解救耳惠趨程西
上心亦勞止擇木之故于章信寺挂錫則大厯初也三
年戊申嵗九月二十三日太清宫道士史華上奏請與
釋宗當代名流角佛力道法勝負于時代宗欽尚空門
[017-20b]
異道憤其偏重故有是請也遂于東明觀壇前架刀成
梯史華登躡如常磴道焉時緇伍互相顧望推排且無
敢躡者惠聞之謁開
梯横架鋒刃若霜雪然增高百尺東明之梯極為低下
時朝廷公貴肆市居民駢足摩肩而觀此舉時惠徒跣
登級下層有如坦路曾無難色復蹈烈火手探油湯仍
餐鐵葉號為䬪飥或嚼釘線聲猶脆飴史華怯懼慙惶
掩袂而退時衆彈指歎嗟聲若雷響帝遣中官鞏庭玉
[017-21a]
宣慰再三便賫賜紫方袍一副焉詔授鴻臚卿號曰䕶
國三藏勑移安國寺居之自爾聲彩發越徳望峻高代
宗聞是國一禅師親門髙足倍加鄭重焉世謂為巾子
山降魔禅師是也
系曰或謂恵公為幻僧歟通曰夫于五塵變現者曰神
通若邪心變五塵事則幻也惠公持三密瑜伽䕶魔法
助其正定履刄炎斯何足驚乎夫何幻之有哉瑜珈
論有諸三神變矣
[017-21b]
唐洛陽同徳寺無名𫝊
釋無名姓高氏渤海人也祖宦今西京乃為洛陽人矣
沖孺之齡舉措卓異口不嚌辛血性不狎諠譁邈矣出
塵故難留滯年二十八若瘦鴈之出籠投師習學依隨
𨽻同徳寺及精律藏解一字以無疑聞有禅宗思千里
而請決舉領整裘開扄見路辭飛筆健思若湧泉因隨
師逰方訪祖師之遺跡得會師付授心印會先語諸徒
曰吾之付法無有名字因號無名也自此志歴四方周
[017-22a]
逰五嶽羅浮廬阜雙峰
公罏嶺牛頭剡溪若耶天台
四明㒺不詢問風
僻見者發言必摧時徳宗方納鮮于叔明令狐峘料簡
僧尼事時名有表直諫並停尋時鮮于叔明令狐峘等
流南海百姓至貞元六年往逰五臺居無定所九年十
二月十二日于佛光寺先食訖儼然坐化春秋七十二
臘四十三十一年闍維獲舍利一升澤潞節度使李抱
真建塔于佛光寺貞元六年庚午歲也或云名著䟽解
[017-22b]
彌陀經焉
唐廬山歸宗寺智常𫝊
釋智常者挺拔出倫操履清約徧㕘知識影附南泉同
逰大寂之門乃見江西之道元和中駐錫廬山歸宗淨
院其徒響應其法風行無何白樂天貶江州司馬最加
欽重續以李渤員外元和六年隱嵩少以著作徴起杜
元頴排之出為䖍州刺史南康曾未卒歲遷江州刺史
渤洽聞多識百家之書無不該綜號李萬卷矣到郡喜
[017-23a]
與白樂天相遇因言潯陽廬阜山水之最人物賢哲隐
淪論惠逺遺迹遂述歸宗禅師善談禅要李曰朝廷金
牓早晚有嗜菜阿師名目白曰若然則未識食菜阿師
歟白彊勸逰二林意同見常耳及到歸宗李問曰教中
有言須彌納芥子芥子納須彌如何芥子納得須彌常
曰人言博士學覽萬卷書籍還是否耶李曰忝此虚名
常曰摩頂至踵只若干尺身萬卷書向何處著李俛首
無言再思稱歎續有東林寺僧神建講諸經論問觸目
[017-23b]
菩提常略提舉神建不體乃發
判區分甚聞詣理常有異相目耀重瞳遂將藥燻手恒
磨錯不覺目眦俱紅號赤眼歸宗矣
系曰佛理幽邃一言蔽之者𤣥解之言逗猛利者藥妙
疾輕之驗也
唐杭州千頃山楚南𫝊
釋楚南閩人也俗姓張氏爰在髫齡冥然跪于父母前
訴志出家投開元寺曇藹師而受訓焉當受經法目所
[017-24a]
經覩輒誦于口執巾侍盥灑埽應對頗能謹愿迨乎冠
嵗乃落髮焉詣五臺登戒就趙郡學相部律往上都學
淨名經一律一經略通宗㫖則知頓機不甘為漸教縛
遂往芙蓉山根性未發謁黄蘖山禅師問答雖多機宜
頓了倐值武宗廢教南遂深竄林谷大中興教出遇昇
平相裴公休出撫宛陵請黄蘖出山南隨侍由此便詣
姑蘓報恩寺専行禅定足不踰閾僅二十餘載乾符四
年蘇州太守周慎嗣嚮風請住寶林院又請居支硎山
[017-24b]
至五年昌化縣令徐正元與紫溪戍將饒京同召住千
頃慈雲院訓示禅徒之外唯儼然在定逾月或浹旬光
啟三年前兩浙武肅王錢氏請下山供施僖宗聞其道
化賜其鹿胎衣五事别賚紫衣文徳元年二月忽雙虹
貫堂室二鹿蹶然入寺法堂梁折至五月辭衆後于禅
牀垂兩足伸二臂于膝奄然而卒春秋七十僧臘五十
六遷塔于院西隅大順二年辛亥嵗二月宣州孫儒㓂
錢唐之封略兵士發塔見南全身不
[017-25a]
而去南公平昔著般若經品頌偈一卷破邪論一卷以
枝梧異宗外敵見貴于時也
唐南嶽七寶臺寺𤣥泰𫝊
釋𤣥泰者不知何許人也性操方正言不浪施心靜七
情義而後動所居蘭若在衡山之東號七寶臺不衣
縷時謂泰布納歟從見徳山禅師豁如自適誓不立門
徒逍遥求志而于詞筆筆若有神四方後進巡禮相見
皆用平懐之禮嘗以衡山之陽多被山民莫傜輩斬木
[017-25b]
燒山損害滋甚泰作畬山謡逺邇𫝊播達于九重勑責
衡州太守禁止岳中蘭若由是得存不為延燎泰之力
也終年六十五臨逝說偈曰不用剃頭不須澡浴一堆
猛炎千足萬足偈終垂一足而逝闍維收舍利袝堅固
大師塔左營小浮圖焉又為象骨偈諸禅祖塔銘歌頌
等好事者編聚成集而行于代焉
唐京兆福夀寺𤣥暢𫝊
釋𤣥暢字申之俗姓陳氏宣城人也暢爰在弱齡便持
[017-26a]
異操戯則聚沙為塔摘葉為香年九嵗于涇邑水西寺
依清逸上人教授經法年十九削髪二十嵗往福州兠
率戒壇受具足戒聴掇律科深得宗旨新繒細縷一染
色佳而往越中求聞異說仰京室西明寺有宣律師舊
院多蔵毗尼教迹因栖惠正律師法席自入京華漸萌
頭角受京城三學大徳益廣見聞方事講談遽鍾堙厄
則㑹昌廢教矣時京城法侣頗甚徬徨
辯章同推暢為首上表論諫遂著歴代帝王錄奏而弗
[017-26b]
聴由是例從俗服寜弛道情龍蛇伏蟄而待時玉石同
焚而莫救殆夫武皇厭代宣宗在天坏户重開炎崗息
熾暢于大中中凡遇誕辰入内談論即賜紫袈裟充内
外臨壇大徳懿宗欽其宿徳蕃錫屢臻乃奏修加懴悔
一萬五千佛名經又奏請本生心地觀經一部八卷皆
入蔵暢時充追福院首領又充摠持寺都維那尋署上
座暢講律六十座度法者數千人撰顯正記一十卷科
六帖名義圖三卷三寶五運三卷雖祖述舊聞標題新
[017-27a]
目義出意表文濟時須乾符中僖宗簡自上心特賜師
號曰法寶二年三月二十一日示滅俗齡七十九僧臘
五十九弟子賜紫惠柔大徳師遂宗紹以其年四月二
十五日窆于長安邑高陽鄉小梁村四年丁酉嵗尚書
禮部侍郎崔沆與暢交分殊深著碑述遺跡焉
後唐南嶽般舟道場惟勁𫝊
釋惟勁福州長溪人也節操精苦奉養棲約破納擁身
衣無繒纊號頭陀焉初㕘雪峯便探淵府乾寜中入嶽
[017-27b]
住報慈東蔵亦號三生蔵中見法蔵禅師鑑燈頓了如
是廣大法界重重帝之門因歎曰先達聖人具此不
思議智慧方便非小智之所能又嶽道觀中亦設此燈
往因廢教時竊移入仙壇也有逰嶽才人達士留題頗
多勁乃歎曰盧橘夏熟寜期植在于神都舜韶齊聞不
覺頓㤀于肉味嗟其無識不究本端盜王氏之青氊以
為舊物認嶺南之孔雀以作家禽後世安知于今區别
乃作五字頌頌五章覽者知其理事相融燈有所屬屬
[017-28a]
在乎互相涉入光影含容顯華嚴性海主伴交光非道
家之噐用也楚王馬氏奏賜紫署寶聞大師梁開平中
也勁續寶林𫝊盖錄貞元已後禪門祖祖相源脉者
也别著南嶽高僧𫝊未知卷數亦一代禅宗達士文采
可觀後終于岳中也
系曰物涉疑似難輒區分勁公誌鑑燈若遺物重獲歸
家也後之人必不敢攘物歸家也故曰前事不㤀後世
之元龜也
[017-28b]
周洛京福先寺道丕𫝊
釋道丕長安貴胄里人也唐之宗室父從晏襄宗㳂堂
五院之首母許氏為求其息常持觀音普門品忽夢神
光燭身因爾姙焉及其誕生挺然岐嶷端雅其質屬籍
諸親異而愛之如天童子年始周晬父將命汾晉㑹軍
至于霍山沒王事丕雖童穉聚戯終鮮笑容七嵗忽絶
葷羶每逰精舍怡然㤀返遂白母往保夀寺禮能法
師尊為軌範九嵗善梵音禮讚是嵗襄宗幸石門隨師
[017-29a]
往迎駕十九嵗學通金剛經義便行講貫又駕遷洛京
長安焚蕩遂背負其母東征華隂劉開道作亂復荷母
入華山安止巖穴時穀麥涌貴每斗萬錢丕巡村乞食
自専胎息唯供母食母問還食未丕對曰向外齋了恐
傷母意至孝如此年二十嵗
之地骨曝霜露汝能収取歸𦵏不亦孝乎遂辭老親往
霍邑立草庵鳩工集聚白骨晝夜誦經呪之曰古人精
誠所感滴血認骨我今志為孝子豈無靈驗者乎儻羣
[017-29b]
骨中有動轉者即我父之遺骸也如是一心注想目未
輕捨數日間果有枯髏從骨聚中躍出競鶩丕前揺曵
良久丕即躃踴抱持如復生在賫歸華隂是夜其母夢
夫歸舍明辰骨至其孝感聲譽日髙至二十七嵗遇曜
州牧婁英招丕住洛陽福先彌勒院即晉道安翻經
創浴之地也天祐三年丙寅濟隂王賜紫衣後唐莊宗
署大師曰廣智丕于梁朝後主後唐莊宗明宗凡内建
香壇應制談論多居元席及晉遷都今東京天福三年
[017-30a]
詔入梁苑副錄左街僧事與𫝊法阿闍梨昭信大師俱
道貌童顔號二菩薩是故朝貴士庶多請養生之術丕
精勤不懈一佛一禮佛名經法華金剛仁王上生四經
逐一字禮然其守杜多之行分衛時至二弟子隨行開
運甲辰嵗為左街僧錄雖臨僧務日課修持相國李公
濤西樞密太傅王公朴翰林承旨陶公糓等無不傾心
歸重至漢乾祐中謝病乞西歸未允之際屬漢室凌夷
兵火連作恣行摽掠丕于廊廡之下倚壁誦念二日紛
[017-30b]
拏一無見者時京城見聞益加欽尚逃歸洛邑周太祖
潛隐所重廣順元年勑召為左街僧錄不容陳讓還赴
東京居于僧任世宗尹釐府政嫌空門繁雜欲奏沙汰
召丕同
露于人前僧或凶頑而偏逰于世上必恐正施藨蓘草
和蘭
而芟方事淘澄金逐沙泥而蕩大王儲明欲照
蓄智當行為益皇帝邪為損君親邪若益君乎不令一
物失所若損親也是壞六和福田况以天下初平瘡痍
[017-31a]
未合乞待後時捜揚未晩故老子云治大國如烹小鮮
慮其動則糜爛矣世宗深然其言且從停寢及世宗登
極丕謂僧曰吾皇宿昔有志汝當相警䕶持堅乞解歸
洛陽又立禮首楞嚴經二年果勑併毁僧寺并立僧帳
盖限之也毁教不深乃丕之力也以顯徳二年乙卯六
月八日微疾十日令弟子早營粥食云有首楞嚴菩薩
衆多相迎令鳴椎俄然而化春秋六十七僧臘四十七
緇素號哭諸寺具威儀送𦵏于龍門廣化寺之左立石
[017-31b]
塔焉未終之前寺鐘無故嘶嗄表刹龍首忽焉隕墜僧
澄清夢寺佛殿梁折極多異兆焉
系曰周武滅佛法隋開皇辛亥嵗太府丞趙文昌入冥
見邕受對寄語文帝拔救周世宗澄汰毁私邑勒立僧
帳故說大漸招其惡報或有入冥見之并贊成厥事者
同居負處略同周武未知是乎
論曰九重所以成深嚴七禮其能捍憂患高墉峻壘加
校尉而守之犀革兕皮介將軍而戰者君既安所臣亦
[017-32a]
建功猶釋門之外侮忽來得法將之中權斯敵使其
大道喪而重復𤣥綱絶而又張我有仲由惡言不
禦其侮不可暫亾也嗟乎真教東𫝊累更年紀受其艱
否屈指可尋法繫有為四相以之遷貿明雖無損一輪
以之蝕侵桓楚無端效莽得時而變法徳輿伊始欺孤
餘力而責僧賴逺公之致書因朝達之抗疏只成暴政
空鯁人情元魏懐邪周邕尚辯曇始乃呈其詭迹道安
盛奮其辭鋒是待秦坑能逃漢律始安二徳疑其住夀
[017-32b]
應真出沒其形扶危拯溺者矣秀也鍾其厄運憤此反
常上牋若攻壘之先登為法偶犯顔而不死復禮答權
文學難詞蔚成解判惠立斥吕奉御圖注免横窺
兩
俱通𤣥嶷造乎甄正一場賈勇法明定其化胡答孔
老于李華名儒懾伏挫是非于韋氏辯勢酋强邕也掩
徐獨記于天台儼也令李成書于復性其或角史華之
術因躡刀梯諫徳宗之非乃停沙汰申答而驚李渤作
謡而占衡山破邪之論可宗鑑燈之頌歸我以前諸徳
[017-33a]
超世卓然式遏㓂讐䦧牆禦侮言其薄者則發憤㤀食
殊弗防其反汗其如臯原縱火蘭艾之臭同焚樹木摧
風鸞鴟之巢共覆者其唯㑹昌滅虐我法之謂乎從漢
至唐凡經數厄鍾厄爰甚莫甚武宗焉初有道士趙歸
真者授帝留年之術寵遇無比每一對揚排毁釋氏宜
盡除之盖以歸真曾于敬宗朝出入宫掖勢若探湯及
其禍纒暴弑自然事體如漿京邑諸僧競生誚謗歸真
痛切心骨何日之還遇武皇因縁狎昵署為兩街教
[017-33b]
授先生時諫官抗疏宰臣李徳裕屢言歸真懼其動揺
奏迎羅浮鄧元起南嶽劉𤣥靖入帝謂神仙坐致由是
共為掎角同毁釋門意報僧譏誚之讐耳衆輕覆車羣
噪驚蟄須彌
困其刼盡之風有頂低摧倚其宿舂
之杵詎云終否當有復時大中行廢教之誅會昌非後
天之老吁咄哉歸真竒祕之術今古所無何邪能寄喜
怒于天子之心雖王晉安期俱弗如也爾時𤣥暢法寶
大師也納兩街之請操一割之刀纂輯古今搜揚經史
[017-34a]
成其别錄上其表牋逆龍鱗之手已伸探虎穴之心且
勇膏盲之疾圭刀之散何施混濁之河銖兩之膠謾解
如皆畏震所謂坐看暢公手拓不周山不免共工之觸
折也凡今緇伍無縱毁譏毁譏小人也及罹禍毒君子
受之亦猶城門火而池魚死也儻云周武不落于阿鼻
歸真自登于仙籍宣宗誅之已塞責矣是故比丘但自
觀身行莫伺𤣥門非干己事又以空門染習如然無鬪
四支而傷具體各是聖人設教無相奪倫如此行時名
[017-34b]
真䕶法也老氏云六親不和則有孝子如無孝子之名
信六親大和也已上諸公皆家中有競號咷諫乎因得
善父母之名歟今我𫝊家止勸將來二教和同弗望後
生學其訐直險在其中矣為君不取然則臨機可用相
事當行必任弛張勿為膠柱然後知時名為大法師也
𫝊又云乎相時而動無累後人其斯之謂歟
宋高僧𫝊卷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