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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白孔六帖卷八十六 唐 白居易 原本
宋 孔 傳 續撰
文教一/ 文行二/
文辭三/ 述作四/
詩五/ 賦六/
頌七/ 論八/
銘九/ 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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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教一/
白文王以文治 經緯天地曰文 觀乎人文以化成
天下 潤色鴻業 大漢之文章炳然與三代同風
煥乎其有文章 文足昭也 子曰周監於二代郁郁
乎文哉吾從周 天將以夫子爲木鐸木鐸所以/振文教文王
既没文不在兹乎 天之將䘮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
於斯文也 張而不弛文武不能也弛而不張文武不
爲也以弓/喻也虞舜誕敷文德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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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文王伐崇三旬不降退修文德因壘而降 武王克
商乃偃武修文 毎嵗孟春遒人木鐸徇于路振文/教也化
民成俗 吾將以爲文教 馴致發揮 夫子之文章
可得而聞也 文勝質則史 文明以止人文/也孔文治
煟然勃興儒學列傳序太宗既即位四方秀艾/挾策負素坌集京師文治煟然勃興任治文/者
任治如天時有春/杜牧原十六衞太宗身櫜鞬風灑露沐然鋭情經術/唐儒學序
舉天下一之於仁義莫若儒儒得其人乃/能光明厥功同上先論文誥前/代
伐叛皆須先論文誥儻未柔伏/則當臨以兵威賛皇公一品集崇教本以厚民風許州/牧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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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釋奠于宣父之室有鄉先生前致辭曰自盜起幽陵/許為兵衝連戰交扞率無寧嵗爾來生徒教養起居祖
習一出於軍容今幸天子為擇賢侯此人人思治之時/也崇教本以厚民風乃卜新宫莘莘濟濟化行風驅家
慕恭儉戸知敬譲父誨其子兄規其弟不遊學堂與撻/市同由是縻勇爵戴鶡冠者往往弭雄姿而觀習禮矜
甲胄者知根於忠信服縵胡者不敢侮縫掖/教化之移人也如置郵焉劉禹錫先聖廟碑喻蒙篇馮/伉
授醴泉令縣民多猾為著喻蒙十四篇大略指明/忠孝仁義勸學務農毎鄉給一卷俾其傳習舊史夫子
之門以文學爲下科何哉盖天之付與於君子小人無/常分惟能者得之故號一藝自中
智已還恃以取敗者有之朋姦飾僞者有之/怨望訕國者有之若君子則不然文藝序周人之養
國老始闢西膠漢氏之召諸生初開太學辟雍所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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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禮泮宫所以班其政其文德有如此者/楊炯少姨廟碑採摭軒昊牢
籠虞夏闢孔子之學堂敷一代之風雅/以王者之文教也李庾西都賦
文行二/
白子以四教文行忠信孔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
以謂之文也 君子博學於文 文質彬彬然後君子
汝爲君子儒 澡身浴德 門傳素風 身服儒行
修身慎行 飾躬 君子懿文德 美秀而文子太/叔
文而有禮晉公子/重耳孔朝廷許其勝流張九齡傳雖以直/道黜不戚戚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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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文史自娛朝/廷許其勝流文行知名五代史趙光逢在唐以文/行知名故時人謂玉界尺聲
華行實光映儒林韓薦/張籍文行先生元魯山/謚李華凡學者所以
學爲忠與孝也諸生有久不省親親者乎明日謁城還養/者二十輩有三年年不歸侍者斥之簡孝
秀德行者升/堂上陽城傳以文雅稱唐甄/濟以詞華著名姚元崇耽玩/墳史以詞華
著/名君子自能以功業行實光明于時亦不一於立言而/垂不腐文藝序
世稱白傅文行比造化之功陶榖白公/影堂記有文行之美柳/文
其次有文行之美積能累勞不由乎舉/甲乙厯科第登乎表著之列顯其名焉士之求售於有
司或以文進或以行達者稱之不患無成足下之文左/馮翊崔公先唱之矣秉筆之徒由是増敬足下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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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周潁客又先唱之矣縫掖之列亦以加慕/夫如是致隆隆之譽不乆矣又何戚焉柳文出羣之
材有沈杞張苰尉遲汾李紳張後餘李/翊或文或行皆出羣之材也韓文文行知名五代/張文
蔚初以文/行知名
文辭三/
白文囿辭/林君子避文士之筆端 小子狂簡斐然成章
鄒衍雕龍之文 童子雕蟲篆刻而壯夫不爲揚/子揚
雄鳯藻甘泉賦成/夢吐白鳯掞天凌雲司馬/相如擲地振玉孫興公賦/成其友人
曰試擲地/必作金聲羅含吞鳥夢吞五色鳥/後有文章麗藻摛/藻游夏之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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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游/子夏仲尼曰言以足志文以足言言之無文行之不遠
握靈虵之珠抱荆山/之玉其辭文 其言曲而中 出言
有章 文辭以行禮 子朝干景王之命文辭何爲
辭之輯矣何以文爲 遲速漢枚臯爲文疾受詔立成/相如為文遲故所作少也
閣筆魏王粲才髙鍾繇王/朗等閣筆不敢措手五藏桓譚子曰揚子雲甘泉/賦成夢吐五藏出在地
宿構王粲舉筆成文/時人以為宿構兩都賦理勝其辭三都賦文過其
意陸逵三都/賦序云患才多陸機文才秀逸張華謂曰人/為文患才少子為文患才多焚筆
硯陸雲與兄機書曰有君/苗見兄文欲焚筆硯孔博學善文章吳通𤣥與弟/通微皆博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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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文/章勁迅有體要李栖筠為文章/勁迅有體要燕許大手筆蘇頲自/景龍後
與張説以文章顯稱望略等故時號燕許大手筆帝愛/其文曰卿所為詔令别録副本書臣某撰朕當留中後
遂為/故事爲文華婉崔融為文華婉當時未有輩/者朝廷大筆多毎勅委之援筆成文
李白援/筆成文即府置文學館濮恭王泰改王魏帝以泰好士/善屬文詔即府置文學館得自
引學/士屬辭雄蔚宗室漢少事韓愈/通古學屬辭雄蔚溫李温庭筠少敏悟/工為辭章與李
商隠皆有/名號温李文章婉縟虞世南文章婉縟慕僕射徐/陵陵自以類己由是有名于休
烈善文/章詞章峭麗龐嚴詞/章峭麗裴矩有文/藻蕭瑀善屬/文治世華
采令狐德棻賛曰德棻/之辭章治世華采夜直論文章杜正倫工屬文嘗/與中書舎人董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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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夜直論文章思恭歸謂人曰/與杜公評文今日覺吾文頓進今復得子白居易工文/章未冠謁顧
况况吳人恃才少所推可見其文自/失曰吾謂斯文遂絶今復得子矣精切居易於文/章精切居
易贊曰杜救謂纎艶不逞非莊士雅人所為流傳人間/子父女母父口教授淫言媟語入人肌骨不可
去盖救所失/不得不云有所屬綴人多傳諷李嶠富才思有所/屬綴人多傳諷雄
深雅健柳宗元韓愈評其文曰雄深雅/健似司馬子長崔蔡不足多也穿天心出月脇
皇甫湜顧况集序逸歌長句駿發蹈厲/往往若穿天心出月脇意外驚人語索所爲文章上
寳劒篇郭震武后既與言竒之索所/為文章上寶劒篇后覽嘉歎李嶠為鳯閣舎人/文冊大號令
多主/為之身老而才之壯齒宿而意之新李百藥帝嘗與皆/賦帝京篇歎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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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詔曰卿何身老而才/之壯齒宿而意之新乎方晉二陸虞世基辭章清勁過/世南而贍博不及也
俱名重當時故/議者方晉二陸搜章擿句段秀實舉明經其友易之秀/實曰搜章擿句不足以立功
乃棄/去長於應用常衮文采贍/蔚長於應用詆誚蕪猥張鷟屬文下筆/輙成浮艶少理
致其論著率詆誚蕪猥然/盛行一時晚進莫不傳記新羅日本出金購文又張鷟/新羅日
本使至必出/金寳購其文藻翰豪邁趙/㳙屬思精壯張説為文屬思精/壯長於碑誌世所
不/逮韓愈至于論述陛下功德與詩書相表裏作為歌詩/薦之郊廟紀太山之封鏤白玉之牒鋪張對天
之宏休揚厲無前之偉績編于詩書/之策而無愧措于天地之間而無虧深探本元卓然樹
立成一家言韓愈每言文章自漢司馬相如太史公劉/向揚雄後作者不世出故愈深探本元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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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樹立成/一家言以文害事髙錯文宗曰諸鎮表奏太浮華宜/責掌書記以誡流宕李石曰古人
因事為文今人以文害/事懲弊抑未誠如聖訓屬辭贍敏不爲竒澁封敖屬辭/贍敏不爲
竒澁語切/而理勝聯珠集竇羣兄常平弟庠鞏皆爲郎工詞章/爲聯珠集行於時義取昆弟若五星
然/敏速若注射然陸扆進中書舎人扆工属辭敏速若/注射然一時書命同僚自以爲不及
昭宗優/遇之以文章自髙鄭仁表以/文章自髙稱其文則皆汗漫輝煌
呼噏隂陽轇轕三光陶鎔帝皇柳宗元/荅問清文動哀玉杜/甫
酬薛/文詩短篇隻字杜甫封西嶽賦序白頭之後竒以短/篇隻字遂曽聞徹宸極一動人主士
大夫掉鞅於文囿柳宗/元序秉翰執簡敗北而歸不可言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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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柳宗/元文落筆生綺繡李白/詩雄之遣言措意頗短局滯澁
不若退之猖狂恣睢肆意有所作柳宗元答/韋珩書世南五絶
虞世南帝毎稱其/五絶四曰文詞後出詞人之冠張九齡張説爲宰相/親重之與通譜系嘗
曰後出詞/人之冠也獻復明堂九鼎李泌天寳中詣闕/獻復明堂九鼎議作者伏其
簡拔柳渾母兄識知名士也工文章與蕭頴士元德秀/劉迅相上下而識練理創端往往詣極雖趣尚非
博然當時作者伏其簡拔渾/亦善属文但沈思不逮於識文藻雄蔚楊炎文/藻雄蔚藻翰精
富吕温藻翰精富/一時流輩推尚倣離騷數十篇柳宗元爲文章卓偉/精緻一時流輩推尚
既竄斥地又荒癘其堙厄感鬱一寓/諸文倣離騷數十篇讀者咸悲惻不立藁張廵爲文/章不立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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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閣舎人様徐堅属文典厚楊再思/毎目爲鳯閣舎人様孫孔孔紹安與孫/萬壽皆以文
辭稱時/爲孫孔屈宋衙官杜審言嘗語人曰吾文/章當得屈宋作衙官評文王勃傳/它日崔
融與張説評勃等文曰勃文章宏放非常人所及炯照/隣可以企之説曰不然盈川文如懸河酌之不竭優於
盧而不減王恥居後/信然愧在前謙也胡楚賔属文敏甚必酒/中然後下筆屬文竒詭
閻朝隠性滑稽屬文/竒詭爲武后所賞北京三傑尹元凱爲右補闕時义/有富嘉謨吳少微皆知
名嘉謨累轉晉陽尉少微亦尉晉陽尤相友善有魏谷/倚者爲太原主簿並負文辭時稱北京三傑天下文章
尚徐庾浮俚不正獨嘉謨少微本經/術雅厚雄邁人爭慕之號吳富體元氣李義山平淮/西碑公之斯
文如元氣先時/已入人肝脾平生千萬篇金薤垂琳琅仙官勅六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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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電下取將韓愈酬/張籍朝夕歌謡使成文章柳宗元與蕭/俛書朝夕歌
謡使成文章庶木鐸者采取/獻之法官増聖唐大雅之什文陣雄師開元遺事張九/齡覽蘇頲文卷
曰蘇生俊贍無敵/當爲文陣之雄師筆參於造化李白與韓/荆州書劉憲遷太子/詹事𤣥
宗在東宮雅意墳史憲啓曰殿下位副君有/絶人之才非以尋擿章句要通大意而已中使臨問
索所爲文章李邕始邕早有名既入朝中/使臨問索所爲文章且進上公卿愛之交
譽陸據神㝢警邁善物理年三十/始到京師公卿愛其文交譽之著弔古戰塲文李華/文辭
綿麗少宏傑氣蕭頴士徤爽自肆時謂不及穎士而華/自疑過之因著弔古戰塲文極思研確已成汙爲故書
雜置梵書之間它日與頴士讀之稱工華問今誰/可及穎士曰君加精思便能至矣華愕然而服抉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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剔華孫樵書立言必竒摭意必/深抉精剔華期到聖人指擿疵短顔師古字籀/薛道衡爲襄
州總管與之推舊佳其才/每作文章令指擿疵短其文浮靡張昌齡舉進士與/王公治齊名爲考
功貟外郎王師旦所絀太宗問其故荅曰昌齡等華而/少實其文浮靡非令器也取之則後生勸慕亂陛下風
雅帝/然之平龜兹露布爲崑山道記室平龜/兹露布爲時所稱上滕王閣序王勃/道出
鍾陵九月九日都督大宴滕王閣宿命其壻作序以夸/客因出紙筆徧請客莫敢當至勃汎然不辭都督怒起
更衣遣吏伺其文輒報語益竒乃/矍然曰天才也請遂成文極歡罷五王出閤冊兄勮長/壽中爲
鳯閣舎人壽春等五王出閤有司具儀志載冊文羣臣/已在乃悟其闕宰相失色勮召五吏執筆分占其辭粲
然皆畢人/人嗟服奏樂屬文李翰爲文精密而思遲常從令皇/甫曾求音樂思涸則奏之神逸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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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文李觀属文不旁㳂前人時謂與韓愈相上下及觀少/天而愈後文益工議者以觀文未極愈老不休
故卒擅名陸希聲以為觀尚辭故辭勝理愈尚質故理/勝辭雖愈窮老不能加觀之辭觀後愈死亦不能逮愈
之質/云用思精緻崔元翰用思精緻/馳騁班固蔡邕間肅清宫禁祗奉寢園
鍾簴不移廟貌如故于公異李晟表為招討府掌書記/朱泚平露布於德宗曰臣既肅清
宫禁祗奉寢園鍾簴不移廟貌如故帝覽泣/下曰誰爲之辭或以公異對帝咨嗟一再文章李益
李益時又有太子庶子李益同/在朝故世言文章李益以辨云回復明辯歐陽詹其文/章切深回復
明/辯絶去翰墨畦逕李賀辭尚竒詭所得皆驚邁絶/去翰墨畦逕當時人無能效者號三
十六體李商隠初爲文瑰邁竒古及在令狐楚府楚本/工草奏因授其學商隠儷偶長短而繁縟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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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温庭筠段成式俱用/是相夸號三十六體張説論文開元中張説與徐堅/論近世文章曰李嶠
崔融薛稷宋之問之文如良金美玉無施不可富嘉謨/如孤峰絶岸壁立萬仞濃雲鬱興震雷俱發誠可畏也
若施於廊廟駭矣閻朝隠如麗服靚粧燕歌趙舞觀者/忘疲若類之風雅則罪人矣韓休之文如太羮𤣥酒有
典則薄滋味許景先如豐肌膩理雖穠華可愛而乏風/骨張九齡如輕縑素練實濟時用而窘邊幅王翰如瓊
杯玉斚雖爛然可珍而/多玷缺堅謂篤論云以多爲富五代和凝爲文章以/多爲富有集百餘卷
嘗自鏤板以行于/世識者多非之筆端膚寸膏潤天下嗚呼咫尺之管/文敏者執而運
之所如皆合在藩聳萬夫之觀望立朝賁羣類之頰舌/居内成大政之風霆導畎澮於章奏鼓洪瀾於訓誥筆
端膚寸膏潤天下文章之/用極其致也劉禹錫集如非煙祥風縁飾萬物同上/令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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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紀起文章而陟大位丹青景化焜燿藩方如非煙祥/風縁飾萬物而與令名相終始者有唐文臣令狐公實
當/之如繁星麗天同上栁宗元集紀初貞元中上方嚮文/章昭回之光下飾萬物天下文士爭執
所長與時而奮粲然如繁星麗天而/芒寒色正人望而敬者五行而已如搏翠屏浮層瀾
同上董集記得董生之詞杳如搏翠屏浮層瀾視聴所/遇非風塵間物亦猶明金翠羽得于遐裔雖欲勿寳可
乎/文章自娛戲金石日擊撞韓愈詩文章自娛戲金石/日擊撞龍文百斛鼎筆力
可獨/扛正聲諧韶濩勁氣沮金石韓愈上于相公書文章/言語與事相侔變化若
雷霆浩汗若江漢正聲/諧韶濩勁氣沮金石取青嫓白柳宗元讀毛頴傳世/之模擬竄切取青嫓
白肥皮厚肉柔筋脆骨而以爲/之辭者其讀之也其大笑固宜詞源倒流三峽水筆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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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掃千人軍杜甫醉/歌行玉珮瓊琚大放厥辭韓祭/栁文揺毫擲
簡韓愈詩朝爲百賦猶鬱怒暮作千詩轉遒/緊搖毫擲簡自不供頃刻青紅浮海蜃龍鸞炳文
章李白詩裴生覽千/古龍鸞炳文章文場元帥明皇謂張九齡/真文場元帥也作者之
表權德輿荅楊湖南書黄鍾大玉慶霄天籟竒采/正聲鏗鏘照燭真可謂作者之表方駕古人抉摘
芻蕪文辭/元稹李白之文清雄犇放李白上裴長史書前此/郡督馬公許爲竒才因
謂長史李京之曰諸人之文猶山無烟霞春無/草樹李白之文清雄犇放名章俊語絡繹間起髙摘屈
宋艷濃薫班馬香杜牧寄小姪詩髙摘屈宋艷濃薰/班馬香李杜泛浩浩韓栁摩蒼蒼蒙
金以砂錮玉以璞文粹孫樵與賈秀才書物之精華天/地所秘惜故蒙金以砂錮玉以璞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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瑚之叢必茂重溟夜光之/珍以頷驪龍文章亦然時世之文多偶對文粹裴度/寄李翶書
常以時世之文多偶對儷句屬綴風雲羈束聲韻爲文/之病甚矣故以雄詞逺致一以矯之則是以文字爲意
也/猶路鼗出于土鼓文粹獨孤及皇甫冉文集序縁情/綺靡之功至是乃備雖去雅寖遠
其麗有過於古者猶路鼗/出于土鼓篆籀生于鳥跡文章之道不殊文粹張説上/官昭容文集
引漢稱班媛晉譽古/嬪文章之道不殊學既慙于刻鵠文有愧于雕蟲一/品
集道眞/容讚良史才沈既濟撰枕中記韓愈/撰毛頴傳良史才也與諸人異當令
後代作法制命勅書皆出自公手筆不停綴思無所讓/帝嘗謂曰朕每見卿文章與諸人尤異當令
後代作法韓/休蘇頲集序文章當如千兵萬馬風恬雲霽寂無人聲
[086-11b]
文粹李德/裕文章論詭然而蛟龍翔蔚然而虎鳳躍鏘然而韶鈞
發李漢韓/文序和平之音淡薄愁思之聲要妙韓文和平之/音淡薄愁思
之聲要妙懽愉之辭/難工愁苦之言易好奴僕命騷杜牧李賀集序逺去筆/墨畦逕使目未少加以
理奴僕命/騷可也光熖萬丈韓愈詩李杜文章/在光熖萬丈長文者貫道之器
韓文/序請日試萬言倚馬可待李白與/韓荆州文理貴中南部新/書李德
裕鎮浙西劉三復在幕一旦令草謝御書表謂之/曰立成也三復曰文理貴中不貴其速公以爲然澁體
朝野僉載唐徐彦伯爲文多變易求新以鳯閣爲鷗閣/以龍門爲虬户以金谷爲銑溪以玉山爲瓊嶽以芻狗
爲卉犬以竹馬爲篠驂以月兎爲魄兎/以風牛爲飈犢後進效之謂之澁體也罷櫛綴文北夢/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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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筠理髮思/來即罷櫛綴文文章風尚國史補元和之後文章則學/竒於韓愈學澁於樊宗師歌
行則學放於張籍詩則學淺於白居易學矯激於孟郊/大抵天寳之風尚黨大厯之風尚浮貞元之風尚蕩元
和之風/尚恡王迹熄而詩亡離騷作而文辭之士興唐史藝/文志王
迹熄而詩亡離騷作而文辭之士興歴代盛衰文/章與時髙下然其變態百出不可窮極何其多也精深
閎博各盡其術同上六經之道簡嚴易直而天人備故/其愈乆而益明其餘作者衆矣質之聖
人或離或合然其精深閎博各盡其術而怪竒偉麗往/往震發於其間此其所以使好竒博愛者不能忘也
以六經之文爲諸儒倡唐史贊貞元元和間遂以為六/經之文為諸儒倡障隄末流反
刓以樸剗偽以真然愈之才自視/司馬遷揚雄至班固以下不論也當其所得粹然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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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正同上刋落陳言横騖别驅汪洋大肆要之無牴牾/聖人者其道盖自比孟軻以荀況楊雄為未醇寧
不信/然唐有天下三百年文章無慮三變唐史文藝序唐/有天下三百年
文章無慮三變髙祖太宗大難始夷㳂江左餘風絺句/繪章揣合低昻故王楊爲之伯𤣥宗好經術羣臣稍厭
彫琢索理致崇雅黜浮氣益雄渾則燕許擅其宗大厯/眞元間美才輩出嚅嚌道真涵泳聖涯於是韓愈唱之
柳宗元李翶皇甫湜等和/之排逐百家法度森嚴若侍從酬奉則李嶠宋之問
沈佺期王維制冊則常衮楊炎陸贄權德輿王仲舒李錫/德裕言詩則杜甫李白元稹白居易劉禹
譎怪則李賀/杜牧李商隠上水船摭言朱梁時姚洎爲學士一日梁/祖問及裴延裕曰頗知其人思敏
洎曰向在翰林號下水船帝/曰卿便是上水船洎甚慙揮翰綺繡揚篇什若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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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贈汝/陽王班詩聲華當健筆灑落富清製杜甫贈李/祕書詩錦繡心
樂史李白集序白之從弟令問常目白曰/兄心肝五藏皆錦繡邪不然何開口成文今之言士者
先文章文章者士之末也栁宗元與楊京兆書今之言/士者先文章文章者士之末
也然立言存乎其中即末而操其本可十七八未易忽/也自古文士之多莫如今今之後生為文希屈馬者可
得數人希王褒劉向之徒者又可得十人至陸機潘岳/之比累累相望若皆為之不已則文章之大盛古未有
也/鏗鏘陶冶同上自貶官來無事讀百家書上下馳騁/乃少得知文章利病去年吳武陵來美其
齒少才氣壯健可以比興西漢之文章日與之言因爲/之出十數篇書庶幾鏗鏘陶冶時時得見古人情狀彼
古人亦人耳/夫何逺哉爲文以神志爲主同上爲文以神志為主/自遭責逐繼以大故荒
[086-13b]
亂耗竭又常積/憂恐神志少矣引筆行墨栁文吾雖少為文不能自雕/琢引筆行墨快意累累意盡
便至亦何/所師法文者以明道栁文少為文章以辭為工及長/乃知文者以明道固不茍為炳
炳烺烺矜采色夸/聲音而以為能也發於羇旅韓愈荆潭詩序文章之/作常發於羇旅草野争
裂綺繡牙攀日月栁宗元荅友人求文章書且自孔氏/以來兹道大闡家修人勵刓精竭慮
者幾千年矣其間耗廢簡牘役用心神者其可數乎登/文章之籙波及後代越不過數十人耳其餘誰不欲争
裂綺繡牙攀日月髙視於萬物之中雄峙於百代之下/乎率皆縱誕而不克躑躅而不進力䠞思窮吞志而没
故曰得/之為難具筆札拂縑緗栁宗元啓專當具筆札拂/縑緗贊楊大功垂之不朽文章
有六説李翺天下之語文章有六説焉其尚異者則曰/文章辭句竒險而已其好理者則曰文章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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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通而已其溺於時者則曰文章必當對其病於是者/則曰文章不對其愛難者則曰文章宜深不當易其變
易者則曰文章/宜通不當難也昔人有見小人之違道者恥與之同形
貌共衣服遂思倒置眉目反易冠帶以異也不知其倒/之反之非也雖失於小亦異於君子矣故文
之異在氣格之髙下思致之淺深不在磔裂章句隳廢/聲韻也人之異在風神之清濁心志之通塞不在于倒
置眉目反易冠帶/也裴度寄李翶為文以意爲主以氣爲輔以辭彩章
句爲之兵衞未有主彊盛而輔不飄逸者兵衞不華赫
而莊整者髙下圓折步驟隨主所指如鳥隨鳯魚隨龍/師衆隨湯武騰天潛泉横裂天下
無不如意/杜牧書太公遇文王贊王勃之先文中子見勃弄筆/曰爾為文乎曰然因與題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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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遇文王贊曰姬昌好德吕望潛華城闕匪近風雲尚/賖漁磯倚石釣浦横沙路幽山谷溪深㟁斜豹韜攘惡
龍鈴辟邪雖逢切近猶待/安車君王握手何其晚耶連昌宫詞唐荆南崔潭峻㱕/朝出元稹連昌宫
詞奏御穆宗大悦問稹安在曰今為/南宫散郎即日轉祠部郎中知制誥樂天之長爲多大/凡
人之文各有所長樂天之長可以為多矣夫以諷諭之/詩長於激閒適之詩長於遣感傷之詩長於切五字律
詩百言而上長於贍三字七字百言而下長於情賦贊/箴戒之類長於當碑記叙事制詔長於實啓奏表狀長
於眞書檄詞策剖判長於盡揔/而言之不亦多乎哉元稹序排終拉賈韓休蘇頲文/集序豈特排
終拉賈為王/超陳而已韋處厚公未為近臣已前所著讃論記述/銘誌皆文士之辭也以才麗為主
自入為學士至宰相以往所執筆皆經綸制置財成潤/色之辭也以識度為宗觀其發徳音福生人霈然如時
[086-15a]
雨褒元老諭功臣穆然如景風命相之冊和而莊命將/之誥昭而毅薦賢能其氣似孔文舉論經學其博似劉
子駿發十難以摧言利者/其辯似管夷吾劉禹錫序蹇亢以門望自負嘗矜其文/謂過李百
藥議者不許/崔信明傳孟詩韓筆韓愈能古文孟郊長於/五言時號孟詩韓筆獺祭魚
談苑李商隠為文多檢閲/書冊左右鱗次號獺祭魚沉浸醲郁含英咀華韓愈進/學解沉
浸醲郁含英咀華作為文章其書滿家上規姚姒渾渾/無涯周誥殷盤佶屈聱牙春秋謹嚴左氏浮誇易竒而
法詩正而葩下逮莊騷太史所録子雲相如同/工異曲先生之於文可謂閎其中而肆其外矣創意造
言皆不相師唐文粹李翺書創意造言皆不相師故其/讀春秋也如未嘗有詩其讀易也如未嘗
有書其讀屈原莊周也如未嘗有六經故義深則意遠/意遠則理辯理辯則氣厚氣厚則詞盛詞盛則文工
[086-15b]
撑霆裂月司空圖與王駕評詩書吾適又自編一鳴集/且撑霆裂月劼作者之肝脾亦當吾言之無
怍/也崇巖峭壁雞跖集李賀文體如崇巖峭/壁萬仞崛起時人多效之
述作四/
白作述之謂聖明 孔子述而不作 吾黨小子狂簡
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論譔銘老論譔其/先祖之德法言
訓纂 反騷揚雄好古樂道欲窮文章成名於後以經/莫大於論語作法言史篇莫善於蒼頡作
訓纂以箴莫善於虞箴賦莫大於離騷反而廣之/辭莫反於相如作四賦用心於内不求於外者也採摭
羣言 晉著作郎周左右史之任也 竊名向秀於莊/子舊注外
[086-16a]
為解義妙析音致大暢𤣥風惟秋水至樂二篇未竟而/卒秀子㓜其義零落有郭象者見秀義不傳於世遂竊
以為己注其二篇定㸃文句而/已秀本後出故今有向郭二注刪定楊終字子山為校/書郎受詔刪定太
史公書為/十餘萬言為業班固字孟堅典校書篤志於/儒以著述為業具詩門注小子何述
詩五/
白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爲志發言爲詩 六義詩有/六義
五言李陵/始作詩人之賦麗以則 詩縁情而綺靡 建安
之風格 禮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 篇章之囿 清
辭 麗則 綺合 四言韋孟/始作六言谷永/始作九言髙貴/鄉公七
[086-16b]
言漢武/柏梁三言夏矦/湛孔元和體元稹尤長於詩與白居易/名相埒天下傳諷號元和
體往往播樂府穆宗在東京妃嬪/近習皆誦之宫中呼元才子云蘭亭絶唱在越時辟/竇鞏鞏天
才工為詩與之酬和故鏡湖秦/望之竒益傳時號蘭亭絶唱上譏切世敝鮑防於詩尤/工有所感發
以譏切世敝/當時稱之得江山助張説謫岳州而詩益/悽惋人謂得江山助歇後體鄭/綮
大順後王政微綮每以詩謡託諷中人有誦之天子前/者昭宗意其有所藴未盡綮本善詩其語多俳諧故使
落調世共號/鄭五歇後體楊收十嵗善属文所賦輙就吳人號神童/里人多造門觀詩至壓敗其藩收嘲
之曰爾非羸角者奚用/觸吾藩切當率類此神物護持劉禹錫素善詩晚節/尤精與白居易酬復
頗多居易以詩自名著甞推為詩/豪又言其詩在處因有神物護持注想待元老裴度拜/中書令
[086-17a]
上已宴曲江度不赴帝賜曰注想待元老識君恨不早/我家柱石衰憂來學丘禱朕集中欲見公詩故云此異
日可進使者及門而度薨/帝聞震悼以詩置靈几思苦竒澁孟郊為詩有理致/最為韓愈所稱然
思苦竒澁李觀亦論其詩曰髙/處在古無上平處下顧二謝長於樂府張籍為詩長/於樂府多警
句/爲月蝕詩盧仝嘗為月蝕詩以譏切元和逆黨愈/稱其工時又有賈島劉义皆韓門弟子苦
唫雖逢值公卿貴人皆不之覺賈島初為浮屠名元本/洛陽令禁僧午後不得
出島為詩自傷愈憐之因教其為文遂去浮屠舉進士/當其苦唫雖逢值公卿貴人皆不之覺也一日見京兆
尹跨驢不避謼/詰之久乃得釋氷柱雪車劉又能為歌詩嘗穿屣破衣/聞愈接天下士步歸之作氷
柱雪車二詩出/盧仝孟郊右歌詩最善崔咸游終南山乗月吟嘯至/感慨泣下詩文中歌詩最善
[086-17b]
送西江詩馮定詔開元霓裳羽衣曲參以雲韶肄于庭/定部諸工立縣間端凝若植帝異之問學士
李珏珏以定對帝喜曰豈非能古章句者/邪親誦送西江詩召升殿賜禁中瑞錦聯句命題殿
壁栁公權文宗嘗召與聯句帝曰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公權属和曰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凉他學士
亦属繼帝獨諷公權者以/為詞情皆切命題于殿壁論詩工否鄭覃進洪文館大/學士帝坐延英論
詩工否覃曰孔子所刪三百篇是已其非雅正者烏足/為天子道哉夫風大小雅皆下刺上之變非上化下為
之故王者采詩以考風俗得失若陳後主隋煬帝特能/詩之章解而不知王術故卒歸於亂章什諓諓願陛下
不取/也號爲小杜杜牧於詩情致豪邁人/號為小杜以别杜甫云應聲成文婉切
而麗栁公權從幸未央宫帝駐輦曰朕有一喜邊戍賜/衣久不時今中春而衣已就公權為數十言稱賀
[086-18a]
帝曰當賀我以詩宫人廹之公權應聲成文婉切而麗/詔令再賦復無停思天子甚悦曰子建七步爾乃三焉
自寫以賜宋璟為尚書右丞相而張説為左丞相源乾/曜為太子少傅同日拜有詔太官設饌太常
奏樂㑹百官尚書省東堂/帝賦三傑詩自寫以賜哀吟泣下李密去之淮陽鬱/鬱不得志哀吟泣
下人有吿太守趙/佗者佗捕之遁免氣質自髙髙適始為詩即工以氣質/自髙每一篇已好事者輙
傳/布進詩七百言韋渠牟遷秘書郎進詩七百/言未浹旬擢右補闕内供奉作𤣥都觀
看花君子詩劉禹錫召還宰相欲任南省郎而禹錫作/𤣥都觀看花君子詩語譏忿當路者不喜
出為播/州刺史五言長城秦系與劉長卿善以詩相贈荅權德/輿曰長卿自以為五言長城用偏師
攻之雖/老益壯蔡允恭工為詩仕隋歴起居舎人帝有所賦必/令諷誦遣教宮人允恭恥之數稱疾
[086-18b]
李詩謝賦謝偃時李百藥工詩而偃/善賦時人稱李詩謝賦賦歡喜詩杜審言/武后召
審言將用之問曰卿喜否審言/蹈舞后令賦歡喜詩嘆重其文傷時撓弱情不忘君杜/甫
為歌詩傷時撓弱情/不忘君人憐其忠云詩史元稹謂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陳時事律切精
深至千言不少/衰世號詩史當時歆慕李適為學士凡天子燕㑹游/豫唯宰相及學士得從帝有
所感即賦詩學士皆/属和當時人所歆慕繼雅頌體孫逖入為集賢院修撰/時海内少事帝賜羣臣
十日一燕宰相蕭嵩㑹百官賦天成𤣥澤維南有山楊/之華三月英英有蘭和風嘉木等詩八篇繼雅頌體使
逖序所/以然緖密思清王昌齡工詩緒密而/思清時謂王江寜云曲江詩太眞等
爲上劉太真德宗九月詔羣臣宴曲江自為詩敕宰相/擇文人賡和李泌等請羣臣皆和帝自第之以太
[086-19a]
真李紓等為上鮑防于邵等次之/張滿等為下與擇者四十一人施之圖繪李益於詩/尤所長貞
元末名與宗人賀相埒毎一篇成樂工争以賂求取之/被歌聲供奉天子至征人早行等篇天下皆施之圖繪
悉索家笥詩得五百篇盧綸與吉中孚韓翃錢起司空/曙苗發崔峒耿緯夏矦審李端
皆能詩齊名號大厯十才子憲宗詔中書舎人張仲素/訪集遺文文宗尤愛其詩遣中人悉索家笥詩得五百
篇以/聞集客賦詩李端趙州人始郭曖尚昇平公主曖嘗/進官大集客端賦詩最工錢起曰素為
之請賦起姓端立獻一章又/工于前客乃服王賜帛百疋微辭譏訕薛逢收輔政逢/有詩微辭譏訕
收衘之復斥蓬/緜二州刺史述古興亡虞世南後帝為詩述古興亡/既而嘆曰鍾子期死伯牙不
復鼓琴朕此詩/將何所示邪田家詩五代馮道明宗問曰天下雖豐/百姓齊否道曰榖貴餓農榖賤
[086-19b]
傷農因誦文士聶夷中田家詩其言近/而易曉明宗顧左右録其詩常以自誦離合詩元萬頃/從李勣
征髙麗管書記勣命别將郭待封以舟師赴平壌馮師/本載糧繼之不及期欲報勣而恐為詩所得萬頃為作
離合詩遺勣勣怒曰軍機/匆遽何用詩為欲斬待封帝問其詩孟浩然帝問其詩/浩然再拜自誦所
為至不才明主棄之句帝曰卿不求/仕而朕未嘗弃卿奈何誣我因放還多爲憂苦流寓之
思五行志天寳後詩人多為憂苦/流寓之思及寄興于江湖僧寺詩妖五行志天寳中/有述士李遐周
於宜都觀院廡間為詩曰燕市人皆去函關馬不歸/人逢山下鬼環上繫羅衣而人皆不悟近詩妖也
賦六/
白賦者古詩之流也 升髙能賦者頌其所見 荀宋
[086-20a]
賈馬賦體物以瀏亮選/不歌而誦謂之賦漢/書紙貴三都/賦成
人未之重左思以示張華華深稱/贊之兼作序豪貴競寫都下紙貴孔上清暑賦崔仁師/為中書
舎人帝幸翠微宫/上清暑賦以諷海鷗賦崔湜𤣥宗在東宫數至其第/申欵密湜隂附主時人危之
為寒毛門下客/獻海鷗賦以諷幽征賦崔液湜弟坐湜當流亡命/郢州作幽征賦以見意南都
賦滿州刺史徐彦/伯上辭致典縟譏揣當世韋承慶嘗謂人所以擾濁/浮躁本之於心乃著靈臺
賦譏揣/當世岑文本理寃父之象仕隋為邯鄲令坐為人訟/不得申文本年十四詣司𨽻理寃
哀暢無所詘衆屬目命作蓮/華賦文成合臺嗟賞遂得直威鳯賦長孫無忌帝思所/與共艱難賴無忌
以免作威/鳯賦以賜獻賦自況張九齡既戾帝㫖固内懼恐遂為/林甫所危因帝賜白羽扇乃獻賦
[086-20b]
自況其末曰茍効用之得所雖殺身而何忌又曰縱秋/氣之移奪終感恩於篋中帝雖優容然卒以右丞相罷
宜付太史許景先神龍初東都造服慈閣景先獻賦/李逈秀見其文歎曰是宜付太史同上士
林一時傳布楊茂孝嘗為華山賦示韓愈愈稱/之士林一時傳布李德裕尤咨賞諷危元/載
城中開南北二第室宇奢廣當時為冠近郊作觀榭帳/帟什器不徙而供膏腴别墅疆畛相望客有賦都盧尋
橦篇諷其危載/泣下而不知悟賜懷昔賦申恩意楊琮為上津令㑹天/下亂去官與秦王同
里居詔親王宰相一人入宴而琮/獨預太宗賜懷昔賦申以恩意獻大明賦李德裕臣/在先朝嘗
獻大明賦以/諷頗蒙嘉採誦賦泣下舒元輿先時裴度令狐楚鄭覃/皆為當路所軋致閒處至是悉
還髙秩元輿為牡丹賦一篇時稱其工/死後帝觀牡丹凭殿欄誦賦遂泣下作思謹賦以刺
[086-21a]
時劉知幾時吏横酷淫及善人知幾悼士無良而甘於/禍作思謹賦以刺時蘇味道李嶠見而歎曰陸機豪
士之/流乎著閒居賦楊瑒伯父志操頗剛簡未顯時著閒居/賦自託常曰得田十頃僮婢十人下有
兄弟布粟之資上可/供先公伏臘足矣造語警拔李程擢進士宏辭賦日/五色造語警拔士流推
之/後來之英徐浩張説稱其才見喜雨五/色鴿賦咨嗟曰後來之英也蹇士賦元德/秀善
文辭作/以自況爲月賦袁朗在陳為秘書郎後主聞其才詔為/月賦一篇洒然無留思後主曰謝莊不
得獨美/於前矣奏賦三篇帝竒之杜甫天寳十三載𤣥宗朝獻/太清宫饗廟及郊甫奏賦三
篇帝/竒之述功德劉允濟武后明堂成奏/賦述功德手詔褒答詔獻辭賦李邕起/為陳州
刺史帝封泰山還邕見/帝汴州詔獻辭賦帝悦奏美人賦吕向帝嵗遣使采擇/天下姝好内之後宫
[086-21b]
號花鳥使向因/奏美人賦以諷賦土火爐孫逖年十五見雍州長史崔/日用令賦土火爐援筆成篇
理趣不凡日用/駭歎遂與定交景福之上靈光之下李華初華作含元/殿賦成以示蕭頴
士頴士曰景福/之上靈光之下謫九年劉禹錫久落魄欝欝不自聊其/吐辭多諷託幽遠作問大鈞謫
九年等/賦數篇和帝賦陸扆帝嘗作賦詔學士皆和獨扆最先/就帝覽之歎曰貞元時陸贄吳通𤣥兄
弟善内庭文書後/無繼者今朕得之猥稱賜敬德許敬宗身為國史竄改/不平太宗賜長孫無忌
威鳯賦敬宗/猥稱賜敬德八吟撫言曰温庭筠敏於為文未嘗起草/燈燭下籠袖憑几每賦一韻一吟而
已故場中號/為温八吟日出扶桑賦五代桑維翰初舉進士主司/惡其姓以為桑䘮同音人有
勸其不必舉進士可以從他求仕者/維翰慨然乃著日出扶桑賦以見志殿前作賦聲摩空/李賀
[086-22a]
西遊因獻長楊賦李白/詩時李百藥工詩而偃善賦時人/稱李
詩謝賦/唐史讀杜牧阿房賦吳武陵太和初禮部侍郎崔郾/試進士東都公卿祖道長樂坡
武陵最後至謂郾曰君方為天子求竒材敢獻所益因/出袖中書搢笏為郾讀之乃杜牧所賦阿房宫辭既警
拔而武陵/音吐鴻暢運源賦扈載嘗次歴代有國廢興治亂之迹/為運源賦又因竹作碧鮮賦世宗稱
善/詞人之賦文粹歴代相因莫能適中故詩人之賦麗/以則詞人之賦麗以淫孫逖文公集序顔
真/卿賦以陳事李善注/文選李程賦在李程以日有五色賦登/第後試有舉人浩虚舟
卷中行此賦至末韻云浸晚水以芒動俯寒山而秀發/程乃笑曰李程賦且在瑞日何得言晚木秀發北夢𤨏
言/惟皇戒得賦謝偃大略言治忘亂安忘危逸忘勞得/忘失四者人主莫不然夏桀以珠臺為
[086-22b]
麗而不悟南巢之禍殷辛以/象箸為華而不知牧野之敗塵影賦偃為塵影賦/帝美其文腹笥
摭言吳子華為賦/一夕夢成於腹笥錦繡堆謝庭浩以詞賦著/名錦繡堆摭言崢嶸甚喬/彛
京兆府解試渥洼馬賦斯須而就其警句云四蹄曵練/翻澣海之驚瀾一噴生風下胡山之亂葉便欲首送京
兆尹曰彛崢嶸甚/乃以副解薦之落筆中書堂杜甫歌曰憶獻三賦蓬/萊宫自怪一日聲輝赫
集賢學士如堵墻/觀我落筆中書堂朝爲百賦猶鬱怒韓/文激賞揺天筆承
恩賜御衣李白詩漢帝長楊苑誇胡羽獵歸子雲叨侍/從獻賦有光輝激賞揺天筆承恩賜御衣逢
君奏明主他/日共翻飛
頌七/
[086-23a]
白頌者美盛德形容 頌者所以游揚德業褒讚成功
吉甫有穆若之談詩曰吉甫作/誦穆若清風季子有至矣之歎傳/曰
吳季札見歌/頌曰至矣哉頌優游以彬蔚選/頌而無謟孔洛出寳圖
頌崔融洛出寳/圖頌尤工奏籍田三元頌岑文本太宗既籍田又/元日朝羣臣文本奏籍
田三元頌二/篇文致華贍封禪壇頌張説東封還詔説撰封禪/壇頌刻之太山以誇成功立頌
太學門楊㻛奏有司帖試明經不質大義乃取年頭月/尾孤經絶句且令習春秋三家儀禮者纔十二
恐諸家廢無日遂著令/生徒為見立頌太學門獻頌元宗封太山劉晏/八嵗獻頌行在李絳是/時
盛興安國佛祠倖臣吐突承璀請立石紀聖德焉/營權華廣欲使絳為之頌將遺錢千萬絳上言芝草
[086-23b]
嘉蓮二頌袁朗陳後主復詔為芝/草嘉蓮二頌嘆賞尤厚上釋奠頌孔頴達上/釋奠頌
獻嫡皇孫頌庾抱為元德太子學士㑹嫡皇/孫生大宴坐中獻頌太子嗟賞獻頌闕下
張昌齡貞觀末翠/微宫成獻頌闕下奉金帛請其文李邕之文於碑頌是/所長人奉金帛請其
文前後所/受鉅萬計辭類俳優邕載事無大小必贊頌至於廣京/城為木偶耕人紫芝白兎之類皆
為頌以獻其辭/大抵類俳優頌以褒述功美李善文/選注世咨其文蘇頲/從封
泰山詔頌朝覲/壇世咨其文
論八/
白論則析理精微 論精微而朗暢選/孔忠孝論許王/素節
[086-24a]
母被譛死出素節為申州刺史乾封初詔素/節病無入朝而實不病乃著忠孝論自明斤漢馬后
太宗皇后長孫氏為論斥漢馬后不能撿抑外家使與/政事乃戒其車馬之侈此謂開本源恤未事嘗誡守者
徐彦伯著樞機論始武后時大獄興王公卿士以語言/為酷吏所引死徙不可計徐彦伯乃
著樞機論/以為世戒八卦論蘇晉作八卦論吏部侍郎房潁叔秘/書少監王紹宗嘆曰後來之王粲也
毁茶論陸羽李季卿宣慰江南有薦羽者召之羽衣野/服挈具而入季卿不為禮羽愧之更著毁茶論
著石論數千言李昭德怗權果毅鄧注著石論數千言/述其專恣鳯閣舍人逢𢎞敏以聞后由
是惡/之論以評議臧否以當為宗李/善文選注著論窮天人千春秘
麟閣李白贈/參寥子王子析道論微言破秋毫李/白干寳著論近
[086-24b]
乎王化根源文粹李/華序
銘九/
白銘則序事清潤選/銘博約而温潤文/賦禮曰君子之觀
銘也既美其所稱又美其所為言美其人/為此銘也孔銘朝覲碑
崔融典東朝章疏武后幸嵩髙見融/銘嘆美之及已封即命銘朝覲碑撰王承宗先銘蕭/俛
嘗詔俛撰王承宗先銘俛奏承宗比不臣迷而後復臣/不忍稱道其先又辭成當有餉謝拒之則非朝廷撫納
意受之臣誼不/當取帝善而止賜宸扆台衡二銘馬燧斬李懷光降衆/猶萬六千還太原帝
賜宸扆台衡二銘以言君/臣相成之美勒石起義堂試彞尊銘崔渙起家亳州司/功參軍還調於是
[086-25a]
入判者千餘吏部侍郎嚴挺之試彞/尊銘謂曰子清廟器也故以題相命讀者憐其志李華/為元
德秀權臯銘稱道/深婉讀者憐其志詠其形容有異于古文粹李翺荅寺/僧書銘古多有
之湯之盤銘衞孔悝鼎銘秦始皇之嶧山銘蔡邕黄鉞/銘以紀功於黄鉞之上近代為銘大抵詠其形容有異
于古人之所為其作鍾銘則必詠其形與其音節與其/財用之多少鎔鑄之勤勞爾非為勒功德勸戒于世也
銘以題勒示後李善文/選主功德卓異者所皆銘紀權德輿/其文雅
正贍縟當時公卿矦王功德卓/異者所皆銘紀十常八九左傳八佐在吳銘雙闕於盤/石李白陁羅
尼幢/頌序
誄十/
[086-25b]
白美終則誄發 孔丘卒哀公誄曰哀哉尼父無自律
子貢曰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 誄纒緜而悽愴
選/魯莊公馬犇敗績縣賁父爲御曰是無勇也遂死圉
人浴馬有流矢在白肉股間/也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士
之有誄自此始也誄其戰功/以為謚也賤不誄貴㓜不誄長禮也
誄累也累列當/時之行以作諡唯天子稱天以誄之以其無/尊故也諸侯相誄
非禮也 追念勲勞孔誌行君所居官為第三品宜得/諡于太常余懼州吏之逸
其辭也私為之誄以/誌其行吕衡州誄是旌是吿永永不渝故友咨懷累/行陳謨云云
[086-26a]
上/追列遺懿二三友人哀其行之不昭于世追列遺懿/求諸后土申薦嘉名實曰恭甫乃作誄虞
鳴鶴/誄上誄行謀諡惟古之道生而無位/歿有其號爲誄志有孝恭慈
仁之誠栁宗元吳/君集序不能竄一字文粹栁下季之妻誄其/夫門人不能竄一字雜
説陸/龜蒙誄德銘功厥義有三文粹元魯山墓碣凡與門生/吟慕遺風諡曰文行先生夫
誄德銘功厥義有三上以簡神明/中以鋪先烈下以聳示後人李華德先生誄或曰德先/生者奚氏
余曰南陽張姓維之其字也或曰與古誰倫余曰原思/宓不齊比也向使獲親聖人則鱗差耕雍也或曰何咎
而瞽余曰君子道消故仁賢窮或/曰夫如是得無誄之余誄之李華犬必㗖肉丁用晦芝/田録元魯
山誄元德秀退居安陸縣南獨處一室去家數十里值/大雨水漲七日不通餒死空室中書舎人盧載為之誄
[086-26b]
曰誰為府君犬必㗖肉誰為府僚/馬必食粟使我元君餒死空谷牋誄任昉騁杜甫張/九齡詩
蘭陵先生誄閻士/和著
白孔六帖卷八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