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118 太平廣記-宋-李昉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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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三百八十四  宋 李昉等 編
  再生十
   周子恭   李及   阿六
   崔君    劉溉   朱同
   郜澄    王勲   蘇履霜
   景生    許琛
    周子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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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后朝地官郎中周子恭忽然暴亡見大帝於殿上
坐裴子儀侍立子恭拜問為誰曰周子恭追到帝曰我
喚許子孺何為錯將子恭來即放去子恭蘇問家中曰
許侍郎好在否時子孺為天官侍郎已病其夜卒則天
聞之馳驛向并州問裴子儀子儀時為判官無恙出朝野/僉載
    李及
李及者性好飲酒未嘗餘&KR0377所居在京積善里微疾暴
卒通身已冷唯心微暖或時屍語状若詞訴家人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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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候其活積七八日方蘇自云初有鬼使追他人其
家房中先有女鬼以及飲酒不澆漓乃引鬼使追及及
知錯追已故屢屍語也其鬼大怒持及不捨行三十餘
里至三門状若城府領及見官官問不追李及何忽將
來及又極理稱枉官怒撻使者二十令送及還使者送
及出門不復相領及經停曹司十日許見牛車百餘具
因問吏此是何適答曰禄山反殺百姓不可勝數今日
車般死案耳時禄山尚未反及言禄山不反何得爾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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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云尋當即反又見數百人皆理死按甚急及尋途自
還久之至舍家人當門不得入因往南曲婦家將息其
婦若有所感悉持及衣服玩具等中路招之及乃隨還
見屍卧在床力前便活耳出廣/異記
    阿六
饒州龍興寺奴名阿六寳應中死隨例見王地下所由
云汝命未盡放還出門逢素相善胡其胡在生以賣餅
為業亦於地下賣餅見阿六忻喜因問家人并求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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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之持一書謂阿六曰無可相贈幸而達之言畢推落
坑中乃活家中於手中得胡書讀云語地下常受諸罪
不得託生可為造經相救詞甚悽切其家見書造諸功
徳奴夢胡云勞為送書得免諸苦今已託生人間故來
奉謝亦可為謝妻子言訖而去出廣/異記
    崔君
故崔寧鎮蜀時犍為守清河崔君既以啟尹真人函事/具
靈仙/篇也是夕崔君為㝠司所召其㝠官即故相吕諲也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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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君友善相見悲泣已而謂崔曰尹真人有石函在貴
郡何為輙開今奉上帝命召君按驗將如之何崔謝曰
昬俗聾瞽不識神仙事故輙開真人之函罪誠重然以
三宥之典其不識不知者俱得原赦儻公寛之庶獲自
新耳諲曰帝命至嚴地府卑屑何敢違乎即招按掾出
崔君籍有頃按掾至白曰崔君餘位五任餘夀十五年
今上帝有命折夀十三年盡奪其官崔又謝曰與公平
生為友今日之罪誠自己招然故人豈不能宥之諲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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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夀削官則固不可逃然可以為足下致二年假職優
其廩禄用副吾子之託崔又載拜謝言粗畢忽有雲氣
藹然紅光自空而下諲及庭掾僕吏俱驚懼而起曰天
符下遂揖崔於一室中崔即於隙間潛視之見諲具巾
笏率庭掾分立於庭咸俛而拱雲中有一人紫衣金魚
執一幅書宣道帝命如是諲及庭掾再拜受書使駕雲
而上頃之遂沒諲命崔君出坐啟天符視之且歎且泣
謂崔曰子識元三乎元相國弟/三名載也崔曰乃布衣之舊耳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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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血屬無𩔖吁可悲夫某雖與元三為友至是亦無能
拯之徒積悲歎詞已又泣既而命一吏送崔君歸再拜
而出與使者俱行入郡城廨中已身卧於榻妻孥輩哭
而環之使者引崔俯於榻魂與身翕然而合遂寤其家
云卒三日矣本郡以白廉使崔即治装盡室往蜀具告
於寧寧遂署攝副使月給俸錢二十萬時元載方執國
政寧與載善書遺甚多聞崔之言懼其連坐因命親吏
齎五百金賄載左右盡購得其書百餘幅皆焚之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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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元載籍沒又二年崔亦終矣出宣/室志
    劉溉
彭城劉溉者貞元中為韓城令卒於官家甚貧因寄韓
城佛寺中嵗未半其縣丞竇亦卒三日而寤初竇生晝
寐夢一吏導而西去經髙原大澤數百里抵一城既入
門導吏亡去生懼甚即出城門門有衛卒舉劒而列竇
生訊之衛卒舉劒南指曰由此走生道耳竇始知身死
背汗而髀慄即南去雖殆不敢息俄見十餘人立道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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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呼竇生挈其手以泣熟視之乃劉溉曰吾子何
為而來竇具以告曰我自與足下别若委身於陷穽中
念平生時安可得因涕泣竇即訊㝠途事溉泣不語久
之又曰我妻子安在得無恙乎竇曰賢子僑居韓城佛
寺中將半嵗矣溉曰子今去為我問訊我以窮泉困辱
邈不可脱每念妻孥若刖而不忘歩幽顯之恨何可盡
道哉將别謂竇曰我有詩贈君曰㝠路杳杳人不知不用
苦説使人悲喜得逢君傳家信後㑹茫茫何處期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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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泣竇遂告别未十餘里聞擊鐘聲極震響因悸而寤
竇即師錫從祖兄其甥崔氏子常以事語於人出宣/室志
    朱同
朱同者年十五時其父為癭陶令暇日出門忽見素所
識里正二人云判官令追倉卒隨去出癭陶城行可五
十里見十餘人臨河飲酒二里正並入匡坐立同於後
同大忿怒罵云何物里正敢作如此事里正云郎君已
死何故猶作生時氣色同悲淚久之俄而坐者散去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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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隨行行至一城城門尚閉不得入里正又與十餘輩
共食雖命同坐而不得食須臾城開内判官出里正拜
謁道左以狀引同過判官判官問里正引同入城立衙門
尚盤桓未有所適忽聞傳語云主簿退食尋有一青衫人
從門中出曵履徐行從者數四其人見同識之因問朱
家郎君何得至此同初不識無以叙展主簿云曽與賢
尊連官情好甚篤遂領同至判官與極言相救久之判
官云此兒算亦未盡當相為放去乃令向前二里正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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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同拜辭欲出主簿又喚書其臂作主簿名以印印之
誡云若被拘留當以示之同既出城忽見其祖父奴下
馬再拜云翁知郎君得還故令將馬送至宅同便上馬
可行五十里至一店奴及里正請同下馬從店中過店
中悉是大鑊煮人人熟乃將出几上裁割賣之如是數
十按交闗者甚衆其人見同各欲烹煮同以臂印示之
得免前出店門復見里正奴馬等行五十里又至店累
度二店店中皆持叉竿弓矢欲來殺同以臂印示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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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久之方至癭陶城外里正令同下馬云逺路疲極不
復更能入城兼求還書與主簿云送至宅訖同依其言
與書畢各拜辭去同還獨行入城未得至宅從孔子廟
堂前過因入廨歇見堂前西樹下有人自縊心並不懼
出史/𫝊
    郜澄
郜澄者京兆武功人也嘗因選集至東都騎驢行槐樹
下見一老母云善相手求澄手相澄初甚惡之母云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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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俱閒何惜來相澄坐驢上以手授之母看畢謂澄曰
君安所居道里逺近宜速還家不出十日必死澄聞甚
懼求其料理母云施食糧獄或得福助不然必不免澄
竟如言市食糧獄事畢往見母令速還澄自爾便還至
武功一日許既無疾意甚懽然因脱衫出門忽見十數
人拜迎道左澄問所以云是神山百姓聞公得縣令故
來迎候澄曰我不選何得此官須臾有䇿馬來者有持
緑衫來者不得已著衫乗馬隨之而去行之十里有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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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吏下馬趨澄拜問之答曰身任慈州博士聞公新除
長史故此逺迎因與所乗馬載澄自乗小驢隨去行二
十里所博士奪澄馬澄問何故相迎今復無禮博士笑
曰汝是新死鬼官家捉汝何得有官乎其徒因負澄過
水水西有甲第一所狀如官府問牓云中丞理寃屈院
澄乃大呌寃屈中丞遣問有何屈答云澄算未盡又不
奉符枉被鬼拘録中丞問有狀否澄曰倉卒被拘實未
有狀中丞與澄紙令作狀狀後判檢旁有一人將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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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中丞後舉一手求五百千澄遙許之檢云枉被追録
算實未盡中丞判放又令檢人領過大夫通判至㕔見
一佛廩小胡頭冠氊帽著麖靴在㕔上打葉錢令通云
中丞親人令放却還生胡兒持案入大夫依判遂出復
至王所通判守門者就澄求錢領人大怒曰此是中丞
親眷小鬼何敢求錢還報中丞中丞令送出外澄不知
所適徘徊衢路忽見故妹夫裴氏將千餘人西山打賊
驚喜問澄何得至此澄具言之裴云若不相值幾成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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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三五百年不得變轉何其痛哉時府門有賃驢者裴
呼小兒驢令送大郎至舍自出二十五千錢與之澄得還
家心甚喜悦行五六里驢弱行不進日勢又晚澄恐不
達小兒在後有餘歩唱歌澄大呼之小兒走至以杖擊
驢驚澄墮地因爾遂活出廣/異記
    王勲
華州進士王勲嘗與其徒趙望舒等入華岳廟入第三
女座悦其倩巧而蠱之即時便死望舒惶懼呼神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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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饌於神前鼓舞久之方生怒望舒曰我自在彼無苦
何令神巫彈琵琶呼我為衆人笑而問之云女初藏已
於車中適繾綣被望舒彈琵琶告王令一黄門捜諸婢
車中次諸女既不得已被推落地因爾遂活矣出廣/異記
    蘇履霜
太原節度馬侍中燧小將蘇履霜者頃事前節度使鮑
防從行營日并將伐回紇時防臨陣指一旗劉明逺以
不進鋒命履霜斬之履霜受命然數日明逺遽進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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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元之禍後十餘年卒履霜亦遊於㝠間見明逺乃謂
履霜曰曩日䝉君以生成之故無因酬徳今日當展素
願遂指一路路多榛棘云但趨此途必遇舍利王王平
生曽為侍中之部將也見而訴之必獲免告之命去履
霜遂行一二十里間果逢舍利王弋獵舍利素識履霜
驚問曰何因至此答曰為㝠司所召乃曰公不合來宜
速反遂命判官王鳳翔令早放迴兼附信耳謂履霜曰
為余告侍中自此二年當罷節一年之内先須去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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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郎君早棄人世慎勿泄之鳳翔檢籍放歸至一闗門
逢平生飲酒之友數人謂履霜曰公獨行歸余曹企慕
所不及也生五六日遂造鳳翔鳳翔逆已知之問云舍
利何詞曰有之不令告他人也鳳翔曰余亦知之汝且
歸余候隙當白侍中旬日遂與履霜白之侍中召履霜
請之履霜亦具所見鳯翔陳告後所驗一如履霜所言
蓋鳳翔生自司㝠局隱而莫有知之者因履霜還生而
洩也出𤣥/怪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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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生
景生者河中猗氏人也素精於經籍授胄子數十人嵗
暮將歸途中偶逢故相吕諲以舊相識遂以後乗載之
而去羣胄子乃散報景生之家而景生到家身已卒訖
數日乃蘇云㝠中見黄門侍郎嚴武朔方節度張或然景
生善周易早嵗兼與吕相講授未終秩遇吕相薨乃命
景生請終餘秩時嚴張俱為左右臺郎顧吕而怒曰景
生未合來固非㝠間之所勾留奈何私欲而有所害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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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放迴吕遂然之張尚書乃引景生屬兩男一名曾子
一名夫子閏正月三日當起比屋妨曾子新婦為報立
之令速罷當脱大禍及景蘇數日而後報其家屋已立
其妻已亡矣又説曾子當終刺史夫子亦為刺史而不
正拜後果如其言出𤣥/怪録
    許琛
王潛之鎮江陵也使院書手許琛因直宿二更後暴卒至
五更又蘇謂其儕曰初見二人黄衫急呼出使院門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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𬒳領去向北可行六七十里許荆棘榛莽之中微有徑
路須臾至一所楔門髙廣各三丈餘横楣上大字書標
牓曰鴉鳴國二人即領琛入此門門内氣黯慘如人間
黄昏已後兼無城壁屋宇唯有古槐萬萬株樹上羣鴉
鳴噪咫尺不聞人聲如此又行四五十里許方過其處
又領到一城壁曹署衙門極偉亦甚嚴肅二人即領過
曰追得取烏人到㕔上有一紫衣官人據案而坐問琛
曰爾解取鴉否琛即訴曰某父兄子弟少小皆在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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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文案實不業取鴉官人即怒因謂二領者曰何得
亂次追人吏良乆惶懼伏罪曰實是誤官人顧琛曰即
放却還去又於官人所坐牀榻之東復有一紫衣人身
長大黒色以綿包頭似有所傷者西向坐大繩牀顧見
琛訖遂謂當案官人曰要共此人路語即近副堦立呼
琛曰爾豈不即歸耶見王僕射為我云武相公傳語僕
射深愧每恵錢物然皆碎惡不堪行用今此有事切要
五萬張紙錢望求好紙燒之燒時勿令人觸至此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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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矣且與僕射不久相見言訖琛唱喏走出門外復見
二使者却領迴云我誤追你來幾不得脱然君喜當取
别路歸也琛問曰所捕鴉鳴國用遞數百里其間日月
所不及終日昏暗常以鴉鳴知晝夜是雖禽鳥亦有謫
罰其陽道限滿者即捕來以備此中鳴噪耳又問曰鴉
鳴國空地奚為二人曰人死則有鬼鬼復有死若無此
地何以處之初琛死也已聞於潛既蘇復報之潛問其
故琛所見即具陳白潛聞之甚惡即相見之説然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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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状真武相也潛與武相素善累官皆武相所拔用所
以常於月晦嵗暮焚紙錢以報之由是以琛言可驗遂
市藤紙十萬張以如其請琛之鄰而姓許名琛者即此
夕五更暴卒焉時元和二年四月至三年正月王僕射
亡矣出河東/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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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廣記卷三百八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