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6r0054 宋高僧傳-宋-贊寧 (WYG)



[019-1a]
欽定四庫全書
 宋高僧𫝊卷十九
            宋 釋贊寜 撰
 感通篇第六之二正傳二十一人/附見八人
  唐嵩嶽破竈墮𫝊
釋破竈墮者不知何許人也天后之世㕘事嵩嶽安禪
師號老安是歟通徹禪法逍遥弗羈恒理求而不見其
前别塗取而莫趨其後甞遇巫氏能與人醮竈祓禳若
[019-1b]
漢武之世李少君以祠竈可以致物同也凡其觧奏之
時徃往見鬼物形兆閭里迭畏傳于衆多殺少牢以祭
之者交午重其主竈乃旛盖擁之秘而罕覩焉揚子所
謂靈場之威宜夜矣乎時墮詣之始勸巫者終為神說
法已告云我聞師教決定生天乃現其形體辭且曰䝉
師提耳獲益彌深得生殊勝天言訖而隐其竈即神祠
也隨而瓦解自然破落非人力也遐邇驚駭此師素不
稱名由此全取他名號破竈墮也
[019-2a]
  唐嵩嶽閒居寺元珪𫝊
釋元珪姓李氏伊闕人也禀氣英竒寛裕閑雅既縁宿
習乃誓出家于永淳二年遂登滿足乃𨽻名閑居寺以
習毗尼雖勤無懈執律唯堅後悟少林寺禅宗大通心
要深入𤣥微遂卜廬于嶽中龎塢謂其徒仁素曰吾始
居寺東嶺吾滅汝必塔吾骸于此珪安于巖阿時有峩
冠袴褶部曲繁多輕步舒徐稱謁大師珪覩其貌偉精
爽不倫謂之曰善來仁者胡謂而至曰師寕識我邪珪
[019-2b]
曰吾觀佛與衆生等吾一目之豈分别識也對曰我此
嶽神也吾能利害生死于人師安得一目我哉珪曰汝
能生死于人吾本不生汝焉能死吾視身與空等視吾
與汝等汝能壞空與汝乎茍能壞空及壞汝吾則不生
不滅也汝尚不能如是又焉能生死吾邪嶽神稽首再
拜曰我亦聰明正直于餘神豈能知師有廣大之智辨
乎願授之正戒令我度世助其威福珪曰神既乞戒即
既戒也所以者何戒外無戒又何戒哉神曰此理也我
[019-3a]
聞茫昧止求師戒我身為門弟子珪辭不獲即為張座
焚香秉爐正几曰付汝五戒汝能奉持即嚮曰能不能
即曰否神曰洗耳傾聴虚心納教珪曰汝能不婬乎神
曰亦娶也曰非謂此也謂無羅欲也神曰能曰汝能不
盜乎神曰何乏我也焉有盜取哉曰非謂此也謂饗而
福淫不供而禍善也神曰能曰汝能不殺乎神曰政柄
在躬焉曰不殺曰非謂此也謂有濫誤混疑也神曰能
曰汝能不妄乎神曰我本正直焉能有妄曰非謂此也
[019-3b]
謂先後不合天心也神曰能曰汝能不遭酒敗乎神曰
力能珪曰如上是為佛戒也又言以有心奉持而無心
拘執以有心為物而無心想身能如是則先天地生不
為精後天地死不為老終日變化而不為動畢盡寂黙
而不為休悟此則雖娶非妻也雖饗非取也雖柄非權
也雖作非故也雖醉非惛也若能無心于萬物則羅欲
不為婬福淫禍善不為盜濫誤混疑不為殺先後違天
不為妄惛&KR0189顛倒不為醉是謂無心也無心則無戒無
[019-4a]
戒則無心無佛無衆生無汝及無我無汝無我孰能戒
哉神曰我神通亞佛珪曰汝神通十句五能五不能佛
則十句七能三不能神悚然避席啟跪頗恭曰可得聞
乎曰汝能㑦上帝東天行而西七曜乎曰不能又曰汝
能奪地祇融五嶽而結四海乎曰不能珪曰是為五不
能也又曰佛能空一切相成萬法智而不能即滅定業
佛能知羣有性窮億劫事而不能化導無縁佛能度無
量有情而不能盡衆生界是為三不能也定業亦不牢
[019-4b]
久無縁亦謂一期衆生界本無增減亘無一人能主有
法有法無主是謂無法無法無主是謂無心如我解佛
亦無神通也但能以無心通達一切法耳作用冥現有
情前也若有心有作作用必不普周焉嶽神曰我誠淺
昧未聞空義願師授我戒我當奉行更何業因可拘塵
界我願報慈徳効我所能珪曰吾觀身無物觀無常法
窟塊然更有何欲神曰師必命我為世間事展我少小
神功使已發心初發心未發心不信心必信心五等人
[019-5a]
目我神蹤知有佛有神有能有不能有自然有非自然
者珪曰無為是無為是神曰佛亦使神䕶法師寜隳叛
佛邪隨意垂誨珪不得已而言曰東巖寺之障也莽然
無樹北岫有之而背非屏擁汝能移北樹于東嶺乎神
曰已聞命矣又陳曰我必昏夜風雷擺揺震運願師無
駭即鄭重作禮辭去珪門送而且觀之見儀衛逶迤如
王者之行仗又復碧靄紅霞紫嵐皓氣間錯四散幢盖
環珮戈㦸森森凌高寖空杳渺隐沒焉其夕果有暴風
[019-5b]
吼雷奔雲霆電隆棟壯宇岌礘將圯定僧瞻動宿鳥聲
狂互相敲&KR1323物不安所乃謂衆僧曰無怖無怖神與我
契矣詰旦和霽則北巖松栝盡移東嶺森然行植焉而
珪謂其徒曰吾歿後無令外知若為口實人將妖我也
以開元四年丙辰嵗囑累門人若委蛻焉春秋七十三
遂營塔于嶽之東嶺影堂存于本院後十二年告成縣
尉許籌追珪之徳為記焉
  唐廬江灊山天柱寺惠符𫝊
[019-6a]
釋惠符姓戚氏越州諸暨人也登其弱冠勇氣過人角
力馳逐無能及者然其任俠且厭在家忽投香嚴寺矯
迹柔心淳淑頓變納法之後鍊行孤標每夜沿山據草
座安禅不動復研尋經論見潛縣之霍山昔漢武嘗徙
南嶽之祭于此極成勝境其中天柱寺可以棲神乃結
菴居焉無幾有巨蛇張口毒火焱焱符徐語之曰汝尋
宿債吾可噬也不然洗身定意如運業通來為受戒斯
須弭按蜿蜒而去果化成人形來求出家符為之落髪
[019-6b]
披衣受訖禮辭而退後被告符私度具以實對辯符云
若私度有&KR0317聴其罪官吏知非常而縦之符凡見瘡
癤膿流皆呪之則差至開元十八年無疾而終乃從火
𦵏見骨節有相連之狀焉
  唐長安西明寺惠安𫝊
釋惠安未詳何許人也神龍中逰于京師抑多先見時
唐休璟既立邉功貴盛無比安往造焉曰相公甚美必
有甚惡將有大禍且不逺數月然可禳去休璟素知安
[019-7a]
能厭勝諾而拜之安曰更無他術但奉一計耳豈非注
擬官品出乎陶冶中請選一有才幹者用為曹州因得
張君本京官即日升之宫贊相次作守定陶委之求二
犬可高數尺而神俊者張君到任銳意精求得二犬如
其所求以獻之休璟大恱召安視之曰極善後旬餘安
却來曰事在今夕願相君嚴為警備遂留安宿是夜休
璟坐于堂之前軒命左右十數輩執弧操矢立于榻之
隅休璟與安共處一榻至夜分安笑之曰相君之禍免
[019-7b]
矣可以就寢休璟喜而謝之遂撤左右俱寢迨曉安呼
休璟可起矣問安曰二犬何所用乎遂尋其跡至園中
見一人仆地而卒視其頸有血焉盖為物所嚙者又見
二犬在大木下仰視之一人袒而匿身休璟驚且詰之
其人泣而指死者曰某與彼俱賊也昨夕偕來欲害相
國盖遇此二犬環而且吠彼為所噬既殞某藏匿無地
&KR0224所羅為犬蹲守今甘萬死且命縛之曰此罪固當
死然非某心也乃受制于人耳乃釋之賊拜泣而去
[019-8a]
璟拜謝安曰非吾師不然死于二夫之手矣安曰此相
國之福豈所能為哉又休璟表弟盧畛在荆門有術士
告之曰君將有灾當求善禳厭者或能免矣軫知安竒
術清行為時所重致書于休璟安即與一書曰事在其
中耳及書達江陵而軫已卒其家開其書徒一幅空紙
焉殊無一字休璟益重之後數年遁去㒺知所之
  唐西域安靜𫝊徐果/師
釋安静本西域人也開元十五年振錫東逰至定陶直
[019-8b]
問丁居士何在鄉人報之曰終已三載𦵏在郊外且曰
是人也乃在家菩薩専勤梵行嘗禮事嵩山普寂禅師
云已得甚深法將終合掌跏趺而坐儼然而絶曹城諸
寺院鐘磬不擊自鳴也靜至墳所躬自發之時五色雲
氣騰噴而上遂取其骨皆金色連環若鏁可五丈許鏗
然響亮擐杖頭而行别樹塔重𦵏衆咸驚嘆少頃靜瞥
然滅沒焉
系曰有情遺骼引因踐果也凡夫身中節不相至十地
[019-9a]
菩薩骨節解盤龍相結佛則全身舍利焉今丁居士骨
有鉤鏁形則超凡夫未階十住此乃八臂那羅延身骨
節頭相鉤是歟證居士力量及此矣譬若出金之砂之
謂渾不可謂為砂也含玉之石之謂璞不可謂為石也

次又成都府大雲寺有徐果師者混物韜光人罕詳測
或入三昧不失律儀或示狂癡語事多中先為衛元嵩
是難測之士坤維間往往有人謂之徐果師徐姓也果
[019-9b]
名也師通稱也此亦彊練誌公之倫𩔖矣不知其終云
  唐福州鐘山如一𫝊
釋如一不知何許人也開元末為僧典牀座俄有僧徧
身瘡疥衣服繿縷巡繞寺中僧衆覩之無不厭惡唯一
見而憫焉延入常住别堂安置度夏夏末辭去一問去
何所答曰歸菴中又問菴在何也只在大乗寺東一曰
某日前方自彼來勿見菴處曰不信但來相訪某兩日
後専來一遂往果見前僧在巖口相候因携手入一精
[019-10a]
舍樓閣森聳殿堂交錯且非人間景物三日遣一公下
山迴首見悉是巖石方知聖寺耳一由是倍力修進願
預聖流云
  唐西域亡名𫝊
釋天竺亡名未詳何印度人也其貎惡陋纒乾陀色縵
條衣穿革屣曵鐵錫化行于京輦當韋南康臯之生也
纔三日其家召僧齋此僧不速自來其日僧必歴寺連
名請至韋氏家僮患其長一人甚怒之以弊席坐于庭
[019-10b]
中既而齋畢韋氏令乳母負嬰兒出意請衆僧祝願焉
梵僧先從座起攝衣升階視之曰别乆無恙乎嬰兒若
有喜色相認之意衆皆異之韋君曰此子纔生三日吾
師何言别乆也梵僧曰此非檀越所知也韋君固問之
梵僧曰此子乃諸葛亮之後身耳武侯鼎國時為蜀丞
相君所知也縁蜀人受其賜且乆今降生于世將為蜀
帥必福坤維之人吾往在劔門與此子為善友既知其
生于君門吾不逺而來此子作劔南節度二十年官極
[019-11a]
貴中書令太尉此外非我所知也父然之因以武子為
字又单字武也張鎰出為鳯翔隴州節度奏臯權知隴
州及鎰為李楚琳所殺牛雲光請臯為帥朱泚不得已
用臯為鳯翔帥徳宗置奉義軍節以旌之續加禮部尚
書興元中駕還京徵為左金吾衛將軍貞元元年為成
都尹代張延賞到任和南蠻并戰功封南康郡王順宗
即位進太尉南康在任二十一年末塗甚崇釋氏恒持
數珠誦佛名所養鸚鵡教令念經及死焚之有舍利焉
[019-11b]
臯又歸心南宗禪道學心法于淨衆寺神會禪師在蜀
富貴僣差重賦歛時議非之然合梵僧懸記焉
  唐京兆抱玉𫝊
釋抱玉者行業髙竒人事罕接每言來事如目撃焉見
釋子大光而誨之曰汝誦經宜高揭法音徹諸天傾聴
必得神人輔翼後皆符其記莂京邑歸信千計每夕獨
處一室闔扉撤燭嘗有僧于門隙間窺其所以見玉口
中出慶雲華彩可愛後年可九十許而終終時方大暑
[019-12a]
而尸無萎敗宰臣第五琦與玉相善及終臨喪頗哀琦
以香乳灌其口隨有祥光自口而出晃然四照琦愈竒
之琦乾元二年十月貶忠州刺史寶應初入為太子賔
客至京尹玉皆預言榮貴轗&KR0008相半皆如其言刻意歸

  唐虢州閿鄉阿足師𫝊
釋阿足師者莫詳出處形質癡濁精神瞢然時有所言
靡不先覺雖居無定所多寓閿鄉以其踵法雲公之塵
[019-12b]
躅憧憧往來爭路禮謁檀施山積曾無顧瞻人有隐憂
身嬰所苦獲其指南者其驗神速時陜州有富家翁張
臻者産業且多財貨增溢少子息臻恒懼錢帛身後無
嗣後産男既愚且惷手足拳攣語言謇澁唯嗜飲食殆
與平人有異口如溪壑終日無厭年可十七父母鍾愛
縱其須索迎醫求藥不逺千里數十年後家業罄窮或
有謂臻曰阿足師其實寶誌之流何不敷布腹心求
救其疾乃夫妻來抵閿鄉叩頭抆淚吿其拯拔阿足瞑
[019-13a]
目久之謂臻曰汝寃未散尚湏數年憫汝勤拳為汝除
去即令選日于河上致齋廣召衆多同觀度脫仍領引
其男赴于道場時衆知阿足竒異觀者如堵少選指呼
壯夫三數輩叱曵其子令投諸河隨急流而逝臻且哀
且驚莫測其由阿足語臻曰為汝除灾訖良乆其子忽
于流數十步外聳身水&KR0405㦸手罵其父母曰與爾寃仇
宿世縁業賴逢聖者遽此解紛儻或不然未期畢日挺
身高呼辭理分明都無癡濁之狀須臾沉水不知其他
[019-13b]
阿足由兹𫝊播歸信之人如就市焉所行化導皆此𩔖
矣盖大厯建中中也迨徳宗貞元十二年丙子勑諡為
大圓禅師至今陜虢之間猶崇重
  唐天台封干師𫝊&KR1808師寒/山子拾得
釋封干師者本居天台山國清寺也剪髪齊眉布裘擁
質身量可七尺餘人或借問止對曰隨時二字而已更
無他語樂獨舂穀役同城旦應副齋炊嘗乗虎直入松
門衆僧驚懼口唱道歌時衆方皆崇重及終後于先
[019-14a]
天年中在京兆行化非恒人之常調士庶見之無不傾
禮以其躡萬迴師之後微亦相𩔖風狂之相過之言則
多中先是國清寺僧厨中有二苦行曰寒山子曰拾得
多于僧厨執㸑㸑訖二人晤語潛聴者多不體解亦甚
顛狂糺合相親盖同𩔖相求耳時閭丘𦙍出牧丹丘將
議巾車苦頭疼羌甚醫工寡效邂逅干造云某自天台
來謁使君且告之患干曰君何慮乎便索淨噐吮水噴
之斯須覺體中頗佳閭丘異之乃請干一言定此行之
[019-14b]
吉凶曰到任記謁文殊閭丘曰此菩薩何在曰國清寺
厨執㸑洗噐者是及入山寺問曰此寺曾有封干禪師
曰有院在何所寒山拾得復是何人時僧道翹對曰封
干舊院即經藏後今閴無人止有虎豹時來此哮吼耳
寒拾二人見在僧厨執役閭丘入干房唯見虎跡縱横
又問干在此有何行業曰唯事舂穀供僧粥食夜則唱
歌諷誦不輟如是再三嘆嗟乃入厨見二人燒柴木有
圍爐之狀閭丘拜之二人連聲咄吒後執閭丘手䙝之
[019-15a]
若孾孺呵呵不已行曰封干饒舌自此二人相携手出
松門更不復入寺焉干又嘗入五臺巡禮逢一老翁問
曰莫是文&KR0798否翁曰豈可有二文殊干禮之未起恍然
失之
次有木&KR1808師者多遊京邑市&KR0437間亦𩔖封干人莫輕測
封豐二字出沒不同韋述吏官作封疆之封閭丘序三
賢作豐稔之豐未知孰是
寒山子者世謂為貧子風狂之士弗可恒度推之隐天
[019-15b]
台始豐縣西七十里號為寒暗二巖每于寒巖幽窟中
居之以為定止時來國清寺有拾得者寺僧令知食堂
恒時收拾衆僧殘食菜滓㫁巨竹為筒投藏于内若寒
山子來即負而去或廊下徐行或時呌噪凌人或望空
謾罵寺僧不耐以杖逼逐翻身撫掌呵呵徐退然其布
襦零落面貌枯瘁以樺皮為冠曵大木屐或發辭氣宛
有所歸歸于佛理初閭丘入寺訪問寒山沙門道翹對
曰此人狂病本居寒巖間好吟詞偈言語不常或臧或
[019-16a]
否終不可知與寺行者拾得以為交友相聚言說不可
詳悉寺僧見太守拜之驚曰大官何禮風狂夫耶二人
連臂笑傲出寺閭丘復往寒巖謁問并送衣裳藥物而
髙聲倡言曰賊我賊退便身縮入巖石穴縫中復曰報
汝諸人各各努力其石穴縫泯然而合杳無蹤跡乃令
僧道翹尋其遺物唯于林間綴葉書詞頌并村墅人家
屋壁所抄錄得二百餘首今編成一集人多諷誦後曹
寂禅師注解謂之對寒山子詩以其本無氏族越民
[019-16b]
唯呼為寒山子至有庭際何所有白雲抱幽石句歴然
雅體今巖下有石亭亭而立號幽石焉
拾得者封干禪師先是偶行山至赤城道側仍聞兒啼
遂尋之見一子可數嵗已來初謂牧牛之䜿委問端倪
云無舍孤棄于此封干攜至國清寺付與典座僧或人
來認必可還之後沙門靈熠攝受之令知食堂香燈忽
于一日見其登座與像對槃而飡復呼憍陳如曰小果
聲聞旁若無人執筯大笑僧乃驅之靈熠咨尊宿等罷
[019-17a]
其堂任且令厨内滌器洗濯纔畢澄濾食滓以筒盛之
寒山來必負而去又䕶伽藍神廟每日僧厨下食為烏
鳥所取狼籍拾得以杖扑土偶三二下罵曰汝食不能
䕶安䕶伽藍乎是夕神附夢與闔寺僧曰拾得打我明
日諸僧說夢符同一寺紛然始知非常人也時牒申州
縣郡符下云賢士隐遁菩薩應身宜用旌之號拾得為
賢士又于寺莊牧牛歌咏呼天當其寺僧布薩時拾得
驅牛至僧集堂前倚門撫掌大笑曰悠悠者聚頭時持
[019-17b]
律首座咄曰風人何以喧礙說戒拾得曰我不放牛也
此羣牛者多是此寺知僧事人也拾得各呼亡僧法號
牛各應聲而過舉衆錯愕咸思改往修來感菩薩垂跡
度脫時道翹纂録寒山文句于寺土地神廟壁見拾得
偈詞附寒山集中
系曰按封干先天中逰遨京室知閭丘寒山拾得俱睿
宗朝人也奈何宣師高僧𫝊中閭丘武臣也是唐初人
閭丘序記三人不言年代使人悶焉復賜緋乃文資也
[019-18a]
夫如是乃有二同姓名閭丘也又大溈祐公于憲宗朝
遇寒山子指其泐潭仍逢拾得于國清知三人是唐季
葉時猶存夫封干也天台沒而京兆出寒拾也先天在
而元和逢為年夀彌長耶為隐顯不恒耶易象有之小
狐汔濟其此之謂乎
  唐成都淨衆寺無相𫝊智詵/禪師
釋無相本新羅國人也是彼土王第三子于本國正朔
年月生于郡南寺落髪登戒以開元十六年泛東溟至
[019-18b]
于中國到京𤣥宗召見𨽻于禪定寺後入蜀資中謁智
詵禪師有處寂者異人也則天曾召入宫賜磨納九條
衣事必懸知且無差跌相未至之前寂曰外來之賔明
當見矣汝曹宜洒掃以待間一日果至寂公與號曰無
相中夜授與摩納衣如是入深溪谷巖下坐禪有黑犢
二交角盤礴于座下近身甚急毛手入其袖其冷如冰
捫摸至腹相殊不傾動每入定多是五日為度忽雪深
有二猛獸來相自洗拭躶卧其前願以身施其食二獸
[019-19a]
從頭至足&KR0034帀而去往往夜間坐牀下搦虎&KR0161毛既而
山居稍乆衣破髪長獵者疑是異獸將射之復止後來
入城市晝在冢間夜坐樹下真行杜多之行也人漸見
重為構精舍于亂墓前長史章仇兼瓊來禮謁之屬明
皇違難入蜀迎相入内殿供禮之時成都縣令楊翌疑
其妖惑乃帖追至命徒二十餘人曵之徒近相身一皆
戰慄心神俱失頃之大風卒起沙石飛颺直入㕔事飄
簾卷幕楊翌叩頭拜伏惴而不敢語懴畢風止奉送舊
[019-19b]
所由是遂勸檀越造淨衆大慈菩提寜國等寺外邑蘭
若鐘塔不可悉數先居淨衆本院後號松溪是歟相至
成都也忽有一力士稱捨力伐柴供僧厨用相之弟本
國新為王矣懼其却迴其位危殆將遣刺客來屠之相
已冥知矣忽日供柴賢者蹔來謂之曰今夜有客曰灼
然又曰莫傷佛子至夜薪者持刀挾席坐禪座之側逡
巡覺壁上似有物下遂躍起以刀一揮巨胡身首分于
地矣後門素有巨坑乃曵去&KR0287之復以土拌滅其跡而
[019-20a]
去質明相令召伐柴者謝之已不見矣嘗指其浮圖前
柏曰此樹與塔齊寺當毁矣至會昌廢毀樹正與塔等
又言寺前二小池左羮右飯齋施時少則令淘浚之果
來供設其神異多此𩔖也以至徳元年建午月十九日
無疾示滅春秋七十七臨終或問之曰何人可&KR0071住持
乎乃索筆書百數字皆隐不可知諧而叶韻記莂八九
十年事驗無差失先是武宗廢教成都止留大慈一寺
淨衆例從除毀其寺巨鐘乃移入大慈矣洎乎宣宗中
[019-20b]
興釋氏其鐘却還淨衆以其鐘大隔江計功兩日方到
明日方欲為齋辰去迎取巳時已至推挽之勢直若飛
焉咸怪神速非人力之所致也原其相之舍利分塑真
形爾日面皆流汗上足李僧以巾旋拭有染指者其汗
頗鹹乃知相之神力自曵鐘也變異如此一何偉哉後
號東海大師塔焉乾元三年資州刺史韓汯撰碑至開
成中李商隐作梓州四證堂碑推相為一證也
  唐揚州西靈塔寺懐信𫝊
[019-21a]
釋懷信者居處廣陵别無奇迹會昌三年癸亥嵗武宗
為趙歸真排毀釋門將欲湮滅教法有淮南詞客劉隐
之薄逰四明旅泊之宵夢中如泛海焉迴顧見塔一所
東度見是淮南西靈寺塔其塔峻峙制度校胡太后永
寜塔少分耳其塔第三層見信凭闌與隐之交談且曰
蹔送塔過東海旬日而還數日隐之歸揚州即往謁信
信曰記得海上相見時否隐之了然省悟後數日天火
焚塔俱盡白雨傾澍旁有草堂一無所損由是觀之東
[019-21b]
海人見永寜塔不謬矣
系曰塔焚皆云往東海海豈納煨燼耶通曰五行為物
亦七大性可弗周徧法界乎順則相生逆則相害雖逆
順各時與法界同其分齊證知唯有識耳且天仙鬼物
與人相反&KR0798勝諸天則定果宫殿神仙則附物變化鬼
神則歆其食氣質礙之流火化則得受用也凡塔刹嚴
麗多被鬼神取旃海若川侯亦非人也如陳重雲殿天
火焚東海人時見殿影焉又近馬氏霸湖南末年天冊
[019-22a]
閣為天火焚朗州守此夜聞空中呵喝言迴避天册閣
來也雲中騰沸若千萬人舁荷重物然累日方潭州火
矣若懐信見劉隐之夢信不可測之僧也
  唐陜府辛七師𫝊
釋辛七師者不顯出家之號時姓氏行次呼之既熟人
耳更無别名體焉實陜人也始為兒時甚聞謹肅不甞
狎弄少即老成其父為陜郡守觀七師之作為謂其母
曰是子非常兒孺善宜䕶養之年甫十嵗迥知佛法可
[019-22b]
以宗尚凡經卷冥然分其此華此梵都不縁師教及鍾
荼蓼陟屺之痛愈深雖親屬勸勉益加柴毁先是郡城
南有瓦窰七所一日哀號之際發狂遁去其家僮輩躡
迹尋之見其入窰竈中端坐身有竒光燦若金色家僮
驚就問無言懼而徒步次窺一窰復見七師同前相狀
如是歴徧七窰一一見其端坐發光是以陜服之人重
之若神遇之羅拜焉
  唐京師大安國寺和和𫝊
[019-23a]
釋和和者莫詳氏族本生其為僧也狂而不亂愚而有
知㒺測其由發言多中時號為聖安國寺中居住出入
無拘檢見本寺修營殿閣未就有越國公主降滎陽鄭
萬鈞雖琴瑟相諧而數年無子和因至公主家鈞焚香
灑埽以待之主拜跪歸向鈞祈告之曰某自叨選尚願
得一子為嗣唯師能致之乎和曰易耳但遺我三千疋
絹主當誕二男鈞勤重如聴佛語出絹如所求施之和
取付修寺殿閣功徳主乃曰主有娠矣吾令二天人下
[019-23b]
為公主作兒所憂者公主不能併妊二子乎為㝈乳包
羞耳吾俾其同年而前後誕之果如其言嵗初年末各
生之矣長曰潛耀次曰晦明皆美丈夫後博涉成事焉
京邑之間𫝊揚沸渭量其位地不可輕議哉
  唐揚州孝感寺廣陵大師𫝊
釋廣陵大師者維揚人也不言法名淮海之間競呼廣
陵大師也形質寢陋性多桀&KR0219真率之狀與屠沽輩相
𩔖止沙門形異耳好嗜酒啖肉常衣繐裘厚重可知盛
[019-24a]
暑亦不蹔脫蚤虱聚其上僑寓孝感寺獨一室每夕闔
扉而寢率以為常或狂悖性發則屠犬彘日聚惡少鬬
敺或醉卧道旁揚民以是惡之貞元中有一少壯素以
力聞嘗一日少壯與人賭博大師大怒以手擊碎博局
少壯笑曰騃兒何敢逆壯士耶大師且罵而唾其面于
是索少壯鬬擊觀者圍帀千數少壯為大師所困迸道
而逃自此人方知有神力焉亦于稠人廣衆中自負其
力往往入闤闠間剽奪人錢帛市人皆畏其勇而莫敢
[019-24b]
拒後有一耆年僧召大師誡勑之曰汝胡不謹守戒法
奈何食酒肉屠大豕彊抄市人錢物又與無賴子弟鬬
競不律儀甚豈是僧人本事耶一旦衆所不容執見官
吏按法治之何處逃隐且深累佛法大師怒色對之曰
蠅蚋徒喋羶腥爾安知鴻鵠之志乎然則我道非爾所
知也且我清中混外者豈同爾齷齪無大度乎耆年且
不能屈後一日自外來歸入室閉户有于門隙覘之見
大師坐席放神光自眉間晃朗照物洞然觀者驚報少
[019-25a]
頃寺僧奔至瞻禮稱歎或有懴悔曾謗之者或有彈指
讚詠之者明日羣僧伺候大師出焚香致禮及開户瞑
目如入禪定已長往矣自此廣陵人冩貌供養號之為
大師焉
  唐南嶽山明瓚𫝊
釋明瓚者未知氏族生縁初逰方詣嵩山普寂盛行禪
法瓚往從焉然則黙證寂之心契人罕推重尋于衡嶽
閒居衆僧營作我則晏如縱被詆訶殊無愧耻時目之
[019-25b]
懶僧也一說伊僧差越等夷或隨衆齋飡或以瓦釜煮
土而食云是彌陀佛應身未知何證驗之一云好食僧
之殘食故殘也殘上/聲呼或隨逐之則時出言語皆契佛理
事迹難知天寶初至南嶽寺執役盡専一寺之上夜止
羣牛之下曾無倦也如是經二十年相國鄴公李泌避
崔李之害隐南嶽而濳察瓚所為曰非常人也聴其中
宵梵唄響徹山谷李公情頗知音能辯休戚謂瓚曰經
音悽愴而後喜恱必謫墮之人時将去矣候中夜李公
[019-26a]
潛往謁焉望席門自贊而拜瓚大詬仰空而唾曰是將
賊我李愈加鄭重唯拜而已瓚正發牛糞火出芋啗之
良久乃曰可以席地取所啗芋之半以授焉李跪捧盡
食而謝謂李公曰慎勿多言領取十年宰相李拜而退
居一月刺史祭岳修道路極嚴忽中夜風雷而一峯頽
下其緣山磴道為大石所攔乃以數牛縻絆而挽之又
以數百人鼓噪以推之物力竭而石愈固更無他術瓚
曰奚用如許繁為我始去之衆皆大笑瓚遂履石而動
[019-26b]
忽轉盤而下聲若震雷山路既開衆僧禮而踴躍一郡
呼為至聖太守奉如神明瓚悄然乃懐去意寺外虎豹
忽爾成羣日有殺傷無由禁止瓚曰授我一小箠為爾
驅除衆曰大石猶可推虎豹當易制遂與之荆梃皆躡
後以觀之出門見一虎銜之而去瓚既去矣虎亦絶蹤
矣李鄴公于天寶末肅宗北巡至靈武即位遣使訪召
㑹泌自嵩穎奔赴行在所帝喜用之俾掌樞務權逾宰
相判廣平王府司馬事肅宗曰卿為朕師友今父子三
[019-27a]
人資卿道義尋為崔圓李輔國害其能泌懼乞逰衡嶽
詔許之絶粒數年遂見瓚焉後終居相位一如瓚之懸
記矣勑諡大明禪師塔存嶽中云
  唐簡州慈雲寺待駕𫝊懐/一
釋待駕俗姓王氏金水縣人也沖孺出家作為詭異其
父立名待駕當天寶末也鍊行精進時號頭陀及𤣥宗
巡幸果自詣府剃䰂為僧至是待駕得度其言信矣駕
去縣邑二十里開逕芟茅獨居山頂後成一寺此山絶
[019-27b]
多靈跡初名石城迨明皇至劔門山神見形迎駕稱姓
李氏勑賜與𤣥孫之稱後陟武擔東臺逺望祥雲紫氣
盤結空界問左右曰此何處對曰石城山乃悟山神扈
衛之意遂改雲頂為慈雲寺也駕後卒于此寺又福州
楞伽寺釋懐一景龍中銳意于愛同寺東造精舍相度
地形無水濟用方拱手而去忽山禽擊鬪于地一異之
命工穴深尺餘甘泉沸湧此後伏臘而無加耗寺中每
有休咎必暫減耗候以知之風俗謂之靈泉焉以永泰
[019-28a]
二年歸寂弟子超悟奏乞代宗題寺額上首曰智恒次
行弼越州刺史皇甫政為碑紀徳襄州節度使于頔書

  唐福州愛同寺懐道𫝊智/恒
釋懐道邁徳高情慈忍濟物思乎達法恒爾逰方凡遇
通人卑禮求益及還鄉之日禮佛勤劬收舉坐具獲珠
一顆後置于文殊塑像額心安之其珠圎瑩且異蚌胎
又冥然降舍利骨尋分于南澗塔中洎至徳二年令弟
[019-28b]
子僧常持法華經不捨晝夜俄有白㲲袈裟一領降于
塔中不知其來此盖道修鍊之心感于冥理也後滑臺
守李邕著碑文并書相次智恒&KR0071居法華院即懐一弟
子也道行與師相埒卒後禮部侍郎劉太真作碑頌褚
長文書次有超悟行弼皆名望相齊化于閩俗無不重

  唐昇州莊嚴寺惠忠𫝊圓/寂
釋惠忠俗姓王潤州上元人也初在母孕忽遇異僧謂
[019-29a]
曰所生貴子當為天人矣誕育已來不食葷腥有異常
童稟性敦厚年二十三以經業見度即神龍元年也遂
配莊嚴寺志節高簡為時輩為推聞牛頭山威禪師襲
達磨蹤得佛法印遂造山禮謁威見忠乃曰山主來矣
因為說法頓悟上乗威既得人如老氏之逢尹喜乃命
入室付法𫝊燈并委山門之事遂出&KR0437聚忠即&KR0071踵兹
峯夙夜精勵常頭陀山澤飲泉藉草一食延時每用一
鐺衆味同煑用畢懸于樹杪方復繩牀晏坐終日如杌
[019-29b]
衣不易時寒暑一納積四十年遂彰靈應非一州牧明
賢頻詣山禮謁再請至郡施化道俗天寶初年始出止
莊嚴忠以為梁朝舊寺荘嚴最盛今已嵗古凋殘興懐
修葺遂于殿東擬創法堂先有古木鵲巢其頂工人將
欲伐之忠曰且止待鵲移去始當伐之因至樹祝曰此
地造堂當速移去言畢其鵲競銜柴遷寓他樹合郭道
俗觀者如堵莫不歎異又立基未定忽有二神人為上
其處因乃定焉雖汲引無廢神曠不撓四方之侣相依
[019-30a]
日至以大厯三年山門石室前有忠挂衣藤是嵗盛夏
忽然枯悴靈芝仙菌且不復生至九月忠演法高座無
故水出遶座而轉至四年六月十五日集衆布薩至晚
乃命侍者剃髪浴軀是夜瑞雲覆刹天樂聞空十六朝
怡然坐化時風雨震蕩樹木摧折和州延祚寺僧徒其
夕咸見白虹直東西貫于山中鳥獸哀鳴林壑巖間哭
聲數日方止岳牧韋公損聞而哀愴遣使贈賻并令上
元令劉君備威儀送歸山于時炎蒸至七月七天降雨
[019-30b]
絶凉八日神柩出纎塵不飛又有羣鶴徘徊轝上送至
山門&KR0287後數日墳内放光照于山林五年春依外國法
荼毗獲舍利不可勝計圓細如珠光彩瑩徹逺近道俗
有恨無所尅獲咸于焚身處煨燼中至求凡百千人皆
得舍利故知法身圓應感物無窮聖力濳通光騰千古
門人起木塔春秋八十七矣身逾七尺霜眉徑寸儀容
殊偉鷰頷龍腮神氣孤拔色如金聚含光玉潤若梵僧
所居帳幃弗張蚊蚋不犯曾居蘭若幽棲松竹深&KR0201
[019-31a]
有虎鹿並各産子馴遶人室曾無懼色開元二十七年
上元令長孫遂初脫略異聞躬造山詢驗及到山半猛
虎當路爮吼遂乃驚怖莫知所為忠聞出林曉諭虎因
寢聲伏于林中遂恐懾合掌禮謝而迴忠又向呉郡具
戒院中有凌霄藤盛夏萎悴人擬伐之威大師曰勿翦
惠忠還日其藤更生人不之信及秋忠還其藤重茂矣
又昔有供僧穀倉在莊夜有强盜來竊之虎乃吼喚逐
之盜棄負噐而逃其𩔖夥多良難驟述忠著見性序及
[019-31b]
行路難精㫖妙密盛行于世又鄴中釋圓寂氏族生地
俱不可尋初從嵩山見老安禪師道契相符莫測涯岸
以高宗咸亨二年生計終嵗已一百有竒年矣襄州節
度使嚴綬傾心供養亦號無生和尚焉
  唐洛京天宫寺惠秀𫝊
釋惠秀俗姓李氏今東京陳留人也出離塵垢慕尚逍
遥初以戒律飾躬後以禪定為務于荆郢之地㕘問祖
師既了安然迴依洛邑天官寺也屬則天頻幸神都而
[019-32a]
秀道聲聞于后聴屢詔入禮重其于懸記未然事合同
符契長安中往資聖寺唱道化人翕然歸向忽誡禪院
弟子令滅燈燭有白秀曰長明燈可留亦令滅之因說
火灾難測不可不備云嘗有寺家不備火燭佛殿被焚
又有一寺鐘樓遭爇又有一寺經藏煨燼殊可痛惜時
衆不喻其㫖至夜遺火佛殿鐘樓經藏三所悉成灰炭
方知秀預知垂警又𤣥宗在潞邸時曾與諸王俱詣問
法從容留施一笛𤣥宗出去秀召弟子曰謹掌此笛後
[019-32b]
有要時當獻上也及受睿宗𫝊禪弟子達磨等方悟其
言取&KR0327以進帝恱先知迴賜豐厚秀偶示微疾告誡門
人奄然歸寂享年一百嵗燕國公張說素所歸心送瘞
龍門山道俗數千人奔㑹悲悼焉
  唐成都郫縣法定寺惟忠𫝊
釋惟忠少孺為僧勵精自行在乎羣等莫不宗焉出家
法定寺本是後漢永平中佛法始流中國便有置徳淨
伽藍神光屢現至宋釋惠持自廬阜辭逺公法兄誓化
[019-33a]
岷蜀屬譙縱不道令數輩操刃欲屠持持乃彈指其衆
驚奔僵仆隋開皇四年改名法定焉寺有彌勒聖像唐
武徳中忽有枯查沿江而至夜發光明因雕作像首貞
觀中竇軌為長史劔門佛首光見引達于府竇公令人
迎取數百人亦不能勝乃令祝之任欲何往遂言可就
法定否乃一人能舉竇遂造佛身長史髙士廉盖殿以
安之後有僧汎愛樹其浮圖而獲一巨蟹身足二尺餘
是塔頗多靈異人或將酒肉乗醉詣聖佛前立見灾禍
[019-33b]
矣忠于天寶中于寺愈加精苦無何塔為霆震拔其塔
心柱出外忽有小木承代之意衆咸怪之㒺測厥由忠
乃叩搕于聖彌勒像告訴天龍合加畏重何輒震擊奪
塔心柱邪是知庶女呌而雷擊景公臺誠有所感一日
迅雷烈風還同前震覆覩之乃龍神送舊柱安置如故
當其易柱隂雲四合有四神人以身扶翼立與塔齊忠
之感物也若此㑹昌坼寺之前舍利七粒出相輪上白
光滿空向西飛去蜀皆所目覩將倒之時赤光見于半
[019-34a]
天焉又此寺有大&KR0037樹將毁寺之年其樹枯悴及大中
再置其&KR0037重榮也忠後終寺
系曰教法興替得非數乎數算已定晷刻弗移如其㑹
昌之前舍利預飛&KR0037樹先瘁是知當替數之彊興數必
弱興不勝其替矣大中之興替不勝其興矣若不為四
相之遷非繫興替之數也教法是有為之法詎免遷流
者乎吁
 
[019-34b]
 
 
 
 
 
 
 
 宋高僧𫝊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