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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禪林僧寶傳卷十五 宋 釋惠洪 撰
衡嶽泉禪師 法華舉禪師
衡嶽泉禪師南岳十一世/
禪師名谷泉泉南人也少聰敏性耐垢汙大言不遜流
俗憎之去為沙門撥置戒律任心而行眼蓋衲子所至
叢林輒刪去泉不以介意造汾陽謁昭禪師昭竒之密
受記莂南歸放浪湘中聞慈明住道吾往省覲慈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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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白雲橫谷口道人何處來泉左右顧曰夜來何處火
燒出古人墳慈明呵曰未在更道看泉乃作虎聲慈明
以坐具摵之泉接住推置繩床上慈
笑山有湫毒龍所蟄墮葉觸波必雷雨連日過者不敢
喘泉慈明暮歸時秋暑捉其衣曰可同浴慈明掣肘徑
去於是泉解衣躍入霹
隨至腥風吹雨林木振揺慈
明蹲草中意泉死矣須臾晴霽忽引頸出波間曰㘞後
登衡嶽之頂靈峯寺或云雲/峯寺往懶瓚嵒又移住芭蕉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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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居保真大書壁曰余此芭蕉菴幽占堆雲處般般異
境未暇數先看矮松三四樹寒來燒枯杉飢餐大紫芋
而今棄之去不知誰來住住保真菴蓋衡湘至險絶處
夜地坐祝融峯下有大蟒盤繞之泉解衣帶縳其
中
夜不見明日杖策徧山尋之衣帶纒枯松上蓋松妖也
又自後洞負一石像至南臺像無慮數百斤衆僧驚駭
莫知其來後洞僧亦莫知其去遂相傳為飛來羅漢嘗
過衡山縣見屠者斫肉立其旁作可憐態指其肉又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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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口屠問曰汝啞耶即肯首屠憐之割巨臠置盋中泉
喜出望外發謝而去一市大笑而泉自若以杖荷大酒
瓢往來山中人問瓢中何物曰大道漿也自作偈曰我
又誰管你天誰管你地著个破紙襖一味工打睡一任
金烏東上玉兎西墜榮辱何預我興亡不相關一條拄
杖一胡蘆閒走南山與北山醉卧山路間大雪起作偈
曰今朝甚好雪紛紛如秋月文殊不出頭普賢呈醜拙
畜一奴名調古日令拾薪汲澗或呼對坐嵒石間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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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偈曰我有山童名調古不誦經不禮祖解搬榾柮禦
冬寒隨分衣裳破不補會栽
懼阿呵呵有甚討處慈明遷住福嚴泉又往省之少留
而還作偈寄之曰相别而今又半年不知誰共對談禪
一般秀色湘山裏汝自匡徒我自眠慈明笑而已乃令
南公更謁泉泉與語驚曰五州管内乃有此匾頭道人
耶南公夏於法輪泉因冩偈招之曰一自與師論大道
别來罕有同人到如何抛却老狂僧却去岣嶁峰頭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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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漫漫猿聲寂寂獨吟咏自謌曲竒哉大道知音難
得孤雲何日却歸山共坐菴前盤陀石南公譏其坦率
戲酬以偈曰飲光論劫坐禪布袋經年落魄疥狗不願
生天却笑雲中白鶴雲峰悦公訪之泉以偈贈之曰高
才悦禪者心如孩兒䫉山野特特扶笻逺謁余三年見
之如初也不參禪不問道尋常只唱漁家傲禪人見渠
冷如灰渠見禪人淡如皂有結伴詣常寧拜阿育王所
藏舍利塔者以偈贈之曰諸禪結伴遊玉塔靈蹤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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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心劄歸來舉似看如何何似狂僧無縫塔無縫塔最
難邈豈同白玉受人踏五湖四海盡雲奔踏破幾多鞋
與靸無縫塔甚匼匝若遇同人方始答忽然展手借様
看便與欄腮鼓一搭嘉祐中男子冷清妖言誅泉坐清
曾經由菴中决杖配郴州牢城盛暑負土經通衢㢮檐
説偈曰今朝六月六谷泉被氣
不是上天堂便是入
地獄言訖微笑泊然如蟬蜕闍維舍利不可勝數郴人
塔之至今祠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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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華舉禪師
禪師名全舉汾陽昭公之嗣也初住龍舒之法華寺後
移居白雲之海會寺為人精嚴諒直飽參汾陽特稱之
自出并汾徧諸名山初謁荆南福昌善禪師善問曰回
互不回互對曰總不與麽曰為什麽已喫福昌棒對曰
一家有事百家忙曰脱空漫語對曰調琴澄太古琢句
體全真又謁公安逺禪師逺問作麽生是伽藍對曰深
山藏獨虎淺草露羣蛇曰作麽生是伽藍中人對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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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蓋不帀黃葉豈能遮曰道什麽對曰少年曾决龍蛇
陣到老還聽稚子歌曰一句兩句雲開月露作麽生對
曰照破祖師關又謁延壽賢禪師賢問海竭人亡作麽
生對曰毒蛇不咬人曰為何如此對曰風引谿雲斷泉
衝石徑斜又謁夾山真首座真曰還見麽對曰萬事全
無曰還不見麽對曰千般皆在手舉曰首座未見澄散
聖時如何曰湖南江西又問見後如何曰江西湖南舉
曰却共首座一般耶曰打草蛇驚對曰終不揑怪又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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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嚴承禪師承問作麽生是圓融之相對曰木人嶺上
休相覻石女谿邊更不迷舉却問如何是福嚴圓融之
相曰老病尋常事龍鍾沒好時又問融即不問如何是
圓曰法界廣無邊承曰不圓不融時如何對曰虚空無
背面鳥道絶東西又問狸奴白牯却知有三世諸佛為
什麽不知有如何是三世諸佛不知有曰秖為太惺惺
進曰如何是狸奴白牯却知有曰爭怪得伊又謁石霜
慈明禪師慈明問作麽生是向上一竅對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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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還見七十二峯麽對曰有甚掩處曰道什麽對曰今
日觸忤和尚慈明便打舉曰作什麽曰將謂是收番猛
將元來是行間小卒對曰雅淡呈秋色馨香噴月華又
謁大愚芝禪師芝問古人見桃華意作麽生對曰曲不
藏直曰那个且從者个作麽生對曰市中拾得寶比隣
那得知曰上座還知麽對曰路逢劒客須呈劒不是詩
人不獻詩曰作家詩客對曰一條紅線兩人牽曰𤣥沙
道諦當又作麽生對曰海枯終見底人死不知心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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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對曰樓閣凌雲勢峰巒疊翠層又謁玉澗林禪師林
曰北斗藏身事已彰法身從此露堂堂雲門賺殺他家
子直至而今亂度量曰我作此偈天下人不肯上座肯
麽對曰爭敢曰作麽生對曰清晨陞寶座應不讓南能
又謁棲賢諟禪師問如何是佛曰張三李四進曰意㫖
如何曰胡餅有甚汁又謁五祖戒禪師戒問作麽生是
絶羈絆底人對曰反手把籠頭曰却是作家對曰背鞭
打不著曰為什麽上來下去對曰甚處見上來下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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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打舉曰一言無别路千里不逢人又謁翠峰素禪師
素曰風穴道嘶風木馬緣無絆背角泥牛痛下鞭如何
對曰翻身獅子生獰甚誰敢當頭露爪牙曰放汝一線
道對曰七顛八倒曰收對曰了又謁雪竇顯禪師顯問
牛喫草草喫牛對曰回頭欲就尾已隔萬重關曰應知
無背面要須常現前對曰驗在目前曰自領出去又謁
西湖西峰庵主主曰絶頂西峰路峻機
聖外瞥隔兩重關舉便問如何是兩重關曰月從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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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西沒對曰菴主未見明招時如何曰滿盞油難盡
進曰見後如何曰多心易得乾舉機辯如雷砰電射不
可把玩諸方畏服號舉道者自住持多夜參曰諸上座
吾門之事多少竒特擁之不聚推之不散可謂活潑潑
地秪欠承當在雖然如此有一人不肯在且道不肯底
人具什麽眼目若於者裏甄别得出山僧讓禪牀與上
座若也甄别不出擲拄杖云看取又曰僧家以寂住為
本豈可觀州獵縣看山門景致過時蓋為生死事大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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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古人到一處所見个村院主也須問過如今兄弟往
往蹉過不肯遞相博問昔龍牙問德山鑒公仗劍取師
頭時如何鑑便引頸龍牙曰頭落也鑑便休去莫是德
山無機鋒麽為當别有道理良久曰德山引頸龍牙獻
劍舉歿時七十餘塔於海會
贊曰無為子曰生者人之所貴死者人之所畏恥者人
之所避而泉不貴其貴不畏其畏不避其避此其所以
如是吾不知其真吾不知其偽將質之於天地方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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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以肅嚴相尚沙門以修潔相高一有指目重為媿
恥故泉有以矯之耳其號泉大道若非茍然舉公名著
叢林如薛仁貴著白袍西平王著錦帽真勇於道者也
禪林僧寶傳卷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