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d0286 北溪大全集-宋-陳淳 (master)


[043-1a]
  欽定四庫全書


  北溪大全集巻四十三


  宋 陳淳 撰


  劄


  辭謝陳教廷傑延入學


  某㐲䝉公堂特有寵命延入賔賢齋者顧惟是齋本以
賔禮賢者而肅後進於儀範其所係葢不淺區區愚陋
何足爲輕重而乃䝉蒐録甚感甚愧但自春首已在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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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村寺訓集童䝉既不可中輟而入學又不可姑以共
命而徃來乎二者之間又不可姑寄虛籍而惟月廪之
請又不能靦顔隨例日提攜於庖人之側飽深獲罪深
矣然嚴命又不可以虛辱竊有所欲言者敢盡愚於左
右可乎葢自教授先生下車以來最篤意於學校既誦
史以訓之又考課以勸之又命宿學以鎮之又不測廵
齋以察之又申月書季考以激之而文之魁者又列之
軄以率之而又采郷評訪人物欲儲爲有學之光可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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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犖振㧞有志於盡職而非尋常茍簡爲學校者比也
然以愚觀之恐末得其所以作成教育之方將徒勤而
無補歟葢昔者聖王立學教民以民之秉彛有仁義禮
智之性父子君臣夫婦長幼朋友之倫與生俱生不能
以一日離故使之羣聚而講明服習之而其所以爲教
之條序則自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脩身以至於齊家治
國平天下而其教之成則自鄉人可至於聖人而閭閻
之薰其德者亦皆有士行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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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由於此而其説則具於孔孟周程羣聖賢之書昭如
日星不我誣也今之郡庠即古之鄉學也一郡人才風
俗於此焉係亦不可謂不重也雖今之法取人以文而
聖賢之學則與法未嘗相戾而法亦未嘗是禁也故有
志者亦可以有行矣内以是自治而外以是治諸人矣
奈何世之士類皆志卑識凢斷然判古今爲兩途截上
達通衢以爲决不可行而甘心於時流蹊徑自限爲師
者之所以教爲弟子者之所以學舍科文之外無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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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止於科文猶可矣今則左呼紅右喝么前淫歌後偶
唱亂頭倮體俳言穢語争簞競豆踰牆穿穴靡不有之
遂使聖賢明倫之重地反爲市㕓烏合之淵藪蕩無繩
檢壊人子弟使之至於棄人倫賊天理而胥爲禽獸者
常必由之滔滔皆是葢不特兹地爲然矣士之稍自愛
重者耻入焉而况乎嚴於自律而宻於自省者其肯輕
棄規矩繩墨俛焉自相追隨於放蕩無檢之地而取玷
明倫之罪於聖賢哉此樂育英才之具所以常爲饕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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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耻者之世利而端人雅士則惟願結環堵之茅於茂
林之下清泉之濵與一二同志疏食飲水詠先王之風
以樂吾趣而亦無來學之念也如執事以卓犖振㧞之
資二年於此勤勤於舉其職者殆恐亦未免作學者以
緝時文釣利禄之具而聖人教人之法則遺漏而未舉
歟夫緝時文釣利禄之具彼自急之不待作也作之者
賈儒也聖賢教人之法一郡民彜人極之綱紀則當一
郡師儒之職者不可以不正也執事如卓然有志不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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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俗之私情欲一變而新之則學宫郡縣中見有近日
所刋孔孟周程諸書在而仙里有陳君厚之者又執事
之鄰學古君子也試一訪焉彼必有以忠復矣而又蒐
集此郡之學明行脩者肅然在列朋而翼之是乃率一
郡均爲君子之道也則某雖僻處竊其餘潤以自補克
免爲郡之愚氓則受賜亦大矣區區叙此拜謝厚意非
敢爲凟也惟善人能受盡言而教之


  擬上趙寺丞改學移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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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竊嘗謂負髙明正大之才者然後有以立髙明正大
之功立高明正大之功者必先有以定高明正大之見
恭惟判府寺丞以天潢源𣲖之秀來典此邦下車以來
擿姦發伏有巨猾爲民蠧積年不能去者一旦悉剔清
之崇儒重道有越繩檢行訟庭累政無敢誰何者一旦
悉鈐制之可謂負髙明正大之才矣邇者悼此邦士風
之一厄以爲實原於學校作成之地規模之不端正奮
然爲之更改期以振作而汛刷之是又能立髙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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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功矣以髙明正大之才而立髙明正大之功漳之士
子幸也然其所以爲規模者大有可議未可以尋常淺
見議之而奉承者以尋常淺見左牽而右拘則失其旨
矣葢向者晦庵先生朱侯之在此邦首務明教化崇學
校以侍郎李侯始創規模之已善自大成殿及池與尊
道堂爲不可更移而深病夫東西兩廡齋舍之迫穿晻
曖不足以容人物清講磨思一開廣而明爽之東欲移
貢院於他所而盡貢院之址悉以爲東齋西欲移行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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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他所而盡行衙之址悉以爲西齋其齋相枕悉南面
每齋中間爲㕔㕔之左右各爲四大忩而各裝截爲四
闊間㕔之後爲爐亭爐亭之左右爲小庖及浴室與圊
舍其外則以崇墉包之後齋之面則對前齋之墉一如
太學之制時紹熈辛亥春也擬秋月興工不謂入夏忽
以䘮嫡奉祠而竟不果繼以司諫鄧侯承其有改學之
名不復攷其所以爲規模之實遽毁東廡諸齋及填池
之左邊悉以與貢院又毁西廡諸齋及填池之右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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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學於西偏以與先聖廟相並然其所以爲齋之間架
則反變大而就小抑又狭於李侯之舊邦人至以俚語
目之曰十八家以其局蹙不足副學校之名云耳今吾
君侯病鄧侯規模之不善而欲復李侯規模之舊誠善
矣然東迫於貢院之西廊不敢以侵入則在東諸齋必
不能以寛廣西拘於鄧侯之故迹不欲以盡毁則在西
諸齋亦不能以從容而池之塞者不復鑿則又不能以
爽塏雖視鄧侯學爲差勝而終未免於五十歩之視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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歩較之李侯規模之舊未足以増光則亦何以集吾髙
明正大之功哉必欲稱此邦方面之體制則須定吾髙
明正大之見一遵晦庵先生規模之盛然後爲可耳若
夫貢院奉天子明詔賔興之地在此邦關係尤爲重而
視學校爲尤急尤不可不擇形勝之最者處之前年之
厄説者皆以爲南橋之激南橋之造特出于鄉大夫林
寺丞聽一庸僧之臆見不僉謀諸善隂陽者漳水本安
静而聚石以激之衝突怒號一如建劒湍險之聲將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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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寧南橋之造盍造於出雲舘以漳水自此而下爲
飜弓之勢不純腰帯之繞正隂陽家所忌橋造於此則
下流有鈐束不足忌而上流有關鏁風氣藏聚盤礴自
足以爲雄勝然此事已失重大難整更不必深論惟是
貢院正居其衝有前年之變則恐難於不移而其中迫
窄不足以容衆則又不容於不移而此邦所謂形勝之
聚者又有久虛而未及舉則益不可以不亟移何謂此
邦形勝之最葢此邦行龍自天寳山發脉而來至欲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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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爲州則湧起昂頭而爲登髙山然後左臂分枝而下
寛平廣厚而爲郡治實坐坎山視登髙在乾爲貪狼魁
然其形雄偉秀傑爲諸山之冠惜其下以浮屠鎮之浮
屠無父無君之教非聖世之所宜容而所謂開元寺者
又非聖朝之所創建特有唐之陋俗而五代之所沿襲
至聖朝網漏尚爲未斷之案固非有司所得專廢然移
之他所有何不可若出一札之喻許僧家自移僧人無
不樂於效命吾因度其故地廣輪若干擬容萬人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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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後進日増之計創新貢院以爲吾君選取忠義孝友
之士使行所學於斯世以佐國家理民物誠大公至正
之舉非燕私亭榭之比亦豈法之所制其中經畫既定
其在兩旁諸小院之不相礙者爲崇墉以障之左視光
孝浄衆及郡治諸山爲龍臂右視湖内諸山爲虎臂天
融地結氣象環合前朝之水實在南橋之内則南橋關
鏁尤爲有力乃復轉㓙而爲吉所謂地靈人傑亦將理
勢之不容已者自非卓然有髙明正大之見亦何以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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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之而定吾髙明正大之見確然不爲浮論揺奪以立
漳民萬古之遺愛者非吾君侯其誰比數詔掛坐圖於
此所邦人私竊相慶以爲天啓之兆矣則待其人而舉
之者端有在於今日歟或者曰改學校移貢院大役也
寧無擾民費財之病乎愚以爲善於區處則不擾民不
費財而自集區處之不得其策則雖擾民費財而無成
大扺官司創造始必發公帑以市屋材而責胥吏以行
文引四散鄉村與民户交易於是乎假託行姦而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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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百出焉凢用若干竹木若干瓦石若干甎墼釘若干
頭灰若干斛朱漆若干斤引之所載者百不知賣弄其
幾百而後百者始至官引之所具者千不知賣弄其幾
千而後千者始至官及其既至官直一緍者只估五百
直十緍者只估五千較之民間私價已虧其半至請其
半價之直則又有董脩造職事之覔緫脩造都匠之覔
交領貨物吏之覔估物價牙儈之覔與夫禀支發吏之
覔出庫吏之覔經由諸門吏之覔實錢歸家能復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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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曰依公估價而實横取名曰見錢和買而實白奪况
又易堅以瑕代美以惡胥軰於中種種情弊故其所萃
集之物則徒爾駁雜偹數而不復能以精良至於工匠
所謂工師者止用一人而小小諸匠亦各有定數乃闔
境賣弄無寧居卒之趍供工而赴執役者特其羸鈍無
錢計嘱者耳官或時支雇錢復爲監吏所得不過索手
而歸故其所制造之功則徒爾草率應命而不復能以
固緻是則公家雖不欲擾民而民實不能逃其擾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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吝於費財而絶不得其財之力朝植而暮欲頺春落成
而秋告圯焉所謂區處之不得其策者也善於區處者
如之何舉漳州之産而七分之民户居其一而僧户居
其六於一分民户之中上等富户歲榖以千斛計者絶
少其次數百至百斛者亦不多見類皆三五十斛無擔
石之家終歲營營爲仰事俯育之計且不能以自給則
爲漳之民户者甚貧在官司絶不可更有絲毫之擾以
六分僧户言之上寺歲入以數萬斛其次亦餘萬斛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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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斛其下亦六七百斛或三五百斛雖窮村至小之
院亦登百斛視民户極爲富衍以滅倫敗教不耕不蠶
塊然一無用之僧獨無故竊據而奄有之閒居以安享
之所與坐食之衆上寺不過百人其次不及百人或數
十人其下僅五六人或止孤僧而已則歲費類皆不能
十之一所謂九分者直不過恣爲主僧花酒不肖之資
是果何為也哉故今公家凢有創造無求諸他惟盡第
彼僧門産業之髙下而畫吾屋宇界分之大小之財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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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且量支吾公帑之財爲之開端而後取辦責成焉耳
絶無出一引絶無差一吏凢竹木甎瓦之類任其以市
價私自貿易而吾不之問焉則其所聚者皆精良凢工
匠人夫之軰聽其以鄉例私自傭雇而吾不之繩焉則
其所就者皆固緻假使有陪貼不貲之費實皆吾公家
之財也移吾公家之財爲吾公家之用彼特爲吾幹之
耳非尅彼父母錢本也非括彼房匳中物也吾不可復
爲之恤也但時施其犒勞之惠耳若是則吾民不知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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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財不甚費而無不如吾志之所欲爲往者判院趙侯
之架州治亦大役也惟責辦於諸僧而民絶無所擾即
今之㕔事是也司諫鄧侯之架州學亦大役也每齋惟
支百緍付之一僧亦不擾而學成即前所謂西偏是也
都運趙侯之造通濟橋亦大役也每舟惟支二十緍付
之一僧亦不擾而橋成即今柳營江之所跨是也凡此
諸名公葢有髙識明見燭破風土民俗輕重弛張之所
宜而隨宜區處所以爲至當不易之道如此君侯以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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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某素不預學校教飬又已該恩免不預貢院之選
皆非有所覬望又不曽足躡貴人之門惟以鄉邦此事
久爲闕典自創州以來至于今五百餘年未遇一賢刺
史覺其然而整頓之今幸遇君侯負髙明正大之才秉
髙明正大之見而又能立髙明正大之功此正千一之
期茍於此不爲州閭出而一陳之則進爲有隱於邦君
之賢而失事機之㑹退爲得罪於鄉人子弟而抱無補
之羞是以冒昧而前不勝僣越皇汗之至


[043-12b]
  上趙寺丞論淫祀


  某竊以南人好尚淫祀而此邦之俗爲尤甚自城邑至
村墟淫鬼之名號者至不一而所以爲廟宇者亦何啻
數百所逐廟各有迎神之禮隨月送爲迎神之㑹自入
春首便措置排辦迎神財物事例或裝土偶名曰舍人
羣呵隊從撞入人家迫脅題疏多者索至十千少者亦
不下一千或装土偶名曰急脚立於通衢攔街覔錢擔
夫販婦拖拽攘奪真如白晝行刼無一空過者或印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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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小榜隨門抑取嚴於官租單丁寡婦無能逃者隂陽
人鬼不同途鬼有何説欲人之必迎人有何見知鬼之
必欲迎凡此皆㳺手無頼好生事之徒假托此以括掠
錢物慿藉使用内利其烹羔擊豕之樂而外唱以禳灾
祈福之名始必浼鄉秩之尊者爲簽都勸緣之銜以率
之既又挾羣宗室爲之羽翼謂之勸首而豪胥猾吏又
相與爲之爪牙謂之㑹幹愚民無知迷惑陷溺畏禍懼
譴皆黾勉傾囊舍施或觧質舉貸以從之今月甲廟未
[043-13b]
償後月乙廟又至又後月丙廟丁廟復張頥接踵於其
後廢塞向墐户之用以爲裝嚴祠宇之需輟仰事俯育
之恩以爲養哺土偶之給至罄其室枵其廬凍餒其父
母藍縷其妻孥有所不恤錢既裒集富衍遂恣爲無忌
憚既塑其正鬼之夫婦被以衣裳冠帔又塑鬼之父母
曰聖考聖妣又塑鬼之子孫曰皇子皇孫一廟之迎動
以十數像羣輿於街中且黄其傘龍其輦黼其座又裝
御直班以導於前僣擬踰越恬不爲怪四境聞風鼔動
[043-14a]
復爲優戱隊相勝以應之人各全身新製羅帛金翠務
以恱神或隂策其馬而縱之謂之神走馬或隂驅其簥
而奔之謂之神走簥以誣罔百姓男女聚觀淫奔酣闘
夫不暇及耕婦不暇及織而一惟淫鬼之玩子不暇及
孝弟不暇及恭而一惟淫鬼之敬廢人事之常職崇鬼
道之妖儀一歲之中若是者凡幾廟民之被擾者凡幾
畨不惟在城皆然而諸鄉下邑亦莫非同此一習前後
有司不能明禁復張帷幕以觀之謂之與民同樂且賞
[043-14b]
錢賜酒是又推波助瀾鼓巫風而張旺之禮法施於民
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災
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山
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財用能出雲爲風雨見怪物皆曰
神非此族也不在祀典今此邦之所崇奉者大抵皆非
此族其無封號者固無根原來厯而有封號者亦不過
出於附會而貨取何者而非淫祀惟威惠一廟爲死事
捍患於此邦國朝之所封鍚應禮合制號曰忠臣義士
[043-15a]
之祠邦人之所仰然既載在公家祀典則春秋薦享常
儀葢有司之事必肅其壇宇嚴其扄鐍歲時禁人閒雜
來徃止於朔望啓鑰與民庶瞻禮乃爲得事神嚴恭之
道上不失乎敬鬼神而逺之之智下不陥於非其鬼而
祭之之謟隂陽人鬼不相亂庻幾稱情而合宜固非民
庻所得私祭而浪祀者也今帳御僣越既不度廟貌叢
雜又不肅而又恣羣小爲此等妖妄媟瀆之舉是雖號
曰正祠亦不免均於淫祀而已耳非所祭而祭之曰淫
[043-15b]
祀淫祀無福神其聰明正直必不冒而享之况其他所
謂聖妃者莆鬼也於此邦乎何關所謂廣利者廣祠也
於此邦乎何與假使有或慿依言語亦妖由人興不足
崇信人惟素行質諸鬼神而無愧則雖不牲不牢而神
福之何事此妖邪之爲乎至於朝嶽一㑹又將次第而
起復鄙俚可笑嶽泰山魯鎮也惟魯邦之所得祭而立
祠於諸州也何謂國朝以帝封之帝以氣之主宰者而
言非有人之謂也巋然其峙者山之形也而人其貌也
[043-16a]
何爲立后殿於其後者又不知爲何山也自開闢已有
是嶽而以三月二十七日爲嶽生之辰者又爲何據闔
境男女混雜徹晝夜而朝禮之以㑹于嶽廟入門則羣
慟謂爲亡者祈哀以爲隂府縲紲之脱慶侍者亦預爲
他日之祈謂之朝生嶽州有州嶽而近城之民朝㑹焉
邑有邑嶽而環邑之民朝㑹焉自以爲報親而不知其
爲辱親自以爲修善而不知其陷於惡與前迎鬼者同
一律皆蠧壊風俗溷亂教化之尤者也端人正士德政
[043-16b]
之下恐非所宜容國家法令迎鬼有禁前政方宗丞嘗
列其條於譙門故榜在案可考也某愚區區欲望台慈
特喚法司開具迎鬼諸條令明立榜文并朝嶽俚俗嚴
行禁止仍領布諸鄉下邑而齊一之於以觧人心之宿
惑而有風移俗易之美省民財之妄費而有家給人足
之道實爲此邦厚幸



  北溪大全集巻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