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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禪林僧寶傳卷
寶峯英禪師 保寧璣禪師
黄龍佛壽清禪師
寶峯英禪師南岳十三世/
禪師名洪英出于陳氏邵武人也幼警敏讀書五行俱
下父母鍾愛之使為書生英不食自誓懇求出家及成
大僧即行訪道東遊至曹山依止耆年雅公久之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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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雲居眷嵒壑勝絶為終焉之計閲華嚴十明論至為
真智慧無體性不能自知無性故為無性之性不能自
知無性故名曰無明華嚴第六地曰不了第一義故號
曰無明將知真智慧本無性故不能自了若遇了縁而
了則無明滅矣是謂成佛要門願以此法紹隆佛種然
今諸方誰可語此良久喜曰有積翠老在即日造黄檗
謁南禪師於積翠夜語達旦南公加敬而已時座下龍
象雜遝而英議論嘗傾四座聲名籍甚嘗遊西山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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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潘居士同宿雙嶺居士曰龍潭見天皇時節冥合孔
子英驚問何以驗之曰孔子曰二三子以我為𨼆乎吾
無𨼆乎爾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師以為如
何英笑曰楚人以山鷄為鳳世𫝊以為笑不意居士此
語相𩔖汝擎茶來我為汝接汝行益來我為汝受汝問
訊我起手若言是説説箇什麽若言不説龍潭何以便
悟此所
此兩句耳學者但求解㑹譬如以五色圖畫虛空鳥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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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佛法可𫝊授不可黙坐閒拈布毛吹之侍者便悟學
者乃曰拈起布毛全體發露似此見解未出教乘其可
稱祖師門下客哉九峯被人問深山裏有佛法也無不
得已曰有及被窮詰無可有乃曰石頭大者大小者小
學者卜度曰刹説衆生説三世熾然説審如是教乘自
足何必更問祖師意旨耶要得脱體明去譬如眼病人
求醫治之醫者但能去翳膜不曾以光明與之居士推
牀驚曰吾憂積翠法道未有繼者今知盡在子躬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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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雙領順禪師問庵中老師好問學者併却咽喉唇吻
道取一句首座曽道得麽英乾笑已而有偈曰阿家嘗
醋三赤喙新婦洗面摸著鼻道吾答話得腰裩𤣥沙開
書是白紙於是順公屈服以為名下無虛士有同參在
石門分座接納英作偈寄之曰萬鍛鑪中鐵蒺䔧直須
髙價莫饒伊横來竪去呵呵笑一任旁人鼓是非熙寧
元年首衆僧於廬山圓通寺學者歸之如南公明年春
南公下世冬十月英開法於石門又明年六月知事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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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止之不可初九日謂衆曰領衆不肅正坐無徳吾有
媿黄龍呼維那鳴鐘衆集叙行脚始末曰吾滅後火化
以骨石藏普通塔明生死不離清衆也言卒而逝閲世
五十有九坐四十三夏
贊曰英厭紛争之衆而趨死又誡以骨石藏普通塔
以死生為兒戲乎晉魏舒喪其室一慟而止曰吾不及
莊周逺甚桓溫殷浩兒時戲溫棄鞭而浩取之溫後喜
曰吾固知浩出吾下古人哭泣戲劇之間自驗其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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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英嘆領衆不肅而媿黄龍自鞭不赦可以為法哉
保寧璣禪師南岳十三世/
禪師名圓璣福州林氏子生方晬而孤舅収育之年十
六視瞻精彩福清應天僧𫝊捧見之異焉曰若從我遊
乎璣仰視欣然為負杖笠而歸俄試所習得度遊東呉
依天衣懷懷殁師事黄檗南禪師密受記莂璣天姿精
勤荷擔叢林不知寒暑墾荒地為良田蒔松杉為美榦
守一職十年不易南公稱以為本色出家兒及
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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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璣與俱熙寧二年南公歿建塔畢辭去東林總公命
為堂中第一座人望益峻信之龜峯潭之大溈争迎致
而璣堅卧不答寶覺禪師欲以繼黄龍法席璣掉頭掣
肘徑去寶覺不强也人問其故對曰先師誡我未登五
十不可為人師璣客於歸宗時年四十八矣佛印元公勸
之以應翠巖之命從南昌帥謝景溫師直請也又十年移
住圓通從金陵帥朱彦世英請也崇寧二年世英復守
金陵㑹保寧虛席移璣自近江淮縉紳都㑹休沐車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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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門奕碁煮茗如蘭叢如玉𣗳而璣俎豆其中兀如枯
株然談劇有味睢陽許顗彦周鋭於參道見璣作禮璣
曰莫將閒事掛心頭彦周曰如何是閒事荅曰參禪學
道是
句葛藤乎璣呼侍者理前語問之侍者瞠而却璣謂彦
周曰言句葛藤又不可廢也疾學者味著文字作偈曰
不學文章不讀書頽然終日自如愚雖然百事不通曉
是馬何曾喚作驢政和五年易保寧為神霄即日退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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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城南八年九月示微疾二十二日浴罷説偈而逝閲
世八十有三坐六十三夏闍維有終不壞者二而糝以
五色舍利塔于雨花臺之左
贊曰璣雅自號無學老而書偈於所居之壁曰無學庵
中老平生百不能忖思多幸處至老得為僧宣和元年
正月詔下髮天下僧尼為徳士女徳而璣化去已逾年
矣夫豈茍然哉
黄龍佛壽清禪師南岳十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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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師名惟清字覺天號靈源叟生南州武寧陳氏方垂
髫上學日誦數千言吾伊上口有異比丘過書肆見之
引手熟視之大驚曰菰蒲中有此兒耶告其父母聽出
家從之師事戒律師年十七為大僧聞延恩院耆宿法
安見本色人上謁願留就學安曰汝苦海法船也我尋
常溝壑耳豈能藏哉黄龍寶覺心禪師是汝之師亟行
無後時公至黄龍泯泯與衆作息問荅茫然不知端倪
夜誓諸佛前曰儻有省發願盡形壽以法為檀世世力
[030-6b]
宏大法初閲𤣥沙語倦而倚壁起經行步促遺履俯取
之乃大悟以所悟告寶覺寶
然新得法空者多喜悦致散亂令就侍者房熟寐公風
神洞氷雪而趣識卓絶流輩龍圖徐禧徳占太史黄庭
堅魯直皆師友之其見寶覺得記莂乃公為之地寶覺
鍾愛至忘其為師議論商畧如交友諸方號清侍者如
趙州文逺南院守廓張丞相商英始奉使江西髙其為
人厚禮致以居洪州觀音不赴又十年淮南使者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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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昌請住舒州太平乃赴衲子争趨之其盛不減圓通
在法雲長蘆時寶覺春秋髙江西使者王桓公居黄
龍不辭而往未幾寶覺歿即移疾居昭黙堂頽然坐一
室天下想其標致摩雲昻霄余時以法門昆弟預聞其
論曰今之學者未脱生死病在什麽處在偷心未死耳
然非其罪為師者之罪也如漢髙帝紿韓信而殺之信
雖曰死其心果死乎古之學者言下脱生死效在什麽
處在偷心已死然非學者自能爾實為師者鉗鎚妙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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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如梁武帝御大殿見侯景不動聲氣而景之心已枯
竭無餘矣諸方所説非不美麗要之如趙昌畫花逼真
非真花也其指法巧譬𩔖如此閒居十五年天下禪學
者知而親依之可也公卿大夫何自而知亦争親近之
乎非雷非霆而聲名常在人耳何脩而臻此哉平生至
誠惻怛於道而已政和七年九月十八日食罷掩房遣
呼以栖首座至叙説决别乃起浴更衣以手指頂侍者
為浄髮訖安坐而寂前十日自作無生常住真歸告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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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賢劫第四尊釋迦
從本覺應縁出生而了縁即空初無自性氏族親里莫
得而詳但以正因一念為所宗承是厠釋迦之逺孫其
號靈源叟據自了因所了妙性無名字中示稱謂耳亦
臨濟無位真人傅大士之心王𩔖矣亦正法眼藏涅槃
妙心唯證乃知餘莫能測者歟所以六祖問讓和尚什
麽處來曰嵩山來祖曰什麽物恁麽來曰説似一物即
不中祖曰還假脩證否曰脩證即不無汚染即不得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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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即此不汚染是諸佛之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兹
葢獨標清浄法身以遵教外别𫝊之宗而揀去報化非
真佛亦非説法者然非無報化大功大用謂若解通教
化而不頓見法身則滯汚染縁乖護念旨理必警省耳
夫少室道行光騰後裔則有雲門偃奮雄音絶唱於國
中臨濟𤣥振大用大機於天下皆得正傳世咸宗奉惟
清望臨濟九世祖也今宗教衰喪其未盡絶滅者唯二
家微派班班有焉然名多媿實顧適當危寄而朝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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縁勢迫晞墜因力疾釋俗從真叙如上事以授二三子
吾委息後當用依稟觀究即不違先聖法門而自見深
益慎勿隨末法所尚乞空文於有位求為銘誌張飾説
以浼吾至囑至囑因目所叙曰無生常住真歸告且繫
之以銘銘曰無涯湛海瞥起一漚亘乎百年曷浮曷休
廣莫清漢歘生片雲有無起滅𨼆顯何分了兹二者即
見實相十世古今始終現量吾銘此旨昭示汝曹泥多
佛大水長船
[030-9b]
隔也門弟子
誠克奉藏之而増脩其舊不敢違其誡
公賜號佛壽從樞密鄧公洵武請也
贊曰初靈源訃至讀其自作誌銘嘆曰何疾世自珍其
道之深乎収涕為之詞曰今年九月十有八清浄法身
忽衰䬃生死鶻崙誰擘破披露夢中根境法無生塔成
自作銘人言無虧寧有成一切法空尚曰座此塔安得
離色聲障雲方增佛日晚長嗟更失人天眼但餘荷負
大法心乞與叢林照古今
[030-10a]
[030-10b]
禪林僧寶𫝊卷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