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1a] 
罪惟録志卷之三十一
数志搃論
理窮而数禅之天地不能違也古今尚燭計吉㐫之故易
乃預占之事𧺫于極細而萬物之情繫焉周之初興謹權
量審法度先於諸善政正以其細而所関最鉅也惑亂之
世吏之蠱民大率以無制行其漁獵其最大者土田乾没
㡬于半他更不可曲指而盛衰向背以分明季遼餉之加
不能以数欲以疑計亂庖犧之一畫豈可得哉
[031-1b]
[031-1b]
数志
凢分寸尺丈引名曰五度天以三百六十地以捌拾一是
為度始
古以百升為一斛是即後世所為一石也嗣改五斗為一
斛取其輕而易舉實古斛之半也按米一石重百二十斤
正合四鈞為一石之説然各䖏多寡不同楚中尤浮常額
两足平移十二歩准是五弓盖一歩准二尺五寸也凢八
百六十四歩合三百六十弓准二百十六丈足是為一里
畆法古今不同漢書塩鉄議曰古以百歩漢以二百四十
歩為𤱔明俗語横十五䜿十六一畆足盖以十五乗十六
[031-2a]
正合二百四十之数如漢法若古百歩以明弓准之當四
分彊耳古一夫百𤱔當眀四十一𤱔也
家語云布手知尺布指知寸舒肱知尋盖用手拇指距中
指一乂為尺両臂橫長剛八尺為尋中指中莭有二紋准
上一紋為寸後世营造尺准下紋不知始于何時搃之以
古准今每尺當今之七寸七分耳然亦其大略也人身長
短與両臂橫衡適合是人生四方不差分毫長短殊則指
臂皆殊何足為准程子言十尺當今五尺五寸弱然則文
王十尺止五尺五寸湯又䧏之是最短不足異矣應以寸
七分為准頋裁縫尺較营造尺多二寸至江以北或竟多
[031-2b]
营造尺六寸許亦各䖏不同
明官斛制夲于宋相賈似道元至元間中丞崔彧上言遵
行口狭而底濶傾倒無滯遂歴代用之
相傳國初刑部尚書開濟以冊書易於増改遂以一二等
数加添茟畫爲壹貳叁肆伍陸柒捌玖拾伯仟萬京省通
行或曰此法始于宋邊實云
逆瑾用事賄賂通行諱一千爲一干一万爲一方至于江
南衙門胥役每折十爲一常以十錢爲率
[031-3a]
[031-4a]
[031-5a]
罪惟録列傳卷之三十一
叛逆列傳
邵荣趙継/祖
邵榮以功歷官平章嘗敗周兵於餘杭奉命救處州苗乱
圍湖州不利破其援兵荣勇悍善戦與太祖同起兵恩誼
特厚自平處州益驕蹇出怨言元至正二十一年與趙継
祖謀叛伺上閲兵三山門設伏欲起㑹大風猝發吹旗觸
上衣不觧上疑他道還為宋國興所告帝親鞠之得實為
涕泣與訣㐲誅継祖濠人初隷滁陽王麾下為太祖所親
信取鎮江克常州攻江隂歴陞院判
[031-5b]
論曰与布衣 恩誼不薄且無所激而太祖兵威頗振
何所恃 為固問設伏三山無耳目環集者
乎或 寕之告 
災異不寔也親鞠何求而不
淂矣
[031-6a]
蔣英劉震李佑之賀仁德
蔣英劉震苗軍元帥也初隷楊完者麾下太祖下金蕐時
完者見殺来就欵俾城守元至正二十二年叛殺參政胡
大海及其子関住郎中王愷總𬋩髙子玉䓁脇同僉寗安
慶院判張斌從乱典史李斌懷印走朱文忠遣元帥何
明等馳救兵次蘭溪賊懼掠城中子女降周與潘原明協
守杭州及原明㕥城降太祖命懸大海像刺英震心血㕥
祭之
李佑之賀仁德亦苗将與蔣英䓁同部旣降大海令守處
州金華 約同日起於是叛殺院判耿再成縂制孫炎
[031-6b]
知府王 及朱文 文忠遣元帥王佑屯縉雲遏其
横溢㑹上遣平章邵荣討賊戦仁德扵劉山敗之佑之自
殺叛黨悉誅
論曰英震䓁係苗軍族類異易形恩怨其狂鷙也
性也佑之䓁相因而𧺫則𥘉之並遣金䖏誤恃為
犄角而失之㢤
[031-7a]
熊天瑞周/遂謝再興王宣迭里迷失喬/僉判宗玉相張良臣
熊天瑞湖廣荆州人以楽工乗乱聚兵從天完掠江湘後事
陳友諒攻䧟
江吉安及贑州以參政守贑兼統吉安南
安南䧺韶州諸郡署其幟曰無敵自称司徒平章軍國重事
元至正二十二年降将孫夲立守吉安天瑞攻破之夲立
見殺大都督朱文王戦𣸪之漢犯江西檄其兵不應友諒
死偽遣子元震徃援不果至意圖廣東以舟師下胥江元
何真逆却之還贑常遇春鄧愈搃兵合討不克環困之令
汪廣洋馳諭不省明年援絶粮盡使元震詣軍門乞降盡
献其地 帝戒諸將善伺之果奔士誠為士誠製礟
[031-7b]
多中傷 石盡 廟甓砌為礟具及城破執伏誅
呉元年茗洋賊閻遂帰欵𣸪叛討斬之
謝再興以故舊從渡江長女妻朱文正次適徐達子出都
督諸全所信用左右縂𬋩萬户糜與王二人潜販鬻杭州太
祖以其洩囯事誅之召再興還京師而使李夢庚以参軍代
之乆之上𣸪令再興徃守元至正二十三年夏四月再興
忿夢庚岀已右遂叛殺知州栾鳳鳳妻王以身蔽翼鳯并
見害執夢庚降周導㓂東陽敗去㝷与弟謝伍為士誠守
餘杭朱文忠䓁合兵圍之使人紿伍爾兄以小隙外走非
爾罪早帰命可以不死伍乃與弟姪五人岀降與再興皆
[031-8a]
磔市
王宣興化縣人元末為司農掾㑹黄河决自請以都事治
河工成授招討使走芝蔴李復徐州授義兵都元帥歴鎮
沂州已陞宣及其子信俱為平章洪武元年大將軍北伐
帝以書諭之不省逹師抵城下使梁鎮撫入説之已約降
緩攻待之梁旣還宣復閉門拒守達怒攻之急乃出降子
信方出募兵逹令宣手書招其子子不從與兄仁走山西
宣伏法是年已降故元留守迭里迷失謀作乱玉田知縣
史瑯發之就法又濟南喬僉判降復叛討平之明年故元
降臣宋 以兵散 謀乱河南同知徐麟詗得其期先
[031-8b]
期彂平之
張良臣係思道弟為元守慶陽與李思齊相唇齒洪武元
年思齊以臨洮降思道懼嘱其弟㽞守而身跳寕夏為王
保所執良臣聞之請降太祖方馳諭大將軍逹良臣兄弟
譎詐母為所中達遣右丞薛顯徃受降良臣杲佯郊迎而
夜襲顕顯走脱達怒圍慶陽嚴城下良臣父子方聣井𣣔
下指揮朱杲持之岀送大將軍正法
論曰天瑞自大故傲而再興胡以肺腑輒亦二不知天
併不知人矣興良臣之偽降可無責也而亦名之為叛
所為義不可不正者歟
[031-9a]
玉琳蘭秀曹真
玉琳新塗縣僧也洪武中與其黨楊文魯尚敬䓁聚衆為
亂建元天定未幾官府捕誅之
蘭秀昌國縣山民也洪武中偶掘得方國真舊印遂妄自
大聚衆衆爭附之破象山縣縣民蔣公直王剛甫等伏義
兵東祥山誘賊中伏擒斬之詔賜公直白金百二十兩
曹真廣東海冦也洪武中作乱勢甚横官府不能制延安
侯唐勝宗南䧺侯趙庸合討平之又平浙㓂呉達三葉丁香䓁
論曰天命有歸反側子徒不自活玉琳䓁三人而外沅
陵向珍八 縣饒一箴楽安俞勝真州王昭眀恵安陳
[031-9b]
同綏寕縣 天祐浦城李清鄖城易文通髙州何均善
川中田大蟲彭普貴程郷鍾文逺惠州謝以青英德周
廣生海陽曽承䕃韶州郭曰輝龍川蘓文山河南朱黄
頭黄田袁萬山雲都夏三蒙化高天惠㑹同王漢階文
千户張者光後弄衆洪武中總之不䏻為乱者也故不
為傳永楽中浙之麗水周叔光福之政和王均亮䓁叛
楊荣曰此愚民攫食急之未易獲且堅其為盗之心遂
撫㝎之
[031-10a]
曹欽叔吉/祥
曹欽者正綂間太監吉祥之從子也吉祥不知所㕥進常㕥
都督監麓川軍功弟整世錦衣衞副千戸姪鉣世錦衣衛
指揮僉事奪門功與石亨竝見寵用而封從子欽昭武伯
卽以為嗣子又官其兄鐸從兄䥧皆都督吉祥為人煦煦
小惠不識文墨時恐事歸司禮贊上顓任内閣籠内閣附
已不如意輙中之尋與石亨爭寵利短亨上前亨曰卽内
外惟爾我胡自二吉祥悟與亨相結驩表裏彗星見言官
張鵬䓁以吉祥與亨䓁致之率臺臣論奏吉祥䓁欵内閣
徐有貞李賢主使牽帝衣哭曰奪門時出萬死立功鵬内
[031-10b]
官永從子 永誅非罪曲承内閣殺奴奴死矣上為下有
貞賢獄尋謫外益更箝制言路令御史給事中年三十五
以上者畱任以下者調外三十六人㑹風雹之变乃止自是
吉祥與亨出入禁中侮上弄權上心乆厭之已而亨伏誅
上并韋曩所冐功官而吉祥所庇諸達官如故錦衣指揮
逯杲始亦由吉祥進旣為上覺察石曺兩家隂事急吉祥
益結諸逹官為死黨欽慮旦夕不測悒上有異志偶問客
馮益古有宦官子弟為天子者耶客曰君家魏武中官節
之後欽大喜出其妻行酒馮先生然未有以發也錦衣百
戸曹福来欽家奴私出貿昜欽追獲箠椘之㡬死言官劾
[031-11a]
欽擅治軄官不奏送法司與私令家人岀不給文引三者
皆罪上姑曲赦之而下諭公侯駙馬伯等官母蹈此轍欽
懼不免杲復伺欽甚廹扵是與其兄弟都督
及鉉從兄
䥧若其黨逹官都督伯顔也先䓁数十人謀曰縣官持我
急不發者行為石彪續矣㑹鹵人邊上令懷寕伯孫鏜綂
京軍出欽宻約掌欽天監太常少卿湯序為選日庚子昧
爽上視朝榮遣先一日欽分勒死士畨漢軍五百餘人約
朝門開擁殺鏜䓁奪門入而吉祥内直廬素所部禁兵且
可為内應遂以二鼓起時鏜與恭順侯吴瑾廣義伯吴琮
方待朝朝房而都指揮馬亮與阿的納帖木児孛羅完者
[031-11b]
秃亮数人從欽席亡去告變鏜鏜宻以聞欽㕥亮䓁亡去
益急疾馳逯杲門杲出且騎斬之碎其屍恨都御史㓂深
初與善而卒廷劾之與欽索西朝門得㴱㴱方俯著靴刄
及破其身為兩庻吉士楊安者𬒳傷死學士李覧待朝東
朝房聞變驚怳岀則甲而刄者数人砍賢肩傷耳少選欽
提逯杲頭来叱刄者執賢手曰我一門盡忠迎駌何所得
罪而杲必欲譛㓕之誠不得已出此賢曰即此可誠告上
欽勒作奏從吏部尚書王翺所貸楮筆㕥欽意伯奏成從
長安左門
罅入門乆不開乆之守衛軍拆御河之岸甎
以礨門欽徃来嘯呼睨賢刄者數吏部郎中萬棋曰不念
[031-12a]
李曾草尊公碑文好意欽乃與鏎去更索兵部尚書馬昂
而廣寕侯安突遇𬒳傷時天已曙懷寕伯孫鏜令其子軏
及輔大呼越獄變獲者重賞征西諸軍母行也稍集至二
千人工部尚書趙營披甲躍馬奮呼市中曰好男児皆来
從我殺賊亦集数十百人時欽退屯東蕐門出䥧接戰鏜
自辰至午鏜擊斬䥧欽中流矢馳去猝遇恭順矦瑾瑾戰
死軏奮研欽膞㝷亦戰死欽創甚還駐東大市街相拒至
酉鉉以百餘騎徃来馳突者三鏜彂神臂弓射之追斬鉉
欽等還攻朝陽門不克悉走安定東直齊化諸門門盡閉
雨甚頃之㑹昌侯孫継字兵亦集欽遁歸匿井起殺之亦
[031-12b]
并殺鐸是日上御午門下吉祥都察院獄明日磔于市并
追磔欽鐸䥧等以殉籍其家伯顔也先湯序馮益等皆伏
誅追封瑾梁國公贈深太子少保軏百户而継守賢昂䓁
皆加官進馬亮阿的納等右軍都督僉事賞賚有羌而欽
妻父賀老獨免賀老先見欽貴盛絶不與徃来欽為求一
官力辝去
論曰吉祥計欲仍南内帝而立皇太子果太子忘其父
南内則可不然胥溺矣搃之負疑不自安而逯杲等之
激之乃出北頋文逹非忘曺氏者乆在其算中而帝不
知之觀浚睨刄而獲免豈与
悪巳甚者同日語㢤
[031-13a]
唐賽児
唐賽児山東蒲䑓縣民林山妻也少好佛自称佛母山死
祭墓歸得石匣山僻彂之有妖書及寳劍一因削髪為尼
以其術誘里閑随所須皆可致又詭言能知前生後化剪
𥿄為人馬立𧺫戦閫永楽中徃来益都安州莒州即墨夀
光諸處扵是莒人菴彦杲䓁各率衆從之以紅白旗為號
兵数千據益都缷石棚寨青州衛指揮高鳯以官兵蹴之
敗散上勑安逺侯栁升出討偽降夜襲殺都指揮劉忠升
分兵追捕獲賊黨劉俊䓁及男媍百餘人賽児遁去時賊
黨賓鴻䓁攻安丘急都指揮衛青别偹倭海上便冝移殺
[031-13b]
安丘斬賊共六千餘人賊平詔以升逗遛且忌下獄論罪
而賽児終不可獲上令法司盡勾山東北直尼僧詣京師
詰問先後㡬萬人媍女事佛者為一大厄既而捕得之臨
刑刀不能入不得已桎梏獄中蕟卒衛也未幾伺間忽觧
脫去不知所終時坐失賽児伏法者甚衆
論曰間賽児将欲何為
[031-14a]
鄧茂七蔣福/成
鄧茂七者江西建昌人名雲正綂間殺人亡命依閩寕化
豪陳正景家以豪侠為衆所推有司立茂七為墟集長遠
近啇販咸就之漸恣横為仇家所訐遂與正景拒捕率黨
刼上杭還攻汀州推官王得仁三戦敗之擒正景伏法茂
七突據杉関連攻光澤及邵武破順昌去之是時尤溪罏
主蔣福成棄乱呼無頼旬日得数萬襲尤溪據之遂與茂
七合拒官兵扵沙縣同知鄧洪䓁兵二千人盡敗没御史
丁宣使人招諭殺使者出謾語旋據貢川沙縣称閩王置
里圖甲役御史張海使二都指揮提兵四千勦之賊以二
[031-14b]
十人伺隘截殺二指揮勢益張十三年䛇都御史張楷與
都督劉得新䓁徃討之楷道攻䖏州賊葉宗留都督陳榮指
揮戴礼並戦敗死上方命尚書金濓寕陽侯陳𢡟佩征
将軍印及保定伯梁瑶单江伯陳豫益兵岀討而副使邵
宏譽己小敗賊太平驛都督得新大㨗建陽殺賊千五百
餘人扵是招賊徒黄琴䓁三十餘人而沙縣賊首張繇孫
䓁自首復業琴遂誘擒偽將劉宗羅海郎七䓁而楷復殺
賊千餘人於延平城下賊衆稍却移冦建寕左參政張瑛
署府印戦死盖茂七嘗保險高嶺指揮其衆至是張繇孫
與羅汝先䓁還入間賊令茂七棄險親攻延平則金濓䓁
[031-15a]
大兵亦至合擊設伏追殺茂七中流矢死餘賊復擁茂七
兄子鄧伯孫聚後洋有女将軍者廖氏妖滛善幻術最驍
㨗平江伯豫並分道合撃指揮王鉞廖于高陽里詔以黄
琴為主簿羅汝先為縣丞賞其間賊功
論曰幸而茂七伏誅遲六閠月土木之變乗勢畫仙霞
而自為尉佗計夫誰禁之女将軍廖与賽児唐易地而
䖏恐高陽之里不復可問或云茂七沙縣民𥘉從御史
栁蕐檄為總小甲率郷民竹伍以防㓂与弟茂八称侠
徤其鄉佃田例租外有饋親上歲 額鄧獨倡其郷免
饋且令田主自運田主以破例聞縣拒捕殺弓兵刑白
[031-15b]
馬而𧺫
[031-16a]
葉宗留葉希/八
葉宗留䖏州慶元人也䖏多銀坑民無賴者並縁為奸利
正綂十三年秋宗留聚衆盗少陽坑無所利復徧彂雲山
諸坑及政和之少亭不足食恍然俉曰以此衆而困諸万
可得哉不如掠人便衆喜諾数日集千餘人招龍泉人葛
七為教師習兵噐遂由浦城刼建陽躝建寕截路車盤嶺
行旅晝断㑹都御史張楷奉命討閩賊鄧茂七道梗指揮
戴禮請先宗㽞身戦賊黄栢舖殺傷相當宗㽞中流矢死
官兵不知也賊退入山復擁葉希八為渠魁出刼據十三
都禮與都督陳榮進擊大敗荣禮皆死之楷以勤命疾入
[031-16b]
閩希八益肆焚浦城過龍泉從者数萬人擁據雲和山中
嚴水賊楊希鮑村陶得二䓁各率数千人歸之遂掠府城
工部尚書石璞總兵官徐㳟率兵二千討之㳟閉関不敢
出戦城中乏食賊攻城益急參将沈鱗耿㝎王晟皆敗死
䛇張楷平閩還定䖏州至是楷駐金華令軍中製竹笆先
驅當楽槊甞畱笆不得去戦銅山勝之賊死者千一百餘
人鹵百餘人賊阻險自保淛江僉事陶成以賊中親属何
受䓁三人為導单身入賊巢招之扵是賊黨陳諌胡先岀
伏欵而希八楊希陶秉倫䓁十餘人来歸給帖令復業始
知㽞已死黄栢舖緋衣負創者是也移日賊黨余海四陳
[031-17a]
川十余卞䓁三目餘家亦出降並令復業招撫男㛲二萬
餘人其陶得二引去已復行刼楷奉璽書再諭之得二䓁
焚其寨衆盡觧散㑹英宗北狩朝議㕥荣䓁死㘴楷罪功
不得録
論曰掘地不淂遂攻城夫希八窮不足為㓂何至楷動衆
經年衊師敗將至以老母百口為誓辱亦甚矣嗟功成尚
不贖陳荣䓁之死㢤
[031-17b]
[031-17b]
黄䔥飬
黄蕭養南海冲鶴堡人貌浸眇一目有智数坐盗夥收入
獄踰年所卧竹床枯忽青漸生竹葉同禁者㕥為異徴計
匿利斧飰中斬獄凡十九人其黨艤舟待遁入海嘯聚群
盗旬月間至萬餘人扵是攻圍郡城官兵禦之輒為所敗
城中饑幾不守都指揮使王清自高州引兵赴援時有小
艇故載柴及塩魚者急槳若避賊状官軍問賊蕭飬何在
言未脱口伏兵出柴中擒清盡殱其軍押清呼門清不從
罵賊死蕭飬既屢勝遂僣號称東陽王紀元據五羊驛為
行宮授僞官百餘人正統十四年命都督董興搃諸道兵
[031-18a]
征之明年興幕下文生 随行至半道夜半雞輒鳴語
興曰鷄不時鳴由賞罰不當碩公嚴核軍令經清逺峡有
白魚躍舟中軾曰此亡紂之徵徃必利時䔥飬聚舟師千
餘艘湖南勢張衆欲請益兵軾曰益兵則曠日敵為偹不
如以狼兵猝擊之三月有大星堕賊营軾曰四旬之内賊
授首矣至是興與賊戦大洲頭大勝蕭飬中流矢擒伏誅
餘黨悉平興後封海寕伯天順中坐曹吉祥党謫戍廣西
論曰䔥飬亦應列星乎僭號東陽五羊動衆亦一竒也
[031-18b]
劉通李胡/子
劉通者諢名千斤河南西華縣人有膂力能手舉石獅衆
乃諢之鄖陽多山元至正間流逋作乱不能制國𥘉命鄧
愈勦除之空其地禁流民不得入然地介湖廣河南陜西
四川四省多曠土山谷阨塞林箐蒙宻天順中歲饑民徙
入不可禁聚既多無所禀約束其巧黠者遂自相䧺長錦
衣千户楊英嘗使河南聞其故䟽請散遣其衆碩占籍者
聴不报先是正統中通惑于妖言徃㐮陽房縣与妖僧允
天峯謀為乱至天順八年有石和尚者名龍通遂奉以為
謀主以劉長子名馮喜者為國老以苗龍苗乕䓁為先鋒
[031-19a]
通子聦具約束于大木 黄旗據梅溪寺偽称王偽號
漢改元徳勝署官校衆至数十萬㐮鄧漢中之境屠掠出
沒西至漢沔東至蘄黄民無寕居成化尚書白圭為總督
撫寕伯朱永為平鹵将軍至漳南湖廣縂兵李震以兵合
勦分道進敗其前鋒冐險深入擒劉通苗龍䓁四十八人
磔之而石和尚與長子䓁復遁窮巖攻刼巫山太昌䓁縣
治圭復調參将喜信䓁窮討賊詘指揮張英下艾搃旗者
遇長子相摶紿曰若无主名以石和尚来可受上賞長子
果内間縳石和尚岀旋獲劉通妻連氏偽國師常通偽給
事中王靖偽都指揮苗龍張石英䓁三十人偽千百户張
[031-19b]
剛䓁六百餘人前後斬首萬千餘級諸郡邑悉平論功走
加太子太保進永撫寕侯而震封興寕伯英𬒳讒不賞他
坐死時㓂雖平戍守未設未幾餘孽李胡子復乱流民歸
者至数萬人勢復猖獗七年䛇都御史項忠討之諸将急
進兵忠不可以流民䧟賊多不自意乱猝不得脱乃持榜
入山招諭扵是山民卒携老糿来歸者四十餘萬賊不能
止勢漸不振然後縱兵入斬者二千餘級賊黨執殺李胡
子以降遂彂兵搜捕諸山谷盡徙出之彂還鄉者百十四
萬餘人編戍者萬餘人諸郡邑復平進忠左都御史十二
年流民以歲饑復集如前有司例屏逐祭酒周洪謨嘗作
[031-20a]
流民説以哀之於是令都御史原傑出籍流民得十一萬
三千餘户碩歸故土者十之一餘各占曠土限丁口給之
割湖廣竹山地為縣割鄖縣設鄖陽府分置鄖西縣割河
南南陽汝州唐縣地分置桐栢南召伊陽三縣析陕西啇
縣地為商南山陽二縣而陞啇縣為州以鄖陽府統鄖房
竹山竹溪鄖西上津六縣仍立鄖陽行都司及鄖陽衛控
制之設都御史居鄖陽兼制三省八郡称撫治其後野王
剛何淮䓁甫倡乱輙討平之盖無所逋逸回邪不興自易
帖也
論曰驅逐流民而蜀以亾見之唐季矣古有分土無分
[031-20b]
民二語誠属遠略夫無以畜衆致多失業之民且不諳
經野徒恡不耕之土昔人称項忠功在一時而原傑功
在百世誠有然也明末張㓂求牧此地熊督果能如原
傑撫治之疆理之或倖漸貼而但圖苟安是逐虎而與
之以嵎非計矣明定武之運延此亦以其險故
[031-21a]
[031-22a]
王臣張金峯枽冲宋文/元圓曉
王臣不知何許人𥘉以奸利受刑折脛號王瘸子淂異術物
經其目輒可空去或耴人財物投水中則自䄂出成化中
夤縁近倖淂為錦衣千户與太監王敬奉命採薬湖湘江
浙䓁䖏所至縱
横索無度括耴江以南洔畫玩好殆盡
拘蘓庠生概與錄妖書諸生陸完軰激起毆之廵撫尚書
王恕䟽臣與敬且為不軌敬充浮軍棄臣市傳首江南
張金峰妖僧也不知何許人初逰陕西朝邑頗以薬餌符
咒惑衆縣官逐之乃徃聚衆終南山自稱釋迦佛與其徒
行安行興䓁各有名號裂帛 旗祭以嬰孩刻日為二十
[031-22b]
四渚天大㑹男女焚香啖以 起舞𣣔帰則咒虎豹
當其路不淂去脅逼行負不從者殺之懸其屍扵樹成化
中事敗獲之以正法又宋文元者浙餘杭人舘于徐厯山
家淂異術白日有鬼為伇每呼仙童随所湏則自侍巾
進衣履携杯㓕蠋研墨伸楮無不如意但不霧形声至或
怒遣則飛磚走石叱去乃已乆匿跡時有桒冲者淂大同
山隂男子之術先是有男子貌
約似婦人嘗貌為女賈
厯誘良家閨閤以魘魅法亂之既醒不䏻言無覚者
冲
為其弟子盡淂其術厯四十餘州縣如帰其家偶至吾州有
無賴子强 滛之拒不淂洩其非女狀所在闻之官獄具
[031-23a]
併捕其徒七人誅之隆慶庚午妖僧圓曉以假尼誘亂浙
之餘杭按察吴敎傳收之伏法又真㝎女師亦偽為者付市
論曰事起于惑衆常至于動衆臣恣趄金峰亦豈䏻以
狂薬啖正人㢤冲等之亂風化萬死不足贖也而文元
韋不以術惑人
[031-23b]
[031-23b]
滿俊
滿四召俊故元部落把丹孫也國初把丹以衆附授平凉衛
千戸其屬散固原開城䓁縣號土逹滿四驍㨗好殺時出
刼行掠牛馬聚悪少食飲參将刘清指揮馬傑稍法䋲之
入賄已又以他事收之入賄已四乃大恨曰吾徒為二人
作家不甘成化四年通渭縣民避徭匿滿四所而致仕都
督張泰家𬒳掠畜牧或指土逹張把腰鹵為之時襲把丹
陞指揮僉事滿璹者為滿四從子奉上檄捕滿四及張把
腰急滿四遂與其黨李俊謀襲刼璹號集土逹叛入石城
㩀之石城去平凉千里東西山壁峭数十仭非引䋲不可
[031-24a]
登壘墻山罅二三丈城中無水循棧道得数石池盖昔人
通之以避乱者劉清與戦不利再戦都指揮申澄死之賊
勢益振勅廵撫陳介與寕逺伯任夀㑹寕夏延綏兵合勦
時寕夏兵先至督兵廣義伯呉淙勇介疾入賊偽迎軍餘
馮信曰勿輕我劳乏水俟之淙不听賊驅羊前挺木棍其
後官軍大敗遺噐械資賊甚夥介欲自殺賊乃驅諸土逹
悉入石城可二萬餘人間從靖寕州路掠衣布糗米詔逮
介䓁獄八月出都御史項忠總督軍務劉玉充縂兵官彂
兵五萬五千人徃攻之復擢馬文升為都御史出廵撫陜
西協勦忠文升先後至固原得賊礟遺書碩宥罪居石城
[031-24b]
免其徭忠以為賊計緩兵輒分各道進延綏兵首失利逼
城伏羗伯毛忠違令攻東山入隘死之縂兵劉玉𬒳圍城
下中流矢且潰忠斬退縮千户一人㕥狥陣定玉䕶創還
是月彗出西方兵部尚書程信議益兵以撫寕侯朱永岀
大學士彭時度忠能辦此請永飾裝待報行時環攻乆文
升與忠謀必絶其芻汲釡魚自斃日引兵搦戰賊堅壁必
不岀巳請降要忠文升入城忠单騎率二卒徃滿四訴忠
初參將劉清指揮馮傑歛賄諸土逹諸土逹怨傑清出此
乞宥死請降忠許之而㕥滿璹𬒳刼叛非其意璹随忠出
既滿四念罪大不可赦復擁 索戰而内自為乱忠䓁急
[031-25a]
乗之賊衆多有出降者有楊虎狸一曰/虎力最驍為滿四素心
膂亦降遂與盟令入為間誘滿四出戦虎狸諾去遂耀兵東
山而滿四果聼乕狸間乗白馬岀是日賊矢多向上戦良
乆伏發執滿四復擒其驍将馬驥南寻䓁踰日城中復立
舊逹官火敬為主逆拒忠䓁益困守之十一賊潰岀分捕
斬首數千級惟滿四從子滿能號太平舍人最狡㨗跳入
青山洞乃用火薰之出就擒遂彛其城紀歲月而還時尚
有餘賊百餘人走據彗箒山明年賊首毛哈喇亦𬒳誅盡
夷其險是役也失一伯三都指揮官兵死者数千人㝷於
石城迤北古西安州增設一千户所陞固原為衛防之兵
[031-25b]
未還報北鹵入河套咸曰倖也不與鹵合論功憎監軍太
監劉祥禄米玉陞左都督餘陞賞有差
論曰此都指揮申澄輕死以勇滿四也計不反頋乃益
䲭張果得礟書時宥石城而緩困之一力士事耳掌大
城動摇中外将卒麋廢閫算何如㦲百口馬項功太平
日耳震之矣相傳滿掘地淂印元帥府事以是横劣火
火䏻為腹心馬冀南斗為股肱咬歌保歌為瓜牙從子滿
能滿玉為羽翼衆 動俊乃從之
[031-26a]
[031-27a]
孔布
孔布託言曲阜人衍聖公家人子身長七尺餘垂手過膝
年十七師事少林僧存老授㕥黑夜釘身為鴉瓦飛法三
年告去存老戒勿取禍布乞食廬州大姓蔡氏家㕥雄黄
塗裘懸之垣上有光蔡出見㕥為布能空飛敬礼之布遂
自言二十五當大貴蔡不卽信遂跨櫈行中庭扶二瓦飛
岀垣外遇句客人張洪稱為軍師洪有勇力頗諳星術遂
傳其術還至蔡家蔡以女妻之目為后称蔡愛國公愛國
公又以族女進為妃於是愚民轉相告語拜奉者数十家
於弘治二年之五月起事衆各焚其居操農噐以前至河
[031-27b]
南官軍逼之圍数重大敗連坐滅者三萬人愛國公𬒳
執伏法而布與洪竟以術飛去不可得存老亦逃去
論曰吾悪其借曲阜之姓也曲阜只有鏞安淂有布
[031-28a]
藍廷瑞劉烈廖惠/鄥夲恕
藍廷瑞四川保寕人嘗從山中得古棄印尋又掘地得一
劍遂以為有天瑞時保寕賊劉烈反聚衆掠陕西僣称王
官兵累敗之烮不知所終正德四年廷瑞乃與其黨鄢夲
恕廖惠䓁諆反收其餘衆復起勢猖獗偽称刮地掃地䓁
王衆至數萬人侵湖廣鄖陽破通江縣詔尚書洪鍾總制
㑹四川湖廣陕西兵討之四川廵撫都御史林俊連敗之
于枕城峡及湖廣之鎮坪茅埧擒廖惠戮之殺溺死六千
餘人廷瑞奔紅口合夲恕越過陕西漢中三十六盤至大
巴山官兵追及復大破之賊棄輜重走㑹縂制鍾與俊議
[031-28b]
不合每牽制賊以間收集散亡勢復大振攻燒營山縣治
殺僉事王源鍾乃檄兵分路進勦六年湖廣參議方璘䓁
追賊陕西之石泉縣賊窮求欵許就四川東郷縣之金寳
寺以聼然賊實無降竟越期十餘日始至使人請营山縣
治及臨江市駐其衆必質一旗官乃岀鍾䓁咸許之賊意
伺防弛突走而官七哨匝守不得間遂以所掠女子詐為
已岀碩嫁領兵土舍彭世麟為妾結驩鍾許世麟受之遂
伏甲世麟宅廷瑞與夲恕䓁以女故就宴半酣岀縳之分
勦其餘衆盡論功鍾加太子太傅俊陞右都御史餘陞賞
有差是年江津縣賊曺甫復聚衆作乱攻圍縣治殺僉事
[031-29a]
吴景僣號称順天王都御史後另調兵擊敗之于元旦出
不意誅甫甫黨方四任鬍子擁餘衆走綦江入思南石阡
䓁府後方有事藍鄢不暇追襲方四䓁遂呼集復衆數萬
四僞称縂兵任偽称御史餘賊首二十餘人偽称評事䓁
色號猶死曹甫為王思報復勢張時貴州兵敗之於思南
播州兵敗之於三跳諸䖏先後擒斬三千餘人賊由貴州
復入四川攻南川馬頭関東郷永澄䓁䖏百户栁芳戦死
鍾與俊檄各路兵夹勦之敗賊江津之合小坪破其四營
賊以八千人舁攻具向江津官兵迎擊連勝之賊據高梁
自保俊䓁遣人招撫賊諾至期不至復令所獲賊家属徃
[031-29b]
説之賊盡殺其家属不聼撫且云自散乃從於是副使李
鉞䓁督兵六哨入賊不能支大潰斬偽御史任鬍子追殺
三十餘里生得方四妻妾四遁走還闘随復竄其妻妾去
遁入思思境内不可得是役也合前後斬獲及堕溺共七
八千人俘㓜男媍女三千四百餘人㨗聞賞各有差俊不
令中貴子弟從軍昇功故雖功成權貴忌之自度不為時
可輒以疾乞休䑓諫累奏㽞之不𧺫旦去蜀人號泣于道
謝事從方四䓁餘黨復熾又賊麻六児喻思俸駱松祥范
藻䓁先後倡亂兩江重慶之地騷然鍾坐玩㓂落職都御
史彭
代次苐盡之九年蜀平
[031-30a]
論曰俊主必勦而鍾主撫以是常齟齬然勦與撫無異
格觀機耳俊識膽過人鍾以體分臨之遂使成功遲後
然則專任俊可矣而不專任俊有由嗟乎使乆任俊何
必彭御史
[031-30b]
[031-30b]
志山藍廷鳯池仲容
謝志山者江西南安横水賊首藍廷鳯其桶岡賊首也初
蕐林姚源諸賊都御史秦金多所招撫未大懲艾民間父
兄𬒳殺者不得報其仇時相詬訾恐刼之諸兇亦不自安
轉徙嘯聚不數年仍群𧺫為盗正德十二年詔㕥南贛廵
撫僉都御史王守仁為提督集兵討之桶岡西通湖廣而
横水左溪犄其東守仁計大檄湖廣兵夾攻桶岡賊而出
不意先横水左溪於是分遣都指揮許清指揮郟文知府
邢珣伍文定唐淳季斆知縣王天與張戢縣丞舒富八道
入而身自南康期日㑹左溪及横水横水賊首謝志山與
[031-31a]
其黨蕭貴模䓁聞湖廣之檄有事桶岡觀朢未有備且以
横水盤踞衆險中宜兵不卽至守仁猝即賊巢三十里而
軍賊始據險設偹守仁濳遣鄉兵四百餘人攀崖伏賊巢
左右險峻覘賊出與我兵决輒舉號鳴㘐㕥亂之又令機
巧善縁者入險預發其所置礨石滚木遂逼十八面隘兵
方接而所伏鄊兵内應賊驚㕥為盡得其巢不戦潰指揮
炅先登破長龍䓁五巢志山棄險走各哨兵乗之邢珣
破磨刀坑三巢王天與破樟木坑二巢許清破雞烏三巢
皆㑹横水唐淳破羊牯腦三巢又破左溪大巢郏文破獅
子三巢余恩破長流坑三巢舒富破箬坑三巢季斆破上
[031-31b]
西峯三巢俱㑹左溪遂分兵為竒正二哨竒為衝鋒正為
接應分道搜捕復覆其巢二十餘是時伍文定張戢亦破
數巢入㑹而湖廣兵漸逼桶岡矣守仁曰桶岡地尤險阨
而横水左溪潰賊奔入遲之守必力我困重險非筞也不
如遣人招降以誤之於是縱所獲賊入巢諭禍福桶岡賊
且降横水左溪之奔入者不可遂遲疑無所為計兵分四
道冐雨入賊首藍廷鳯方扵鎻匙籠聚議候命而衆巳破
險遂奔十八磊相持竟日巳合勢併撃賊大潰邢珣破桶
岡大巢諸軍連破十餘巢時湖廣兵亦至㑹勦遁賊之未
下者復破數十巢計出師自十月甫六十餘日前後破賊
[031-32a]
巢八十四擒斬賊首八十六級及諸賊三千餘人俘獲二
千餘人模水左溪桶岡之賊畧盡加守仁右副都御史
池仲容不知何自起嶺南浰頭賊首也與謝志山藍廷鳯
同時逆命焚刼甚浰頭連界閩廣横水桶岡近湖廣郴桂
初守仁出師横水桶岡恐其乘虗出擾使人招降之諸賊
頗順惟賊首池仲容未决有金巢者率五百人来降守仁
令從征横水及横水破仲容懼遣其弟仲安求欵愿從征
立功守仁測其不誠令從别哨以逺其歸路㑹桶岡平仲
容益懼嚴為
守仁故使人牛酒勞之仲容曰非敢戒使
者有仇龍川盧珂鄭志高陳英䓁已先欵恐一旦見厄盖
[031-32b]
珂䓁故所部三千人强嘗恨仲容不受其所脅以故仲容
心忌之守仁輙縳盧珂䓁扵庭大言仲容方遣弟仲安従
征實已歸化即奈何讐之連繫獄則濳使人就獄善言珂
䓁勿懼吾為汝尋仇汝急使人歸集衆以待守仁還至贑
張樂大享士散兵歸農而使仲安歸語得容盧珂䓁且伏
法其黨猶可慮勿撤備仲容益不疑又别購仲容所親説
仲容宜親即軍門謁謝仲容果以四十人至則守仁早檄
諸郡縣之兵偽云合勦珂及志高英三 黨與俟仲容出
竝會浰頭而珂䓁亦已脱繫提兵為導竸斬仲容大巢守
仁日牛酒犒仲容故遲日庭鞫珂䓁至湏仲容入㐲甲
[031-33a]
之而 兵知府陳祥邢珣季斆推官危夀指揮姚
恩郏文千户孟俊等益搗 浰諸巢大戦龍子嶺俘斬甚
衆追搜二十餘巢得其金龍霸王印一餘賊精悍者尚八
百餘人聚九連山山四峻止通一道賊守嚴守仁乃令官
兵衣賊衣抵暮詭為賊之敗奔者甫入輒反擊大兵應之
賊盡潰追躡山谷擒斬畧盡自正月迄三月前後破賊巢
三十八擒斬賊首六十及諸賊二千餘人俘降千餘人
論曰王提督聲桶岡而先横水左溪兵法所為誤之也
至于浰頭已遣弟從征止以㝷仇未至既詭以致戯下
矣又𣸪大覆前諾恐不足以為名然則一試之術㢤守
[031-33b]
仁曰天下事成于責任之專敗于旁撓使以戚為提督
而中貴監之文成即才智絶豈䏻成功如此速㢤
[031-34a]
[031-35a]
劉寵劉晨楊虎劉恵
劉寵行六與弟晨行七霸州文安人也與齊彦名䓁俱任侠善
騎射標行族為河北響馬正徳𥘉逆瑾用事征索傍午敲朴惨
烈民思亂切寵䓁時従同鄉用事中貴人谷大用馬永䓁潜入
禁内數漸有輕朝廷心還自負益梟残㑹都御史寗杲捕急遂
與其黨楊虎劉恵邢老虎䓁相結納為盗所至諸窮民響應之
旬日衆数千人流刼山東還入畿内官兵屢敗横不可制趙燧
者文安罷諸生也以佻逹諢號風子文安䧟家属𬒳残 一水
中賊刼其妻將汚之燧憤 披殺二賊賊刼之去遂從 以通
文義為渠魁主謀議 以副都御史馬中錫恵安伯張偉討之
[031-35b]
時承平乆京營皆市井遊惰偉亦紈袴素不見兵革中錫書
生欲效漢龔遂化渤海事推誠招撫之寵且就晨不可曰今
政在内臣馬都憲果能遂𥘉諾他日乎濳使人入京伺上意
賂中貴求赦不得遂貳約復為盗殘故城以馬都憲𥘉議撫
戒勿入其家於是中外騰謗坐中錫縱賊專自庇卞獄死而
偉奪爵時賊已数萬又分為二劉部其弟晨齊彦名䓁冦
山東楊虎部劉惠趙燧䓁掠河南約共有南都議封拜竉
連攻青縣景州獻縣阜城静海凔州刼漕運破枣强知縣叚
豸死之虎破興濟亦刼粮運於滄州執東光知縣顧甲畧
南宫至景州總兵馮安擊敗之殺賊千餘人己追擊之小
[031-36a]
灘官兵敗没者七千人指揮趙文𬒳執副縂兵李瑾戦山
東蒙山䓁處復敗績寵與虎䓁遂畧濟南東昌兖州登莱
䓁郡邑勢益横時惟樂陵一邑得保知縣許逵令嚴民環
室築墻穴竇出入壮士候刄竇下賊不得狙擊火亦無所
施詔能逵擢兵備僉事敗賊利津及德平䓁處扵是以太
監谷大用為總督兵部侍郎陸完為提督駐清副總兵
張復率邊兵討之逰擊許泰擊賊彦名扵裴子巖敗之追
躡大名府前後斬賊首乙千九百級而楊虎破靈山衞日
照䓁縣至宿遷高郵衛指揮陳朋與戦敗績𬒳執死者三
百人楊虎𬒳追渡河溺水死衆推劉恵為主而乕妻崔氏
[031-36b]
驍徤自當一較號楊寡媍軍攻霛壁執知縣陳伯安不屈
釋之又執虞城知縣亦釋之連破虹縣永城夏邑及歸徳
州至毫州指揮乙部僧兵禦之敗績僧兵死幾半惟鹿邑
與蔡縣預岀境饋金得免攻時劉晨䓁徃来山東北直隷
殘河以北頗為官兵所蹴勢稍微衆五六萬人劉惠䓁躝
河以南衆至一十三萬惠稱奉天征討大元帥趙燧為副
元帥陳翰者為元帥有長史分二十八营以上應列宿甞
具乞恩䟽上聞以誅君側奸臣為名㝷攻䧟𥙿州及上蔡
縣殺御史及都指揮䓁同知郁采知縣霍恩咸死之詔更
移副都御史彭澤總制延綏寕夏兵專討河南賊而陸完
[031-37a]
䓁專經畧河北劉惠䓁攻唐縣二十八日不克引去乃分
掠襄陽樊城棗陽随州新墅䓁處䧟泌陽前大學士焦芳
走免賊取芳衣冠𬒳庭樹斫之罵曰必手誅此賊謝天下
焚其室復發其先世塜墓盡而困均州城以馬文升家故
不屠都史澤㑹河南及湖廣土漢兵連搗惠䓁大破之斬
獲及溺死可五千餘人復追奔光山六安羅田䓁處焚斬
五百餘人溺死千餘人賊蹙陳翰赴總兵仇鉞請降衆多
潰散惠单率餘賊萬人保應山僉事郭䛇復敗之二郎畈
窮追殺溺死千餘人恵廹自經死趙燧削髪得 安度牒
偽為僧逰食至江夏為軍人趙成所發正德七年夏四月
[031-37b]
也而劉寵䓁擾山東總兵劉揮敗之古縣鎮止餘數百人
奔北直隷杳和寳坻玉田等處餘黨復集仍號数萬突武
參將王杲戦死伏羗伯毛鋭禦之於真定銳大敗僅以身
免失所佩印時朝議重賞格斬三級益一官扵是率殺良
冐功逰擊彬至殺一家非賊二十三人民訴之陸完不為
理自是報級累巨萬完與谷大用䓁十数降敕奬諭犒師
費太倉金至二百餘萬此時河南賊劉惠䓁已平寵益勢
孤累敗走黄州𬒳扼團風鎮寵與子仲淮急赴水死劉晨
齊彦名䓁奪舟入江徃来搏擊上至九江下迄通州官兵
不能禦操江都御史出戦敗績兵多溺死然賊終勢詘蹙
[031-38a]
駐狼山㑹大風作舟壞走山𬒳圍晨中流矢復登舟舟為
風覆溺死獲彦名始知溺水故乃同趙燧檻京師中道磔之
論功封太監谷大用弟大寛為髙平伯太監陸誾弟永鎮
平伯仇鉞進咸寕侯咸世襲加陸完太子太保廕一子錦
衣衛百户餘各陞賞有差諸中貴勲戚子弟以奏名從軍
冐功授官者千餘人内帑為竭後數年或有見劉晨扵西
山塞下葢狼山不死云彂趙燧軍人趙成超授正千户
論曰觀二劉之樹研焦芳不屠均州其所持足以讋衆
况乎君側實未清有可為名以是残中原郡縣幾半乆
而不觧幸大臣委蛇扶將朝無朋黨雖帝不光而社稷
[031-38b]
未至傾摇㦯曰二冦行小仁義據形勝按紀律相為犄
角其鋒迅利百過鐇濠豈完等所䏻辦㢤相傳劉寵軍
前 旗偽書
賁三千直㨶幽燕之境龍飛九五重興
湯武之師想即係趙燧之茟
[031-39a]
李福逹
李福逹山西崞縣人其先世以幻術從劉千斤石和尚作
亂成化間及劉石敗亡去福逹其孫也正德中復以其術
走綏秘一室坐卧令其徒皷吻驚俗謂彌勒佛空降當主
世界注水一盂引男女自照得諸冠服状不䓁遂以為某
當文武将相某當后妃夫人扵是逺近争来照水貧富争
捐貲共圗不軌至有甘心破産上千金者遂鼓衆刼縣殺
人官兵討之衆敗福逹先遁㝷從妖賊王良謀反連坐彂
戍山丹衛逃還改名李伍後清勾山海復逃潜洛川縣仍
以妖術煽誘其黨邵進禄敗連及𬒳獲又自称張寅非李
[031-39b]
伍得脫竄居五臺縣徃来大同之同戈鎮借匠籍輸粟爲
太原衛指揮與武定侯郭勛暱其仇薛良彂之執其子大
仁大義福逹乃自詣獄坐妖言謀逆先後鞫訊代州知州
杜蕙胡偉証其罪者李景全䓁三千人時廵按御史張英
如訊獨廵撫畢昭以証者戚廣言反其獄坐良誣口外爲
民継御史馬録至復窹治之又如前訊武定侯勛寓書録
嘱免録并彂勛書扵是左都御史聶賢及給事中程格䓁
請并坐勛勛對状具服帝特宥之已而録與廵撫江潮給
事中常泰䓁必論勛如律遂提觧京師刑部尚盡顔頥夀
㑹訊午門福逹語塞而戚廣供𥘉未就吏安得此言獄上
[031-40a]
時勛附璁萼得幸上以頥壽偏狥欲親聼之大學士一清
言天子不問庻獄䛇覆訊頥夀懼改矜疑上乃并逮馬録
鎮撫掠冶一時論救諸臣俱逮繫頥夀益懼竟岀福逹而
以良抵故不及録也上益怒并逮頥夀獄命璁蕚献夫署
三法司事合勘之得馬録篋中大學士賈
都御史張仲
賢大理寺丞汪淵工部侍郎閔楷御史張英諸私書詠引
罪致仕餘皆𬒳逮復連侍郎孟春獄具坐録故入人罪䧟
勛問官阿録指各如律有㫖薛良誣告論死前布政使李
璋前按察使徐蕐文阿廵按殺人媚人戍極邊遇赦不宥
給事中劉琦御史程啓克盧瓊挟私彈劾戍邊給事中王
[031-40b]
科䓁六人扶同妄責俱為民刑部尚書顔頥夀侍郎劉玉
王啓都御史汪潮劉文荘大理卿湯沐少卿顧泌寺丞汪
渊畏避言官推勘不寔太僕寺卿汪玄錫光禄寺少卿余
才逞忿横議吏部侍郎何孟春工部侍郎閔楷都御史張
仲賢交通私礼各裭職閒住知州杜蕙胡偉下廵按御史
勘問廵撫畢昭與張寅父子俱免罪馬録發烟瘴遠戌其
續逮至者給事中常泰員外劉仕戍邊寺副杜鸞御史髙
世魁任淳姚嗚鳯僉事司馬相俱為民僉都御史張潤太
㒒少卿張英御史滿任戚俱閑住
論曰一郭勲之暱幾 爪蔓只李景全等三千人幸脫
[031-41a]
耳而李伍張寅與福逹有幾活
[031-41b]
[031-41b]
李子龍
李子龍原名侯得權保定易州民糿名立柱児為狼山廣
夀寺僧更名明果年三十餘貌韶秀無鬚類小䆠者踪跡
詭異逰方至河南少林寺遇術士朝推其甲子當極貴浪
走陕西一道士田道真與狎妄傳䜟語有云陕西辰安縣
曲江村金盆韋家有母孕十四月生児子龍有紅光蒲室
白蛇環遶之異得權聞其説遂蓄髪改名龍所至輙誑惑
又有曰者黒山偽批有云遇猴鷄鳯凰变䓁語益自信又
遇通士方守真引至京𥘉寓軍匠楊仙家先是道仙有偽
朝章勘合并勾籌符印散與内使鮑石䓁長随鄭忠䓁乃
[031-42a]
得夤縁岀入内府嘗混内侍班或登萬歲山憇御床羽林
衛百户朱廣同小旗王原得見子龍称為貴相傳與左少
監宋亮右副使穆敬䓁乆之執盖司扇䓁執事不得志者
拜以為師遂有非分之冀石忠以報織染局内官韋
因
潜住内侍韋瑛外舍韋家奉以為佛妻以義子之女䖏于
正寢石忠䓁北靣拜得權不囬禮勢益張已而刺事旗較
孫賢䓁知之竄三人其中亦以投礼為名漸聞約束擬於
八月之某日徃真定府舉事遂白於太盬黄賜賜以聞果
獲所私造𫀆笏冠帶物含自殺子龍石忠䓁皆伏法
論曰猴鷄变鳯凰此妖也妖非賊而常至扵賊子龍𣣔
[031-42b]
為妖且未成何能賊非望之言大言之耳可知八月真
定之説其告變者之自為地已也
[031-43a]
[031-44a]
丁大全胡雪二/王浩八
丁大全寨贑州南安之界正徳初與瑪瑙寨賊首胡雪二
声勢相倚焚刼出沒衆至萬人官府不能制大全甞突出
竄參政趙士賢去索厚值還之益驕肆攻破瑞州府肆殘
虐詔都御史陳金縂制戎務檄副使周憲及南昌知府李
承勲以兵入靖安破瑪瑙寨擒雪二斬首六百餘盪五寨
還攻華林憲輕時三路之師未合遽進墮險𬒳執遇害詔
乃恊㕥大同諸邊兵乆無功㝷又檄田州岑猛狼兵並勦
狼兵虐民不堪金主撫棄賊来降者號新民用以向導承
勲故知兵乃計購降賊黄竒以宿衛使不疑厚結之奇感
[031-44b]
必報于是盡露賊寔皷内應宻期㑹無知者至日承勲逆
土酋猛大言賊授首不俟旦日矣君以五百奮碩譲首功
且賊有皆尔也猛問計曰唯吾從三皷啣枚躡山抵寨外
忽有潜啓栅入衆者故竒也猛未敢入始知内應冐夹擊
斬首三千餘級搜山𣸪斬獲千人蕐林平大全就鎮扵是
移擊東郷賊先聲下之時浩八尚負固姚源參政吴廷舉
单身入撫為賊所執臨以鋒刄不怵日賦詩謳吟賊以其
儒雅不敢害廷舉乃間淂其情推誠勸賊尤右共執其党
開門降獨浩八脱去未幾撫金疑後變過聼殺降降賊復
叛潰圍出殘饒信至徽衢于是更益兵追捕盡之
之浩
[031-45a]
八不可得也撫金奏東鄉立縣隷撫州姚源立縣隷饒州
夷華林瑪瑙二寨為廵撿司諸新民給産與照禁同畔不
得㕥私仇相尋
論曰撫冝行脅從以加劇悪未善也即或任撫亦冝别
首從而輕重䖏之庻有所懲而始勸不然是奬亂也民
相謂悔吾初不一相矛若夫曲庇新民昔既横行今又
異格使同類不敢仰視則何不遷邊以備大敵雖殊寵
何妨未幾横水尤溪浰頭之亂𣸪煩大舉豈非金姑息
之所貽欤雖煞主撫者勢有不得不然兵食難副文法
太繁戰不免勝敗之虞徒為言官口寔不如苟安受上
[031-45b]
賞已矣何則廟算止料目前故事也按正德中平中原盗
用邊兵平蜀盗用苗兵平江西盗用狼兵而亰省帶甲不
任所飬非所用廂算云何
[031-46a]
進貴葉三保
進貴葉三保福違福州左右中三衛軍人也正徳十四
年以目粮踰期不彂飢衆憤貴䓁擁呼二千餘人有不
戈從者立碎其家狂噪左藩伍符斬私署入伍時已陞都
御史未䆁原任警踰垣走符子甲𬒳執同經厯顔玉驛丞
梁継道 反接前驅筐而祭旗貴等自稱大總兵等名號
分校另為隊伍鎖閉四門城以内郷紳冨室率六餔捐餉
免殘勒太監尚銀二萬両時致仕尚書林潮㫭公清都
御史林廷玉三司官走賊营羙詞撫慰不聼貴𣸪集楖傲
林俊䓁合屯開元事設盟誓刻期攻延平有司警不知所
[031-46b]
岀又有三衛軍人鍾通恐為進所波暗約其黨無所奉命
空𧺫數 人露刄入賊营佯為黨賊賊不為偹忽稱奉憲
挐賊衆奔 貴距門自縊死元保潜遁九 觀匿觀梁板
搜擲地伏法餘脅從不問
論曰武廟時劉通䓁濁亂中原貴元保不足當其一校
然幸延平之门未啓倘與弄潮児内外相煽上已
勤
亦或可憂也觀此案都御史至賊营而不䏻一言以觧
知㝎難未易言
[031-47a]
郭鑑柳忠疤子季富子/王寳黄鎮
郭鑑柳忠大同鎮卒也嘉靖甲申廵撫張文錦築五堡城
北九十里議出鎮卒二千五百家戍之卒懼鹵不碩徙訴
文錦文錦不聼故嚴促之卒郭鑑栁忠暨諸悍一呼衆集
狙殺參將賈鑑裂其屍嘯聚塞下焦山文錦懼連鹵招撫
之甫入城輒索首亂急鑑忠遂脇諸卒焚府門及都察院
門刼獄囚為乱文錦倉卒踰垣避宗室慱野王所諸乱卒
脅慱野岀文錦殺之亦裂其屍彂武庫兵伏介而馳欲併
及總兵江桓及太監王甲並走免出有罪故總兵朱振扵
獄碩奉為主振不得已與約三事勿犯宗室勿掠倉庫勿
[031-47b]
縦火殺人衆諾振頗戢安之捶殺二十餘人為乞鎮廵請
赦宥詔復振爵随以蔡天祐為廵撫都督桂勇總其兵而
太監武忠出鎮守使侍郎李昆宣勅赦諭衆暫觧散㝷復
肆掠桂勇乃稍督兵擒殺五十餘人笞鑑忠䓁且釋之以
安衆而人心洶洶訛言日至適他鎮參将李賢部衆道經
大同衆詳且屠城而户部李枝轉餉至又以為下宻㫖也
起殺知縣王乙乱復作脅索代府賄王曲應之潜奔宣府
卒兵卒不能定上命侍郎吴瓉及都督魯綱率師討之制
曰誅首惡脇從弗問也扵是桂勇令苗登諸将計擒鑑忠
十一人斬之鑑父郭疤子復紏胡䧺黄臣徐氈児䓁倡報
[031-48a]
復脅乱卒盡甲閉城門夜圍桂勇第殺人掠其貲郡人泣
訴天祐止兵天祐令擒首惡贖罪扵是迹得徐氈児䓁四
人斬之凾首詣瓉請緩師瓉還朝再敕天祐䓁除脅從必
盡餘黨并慰諭代王還國四年郭疤子及胡䧺䓁潜入城
度不免復誘餘黨夜焚總兵王振第天祐閉城索首惡四
十人斬之大同以寕至十年癸未𣸪有季富子王寳之乱
是秋北鹵渡河浖入㓂詔特設總制以兵部侍郎劉源清
鎮之而都督卻永縂其兵舊鎮總兵李瑾議扵天城之左
浚濠四十里以遏鹵衝約三日事竣瑾素嚴馭士卒少恩
時以治裝乞假一日不許十月之七日夜五皷殞星如雨
[031-48b]
鎮卒季富子王寳䓁六七人倡呼應者數十人遂攅殺瑾
及其弟副總兵以下如不聞也焚都憲門脅廵撫為乞宥
原縂兵振擅挕指揮使事廵撫潘倣奏瑾苛刻所激可弗
問源清以為法不得廢詔必收首惡赦脅從時源清駐陽
和乃榜大同五堡之变朝廷處大寛今稔惡加主帥為天
討所不宥扵是五堡遺孽偶語不自安以為追理甲申事
僉事孫允中檻諸首惡詣軍門請先此餘徐圗之母及五
堡事源清不聼以囚属御史蘇佑訊而遣參将趙剛䓁率
甲士三百人捕乱黨廵撫倣騐所捕名多捕賊有功為諸
囚所仇誣者乃止捕無功八十餘人諸鎮卒懼濫及率变
[031-49a]
起拒巷不納捕者且訛言兵来屠城也倣令允中更緝擒
首乱王弓児二十餘人斬之而弛不捕詰旦源清乃以大
師至城下斬関入肆殺掠五堡遺孽遂悍呼不可制閉城
逆拒礟殺參将曺安擅攝指揮朱振自殺卻求䓁三面攻
之不能下舊中軍馬昇出嶽與舊𬒳革參将王安郭全䓁
受推戴為指畫負隅益堅倣但䟽将士貪功致激变而源
清䟽廵撫諸臣黨逆倣允中坐是罷兵部尚書王憲謂非
大創不可乃以江桓總兵而擢樊継祖代倣源清議不與
継祖合䟽請假金牌单騎入城定之不報復䟽宗室諸文
武已從賊兵部是其議有命趣攻之源清百道攻城至以
[031-49b]
水灌之諸乱卒益為訛言守益力大掠城中遣人誘北鹵
数萬人入㓂永師與戦敗北城中皷噪以應鹵酋長数千
人入城諸乱卒指代府曰兵退以此作酬扵是鹵㽞精騎
相持餘衆分掠渾應朔懷䓁郡邑數月乃去朝議再益兵
上意獨不許歸罪源清及永源清扵是詣城索首惡時郎
中詹荣與都指揮紀振遊擊戴亷俱䧟城中而指揮昇前
為賊所擁戴者威令行城中荣䓁激以大義昇委心焉遂
㰱血盟令鎮撫王寕出告継祖云黄榜㘴馬昇䓁寔誣幸
曲原首亂七人并宥之則請間曰城中恨七人切骨願内
應殺七人善即中荣䓁還朝廷萬勿洩㣪攻信之継祖宻
[031-50a]
慰諭令還報源清心二則佯許之而令人穴城詐給栗又
水灌之穴者死焉昇大恚恨将不利扵荣乆之得免源清
知事不可為謝病去上怒斥罷之以張瓉代甲申二月瓉
至信王寕初報下令曰母攻城吾将有請也先馳宻諭城
中而令主事楚書觀兵城下城中登陴請曰吾軰非殺将
者畏死自全耳請書入書遽入陳朝廷恩意衆皆呼萬歲
㝷継祖亦入諭馬昇令上首惡是夜斬倡乱黄鎮䓁二十
四級馬昇與推戴楊 林夜殺王郭二人以自效卻永猶
倡言継祖且伏兵為内應衆軍夜驚継祖堅臥不起事乃
定㝷收逆餘三十六人正法大同再安䛇徴刘源清卻永
[031-50b]
下獄源清削籍去永降立功贖罪潘倣孫允中復軄而張
瓉樊継祖楚書詹荣䓁賞賚有差
論曰五堡單豈䏻守与死鹵不如死亂至于季王之役
追論五堡以益其助議盡全黨以勵其勇始于十数人
而幾至失守名城是豈主兵者所為計而廟堂必袒源
清何欤幸鹵十年間無意老幕此城也
[031-51a]
李英
李英南直沛縣人與其黨王道会丁過安支計果䓁多人
以妖言倡亂于是江淮之間金科馬永陳用沈貴張科䓁
口稱天魔下降真主出世剪𥿄成兵偽矦伯䓁官有神行
㨗足千里偵伺擬于德州潜伏另置通書交通南岸北岸
結聚大支小支不䓁犯清水混水界臚列六十二處分作
四十二天妖書妖咒偽符偽印盈箱託言京師大奇人之
傳授潞州五攅山衣鉢嘉中督學御史李飬正彂之逮伏
法
論曰以妖偽為衣鉢則五燈之外一觧觀少林僧従殺
[031-51b]
人討正悟朝廷不禁間𣸪藉之已㓂則冝天魔之下降
也
[031-52a]
馬祖師
馬祖師者不知何許人傳正德中妖賊李福逹之術以盆
水照影文武冠帯男女且備馬即因其影署官爵大小髙
下不䓁走愚氓即士大夫家子弟徃徃惑之嘉靖三十六
年羣聚浙烏程之雲霧山中自言能剪𥿄為兵或為蝴蝶
様人以刀伏擊之則反擊多傷夜能飛入人家男婦睡時
多為所壓輒昏瞶不醒其所書符作 四字様或
云自廣西邊海来時魁首蔣鵬蔣潮等部練其衆頭揭白
巾擬九月之十四日且彂有鄥彩者先三日彂于縣知縣
事蔣弘德集捕擒之鵬潮越城去焼刼烏鎮䨇林䓁䖏縂
[031-52b]
制胡宗憲委二千户督兵剿之恊從者𬒳殺數百人而馬
祖師終不獲于是風聞警俱自蘓常抗嘉無不晝夜為金
擊皷哄逐不休越數月而後已
論曰宗憲方治倭未靖不敢以聞其所得册名率士大
夫素善遂焚其籍不深求或亦徐山隂渭之賛之盖扶
翼文理頗有大益存矣
[031-53a]
趙劓兒於蠻児王經
趙劓兒遼陽悍卒也遼東諸衛所例每軍一以餘丁三供
之每馬一給牧田五十𤱔嘉靖中廵撫都御史吕經輒檄
行清革衆怨㑹經責築墩臺急劓児等遂噪起請罷工中
軍都指揮劉尚徳叱衆去衆閧毆尚徳而經倉皇踰垣走
匿馬苑寺幽室中劓児䓁圍寺執經裂其衣冠岀故逰擊
高大恩扵獄欲奉以為主大恩卒自投扵獄廵按御史曽
銑奏尚德阿經失撫字狀為劓児䓁乞原䛇縣榜省諭察
首譁者以韓邦竒為副都御史代經未至經還至廣寕擬
扣諸軍月粮草價餙裝卒扵蠻児䓁狃遼陽前事復皷衆
[031-53b]
倡亂出囚張孝児率衆持梃掊院門入執經數其故侵尅
殘虐状裂膚捽髪祼而置之衞獄取娼媍一人同桎梏之
閉五門焚經私箧及諸公牒盡破庫刼旗纛分其黨為四
部鳴皷市驅經及其中軍都指揮袁璘囚首楊標歴五門
孝児且行且號批經額窘辱偹至已復繫之獄脅鎮守太
監王純諭璘激变乞故縂兵卻永侍郎周述代經扵是撫
順城備禦指揮使劉䧺亦以掊歛為其部卒王經所囚時
官校逮吕經者至廣寕諸叛軍疑偽為天使脱經也復噪
擁經及官校置諸獄已釋之御史銑具以聞宻刺首惡授
方畧扵副總兵李鑑備禦韓承恩䓁捕劓児䓁四人蠻児
[031-54a]
䓁十三人王經䓁七人梟示尚德璘永戍極邊革世襲䧺
戍邊經革職閒住
論曰曽銑曰大同之变所以䖏陜西之变者啟之也李
瑾之变所以䖏張文錦者啟之也則遼東視是矣使如
銑言按覈重䆒可以正國法肅人心帝狃小安未善所
䖏
[031-54b]
[031-54b]
師尚䛇
師尚䛇河南柘城人為司市老人毎强断衆服歸德知府
尹一仁任以捕盗事遂横謀不軌嘉靖三十二年七月結
衆剋日發郡以他事遣卒至其所尚䛇疑偵巳猝起殺之
以祭纛夜薄府城時已有中譎矣開関納之刼庫獄捆載
去詔革河南廵撫都御史存儒軄聼勘尚詔有令勿犯
學宫勿戮生儒守令咸匿學宫以免尚詔家故冗金蓄娼
姬及出攻城而柘城無頼乗虗掠所蓄滛其姬姬識其人
以語尚䛇遂圍柘城索之不得乃破城得之因掠公私帑
庾復圍太康索所怨者二人縣官執其人縋城與之連陷
[031-55a]
鹿邑廵撫都御史楊宜徵兵追捕大敗官兵死者相枕藉
勢益猖獗衆至數十萬㝷攻宿州官兵追敗之扵五河副
使曽邦輔復與戦大㨗九月獲尚䛇扵莘縣誅之賊平
論曰賊猶知尊學宫司市老人法也縋城而與以所怨
即奈何不横數十萬似冝載宣尼木主賛以諸生分勸
之曰君子義以為尚云云
[031-55b]
哱拜子承
哱拜胡種嘉靖中亡抵朔方来歸驍勇屢立功授參将加
拜副總兵休致子承恩襲父子多蓄蒼頭軍聲言報囯承
恩甞聼調青海還心輕邊卒孱弱益翹喜自負撫臣党馨
頗嚴刻時加裁抑且欲覈青海虗粮承恩益怨刺骨而拜
義子千縂哱雲遊擊土文秀亦㕥他事啣馨萬暦二十年
二月鎮戍請冬衣布花及月粮嚴扣未給拜承恩遂激衆
起推軍鋒劉東晹為㑹長東暘者靖鹵衛人狂狡有謀晨
入總兵張惟忠帳中白故惟忠悸不能一語遂露刄執河
西副使石継芳擁焚軍門出党馨於水洞與繼芳竝見害
[031-56a]
收印符釋囚繫縱掠聼拜主謀刼惟忠以扣餉激变報總
督尚書魏學曽遣標官張雲等諭降㑹哱雲土文秀綂兵
五百至中衛互市承恩嗾二人冐殺遊擊梁琦守傋馬承
光合兵入寕夏索總兵敕印惟忠與勅印自縊死東暘遂
代蒞縂兵任據城刑牛馬盟偽授承恩許朝左右副縂兵
土文秀哱雲左右參将挟慶王代請貰罪分遣王虎何安
䓁出據城堡㑹諭降張雲至東暘曰必授我總兵官及許
朝䓁副參以下專偹寕夏然後觧甲否與鹵馳潼関也承
恩狥玉泉营遊擊傳桓拒守爲千户陳繼武所執就繫再
狥中衛狥廣武參将熊國臣䓁棄城走河西琞風靡獨參
[031-56b]
将蕭如薰堵平鹵不下王虎䓁據抄鳴沙州勢逼河東三
月副總兵李昫攝總兵進剿遊擊吴顕趙武一援靈州一
援鳴沙張奇沿河扼賊南渡時霛州都司吴世顕且黨逆
𣣔為内應參将来保誓守不得間賊遣叛人馬世傑奉金
帛勾鹵着宰僧䓁合拒我師昫急分兵渡河遇鹵邵剛堡
千縂汪汝漢三矢殪三鹵鹵乃却先後收復营堡四十七
河西惟鎮城為賊所據鹵着力兎打正䓁引控絃三千突
金貴堡歴鎮河入屯演武塲賊括城中子女悦鹵并上河
東西地圖拜文秀辮髪胡服紏鹵攻玉泉而哱雲引鹵着
力兎北攻平鹵堡急參将如薫伏兵南関佯敗誘鹵入伏
[031-57a]
䠶哱雲死并創賊驍昊敖霸鹵遁走塞因掠粮道聲犯花
馬池諸處總督移師花馬池徃撫 盡妣吉使諭鹵無助
逆趙武方𬒳困玉泉得李昫促援圍始觧昫與原任總兵
甘秉忠分六路抵鎮城㑹麻貴自調戍代李蕡為副將賊
出東西二門各精騎三千摶戦昫衝鋒數㨗奪賊火車百
餘輛追奔溺湖水死無算是役也延綏副總兵王通傷額
榆林遊擊俞尚德以後至見殺而麻貴蒼頭軍特先登鹵
着力免擁三千騎從㝎安堡擾我以牽東渡䛇總兵李如
松督陕西討逆督撫葉夣熊朱正色以苗兵淛兵来賊陽
請撫隂勾鹵迄無成功㑹日夲平秀吉破朝鮮東方復洶
[031-57b]
洶御史蔣春芳䟽請厚市賞縻鹵伺間决黄河大壩水灌
城可㕥得志上更賜總督魏學曽尚方劔便宜行六月分
五軍攻城董一奎攻其南牛秉忠攻其東李昫攻其西刘
承嗣攻其北麻貴率遊兵專待敵哱 開北門出戦意突
陣勾鹵貴禆将馬孔英䓁先登却之擒斬賊八十有七拜
入城與鹵信絶監軍梅國楨與提督如松綂遼東宣大山
西兵
至作長圍困賊拜使飬子克力益出邀鹵禆將李
寕追斬之鹵荘秃頼與卜失兎合犯定邊小鹽池而着力
兔萬人從花馬池西入麻貴偵擊挫鹵石溝旁而董一元
擣鹵前鋒土昧營鹵警去主苗兵将龔子敬陳殁賊拜竟
[031-58a]
援絶七月决大
水灌城城外水深八九尺賊遣小艇挖
堤洩水遮取之具言城中乏食詔罷學曽㕥夣熊代賊濳
重賄勾鹵鹵着力免復以八百騎入鎮北堡以萬騎壓李
剛堡分部渡河如松遣裨将李寕馳擊鹵黄硤口而勁卒
千餘身徃筞應却鹵張亮堡捕斬凡百二十級獲馬駝無
算鹵盡走出塞九月水浸北関城崩南關居民内变我師
陽調舟筏擊北関賊果北禦而南関鋭卒攀縁入賊縋張
傑下城懇貸死總督陽諾諭哱氏殺劉許自贖東晹偽風
疾手刄土文秀曰好頭領母令他人斷之承恩與畢邪氣
連殺許朝東賜懸首城上大兵入城夣熊更令旦日不盡
[031-58b]
哱氏以賜劍從事遂執承恩拜倉皇就縊闔室自焚部卒
李世恩從乆中斬 首生得 中子承寵䓁寕夏平督撫
以下陞賞有差原督學曽免為民
論曰時通貢乆邊防大弛撫臣馨摠兵惟忠不知兵長
亂于始遂使開邊釁哱帝劉王驁不可制帝甞曰欵貢
未足深恃誠逺見矣得算乃在絶勾鹵張亮堡之戦与
守靈州平鹵功豈不竝偉㢤
[031-59a]
[031-60a]
[031-61a]
趙古元劉元緒
趙古元沛縣男子自稱真人當帝天下萬暦中徃來徐頴
間徐人冨室奉女為皇后髙梁人孟化鯨王垣海䓁共擁
戴之張
示扵華山廟期是年二月𧺫沛縣知沛縣羅正
学以兵間擒化鯨䓁古元亾終不可淂
劉元緒金陵人萬暦中以妖術聚衆詭稱闢地李王分其
徒為十二天十二星十六佛約是年長至日李王出世並
𧺫為變事覺所在以兵誅之
論曰此二孽不成賊以兵擒化鯨而古元真帝矣不帝
古元亾古元者無上功以兵誅元緒元緒豈真王㦲不
[031-61b]
王元緒兵闢地者非盛績趙名詭託不忘勝國也劉號
李則隐啟後瀐矣不忘勝國人為之隐啟後䜟天為之
㦲
[031-62a]
徐鴻儒王好贒/刘永明
徐鴻儒山東鉅野人遷鄆城萬暦末年用白蓮教惑衆㑹
深州人王森㕥聞香教𧺫聞香者森嘗救一妖狐狐遺其
尾尾香人樂聞之咸歸森又景州于弘志㕥棒箠㑹集惡
少森子好賢傾家資之天啓二年八月與鴻儒約共起儒
誤信梁山泊演義故事巢於梁家樓結曹州張世佩㕥妖
術呪𥿄人起戦號四大金王攻鉅野官兵擒世佩及其黨
楊子雨李泰䓁磔之鴻儒攻鄆城走知縣余子翼時白蓮
妖賊洪聚刘應選白仙台亦煽四川鴻儒乗勢䧟鄒滕二
據之都司廖棟破焚武安賊巢追斬首六千餘級復二縣
[031-62b]
鄆城鉅野而賊衆不散攻夏鎮掠粮艘四十餘號阻運河
還攻曲阜知縣孔聞礼拒却之都司楊國盛遊撃張榜䓁
敗死賊偽稱大乗興勝元年分十餘部部人巳而宸兵殺
于弘志於阜城及妖民田付䓁賊酋牛朝利退保白家屯
又別部艾山賊劉永眀者自称安民王其頭目二十八人
塗面按列宿聚衆二萬人與鄒滕賊合時共大小十七支
所在焚掠已獲永明伏法猶称寡人云賊攻兖州不利去
流刼金山口官軍復錫山偽都督侯五偽總兵魏七縳鴻
儒出降磔之臨刑歎曰吾為王好賢父子經营二十餘年
今已矣時好賢匿去就擒楊州伏法四年鄒縣賊黨復發
[031-63a]
優泗州己而受撫廵撫山東趙彦以平賊功加兵部尚書
餘進秩有差
論曰賊鴻儒為王好賢經营二十餘年而好賢名不彰
夫為賊求知名亦不易㦲嗟知名賊亦似有福在矣以
賊名䆒不名賊又不入此例梁家樓彷彿水滸演義以
彷彿學為賊知名更一奇㢤
[031-63b]
[031-63b]
程鵬
程鵬江西人㳺無的籍自稱西山布衣私藏天文兵法䜟
諸書刻有西山草三十三萹皆妄言國運至扵氣數一萹
尤為不道時天啓中逆監用事士民惶惑附耳躡足或有
移居出城覬以避禍者撫臣房可壮設法宻捕之逮京伏
法
論曰程鵬亦猶之古元不成賊張之為賊者也
[031-64a]
[031-65a]
王嘉㣧髙迎祥諸部/賊
王嘉㣧陕西府谷民也眀季崇禎受命十七載與流賊終
始總自陜西元年秦晋大飢邊兵稽餉而譁輙逃伍合亾
命逋捕廷議裁邊餉急乗障兵咸噪走下又驛站省過當
河北㳺民向藉食驛糈至是無所頼逡廵潰兵煽益挺𧺫
嘉㣧倡亂延安䧟府谷合白水盗王貳䓁共五六千人保
險延慶之黄龍山恣掠州郡時羣盜望風𧺫高迎祥安塞
人与李成龍王異䓁狂煽自稱闖王為盟主其各隊之有
主名如神一元及弟一魁等孫継業苗順王子順茹成名/黄友才霍維端郝小泉郝臨
菴劉哲潭雄苗登霧邢滿川楊光/甫王光恩髙守達閻正虎伍林其餘以諢號著者如闖
[031-65b]
将八大王曺操草里眼左金王紫金梁老
䓁小表营/一斗粟
順天王蝎子塊横天一字王撞天王亂世王渾天王獨行/狼滿天星関索過天星翻山鷂金翅鵬黄老小紅娘一
丈青龍江水掠地可天飛混天飛渾天猴不沾泥滚地/狼一桿鎗八金剛掃地王闘塌天摇天柱破甲錐邢紅娘
李靖王鎏金鍾顯通神鄉裡大掠山整上萬活地草上/天龍混世王独頭虎上天候一雙金狗児摇天動抓地
虎東山虎自来虎点灯子黒煞神豹五通天柱九條龍張/胖子飛山虎托天王十反王整齊王小秦王新来虎鑚天
嗩開山斧改世王爬山王副榻天一連鸎張炒子邢家米/大天王鎮天王一條葱九梁星混十萬一座城李老柴一
盞/燈不可勝數其所掠䧟在陜西則西安咸陽華州郃陽白/水涇陽三原永嘉
同官冨平邠州盩屋澄城韓/城蒲城洛南啇南耀州乹州漢中鳯縣寕羌漠隂石泉/畧陽平利白河紫陽平
凉灵䑓固原崇/信涇縣隆徳鞏昌安㝎寕逺清水文昌/會寕西和両嘗成縣慶陽寕州/合水延安
安塞甘泉安㝎保安延州青澗鄜州/路川中部冝君綏德米脂葭州府谷臨洮蘭/州䓁䖏及寕夏
[031-66a]
䓁衛三年混天王率其黨數十股入山西所掠䧟則太原
榆次交城文水河曲壽/陽東平沂州代州岢嵐平陽蒲州垣曲霍/州隰州水和潞安長子/平順汾州
臨縣永/寕州遼州榆社/和順澤州沁水/陽城䓁䖏五年陕賊躝出殘畿
南則真㝎南宮/寕廣平大召/開縣䓁䖏在河南賊自山右逸而南
則開封尉氏封丘蘭陽陳州許州項城襄/城隁城長葛禹州新鄭荥陽泥水歸徳虞城/睢州彰德
湯隂林縣/武安渉縣衛輝輝/縣懐慶脩武/武涉河南鞏縣陜州靈/寳閿卿盧氏南陽鄧州/内郷
浙川新/野葉縣汝寕信陽光州/固始啇城汝州伊/陽䓁䖏在湖廣土賊先𧺫六
年陕豫諸賊流入則襄陽榖城光化/均州棗陽徳安應城/随州黄州羅田/麻城
蘄水/黄梅荆州彛陵/州岳州臨湘/澧州長沙湘潭/相隂鄖陽房縣六山竹溪/上津隕西保康
䓁䖏在江以北七年諸賊流入則應天六/合鳯陽懐逺寿州/霍丘蒙城
[031-66b]
泗州宿州天長/潁州亳州灵璧淮安邳州/睢寕廬州舒城無為州巢縣/六安州英山霍山安慶桐/城
潜山太/湖宿松太平蕪湖和縣含山滁州/全椒徐州萧縣豊縣䓁䖏其在四川十一年
賊自漢中入則保寕廣元劍/縣梓潼重慶巴/縣䕫州奉莭巫山大昌/雲陽開縣逹州
䓁䖏掠不一村䧟不留守其流营之制营有精兵兵一許
飬子二十人惟其所掠十五以上四十以下約精兵一萬
則二十餘萬人矣警候嚴不能逸一逸者謂之落草精兵
淂合男女生子棄之人母囊一金犯者死令 行雖㧞城
邑列幕若窖廬其甲縫纊綿數十重輕而韌當前砲不入
三皷盡精兵飰軍中静唯聞傳呼声 馬以候精兵三飯
其餘再飯也嚴冬掠茵薦藉馬足或刳人腹為槽飲馬襍
[031-67a]
人血習遇人悲鳴思啖之行兵倐忽雖百萬之衆惟主将
馬首東西臨陣反顧死攻城以騎布圍歩兵肉薄向城或
負攅基穴城礟其下崩之甚不甚名大小放否則㽞土柱
離數百歩巨絙牽之設銅牌四馳降不殺越一二日死十
三四越五六日屠聚屍為燎名打亮穫馬驢為上巧軍仗
次之衣幣又次之珍寳無所用金銀或散棄之矣所在攫
食無湏市飽總紇𬋩家主之其期㑹率以狡猂勢盛者為
盟主軍止輒出較騎射及晡帰行則惟黄河阻淮泗涇渭人皆
蹻足踞馬背馬所壅閼水為不行一流淺歩䘚褰裳而涉
十餘年間未嘗互吞併窮則相依叛㐲不常號令最一亦事
[031-67b]
智譎搏城人挾三磚或冒雪僵死矢石死屍倚城下不仆
偽造撫檄偽為官軍衣飾偽作米商偽充試士不一状或
敗殘盡令媍女荷戈前官軍割以當馘或注嬰児扵槊白
千懸火炙之哀號為樂或祼婦女詈城愧沮死以 礮倒
埋之植其跗隂溝向城砲為不的主礟者立耴圊牏外向
𣸪厭勝之自犯安廬之後行詐益神多購蘄黄人為間或
携藥囊蓍蔡㦯為醫卜㦯 青烏姑布星家言或緇流黄
冠㦯為乞丐妓女戲術分布江皖乗間摧盈諸人畏死且
飲賄刺事較偵探更宻大率秦窮而走豫豫窮而走椘椘
窮而復走秦豫走山西畿南江北四川䓁処勢如轉篷散
[031-68a]
復聚覆而復起然官軍多畏賊不前前不戦竆鄉僻集馘
良為賊以是報級最多而賊故無恙也民畏兵甚扵賊咸
願從賊盗源不清與運俱長若土賊之遥應聲勢傑起其
鄉者開州則袁時中以衆五萬起困陳蔡之間自成招為
先鋒許配以女令以二十萬衆南窺鳯泗入蒙城土礦諸
賊附之為廵撫朱大典所敗總兵劉良佐復大敗之賊竆
多自經林木間二十萬鳥獸散時中以是忤自成欲就欵
於廵按蘇京自成使扶溝諸生徃説之執生送京師李賊
怒攻殺之併其衆郏縣則李際遇𥘉衆五萬旣降復通李
賊攻汝州城䧟河隂則孟三𧺫封丘則艾一侯二河南則
[031-68b]
瓦罐子一斗粟山東則李廷實䓁廷寔高唐州人與其黨
李鼎鉉䓁率衆䧟州治賊李青山亦間據東平自是兖州
二十州縣一時各嘯聚響應而東阿汶上蹂更甚廵撫王
國賔檄總兵刘澤清擊復東平魯府左相俞𧺫蛟與原任
給事中范淑泰合搗諸賊縳青山扵梁山獻俘時泰安賊
十餘萬掠寕陽曲阜兖州䓁處嘗掠媍女蒙以甲胄守其
褰而身四殘官兵逐之南走邳州犯徐州火漕艘十有六
還走東平又豊縣賊十餘萬圍縣治徐州賊應之己皆撲
㓕湖廣興國賊萬人偽作香客䧟鄖西及上津鎮安皷衆
流入江西太和吉安䓁䖏壽州賊數萬𧺫旋㓕澧州賊䧟
[031-69a]
城及常德武岡殺岷王四川興山賊入瞿塘䧟䕫州一宿
去渡利州河攻平陽白水䓁関走奉節諸不勝紀葢先後
文臣之奉令治賊者自閣部督師楊嗣昌而外總督則楊
鶴陳奇瑜丁啓睿傅宗龍孫傳庭洪承疇盧象昇總理則
熊文燦保督則楊文岳江督則吕大噐髙斗光淮督朱大
典王家禎宣大督張宗衡廵撫陕西則劉廣元練國事李
喬甘學濶邵㨗春馮師孔於河南則苗胙士陳良訓常道
立李仙風扵山西則許鼎臣宋統殷載君恩吴甡扵平陽
則宋祖舜王鰲永王永祚袁継咸扵安廬則鄭二暘史可
法扵湖廣則宋一鶴余應桂方孔炤沅撫則陳睿謨李乾
[031-69b]
德扵山東則王賓扵四川則邵㨗春陳士奇扵甘粛則林
日瑞勦撫異尚勝敗殊勢而武臣之奉督撫檄而治賊者
總兵則杜文煥賀虎臣張福臻鄧玘王承恩劉成功倪寵
王樸尤世威祖寛孫興祖劉澤清伍維籓桞紹宗俞冲霄
王繼禹王國梁陳永福張應元秦翼眀李國奇鄭嘉棟左
良玉劉良佐方國安高傑陳洪範汪雲鳯黄得功劉弘起
牛成虎杜先春孔希貴尹先民何一德刘進忠周遇吉郭
天聲䓁副将則賀人龍左光先曹文詔張應昌祖大樂陳
邦福猛如虎楊世恩曹変蛟秦鳯儀張應元馬士秀余聲
桓䓁𥘉亦頗有斬獲乆之强弱殊䓁忠叛不一而官軍戦
[031-70a]
勝之司紀者最𥘉啇雒道劉應選斬賊五百餘級扵漢南
廵撫劉廣生遣将斬賊三千級扵韓城降三百餘人縂兵
杜文煥斬賊首苗霧扵安定縂兵賀乕臣斬賊六百級扵
合水三年副縂兵曹文詔斬賊一千五百級扵河西遊撃
伍維籓斬賊五百級扵慶陽縂督楊鶴遣将斬賊一千一
百級扵宜君雒川都司曹變蛟追斬賊一千四百級扵唐
毛山四年總督洪承疇遣将敗賊扵沁水之桒落鎮擒賊
點燈子卽趙四児也曹文詔斬首難賊王嘉㣧扵陽城縂
兵王承恩斬賊一千七百級扵中都賀乕臣斬賊五百級
扵慶陽承恩復誘斬賊首譚䧺䓁五人扵安塞安定縂兵
[031-70b]
孫興祖戦六㨗扵萬泉虎臣文詔合斬賊一千餘級扵慶
陽之西澳文詔復斬賊首可天飛俘賊首獨行狼郝臨菴
扵襄樂五年文詔承恩連敗賊扵甘泉扵安塞扵宜君斬
賊首霍惟端降數千人六年廵撫陳奇瑜遣将斬賊一千
六百級扵永寕賊首鑚天哨開山斧死焚其巢文詔復斬
賊一 千五百扵忻代之間㝷又斬賊千餘級扵陽城俘賊
首滿天星縂兵張應昌賊扵沁水之平山獲賊苜一盞燈
卽張有義也縂兵祖寛斬賊千餘級扵龍門白沙七年縂
督奇瑜合保撫盧象昇勦賊竹山竹溪前後合斬二千四
百餘級廵撫甘學濶遣将斬賊一千二百級扵蕐陽東原
[031-71a]
八年羅于莘連敗賊扵漢南奪還子女二千人九年象昇
追敗賊扵陕州斬賊首黒煞神飛山虎䓁副總兵祖大樂
斬賊首混天王扵永城復設㐲斬賊一千四百級扵開封
之石家橋又追敗之蘭陽縂督桺紹宗遣将敗賊過天星
扵西寕合縂兵左光先復敗之扵塩池賊過天星入营乞
降廵撫孫傳庭遣将大破賊扵盩厔擒賊首闖王高迎祥
劉哲䓁獻俘王自用代迎祥部餘賊称紫金梁祖寛敗献
忠䓁七賊扵滁州追斬一千二百級淮撫朱大典遣副将
楊世恩截之扵定遠復斬賊六百級十年川兵大敗賊混
天王蝎子塊扵廣元斬首千餘級縂兵良玉大敗賊扵舒
[031-71b]
城六合連戰三㨗縂兵秦翼明敗賊闖塌天扵細石嶺俘
賊首一條䓤新来虎十一年良玉與縂兵陳洪範大敗賊
扵鄖西復邀撃革里眼闖塌天䓁扵䨇溝大破之老囘囘
䓁東奔追斬六千餘級曹操䓁九营懼㑹勤王師出潼関
疑来就撫而賊献忠亦就撫明年復官兵大敗李賊扵梓
潼自成单身走依献忠良玊大破賊扵許州降賊首劉國
能復敗之扵内鄉又破射塌天老回回改世王扵鎮城射
塌天降斬賊二千七百級䧏四千人賊曺操䓁九营入蜀
川撫邵㨗春及將軍左良玉縂兵鄭家棟張應元江雲鳯
方國安賀人龍李囯奇羅手韋及石砫秦良玉監軍萬元
[031-72a]
吉䓁大敗扵鄭家寨扵郭家寨扵尖山寨扵馬家寨扵㽞
馬埡賊首東山虎伏誅再斬賊二千一百級扵营仙嶺復
斬一千二百級扵馬溺河俘六百餘人又追斬五百餘級
俘賊首掠山虎一桿鎗自来虎托天王鎏金錘金狗児伍
林䓁旋又敗之扵臨江扵竇山扵連州扵鳯烈鋪扵袁壩
馹共斬賊數千級俘滚地狼可天虎扵高城小秦王金翅
鵬過天星掃地王李靖王飛上天関索王光恩楊灮甫䓁
降曹操入川九营而殱其六川兵大敗李賊扵凾谷困之
扵漢南十三年廵撫啓
復斬賊數千級扵凾谷蝎子塊
伏誅縂兵王繼禹使遊撃高亷敗土賊李際遇扵郏縣斬
[031-72b]
二千餘級追至尉氏縂兵李建武等復斬賊一千三百餘
級扵菜園十四年縂兵陳永福敗李賊扵開封良玉敗賊
獻忠扵西山扵信陽扵鄖陽總督啓復敗之扵麻城斬
首一千二百餘級又敗之扵南陽献忠走依左革入霍山
自保參将李栩大敗賊扵壽州斬首千餘級十五年督師
傳庭遣縂兵牛成虎高傑董學元先後斬李賊千餘級扵
南陽縂兵黄得功劉良佐合敗獻賊扵濳山斬首萬餘級
焚賊首一堵墻扵林中良玉復敗之扵安慶奪馬驢五千
十六年方國安䓁斬獻忠賊千餘級拎大谷復黄州監紀
知縣吴敏合師復武昌及漢陽䓁縣副将馬進忠與都司
[031-73a]
髙山復袁州斬賊二千四百餘級奪馬驢五百弓矢數萬
戮偽官孫仰寰旋復岳州副将馬士秀復臨湘追斬賊四
千餘級扵長沙江督吕大噐復吉安䓁處縂督傳庭遣牛
成虎䓁敗李賊扵洛陽拎河岸扵朱仙鎮之南斬其衆數
千級方國安復承天旋敗之扵彛陵復汝寕李賊入関原
任縂兵尤世威等大敗之扵榆林追敗之扵寕夏斬首數
萬十七年縂兵周遇吉大敗李賊拎寕武亦斬賊萬人時
有爬山虎敗被執臨刑擬項羽烏江句歎曰此天亡我非
戰之罪也所降北天王常國安過天星即惠登相翻山鷂
即高傑紫金梁即王國用顯道神即髙家計餘不及詳矣
[031-73b]
通合零㨗不啻斬賊數千萬大率拾難民級為多亦或馘
良當 至扵賊驅難民當先摧盪頗易不必皆真賊也凡
賊就欵無不旋踵叛而叛之最失事者扵延綏河西則十
餘部縂督楊鶴各給兔死牌去又扵固原則設御座城樓
之上賊六十餘部伏拜呼萬歳設誓竟去㽞其 十人以
參将吴弘器領之旋亦盡散扵漢中則數十部 巴蜀之
險霖雨四十日弓膠觧飢無食縂督陳奇瑜令傳餐送之
越棧道輙叛殺監䕶官五十餘員連䧟州縣扵湖廣之均
州則曹操等九營就撫扵總理文燦宴之迎恩殿供億甚
備散處房竹之間文燦一切為羈糜時張獻忠全部亦走
[031-74a]
欵扵左良玉棲榖城宻與呼應眀年復叛凡督撫之因賊
而死者楊嗣昌以両親王不保自縊死熊文燦以撫事不
終逮市死傅宗龍困項城汪喬年保襄城咸不屈死楊又岳
潰汝寕𬒳執不屈死王漢攻永城机洩死宋一鶴守承天
苦戦不勝死孫傳庭退保関中与馮師孔並戦死李仙凨
𬒳達不赴死陳士竒守重慶死盧象昇戦畿南死 馮
守宣府死林曰瑞守丼粛死衛景瑗守大同死 両司府
州縣之死扵諸賊者不勝犯見諸傳其賊之既欵能殺賊
而 蒙䘏或不及䝉䘏者則掃地王張一川死于梓潼
射塌天李萬慶死于襄城伍林死于大白翻山鷂高傑後
[031-74b]
死于北降之許㝎國盖諸賊犯鳯陽祖陵及荆王墳園而
殘 藩王則在自成獻忠両傳 十六年羣盗 降
畧盡惟曹操即羅汝才老徊即馬守應革里眼即賀一
龍左金王即藺飬成争世王即賀錦治世王即劉希尭盡
為自成所併扵是李張二冦妄大中原矣
論曰自施耐庵作水滸傳羅貫中續成之茟貽禍者三
而未己也一則萬暦末年徐鴻儒以鄆城人倡白蓮教
巢扵梁家楼直欲親見梁山泊故事一則天啓中點將
舒以天罡星彷彿分署李三才䓁三十六人以地煞星
分署顧大章䓁七十二人魏与崔借以盡殘善類一則
[031-75a]
崇禎中流賊𥘉起 為指名亦輒如傳中各立諢號如托
天王一丈青等勇出相作梁山泊好漢其為數十倍于
天罡地煞不止前七年為水滸苐一演義而元氣全澌
後十七年為水滸苐三演義而國命随盡至吳中金生
聖歎批評此傳為第六才子書子文無害而 别案無
故見殺耐庵貫中之茟良可畏也至今江南
葉子其譜夲之馮子猶龍襍坐必以此為樂土
眀刼藥投人懷兵心羣為貨禦骨肉而錙銖
統全乖嗟此禍何時或已川猶蘢之茟豈
丗所冝奬借㢤余及門董志諸生崇禎末召對奉宻命
[031-75b]
行間無所就國変不岀嘗作馬蹄軒
以百萬為冲末作洞僊歌
終難博盻上金䑓途路錯訪蘭
只聼連声閣閣而今淘取出瓦片
上調撥 児注百老千生走来茟下堪酬砟
用婆心做死馬文章把丗人醫活志更名東陸
多著𫐠
[031-76a]
羅汝才
羅汝才陜西延安人賊中號爲曹操㕥其多智狡獪也崇
禎𥘉隷賊首闖王高迎祥後合獻忠最後合李自成
事自成破城自成取六汝才取四 汝才戦 四五萬馬
騶厮養不下四五十 兵長於攻羅兵長於
戦相倚為用汝才老而猾嗜殺 房數百女樂数部所
歌舞自成噱之曹操 也何能為㕥山東人
主𥘉從陕諸㓂 八年乃以曹
與闖
[031-76b]
[031-76b]
五月與過天星小秦王大天王揺天柱混世王連鸎関索
䓁入蜀獨革里眼㩀江北不與 䧟人昌犯䕫門石砫
女将秦良玉與監軍萬元吉共扼䕫門賊魚貫上汝才為
殿官軍震不敢逆賊抄䕫之後山無所得飢四川撫邵㨗
春㑹左良玉壁城下副将羅于 賊扵鄭家寨走之縂
兵鄭嘉棟合椘将張應元汪 國安陜将賀人龍李
國奇共赴賊尖山寨断賊為 䧟泥淖不得馳而川
兵跳澗谷䫫猿猱賊潰擒 七十餘人石砫兵
復邀敗之馬家寨 馬 戰
家坪逼 跳路險沓不可
[031-77a]
两逐 里 復敗之营仙嶺秦兵者奪汝才大
𬋩隊副塌天賊潰圍 七 八是後 斬
賊數萬人汝才與過天星 瞿塘水漲不得渡
而 師出雲陽扼其前元吉 尖山截其後䕫山
溪險隘七賊連营数萬林樾 帳炎歊毒人馬矢薫
逹数十里蚊蚋噆刺時人馬俱 才走雲陽尖山壩過
走雲陽水碓口期両㑹扵開寕 師三道俱進以所俘
一桿鎗自来虎伍林為軍鋒反 破其伏復俘斬数千
擄賊渠掠山一十六人汝才 籍與諸营保其媍𥪡尚
数萬人走大寕之小嶺諸将扼之扵䕫東其過天星関索
[031-77b]
走開縣聞汝才敗倍悸北走縂嘉棟擊敗之臨江張應元
竆追至竇山殱其騎五之一餘騎大呼釋甲䧏内托天王
者常國安也應元令䧏賊抓地徃招過天星天星以托
天不親至疑不果時賊首高守逹以二百騎来歸過天星
西走守逹率其徤追之賊陣亂馬竄禾中泥相騰踐官軍
●僦而射之追奔二十里血流禾畦畦為赤刀甲生烟歛
兵風烈舖共斬首千七百餘級擒賊首鎏金錘金狗䓁過
関二賊以零騎奔連州復敗袁壩馹設伏溝澗中夜火如
星出林間者尚二十 摶遇 安
援賊 山澗斬首九百餘級擒滚地狼䓁 降
[031-78a]
其𬋩 䓁四十人扵是嘉棟同副将 及降
将楊旭一隻虎邀戦 城賊復大敗 大 營
之保大寕也監軍元吉在䕫遣守備刘正國及降将伍林
招之汝才疑不就旣而小秦王金翅鵬相率降扵嗣昌汝
才素與翅鵬隙遂殺正囯林走巫山㑹左良玉分屯興房
二竹間張献忠保巴巫相持汝才既屢敗黨部多来降勢
益孤乃走合献忠渡川西走而過天星素與献忠隙聞羅
張合决計歸命及降過天星卽惠登相清澗人也嗣昌令
良玉撫其衆七千人簡精鋭隷良玉軍以降将掃地王李
靖王隷元吉掃地王即張一川也元吉令䧏丁飛上天招
[031-78b]
汝才献忠止之曰聞閣部已俘過天星闕下矣毋為登相
續汝才遂不應嗣昌屯巫山関索敗伏㴱箐聞過天星䧏
盖懼與其黨王光恩楊光甫率衆三千人就撫䧏將張一
川尋擊献忠扵梓潼䧟陣被擒献忠臠割之元吉請䘏其
妻子扵彛陵十四年張羅自川入椘惟摇天柱留川東監
軍元吉㽞秦蜀兵屯白帝神女之間絶其入椘之路尋献
忠戰敗南陽汝才孤趋鄧浙以合扵自成十五年李賊䧟
襄陽自称老府㕥汝才為代天撫民德威大將軍自成法
嚴而汝才寛諸将猶以長㓜故體先伏謁汝才禀事自成忌
㑹革 見殺自成部衆稍或侵汝才徃徃以駑駘易其善
[031-79a]
馬積不平汝才以自成命攻鄖陽不下有黄州陳生者𬒳
擄多智計意閗李羅從中内変既悪自成于羅而又劝羅
自烙其馬以異于李分在右中前後各一营甫烙一营則
天隂报自成羅营東通良玉其馬己姓左矣自成偵之果
然盛具邀賀一龍即革/裡眼及汝才 病不赴一龍被繫促㕥
二十騎晨即汝才帳中取其頭令汝才軍軍譁諭五营二
帥賀欽即争/世王劉希尭即治/世王慰一龍部趙一元使貼其衆且
㕥大勢壓之七日始定併其衆益大而汝才之將楊承恩
甥黄龍先後以其部入関就
于秦督孫亦間歸左帥䧏
将惠登相王光恩二营合守鄖陽時汝才主謀吉珪亦見
[031-79b]
殺而陳生後亦亊覚見殺
論曰吾扵魏武特有恕辭以其㡬人帝㡬人王之言故
是平論使漢獻無亊時昭烈即中山之後不獲奉命輙
𧺫勤兵亦豈人臣盛事魏武可取而不即取以人臣終
既不取而又制人使不能取得皆㕥人臣終雖刼遷之
罪萬莫逭而較各路諸長誠有不可没其功者乃曺操
二字尚為萬世所唾汝才何人頋欲貌之倖弋獲手使
房竹九营時受欵效命併有献忠力制自成亦足千古
而不岀此屈闖下頋不楽歸誠乎
[031-80a]
[031-81a]
李自成
李自成生陕西延安府米脂縣為㕠泉堡馬户守忠之子
守忠無嗣禱於華山神示之夢曰吾令破軍星子汝晚
舉自成小名黄乘兇與從子李過並豪浪亡其父貲負邑
紳艾氏子錢令晏子清嘗械而逰诸市又竊人羝羊為主
者所撻見血妻韓滛其里人則盡殺滛者偕過亾丼州投
叅将王國為標兵國奉調索餉金縣兵譁自成手殺令及
國遂反崇禎二年帰府谷大盗王嘉㣧及安塞髙迎祥自
稱闖王自成附之称闖將自為隊嘉㣧迎祥别有傳于是合
諸賊流毒州縣七年自成䓁諸賊為總督陳奇瑜所扼困于
[031-81b]
漢中東箱峽詭自縛乞降竒瑜受之出險復叛衆至十餘
萬攻隴州守将賀人龍張天礼守力旋為縂督洪承疇合
勦八年羣盜散逐宛雒自成獨匿終南山中尋復与張獻
忠合南䧟鳯陽争陵監所教响手十二人獻忠毁器而帰
人自成意右復入秦掠冨平寕州副將艾萬年拒之烮死
挫搃兵張全昌賀人龍曹文詔諸師部將多陣亾迎祥与
自成兵益强出関為搃兵祖大樂所敗合攻滁州盧象昇
祖寛大破之朱龍橋遂走登封宻縣復帰秦九年出犯鞏
昌左光先曺變蛟破之固原沐家营走圍綏德州及朝邑
秦撫孫傳庭俘闖王髙迎祥于黒水峪磔之以殉自成乃禅
[031-82a]
称闖王犯階徽鳯翔涇陽三原㩀階成十年冬恊過天星
九营由七盤関入蜀䧟寕羗䓁六縣十一年大敗梓潼縣
走白水六月官兵扼陽平関曺變蛟渡河邀其去路遂南
遶西郷空出漢中越江而北秦撫傳庭恊左光先遏江
斬千餘級降賊渠祁總𬋩自成食盡復檄總督承疇大破
賊潼関原自成僅十八騎潰圍走十八人為劉宗敏田見/秀谷子成張丗傑李稱
昌任継荣任継光/王虎劉文魁䓁竄殽凾山不出及闻督師揚嗣昌與縂理
熊文燦受獻忠羅汝才之降明年獻忠以房榖叛自成𣸪
皷衆躝椘依獻忠獻忠意併之自成有善驢日可六百里
騎疾脱依老子浙川病卧復聚衆入陕嗣昌駐樊陵招
[031-82b]
之出謾語不至巳而亟谷大敗其所部相継出降餘竄漢
南秦兵蹙之扵北良玉人龍扼武関以南食盡自成自經
者數四飬子李㕠喜慰止之劉宗敏者藍田鍜工也自成
偶偕宗敏及張鼐潜歩叢祠宗敏卜從乱吉遂委事自成
殺両妻以從李巗者𣏌縣郷薦𥘉名信大司馬精白子也
常出粟賑飢淂衆而里有以魏黨故毒其父精白者思報
之遂請于督撫淂領校衛其郷仇者中以事錮獄巗黨殺
邑令出之歸自成署制將軍用事牛金星者亦盧氏郷薦
介賊醫尚絅淂見自成自成竒其辯預謀議時有妓車優
及女陬嘗侍自成帳中優逃帰洩金星通賊状適金星潜
[031-83a]
[031-84a]
由松與王妃出奔守道王㣧昌𬒳創數日䘚通判白守文
訓導張道脉与武職共九人見殺諸紳死為原尚書吕維
祺行人王眀同知楊萃推官常克念知縣劉芳奕韓金声
乙榜苟良翰咸有傳賊以椽吏郘時昌為搃理守河南生
員張旋吉梅䁀盛次苐授官佐之自成移攻汴豫撫李仙
凨慰安福世子扵孟縣俘叛将羅泰龍尤有義執邵時昌
梟示之以河南恢復聞廵按御史髙名衡与開封推官黄
㴻祥符知縣王爕守開封固賊觧去屠宻登封靡時仙風
落職惧罪自殺以張克儉代之克儉殉襄難旋以廵按名衡
代之㑹保楊文岳遣其將大威張德昌渡河擊賊大㨗于
[031-84b]
鳴臯自成負嵎山中時平賊将軍左良玉自襄陽抵南陽
賀人龍李國竒之師来㑹秦撫丁啟濬加尚書代嗣昌督
師避李强㨗獻忠光固上尋以丁𥙿心代啟濬𣸪以汪喬年
代𥙿心五月釋尚書傳宗龍扵獄為秦督專辦自成自成
乗獻忠麻城之敗其所部諸勁輙掩有之而 時中者豫土
㓂衆二十萬㩀䝉隂之義門窺鳯翔犯泗州撫臣朱大典檄
總兵劉良佐敗之扵龍徳寺㑹監臣盧九德禁旅夹擊時中
渡河歸自成九月督師等龍保督文岳㑹師新蔡渡河擊
賊時羅汝才以其衆投自成于鄧州汝才少與自成同里
閈自成齒遜弟畜之後以穀城之役唇齒献忠献忠好凌
[031-85a]
折 軰浸不合既兄事自成樂為之用自成聞官兵渡河
亦過河窺汝寕官兵次孟寕荘方觧鞍休士不為備賊匿
精鋭林蓊前羸弱誘敵日旰精鋭出人龍部先奔國竒
接輒返偕大威陳監軍逸沈丘両督但以親軍與賊相
摶傳营西南楊营東北夜二皷保兵知不敵挾文岳入項
城次日奔陳州宗龍慷慨謂監軍任甲䓁曰宗龍不任治賊
乆當死今䧟絶地諸君併志决命或生勿走自斃廼令其
燕所部堅壁五日食盡突圍𬒳執罵賊死有傳賊殘葉縣
殺降將劉國能遣張我翼圍郾城秦撫喬年出駐襄城自
成釋郾攻襄城破之喬年殉國有傳十一月賊乗勝圍南
[031-85b]
陽守将猛如戦唐籓被禍豫撫名衡按臣任濬告急督
師啓濬不應自成䧟鄢陵知州劉振之死之諸邑次苐䧟
知縣事者鎮平鍾其碩内郷龔新舞陽潘弘通許費令謀咸
死之各有傳時禹州䧟徽王遇害再圍開封攻具百進廵
撫名衡縂兵求福百拒之十五年二月城之圯者二十七
守城者因其大小放之穴反礟之土石飛障賊中乗勢戕
賊騎數千永福手射自成中其左目移䧟陳州道臣 永
傑及知州矦君擢邑紳崔泌之李夢辰郷薦王受爵俱不
屈則害有傳于是睢州太原寕陵考城西華啇水儀封𣏌
開亳䓁城俱潰郷紳廵撫張継世嬰城殞園歸徳七日夜
[031-86a]
城䧟知啇丘梁以樟力竭 家口四十餘皆盡鄉薦徐作
霖吳伯裔伯㣧亦被害魯山知縣楊呈秀寳豊知縣張人
龍俱殉城而郏縣知縣李貞佐死尤烈以上咸有傳三月
自成協汝才𣸪全力圍開封令益嚴䘚苦多逸者己乃令
圍而勿攻時督師傳庭䝉赦復統秦師禦賊奉命以縂兵
賀人龍兵潰再逃棄宗龍不救誘殺之軍中頗有 人龍
之才可伏者上復釋尚書侯恂于獄仍為督師拔中州幹
令蘓京王漢王爕三人為御史京監傳庭秦師漢監恂椘
蜀師爕監楊懐東晉之師与左帥良玉大㑹朱仙鎮戦守
議不合路陣群望風潰䘮士馬數萬搃兵楊徳政付西市
[031-86b]
而開封外援絶樵採断人相食搃兵劉澤清提五千人南
援次朱家寨去汴八里計築甬道餉城中賊争壁壘未就
九月之望夜河决開封先是自成乆欲决堤戀汴梁佳䴡
絶忍弗割督師名衡與嚴雲京意主决河可盡賊而城不必
當衝方鑿朱家口則自成早覺急移髙阜多設巨筏艨艟
驅所掠民夫數萬并鑿高家口両口一時並决又天雨夹
旬水勢益横逼注汴城從北門入穿東南門以出流入渦
水城一百餘萬户盡漂賊亦沉萬人周王及二妃丗子淂
總兵卜從善舟師推官黄㴻䓁護逹堤口士民從而済者
不及二萬人賊㧞营西南去名衡以疾帰㴻以守汴劳擢
[031-87a]
廵按御史十月督師傳庭兵至南陽先鋒高傑䓁破賊于
塜頭追奔六十里而後隊右勷等疑而潰丧村官将校七
十八人傳庭上書自劾詔戴罪立功自成收裕州土 李
好為助連营五百餘里屠南陽䧟汝寕保督楊文岳与僉
事王世琮咸罵賊死副将馮王趙三人咸自殺並有傳賊
㧞营走信陽確山泌陽破襄陽先是左良自朱仙鎮兵潰
退屯襄陽諸降賊附之有衆二十萬𥘉不習令多滛掠治
戦艦樊城待彂賊大至樊漢東之人悪左兵焚香牛酒迎
賊十二月賊趍白馬渡良玊扼之賊死數千良玉䘚㧞足
南行而撫治王永祚棄城走㐮陽䧟賊分兵破德安及襄
[031-87b]
陵荆門州襄属知縣棗陽郭𥙿冝城陳美糓城周逢中光
化萬敬皆殉城死時傳偏 廵撫陳睿謨奉恵王走湘潭
湘隂之儼 全邸遇害賊攻顯陵毁享殿十六年正月之
二日䧟承天椘撫宋一鶴烈死總兵錢中選都司沈寿崇見
害鍾祥知縣䔥漢誓守陵賊欲降之不屈自殺以上咸有傳
欽天監博士從偽楊永𥙿勸自成彂興献王墳茔地作巨雷
怖而止潜江京山雲夢俱䧟蹂景陵逼漢陽左良玉之師南
下設偽官扵黄波鄖撫徐𧺫元恊䧏將王光恩城守鄖陽不破
賊既淂襄陽自稱老府奉天倡義大将軍進大元帥以羅
汝才為代天撫民徳威大將軍分其衆曰標营領兵百隊
[031-88a]
左右前後各三十餘隊左幟白右緋前黒後黄標营白幟
黒纛自成獨白鬃大纛置銀浮圖其上五营以次直晝夜
他营即休自成不好酒色脱粟粗糲與其下共之淂汝才
戰攻相湞如左右手所䧟河南五十餘城鹵獲自成居六
汝才四之汝才雖兄事自成而其下頗為自成部衆所易
落不平嘗自呼曺操呼自成老齋爾汝之自成漸有專制
意語汝才吾而並入関割土分王良便汝才醉張目曰王胡
為横行天下耳自成内忤先是賀一龍即草/裡眼馬守應即老/
者蘄黄賊帥與藺飬成即左/金王賀錦即争/丗王劉希尭即治/丗王歸自
成扵開封尋與汝才善欲清扵李自為一軍自成欵之及
[031-88b]
䧟襄陽令守應規耴澧州一龍規耴黄州一龍至黄陂阻水不前
僅淂良玉原降兵八百以帰先過汝才屏人耳語自成啣之不
彂偽叅謀吉珪私語汝才曰某觀李帥非容人者今与李頡
頏惟羅与革左将軍願自為計汝才意許不荅會有黄州
陳生之間自成疑汝才微欵良玊猝𧺫殺之有其軍時牛
金星教自成分䓁威㝎職掌頗自異于諸流創為官名爵
號大加置設自元帥以下為權將軍次制將軍次果毅將
軍次威武将軍都尉掌旅都縂哨總各以䓁苐降殺諸子
錦妻之弟髙必正皆居帳十號親信李巗為中営制將軍
與其弟頗能簡東其下田見秀者持忠厚以權将軍提督
[031-89a]
諸軍事劉宗敏嗜殺狡猂善戦為權將軍之亜賀錦帰自
蘄黄㧞為制將軍在諸將之右帥標正威武将軍張鼐自
成飬子也以為威武將軍黨守業副之帥標左威武將軍辛
思忠以果毅將軍谷可成副之帥標右威武将軍李友標
前果毅將軍任継荣標後果毅将軍呉汝義此其中權親
軍也左营以下制將劉芳亮左果毅將軍馬丗耀右威武
将軍劉汝魁右营以下制將軍劉希尭左果毅将白鳴鶴
右果毅將軍劉体仁前 以下制將軍袁宗弟左果毅将
軍謝君友右果毅將軍田後营以下制將軍李過亦自
成諸子也左目眇年少驍敢戰左果毅將軍張䏻右果毅將
[031-89b]
軍馬重僖又有駱應標/者亦後营此五营二十二將者凡進戦視中
權所向四营制將軍各率其偏禆以從其次則分地以㝎
衛自成既渡漢江長驅入荆念天下莫予難者謀先守荆
襄次承天徳安漸及汝寕䓁䖏因増置衛帥十有三人
襄陽者賊之腹心根本也設襄陽衛左右威武將軍高一
功馮䧺各領三千人為乆戍又有楊彥昌/亦守襄陽以荆州為襄陽
上㳺設通達衛用任光荣為制將軍領六千人守荆州以
夷陵為椘蜀之門户分通逹衛左右威武將軍霍養成牛
萬丁兵千四百人佐以都尉張禮水師六百人共為防禦
守荆門州者都尉葉雲林夲郏縣諸生所將止六百人則
[031-90a]
以荆州有夷陵為之蔽也馬守應改為威武將軍王文耀
配以荆州兵六千守澧州承天特置揚武衛以果毅將軍
白旺守安陵而顯陵為我師所必争用左营都尉馬世泰
為分駐又以威武將軍謝應龍守漢川防左帥之遡流上
也汝寕衛威武將軍韓華美守信陽北扼孔道均平術果
毅将軍周鳯翔守禹鄭二州西
関中諸鎮既以磐牙屯㩀
廼改襄陽曰襄京葺故王宫殿居之楊永祐勸以即真牛
金星不可而止自成外寝永祐議而心善之頗採其言以
㝎官職置上相左輔右弼六政府侍郎之中從事䓁官扵
要地設防禦使府曰尹州曰牧縣曰令易印為信改明崇
[031-90b]
王申櫃為㐮陽伯邵陵王在城為棗陽伯保寕王甲為宣
城伯粛寕王術授為順義伯禹州曰均平府承天府曰掦
武州其所授偽官自牛金星而下吏政府侍郎石首喻上
猷户政府侍郎江陵萧應坤礼政府侍郎招逺楊永𥙿兵
政府侍郎米脂李振聲刑政府侍郎江陵鄧巗忠工政府
侍郎西安姚錫㣧郎中從事之可考者二十餘人郎中則
吏政府徐丘王家柱從事則户政府閻㤗定郭附龍㳺啓
運楊四畏礼政府劉清夣楊輝烈兵政傳朝升丘之陶施
洪翽刑政府安民興工政府蔣芬之尚有宣令司張翔紀
功司李㝎一有紹興徐佳者知書数不受職在外則荆州
[031-91a]
防禦使洛陽孟長庚府尹長葛張虞机㐮陽防禦使郏縣
李之綱府尹盧氏牛佺佺金星子也南陽防禦使鍾祥吴
大雍府尹江陵劉蘇汝寕防禦使江陵金有章府尹江陵
鄧璉又陽武州防禦使陳藎信陽州防禦使江陵黄閣均
平府尹劉𢡟先其府官有丞有理刑州有判縣有簿州牧
自
州韓纘以下十八人縣令自襄陽楊士科以下六十
七人自成自號新順王以李㕠喜為奍子嗜殺更甚于自
成㑹造殿鑄洪基錢不就斬一謀士卜諸紫姑神不吉因
立㕠喜為太子更名洪基以厭之鑄復不就于是㑹左輔
以下官議用兵所向牛金星議先取河北直走京師楊永
[031-91b]
𥙿議順流下金陵断運道則燕都自敝兵政府從事頋君
恩進曰両議恐非萬全金陵勢居下流雖能克濟失之緩
直取京師萬一不克退無所歸其䇿失之急莫若先定關
中為元帥桒梓扼天下全勢建國立業然後旁掠三邊奮
其餘勇自晉入燕乃立不拔自成然之時督師傳庭奉詔
速進治火車肄未善八月出関小㨗龍門走賊汝州自成
築汝寕鄧襄䓁七城圖内固营寳豊為犄角己而寳豊下
擄偽守誅之軍聲振賊𥘉流而勇至是分守弱屡為官兵
所戲襄洛豪傑並𧺫各保塞互逐賊于是方國安以兵復
承天老徊屯陵戦敗副搃兵沈萬登以郷勇萬人復
[031-92a]
汝寕萬登故汝寕大侠自成偽威武大将軍不受至是殺
偽将軍馬尚忠䓁堅壁應官軍㑹大雨濘道轉餉不續即
破郏無粟軍饑乃譁自成截餉道官軍大敗死者四萬傳
庭走閿郷賊追至孟津十月攻潼関急秦督傳庭陣没西
安䧟廵撫師孔按察使黄炯長安知縣呉從義指揮使崔
尔逹咸死之郷紳崔源漙源清祝萬齡王微田時震席増
光朱誼泉咸不屈見害䧟華州屠啇雒道黄世清殉其職
以上皆有傳賊入西安放兵大掠三日止改西安府為長
安㩀秦王府為宫收姫妾数百以充之命所司一倣故李
唐制度即秦撫故署為吏政府布政使為户政府保安郡
[031-92b]
王邸為礼政府都司為兵政府按察使為刑政府分守道
為工政府偽授秦王 為權将軍世子妃劉氏慟哭求
死歸其家遣李過追高杰扵延安杰絶河津以守田見秀
追高汝利扵漢中汝利遁蜀䧏扵賀珍劉宗敏䓁追白廣
恩于保原廣恩降賊楊永𥙿閲兵扵渭橋大開馳道自成
親閲校射𬒳藍布𫀆覆以小黄盖百姓望見辟昜詣米脂
祭墓築土封之訪其宗人贈金授爵以去改延安為天保
府米脂為天保縣又改清澗縣為天波府獨鳯翔府設㐲偽
降賊殺賊三百餘騎䘚城破知府唐時明被害自成𥘉入
関自以為故郷頗戢慰其衆至是殘毒甚束丁男為奴剽
[031-93a]
刼婦女閉衣冠紳士空舎加榜掠索金責渭南民餉一百
六十萬鄉紳南企仲居業父子兄居益皆炮烙死秦氏大
失望張國紳者首先推戴進文太僕之妻鄧氏貌羙悅自
成自成斬國紳示公善鄧而歸之時左光先亦降賊令白
廣恩諭降永福永福曰汴城之戦永福流矢不恭恐不赦
自成折箭誓相忘無他乃伏謁諸邊守将梁甫馬岱等多
觧甲降獨榆林拒守力世胄王氏一門八元戎有世國世
臣者兄弟也尤世禄閥閲亜扵王而威令為衆所恃李昌
齡故總兵僑寓相乗城兵道都任恊劉惠両副将推尤世
威為帥合王李闔門死禦賊李過狥榆林諭降不可殘賊
[031-93b]
數千人力竭城破猶巷戦不屈都任同劉惠二王尤李皆
烈死賊屠榆林寕夏聞風搃兵官撫民開城降攻慶陽四
日違限屠之執韓王副使叚𣸪興寕州知州董琬邑紳麻
禧咸死之以上俱有傳賊過河入晉破平陽搃兵陳尚智
以城降殺河西王家口三百人是時秦隴全没惟丼粛帶
河為固賊䧟蘭州丼撫林日瑞守峡口戦敗及總兵馬爌
中軍哈維新姚世儒皆死副将郭天吉再戦與苑馬寺監
牧同知藍䑓州紳羅俊傑趙宦及扵難殺居民四萬七千
人于是肅州山丹永昌鎮畨荘浪皆䧟賊以陳之龍為西
寕莭度使于十七年正月自成妄僣尊號扵西安偽建國
[031-94a]
曰順改元永昌更其名曰自晟造偽甲申暦拜牛金星為
天佑殿大學士釐定六政府尚書益置學士弘文舘文譽
院諌議直指從政統㑹尚 司騐馬寺知政使書冩房以
乹州宋企郊為吏政尚書平湖陸之祺為户政尚書真寕
鞏焴為礼政尚書或云張/學一王命申為兵政尚書渭南人張/囯紳𥘉亦
為兵政/尚書餘官從自襄陽者陞賞有差凡賊帥給珠琲環寳
人二升銀千两權将軍制将軍封矦果毅将軍以下封伯
封子男有差如矦封汝矦劉宗敏澤矦田見秀蘄矦頋英
亳矦李錦亦眇/一目磁矦劉芳亮義矦張鼐綿矦袁宗弟岳矦
淮矦劉國昌絳矦吴汝懿伯七十二人如光山伯劉
[031-94b]
体仁太平伯吴從義繁峙伯馬世耀桃源伯田廣恩鄢陵
伯劉 武陽伯李佐文水伯陳永福其可攷者也伯以下
封子三十人男五十五人其官制既遵李唐以雲紀官服
𥙷按昌自一雲以至九雲紗㡌為軟其趐生員公服鯉魚
為𥙷遂以偽檄馳逺近君非甚闇孤立而焬蔽為多臣盡
行私比黨而公忠絶少獄囚纍纍士無报礼之心賦歛重
重民有偕亾之恨入冊歩兵四十萬兵六十萬兵制一馬
儳行列者斬之騰入苗塍者斬之兵死令其妻即縊以從
無別配鑄永昌錢大者直白金壹两次當十當五不等設
科目取士以寗紹先充考官命題用㝎鼎長安賦㧞扶風
[031-95a]
舉人張文熈為苐一受偽命草檄弘文學士李化麟䑓諌
宋衛䓁偽頌功徳張形勢以指斥乗輿脅汚州郡遂分兵
五道一從榆林一大興関一汾陽一河南一潼関知府張
璘然以 䧏再䧟河津稷山荧河山西風送欵賊以一軍
上絳州以一軍上蒲二月自成率其全師渡河破汾州狥
河曲静楽攻太原執晋王晋撫蔡𢡟德殉莭死兵至忻州
攻代五䑓迎降獨寕武関縂兵周遇吉殊死戦賊大創力
竭死犯大同搃兵姜瓖降廵衛景瑗死之殺代籓宗室盡
破宣府廵撫朱之馮自到以上皆有傳賊從陽和柳溝以
入居庸真保㝎大名皆不守自成三月之十有三日至昌
[031-95b]
平十七日抵京城攻彰義門㘴晋代两王扵地仰觀防内
礟環圍九門上有旨每門科道二員督視嚴守堞堞三軍
一人礟如雷但空發賊未至城下也十八日廵街猶大聲
呼警午刻彰義門開城中喧傳闖王以此日干支不利擇
十九日辰刻入大城此説不知何自𧺫夜礟徹曉至於無
彈但作虚聲惟恐發誤傷賊者果次日丁未辰欬自成從
順城門入齊化門亦大啓入衆帝殉社稷壽皇亭亭即故
内操䖏也賊過承天門引射黙禱擬中天字不及尺牛金
星曲觧之日當中分天下自成喜懸購得帝宫中殊爵擅
登皇殿據黼座牛金星叱偽官二十一人過堂劉宗敏平
[031-96a]
立不拜曰故兄弟乃南面我乎己從衆姑伏地太監杜天
秩率諸内員導賊入宮自成責以背主當斬皇遽叩頭曰
識天命故至此賊分宫嬪於所部各三十人鎸九壐不成
偽詔有云独夫授首擬尭舜而多武功四海歸心比湯武
而慙德衛皇太子西宫封宋王不屈易帝后梓宫更礼服
帝丹漆后
漆帝翼善冠衮玉跨金靴后𫀆亦如之賊僣
称行在示在京朝臣各報軄衘後不赦於是報名恐後先
是城破文武兢焚其冠買丐者服服五六金至是色喜求
故冠不得從梨園中假之一冠亦至五六金凡受偽京官
軄爲楊枝𧺫䓁三百餘人受外職爲魏天賞䓁四百餘人
[031-96b]
輙扵寓門大書大順欽授某衘擁從如故時項煜以賊政
府黎志陞為煜甲戌門人冀得顯秩語人曰吾軰即未彛
齊寕不得為管魏乎巳授光禄丞大失望時敏後至吏政
府門閉伺門大呼我故兵垣某矣得𥙷選葢文武死難者
三十八人勲戚死難者一十四人太監從死者二人俱別
有傳賊意㝎都燕自大劉宗敏居田弘遇故第李巗居嘉
定伯府宗敏日事殘毒而巖示坦易又尝大義脱懿安皇
后于厄得從容自盡軍中多称之宋献策尝私于李巗曰
十八子字得無以兆公乎巗懼不應金星刺得之頗側目
巗時縛諸大臣栲賍多至死原閣臣陳演獻銀三萬金三
[031-97a]
千珠斗得免魏藻徳不勝刑自勒死方岳貢刑後不能食
死時吳三桂父襄亦在拷中三桂擬以関兵内援賊乃脅
襄作書招三桂三桂不赴而總兵唐通亦為賊致書三桂
勸降三桂不荅賊以兵六萬擁太子永王定王及吴襄東
岀三桂東乞師身為前驅戦関門之一片石或云来/桃花淀賊大
敗蹂踐死者数萬人自成奔永平使人議和三桂曰歸我
太子二王速離京師再議旋蹴之永平自成反走都城於
四月之晦踐偽祚扵武英殿是後毎僣座輙昏眩或見長
人白衣者當駕有土工刘復興者突踞賊座罵自剄已聞
東師入関急且棄去猝火諸城楼出齊化門西走三桂追
[031-97b]
擊敗之真定及固関而止五月又敗于㝎州果毅将軍谷
可成陣死牛金星大創走自成猶分兵戍山西諸隘自定
州一挫鹿足考城柘城諸縣偽令為明丁參将所誘執俘
南都自成以河南多反正内警李巗自請兵二萬徃定之
金星曰此巗急自固他日以其郷人相難猝难制且二心
己微見其端矣遂寔以献䇿之言必殺之自成令金曲欵
巘礼接殷酒酣壁衣甲出殺之并殺其弟牟献策私扼腕
憤歎頗欲自異宗敏按劍不平切齒曰吾見金星必手摧
之時自成西奔所過榆次大谷定襄咸閉關拒守自成盡
破屠之忻祁尤慘留文水伯永福府尹韓文銓守太原永
[031-98a]
福殺晋籓宗室殆盡賊過河駐韓城為䇿應怒尚書企郊
私其郷故縶其項至西安釋之入西安之日恠風作䴡樵
象魏俱敗刼蒲州知名士韓霖為參謀檄故太常卿張第
元為兵政尚書給事中耿始然為刑政尚書時第元歸韓
城伏謁自成曰卿家河北無恙乎第元倉猝不知所對跼
蹐曰家苦𬒳屠問何以曰以嘗投賊得官故坐犯所最諱
自成大怒立誅之始然惧乃以多殺為盡職過失入以請
自成手其奏怒形扵色始然知不可觧輒自經死礼政鞏
焴所定儀式不稱自成指負杖幾斃八月自成立祖禰廟
将以己之誕期行禮𥘉被山龍衮衣適寒甚股栗指欲裂
[031-98b]
盛火左右紛㳫不成礼乃怒礼政焴所進衮衣謂两山
肩罪死金星力救乃免自成性殘詭為好語惑人至是復
狼狠必遂甞駐韓城二十五日鞭撻刑剥無不至于是興
作徭并茭芻糗具責民萬端人莫必其命以戶政侍郎李
天䔍遲慢坐戍復縊殺之妻子財貨没軍延安府尹賈我
祺以賍付西市直指伍中愷謫為軍牧守以下凡受賄用
銅 畢其命胥隷不敢下郷民有盗人匹雛者論死自成
自以不省詩書集詞臣日值受講通鑑諸書亦習書法東
師至潼関偽伯馬世耀敗死関破六十萬之衆盡散走自
成猶欲返㩀延安聞頋英李過䓁亦潰知西安必不能守
[031-99a]
遂開府庫恣軍士分取凡倉廥則焚之自成于十三日出
東門至蘭田由啇州龍駒寨走武関以入襄陽婦女細弱
凍死扵七盤嶺者甚衆宋企郊䓁道亾去時左帥良玉己
率衆南下思俛依獻忠而献忠已入蜀武昌虗無人自成偕
其妻高氏李錦李過妻之弟高必正皆肺腑戚諸将田見
秀袁宗第劉体純劉芳亮張鼐呉從義牛萬才䓁衆尚数
十萬分為四十八部奄有荆州襄陽德安承天四府守之
北師南下移居武昌改江夏為瑞符縣設偽令運銅炭鑄
永昌錢𥘉意奪舟取宣歙臨彂而暴雨烈風隂霾四塞廼
于四月之廿有四日改從金牛保安走延寕蒲圻過通城
[031-99b]
命所部前行通城有九宮山一名羅/公山山有元帝廟居民賽
庙合盟捍禦勿後自成時㕥二十騎為諸軍殿騎休山麓
自成单鞭直躡庙伏謁有所禱不即𧺫諸賽疑非其郷之
人或為盗奮荷鍤猝破其首見腰下有懸壐且重襲非凡
大駭疾走去二十騎跡之知状兄子一隻過㕥衮冕塟
山麓衆遂奉李過偽首他日欵後猶称自成為先帝其自
成後妻高氏称太后永暦中亦不甚過督也時其衆半帰
閩督防何騰蛟縂制都御史堵㣧錫使人招過過遂同高
必正以十营之衆来帰賜名赤心屬㣧錫所部頗殘不用
命戊子奉調促椘不前永暦中西賊張獻忠義子孫可望
[031-100a]
挾封秦王必正大言我等方洗賊名無尺寸之效安淂遽
爾崇封及可望入赤心走椘同盧郝等二十八家擁韓王
岀没隕陽山中稱尊改元自保
論曰豈非天㦲崇禎庚辰築拱極城于蘆溝橋南北門
額題有順治永昌字様越四年所輙見之豈非天㦲孩
児兊坐眼上一刀及丁戊䓁䜟或曰當由後人偽為之
按谷王橞時妄冀非分自㕥我高皇苐十八子應䜟十
八孩児云云則䜟實先有之而誤認不致真非後
為
之也永不永昌䜟又胡為㢤古射天及射日皆不終雖
然紅蛇叢死淂附白帝子之斬亦厚幸矣又按檀信貴
[031-100b]
州人工 闖嘗与謀議幾淂而𣸪失不算國手𥘉䧟華州金
星典試改八股体為議命題所過者化三句同流二字尚
㽞西府作伴不自隐其賊名亦似有䜟焉已
[031-101a]
[031-102a]
張獻忠孫可望
張獻忠陕膚施人流賊之一支也軍中称西府八大王多
鬚巨身齒長踰咫圓銳如推不識字與李自成羅汝才氣
勢大過諸流崇禎四年嘗就撫扵總督洪承疇明年復叛
同諸㓂蹂躝秦晉楚豫事在王嘉㣧傳八年以後始離自
成東掠廬鳯滁和諸䖏與諸盗復入楚十一年縂兵左良
玉陳洪範大破之扵鄖西𥘉献忠盗敗良涿洪範異其貌
釋之以是懷舊思乞䧏扵洪範自言能令鄖襄荆承数百里
外無一賊總理熊文燦承制許之且曲狥其所請益驕屡
檄從征不應至求襄陽一郡屯其軍部議與餉二萬堅請
[031-102b]
十萬文燦逡廵不能應施請寄家口扵糓城入㩀守之時
汝才亦就撫均州明年五月献忠先汝才叛舉人王秉貞
為之謀主殺榖城知縣阮之鈿脅御史林鳴球上書求封
襄陽鳴球不可并殺之與汝才合返撃良玉一軍没十三
年良玉撃献忠䓁太平縣之瑪瑙山大勝之斬首萬級賊
單匿乱山時閣部嗣昌以良玉頗跋扈欲以賀人龍代之
良玉方内恨遂不復㴱入求賊已而官兵敗績扵土地嶺
人龍援不至縂兵張應元江雲鳯苦戦得脱雲鳯渴飲水
斗餘卧血凝臆而卒献忠與汝才合破大昌入巴西䧟劍
州趍廣元間道别岀百丈山将趋漢中阻扵官軍轉走西川
[031-103a]
戰扵綿州敗渡綿河監軍萬元吉大饗士扵保寕立猛如
虎為正縂統以一軍逐賊賊䧟瀘州越成都走漢川德陽
復至綿河十四年入巴逹焚新開馹路人煙断絶者七百
里時元吉欲從間道出梓潼扼帰路以待賊而嗣昌但令
急躡賊及之扵開縣則人馬乏參将劉士傑急戰與遊擊
郭関猛先㨗皆䧟陣死先㨗如虎子嗣昌悔不從元吉扼
梓潼之計賊東走抵襄陽以二十騎偽為檄称官兵守者
誤信之開門入騎兵備道張克儉推官酈曰廣咸死之献
忠踞坐襄王宫伏王堂下進巵酒曰願借王頭殺嗣昌請
浮此一白意以督師失籓王必伏法也遂縳王殺之投屍
[031-103b]
井㑹賊李自成亦䧟河南福王遇害嗣昌以連䘮親籓度
不免遂自縊死果如献忠所算賊遂破樊城䧟南陽郏縣
及光州新野漸逼麻城合汝才䧟随州知州徐世淳見殺
攻南陽不克良玊敗之扵西山賊䧟信陽襲入泌陽復䧟
鄖西㑹汝才與献忠郄去走合自成献忠乃獨制衆可数
十萬屢勝驕良玊貲藏及降将之家皆在鄖襄盡為所據
憤起擊之大敗献忠扵信陽降衆數萬奪馬驢萬献忠負
重創易服宵遁時竆追至鄖陽復大潰棄馬驢二千所部
止二千餘人日逃十六七僅以数百人北因汝才奔自成
軍𥘉献忠之䧟襄陽也自以威名出自成右至是来歸而
[031-104a]
自成衆五十萬强欲竟屈下之献忠傲不從自成怒計隂
殺之汝才宻以五百騎縱献忠東下合革左軍扵是入霍
山據險拒守尋合六营復出十五年䧟亳州及舒城原任
編脩胡守恒城守死之献忠屯舒城勢復振称得勝州攻
霍山䧟六安襲破廬州先是督學御史以較士至郡献忠
遣賊數百携書卷偽為諸生雜入郡城而献忠以大師疾
馳郡偽書生夜舉火應之城縣鄭履祥自殺退屯巢湖䧟
廬江合水陸五十六营集皖口復䧟六安州民之不迎降
者盡断其手营潜山歩騎九十哨縂其黄得功劉良左夜
刼之賊驚失措四潰追奔六十里斬首萬級焚賊殿一堵
[031-104b]
墻林中閲月良左再破之扵安慶奪馬驢五千賊走蘄水
還屠桐城䧟無為州及黄梅太湖十六年以二百人夜䧟
蘄州令紳士公服自東門入出西門盡斬之毁城稍不力
輒見殺署守道許文岐死之屠蘄水䧟黄州執副使樊維
城欲降之維城罵賊洞胸死献忠據府以麻城諸生周文
江迎䧏最早偽授知州尋䧟羅田破漢陽五月窺武昌廵
撫王聚 耑議城守參将崔文榮曰守城不如守江守江不
如守漢磨盤煤炭諸洲淺不過馬腹縱之飛渡而嬰城坐
困非䇿也議者不從賊果從諸洲渡逼城下椘王所募兵
為賊内應開門賊入文荣奮呼徂殺賊三人賊攅刺之洞
[031-105a]
腋死前大學士賀逢聖與文荣俱守武勝門賊聞逢聖賢
使人䕶其家逄聖潜水死沉楚王扵西湖長史徐學顔從
死椘宗多從賊者屠士民數萬沉之扵江嘗縱數萬人出
城以鐵騎圍之俱令自溺浮屍蔽江下武昌魚不可食得
断臂者以為幸或願左以為狡并去其右軍中晚上手多
以為功令義子孫可望䓁十人咸冐姓張為折柬招諸鄉
逹率不應僣號西王鑄西王之寳㩀椘府居之僣称武昌
曰京城偽設六部五府及縂兵以下官開科取士親命題
以千文遐邇壹體二語使衆射上筞有最㨗者立授礼部
尚書殿試取三十人為進士授郡縣官𥘉自成兵臨漢陽
[031-105b]
不克聞献忠取之怒榜示遠近有能擒献忠以献者賞千
金及聞取武昌使人賀曰老回回巳䧏曹革左皆死行及
汝矣献忠懼謀去之令各部上秘計𥘉礼部尚書伏謁請
入蜀献忠大喜曰非吾門生安得此偉議詔以王揚基代聚
奎左鎮諸軍並進擊賊大冶斬首千級賊乃令四師共守
武昌而身率舟師向岳縂兵方國安䓁進兵黄州斬偽知
府有監紀知縣吴敏師者聫絡蘄黄四十八寨合數萬人
㑹諸軍齊 武昌戦賊賊敗西奔并復漢陽諸屬縣賊䧟
咸寕蒲圻沅撫李乾德縂兵孔希貴令軍士卧戈詐為岳
州居民開門迎賊賊入伏彂摧其先鋒献忠怒益兵来攻
[031-106a]
乾德虗立营壘道傍林中植旗幟伏大砲故積薪其上賊
縱火攻火沿砲發賊驚乗勢撃之三戦三㨗賊悉衆二十
萬百道攻城力竭城䧟乾德希貴走長沙賊狥湘隂分軍
為二一下長沙一上荆州卜於洞庭湖神謀北渡不吉己
風覆其舟數百艘溺死數千人獻忠乃盡殺所掠媍女焚
其舟火光逹湖涘四十里陸走長沙長沙䧟推官蔡道憲
死之總兵尹先民何一德䧏賊偽封伯爵世襲復䧟衡州
桂王與吉惠二王跳献忠折桂王府殿材至長沙搆造宫
府遣人追三王永州湖南廵按御史劉熈祚使人䕶王入
廣西而身督永師迎戦不克城䧟死之未㡬復岳州偽官
[031-106b]
伏誅献忠屯衡州復分軍為三一徃永州一入廣西全州
一犯江西袁州献忠還長沙開科取士進兵萍鄉知縣棄
城走分兵狥攸縣分宜䧟萬載復遣别将趨連州兵備副
使王孫蘭駐韶州兵不滿百危自經死土民㕥袁州迎降
賊賊使偽将丘仰寰守之都司髙山援袁奮擊先登斬首
二千四百級奪馬六百𣸪袁州仰寰伏誅時官兵淫掠殺
良作俘民屯聚㕥拒官軍賊益肆破吉安諸縣同日䧟賊
設偽官改吉安為親安府廬陵為順民縣復入袁州献忠
在長沙增兵為九营其五营皆新附下臨湘取米及釡時
良玉遣王世泰楊文富下岳州賊伏輕舟汊港以臣艦載
[031-107a]
貲重啖官軍官軍争利攫之而汊港輕舟岀夾擊官軍大
敗溺死無算岳州復䧟良玊遣副將馬士秀趋長沙復臨
湘賊奔岳州士秀追之賊将混天龍營南岸以輕舟順流
突官軍士秀命殿軍交射南岸賊誤之而輕舟乗風繞出
賊後大敗之岸賊入城保則急乗城賊走長沙斬首四千
餘級遂復岳州時江督吕大器復吉安而馬進忠以良玉
檄進兵分冝走賊袁州盡誅賊偽官斬首三千級奪馬五
百弓矢数萬献忠復䧟建昌撫州南豊時李賊己入陕老
曰曰為自成守荆州矣献忠使人通好十七年春棄長沙
造浮橋於三江口渡師過荆州盡棄舟楫歩騎𢾗十萬犯
[031-107b]
䕫州連䧟涪瀘圍重慶四日城破瑞王闔宫𬒳難舊撫臣
陳士竒死之屠重慶取丁壮萬餘刳耳鼻断一手驅狥各
州縣提兵過劍州偶憇梓潼廟見柱聨雜有献忠字樣問
何神左右以張仲對献忠喜自以為張仲之後時有将軍
方甲以兵勒戦献忠祝曰吾戰勝而大張仲宇己戰果勝
䧟成都蜀王闔宫𬒳難廵撫龍文光暨道府各官皆死之
檄諸紳於成都皆見殺懸榜試士士争趋乞生復以兵圍
之数千人咸振筆挟䇿以死献忠乃自稱皇帝國號大西
改元大順於是發銀五萬両夫数千重立梓潼廟金碧極
麗偽勅為天聖神祠立大石献忠親作詩書其上以答神
[031-108a]
貺詩曰一線羊腸逰天堂此䖏萬世永無/憂神是仙来仙是神世世流傳與天休遂有偽學士癸
未継士劉成吉甲戌進士嚴錫命等咸和前詩原韻竝立
碑㕥為荣丙戌北師㕥兵取蜀献忠使偽縂兵劉進忠拒
於廣元進忠導藍旗固山反攻献忠直抵西充縣献忠方
巾被一枝梅直掇猝騎遇敵鳯凰山舉弓睨北師左部北
師右部将亦睨射献忠則献忠與左部将並倒為丁亥十
月之十一也献忠義子孫可望等四人力援北師觧去可
望自稱為平東将軍以李定國為安西将軍劉文秀為撫
南将軍艾能竒為㝎北将軍都督白文選馮䨇鯉王尚禮
王𣸪臣䓁恊守上献忠偽謚称大梁太祖云可望頗專制
[031-108b]
命文秀守蜀而身從貴州窺雲南文秀遂與平西三桂三
戦皆大㨗三桂屯漢中相拒己勢促連敗可望渡重慶由
遵義取貴州時土司沙疋洲間㩀雲南走黔國公天波于
椘雄可望偽援之戊子三月屠交水曲靖襲有雲南沙
走何迷州戦敗蛇花口遁耳草竟追㓕之可望遂自称平
東王建宫殿擅制鑄印設六部科道官明厚任御史任僎
尊可望為國王授僎禮兵二部尚書唯安西將軍李㝎國
不肯奉命縳笞較塲衆志不帖随襲椘雄洱海道楊畏知
戦禄豊之啓明橋敗見執天波走永昌可望兵至大理天
波遣子入貭可望陽受之輙踞滄沍奪鉄索橋執天波畏
[031-109a]
知劝可望帰命桂主以收人心可望遣焦光啓定國另遣
其標潘世荣随畏知龔彛詣潯州請封時武康伯胡執恭
㕥桂命屯泗城州西防黔潯慶國公陳邪輔用事欲狥其
請廷臣不可執恭輙擅制矯作册命封可望為秦王册中
有云秦王總統天下兵馬錢糧節制諸文武㕥監國親王
体統行事朕尊禮如古仲父仍鑄秦王印㕥給之乃宻疏
㕥請可望迎受亦頗知非真故令禮部謄黄始用永暦年
號自稱監國秦王臣表謝脩貢復布告雲貴椘粤諸勲貴
畏知意善用可望母内自樹敵度情勢不能不如前封廷
臣袁彭年金堡等執不可督師堵㣧錫更苦口遂改封可
[031-109b]
望為平遼王賜名朝宗定國文秀等皆公爵可望耻再命
䧏封不受并挾定國等不得受公爵廷論逮執恭坐㕥擅
制之罪執恭沮泗城不至時定北能竒死可望併有其軍
勢益張庚寅冬可望取貴筑綏陽敗匡國公皮熊執忠國
公王祥北䧟遵義𣸪㩀貴州督師何騰蛟瞿式耜堵㣧錫
諸兵屡蹶主奔南寜可望遣其部賀九義張明志赴南寜
䕶駕必脅秦封閣臣嚴𧺫恒督臣楊鼎和科臣劉尭珎呉
森張載志等抗疏不許九義使盗殺鼎和私擊𧺫恒水死
并殺尭珎等主不得己乃真封可望為秦王畏知廷論九
義擅賊殺大臣方辦事東閣可望更使指揮鄭國襲畏知
[031-110a]
至黔中殺之壬辰定國㕥所部五萬人岀靖州可望陽遣
都督馮双鯉協力實圖㝎國定國㕥義感之双鯉矢共亊随
遣鄭國遷主安龍府兵馬錢粮咸簿主之会㝎國連破靖
沅武岡諸州引為己功請封定國西寜王定國㕥可望請
不受召之亦不至遂使双鯉猝撃定國敗見執釋之因善
䕶定國家口于雲南時北師平西王三桂盡收川南郡縣
南安王文秀同都督文選攻𣸪之三桂退壁保寕壬辰再
戦復大敗都督王𣸪禮被執死可望㕥失事奪文秀王爵
使就間可望岀沅取辰州檄定國北追不听𣸪伐北師花
街子不利退守貴州乃令文秀㕥南安王掛招討印攻北
[031-110b]
常徳不利帰鎮雲南主君安龍宻敕入定國扈駕加封㕥
文安矦馬吉翔故與可望暱出之南寕祭陵吉翔㣲知迎
駕事馳報可望可望怒令鄭國佯縳吉翔就安龍訊勇索
建議首事主諱之曰内諸臣必不敢或外偽為之國擅械
繋貞毓㕥兵入宫執二監張福禄全為國酷拷貞毓聲数
可望不臣吾身秉衡走約定國討逆是實他何知國令
党冷孟銋冐主極不恭主悲憤退遂羅織十八人
决扵是二監與科臣張鐫坐凌遲詞臣蔣乹昌李元開䑓
臣李欣胡士瑞部臣徐極楊忠趙𢋫禹蔡 鄭乆元周允
吉朱議㫤朱東旦任斗墟易士 咸弃市貞毓以大臣賜
[031-111a]
帛並慷慨賦詩盡定國以兵下粤東不利還可望遣文選
率葉應楨等偵安龍逼駕移滇合宫痛哭不行文選亦為
雪涕誓死國报定國無他間以主西行可望使人伺曲靖
奪駕不得至滇守滇南安文秀恊都督王尚禮王自竒賀
九義等迎駕至雲南封定國為晋王文秀為蜀王餘爵有
差随令文選即黔中迎可望不至𣸪令可望部東昌矦張
虎帰可望妻孥于黔行主脱金簮賜之曰惟卿善開導
至出簮詭称主令微行刺可望怒奪文選鞏國公
印攻滇可望用亊馬寳馬惟興百口文選無異志輙封文
選征招討郡王總統兵馬從可望兵次交水而令馮雙
[031-111b]
鯉守貴州文選宻表内附封鞏昌王令馬吉翔
師丁酉九月遇交水可望心戰欲退寳惟興紿可望請令
臨潼矦武大定漢川矦張勝等劲旅間道由尋甸攻滇㕥
掩不俻而身索戦交水詭敗耒攻可望猝反走遂北𣢾洪
督師戊戌春㕥兵三千人搗武岡為部將劉甲反攻殱殆
盡四月後請北固山滿兵五萬身為導入貴州走定國可
望遂同陳縂兵北䧏淂封義王
論曰李之失病于躁張之失病於不知所為固躁則輕
進而退無所㩀不知所為固則防踈而後無餘地可慿
夫有其衆至不能持㦸引弩而徒恃摧敝以𧺫果欲任
[031-112a]
劇殘鞏西川門户乎至今川中人率左手引匙諸生至束
管扵右腕或習左書應試偶淂隽而徃徃䄂手對簿臨其
民尚右者古之道而眀尚左至此而極 可望之
股肱則又左右皆廢春秋所以失其位而不復
[031-112b]
[031-112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