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b0013 增修東萊書說-宋-呂祖謙 (master)


[005-1a]
欽定四庫全書
 增修東萊書説卷五    宋 時瀾 撰
禹貢第一       夏書
禹别九州隨山濬川任土作貢
 九州之界自古固有共工氏之霸九州是也洪水湮
 沒蹤跡漸亡禹之治水先治其經界經界既定則可
 用工然後隨山濬川任土作貢隨山者或謂隨山開
 導以觀水勢或謂隨山即所以導水况升髙則可以
[005-1b]
 視下而山脉與水脉相通觀山脉亦可以知水脉濬
 川者濬治其川也益稷言濬畎澮距川此獨言川舉
 其大也任土作貢任物土之宜以作貢賦之法隨山
 濬川足以見禹之智任土作貢足以見禹之仁孔子
 序書以此二句該盡一篇之義禹治水之規模於此
 可見
禹敷土隨山刋木奠高山大川
 史官作禹貢首言禹敷土見禹之胷中先有一定之
[005-2a]
 規模分布九州之土某土如此某土如彼然後用工
 所以有成若逐州臨時乃為方略則散亂參錯勞而
 無成功矣禹之治水其大規模在於先敷土而已不
 然滔天之狀規模不立人力將於何而施邪刋木所
 以通道奠髙山大川者先定每州之髙山以為每州
 之標凖次辨其大川之所歸亦以為標凖也標凖既
 立則可以相視一州之内必有髙山大川視其所表
 以為識而後懷襄之跡可辨矣
[005-2b]
冀州既載壺口治梁及岐既修太原至于岳陽覃懷厎
績至于衡漳厥土惟白壤厥賦惟上上錯厥田惟中中
恒衛既從大陸既作島夷皮服夾右碣石入于河
 他州皆舉山川以為界獨冀不言者帝都不必言觀
 餘州所至可知亦以示王者無外之意也壺口梁岐
 皆龍門左右之外地也壺口龍門之上口水之為患
 本於龍門狹隘故禹鑿之以行水此用工之最大者
 故史官首及之孟子謂禹行其所無事如鑿龍門排
[005-3a]
 伊闕費工不少豈得為無事哉鑿其所當鑿排其所
 當排不憚其難而止乃所以行其無事也人之為學
 其中節目不一若避其難而就其易謂之行其所無
 事其可哉推而論之則兢兢業業不害堯舜之無為
 不遑暇食不害文王之罔攸兼禹之治水先為其難
 非灼見此理自信之篤則憚而不為矣治梁及岐梁
 岐雍州之山也禹在冀州而治之何也蓋河水徑自
 梁岐河流欲通所以先治梁岐也太原岳陽以為標
[005-3b]
 凖也覃懐厎績凡言厎績皆水之難治而用工多者
 也厥土惟白壤水患平則土色見矣賦上上田中中
 差四等者冀帝都也百物所聚百事所出利之淵藪
 所以賦特重於他州相權以為平也或謂水土初平
 制賦各隨其力後以漸增之此以後世利心窺聖人
 聖人正欲當水土初平之時人力未盡修地力未盡
 闢制為貢法異時人衆地闢賦不加多而天下之有
 餘常藏之於民也恒衛既從大陸既作平水土或言
[005-4a]
 於田賦之前或言於田賦之後在前者其害大不可
 不先治在後者其害小故徐而治之也皮服者島夷
 所貢狐裘之𩔖也其他如卉服亦皆貢獻之物夾右
 碣石入于河帝都通漕運之道也九州必有漕運之
 道以一人統天下之大絲牽繩聨凡所貢賦不可無
 道以達於帝都也
濟河惟兗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澤灉沮㑹同桑土既蠶
是降丘宅土厥土黑墳厥草惟繇厥木惟條厥田惟中
[005-4b]
下厥賦貞作十有三載乃同厥貢漆絲厥篚織文浮于
濟漯達于河
 兗居河之下流水患最盛禹既鑿龍門河水至此湍
 激湧溢故禹不惜數百里之地疏為九河以分其𫝑
 善治水者不與水争地禹之所捐不過數百里凡天
 下之所可居者皆禹之地也所捐者小所得者大後
 世河水代為人患非河之皆害人人實害於河也盖
 禹所疏之河皆湮塞而為平土水無所泄豈不為患
[005-5a]
 水為五行之首如人之血氣流轉於天地之間安可
 壅滯但使有所容足矣凡豬澤之𩔖皆禹不與水争
 地也治水不出兩端使之有所歸使之有所容大者
 如川如河小者如畎如澮皆令轉相入以歸于海或
 逺而不達則捐數千里之地以為澤所以容之也聖
 人胷中廣大後世淺狹也洪水未平民皆居於髙丘
 至是乃下宅平上也洪水之時土雖有桑浸沒在下
 豈得而蠶至是而可蠶也草惟繇木惟條兗州水害
[005-5b]
 最重草木不得其性繇始抽也條始長也與漸包惟
 喬之義異矣人君與天地萬物為一體一草一木亦
 欲得其性故偹記之也漆絲織文者九州之貢考之
 周禮皆祭祀宗廟朝覲㑹同所用之物所謂萬邦惟
 正之供也田中下賦貞第九等也作十有三載乃同
 者禹八年於外惟兗州十三年功乃與諸州同也
海岱惟青州嵎夷既略
 可以經略也
[005-6a]
濰淄其道厥土白墳海濵廣斥厥田惟上下厥賦中上
厥貢鹽絺海物惟錯岱畎絲枲鉛松怪石萊夷作牧厥
篚檿絲浮于汶達于濟
 萊夷作牧中國以種植為生夷俗以畜牧為生萊夷
 可以畜牧則水平可知矣
海岱及淮惟徐州淮沂其乂䝉羽其藝大野既豬東原
厎平厥土赤埴墳草木漸包厥田惟上中厥賦中中厥
貢惟土五色羽畎夏翟嶧陽孤桐泗濵浮磬淮夷蠙珠
[005-6b]
暨魚厥篚𤣥纎縞浮于淮泗達于河
 草木漸包包結實也
淮海惟揚州彭蠡既豬陽鳥攸居三江既入震澤厎定
篠簜既敷厥草惟夭厥木惟喬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
下厥賦下上上錯厥貢惟金三品瑶琨篠簜齒革羽毛
惟木島夷卉服厥篚織貝厥包橘柚錫貢㳂于江海達
于淮泗
 彭蠡今之鄱陽湖也陽鳥隨陽之鳥今之鴈也常聚
[005-7a]
 於平沙昔以水溢無岸可居攸居則知岸出而水平
 矣鳥獸得其性也禹之治水或騐之鳥獸或騐之草
 木或騐之夷狄以是知非特為人為天下萬物也三
 江無定説或謂松江之下三江出於震澤之下恐是
 既疏三江震澤之水有所泄而無壅矣草木惟夭惟
 喬以草木騐揚兖之水則兗尤甚喬與條可見也厥
 包橘柚錫貢聖人不以口腹勞人非宗廟賔客之大
 事則不貢故曰錫貢
[005-7b]
荆及衡陽惟荆州江漢朝宗于海九江孔殷沱潛既道
雲土夢作乂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中厥賦上下厥貢
羽毛齒革惟金三品杶榦栝柏礪砥砮丹惟箘簵楛三
邦厎貢厥名包匭菁茅厥篚𤣥纁璣組九江納錫大龜
浮于江沱潛漢逾于洛至于南河
 厎貢厥名見聖人處事之精確如此天下之事每不
 兩全觀此則兩全矣自杶榦及楛六物非朝廷所常
 用也必使之貢則勞民不使之貢則或缺故惟使貢
[005-8a]
 其名者名列具條目條而貢之無用止其貢則彼不
 勞有用使之貢則我不缺因此可以見聖人制貢之
 本心也三邦不名言有三國為然也納錫大龜古一
 尺二寸為龜古者以大龜為寳亦不常貢必上之人
 錫貢然後納也逾于洛凡曰逾者皆無水道由陸而
 逾也
荆河惟豫州伊洛瀍澗既入于河滎波既豬導菏澤被
孟豬厥土惟壤下土墳壚厥田惟中上厥賦錯上中厥
[005-8b]
貢漆枲絺紵厥篚纎纊錫貢磬錯浮于洛達于河
 下土墳壚見土色不一
華陽黑水惟梁州岷嶓既藝沱潛既道蔡蒙旅平和夷
厎績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賦下中三錯厥貢璆鐡
銀鏤砮磬熊羆狐狸織皮西傾因桓是来浮于潛逾于
沔入于渭亂于河
 蔡蒙旅平旅祭蔡蒙之山也或謂禹不有其功而歸
 之山川之神非也山者天地巨鎮能生雲氣出水源
[005-9a]
 禹見山川實為一體是有功於治水者故旅祭之非
 為文具也後世不知鬼神之義凡祭山川必泥刻為
 人形夫山亦萬物之一止者為山流者為川飛走者
 為禽獸人在於兩間各為其𩔖耳今必欲以山為人
 則人亦可以為山矣荆岐既旅亦此意也
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涇屬渭汭漆沮既從灃水
攸同荆岐既旅終南惇物至于鳥鼠原隰厎績至于豬
野三危既宅三苗丕叙厥土惟黄壤厥田惟上上厥賦
[005-9b]
中下厥貢惟球琳琅玕
 萬壑東注惟弱水之𫝑不可東使禹謂水萬折而必
 東亦欲導之使東則弱水終不可以東流而水患未
 可盡平所謂執中無權猶執一也惟聖人深得時中
 之理順其𫝑而導之文理宻察足以有别也且天下
 之理有如此者春夏之時萬物生長然亦有枯槁之
 根秋冬之時萬物肅殺然亦有發榮之花豈害其為
 冬夏之節世之曲士不知此理以一回之夭一跖之
[005-10a]
 壽遂疑天地之常道者多矣三危既宅三苗丕叙苗昔
 以不道竄于三危自後世觀之以罪流放者聼其自
 生自死在所不恤聖人之心不然方其有罪至於竄
 棄刑行之後施仁發政自當及之故禹治水至三危
 亦為之畫其居宅使大得其叙後世以為投諸四裔
 若棄之者非聖人之心也
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㑹于渭汭織皮崐崘析支渠
搜西戎即叙導岍及岐至于荆山逾于河壺口雷首至
[005-10b]
于太岳厎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
海西傾朱圉鳥鼠至于太華熊耳外方桐柏至于陪尾導
嶓冢至于荆山内方至于大别岷山之陽至于衡山過九
江至于敷淺原導弱水至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導黒水
至于三危入于南海
 雍州東據河曰西河者自冀州視之則為西也凡禹
 貢名物地理皆考于圖此特言其大意耳禹之導山
 導水必窮首極尾跨渉數州故言其條例於後若其
[005-11a]
 細者不能槩舉則分見諸州導山導水自有經緯山
 川之分見於九州者其經也山川之聚見於後者其
 緯也無經則不知其定所無緯則不知其脉絡此作
 史之妙也導山有二説或以為隨山通道以相視其
 源委脉絡或以為治山旁小水二説當兼用禹固先
 相視水𫝑不應又别廵厯以治其水獨以為治山旁
 小水則水𫝑何由知也觀其次序可見逾于河人逾
 之非山逾也入于海水入于海也或以為山𫝑連屬
[005-11b]
 既有河以絶其𫝑不可謂之逾也説導山者或以為
 三條或以為四列三條之説謂岍至碣石為一條西
 傾至陪尾為一條嶓冡至敷淺原為一條然内方大
 别在荆州岷在梁州相去數千里豈可合為一條以
 此知四列之説恐是自導嶓冢至于大别為一列自
 岷山至敷淺原為一列然岍岐嶓冢則言導西傾岷
 山則不言導者何也蓋水出於此則言導水之所經
 則不言也導弱水水柔弱不能勝載故導而至合黎
[005-12a]
 之地
導河積石至于龍門南至于華隂東至于厎柱又東至
于孟津東過洛汭至于大伾北過洚水至于大陸
 或者以為河之發源自於崑崙自古未有能窮其源
 者故禹導河止自積石盖河之源既逺出絶域禹亦
 不必窮其所至之處聖人一視同仁規摹雖逺大亦
 未嘗無所分限然則聖人用心其與所謂窮無窮極
 無極者有間矣
[005-12b]
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
 天下之水惟河患為甚故禹之導河尤為留意至于
 大陸河水之𫝑最湍悍不播為九河則無以殺其怒
 既分為九無以合之則散漫而無所收故又同為逆
 河一操一縱㪚而復合而後河水安流
嶓冢導漾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過三澨至于大
别南入于江東匯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于海岷山導
江東别為沱又東至于澧過九江至于東陵東迤北㑹
[005-13a]
于匯東為中江入于海
 漾水流為漢至東為北江其水一其名異
導沇水東流為濟入于河溢為滎東出于陶丘北又東
至于菏又東北㑹于汶又北東入于海導淮自桐柏東
㑹于泗沂東入于海導渭自鳥鼠同穴東㑹于灃又東
㑹于涇又東過漆沮入于河導洛自熊耳東北㑹于澗
瀍又東㑹于伊又東北入于河
 沇者濟水之所自出九川之水惟濟水最微然而能
[005-13b]
 絶河經河渉汶而入于海者有本故也水之有本者
 如是人之為學可不立其本乎果能立本則投之患
 難雜之夷狄皆不咈其所行凡禹所導之水施功者
 則紀之天下之水不紀者亦多蓋功之所不施也
九州攸同四隩既宅九山刋旅九川滌源九澤既陂
 九州之水皆同其厎平之功矣四隩者四表之外皆
 可宅而安居矣九州之山已刋除置壇墠而旅祭以
 告成功矣九川者九州之川已浚滌其源矣水平而
[005-14a]
 復疏其源為經久之計也九澤既陂治澤非掘而深
 之也築其堤岸而已浚掘之工費而所受之水亦有
 限因其𫝑而築堤則易成而蓄水多所以謂之陂也
四海㑹同六府孔修庶土交正厎慎財賦咸則三壤成
賦中邦錫土姓祇台徳先不距朕行
 四方皆㑹同而朝王也六府孔修金木水火土穀皆
 得其修也庶土皆正九州之土彼此互觀而各得其
 正也厎慎者聖人當土正之時将以制賦先存敬謹
[005-14b]
 之心敬心先存然後則上中下三等之壤曲折輕重
 皆得其平以成賦於中邦而可以為萬世之傳也大
 抵作史叙其事者多違其心著其心者多略其事今
 紀禹之制賦本末皆偹厎慎者其心也則壤者其迹
 也以此見古之秉筆作史者皆知道之士也錫土姓
 古者無常姓有功徳則胙之土命之氏水患既平相
 與治水有功者故賞而錫之同於治水必非一人今
 所見惟益稷而已祇台徳先者厯年之久渉地之廣
[005-15a]
 勞役亦多矣而天下翕然從禹之行而無距之者禹
 有徳以先之也禹貢所紀若皆禹之力禹豈外是以
 求徳哉衆人為之則力也禹為之則徳也禹之盡其
 力者其心何如也史官恐後人因禹之胼胝而㫁以
 盡力之説故以徳先終之此作史之妙也
五百里甸服百里賦納總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
四百里粟五百里米
 甸服王畿也王畿而以甸服名者井牧丘甸之畫大
[005-15b]
 率相似夏時常以甸為凖奕奕梁山惟禹甸之少康
 中興一成之田可以見甸制推而上之則為同為畿
 推而下之則為丘為井秸服者又去其草皮穀有殻
 曰粟無殻曰米地愈逺輸愈輕也凡一服之内四方
 相距各五百里如東方百里納總西方百里亦納總
 其餘可以𩔖推
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諸侯
 五百里侯服王畿之外為諸侯之服也百里采卿大
[005-16a]
 夫采邑如今之職田也二百里男邦去王畿近者其
 𫝑足以自立故止於一二百里爾三百里諸侯去王
 畿逺欲以捍衛天子故三百里以壯其𫝑也二百里
 之國合之則足以抗三百里之諸侯三百里諸侯有
 事亦不至於單弱小大相維内外相制此聖人制内
 外之輕重不差毫末所謂天下之𫝑猶持衡相率而
 内衛者此也
五百里綏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衛
[005-16b]
 綏服者去王畿漸逺不可以不常存綏撫之心故以
 綏為名三百里揆度天子之文教而廣之二百里奮
 武衛者綏服與蠻夷相隣夷虜之情恍惚無常不可
 以無武偹故二百里常奮其武以衛中國文教非於
 此地而廢也但所奮者專在武事爾夫以二百里之
 國而能捍數百里之蠻者蓋因其所居而使之守郷
 邑墳墓之所在人人自盡故二百里足矣後世不明
 先王之意秦至發閭左之戍以偹北邊而無功萬里
[005-17a]
 出戍離墳墓棄井邑怨望而行遇敵望風渙散安能
 為備本朝之兵往往弓箭社常得力所謂弓箭社者
 蓋近逺居人自結為保社故能出力自戰此先王之
 遺意也以此見先王之制可傳於萬世但人不察耳
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五百里荒服三百里
蠻二百里流
 要服已皆蠻夷矣然猶近中國故為之要約而已不
 一一而治之也至於荒服則愈逺而不治凡曰夷曰
[005-17b]
 蔡曰蠻曰流皆夷狄本名不必求其義也如漢有所
 謂冒頓唐有所謂突厥此豈有義可求哉
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禹錫𤣥
圭告厥成功
 漸被暨不必自為之輕重也水患既平自西自東自
 南自北無思不服也禹錫𤣥圭或以舜錫禹或以禹
 錫舜要之錫者通上下之義師錫帝曰下錫上也禹
 既成功故以𤣥圭贄見于舜以告功之成古者卿大
[005-18a]
 夫以至於士相見皆有贄以通情鴈雉幣帛之𩔖是
 也以書考之天下之水或西或東或南或北源委脉
 絡曉然可見水平之後也滔天之時天下混為一水
 源委脉絡非如今人有水經山海經可考禹何以知
 水𫝑當導當别當過當播當同而用工也蓋思日孜
 孜天下有溺者猶己溺之思之之精厯厯可見以此
 知天下之事有心者無不可知無不可見也猶嬰兒
 之在襁褓寒溫飢飽豈能自言而飬之者不失其時
[005-18b]
 由此心之專也
 
 
 
 
 
 
 增修東萊書説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