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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禪林僧寳傳卷七 宋 釋恵洪 撰
台州天台韶國師 九峰𤣥禪師
南康雲居齊禪師 瑞鹿先禪師
天台韶國師青原十世/
天台國師名徳韶處州龍泉人生陳氏母葉夢白光觸
體覺而娠生而傑異年十五有梵僧見之拊其背曰汝
當出家塵中無置汝所也乃往依龍歸寺剃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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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州開元寺受滿分戒後唐同光中謁舒州投子庵主
不契造龍牙遁禪師問雄雄之尊因什麽親近不得遁
曰如火與火曰忽遇水來又作麽生遁曰汝不㑹我語
又問天不蓋地不載此理如何遁曰合如是韶惘然固
要為説遁曰道者汝向後自㑹去時疎山有矮師叔者
精峭號能齧鏃機韶問百帀千重是何人境界矮曰左
搓芒繩縳鬼子曰不落古今請師説矮曰不説曰為什
麽不説矮曰箇中不辨有無韶曰師今善説矮駭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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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辭去所至少留見知識五十四人刮磨搜剥窮極隱
祕不知端倪心志俱疲至曹山但隨衆而已無所咨叅
有僧問法眼禪師曰十二時中如何得頓息萬縁去法
眼曰空與汝為縁耶色與汝為縁耶言空為縁則空本
無縁言色為縁則色心不二日用果何物為汝縁乎韶
聞悚然異之又有問者曰如何是曹源一滴水法眼曰
是曹源一滴水於是韶大悟於座下平生凝滯渙若冰
釋感涕沾衣法眼曰汝當大宏吾宗行矣無自滯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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㳺天台觀智者顗禪師遺蹤如故居睠然有終馬之心
初寓止白沙時吳越忠懿王以國子刺台州雅聞韶名
遣使迎之申弟子之禮日夕問道韶曰他日為霸主無
忘佛恩漢乾祐元年戊申王嗣國位遣使迎至尊事之
以為國師焉韶説法簡而要撥去枝葉曰古聖方便猶
如河沙六祖曰非風旛動仁者心動是為無上心印至
妙法門我輩稱祖師門下士何以解之若
汝心妄動若言不撥風旛就風旛處通取若言風旛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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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是什麽若言附物明心不須認物若言色即是空若
言非風旛動應須妙㑹與祖師意㫖了沒交涉既非種
種解㑹合如何知悉若真見去何法門不明雖百千諸
佛方便一時洞了或問如何是古佛心荅曰此問不弱
又問亡僧遷化向何處去曰終不向汝道曰為什麽不
道曰恐汝不㑹問那吒太子析肉還母析骨還父然後
化生於蓮花之上為父母説法未審如何是太子身曰
大家見上座問故每曰大凡言句應須絶滲漏乃可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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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問如何是絶滲漏句曰汝口似鼻孔又曰眼中無色
識色中無眼識眼識二俱空何能令見色是眼則不能
自見其己體若不能自見云何見餘物古聖方便皆為
説破若於此明得寂静法不寂静法也収盡明得逺離
法不逺離法亦収盡未來現在亦無遺餘名一法界何
有遮障各自信取僧羲寂者謂韶曰智者之敎年祀寖
逺必多散失唯新羅國有禪本願藉禪師慈力致之使
再開東土人天眼目於是韶以聞忠懿王遣使航海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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冩以還而韶適與智者同姓疑其後身也開寳四年辛
未華頂西峰忽摧聲震山谷六月有星隕於峰頂林木
皆白二十八日集衆告别而化閲世八十有二坐六十
有五夏
贊曰聞僧問法眼如何是曹源一滴水而法眼但曰是
曹源一滴水韶乃開悟夫問詞荅語無所増損所
者何自而發之及觀韶所對問者如問古佛心對曰此
問不弱如問如何是太子身對曰大家見上座問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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荅之間不令意根樁立蓋嘗曰大凡言句須絶滲漏而
學者方爭趨㣲妙之域欲見祖師之心譬如趨越而首
燕也歟
筠州九峰𤣥禪師
禪師名通𤣥生程氏其先郢州長夀人也幼依郢之仁
王寺沙門惠超超隂察之外純深中穎異超竒之為落
髪受具即㳺洛中聽毗尼部棄去至武陵謁徳山鑒禪
師鑒時已臘髙門風益峻門下未有搆之者而鑒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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𤣥為竒然𤣥不大徹透辭去至髙安謁价禪師价與語
喜撫之曰掌有神珠白晝示人人且按劔况𤣥夜乎子
可貴也𤣥曰但不識珠者耳儻識之亦無晝夜价稱之
以為俊士价殁廬於塔旁三年而學者來依從日盛𤣥
曰太平時世飢餐困卧復有何事吾本無事汝與麽來
相尋是無事生事無事生事道人所忌何不各自歇去
中和初拜辭其塔北㳺久之南還寓止豫章南平鍾王
執弟子禮北面而師事之𤣥厭城居思超放山林王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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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末山建精舍號隆濟以延之學者風靡而至或問自
心他心得相見否𤣥曰自己尚不見他人何可觀又問
罪福之性如何了逹得無同異𤣥曰絺綌不禦寒又嘗
問僧近自何處來曰閩嶺𤣥曰逺渉不易曰不難動歩
便到𤣥曰有不動歩者麽僧曰有𤣥曰爭得到此間其
僧不能
展握先師安立五位發明雲巖宗旨譬如神醫治病其
藥只是尋常用者語忌十成不欲斷絶機忌觸犯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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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汚但學者機思不妙唯尋九轉靈丹云能起死是大
不然法華經有化城一品佛祖宻説熟讀分明大通智
勝佛夀五百四十萬億那由他刦其佛本坐道塲破魔
軍已垂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而諸佛法不現在前
如是一小刦乃至十小刧惟跏趺坐身心不動而諸佛
法猶不在前言垂成者言一小刦言十小刦者是染汚
是斷絶又曰爾時忉利諸天先為彼佛於菩提樹下敷
師子座髙一由旬佛於此坐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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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適坐此座時諸梵天王雨衆天華面百由旬香風時
來吹去萎花更雨新者如是不絶滿十小刦供養於佛
乃至滅度常雨此華四王諸天為供養佛常擊天鼔其
餘諸天作天伎樂滿十小刦至於滅度亦復如是諸比
丘大通智勝佛過十小刦諸佛之法乃現在前成阿耨
多羅三藐三菩提言過十小刦者偏正回互之旨也祖
師曰藉敎悟宗者夫豈不然哉僞唐乾寜三年二月十
七日晨興誡其徒曰無虛度光隂無虚消信施既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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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唯道是履名大丈夫於是寂然在定至三月二十日
乃化閲世六十有三坐四十有二夏
贊曰巖頭曰但識綱宗本無寔法𤣥言語忌十成不欲
斷絶機忌觸犯不欲染汚者綱宗也至引法華以
明佛祖之宻説泮然無疑藉敎以悟宗夫豈虚語哉余
至九峰拜其塔碑已斷壞不可識有木碑書其略如此
耳今其宗枝皆不及𤣥所示綱宗何也
南康雲居齊禪師青原十世/
[007-7b]
禪師名道齊生金氏南昌人也幼依百文明照禪師得
度種性猛利經行宴坐以未明已事為憂持一鉢徧厯
叢林學心不息時法鐙禪師住南昌上藍齊往依之法
鐙使知藏司法鐙偶見齊呼曰每見舉祖師西來意話
藏主如何商略齊曰不東不西法鐙曰若與麽㑹了無
交渉曰未審尊意如何法鐙良久曰西來有甚意便去
齊於是頓悟其旨初住髙安大愚有搜𤣥拈古代别之
語盛行諸方號東禪嘗謂門弟子曰逹磨言此方經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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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伽可以印心吾讀此經偈曰諸法無法體而説唯是
心不見於自心而起於分别可謂大慈悲父如實極談
我輩自不領受背負恩徳如恒河沙或問曰然則見自
心遂斷分别乎齊曰非然也譬如調馬馬自見其影而
不驚何以故以自知其影從自身出故吾以是知不斷
分别亦捨心相也祇今目前如實而觀不見纎毫祖師
曰若見現在過去未來亦應見若不見過去未來現在
亦不應見此語分明人自迷昧或又問龍濟曰一切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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鼔本無聲如何信之無聲齊曰祖師曰如鼔聲無有作
者無有住處畢竟空故但誑凡夫耳若鼔聲是實有鐘
聲俱擊應不相參所以𤣥沙曰鐘中無鼓響鼓中無鐘
聲
句無前後耶後移住幽谷山雙林禪院又遷住雲居凡
二十年至道三年丁酉九月示疾八日申時令擊鐘集
衆維那曰衆已集齊笑叙出家本末揖謝輔弼叢席者
曰今日老僧風火相逼特與諸人相見且向什麽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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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四大五隂處見耶六入十二處見耶是種種處不可
見則只今相問者是誰若真見得可謂後學有賴良久
曰吾化後當以院事累契瓌乃化閱世六十有九坐四
十有八夏
贊曰余讀大愚東禪碑碑載齊悟契之縁法鐙曰西來
有甚意以校傳燈曰他家自有兒孫在之語誤也昔有
僧問趙州如何是祖師西來意荅曰庭前柏樹子又隨
而誡之曰汝若肯我與麽道我則孤負汝汝若不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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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麽道我則不孤負汝而昧者勦之使古人之意不完
為害甚矣故併録之
瑞鹿先禪師青原十一世/
禪師名本先生鄭氏温州永嘉人也兒稚不甘處俗去依
集慶院沙門某年二十五爲沙彌詣天台國清寺受滿
分戒即造韶國師服勤十年住瑞鹿寺足不厯城邑手
不度財帛不設卧具不衣繭絲夘齋終日宴坐申旦誨
誘門弟子踰三十年其志彌厲謂衆曰吾初見天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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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便薦然千日之内四威儀之中似物凝膺如讐同處
一日忽然猛省譬如洗面摸著鼻孔作偈三首曰非風
旛動仁心動自古相傳直至今
真是好知音又曰若是見色便見心人來問著方難荅
若求道理説多般孤負平生三事衲又曰曠大劫來祇
如是如是同天亦同地同地同天作麽形作麽形兮無
不是乃又曰華嚴稱佛身充滿於法界是真个也無且
如佛身既已
滿法界菩薩界縁覺聲聞界人天脩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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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餓鬼畜生地獄界應無處蹲如是理論太煞聱訛尋
常説諸法所生唯心所現且道即今五根所對六境與
汝是同耶是别耶同則何不作一塊别則如何説唯是
一心大須著精彩佛法不是等閒大中祥符元年二月
謂門弟子如晝曰為我造箇卵塔塔成我行矣八月望
日畢工逺近道俗造山唯恐其後是日如平居至午時
安坐方丈手結寳印謂如晝曰古人曰騎虎頭撩虎尾
中央事作麽生如晝曰也秖是如晝先曰汝問我如晝
[007-11a]
乃問騎虎頭撩虎尾中央事作麽生先曰我也弄不出
於是奄然開一目㣲視而寂閱世六十有七坐四十有
二夏長史以其事聞有詔本州常加檢視如晝乃奉其
平生所著竹林集十卷詩辭千餘首詣闕上進詔藏秘
閣如晝特賜紫衣
贊曰讀先傳校傳燈語句詳略少異耳夫自心非外有
妄盡而自返則於生死之際超然自得如此然余每怪
前聖平日機辯皆不可犯至臨終之日皆弭光泯氣洞
[007-11b]
山曰吾閒名已謝臨濟曰誰知吾正法眼藏向這瞎驢
邊滅今先又曰我也弄不出嗚呼其有旨
禪林僧寳傳卷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