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118 太平廣記-宋-李昉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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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廣記卷三百七十二 宋 李昉等 編
  精怪五
  凶器下
   桓彦範   蔡四    李華
   商鄉人   盧涵    張不疑
   凶器下
    桓彦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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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陽王桓彦範少放誕節不飾細行常與諸客遊俠飲
於荒澤中日暮諸客罷散範與數人大醉遂卧澤中二
更後忽有一物長丈餘大十圍手持矛㦸瞋目大喚直
來趨範等衆皆俯伏不動範有膽力乃奮起呌呼張拳
而前其物乃返走遇一大栁樹範手斷一枝持以擊之
其聲策策如中虚物數下乃匍匐而走範逐之愈急因
入古壙中洎明就視乃是一敗方相焉出廣/異記
    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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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陽蔡四者文詞之士也天寶初家于陳留之浚儀吟
詠之際每有一鬼來登其榻或問義或賞詩蔡君問何
鬼神忽此降顧鬼曰我姓王最大慕君才徳而來耳蔡
初甚驚懼後稍狎之其鬼毎至恒以王大蔡氏相呼言
笑歡樂蔡氏故人有小奴見鬼試令觀之其奴戰慄問
其形云有大鬼長丈餘餘小鬼數人在後蔡氏後作小
木屋置宅西南隅植諸菓木其外候鬼至謂曰人神道
殊君所知也昨與君造小舎宜安堵鬼甚喜辭謝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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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毎言笑畢便入此居偃息以為常矣久之謂蔡氏
曰我欲嫁女暫借君宅蔡氏不許曰老親在堂若染鬼
氣必不安穏君宜别求宅也鬼云太夫人堂但閉之必
當不入餘借七日耳蔡氏不得已借焉七日之後方還
住而安穏無他事也後數日云設齋慿蔡為借食器及
帳幕等蔡云初不識他人唯借已物因問欲於何處設
齋云近在繁臺北世間月午即地下齋時問至時欲往
相看得乎曰何適不可蔡氏以鬼舉家持千手千眼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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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清浄鬼即不來盛食葷血其鬼必至欲至其齋家
人皆精心念誦着新浄衣乘月往繁臺遙見帳幕僧徒
極盛家人並誦呪前逼之見鬼惶遽紛披知其懼人乃
益前進既至翕然而散其王大者與徒侣十餘人北行
蔡氏隨之可五六里至一墓林乃没記其所而還明與
家人往視之是一廢墓中有明器數十當壙者最大額
上作王字蔡曰斯其王大乎積火焚之其鬼遂絶出廣/異記
    李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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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吏部員外李華幼時與流輩五六人在濟源山莊讀
書半年後有一老人鬚眉雪色恒持一裹石大如拳毎
日至晚即騎院牆坐以石擲華等當忩前後數月居者
苦之鄰有秦别將善射知名華自往詣之具說其事秦
欣然持弓至山所伺之及晚復來投石不已秦乃於隙
中縱矢一發便中視之乃木明器出廣/異記
    商鄉人
近世有人旅行商鄉之郊初與一人同行數日忽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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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我乃是鬼為家中明器叛逆日夜戰鬭欲假一言以
定禍亂將如之何云茍可成事無所憚會日晚道左方
至一大墳鬼指墳言是已冢君於冢前大呼有敕斬金
銀部落如是畢矣鬼言訖入塚中人便宣敕須臾聞斬
決之聲有頃鬼從中出手持金銀人馬數枚頭悉斬落
謂人曰得此足一生福以報恩耳人至西京為長安捉
事人所告縣官云此古器當是破冢得之人以實對縣
白尹奏其事發使人隨開冢得金銀人馬斬頭落者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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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枚出廣/異記
    盧涵
開成中有盧涵學究家於洛下有莊于萬安山之陰夏
麥既登時果又熟獨跨小馬造其莊去十餘里見大栢
林之畔有新潔室數間而作店肆時日欲沈涵因憩馬
覩一雙鬟甚有媚態詰之云是耿將軍守塋青衣父兄
不在涵悅之與語言多巧麗意甚虚襟盼睞明眸轉資
態度謂涵曰有少許家醖郎君能飲三兩杯否涵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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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遂捧古銅罇而出與涵飲極歡青衣遂擊席而謳送
盧生酒曰獨持巾櫛掩𤣥關小帳無人燭影殘昔日羅
衣今化盡白楊風起隴頭寒涵惡其詞之不稱但不曉
其理酒盡青衣謂涵曰更與郎君入室添杯去秉燭挈
罇而入涵躡足窺之見懸大烏虵以刀刺虵之血滴于
樽中以變為酒涵大恐慄方悟怪魅遂擲出户解小馬
而走青衣連呼數聲曰今夕事須留郎君一宵且不得
去知勢不可又呼東邊方大且與我趂取遮郎君俄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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栢林中有一大漢應聲甚偉須臾迴顧有物如大枯樹
而趨舉足甚沈重相去百餘步涵但疾加鞭又經一小
栢林中有一巨物𨼆𨼆雪白處有人言云今宵必須擒
取此人不然者明晨君當受禍涵聞之愈怖怯及莊門
已三更扄户閴然唯有數乘空車在門外羣羊方咀草
次更無人物涵棄馬潛跧于車箱之下窺見大漢徑扺
門牆極髙只及斯人腰跨手持㦸瞻視莊内遂以㦸刺
莊内小兒但見小兒手足撈空于㦸之巔只無聲耳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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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去涵度其已逺方能起扣門莊客乃啓關驚涵之
夜至喘汗而不能言及旦忽聞莊院内客哭聲云三歲
小兒因昨宵寐而不蘇矣涵甚惡之遂率家僮及莊客
十餘人持刀斧弓矢而究之但見夜來飲處空逃户環
屋數間而已更無人物遂搜栢林中見一大明器婢子
髙二尺許傍有烏虵一條已斃又東畔栢林中見一大
方相骨遂俱毁折而焚之尋夜來白物而言者即是人
白骨一具肢節筋綴而不欠分毫鍜以銅斧終無缺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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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投之于壍而已涵本有風疾因飲虵酒而愈焉出𫝊/竒
    張不疑
南陽張不疑開成四年宏詞登科授祕書遊京假丏於
諸侯迴以家逺無人患其孤寂寓居京國欲市青衣散
耳目於閭里聞旬月内亦累有呈告者適憎貌未偶月
餘牙人來去有新鬻僕者請閱焉不疑與期於翌日及
所約時至抵其家有披朱衣牙笏者稱前浙西胡司馬
揖不疑就位與語甚爽朗云某少曾在名塲幾及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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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以當家使於南海蒙攜引數年記於嶺中偶獲婢僕
等三數十人自浙右已歴南荆貨鬻殆盡今但有六七
人承牙人致君子至焉語畢一青衣捧小盤各設於賔
主位俄攜銀罇金盞醪醴芳新馨香撲鼻不疑奉道常
御酒止肉是日不覺飲數杯餘命諸青衣六七人並列
於庭曰唯所選耳不疑曰某以乏於僕使今唯有錢六
萬願貢其價却望髙明度六萬之直者一人以示之朱
衣人曰某價翔庳各有差等遂指一鵶鬟重耳者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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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可以償耳不疑覩之則果是私目者矣即日操契付
金春條善書錄音旨清婉所有指使無不愜適又好學
月餘日潛為小詩往往自於户牖間題詩云幽室鏁妖
艷無人蘭蕙芳春風三十載不盡羅衣香不疑深惜其
才貌明慧如此兩月餘不疑素有禮奉門徒尊師居旻
天觀相見因謂不疑曰郎君有邪氣絶多不疑莫知所
自尊師曰得毋新聘否不疑曰聘納則無市一子耳尊
師曰禍矣不疑恐遂問計焉尊師曰明旦告歸慎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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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明早尊師至謂不疑曰喚怪物出來不疑召春條泣
於屏幕間亟呼之終不出來尊師曰果怪物耳斥於室
内閉之尊師焚香作法以水向東而噀者三謂不疑曰
可往觀之何如也不疑視之曰大抵是舊貌但短小尺
寸間耳尊師曰未也復作法禹步又以水向門而噴者
三謂不疑可更視之何如也不疑視之長尺餘小小許
殭立不動不疑因更視之乃仆地撲然作聲視之一朽
明器背上題曰春條其衣服若蟬蛻然繫結仍舊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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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驚尊師曰此雖然腰腹間已合有異令不疑命刀劈
之腰頸間果有血浸潤於木矣遂焚之尊師曰向使血
徧體則郎君一家皆遭此物也自是不疑鬱悒無已豈
有與明器同居而不之省殆非永年毎念至惘然數日
如有所失因得沈痼遂請告歸寧明年為江西辟至日
使淮南中路疾罷又明年八月而卒卒後一日尊夫人
繼殁道士之言果驗出𫝊/竒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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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說張不疑常與道士共辦往來道士將他適乃誡不
疑曰君有重厄不宜居太夫人膝下又不可進買婢僕
之輩某去矣幸勉之不疑即啓母盧氏盧氏素奉道常
日亦多在别所求静因擇寺院以居不疑旦問省數月
有牙儈言有崔氏孀婦甚貧有妓女四人皆鬻之今有
一婢曰金釭有姿首最其所惜者今貧不得已將欲貨
之不疑喜遂令召至即酬其價十五萬而獲焉寵侍無
比金釭美言笑明利輕便事不疑皆先意而知不疑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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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之無幾道士詣門及見不疑言色慘沮吁嘆不已不
疑詰之道士曰嘻禍已成無奈何矣非獨於君太夫人
亦不免矣不疑驚怛起曰别後皆如師敎尊長寓居佛
寺某守道殊不敢怠不知何以致禍且如之何哀祈備
至道士曰家無計矣但為君辦明之因詰其别後有所
進否不疑曰家少人力昨唯買一婢耳道士曰可見乎
不疑即召之金釭不肯出不疑連促之終不出不疑自
詬之即至道士曰即此是矣金釭大罵曰婢有過鞭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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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可也不要鬻之可也一百五十千尚在何所憂乎何
物道士預人家事耶道士曰惜乎不疑曰焉有此事唯
尊師命敢不聽從道士即以拄杖擊其頭沓然有聲如
擊木遂倒乃一明器女子也背書其名道士命掘之五
六尺得古墓柩傍有明器四五制作悉𩔖所焚者一百
五十千在柩前儼然即不疑買婢之資復取之不疑惝
怳發疾累月而卒親盧氏旬日繼殁焉出博異記又/出靈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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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廣記卷三百七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