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118 太平廣記-宋-李昉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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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一百一
  釋證三
   邢曹進   韋氏子   殭僧
   雞卵    許文度   𤣥法寺
   商居士   黄山瑞像  馬子雲
   雲花寺觀音 李舟    惠原
   延州婦人  鎮州鐵塔  渭濱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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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曹進
唐故贈工部尚書邢曹進至徳已來河朔之健將也守
職魏郡因為田承嗣所縻曽因討叛飛矢中肩左右與
之拔箭而鏃留於骨微露其末焉即以鐵鉗遣有力者
拔而出之其鏃堅然不可動曹進痛楚計無所施妻孥
輩但為廣修佛事用希慈䕃不數日則以索縛身於牀
復命出之而特牢如故曹進呻吟忍耐俟死而已忽因
晝寢夢一胡僧立於庭中曹進則以所苦訴之胡僧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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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謂曰能以米汁注於其中當自愈矣及寤言於醫工
醫工曰米汁即泔豈宜潰瘡哉遂令廣詢於人莫有諭
者明日忽有胡僧詣門乞食因遽召入而曹進中堂遥
見乃昨之所夢者也即延之附近告以危苦胡僧曰何
不灌以寒食餳當知其神驗也曹進遂悟餳為米汁況
所見復肖夢中則取之如法以㸃應手清凉頓減酸疼
其夜其瘡稍癢即令如前鑷之鉗纔及臉鏃已突然而
出後傅藥不旬日而瘥矣吁西方聖人恩祐顯灼乃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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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明徵乎出集/異記
    韋氏子
韋氏子有服儒而任於唐元和朝者自幼宗儒非儒不
言故以釋氏為胡法非中國宜興有二女長適相里氏
幼適胡氏長夫執外舅之論次夫則反之常敬佛奉教
攻習其文字其有不譯之字讀宜梵音者則屈舌效之
乆而益篤及韋氏子寢疾命其子曰我儒家之人非先
王之教不服吾今死矣慎勿為俗態鑄釋飯僧祈祐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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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神負吾平生之心其子從之既除服而胡氏妻死㐫
問到相里氏以其婦臥疾未果訃之俄而疾殆其家泣
而環之且屬纊焉歘若鬼神扶持驟能起坐呼其夫曰
妾季妹死已數月何不相告因泣下嗚咽其夫紿之曰
安得此事賢妹微恙近聞平復荒惑之見未可憑也勿
遽惆悵今疾甚且須將息又泣曰妾妹在此自言今年
十月死甚有所見命吾弟兄來將傳示之昨到地府西
曹之中聞高墉之内寃楚呌悔之聲若先君聲焉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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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則火光迸出焰若風雷求入禮覲不可因遥哭呼之
先君隨聲呌曰吾以平生謗佛受苦彌切無曉無夜略
無憇時此中刑名言說不及惟有罄家㢠廻向㝠資撰福
可救萬一輪劫而受難希降減但百刻之中一刻暫息
亦可略舒氣耳妹雖宿罪不輕以夫家積善不墮地獄
即當上生天宮也妾以君心若先君亦當受數百年之
責然委形之後且當神化為烏再七飯僧之時可以來
此其夫泣曰洪爐變化物固有之雀為蛤蛇為雉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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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鳩為鷹田鼠為鴽腐草為螢人為虎為猨為魚為鼈
之類史傳不絶為烏之說豈敢深訝然烏羣之來數皆
數十何以認君之身而加敬乎曰尾底毛白者妾也為
妾謝世人為不善者明則有人誅暗則有鬼誅絲毫不
差因其所迷隨迷受化不見天寶之人多而今人寡乎
葢為善者少為惡者多是以一厠之内蟲豸萬計一塼
之下螻蟻千萬而昔之名城大邑曠蕩無人美地平原
目斷草莽得非其驗乎多謝世人勉植善業言訖復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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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夕遂卒其為婦也奉上敬事夫順為長慈處下謙故
合門憐之憫其芳年而變異物無幼無長泣以俟烏及
期烏來者數十唯一止於庭𣗳低枝窺其姑之戸悲鳴
屈曲若有所訴者少長觀之莫不嗚咽徐驗其尾果有
二毛白如霜雪姑引其手而祝之曰吾新婦之將亡也
言當化為烏而尾白若真吾婦也飛止吾手言畢其烏
飛來馴狎就食若素養者食畢而去自是日來求食人
皆知之數月之後烏亦不來出續𤣥/恠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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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殭僧
唐元和十三年鄭&KR0632節度使司空薛公平陳許節度使
李公光顔並准詔各就統所部兵自衛入討東平抵濮
陽南七里駐軍焉居人盡散而村内有窣堵波者中有
殭僧瞪目而坐佛衣在身以物觸之登時塵散衆争集
視填咽累日有許卒郝義曰焉有此事因以刀刺其心
如棖上壤義下塔不三四步捧心大呌一聲而絶李公
遂令摽蕝其事瘞於其下明日陳卒毛清曰豈有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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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者郝義因偶㑹耳即以刀環築去二齒清下塔不三
四步捧頤大呌一聲而絶李公又令摽蕝其事瘞於其
下自是無敢犯者而軍人祈福乞靈香火大集往環三
四里人稠不得入焉軍人以錢帛衣裝檀施環一二里
而滿焉司空薛公因令軍卒之戰傷瘡重者許其落籍
居不旬日則又從軍東入而所聚之財為盗賊挈去則
無恠矣至今刀瘡齒缺分明猶在出集/異記
    雞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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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敬宗皇帝御厯以天下無事視政之餘因廣浮屠教
由是長安中緇徒益多及文宗嗣位親閱萬機思除其
害於人者嘗顧左右曰自吾為天子未能有補於人今
天下幸無兵革吾將盡除害物者使億兆之民指今日
為堯舜之世足矣有不能補化而蠧於物者但言之左
右或對曰獨浮屠氏不能有補於大化而蠧於物亦甚
可以斥去於是文宗病之始命有司詔中外罷緇徒說
佛書義又有請斥其不修教者詔命將行㑹尚食厨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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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御膳以鼎烹雞卵方燃火於其下忽聞鼎中有聲極
微如人言者迫而聽之乃羣卵呼觀世音菩薩也聲甚
悽咽似有所訴尚食吏異之具其事上聞文宗命左右
驗之如尚食所奏文帝嘆曰吾不知浮屠氏之力乃如
是耶翌日敕尚食吏無以雞卵為膳因頒詔郡國各於
精舍塑觀世音菩薩像出宣/室志
    許文度
岐陽許文度唐太和中僑居岐陽郡後以病熱近月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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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臥於榻若沉醉狀後數日始寤初文度夢有衣黄
袍數輩與俱行田野四望間寂然無雞犬聲且不知幾
百里其時天景曛晦愁思如結有黄袍者謂文度曰子
無苦夫夀之與夭固有涯矣雖聖人安能逃其數文度
忽悟身已死恐甚又行十餘里至一水盡目無際波若
黑色杳不知其深淺黄衣人俱履水而去獨文度懼不
敢涉已而有二金人皆長五寸餘竒光皎然自水上來
黄衣者望見金人沮色震慄即辟易馳去不敢偷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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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謂文度曰汝何為來地府中我今挈汝歸生途慎
無恐文度懼稍解因再拜謝之於是金人與文度偕行
數十里俄望見里門喜不勝忽聞有厲聲呼文度者文
度悸而醒見妻子方泣於前且竒且嘆而羸憊不能運
支體故未暇語其事後旬日疾少間策而步於庭忽見
二金人皆長五寸餘在佛舍下即昔時夢中所見者視
其儀狀無毫縷之異心益竒之始以其事告於妻妻曰
昨者以君病且亟妾憂不解然常聞釋氏有救苦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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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是棄資玩鑄二金人之像每清旦常具食祭之自是
君之苦亦除盖其力也文度感二金人報效之速不
食生牢常閱佛書因盡窮其指歸焉出宣/室志
    𤣥法寺
長安安邑坊𤣥法寺者本里人張頻宅也頻嘗供養一
僧念法華經為業積十餘年張門人譖僧通其婢因以
他事殺之僧死後合宅常聞經聲不絶張尋知其寃慙
悔不及因舍宅為寺出酉陽/雜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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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居士
有商居士者三河縣人年七嵗能通佛氏書里人異之
後廬於三河縣西田中有佛書數百編手卷目閱未嘗
廢一日從而師者百輩往往獨遊城邑偕其行者聞居
士每運支體瓏然若戞玉之音聽者竒之或曰居士之
骨真鏁骨也夫鏁骨連絡如蔓故動搖支體則有清越
之聲固其然矣昔聞佛氏書言佛身有舍利骨菩薩之
身有鏁骨今商居士者豈非菩薩乎然愚俗之人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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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辨也居士後年九十餘一日湯沐具冠帶悉召門弟
子㑹食因告之曰吾年九十矣今旦暮且死汝當以火
燼吾尸慎無逆吾旨門弟子泣曰謹聽命是夕坐而卒
後三日門弟子焚居士於野及視其骨果鏁骨也支體
連貫若紉綴之狀風一拂則纎韻徐引於是里人競施
金錢建一塔以居士鏁骨瘞於塔中出宣/室志
    黄山瑞像
魯郡任城野黄山瑞像葢生於石狀如胚混焉昔有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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梠者山中見像因往祈禱如願必得由是逺近觀者數
千人知盜官恐有姦起因命石工破山石輦瑞像致之
邑中大寺門樓下於是邑人於寺建大齋凡㑹數千人
齋畢衆散日方午忽然大風黑雲覆寺雲中火起電擊
門樓飛雨河注邑人驚曰門樓災矣先是僧造門樓高
百餘尺未施丹艧而樓勢東傾以大木撑之及雨止樓
已正矣葢鬼神以像故而共扶持焉出紀/聞
    馬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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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縣尉馬子雲為人數竒以孝亷三任為涇縣尉皆數
月丁憂而去在官日充本郡租綱赴京途由淮水遇風
船溺凡沉官米萬斛由是大被拘繫子雲在繫乃專心
念佛凡經五年後遇赦得出因逃於南陵山寺中常一
食齋天寶十年卒於涇縣先謂人曰吾為人坎軻遂精
持内教今西方業成當往生安樂世界爾明日沐浴衣
新衣端坐合掌俄而異香滿戸子雲喜曰化佛來矣且
迎吾行言訖而歿出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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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花寺觀音
長安雲花寺有觀音堂在寺西北隅大中末百姓屈巖
患瘡且死夢一菩薩摩其瘡曰我在雲花寺巖驚覺汗
流數日而愈因詣寺尋檢至聖畫堂見菩薩一如其覩
傾城百姓瞻禮巖遂立社建堂移之出酉陽/雜俎
    李舟
唐䖍州刺史李舟與妹書曰釋迦生中國設教如周孔
周孔生西方設教如釋迦天堂無則已有則君子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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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無則已有則小人入識者以為知言出國/史補
    惠原
沙門惠原本姓春氏義陽人也少以弓弩為業至武陵
山射一孕鹿將死能言曰吾先身只殺汝汝今遂併殺
害我母子既是縁對應為汝死復向言曰吾尋當成佛
也汝可行善生生代代勿復結寃惠原即悟前縁遂落
髮於鹿死之處而置迦藍名耆闍窟山寺王融别傳言
惠死後十年有人於武當山下見之出朗州/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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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州婦人
昔延州有婦人白晳頗有姿貌年可二十四五孤行城
市年少之子悉與之遊狎眤薦枕一無所却數年而歿
州人莫不悲惜共醵喪具為之塟焉以其無家瘞於道
左大厯中忽有胡僧自西域來見墓遂趺坐具敬禮焚
香圍繞讚嘆數日人見謂曰此一淫縱女子人盡夫也
以其無屬故瘞於此和尚何敬耶僧曰非檀越所知斯
乃大聖慈悲喜捨世俗之欲無不徇焉此即鏁骨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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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縁已盡聖者云耳不信即啓以驗之衆人即開墓視
遍身之骨鉤結皆如鏁狀果如僧言州人異之為設大
齋起塔焉出續𤣥/恠記
    鎮州鐵塔
唐天祐中太原僧惠照因夢鎮州南三十里廢相國寺
中埋鐵塔特往訪之至界上為元戎王中令鎔所知延
在衙署供養衙將任友義慮是隣道諜人或致不測懇
要詰而逐之元戎始疑惠具以尋塔為對遽差於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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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里訪之果得相國寺古基掘其殿砌之前得鐵塔
上刻三千人姓名悉是見在常山將校親軍唯任友義
一人無名乃知㝠數前定刻斯塔者何神異哉出北夢/瑣言
    渭濱釣者
清渭之濱民家之子有好垂釣者不農不商以香餌為
業自壯及中年所取不知其紀極仍得任公子之術多
以油煎燕肉置於纎鉤其取鮮鱗如寄之於潭瀬其家
數口衣食綸竿是頼忽一日垂釣於大涯硤竟日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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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將及日晏忽引共獨蠒頗訝沉重迤邐挽之獲一銅
佛像既悶甚擲之於潭心遂移釣於别浦亦無所得移
時又牽出一銅佛於是折其竿斷其綸終身不復其業
出玉堂/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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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廣記卷一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