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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禪林僧寶𫝊卷二十一 宋 釋恵洪 撰
慈明禪師南岳十一世/
慈明禪師出全州清湘李氏諱䠂圓少為書生年二十
二依城南湘山隱靜寺或云依/金地寺得度其母有賢行使之
游方公連眉秀目頎然豐碩然忽繩墨所至為老宿所
呵以為少叢林公柴崖而笑曰龍象蹴踏非驢所堪甞
橐骨董箱以竹杖荷之游襄
間與守芝谷泉俱結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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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洛中聞汾陽昭禪師道望為天下第一决志親依時
朝廷方問罪河東潞澤皆屯重兵多勸其無行公不顧
渡大河登太行易衣𩔖厮養竄名火隊中露眠草宿至
龍州遂造汾陽昭公壯之經三年未許入室公詣昭昭
揣其志必罵詬使令者或毁詆諸方及有所訓皆流俗
鄙事一夕訴曰自至法席已再夏不蒙指示但増世俗
塵勞念歲月飄忽已事不明失出家之利語未卒昭公
熟視罵曰是惡知識敢禆販我怒舉杖逐之公擬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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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公掩其口公大
辭去依唐明嵩禪師嵩謂公曰楊大年内翰知見髙入
道穩實子不可不見公乃徃見大年大年問曰對面不
相識千里却同風公曰近奉山門請大年曰真个脫空
公曰前月離唐明大年曰適來悔相問公曰作家大年
喝之公曰恰是大年復喝公以手劃一劃大年吐舌曰
眞是龍象公曰是何言歟大年顧令别㸃茶曰元來是
家裏人公曰也不消得良久又問如何是圓上座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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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公曰切大年曰作家作家公曰放内翰二十拄杖大
年拊膝曰者裏是什麽處所公拍掌曰不得放過大年
大笑又問記得唐明悟時因縁否公曰唐明聞僧問首
山佛法大意首山曰楚王城畔汝水東流大年曰只如
此語意如何公曰水上掛燈毬大年曰與麽則孤負古
人去公曰内翰疑則别參大年曰三脚蝦䗫跳上天公
曰一任
跳大年乃又笑館于齋中日夕質疑智證因
聞前言徃行恨見之晚朝中見駙馬都尉李公曰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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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人真西河師子李公曰我以拘文不能就謁奈何
大年黙然歸語公曰李公佛法中人聞道風逺至有願
見之心政以法不得與侍從過從公黎明謁李公李公
閲謁使童子問道得即與上座相見公曰今日特來相
看又令童子曰碑文刋白字當道種青松公曰不因今
日節餘日定難逢童子又出曰都尉言與麽則與上座
相見去也公曰脚頭脚底李公乃出坐定問曰我聞西
河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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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曰野犴鳴李公又喝公曰恰是李公大笑既辭去問
臨行一句公曰好將息李公曰何異諸方公曰都尉又
作麽生曰放上座二十拄杖公曰專為流通李公又喝
公曰瞎李公曰好去公曰諾諾自是徃來楊李之門以
法為友久之辭還河東大年曰有一語寄唐明公曰明
月照見夜行人大年曰却不相當公曰更深猶自可午
後更愁人大年曰開寶寺前金剛近日因什麽汗出公
曰知大年曰上座臨行豈無為人句公曰重疊闗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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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曰與麽則隨上座去也公作嘘聲大年曰真師子
兒公還唐明李公遣兩僧訊公公於書尾畫雙足冩來
僧名以寄之李公作偈曰黑毫千里餘金槨示雙趺人
天渾莫測珍重赤鬚胡公以母老南歸至筠州首衆僧
於洞山時聰禪師居焉先是汾陽謂公曰我徧參雲門
尊宿兒孫特以未見聰為恨故公依止又三年乃游仰
山楊大年以書抵宜春太守黄宗旦使請公出世説法
守虚南原致公公不赴旋特謁候守願行守問其故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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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始為讓今偶欲之耳守大賢之住三年棄去省母以
白金為壽母詬曰汝定累我入泥犁中投諸地公色不
怍收之辭去謁神鼎諲禪師諲首山髙弟望尊一時衲
子非人𩔖精竒無敢登其門者住山三十年門弟子氣
吞諸方公髪長不剪弊衣楚音通謁稱法姪一衆大笑
諲遣童子問長老誰之嗣公仰視屋曰親見汾陽來諲
杖而出顧見頎然問曰汾州有西河師子是否公指其
後絶呌曰屋倒矣童子返走諲回顧相矍鑠公地坐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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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履而視之諲老忘所問又失公所在公徐起整衣且
行且語曰見面不如聞名遂去諲遣人追之不可嘆曰
汾州乃有此兒耶公自是名増重叢林定林沙門本延
有道行雅為士大夫所敬信諲見延稱公知見可興臨
濟㑹道吾席虚延白郡請以公主之法令整肅忘軀為
法者集焉示衆曰先寶應曰第一句薦得堪與佛祖為
師第二句薦得堪與人天為師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
道吾則不然第一句薦得和泥合水第二句薦得無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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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縳第三句薦得四楞著地所以道起也海晏河清行
人避路住也乾坤失色日月無光汝輩向甚處出氣良
久曰道吾為汝出氣乃嘘一聲卓拄杖而起又曰道吾
打鼓四大部州同參拄杖横也挑掛乾坤大地盋盂覆
也蓋却恒沙世界且問汝輩向何處安身立命若也知
之北俱盧州喫粥喫飯若也不知長連牀上喫粥喫飯
後住石霜當解夏謂衆曰昨日作嬰孩今朝年已老未
明三八九難踏古皇道手鑠黄河乾脚踢須彌倒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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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身人命夕難保天堂并地獄皆由心所造南山北
嶺松北嶺南山草一雨潤無邊根苖壯枯槁五湖參學
人但問虚空討死脫夏天衫生著冬月襖分明無事人
特地生煩惱喝一喝時真㸃胸者為善侍者折難自金
鑾還公呵曰解夏未一月乃已至此破壞叢林
事真曰大事未透脫故耳公曰汝以何為佛法要切真
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公詬曰面皺齒豁猶作此
見解真不敢仰視曰願為决之公曰汝問我答真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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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而問之公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真遂契悟住
南岳福嚴以大法授南禪師語在南傳僧問臨濟兩堂
首座一日相見同時喝臨濟聞之陞座曰大衆要㑹臨
濟賔主句問取堂中二禪客此意如何公作偈曰啐啄
之機箭拄鋒瞥然賔主當時分宗師憫物明緇素北地
黄河徹底渾又問趙州勘婆子師意如何公亦作偈曰
趙州勘破婆子葉落便合知秋天下幾多禪客五湖四
海悠悠明日陞座曰一喝分賔主照用一時行要㑹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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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意日午打三更遂一喝云且道是賔是主還有分得
者麽若也分得朝打三千暮打八百若也未能老僧失
利移住興化康定戊寅李都尉遣使邀公曰海内法友
唯師與楊大年耳大年棄我而先僕年來頓覺衰落忍
死以一見公仍以書抵潭帥敦遣之公惻然與侍者舟
而東下舟中作偈曰長江行不盡帝里到何時既得涼
風便休將櫓棹施道過瑯琊覺禪師出迎大喜曰有衆
之累不得躬造受曲折而惠然辱而臨之天賜我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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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逗留夜語及并汾舊游覺曰近有一老衲至問其離
何所曰揚州問船來陸來曰船來問船在何處曰岸下
問不渉程途一句如何道其僧恚曰杜撰長老如麻似
粟遣人追不及云是舉道者頃在汾州
衆中不及識之公笑曰舉見處纔能自了而汝墮負何
以為人覺屏息汗下公為作牧童歌其略曰囘首㸔平
田闊四方放去休攔遏一切無物任意游要收只把索
頭撥小牛兒順毛捋恐上髙坡四蹄脫日已髙休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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揑定鼻頭無少老一時牽向圈中眠和泥看渠東西倒
覺黙得其游戲三昩至京師與李公會月餘而李公果
殁臨終畫一圓相又作偈獻公偈曰世界無依山河匪
礙大海微塵須彌納芥拈起幞頭解下腰帶若覓死生
問取皮袋公曰如何是本來佛性李公曰今日熱如昨
日隨聲便問公臨行一句作麽生公曰本來無罣礙隨
處任方圓李公曰晚來困倦更不荅話公曰無佛處作
佛李公於是泊然而逝仁宗皇帝尤留神空宗聞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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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化與圓問荅嘉歎久之公哭之慟臨壙而别之有詔
賜官舟南歸中途謂侍者曰我忽得風痺疾視之口吻
已喎斜侍者以足頓地曰當奈何平生呵佛罵祖今乃
爾公曰無憂為汝正之以手整之如故曰而今而後不
鈍置汝遂以明年至興化正月初五日沐浴辭衆跏趺
而逝閲世五十有四坐夏三十有二李公之子銘誌其
行於興化而藏全身於石霜公平生以事事無礙行心
凡聖所不能測室中晏坐横刀水盆之上旁置草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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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參扣者下語無有契其機者又作示徒偈曰黒黒黒
道道道明明明得得得又冬日牓僧堂作此字□□□□
乚東曲/丿□□其下注云若人識
者見之謂曰和尚今日放參慈明聞而笑之云
贊曰有際天之雲濤乃可容吞舟之魚有九萬里之風
乃可負垂天之翼三世如來之法印重任也豈尋常之
材可荷擔乎余觀慈明以英偉絶人之姿行不纒凡聖
之事談笑而起臨濟於將仆叱咤而死黄龍之偷心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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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施為不見轍迹未三世而死為繩墨諺曰字經三寫
烏焉成馬此言雖小可以喻大
禪林僧寶𫝊卷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