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1a] 
吳語第十九 國語 韋氏解
吳王夫差起師伐越越王句踐起師逆之江之後
廬/夫差泰伯
曰芉姓夔越世本亦云越芉姓也魯定十四年吳伐/之子姬姓也句踐祝融之後允常之子芉姓也鄭語
檇李也越逆之江至于五湖吳人大敗之於夫椒遂/越越敗之于檇李廬傷而死後三年夫差伐越報
保于會稽在魯哀元年/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大夫種乃獻謀也獻進也/種越大夫曰
夫吳之與越唯天所授王其無庸戰也/庸用夫申胥華
登簡服吳國之士於甲兵而未嘗有所挫也大夫伍/申胥楚
吳子與之申地故曰申胥華登宋司馬華費遂之子/奢之子子胥也名員魯昭二十年奢誅于楚員奔吳
吳為大夫簡習也挫毁折也/也華氏作亂於宋而敗登奔夫一人善射百夫決拾
化之猶一人善射而百夫競箸決拾而放之/決鉤弦也拾捍也言申胥華登善用兵衆必勝未可
[019-1b]
成必也/成猶夫謀必素見成事焉而後履之履行也/素猶豫也不
可以授命鬬命也/授命猶王不如設戎約辭行成以喜其民
守卑約其辭以求平於吳吳民必喜/戎兵也約卑也成平也言不如設兵自以廣侈吳王
之心也/侈大吾以卜之於天天若棄吳必許吾成而不
吾足也足畏也/言越不將必寛然有伯諸矦之心焉也/寛緩既
罷弊其民而天奪之食安受其燼屬也燼餘也/奪之食稻蟹之乃
無有命矣天命矣/吳無復有越王許諾乃命諸稽郢行成於
吳越大夫/諸稽郢曰寡君句踐使下臣郢不敢顯然布幣行
禮也顯猶公露也/布陳也幣玉帛敢私吿於下執事曰昔者越國見
禍得罪於天王廬也言天王尊之以名/見禍於天得罪謂傷天王親趨玉
[019-2a]
趾以心孤句踐孤棄也/趾足也而又宥赦之也/宥寛君王之於
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生肉徳至厚也/繄是也使白骨孤不敢
忘天灾其敢忘君王之大賜乎今句踐申禍無良重/申
善也/也良草鄙之人敢忘天王之大徳而思邊垂之小怨
之邊垂心懷怨恨也/逺邑稱鄙言吳㑴越以重得罪於下執事報見㑴也/重得罪謂
句踐用帥二三之老言此謙也/家臣稱老親委重罪頓顙於邊
邊邊境也/委猶歸也今君王不察盛怒屬兵將殘伐越國也屬/察理
隳會稽也/會也殘伐謂越國固貢獻之邑也君王不以鞭箠使
之而辱軍士使寇令焉之號令/若禦寇句踐請盟一介嫡女
執箕箒以晐姓於王宮曲禮曰納女於天子曰備百/一介一人晐備也姓庶姓也
[019-2b]
姓一介嫡男奉槃匜以隨諸御奉匜沃盥御近臣宦/槃承盥器也晉語曰
屬/豎之春秋貢獻不解於王府大王豈辱裁之裁制之/豈能辱意
亦征諸矦之禮也征税諸矦之禮/征税也此亦天子夫諺曰狐埋之而
狐搰之是以無成功搰發也/埋藏也今天王既封殖越國以
明聞於天下明顯也聞於天下言天下備聞也/封殖以草木諭也壅本曰封殖立也而
又刈亡之是天王之無成勞也勞功也/芟草曰刈雖四方之
諸矦則何實以事吳事也/實實敢使下臣盡辭唯天王秉
利度義焉義宜也/秉執也
吳王夫差乃告諸大夫曰孤將有大志於齊齊也/欲伐吾將許
越成而無拂吾慮也/拂絶若越既改吾又何未若其不改反
[019-3a]
行吾振旅焉旅而討之/伐齊反振申胥諫曰不可許也夫越非實忠
心好吳也又非懾畏吾兵甲之彊也大夫種勇而善謀將
還玩吳國於股掌之上以得其志也脛本曰股/還轉也玩弄夫固知君
王之葢威以好勝也尚也/葢猶故婉約其辭以從逸王志約卑也/婉順也
也/從隨使淫樂於諸夏之國以自傷也使吾甲兵鈍弊
民人離落而日以憔悴憔悴瘦病也/離畔也落殞也然後安受吾
燼夫越王好信以愛民四方歸之年穀時孰日長炎
炎進皃/炎炎及吾猶可以戰也為虺弗摧為蛇將若何小/虺
封豕長蛇/蛇大也傳曰吳王曰大夫奚隆於越隆盛也/奚何也越曾足
以為大虞乎也/虞度若無越則吾何以春秋曜吾軍士
[019-3b]
乃許之成將盟越王又使諸稽郢辭曰以盟為有益
乎前盟口血未乾近也/未乾喻足以結信矣以盟為無益
乎君王舎甲兵之威以臨使之而胡重於鬼神而自
輕也吳王乃許之荒成不盟也/荒空
吳王夫差既許越成乃大戒師徒將以伐齊申胥進諫曰
昔天以越賜吳而王弗受夫天命有反衰禍者有福/反謂盛者更今越
王句踐恐懼而改其謀舍其愆令愆過也/舍廢也輕其征賦施民所
善去民所惡身自約也裕其衆庶也/裕饒其民殷衆盛/殷
也以多甲兵譬越之在吳也猶人之有腹心之疾也
夫越王之不忘敗吳於其心也戚然服士以司吾閒
[019-4a]
閒隟也/戚猶惕也今王非越是圖而齊魯以為憂夫齊魯譬
諸疾疥癬也為害微也/疥癬在外豈能涉江淮而與我爭此地
哉將必越實有吳土越脩徳也/壤地接而王盇亦鑑於人無鑑
於水形而已書曰人無于水鑑當于民鑑/鑑鏡也以人為鏡見成敗以水為鏡見昔楚靈
王不君君之道/不得為其臣箴諫以不入也/入受乃築臺於章
華之上地名/章華闕為石郭陂漢以象帝舜也舜葬九疑/闕穿也陂壅
漢水使旋石郭以象之/其山體水旋其丘下故壅罷弊楚國以閒陳蔡也候/閒候
楚滅陳十一年滅蔡/其隟而取之魯昭八年不脩方城之内北山/方城楚踰諸
夏而圗東國國徐夷吳越也/諸夏陳蔡也東三歳於沮汾以服吳越
楚令尹子蕩帥師伐吳師于豫章次于乾谿/沮汾水名楚東鄙沮汾之閒乾谿也魯昭六年其民
[019-4b]
不忍飢勞之殃三軍叛王於乾谿中外叛潰事在魯/殃害也民罷國亂
三年/昭十王親獨行屏營傍偟於山林之中三日乃見其
㳙人疇也疇名也/㳙人今中㳙王呼之曰余不食三日矣疇趨
而進王枕其股以
於地王寐疇枕王以墣而去之
也/墣塊王覺而無見也乃匍匐將入棘闈棘闈不納楚/棘
門也/邑闈乃入芋尹申亥氏焉子也傳曰王㳂夏將入鄢/申亥楚大夫芋尹無宇之
而弗誅惠孰大焉乃求王遇諸棘闈/芋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縊申亥負
王以歸而土埋之其室其二女殉而葬之/傳曰王縊申亥以此志也豈
遽忘於諸矦之耳乎於諸矦之耳而未忘也/志記也言此事皆見記今王既
變鮌禹之功曰禹能以徳脩鯀之功/王夫差也變易也魯語而髙髙下下以
[019-5a]
罷民於姑蘇也姑蘇臺名在吳西近湖/髙髙起臺榭下下深汙池天奪吾食都
鄙荐饑也鄙邊邑也荐重也/天奪吾食稻蟹也都國今王將很天而伐齊
也/很違夫吳民離矣畔也/有離體有所傾譬如羣獸然一个
負矢將百羣皆奔矢則百羣皆走以言吳民臨陳就/傾傷也言衆獸羣聚其中一个被
傷亦復然也/戰或小有傾王其無方收也收還也/方道也越人必來襲我
王雖悔之其猶有及乎王弗聽十二年遂伐齊十二/夫差
十一年/年魯哀齊人與戰於艾陵齊地/艾陵齊師敗績吳人有功
八伯乘甲首三千/傳曰獲齊國書革車
吳王夫差既勝齊人於艾陵乃使行人奚斯釋言於齊斯/奚
辭自解歸非於齊/吳大夫釋解也以言曰寡人帥不腆吳國之伇遵汶之
[019-5b]
上齊水名/伇兵也汶不敢左右唯好之故唯有恩好之故也/不敢左右暴掠齊民今大
夫國子興其衆庶以犯獵吳國之師徒犯陵也獵震也/國子齊卿國書也天
若不知有辠則何以使下國勝有辠何以使吳國勝齊也/下國吳自謂也言天若不知
吳王還自伐齊乃訊申胥讓也/訊告曰昔吾先王體徳聖
明達於上帝上帝天也/先王闔廬也譬如農夫作耦以刈殺四
方之蓬蒿猶耕者之有耦以成其事也/二耜為耦言子胥佐先王其以立名於荆
此則大夫之力也柏舉昭王奔隨時也/立名於荆謂敗楚於今大夫老而
又不自安恬逸逸樂也/恬猶靜也而處以念惡念為惡於吳/處居也居則
國出則罪吾衆矣體有所傾之屬/罪吾衆謂吳民離撓亂百度度法也/撓擾也
以妖孽吳國當襲吳也/妄為妖言越今天降衷于吳也/衷善齊師
[019-6a]
受服孤豈敢自多先王之鍾鼓寔式靈之靈神也/式用也敢
吿於大夫申胥釋劒而對也/釋解曰昔吾先王世有輔
弼之臣以前/言闔廬以能遂疑計惡計慮也/遂決也以不陷於大
難今王播棄黎老棃壽徴也/播放也黎凍而孩童焉比謀也比/孩幼
也/合曰余令而不違莫違也/不違言夫不違乃違也道也/乃違夫不
違亡之階也夫天之所棄必驟近其小喜之喜謂有/小喜勝敵
定也/所充而逺其大憂故逺也/大憂在後王若不得志於齊而以
覺寤王心吳國猶世世也/世繼吾先君之得之也必有以
取之二味勤䘏其民取之謂此也/得謂充楚也傳曰廬食不其亡之也亦有以
棄之處宮復為楚所敗也/亡之謂不正其師以班用能援持盈以沒也沒/盈滿
[019-6b]
[019-6b]
夫/越大率師㳂海泝淮以絶吳路泝循海而逆入於淮/㳂順也逆流而上曰
還歸之路/以絶吳王敗王子友於姑熊夷友夫差太子也夫差/姑熊夷吳郊也王子
距之獲大子友/未反越子伐吳吳越王句踐乃率中軍泝江也或有/江吳江
誤耳/淮字以襲吳入其郛也/郛郭焚其姑蘇徙其大舟王舟/大舟
也/徙取吳晉爭長未成成定也/長先也邊遽乃至以越亂吿傳/遽
也吳王懼乃合大夫而謀曰越為不道背其齊盟同/齊
也今吾道路悠逺也/悠長無會而歸與會而先晉孰利
晉先歃/先晉令王孫雄曰夫危事不齒年也不以年次對/王孫雄吳大夫也齒
雄敢先對二者莫利無會而歸越聞章矣民懼而走
逺無正就也/正適齊宋徐夷曰吳既敗矣今大徐夷淮/宋今雎陽徐
[019-7a]
也/夷將夾溝而㢋我日㢋/旁擊我無生命矣會而先晉晉既
執諸矦之柄以臨我將成其志以見天子禮見天子/以矦伯之
也吾須之不能見天子/不能待去之不忍若越聞俞章也/俞益
吾民恐畔必會而先之先歃也/先使吳王乃步就王孫雄曰
先之圖之將若何王孫雄曰王其無疑吾道路悠逺
必無有二命焉可以濟事晉也濟成也/欲決一計求先王孫雄進
顧揖諸大夫曰危事不可以為安死事不可以為生
則無為貴知矣死易生則何貴於知矣/言人不能以危易安以民之惡死而
欲貴富以長沒也與我同沒終也/長老也雖然彼近其國有
遷我絶慮無遷慮道逺也/遷轉退也絶彼豈能與我行此危事也
[019-7b]
哉死與我爭/言晉不能以事君勇謀於此用之正謂今時/勇而有謀今夕
必挑戰以廣民心民心示不懼也/挑晉求戰以廣大請王厲士以奮
其朋勢其羣黨之勢使有鬬心也/朋羣也勉厲士卒以奮激勸之以髙位重畜
寶財/重畜備刑戮以辱其不厲者也/備具令各輕其死彼將
不戰而先我我也/推先我既執諸矦之柄故執柄/為盟主以歳之
不穫也無有誅焉責諸矦之貢賦/穫收也誅責也不而先罷之諸矦/罷遣
歸也/令先諸矦必説也/説喜既而皆入其地國境/入其王安挺志
也/挺寛一日惕一日留留徐也/惕疾也以安步王志也/步行必設
以此民也封於江淮之閒乃能至於吳者以此民封/設許其勸勉
恐之必速至也/之於江淮閒以吳王許諾
[019-8a]
[019-9a]
白旂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也矰矢名以白羽為/交龍為旂素甲白甲
秀也/衞荼茅王親秉鉞載白旗以中陳而立王所帥中軍/熊虎為旗此
左軍亦如之鼓挾經秉枹之屬/亦如中軍載常建皆赤常赤旟丹甲朱
羽之矰望之如火丹彤也朱羽染為朱也/鳥隼爲旟尚赤左陽也右軍亦如
之皆玄常玄旗黑甲烏羽之矰望之如墨尚黒右隂/黑漆甲也
也為帶甲三萬衿鎧/帶甲以勢攻雞鳴乃定既陳去晉軍
一里昧明王乃秉枹親就鳴鍾鼓丁寧錞于振鐸寧/丁
與鐲各異物軍行鳴之與鼔相應也/謂鉦也唐尚書云錞于鐲非也錞于勇怯盡應三軍皆
譁釦以振旅呼也/譁釦讙其聲動天地晉師大駭不出周軍飭
壘飭治也/周繞也乃令董褐請事馬演請問也/董褐晉大夫司曰兩君偃兵接
[019-9b]
好日中為期接合也/偃匿也今大國越錄也/錄第而造於弊邑之軍
壘敢請亂故亂次之故/敢問先期吳王親對之曰天子有命周室卑
約貢獻莫入上帝鬼神而不可以吿於天神人鬼/言無以告祭無姬姓
之振也也/振救徒遽來告孤日夜相繼傳車也/徒步也遽匍匐就君
君今非王室不安平是憂億負晉衆庶不式諸戎翟楚秦
不用征伐戎翟楚秦卑周者/億安也負恃也安恃其衆而將不長弟以力征一二
兄弟之國姓兄弟之國謂魯衞之屬或云謂晉滅虞/弟言幼也言晉不帥長幼之節而征伐同
秋之始非所以責定公也/虢韓魏然虞虢韓魏皆在春孤欲守吾先君之班爵
為盟主/爵次當進則不敢先君也/不敢過退則不可不及也/亦不可今會日
薄矣也/薄迫恐事之不集以為諸矦笑也/集成孤之事君
[019-10a]
在今日不得事君亦在今日服事君若勝則為盟主/言欲戰以決之不勝則
為使者之無逺也孤用親聽命於藩離之外落也/藩離壁
董褐將還王稱左畸曰攝少司馬兹與王士五人坐
於王前也少司馬兹與王士五人皆罪人死士/賈唐二君云稱呼也左畸軍左部攝執乃皆
進自
於客前以酬客將報客使死士自剄以示其/賈唐二君云剄也酬報也
越越王使罪人自剄以誤吳故夫差效之/威行軍士用命也昭謂魯定十四年吳伐董褐既致
命晉君/致命於乃吿諸趙鞅趙簡子也/趙鞅晉正卿曰臣觀吳王之
色類有大憂今吳王有墨墨黑氣也/類似也傳曰肉食者無墨小則嬖妾嫡
子死不則國有大難反畔/大難大則越入吳將毒不可與
戰獸被毒悖暴也/毒猶暴也言若猛主其許之先無以待危鞅也/主趙然
[019-10b]
而不可徒許也許宜有辭義/徒空也不空趙鞅許諾晉乃令董褐
復命曰寡君未敢觀兵身見也/觀示使褐復命曰曩君
之言也/曩向周室既卑諸矦失禮於天子貢也/謂不朝請貞
於陽卜收文武之諸矦曰陽言吳欲正陽卜收復文/貞正也龜曰卜以火發兆故
矦以奉天子/王武王之諸孤以下密邇於天子無所逃罪晉辭也/孤以下
邇近也/密比也訊讓日至也/訊吿曰昔吳伯父不失春秋必率
諸矦以顧在余一人元矦曰伯父吳伯父吳先君也/此晉述天子吿讓之言也同姓
聘之禮以顧在余一人/不失四時必率諸矦脩朝今伯父有蠻荆之虞禮世
不續備廢朝聘之禮不得繼世續前人之職/今謂夫差也虞度也言夫差有蠻荆之用命孤
禮佐周公以見我一二兄弟之國以休君憂周公周/休息也
[019-11a]
助周公與兄弟之國相見令朝聘天子息君憂周之/之太宰諸矦之師也君有蠻荆之虞故命晉以禮佐
也/憂今君掩王東海以淫名聞於天子僭也名號也/掩葢也淫猶君
有短垣而自踰之也王室雖卑不可僭也/垣者喻禮防雖短不可踰況蠻荆
則何有於周室荆有何義於周室而不為乎/言吳姬姓而自僭號況於蠻夫命圭
有命固曰吳伯不曰吳王伯執躬圭吳本稱伯故曰/命圭受賜圭之䇿命周禮
伯/吳諸矦是以敢辭吳也/辭不事夫諸矦無二君而周無二
王君若無卑天子以干其不祥也/干犯而曰吳公孤敢
不順從君命長弟許諾弟後也/長先也吳王許諾乃退就幕
而會也/幕帳吳公先歃晉矦亞之吳王既會越聞愈章
恐齊宋之為己害也乃命王孫雄先與勇獲帥徒師
[019-11b]
以為過賓於宋以焚其北郛焉而過之也徒師步卒/勇獲吳大夫
其郭去其守備使不敢出/也郛郭也託為過賓而焚
吳王夫差既退于黄池乃使王孫茍吿勞于周茍吳/王孫
功也/大夫勞曰昔者楚人為不道不承共王事以逺我一
二兄弟之國也/逺䟽吾先君廬不貰不忍也/貰赦被甲
帶劒挺鈹搢鐸搢振也/挺拔也以與楚昭王毒逐於中原栢
舉毒暴也中原原中也/栢舉之戰在魯定四年天舍其衷舍善於吳/衷善也言天楚
師敗績王去其國奔隨/昭王遂至于郢都也/郢楚王緫其百執
事賈君以為告天子不宐稱王故云往也下言夫概/賈侍中云王往也百執事百官也昭謂王廬也
上王為廬也/王不避天子故知以奉其社稷之祭祭祀也/言脩楚其父子
[019-12a]
昆弟不相能夫槩王作亂是以復歸于吳概王廬/昆兄也夫
自立故不能定楚而歸/之弟也傳曰夫概王先歸今齊矦任不鑒于楚景公/任齊
不鑒不以楚敗為鑒戒/孫悼公之子簡公任也又不承共王命以逺我一二
兄弟之國哀十一年春齊伐魯故其年吳㑹魯以伐/説云謂齊納欒盈以伐晉昭謂兄弟魯也
齊夫差不貰不忍被甲帶劒挺鈹搢鐸遵汶伐博齊/博
都/別䔲笠相望於艾陵備雨器也相望言不避暑雨艾/唐尚書云䔲夫須也昭謂䔲笠
月充博至于嬴是也/陵之戰在上傳曰五天舍其衷齊師還而還/言敗夫差豈
敢自多文武實舍其衷后也/文武二歸不稔於歳之明年/言伐齊
而復出師也/不至於穀孰余㳂江泝淮闕溝深水出於商魯之閒
以徹於兄弟之國姬也/兄弟諸夫差充有成事敢使茍吿
[019-12b]
於下執事事成功也/充能也成周王答曰茍伯父命女來明紹
享余一人若余嘉之享獻也繼先王之禮獻我一人/周王景王子敬王丐也紹繼也
嘉之也/我心誠昔周室逢天之降禍遭民之不祥流厲王於/説云謂民
奔民成周之民助子朝者/彘也昭謂子朝簒立敬王出余心豈忘憂䘏不唯下
土之不康靖乃憂王室也/不但憂四方今伯父曰戮力同徳也/戮并
伯父若能然余一人兼受而介福介大也/而女也伯父多歴
年以沒元身也/元善伯父秉徳已侈大哉廣也/侈猶
吳王夫差還自黄池息民不戒也/戒儆越大夫種乃倡
謀為倡/發始曰吾謂吳王將遂涉吾地今罷師而不戒以
忘我我不可以怠也日臣嘗卜於天天天若棄吳必/日昔日也卜於
[019-13a]
之食安受其
之言者/許吾成既罷弊其民天奪今吳民既罷也/罷勞而大荒
荐饑市無赤米者今尚無有/赤米米之姦而囷鹿空虛方曰鹿/員曰囷其
民必移就蒲蠃於東海之濱蛤之屬濱涯也/蒲深蒲也蠃蚌天占既
兆也/兆見人事又見誹也/謂怨我蔑卜筮矣王若今起師以
㑹奪之利無使失悛也/悛改夫吳之邊鄙逺者罷而未
至也/罷歸吳王將恥不戰必不須至之㑹也逺兵/不待而以
中國之師與我戰都也/中國國若事幸而從我而戰/言從我我
遂踐其地其至者亦將不能之㑹也巳來將不能㑹/言吳邊鄙雖
戰吾用禦兒臨之兵若至吾以禦兒之民臨敵之/禦兒越北鄙在今嘉興言吳邊吳
王若慍而又戰也/愠怒幸遂可出奔/使出若不戰而結成
[019-13b]
也/成平王安厚取名而去之越王曰善哉乃大戒師將伐吳
楚申包胥使於越王孫包胥也/申包胥楚大夫越王句踐問焉曰
吳國為不道求殘我社稷宗廟以為平原弗使血
食吾欲與之徼天之衷也/徼要唯是車馬兵甲卒伍
既具無以行之用也/行猶請問戰奚以而可也/以用包胥辭
曰不知也/謙王固問焉乃對曰夫吳良國也也/良善能博
取於諸矦賦也/取貢敢問君王之所以與之戰者所行也/問政惠
王曰在孤之側者觴酒豆肉簞食未嘗敢不分也爵/觴
簞飯器/名豆肉器飲食不致味五味之調/致極也不極聽樂不盡聲盡/不
之變/五聲求以報吳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
[019-14a]
戰也王曰越國之中疾者吾問之死者吾葬之老其
老老也/敬長慈其幼長其孤問其病求以報吳願以此戰
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故未可用也/此小惠未徧王曰越
國之中吾寬民以子之忠惠以善之吾脩令寬刑施
民所欲去民所惡稱其善掩其惡求以報吳願以此
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之中富
者吾安之取也/不專貧者吾予之救其不足裁其有餘謂/裁
税之/有餘則使貧富皆利之求以報吳願以此戰包胥曰
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南則楚西則晉北
則齊中國言之/西南北皆以春秋皮幣玉帛子女以賓服焉未
[019-14b]
嘗敢絶求以報吳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哉蔑以加焉
然猶未可以戰也夫戰知為始仁次之勇次之不知
則不知民之極也/極中無以銓度天下之衆寡也/銓稱不
仁則不能與三軍共饑勞之殃不勇則不能斷疑以
發大計越王曰諾越王句踐乃召五大夫庸苦成大/五大夫舌
臯如之屬/夫種范蠡曰吳為不道求殘吾社稷宗廟以為平原
不使血食吾欲與之徼天之衷唯是車馬兵甲卒伍
既具無以行之吾問於王孫包胥既命孤矣之/命告敢
訪諸大夫問戰奚以而可句踐願諸大夫言之皆以
情吿無阿孤孤將以舉大事從也/阿曲大夫舌庸乃進對
[019-15a]
曰審賞則可以戰乎王曰聖勞聖通也/審賞賞不失大夫苦成進對
曰審罰則可以戰乎王曰猛嚴猛也/能罰則大夫種進對曰審
物則可以戰乎王曰辯旗物色徽幟之屬辯別也/説云別物善惡昭謂物旌大夫蠡
進對曰審備則可以戰乎王曰巧密不可攻入也/備守禦之備巧審大夫
臯如進對曰審聲則可以戰乎王曰可矣之聲聲不審則/聲謂鍾鼔進退
也/衆惑王乃命有司大令於國曰茍任戎者皆造於國門之
外門也/國門城王乃令於國曰國人欲吿者來吿任兵事也昭/三君云吿不
則下所謂眩瞀之疾筋力不足以勝甲兵者吿是也/謂吿者謂有善計策及職事所當陳白者不任兵事吿孤
不審將為戮不利詐非實也/不審謂欺過及五日必審之計之也/使孰思過
五日道將不行軍當出也故術將不行/道術也過五日則晚矣王乃入命夫人王
[019-15b]
背屏而立夫人向屏北向夫人南向/屏門内屏也王王曰自今日
以後内政無出外政無入外政國事/内政婦職内有辱是子也
外有辱是我也吾見子於此止矣王遂出夫人送王
不出屏迎不出門/婦人禮送乃左填之以土示幽也/閉陽開隂去
等側席而坐不埽特也禮憂者側席而坐/笄簪也去笄去飾也側猶王背檐
而立大夫向檐也昭謂檐謂之樀樀門戸掩陽也/説云檐屋外邊壇也唐尚書云屋名
王命大夫曰食土不均地之不脩内有辱於國是子
也脩墾也/均平也軍士不死外有辱是我也自今日以後内
政無出外政無入軍政也/内國政外吾見子於此止矣王遂
出大夫送王不出檐備也/示當守乃左填之以土側
[019-16a]
席而坐不埽無飾也/示憂戚王乃之壇列士衆誓吿之處/壇在野所以講列
鼓而行之至於軍之地也/軍所軍斬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
以環瑱通相問也遺也通行賂以亂軍/環金玉之環瑱塞耳問明日徙舍
斬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不從其伍之令明日徙舍
斬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不用王命明日徙舍至於
禦兒斬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淫逸不可禁也王乃
命有司大徇於軍曰有父母耆老而無昆弟者以吿
七十曰老/六十曰耆王親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父母耆老而
子為我死子之父母將轉於溝壑也/轉入子為我禮已
重矣母而來也/重矣去父子歸沒而父母之世也/沒終後若有事
[019-16b]
吾與子圖之明日徇於軍曰有兄弟四五人皆在此
者以告王親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昆弟四五人皆
在此事若不捷則是盡也也/捷勝擇子之所欲歸者一人
明日徇於軍曰有眩瞀之疾者吿王親命之曰我有
大事子有眩瞀之疾其歸若已已止也/若汝也後若有事吾
與子圖之明日徇於軍曰筋力不足以勝甲兵志行
不足以聽命者歸莫告明日遷軍接龢龢也/上下皆斬有
罪者以徇曰莫如此志行不果決也/果勇於是人有致死
之心王乃命有司大徇於軍曰謂二三子歸而不歸
處而不處也/處止進而不進退而不退左而不左右而
[019-17a]
不右身斬妻子鬻也/鬻賣於是吳王起師軍于江北松/江
五十里/江去吳越王軍于江南越王乃中分其師以為左右
軍澤夾水而陳在魯哀十七年/傳曰越子伐吳吳子禦之笠以其私卒君子六千
人為中軍猶吳所謂賢良齊所謂士也/私卒君子王所親近有志行者明日將舟
戰於江及昏乃令左軍銜枚泝江五里以須命也/須須後亦令
右軍銜枚踰江五里以須也/踰度夜中乃令左軍右軍涉江
鳴鼓中水以須中水水中央/夜中夜半也吳師聞之大駭曰越人分為
二師將以夾攻我師乃不待旦亦中分其師將以禦越
中分其師以禦之/不知越復有中軍故越王乃令其中軍銜枚濳涉涉度也/潛嘿也
不鼓不譟以襲攻之吳師大北北古之背字/軍敗奔走曰北越之左軍
[019-17b]
右軍乃遂涉而從之又大敗之於沒名也/沒地又郊敗之外也/郊郭
三戰三北沒也郊也/三戰笠澤也乃至于吳越師遂入吳國圍王宮
姑蘇/王宮吳王懼使人行成曰昔不穀先委制於越君言/不
謙而反之也/越委制於吳君吿孤請成男女服從孤無奈越之先君
何與吳有好/言越先君畏天之不祥不敢絶祀許君成以至于
今今孤不道得罪於君王君王以親辱於孤之弊邑
孤敢請成男女服為臣御越王曰昔天以越賜吳而
吳不受今天以吳賜越孤敢不聽天之命而聽君之
令乎乃不許成因使人吿于吳王曰天以吳賜越孤
不敢不受以民生之不長也/長久王其無死民生於地
[019-18a]
上寓也也/寓寄其與幾何何時/言幾寡人其達王於甬句東
章東海口外洲也/達致也甬句東今句夫婦三百唯王所安以沒王年
之在所安可與居者/夫婦各三百人以奉夫差辭曰天既降禍於吳國不
在前後當孤之身實失宗廟社稷凡吳土地人民越
既有之矣孤何以視於天下夫差將死使人説於子
胥也/説吿曰使死者無知則已矣若其有知吾何面目
以見員也遂自殺越滅吳年冬十一月/在魯哀二十二上征上國
國也/上國中宋鄭魯衞陳蔡執玉之君皆入朝璧也/玉珪夫唯
能下其羣臣以集其謀故也明吳不用子胥之禍/集成也言下其羣臣以
[019-18b]
吳語第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