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118 太平廣記-宋-李昉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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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巻四百五十三  宋 李昉等編
  狐七
   王生    李自良   李令緒
   裴少尹
    王生
杭州有王生者建中初辭親之上國收拾舊業將投於
親知求一官耳行至圃田下道尋訪外家舊莊日晚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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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見二野狐倚樹如人立手執一黄紙文書相對言
笑旁若無人生乃叱之不為變動生乃取彈因引滿彈
之且中其執書者之目二狐遺書而走王生遽徃得其
書纔一兩紙文字𩔖梵書而莫究識遂緘於書袋中而
去其夕宿於前店因話於主人方訝其事忽有一人㩦
裝來宿眼疾之甚若不可忍而語言分明聞王之言曰
大是異事如何得見其書王生方將出書主人見患眼
者一尾垂下牀因謂生曰此狐也王生遽收書於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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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手摸刀逐之則化為狐而走一更後復有人扣門王
生心動曰此度更来當與刀箭敵汝矣其人隔門曰爾
若不還我文書後無悔也自是更無消息王生祕其書
緘縢甚宻行至都下以求官伺謁之事期方賖緩即乃
典貼舊業田園卜居近坊為生生之計月餘有一僮自
杭州而至縗裳入門手執凶訃王生迎而問之則生已
丁家難矣數日聞慟生因視其書則母之手字云吾本
家秦不願葬於外地今江東田地物業不可分毫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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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都下之業可一切處置以資䘮事備具皆畢然後自
來迎接王生乃盡貨田宅不候善價得其資備塗芻之
禮無所欠少既而復籃舁東下以迎靈輿及至揚州遥
見一船子上有數人皆喜笑歌唱漸近視之則皆王生
之家人也意尚謂其家貨之今属他人矣湏臾又有小
弟妹搴簾而出皆綵服笑語驚怪之際則其家人船上
驚呼又曰郎君来矣是何服飾之異也王生潛令人問
之乃聞其母驚出生遽毁其縗絰行拜而前母迎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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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其母駭曰安得此理王生乃出母送遺書乃一張空
紙耳母又曰吾所以來此者前月得汝書云近得一官
令吾盡貨江東之産為入京之計今無可歸矣及母出
王生所寄之書又一空紙耳王生遂發使入京盡毁其
㓙䘮之具因鳩集餘資自淮却扶侍且徃江東所有十
無一二纔得數間屋僅以庇風雨而已有弟一人别且
數嵗一旦忽至見其家道敗落因徴其由王生具話夲
末又述妖狐事曰但應以此為禍耳其弟驚嗟因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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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之書以示之其弟纔執其書退而置於懐中曰今日
還我天書言畢化作一狐而去出靈/怪録
    李自良
唐李自良少在兩河間落拓不事生業好鷹鳥常竭囊
貨為韝紲之用馬燧之鎮太原也募以能鷹大從禽者
自良即詣軍門自上陳自良質狀驍健燧一見悦之置
於左右每呼鷹逐獸未嘗不惬心快意焉數年之間累
職至牙門大將因從禽縱鷹逐一狐狐挺入古壙中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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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随之自良即下馬乗勢跳入壙中深三丈許其間朗
明如燭見塼塌上有壊棺復有一道士長尺餘執兩紙
文書立於棺上自良因掣得文書不復有他物矣遂臂
鷹而出道士随呼曰幸留文書當有厚報自良不應乃
視之其字皆古篆人莫之識明旦有一道士儀状風雅
詣自良自良曰仙師何所道士曰某非世人以將軍昨
日逼奪天符也此非將軍所宜有若見還必有重報自
良固不與道士因屏左右曰將軍神將耳某能三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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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本軍政無乃極所願乎自良曰誠如此願亦未可信
如何道士即超然奮身上騰空中俄有仙人絳節玉童
白鶴徘徊空際以迎接之湏臾復下謂自良曰可不見
乎此豈是妄言者耶自良遂再拜持文書歸之道士喜
曰將軍果有福祚後年九月内當如約矣於時貞元二
年也至四年秋馬燧入覲太原耆舊有功大將官秩崇
高者十餘人從焉自良職最卑上問太原北門重鎮誰
可代卿者燧昏然不省唯記自良名氏乃奏曰李自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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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上曰太原將校當有耆舊功勲者自良後輩素所未
聞卿更思量燧倉卒不知所對又曰以臣所見非自良
莫可如是者再三上亦未之許燧出見諸將愧汗洽背
私誓其心後必薦其年徳最髙者明日復問竟誰可代
卿燧依前昏迷唯記舉自良上曰當俟議定於宰相耳
他日宰相入對上問馬燧之將孰賢宰相愕然不能知
其餘亦皆以自良對之乃拜工部尚書太原節度使也
出河/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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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令緒
李令緒即兵部侍郎李紓堂兄其叔選授江夏縣丞令
緒因徃覲叔及至坐久門人報云某小娘子使家人傳
語喚入見一婢甚有姿態云娘子參拜兄嫂且得令緒
逺到丞妻亦𫝊語云娘子能來此看兒姪否又云妹有
何飲食可致之婢去後其叔謂令緒曰汝知乎吾與一
狐知聞逾年矣湏臾使人齎大食器至黄衫奴舁并向
來傳語婢同到云娘子續來俄頃間乗四鐶金飾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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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從二十餘人至門丞妻出迎見一婦人年可三十餘
雙梳雲髻光彩可鑒婢等皆以羅綺異香滿宅令緒避
入其婦升堂坐訖謂丞妻曰令緒既是子姪何不出來
令緒聞之遂出拜謂曰我姪真大人君子之風坐良久
謂令緒曰觀君甚長厚心懐中應有急難于衆人令緒
亦知其故談話盡日辭去後數來每至皆有珍饌經半
年令緒擬歸東洛其姑遂言此度阿姑得令緒心矣阿
姑縁有厄擬随令緒到東洛可否令緒驚云行李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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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致車乗計無所出又云但許阿姑家事假車乗只將
女子兩人并向来所使婢金花去阿姑事令緒應知不
必言也但空一衣籠令逐馳家人每至關津店家即略
開籠阿姑暫過歇了開籠自然出行豈不易乎令緒許
諾及發開籠見三四黒影入籠中出入不失前約至東
都將到宅令緒云何處可安置金花云娘子要於倉中
甚便令緒即灑掃倉宻為都置唯逐駞奴知之餘家人
莫有知者每有所要金花即自來取之阿姑時時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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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數月云厄已過矣擬去令緒問云欲徃何處阿姑云
胡璿除豫州刺史縁二女成長湏有匹配今與渠處置
令緒明年合格臨欲選家貧無計乃徃豫州及入境見
牓云我單門孤立亦無親表恐有擅託親故妄索供擬
即獲時申報必當科㫁徃來商旅皆𫝊胡使君清白干
謁者絶矣令緒以此懼進退乆之不獲已乃潛入豫州
見有人叅謁亦無所得令緒便投刺使君即時引入一
見極喜如故人云雖未奉見知公有急難乆佇光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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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晚也即授舘供給頗厚一州云自使君到未曽有如
此每日入宅歡讌但論時事亦不言他經月餘令緒告
别璿云即與處置路糧充選時之費便集縣令曰璿自
到州不曽有親故擾李令緒天下俊秀某平生永展奉
昨一見知是丈夫以此重之諸公合見耳今請赴選各
湏與致糧食無令輕尠官吏素畏其威自縣令已下贈
絹無數十匹已下者令緒獲絹千匹仍備行裝又留宴
别令緒因出㦸門見别有一門金花自内出云娘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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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亭院要相見及入阿姑已出喜盈顔色曰豈不能待
嫁二女又云令緒買得甘子不與令姑太慳也令緒驚
云實買得不敢持送笑云此戲言耳君所買者不堪阿
姑自有上者與令緒將去命取之一一皆大如拳既别
又喚令緒㢠廻云時方艱難所將絹帛行李恐遇賊盗為
之奈何乃曰借與金花將去但有事急一念金花即當
無事令緒行數日果遇盗五十餘人令緒恐懼墜馬忽
思金花便見精騎三百餘人自山而來軍容甚盛所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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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械光可以鑒殺賊略盡金花命騎士却掣馳仍處分
兵馬好去欲至京路店宿其主人女病云是妖魅令緒
問主人曰是何疾答云似有妖魅歴諸醫術無能暫愈
令緒云治却何如主人珍重辭謝乞相救但得挍損報
效不輕遂念金花須臾便至具陳其事略見女之病乃
云易也遂結一璮焚香為呪俄頃有一狐甚疥癘縳至
壇中金花决之一百流血遍地遂逐之其女便愈及到
京金花辭令緒令緒云逺勞相送無可贈别乃致酒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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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酣謂曰既無形跡亦有一言得無難乎金花曰有事
但言令緒云願聞阿姑家事來由也對曰娘子本某太
守女其叔父昆弟與令緒不逺嫁為蘓氏妻遇疾終金
花是從嫁後數月亦卒故得在娘子左右天帝配娘子
為天狼將軍夫人故有神通金花亦承阿郎餘䕃胡使
君即阿郎親子姪昨所治店家女其狐是阿郎門側役
使此軰甚多金花能制之云鋭騎救難者是天兵金花
要喚不復多少令緒謝之云此何時當再㑹金花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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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姻緣遇合只到今日自此姻縁斷絶便當永辭令緒
惆悵良久傳謝阿姑千萬珍重厚與金花贈遺悉不肯
受而去胡璿後歴數州刺史而卒出騰聽/異志録
    裴少尹
唐貞元中江陵少尹裴君者亡其名有子十餘嵗聰敏
有文學風貎明秀裴君深念之後𬒳病旬日益甚醫藥
無及裴君方求道術士用呵禁之冀瘳其苦有叩門者
自稱髙氏子以符術為業裴即延入令視其子生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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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他疾乃妖狐所為耳然某有術能愈之即謝而祈
焉生遂以符術考召近食頃其子忽起曰某病今愈裴
君大喜謂高生為真術士具食飲已而厚贈緡帛謝遣
之生曰自此當日日來候耳遂去其子他疾雖愈而神
魂不足徃徃狂語或笑哭不可禁高生每至裴君即以
此且祈之生曰此子精魄已為妖魅所撃今尚未還耳
不旬日當間幸無以憂裴信之居數日又有王生者自
言有神符能以呵禁除去妖魅疾來謁裴與語謂裴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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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君愛子𬒳病且未瘳願得一見矣裴即使見其子生
大驚曰此郎君病狐也不速治當加甚耳裴君因話高
生王笑曰安知高生不為狐乃坐方設席為呵禁高生
忽至既入大罵曰奈何此子病愈而乃延一狐於室内
耶即為病者耳王見高來又罵曰果然妖狐今果至安
用為他術考召哉二人紛然相詬辱不已裴氏家方大
駭異忽有一道士至門私謂家僮曰聞裴公有子病狐
吾善視鬼汝但告請入謁家僮馳白裴君出話其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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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曰易愈耳入見二人二人又詬曰此亦妖狐安得為
道士惑人道士亦罵之曰狐當還郊野墟墓中何為撓
人乎既而閉户相鬬毆數食頃裴君益恐其家僮&KR0008
計無所出及暮閴然不聞聲開視三狐皆仆地而喘不
能動矣裴君盡鞭殺之其子後旬月乃愈矣出宣/室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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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廣記卷四百五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