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1a] 
周語中第二 國語 韋氏解
襄王十三年年也下事見二十四年/襄王十三年魯僖之二十鄭人伐
姬/
又即衛故鄭公子士泄堵俞彌帥師伐滑/姓小國也先是鄭伐人聴命鄭師還王使游孫
伯請周大夫/游孫伯鄭人執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又怨/鄭人文公捷也鄭怨惠王
聴王命而執王使/㐮王之與衛故不王怒將以翟伐鄭之國也/翟隗姓富辰
諫曰不可大夫也/富辰周人有言曰兄弟讒鬩侮人百里侮/鬩
禦它人侵侮己者百里諭逺也/也兄弟雖以讒言相違狠猶禁周文公之詩曰兄弟
鬩于牆外禦其侮之篇是也所以閔管蔡而親兄弟/文公之詩者周公旦之所作常棣
然能外禦異族侮害巳者其後周室旣衰厲王無道/此二句其四章也禦禁也言雖相與狠於牆室之内
徳之不類而合其宗族於成周復脩作常棣之歌以/骨肉恩闕親親禮廢宴兄弟之樂絶故召穆公思周
[002-1b]
得之穆公召康公之後穆公虎也去周公歴九王矣/親之鄭唐二君以爲常棣穆公所作失之矣唯賈君
若是則鬩乃内侮而雖鬩不敗親也它人故不敗親/雖巳相狠外禦
鄭在天子兄弟也兄弟之親/言與襄王有鄭武莊有大勲力于
平桓寤生也王功曰勲平幽王之子平王宜臼也桓/武鄭桓公之子武公滑突也荘武公之子荘公
公以卿士夾輔平王東遷洛邑桓王即位鄭莊公為/平王之孫大子泄父之子桓王林也幽王既滅鄭武
書云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伐鄭鄭祝聃射王中/之卿士以王命討不庭伐宋入郕在魯隠十年唐尚
世有功而桓王不賞又奪其政聃雖射王非莊公意/肩豈得為功桓當為惠傳曰鄭有平惠之勲昭謂鄭
辰又口平桓荘惠皆受鄭勞明各異人不爲誤也/又詩敘云桓王失信諸矦背叛明桓王之非也下富
凡我周之東遷晉鄭是依先君武公與晉文矦戮力/東遷謂平王也晉語曰鄭
夾輔平王是也/一心股肱周室子穨之亂又鄭之由定之子惠王叔/子穨周莊王
[002-2a]
公殺子穨而納之事在周語上/父也篡王而立惠王岀居鄭厲今以小忿棄之是以
小怨置大徳也無乃不可乎我大徳思我小怨/置猶廢也詩云忘且夫
兄弟之怨不徵於它謂翟人/徵召也它徵於它利乃外矣利/外
翟/在章怨外利不義也/章明棄親即翟不祥出翟師以伐/祥善也棄親
鄭以怨報徳不仁而伐之是為不仁一/言鄭有徳於王王怨夫義所以生
利也祥所以事神也仁所以保民也也/保養不義則利
不阜也/阜厚不祥則福不降不仁則民不至古之明王
不失此三徳者義祥也/三徳仁故能光有天下也/光大而龢寧
百姓令聞不忘及後代也/不忘言徳王其不可以棄之王不聽
十七年王降翟師以伐鄭也/降下王徳翟人將以其女
[002-2b]
為后富辰諫曰不可夫婚姻禍福之階也也/階梯利内
則福由之利外則取禍今王外利矣於翟/樹利其無乃階
禍乎昔摯疇之國也由太任虺之後大任之家也大/摯疇二國任姓奚仲仲
氏任又曰思齊大任文王之母/任王季之妃文王之母詩云摯仲杞繒由大姒二國/杞繒
大姒文王之妃武王之母/姒姓夏禹之後大姒之家也齊許申吕由大姜皆姜/四國
姜大王之妃王季之母/姓四岳之後大姜之家大陳由大姬姬周武王之女/陳媯姓舜後大
姬配虞胡公而封諸陳/成王之姊傳曰以元女大是皆能内利親親者也利/内
以申固其家/内行七徳親親昔鄢之亡也由仲任任氏之女為鄢/鄢妘姓之國仲
昭謂幽王為西戎所殺而詩言襃姒滅之明禍有所/夫人唐尚書云鄢為鄭武公所滅非取任氏而亡也
也/由密須由伯姞鞏之甲此則文王所滅而獲鼔甲也/伯姞密須之女也傳曰密須之鼔闕
[002-3a]
由嫁女而亡世本云密須姑姓/大雅云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不鄶由叔妘國叔妘同/鄶妘姓之
亡也昭謂公羊傳曰先鄭伯有善乎鄶公者通於夫/姓之女為鄶夫人唐尚書云亦鄭武公滅之不由女
此之謂也/人以取其國聃由鄭姬鄭姬鄭女為耼夫人同姓相/聃姬姓文王之子耼季之國
矣亦其黷姓所以亡/取猶魯昭公取於吳息由陳媯女為息侯夫人蔡哀/息姬姓之國陳媯陳
媯以告息侯導楚伐蔡蔡侯怨因稱息媯之美於楚/侯亦取于陳息媯將歸過蔡蔡哀侯止而見之弗賓
息以息媯歸/子楚子遂滅鄧由楚曼夫人生文王過鄧而利其國/鄧曼姓楚晏鄧女為楚武王
而兼之/遂滅鄧羅由季姬氏之女為羅夫人/羅熊姓之國季姬姬廬由 媯媯/廬
為荆夫人荆楚也/姓之國/媯廬女是皆外利離親者也求利於外不/外利行淫辟
亡其國/能親親以王曰利何如而内何如而外對曰尊貴明
賢庸勲長老功也長老尚齒也/明顯也庸用也勲愛親禮新親舊親也/親六
[002-3b]
舊君之故舊也/新新來過賓也然則民莫不審固其心力以役上令
也/役為官不易方也/方道而財不匱竭有節不乏盡也/貢賦有品財用求
無不至動無不濟百姓兆民世功受氏姓也/百姓直官也官有夫人
奉利而歸諸上是利之内也人猶人人也/十億曰兆夫若七徳離
判民乃攜貳徳謂尊貴至親舊/判分也攜離也七各以利退身而去退/以利利其
也/自營上求不暨是其外利也也/暨至夫翟無列於王室
次也/列位鄭伯南也王而卑之是不尊貴也者在南服之/賈侍中云南
新鄭新定之於王城為在畿内畿内之諸侯雖爵於/侯伯或云南南面君也鄭司䢉云南謂子男鄭今之
曰爵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矦之/侯伯周之舊法皆食子男之地昭按内傳子産争貢
中設九服至康王而西都鎬京其後衰微土地損減/貢懼弗給也以此言之鄭在男服明矣周公雖制土
[002-4a]
其見待重於宋地之君故曰是不尊貴之也/服制改易故鄭在男服禮畿外之矦伯世位翟豺狼
之徳也鄭未失周典王而蔑之是不明賢也也/蔑小平
桓莊惠皆受鄭勞王而棄之是不庸勲也依鄭武公/平王東遷
王之孫僖王之子惠王母涼也為子穨所篡岀居於/桓王即位鄭莊公佐之荘桓王之子莊王它也惠莊
世有功故曰皆受鄭勞勞功也/鄭鄭厲公納之自平王以來鄭鄭伯捷之齒長矣王
而弱之是不長老也名弱猶穉也/捷鄭文公之翟隗姓也赤翟/隗姓鄭
出自宣王王而虐之是不愛親也弟出者鄭國之卦/鄭桓公友宣王之
王之世/出於宣夫禮新不間舊也/間代王以翟女間姜任非禮
且棄舊也今以翟女代之為棄舊也/姜氏任氏之女世為王妃嬪王一舉而棄
七徳臣故曰利外矣書有之曰必有忍也若能有濟
[002-4b]
也言能有所忍乃能有成功/書逸書也若猶乃也濟成也王不忍小忿而棄鄭
又登叔隗以階翟禍也/階階翟翟封豕豺狼也不可厭也
厭足也/封大也王弗聽十八年王黜翟后四年也黜廢也翟/十八年魯僖二十
王子帶故廢之/后既立而通於翟人來誅殺譚伯帶以攻王而殺譚/誅責也翟人奉子
周大夫/伯譚伯富辰曰昔吾驟諫王王弗從以及此難若我
不出王其以我為懟乎乃以其屬死之以死翟難/帥其徒屬初
惠后欲立王子帶故以其黨啓翟人死也以其黨者/言初者惠后已
故以子帶之黨啓翟人伐周/謂穨叔桃子縁惠后欲立子帶翟人遂入周王乃出
居于鄭晉文公納之而殺子帶在魯僖之二十五年/王出適鄭居于汜也文公納之
晉文公既定襄王于郟城之地也/郟洛邑王王勞之以地其勤/王以
[002-5a]
樊温原欑茅之田/勞賞之以地謂陽辭受也/辭不請隧焉塟禮闕地通路曰/賈侍中云隧王之
軍之事也外有六隧掌供王之貢賦惟天子有隧諸/隧昭謂隧六隧也周禮天子逺郊之内有六鄉則六
無/侯則王弗許曰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規方千里以
為甸服而有之/規規畫以供上帝山川百神之祀供王祭也/以其職貢
海也百神丘陵墳衍之神也/上帝天神五帝也山川五嶽河以備百姓兆民之用
以待不庭不虞之患庭直也虞度也不直猶不道也/百姓百官有世功者用財用也
而至之患/不度不億度其餘以均分公侯伯子男外地也均平/其餘甸服之
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也周禮公之地方五百里侯四百使各有寧宇也宇/寧安
也/居以順及天地無逢其灾害若相侵犯則有灾害/順順天地尊卑之義也
先王豈有賴焉利皆均分諸侯/賴利也言無所内官不過九御九嬪/九御
[002-5b]
外官不過九品嬪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九品九卿周禮内有九室九足以供
給神祗而已入監九御使潔奉禘郊之粢盛/言嬪與卿主祭祀也魯語曰自豈敢猒
縱其耳目心腹以亂百度色心腹嗜欲也/猒足也耳目聲亦唯是死
生之服物采章謂六隧之民引王柩輅/采章采色文章也死之服以臨長百
姓而輕重布之王何異之有也王何異之有言帝王/輕重布之貴賤各有等
然/皆今天降禍灾於周室余一人僅亦守府府先王之/僅猶劣也
藏/府又不佞以勤叔父之長同姓曰叔父/勤勞也天子稱九州而班先王
之大物以賞私徳物謂隧也/班分也大其叔父實應且憎以非
余一人余一人豈敢有愛也雖當私賞猶非我一人/應猶受憎惡也言晉文
先民有言曰改玉改行尊卑遲速有節言服其服器/玉佩玉所以節行步也君臣
[002-6a]
在臣位不宜有隧也/行其禮以言晉侯尚叔父若能光裕大徳更姓改物
以創制天下自顯庸也改物改正朔易服色也創造/光廣也裕寛也更姓易姓也
創制度自顯用於天下/也庸用也謂為天子造而縮取備物以鎮撫百姓引/縮
隧之屬/也備物余一人其流辟於裔土何辭之與有言將放/流放也
何陳辭之有/辟於荒裔復若由是姬姓也更姓而王/謂文公未尚將列為公
侯以復先王之職大物其未可改也公侯之位將成/言文公若尚在
之職則六隧未可改也/霸業以興王室復先王叔父其茂昭明徳物將自至
下則隧自至也/茂勉也言有天余敢以私勞變前之大章以忝天下
子與諸侯異物也/章表也所以表明天其若先王與百姓何先王鎮撫/言無以奉
姓/百何政令之為也而為政令乎/何以復臨百姓若不然叔父有地
[002-6b]
而隧焉為隧也/自制以余安能知之敢禁/所不文公遂不敢請受
地而還
王至自鄭至三城也/襄王從鄭以陽樊賜晉文公在畿内也/陽樊二邑陽
人不服屬晉/不肻晉侯圍之倉葛呼曰人也/倉葛陽王以晉君
為徳行德/為能故勞之以陽樊陽樊懷我王徳是以未從
於晉也/懐思謂君其何徳之布以懐柔之柔安也/懐來也使無
有逺志畔也/逺志離今將大泯其宗祊祊宗祊猶宗廟也/泯滅也廟門謂之
而蔑殺其民人滅也/蔑猶宜吾不敢服也夫三軍之所尋
也/尋討將蠻夷戎翟之驕逸不䖍於是乎致武之國乃/謂諸夏
是致武以伐之/蠻夷之國主於此羸者陽也未狎君政狎習也/羸弱也故臣
[002-7a]
承命君若惠及之唯官是徵其敢逆命也徵召也/官晉有司何
足以辱師君之武震無乃玩而頓乎言舉非義兵誅/震威也玩黷也
將見慢黷而頓弊之/罰失當故君之武威臣聞之曰武不可覿文不可匿
不當尚武隠文/覿見也匿隠也言覿武無烈也/烈威匿文不昭陽不承
獲甸而秪以覿武臣是以懼不然其敢自愛也也言/秪適
以震威耀武而見殘破不然豈敢自愛而不服乎/陽人既不得承王室為甸服又懼晉不惠恤其民適
且夫陽豈有裔民民放在荒裔者/裔民謂凶惡之夫亦皆天子之父
兄甥舅也吾謂之甥/謂吾舅者若之何其虐之也晉侯聞之曰
是君子之言也乃出陽民去也/放令
温之㑹晉人執衛成公歸之于周公衛文公之子成/温晉之河陽也成
[002-7b]
敗於城濮懼出奔楚使元咺奉弟叔武以受盟于踐/公鄭也晉文公討不伏衛成公恃楚而不從聞楚師
奉叔武以守晉人復衛侯衛侯先期入叔武將沐聞/土或愬元咺曰立叔武矣衛侯殺其子角咺不廢命
温討不服衛侯與元咺訟不勝故晉侯執之歸之于/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元咺出奔晉㑹于
二十八年/京師在魯僖晉侯請殺之王曰不可夫政自上下者
也出也/當從王上作政而下行之不逆故上下無怨臣不/言君
怨/相今叔父作政而不行無乃不可乎言晉侯不行徳/不行謂不順也
愬欲殺衛侯/政而聽元咺之夫君臣無獄曲直獄訟之義/獄訟也無是非今元咺
雖直不可聽也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而
叔父聽之一逆矣又為臣殺其君其安庸刑刑法也/庸用也
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諸侯而有再逆政余懼其
[002-8a]
無後也復合諸侯/無後無以不然余何私於衛侯晉人乃歸衛
侯僖爲請於王及晉侯皆納玉十㲄於是歸之/在魯僖三十年晉侯使毉衍酖衛侯不死魯
二十四年秦師將襲鄭過周北門僖之三十二年秦/襄王二十四年魯
曰襲周北門王城北門也/師秦大夫孟明視之師也輕左右皆免胄而下乗御在/兵車參
免脫也脫冑而下敬天王也/中央故左右下也冑兠鍪也超乘者三百乘跳躍而/超乗者
者/上車王孫滿觀之言於王曰秦師必有讁王孫之名/滿周大夫
咎也/讁猶王曰何故對曰師輕而驕謂士卒不肅也/輕謂超乘也驕輕則
寡謀驕則無禮無禮則脱不敦旅整陳/脱簡脱也謂寡謀自陷入
險而脱能無敗乎殽地/險謂秦師無讁是道廢也道廢/是古是
行也秦師還伯之命犒之故還/鄭商覺之矯以鄭晉人敗諸殽獲其三
[002-8b]
[002-8b]
修舊徳以奬王室也/奬成唯是先王之宴禮欲以貽女
也/貽遺佘一人敢設飫禘焉禘全體/飫半體忠非親禮而干舊
職以亂前好舊職故事前好先王之好也/忠厚也親禮親戚宴饗之禮也且唯夫
戎翟則有體薦之也/體委與夫戎翟冒没輕儳貪而不讓
進退上下無列也/冒抵觸也没入也儳其血氣不治若禽獸焉其適來
班貢不俟馨香嘉味班賦也/適往也故坐諸門外而使舌人
體委與之志象胥之官也/舌人能達異方之女今我王室之一二兄
弟以時相見晉也/兄弟將龢協典禮以示民訓則典常也/協合也
無亦擇其柔嘉脆也嘉美也/無亦不亦也柔選其馨香潔其酒醴
品其百籩實棗栗糗餌之屬/籩竹器容四升其修其簠簋黍稷之器/修備也簠簋
[002-9a]
奉其犧象象尊以象骨為之飾/犧犧尊飾以犧牛象出其尊彛酒之器/尊彛皆受
陳其鼎俎腊腸胃為一列膚特於東/俎設於左牛豕為一列魚靜其巾羃也巾/瀞潔
覆尊彛/羃所以敬其祓除埽除也/祓除猶體解節折而共飲食之於
是乎有折俎加豆豆也其實芹菹菟醢之屬/加豆謂既食之後所加之酬幣宴
貨其宴束帛為好謂之宴貨/酬報也聘有酬賓束帛之禮以示容合好合和好/示容儀
也胡有孑然其效戎翟也體之貌/孑然全夫王公諸侯之有
飫也將以講事成章事也章章程也/講講軍旅議大建大徳昭大物
也物戎器也/大徳大功大故立成禮烝而已其備物而已/立成不坐也升飫
以顯物宴以食好物備也/顯物示嵗飫不倦至於解倦/嵗行飫禮不時
宴不淫禮不至於淫湎/一時之間必有宴月㑹月之經用/㑹計也計一旬修十/修
[002-9b]
成爲者/日之中所日完不忘不忘不忘其禮也/日完一日之所爲服物昭庸采
飾顯明功采色之飾所以顯明徳也/庸功也冕服旗章所以昭有文章比象錦繡/黼黻
以象山龍華蟲之屬/之文章也比象比文周旋序順名以次比順於禮也/周旋容止也序次也
容貌有崇止可觀也/崇飾也容威儀有則畏其儀可度也/則法也其威可五味
實氣氣以行志/味以實氣五色精心賢不肖精其心也/五色之章所以異五聲昭
徳也亦謂見其樂知其徳/昭徳謂政平者其樂和五義紀宜慈兄友弟恭子/五義謂父義母
也/孝飲食可饗龢同可觀一心不二曰同和同之用行/殽烝故可饗以可去不曰和
可觀/則徳義財用可嘉厚意故可嘉也/酬幣宴貨以將則順而建徳也建/則法
也/立古之善禮者將焉用全烝武子遂不敢對而退歸
乃講聚三代之典禮殷周也/三代夏於是乎修執秩以爲晉
[002-10a]
法執秩之法自靈公以來闕而不用故武子修之以/秩常也可奉執以為常法者晉文公蒐於被廬作
之法/為晉國
定王使單襄公聘于宋也問者王之所以撫萬國存/單襄公王卿士單朝也聘問
之/省遂假道於陳以聘於楚時天子微弱故以諸侯相/假道自宋適楚經陳也是
境使次介假道束帛將命于廟/聘之禮假道也聘禮若過國至于火朝覿矣道茀不
可行也茀朝見謂夏正十月晨見於辰/火心星也覿見也草穢塞路為候不在疆候/候
客者疆境也/人也掌送迎賓司空不視塗掌道路也/司空卿官澤不陂也古/陂鄣
故鄣之/不竇澤川不梁不防川故梁之/流曰川梁渠梁古野有庾積云十六/唐尚書
云曾孫之庾如坻如京是也/斗曰庾昭謂此庾露積穀也詩場功未畢也詩云九/治場未畢
場圃/月築道無列樹且為城守之用/古者列樹以表道墾田若蓺墾蓺猶/發田曰
[002-10b]
少猶若蓺物/蒔也言其稀膳宰不致餼客之牢禮生曰餼/膳宰膳夫也掌賓司里不
授館掌授客館/司里里宰也國無寄寓為廬舍可以寄羈旅之/寓亦寄也無寄寓者不
客縣無施舍者所以施舍賓客負任之處/四甸為縣縣方六十里施舍民將築臺
于夏氏氏陳大夫夏徵舒之家/民陳國之民臺觀臺也夏及陳陳靈公與孔
寧儀行父南冠以如夏氏留賓弗見舜後恭公之子/及至也陳靈公
也如之也往之徵舒家淫夏姬賓單襄公也/靈公平國也孔寧儀行父陳之二卿南冠楚冠單子
歸告王曰陳侯不有大咎國必亡夫稱子於其私士/單子襄公也卿大
公/稱王曰何故對曰夫辰角見而雨畢之角角星名也/辰角大辰倉龍
也雨畢者殺氣日盛雨氣盡也/見者朝見東方建戌之初寒露節天根見而水涸根/天
見水潦盡竭也月令仲秋水始涸天根見乃盡竭/亢氐之間也涸竭也謂寒露雨畢之後五日天根朝
[002-11a]
本見而草木節解氣盡草木之枝節皆理解也/本氐也謂寒露之後十日陽駟見
而隕霜謂建戌之中霜始降/駟天駟房星也隕落也火見而清風戒寒霜/謂
以戒人為寒備也/降之後清風先至所故先王之教曰雨畢而除道水
涸而成梁月雨畢十月水涸/教謂月令之屬也九草木節解而備藏收/備
秋䢉事畢收/藏也月令季隕霜而冬裘具故九月可以具之/孟冬則天子始裘清風
至而修城郭宫室建亥之初也/謂火見之後故夏令曰九月除道
十月成梁以便行旅成梁所以便民使不涉也/夏令夏后氏之令周所因也除道所其時
儆曰收而場功㣥而畚挶收而場功使人修囷倉也/時儆時所以儆告其民也
之器具汝畚挶將以築作也/㣥具也畚器名上籠也挶舁土營室之中土功其始
午土功可以始也詩云定之方中作于楚宫/定謂之營室謂建亥小雪之中定星昏正於火之初
[002-11b]
見期于司里具㑹於司里之官/期㑹也致其築作之此先王之所以不
用財賄而廣施徳於天下者也謹葢藏成築功也/施徳謂因時警戒今
陳國火朝覿矣而道路若塞野場若棄澤不陂障川
無舟梁為梁也/舟梁以舟是廢先王之教也周制有之曰列
樹以表道立鄙食以守路廬廬有飲食/鄙四鄙十里有國有郊牧
放牧之地/國外曰郊牧畺有寓望寄寓之舍候望之人/畺境也境界之上有藪有圃
草有茂大之草以備財用/澤無水曰藪圃大也必囿有林池木池積水也/囿苑也林積所
以禦灾也饑兵也/禦備也灾其餘無非穀土民無縣耜用也/言常
耜柄曰耒/入土曰耜野無奥草奥深也/皆墾辟也不奪民時不蔑民功
也/蔑棄有優無匱有逸無罷國有班事也執事有次/國城邑也班次
[002-12a]
縣有序民從事有序/縣鄙之民今陳國道路不可知田在草間
者多/不墾功成而不收棄也/野場若民罷於逸樂作逸樂之事/罷於為國君
是棄先王之法制者也周之秩官有之官篇名/秩官周常曰
敵國賓至闗尹以告客叩闗則為之告聘禮曰及境/敵位敵也闗尹司闗掌四方賔
者幾人遂以入境/謁闗人闗人問從行理以節逆之瑞節為信而迎之/理吏也逆迎也執
小行人/也行理候人為導出送之境/導賓至於朝卿出郊勞至于近郊/聘禮曰賓
用束帛勞
/君使卿朝服門尹除門門掃除門庭也/門尹司門也除宗祝執祀宗/宗
於廟則宗祝執祭祀之禮/伯祝太祝也執祀賓將有事司里授館當館次於卿/司里授客所
卿致館/也聘禮司徒具徒路之委積/具徒役修道司空視塗易也/視險司寇
詰姦姦盜/禁詰虞人入材祀賓客各供其材/虞人掌山澤之官祭甸人積薪
[002-12b]
蒸之官也/甸人掌薪火師監燎燎庭燎也/火師司火水師監濯監滌濯之/水師掌水
者/事膳宰致餐曰餐/孰食廩人獻餼禾米也/生曰餼司馬陳芻掌帥/司馬
圉人職屬司馬/圉人養馬故陳芻工人展車補傷敗也/展省客車百官官以物
至賓入如歸是故小大莫不懐愛賓介也/小大謂其貴國之
賓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也班次也/貴國大國至于王使則皆
官正涖事涖臨也/正長也上卿監之也/監視若王巡守則君親
監之嵗一巡守/周禮王十二今雖朝也不才有分族於周子之/朝單
之親族也/名有分族王承王命以為過賓於陳過賓/假道為而司事
莫至是蔑先王之官也也/蔑欺先王之令有之曰之教/文武
天道賞善而罰淫故凡我造國無從非彛彛常也/造為也無
[002-13a]
即慆淫慆慢也/即就也各守爾典以承天休休慶也/典常也今陳侯
不念胤續之常棄其伉儷妃嬪儷偶也/伉對也而帥其卿佐
以淫於夏氏不亦瀆姓矣乎云姓命也一曰夏氏姬/卿佐孔儀也賈唐二君
即陳公子夏之子靈公之從祖父媯姓也而靈公淫/姓鄭女亦姬姓故謂之瀆姓昭謂夏徵舒之父御叔
䙝瀆其姓/其妻是為陳我大姬之後也公之妃陳之祖妣也/大姬周武王之女虞胡
棄衮冕而南冠以出不亦簡彛乎冠也公之盛服簡/衮卷龍之衣冕大
棄禮簡畧常服也/畧也彛常也言其是又犯先王之令也無從非彛/先王之令昔
先王之教茂帥其徳也猶恐隕越猶恐落墜/言勉帥其徳若廢
其教而棄其制蔑其官而犯其令將何以守國則危/無禮
居大國之間晉楚/大國而無此四者其能久乎制官令也/四者謂教
[002-13b]
六年單子如楚宣之八年/定王六年魯八年陳侯殺于夏氏年/八
公謂行父曰徵舒似汝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魯宣之十年也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于夏氏
而殺之/自其廏射九年楚子入陳殺君之罪既滅陳而復討/楚子莊王也入陳討夏氏
遂取陳以爲縣誤也/之故曰入唐尚書云
定王八年使劉康公聘于魯王卿士王季子也/劉畿内之國康公發幣
於大夫於魯大夫/發其禮幣季文子孟獻子皆儉文子季友之/二子魯卿季
孫公孫敖之孫孟文伯歜之子仲孫蔑也儉居處節/孫齊仲無佚之子季孫行父也孟獻子仲慶父之曽
也/儉叔孫宣子東門子家皆侈叔牙之曽孫莊叔得臣/二子魯大夫叔孫宣子
之孫東門襄仲之子公孫歸父也/之子叔孫僑如也東門子家莊公歸王問魯大夫孰
賢對曰季孟其長處魯乎叔孫東門其亡乎若家不
[002-14a]
亡身必不免王曰何故對曰臣聞之為臣必臣為君
必君尚惠也/臣尚敬君寛肅宣惠君也也惠愛也/肅整也宣徧敬恪恭
儉臣也寛所以保本也衆故可以守位/本位也寛則得肅所以濟時
也也/濟成宣所以教施也民不怨/施徧則惠所以和民也本有
保則必固時動而濟則無敗功則無敗功也/不干時而動教施而
宣則徧惠以和民則阜也/阜厚若本固而功成施徧而
民阜乃可以長保民矣其何事不徹也/徹達敬所以承
命也恪所以守業也恭所以給事也儉所以足用也
所以足用/儉則有餘故以敬承命則不違以恪守業則不懈以
恭給事則寛於死逺也/寛猶以儉足用則逺於憂之憂且/無乏絶
[002-14b]
[002-14b]
以事三君季孟上卿/叔孫下卿若皆蚤世猶可其家猶可以免/蚤世蚤即亡也
也若登年以載其毒必亡毒害也必亡家必亡也/登年多歴年也載行也十
六年魯宣公卒宣之十八年/定王十六年魯赴者未及東門氏來
告亂子家奔齊桓使如晉未反宣公薨三桓逐子家/來告告周大夫也東門子家謀去三
之事以通情結好吉凶相告子家嘗使於周故以亂/遂奔齊也諸矦大夫以君命使出出必有禮贄私覿
赴者未及明不及二君/告也告在魯宣十八年簡王十一年魯叔孫宣伯亦
奔齊成公未没二年年魯成十六年也宣伯僑如也/簡王定王之子簡王夷也十一
之故出奔齊言成公未没二年明不及三君也/通於宣公夫人穆姜欲去季孟而專公室國民逐
簡王八年魯成公來朝成公將與周晉伐秦而朝/簡王八年魯成十三年也使
叔孫僑如先聘且告告周以成公將朝也/使僑如先脩聘禮且見王孫説
[002-15a]
與之語夫也/説周大説言於王曰魯叔孫之來也必有異
焉其享覲之幣薄而言諂殆請之也若請之必欲賜
也魯執政唯强故不歡焉而後遣之畏其强禦難距/魯執政之人唯
説而復遣之/其欲故不歡且其狀方上而鋭下宜觸冒人王其勿
賜若貪陵之人來而盈其願是不賞善也且財不給
也/給供故聖人之施舍也議之不予也/施予也舍其喜怒取予
也亦議之是以不主寛惠亦不主猛毅名也/主猶主徳義
而已其罪是為徳義/賞得其人罰當王曰諾使私問諸魯請之也王
遂不賜禮如行人禮無加賜/如使人之及魯侯至仲孫蔑為介
所以佐相禮儀/在賓為介介上介王孫説與之語説讓蔑好讓/説好也言説
[002-15b]
[002-15b]
晉不戰矣也/微無楚有五敗晉不知乘我則强之也/乘勝
背宋之盟一也善楚令尹子重又善晉欒武子故遂/宋盟宋華元所合晉楚之成也華元
至十六年楚鄭背盟伐宋也/合二國之好盟在魯成十二年薄德而以地賂諸侯
二也隂之田賂鄭鄭叛晉從楚也/楚王薄徳鄭人不從楚以汝棄壯之良而用㓜
弱三也弱謂司馬子反也/壯之良謂申叔時幼建立卿士而不用其言
四也欲背晉楚王不聽/卿士子囊子囊不夷鄭從之三陳而不整五也
帥東夷救鄭三陳夷鄭楚也/夷楚東之夷也晉語曰楚恭王辠不由晉晉得其民
辠得民得民心也/言楚叛盟非晉之四軍之帥旅力方剛四軍之帥晉/時晉立四軍
之韓厥將下軍知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旅/八卿也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
强也/衆也剛卒伍治整諸侯與之諸侯與之/以晉有信故是有五勝
[002-16a]
也有辭一也晉有辭也/楚背盟故得民二也軍帥彊禦三也行
列治整四也諸侯輯睦五也有一勝猶足用也有五
勝以伐五敗而避之者非人也不可以不戰欒范不
欲我則彊之范士燮也/欒欒書也戰而勝是吾力也楚有六間/謂卻至曰
失也/不可且夫戰也微謀軍無計謀/微無也言吾有三伐伐勇禮仁/伐功也三
也勇而有禮反之以仁吾三逐楚君之卒勇也見其
君必下而趨禮也車也/下下能獲鄭伯而赦之仁也從鄭/郤至
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乃止/伯其右弗翰胡曰余從之乘而俘若是而知晉國之
政楚越必朝為政也/知政謂吾曰子則賢矣公自謂/吾召桓抑晉國
之舉也不失其次吾懼政之未及子也人下故恐次/郤至位在七
[002-16b]
也/未及謂我曰夫何次之有昔先大夫荀伯自下軍之
佐以政佐第六卿升為政卿也/荀伯荀林父也從下軍之趙宣子未有軍行
而以政二卿未有軍行升為政卿/宣子趙盾也為中軍佐第今欒伯自下軍往
第五卿而為正卿也/欒伯欒書也將下軍是三子也吾又過於四之無不
及於彼四人也三人之中無有所不及也/三子荀趙欒也得郤至四人言已之材優若佐新
軍而升為政不亦可乎將必求之是其言也君以為
奚若為何如也/言如是君以襄公曰人有言曰兵在其頸其郤
至之謂乎君子不自稱也也/稱舉非以讓也惡其葢人
也也/葢掩夫人性陵上者也之也故君子上禮讓而天/如能在人上者人欲勝陵
陵也/下莫敢不可葢也不可掩也/言人之美求葢人其抑下滋甚益/滋
[002-17a]
則其抑退而下益甚也/也求掩葢人以自高大故聖人貴讓且諺曰獸惡其
網民惡其上民惡其上為其病己/獸惡其網為其害己書曰民可近也而
不可上也也不可上不可髙上上陵也/書逸書民可近可以恩意近詩曰愷悌君
子求福不回禮不以邪也/回邪也求福以在禮敵必三讓敵也/敵體是
則聖人知民之不可加也上也/加猶故王天下者必先諸
民然後庇焉則能長利也言王者先安民然後自庇/先諸民先求民志也庇猶廕
有福利也/廕也長利長今郤至在七人之下而欲上之是求葢
七人也其亦有七怨怨在小醜猶不可堪而况在侈
卿乎其何以待之備也/待猶晉之克也天有惡於楚也故
儆之以晉而郤至佻天以為己力不亦難乎偷天功/佻偷也
[002-17b]
己力/以為佻天不祥乘人不義也/乘陵不祥則天棄之不義
則民畔之且郤至何三伐之有夫仁禮勇皆民之為
也所為/民力以義死用謂之勇辰也/若富奉義順則謂之禮若/謂
楚包茅/管仲責畜義豐功謂之仁狐偃輔晉文/豐大也謂若姦仁為佻姦/以
獲鄭伯而舍之/偽行仁為偷仁謂姦禮為羞楚君而趨/羞恥也謂見姦勇為賊
勇謂逐楚卒/還賊國也姦夫戰盡敵為上守龢同順義為上同謂/守和
也順義順三義也/不相與戰而平和故制戎以果毅果致果為毅/戎兵也殺敵為制
朝以序成越爵則政成/序次也朝不畔戰而擅舍鄭君賊也棄毅
行容羞也謂下趨也/容容儀也畔國即讎佻也人謂赦鄭伯欲/畔其國而即讎
仁也/以偷有三姦以求㬱其上逺於得政矣也/㬱廢以吾觀
[002-18a]
之兵在其頸不可久也雖吾王叔未能違難在大誓
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王叔欲郤至能勿從乎也今/違避
言其散亡乎/周書大誓無此郤至歸明年死難也死謂為厲公所/明年魯成十七年
殺及伯輿之獄王叔陳生奔晉王叔陳生與伯輿争/伯輿周大夫獄訟也
遂出奔晉在魯襄十年/政王佐伯輿王叔不勝
周語中卷二 國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