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1a] 
罪惟録列傳卷之十六
乗時諸臣列傳總論
宋人嘗以忌君事仇責齊之仲父仲父不服仲父曰仲時
君臣之義未眀也不知所以為君豈知所以為仇先公扵
紏與白非有成命然則但曰諸公子仲不過為諸公子奔
走倘無内難某公子淂立諸公子皆在北靣之列仲奔走
諸公子 之列安淂輒君子紏且國人奉先入
小白 仇小白設使子紏知不可争投戈入
叙家人能 且呼白君乎仲既呼白君又𣸪能
呼紏君乎 上 為
[016-1b]
仲以罪 賊其 扵
其君 䏻以 社稷虗左夀其弟紏乎抑能坐受
其弟紏 不 不淂不比扵成王之䖏二叔無完
子紏矣 之射鉤從出亡之義其請囚守事齊之義
非二也明是義而靖難諸臣不淂託夷吾以自觧矣其不
入扵叛逆之 幸不誤賛周谷䓁王事敗而無所䖏也君
以功録則附其君 曰當其時者之倖也至
扵奪门曽宻聞之 后矣𥘉以太后命監國則継以太后
命𣸪辟似無 必有伊霍之忠之才奉太后眀㫖于
天以不冝廢 自立其子且錮其兄使不淂入其
[016-2a]
母朝其故君于 啓南宫迎上皇朝昧爽然而勢有
不能也倉皇 先冐竊弄二字萬一景皇以兵逆拒臣
南宫者事成賊其弟雖以快臆而䁀㝎社禝大功致不終
諸臣不免扵
事不成勢必寔景皇以無兄之罪而諸臣
益不免扵故亦曰當其時者之倖也倖云者私也世庙
議礼不揣扵情拘古太甚矢口父子互易一語古今不䏻
易礼 徔冝期于不悖于情于理而止夫興王止一子
獨子雖支豈能 為人浚既巳失之於先矣按譲皇尊故
皇太子為 皇 朝夲生母皆稱皇太后即乳母亦並
尊稱夫人 類 其
[016-2b]
豈天子出継獨缺然 恩 典乎先臣學士楊士竒淂移
封其本生故祖之無後者此舊例可推也又指揮何誠請
追崇恩養父母詔可之許恩飬而况夲生夫不獲尊其母
如皇 而反夷之臣子之列乎是故継統継嗣之説曲
觧也而有其至當稱本生皇父尊以帝號加謚稍减扵常
謚数字以示異立親庙扵京師時享而尊本生母為太后
稱両宫亦猶凡皇帝之称両宫也且夫以興献䓁於諸父
行無異數無論皇帝即天下萬丗之人心安乎而議礼者
之心頋安之乎或以夲生之説無所夲按太祖孝慈録亦
以意行當日諸臣不非况乎斟酌百王議礼原自天子為邦
[016-3a]
之訓宣尼以周臣而尊夏殷若曰如有王者因革准乎此
即以為後王法可也至扵入廟尊宗諸僣越未免出扵激
初諸臣慫惠帝雖不及此而後無所匡救則前屯所為似
乎逢君兼之植党其隐不足述也以公而逃扵私也是故
三朝之臣皆曰乗時
[016-3b]
[016-3b]
乗時諸臣列傳
姚廣孝
姚廣孝㓜名天禧直隷長洲人性早慧通儒書初從相城
道士席應珍渉兵書術家言攻占候一曰語父恕児不楽
從父為醫碩學佛法祝髮里中妙智菴更名道衍字斯道
好為詩律高簡洪武六年給廣牒覺林寺友人王行私異
之嗟未遇時耳萬户侯匪異事衍嘗逰弔京口摇膝豪吟
有萬歳楼空夜月寒之句詩曰譙櫓年來戦血乾烟花猶/自半凋殘五洲山近朝雲亂萬
歲搂空夜月寒沍水無潮通鉄甕野田有路到/金壇䔥梁事業今何在北固青青眼倦㸔僧宗泐私
[016-4a]
誡曰此豈釋子所當言意小南朝矣七年宋濓薦㑹稽釋
氏郭傳文成雄贍上覧之為著拔儒僧文明年詔天下僧
能通儒者言給官衍就禮部試中選不碩仕賜僧服還山
十五年孝慈皇后崩詔十王之國王與高僧一諷經禳薦
衍以宗泐薦得見燕王藩邸則乗間請曰臣觀大王骨相
非常英武冠世今皇圖草昧東宫仁柔碩厚自愛大王試
乞臣府中臣奉白帽着王此隠語王著白其文皇也王乃
自求衍扵太祖得從至北
上崩太孫嗣立徃
削奪諸
藩且及燕王惧手䇿令衍卜衍附耳曰卜天子乎王曰嘻
母妄言死矣衍乃辟左右進曰主上猜間宗室歴五王未
[016-4b]
己矣大王先帝所愛也神明英武得士心主上所最忌也
夫燕勝國之遺而北方雄鎮也其民習弓馬地饒枣桑悉
雄薊屬郡之材官良家子彀甲可三十萬粟支十年大王
之䕶衞精兵投 超距者又不下一二萬鼓行㝎山東畧
河南勢若建瓴下誰與抗逆大王即不南机先發𣣔高卧
得耶旦暮匹夫矣臣窃幸大王卜之心已而上惟齊黄議
宻詔北平都指揮張信執王燕邸以聞信露王驚疾召
衍議便殿王為嘆息泣下衍曰天之所與誰能廢之王因
問師期當若何曰待吾師時簷瓦忽無故堕地碎王為不
懌衍曰㑹改正色吉適両司吏奈亨李友直持宻㫖復至
[016-5a]
王廹兵𧺫衍請収張昺謝貴䓁疾攻九門岀祭纛見𬒳髪
而旌旗者蔽天王頋衍此何神曰向固言之吾師北方之
将玄武也于是王亦𬒳髮服劍相應是日暴風雨王不寕
衍曰飛龍在天風雨從之元吉王兵南行衍輔世子居守
送王郊曰江南有方孝孺者即不肯䧏幸勿殺之讀書
種子絶矣時與前布政使郭資合謀守禦而衍力居多南
行進止王輙緘書飛騎間衍並條答去且曰師必克但費
两日燕師圍濟南不利去鉄鉉與盛庸合兵進復德州諸
郡縣及東昌燕師再北徔還北平衍曰王不聞乎費両日
両日昌也燕王遽有金陵衍功第一大封衍固辭乃授
[016-5b]
僧録司左善世居慶夀寺乆之衍侍上若有不豫色上詰
之對曰臣早待漏午門與吏部尚書言歴五階而上言巳
歴五階而下臣誠劳上曰朕故思逸卿也即日拜太子少
師復姚姓賜今名廣孝諭留髪辭賜之第亦辭許娶妻謝
不奉詔賜二宫人受之不復近侍講太孫輔太子南京尋
命監脩高皇帝實録成岀賑蘓湖廣孝有姊𥘉聞衍從燕
起数呼衍和尚慈悲如是乎至是盛衞還長洲求見姊姊
閉不納曰貴人来何為廣孝退昜僧服固請姊固不見乆
之得入中堂廣孝遽遥拜姊曰勿拜學浮圖不終姊安得
有若弟拂衣入不復出故人王賔隠君子也廣孝就見之
[016-6a]
三不可廣孝慚而退六年入朝北京時廣孝年八十有四
矣自號獨菴老人或曰逃虗子三月預知逝期上臨問後
事對曰臣岀家復何事幸釋季潭獄上從之歛袵端坐而
寂七日異香不散上為卜地西山礱石建塔而火之心舌
與齒堅固不壊得舎利皆五色為御製神道碑廣孝官太
子少師推忠輔國恊謀宣力文臣階特進榮禄大夫勲柱
國追封榮國公謚㳟靖加贈少師追封祖菊山父恕皆資
善大夫太子少師如其官祖母周丗費俱夫人官其養子
繼為尚寳少卿廣孝所著有逃虗子集別有道餘録則專
詆程朱其友張洪嘗云少師與我厚無以報之但見道餘
[016-6b]
録輙為焚棄或有見其焚餘漕河尚書劉東星家遺像留
崇國寺髠頂加唐㡌状貌精峭上有題偈即廣孝手跡云
洪熈元年侑享成祖廟廷嘉靖九年移祀大興隆寺罷侑
享
論曰自弥勒降生而明王出皇覺寺為𥘉造覺林寺為
再造盖天禧諷經北平而老佛且靣壁雲南矣時金陵
尚髙座而摇膝之吟所云萬歲樓空何所指豈預為其
䜟耶抑侍燕壁時直指也觀䔥梁二字已似為北京地
知非京口偶然拈弄爾矣白㡌献燕己属無王道餘著
録又𣸪非聖嘉靖中正宣尼祀典而斥其侑享存像大
[016-7a]
興隆寺嗟不淂分燈皇覺矣夫
按賜名廣孝亦有由初元世祖時授慶寿寺僧聦書以
官瀀其姓名為劉秉忠位至太保道衍欲附于忠後曰
廣孝位亦至少師子繼不知何姓𥘉書酒望閶門㳟靖
嘉其筆法端整偕與見上上令子少師故賜名継侍東
宫讀書文華殿授官帰視少師䘮覆奏失言帝立逐継
而重䘏少師弟姪于相城相城者故吴属姚之先自汴
扈駕居此洪熈中瀀召繼改太常少師收継指継相當
貴可四品惜年不甚永僅四十有二按尚寳題名碑稱
継為文敏䕫之子是誤即否䕫自有子繼
[016-7b]
張玉子/輔
張玉字世羙河南祥符人仕元樞宻知院随元亾沙漠洪
武十八年自拔来歸驍善戦饒智計積功遷燕山左䕶衛
指揮僉事数從燕王出塞料兵進都指揮同知建文初燕
以强大見猜玉私與王曰朝廷以大王為呉濞即王亦安
能㘴𦵔醢也王心然之㑹都指揮張信問王疾大露朝廷
宻㫖王疾呼玉與副千户朱䏻促入百人𧺫奪北平九門
扵是燕自制授玉能都指揮僉事議所向玉曰肘腋患無
如薊先薊及玉兵出而馬宣果以薊兵南下一戦執宣殺
之乘勝突遵化玉以百人先登城開并畧宻雲攻居庸関
[016-8a]
時北平指揮使余瑱走懷来與都督宋忠合力禦燕忠故
怒其衆曰若家北平燕殘且盡及戦燕反其計令所為張
忠者出忠故将士家屬對陳相問勞衆喧吾都督宋欺我
也陣亂玉渡河大敗忠并鹵瑱下懐来永平及山後諸州
皆不守總兵劉貞以大寕兵十萬出松関向遵化撓燕燕
以計亂其将陳亨傾同事指揮使卜萬南禦長興矦耿炳
文之師扵真定玉以先鋒夜掩雄縣不備擒都指揮楊松
而都督潘忠自鄚州来援亦為所執遂斬松兵勢並厲時
炳文盛軍滹沱河東玉单騎覘之謂耿軍無律徃徃屯處
上常有敗氣玉曰急進勿失諸将以衆寡懸猶豫玊曰彼
[016-8b]
衆而囂不必我整王顧玊笑曰吾唯若一人果大敗炳文
斬首三萬獲馬二萬匹所從徹侯名将李堅
忠顧成等
率俘燕復敗安陸侯呉傑軍詔曺國公景隆即軍中代炳
文還益兵共五十萬而令江隂侯呉髙以遼東兵與都督
耿瓛揚文合圍永平急王語玊九江無能為玊為我先永
平玊師指永平高返走追敗之王以計間高高罪去随又
以玉兵乘便襲天寕殺都指揮朱鑑挾寕王㱕并䧏其所
轄朶顔三衛胡騎立五軍以玊将中軍趣援北平則景隆
方困北平玊率五軍環拊其背出城中兵夹撃大敗文景
隆弃師南奔巳而景隆復與武定侯郭英安陸侯吳傑以
[016-9a]
兵百萬再進玊曰吾聞兵法先事者勝請營白溝河待之
復大敗景隆逼濟南戦不利㧞還濟南兵躡東昌圍王数
匝玊與王失王馳出玊縱突連撃殺百数十人乆不得王
没扵陣王重痛玊自撰文祭玊椃所服𫀆焚之以衣玊丘
福謂朱能曰王志氣如此何憂大業不成王遂以兵属玊
子輔輔衰墨即戎既定金陵論功封輔信安伯食禄一千
石與世劵追封玊為特進榮禄大夫右柱國榮囯公謚忠顯
洪熈中加封河間王改謚忠武侑享成祖廟庭輔字文弼
永楽三年以玊故進封新城侯世襲明年問罪安南先是
安南黎季犛弑其君陳日焜以其子蒼更名胡
自稱為
[016-9b]
帝僣號大虞改元號蒼上乃以成國朱䏻為征
大将軍
将二十五軍兵八十萬而輔為右副西平侯晟為左副晟
出蒙自輔從能出思明能半道䘚詔輔代總其軍時季犛
擁䘚七百萬㩀三江之險列栅七百里意坐老我師輔数
季犛二十罪進斬三関即嘉林臨江而屯左軍時亦至三
帯州與輔㑹輔以賊栅邊江無用武之地獨多邦城下沙
平袤可陣扵是輔壁西南晟壁東南佯旗鼓𣣔戦而别遣都
督黄中夜舁攻具越重濠梯多邦城指揮蔡福奪門入賊
驅象巷戦輔出畫獅蒙馬馬前衝象反走城破両軍遂循
冨良江焚栅下徑搗東都賊焚西都保海島巳賊復𧺫捲
[016-10a]
水陸師躡戦冨良敗走木丸江復遁悶海口我軍益乘勝
逼膠水及大安五年竆至日南州竒羅海口乃擒季犛并
其子澄而胡與其太子苪亦㝷就縳上𥘉諭輔安南平
冝訪陳氏後立之輔集父老㑹議皆云陳氏為黎所盡無
可後安南係漢唐郡縣地願復故事便論功進封輔英國
公食禄三千石予世劵時有陳民故官簡定𥘉仇季犛輕
騎跳㱕明從征為别将頗有功茲以天子廢陳後憤悖自
王僣號大越反化州㓂交黔國公晟戰不利諸郡縣皆䧟
上乃更命輔徃遂有季擴者自稱陳王後振卒應簡定安
南民不忍忘陳王大率㱕季擴季擴故多權畧謬稱簡定
[016-10b]
為上皇使使来告襲位求封輔曰嚮者廣求陳王後不應
今乃故稱陳王後且反矣果陳王後不赦麾兵窮追獲簡
定季擴走去七年輔獲季擴黨二千人坑之築京觀焉召
還㽞晟迹季擴季擴潜别遣使至上前請䧏上竟授季擴
交趾右布政使廼季擴䘚制扵其黨不受命復反是時州
縣𥘉設重䋲約交人頗為官吏将䘚所苦徃徃思故俗以
是賊酋所至輙叛從之惟交州一郡完上固復出輔曰靖
交非輔不可乃以大将軍印總晟兵徃征之賊走海㩀險
荷花口輔率兵促至爱子江賊伏象陣逆輔輔令曰一矢
落象奴再矢穿象鼻否者如軍法象還走自蹂大敗十二
[016-11a]
年擒季擴交平上命輔㽞鎮輔常追賊至茶偈江都督黄
中撓法不進輔斬中以狥中子間走哭訴上輔故死中上
不懌都御史顧佐伺上意請落輔兵權召還命豊城候李
彬代鎮輔還踰年季擴黨黎利者復反上竟不遣輔令它
将徃稱有陳嵩者請為後上以問輔輔曰成勞不可失臣請
再行天子卒用儒臣議冊封嵩䘚棄交趾云於是輔兩從
上北征阿魯台是後絶大漠無鹵旋師榆木川召受遺命
令諸軍悉聼莭度輔有女弟為皇貴妃女復侍東宫仁宗
即位冊為敬妃進輔太師時大行喪服滿礼部尚書吕震
請從吉服受朝是日上素冠蔴服出獨輔與士竒等三學
[016-11b]
士如上服上嘆曰張輔武臣顧知礼以輔與經筵宣德初
年漢庻人且反心惮輔使枚青者暗結輔事成裂数郡王
輔輔執青以獻上擬親征輔曰假臣輕騎二萬可計日縳
闕下上曰知卿足辦此朕初服少欲見威卿但從朕及漢
平加禄三百石刑部奏决重囚命輔同五軍府九卿審扵
朝枉者釋之朝審自輔始也三年上特賜勅可輟府事朝
夕朕得聞單國重務正統𥘉仍知經筵盖監修三朝實録
矣加號翊運佐理輔雖𧺫家武臣然好對接文士常乞假
率武臣詣國子監聼講是日諸侯伯皆列坐祭酒李時勉
獨引輔敵體稱一時盛事云輔歴四朝天下倚重四彛莫
[016-12a]
不知名閹振擅權每屬吏勲舊獨加礼輔輔亦稍委蛇十
四年輔七十二老矣振挾天子北禦鹵强行不復預軍政
及土木死扵難景㤗元年追封定興王謚忠烮輔器宇洪
壮顧盻有威不妄言笑子𢡟襲父爵贈寕陽王萬暦中例
奪王爵定興王有二弟皆以奪門功仲輗封文安伯叔軏
太平矦或云輔敗逃還知不可生自猛死家人以陣亡聞
論曰忠武以八百人𧺫勢四促乃猝覆耿長興李九江
百萬之師靖難惟若一人矣建文中拔䕶衛殊䓁防燕
頋不及玊与朱千户知人盖難㦲忠烈之功大南交可
預開彊而以王故屈其子文安太平倖也按嘉靖三十
[016-12b]
二年承天府守偹杜正茂甓公觧掘地淂一碑碑隂
露人影簇擁騎導見者指為英國公遺像工役夜見甲
胄偉人從碑中出乗馬空馳從者百人天門開有衮冕
者揖去驚呼早碑上淂詩一首曰北伐遺明主南征拜
上公萬龍己盡醉長侍大明宫閱久經雨霧影迹化或
言英國貌稍似魏國徐鵬舉鵬舉生時家人夢岳武穆
至其家迹北伐句似武穆再轉丗為英國者事近紅存
之
[016-13a]
[016-14a]
朱能子勇七世孫/希孝希忠
朱能字士弘南直懐遠人父亮從太祖起兵積功至燕山
中䕶衞副千户能代父官魁偉負殊力能手挽石狻猊可
百步常從燕王北伐取元太尉朶児不花覆其軍建文元
年上謀弱燕王迫𣣔𧺫能教王偽械府中一二官屬箋布
政使張昺都指揮使謝貴至前親授之便執殺昺貴以號
令北平王從其計署能都指揮僉事師出王親為大将每
戰能居前鋒擁敢死二十餘騎所嚮辟昜從攻薊州先登
狥永平東畧地至灤河還從撃雄先登從擄潘忠扵月漾
橋從破長興俣炳文真定斬獲数萬從援永平追敗江隂
[016-14b]
侯高二十餘萬從攻曺國公景隆鄭村
潰其九營得軍
資甲仗巨萬從攻白溝河追奔至濟南䧏其卒萬人從攻
東昌王以千騎突出陳後南兵望王處悉務王短兵猝
㡬不得出能奮潰圍入左右莫敢當王乘間脱走張玊死
焉能在諸将中最少善戰而河間玊善謀玊既䘚軍事詔
能歴陞燕都指揮同知從攻保定三年大敗歴城侯盛庸
扵夹河復敗平安兵于藁城追奔至真定能先鋒冐庸中
堅殺幾萬人連戦順徳大名彰德衞輝皆有功破定州戰
蠡南蠡南兵大潰四年以燕都督僉事攻東平殺判官鄭
華戦小河不利諸将氣讋願旋師能獨進曰殿下師一北
[016-15a]
不可復即豈能北面事人乎遂撃劍誓衆縱兵深入連戦皆
㨗尋庸與安等合兵六十萬依潼山為陳能率李遠等
設竒四面進大敗之復敗其援師都督陳暉擒平安等三
十三人䧏十萬衆自是長驅涉淮取揚州渡江定京師燕
王得國論封授奉天靖難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禄大夫
右柱國成囯公為左軍都督府左都歲禄二千五百石予
世劵進太傅三年充征彛将軍帥師八十萬討安南師
既出上覧星象驚曰西師其有憂乎踰旬能䘚龍川追封
東平王謚武烈後侑享成祖廟庭子勇嗣頗拆莭礼士歴
掌都督府上北廵佐仁宗監國復從征鹵将右掖宣徳
[016-15b]
𥘉從平漢復從征沙漠加太子太保嘗代英國公輔掌六
師頗損威望以善事中貴人得乆其位既與諸将軍分道
出撃朶顔諸鹵還進太保正統中上親征以勇為大帥時
閹振擅權呼勇受事勇長跪惴惟謹鹵逼駕急詔勇率
兵四萬迎撃冐入鴉児嶺全軍没駕䝉塵兵部尚書于謙
等議失律奪其封乆之上由南城返正曲赦諸失事追封
勇平隂王謚武 七傳希忠世宗時歴掌府事提督十二
團營屡充冊禮使再進經筵及監修國史歴三朝代祀圓
立方澤礼卒追封定㐮王謚恭靖後以例奪王弟希孝以
錦衣勳衞累遷左都督持莭察舉京兆諸不法神廟時以
[016-16a]
太子太傅掌錦衣衞事常持大體不為操切或受詔杖言
官每用平恕多所全活上籌邊䇿六折莭下士好拯人扵
難
論曰時中朝領兵長興以七十萬曺國以五十萬再以
一百萬厯城等以六十萬並靖軍不止數十萬㡬三百
餘萬衆而燕山㧞戍所遺但東平及河间能手耴資燕
多寡無㝎形也嗟乎即䏻果善戦而金陵不任戦燕豈
䏻高飛㢤北靣事人一語亦可追附河间長慮盖可勝
不可敗余論古牧野王賊之間在反掌与北平相矛皆
騎危非知天最悉未可以語此也
[016-16b]
[016-16b]
丘福李遠王聦/火真王忠鄭亨妾張氏入/閨懿目中
丘福燕䕶衞千户也戅而鷙不諳文義善撫循士卒燕師
𧺫與朱張互力每戦勝諸将争鹵獲福獨後王曰丘将軍
功我自知之王入國苐功以都督僉事封淇國公漢王高
煦數從征伐㑹議建儲福希上所愛請立高煦不果仁宗
居東宫以福為太子太師永楽七年拜福征鹵大将軍率
左右副将武城侯王聦同安侯火真參将靖安侯王忠平
安侯李遠以精兵十萬討北鹵本雅失里上戒福勿輕即
未捷寕再之福先驅摧鹵前鋒渡臚胊獲鹵尚書一人以
為導輕進薄其營相持者一日鹵戦輙引却平安矦遠泣
[016-17a]
諌鹵示弱深入必不利不聼以同安矦火真故鹵人使詐
與鹵和而身率騎從其後火真猶豫從騎皆泣下福按劍
勒行鹵衆奄至圍数重王聦李遠戦死福與火真王忠並
𬒳執死之所失亾数萬上追奪福誥劵徙其家嶺南
鄭亨守大同年七十矣以功封武安矦在行間威惠並著
前呵一岀犬豕皆匿避之朔望騎馬過城隍祠舉手曰大
哥善照㸔卒時語不及私但云國家後門将来何人勿壞
我規制妾張氏死殉亨贈㳤人
論曰淇國摧鋒之才不䏻大将軍文皇善將蒋而此頋
失遣然勿輕寕再之諭巳灼見深入之誤矣而武成安
[016-17b]
平同安靖安四矦咸不返奪封從家不足贖也死靖難
當襍見武略此當与燕山矦孫興祖楽安伯孫
同例
開國靖難殉邊也而淂封寔由乗時云
[016-18a]
[016-19a]
顧成
顧成字景韶祖父操舟江淮間居江都為諸大賈紀綱諸
顧率負氣好事號拳捧顧成于諸顧中尤徤武每為人持
不平遇強項必挫辱之乃巳自文其背𣣔入水以禦龍罔
象有盗入其舟同舟震去成獨夜短兵閗盗披靡走事
張士誠不楽来歸常執繖盖侍上出入從攻鎮江偕十一人
奮閗入城衆不継盡為其所縛成絶縛蹴仆其執兵者下
水身亦投亂流中淂間帰青軍㨿揚州成以母在楊州徃
說之降不淂以計将母亡去歴從中山寕河開平戦功陞
金吾衞副千户帯刀宿衞洪武元年扈從陳州舟膠負舟
[016-19b]
而行上壮之即日陞堅城衞指揮僉事從臨江矦時西取
蜀道調成都後衞總帥守之禽妖賊王玄保于重慶太袒
名其省曰四川隷以貴州歸附諸蛮以成為貴州衞指揮
僉事九年先後討平瓮傍洛邦洛河刺掌黄絲谷阻諸叛
蠻中懾成呼為老虎以止児哭十四年從頴川矦友徳
征雲南守普㝎為留浚岀兵克西堡尝生擒十八人斬其
十七縦一人帰曰夜二皷行盡敵矣二皷亂皷角以声之
賊俱喙走追敗之悉平普㝎所隷諸蛮十七年平河黒螺
螄等十餘寨降尾灑蛮酋乃馬之衆二十一年討平乖西
扒古里谷劳金剛䓁寨擒誅関索嶺賊首葛蓬及叛酋阿
[016-20a]
束䓁土官阿宗来攻普㝎成深入屡敗之其党殺阿宗以
立普㝎為衞析三州六長官司分治之陞鎮國将軍貴
州都指揮同知征康佐叛蛮阿老諸寨洞二十七年平都
勻豊寕西梁瓦林笄㓂斬首萬四千俘生三千八百有竒
陞驃騎将軍都督府僉事佩征南將軍印征水西叛㓂斬
其酋敬徳五開蛮𣸪叛搗其諸峒悉平之己而西堡及諸
夷𣸪叛誅其叛首餘衆悉䧏之建文初以右都督從長興
矦北伐敗真定𬒳執輔燕世子居守北平燕僧道衍不習
兵成與議多不合或以成南俘也世子䘚任成計却南軍
燕王即位封鎮遠矦鎮貴州如故時髙煦懐有篡嫡意入
[016-20b]
辭皇世子至云萬事有天當置小人扵度外成上書内寕
以防北鹵遺孽亦請早建東宫上嘉納之召還復遣鎮貴
州如故巳而播貴二州蛮作亂遣子勇勦平之思州思南
二宣慰相攻不己敕召不来成以兵五萬搗禽其首悪田
琛黄禧等琛妻冉氏𣸪皷諸蛮䑓羅等為亂成撃繋其酋
普亮殺叛党不可勝計亦率兵討清水江叛㓂平之䘚年
八十有五成履行陣𬒳創弗却料敵制勝百不爽一略渉
傳記矯取其用身至大将不以冨貴驕人在鎮之日蛮彛
生祠之及卒吏民哀慟長子統普定衞指揮使早卒子興
祖嗣永樂中贈成夏國父謚武毅
[016-21a]
論曰鎮遠矯用傳記兵法之最深者矣以繖盖起歴功
偉烈率在西南使非真㝎𬒳執與開國並光以世在鎮
務撫綏及䘚吏民哀慟可稱賢将矣
[016-21b]
[016-21b]
宋晟子瑄/瑛
宋晟字景暘父朝用従渡江授天寕翼元帥父老晟襲積
功以都指揮使三鎮凉州進驃騎将軍右軍都督僉事洪武
二十三年為總兵征鹵哈宻誅偽王子别列怯䓁三十餘
人獲鹵衆千三百人金印一銀印二又明年誅擒罕東西
番叛㓂七千五百餘人獲馬二千五百牛羊十萬二十七
年充副總兵征鹵戦遼東腦温江獲其衆千餘明年討廣
西帡幪諸寨賊又明年勦平五開龍里蛮㓂十三洞擒獲
男婦二千五百餘人建文元年以晟威信乆著凉州使以
總兵官鎮河西燕王得國晟緩師不進徳之陞後府都督
[016-22a]
明年授平羗将軍充總兵官鎮甘粛言官或以晟專上益
勅以便冝䧏鹵把都帖才児倫都兒灰部衆五千餘人馬
駝萬六千餘匹断匈奴右臂通囬紇扵西陲上喜遴其勇
壮偵邏寨外封晟西寕矦三子瑄琥瑛以指揮使初從禦
燕有功虞壁之戦誤號突圍時諸营皆敗瑄猶格閗力屈
死之後永楽中追悪瑄不與嗣父爵而以琥嗣矦從燕戦
力許配以安成公主晟不敢從後令琥出其妻而尚主琥
弟瑛貌寢尚咸寕公主帝曰才足矣何貌為時號宗氏大小
駙馬晟卒追封鄆國公謚忠順琥以總兵代鎮甘粛仁宗監國
南京常出獵琥方襲聀守偹從獵兵部下千户誤射一人死
[016-22b]
監國諭勿奏琥諾而䆒以實聞千户抵坐監囯蒙切責致
减膳宫人徃徃多餓死東宮妃至假両公主耳環咸寕與
之安成不與至再請亦却東宫不悅及即位奪琥爵與瑛
盡收所置舟車田庄卑咸寕公主令其兄弟不得徃来正
統中瑛從土木戦殁正統中琥子請𣸪爵禮部諭自奏䆒不敢明
言止
論曰宋氏以緩師淂西寕以突圍不淂西寕父子之間
何如也以灵壁死以土木死兄弟之間何如也
[016-23a]
[016-24a]
陳瑄
陳瑄字彦純南京合肥人父聞開國功歴陞成都右衞指
揮同知以罪謫戍遼陽瑄請代戍從征卜木瓦寨冐險先
登復從征餘冦賈哈刺一日十三戰明日又七戰擒賈哈
刺陞四川行都司同知進督府僉事建文時召防江燕兵
至具舟迎䧏永樂初封平江伯世指揮使尋充總兵官督
舟師海運北京遼東歲米百萬石請建百萬倉直沽尹児
湾城天津衛㑹有倭刼沙門島瑄以漕舟便進至朝鮮境
盡焚其舟殺溺死甚衆一率舟師備倭閩海堤海門厯通
㤗北至塩城凡八百里又役人二十萬𧺫髙丘嘉定為海運
[016-24b]
表識名寳山上為樹碑山上巳而工部尚書宋禮開㑹通
河罷海運瑄建議造淺艖二千艘歳運二百萬䂖後増至
五百萬石䟽清江浦引水由𬋩家湖入鴨陳口逹淮就𬋩
家湖築堤亘十里以便引舟浚儀真瓜洲通潮鑿吕梁百
歩二洪石平水勢開㤗州白河通大江築高郵湖堤堤内
鑿渠亘四十里淮濵作常盈倉五十區貯江南輸税徐臨
清徳州皆建倉便轉輸河淺䖏輙膠舟濵河置舎五百六
十八所舎置淺夫俾導舟可行䖏縁河堤鑿井樹木便人
行献陵𥘉勅奨瑄與世伯劵景陵時鎮守淮安兼督漕運漕
政益修卒贈矦謚恭㐮所謂海運者本虞憂時沿江入海貢
[016-25a]
道自劉家港開洋經黒水緑水白蓬頭水諸大洋險又有
伏礁洄以故粮多漂歲至数萬石挽卒徃徃溺死自㑹通
河成瑄又治䢴溝通江淮扵是漕大利便并罷中湾之運
瑄乆祠清江浦正統十三年瑄孫豫綂兵討福建叛冦有
功明年㓕鄧茂七進流矦卒贈黔國公子鋭天順中出鎮
兩廣勦蛮賊奪還俘掠萬人召總漕運修渠有功鋭子熊
亦總漕運劉瑾横金錢不淂謫熊戍海南衞奪誥劵瑾誅
𣸪爵
論曰知海運之艱廼䏻踵宋礼漕議悉暄亦飽邊大
依頼也張航海赫朱軸轤夀之後不可無平江而不
[016-25b]
慊後世以防燕而迎燕
[016-26a]
張信
張信南直臨淮人父興洪武開國功為永寕指揮僉事信
嗣官陞都指揮僉事建文元年燕王見疑大臣薦信謀勇
調北平都司宻受勅與謝貴張昺合刀盡縛燕人来信憂
見于色母怪問之信對不以實母曰知子非此憂具告
我信屏左右告母母大驚曰汝父每言王氣在燕汝妄為
及門户矣未幾勅促信益急信遂变計如母言三造燕邸
王称病不納信乃乗婦人輿求見切召入拜床下時王故
風不能言有頃信頓首曰殿下無恙即有恙臣能𧺫之王
乃言曰孤誠
死爾信復曰殿下固不以情語臣乎朝廷
[016-26b]
宻勅信執殿下殿下意杲無他幸從臣歸命京師即否臣
可愈疾遂出宻勅示玉王曰生我者信也㑹藩臬二吏奈
亨李友直䓁具言二司宻䟽淂㫖王乃立召僧道衍朱能
張玉定計奪九門信既䧏燕遂從行伍歴戦功入金川門
陞都督僉事封隆平矦食禄一千石典劵世伯文皇嘗呼
信為恩張凡召太子北京察藩王動静諸緊要事皆命信
永楽二十年征胡功加少師洪熈元年典世矦劵子鏞自
立功為指揮僉事正統七年信卒贈鄖國公謚㐮僖
論曰信母知興與漢陵母嫓固信父興之言也信與陳
平江皆防燕而迎燕頋暄時無可為信𥘉宻命一舉而
[016-27a]
淂當䖏昜為之日而反之母教不忠豈能望陵母涯涘相
傳太宗欲廢太子立漢王楊荣湅不聼𣸪語隆平信言
如荣上曰果尓吾何用有此天下信曰臣欺心事只索
一試上怒其諷己命力士撃其顙血𬒳𫀆齒折扶出上
遽令傳㫖此社禝臣也命入血袍藏之以示後人
[016-27b]
[016-27b]
陳亨子/𢡟王真
陳亨建文中以大寕行軍都督從縂兵劉貞壁松亭遏燕
時指揮卜萬驍燕忌之偽為書盛稱萬約萬内應誤投亨
所亨故異萬縶萬而聞于朝燕王䧟大寕貞還援亨半道
拉陳寘刼貞叛降燕卜萬出獄與都指揮朱鑑俱戦死亨
従燕戦㶚上𣸪戦鞾山為平安所殺燕王即位追贈涇國
公謚敏子𢡟以父死事亦自立功封寕陽伯鎮寕夏先後
招
降鹵三萬餘人上皆賜降鹵姓名居之寕夏韃靼平
章都連䓁既帰𣸪叛去𢡟追擒之進封為矦三從北征為
前鋒永樂二十二年總陜西三鎮兵直搗賀蘭山盡收也
[016-28a]
先土干部落熈中加太保與世矦宣德初從討漢庻人復
鎮寕夏坐乾没累萬上不問正統中連敗鹵阿台朶只伯
䓁于黒河䓁處尋復敗之于平川剸其賊首陳中擄孛羅
雲獲其樞宻銀印一乆之𬒳論罷削禄十三年起搃兵討
鄧茂七有功加太子太保卒贈濬國公謚武靖
王真以燕山右護衛百户首從燕内難下廣昌狥雁門先
登王舉以勵諸将曰如真嚴而武何功不成破滄州追至
俘七千人淝河之戦突陣斬馘多後軍絶𬒳圍数重身中
數十創急自刎死王入國追贈奉天靖難推誠宣力武臣
特進榮禄大夫柱國金鄊侯謚忠壮洪熈中追封寕國公
[016-28b]
加號效忠封其子通武義伯後以督脩天寿山加封成山
矦宣德中充總兵官進攻交趾棄师還論死赦為民復起
厯都督同知孫琮天順中復失爵恩襲丗䧏為伯
論曰燕将陣死自張譚渊陳文李彬外又両人為亨与
真夫不為燕将或可以不陣死者也即陣死而不為燕
将死死猶生曰亨真死而有其後
[016-29a]
[016-30a]
薛禄
薛禄山東膠人也起䘚伍從燕奪九門東攻薊南破雄鄚
圍真定擒駙馬李堅東㧞求平襲大寕旋師觧北平圍大
戦白溝河又戦夹河滹沱先登單家橋之戦馬蹶𬒳擒奮
脱縛㧞刀斬守兵数人復上馬去尋大敗平安軍轉戦淮
上有功積陞督府僉亊永楽中從北征有功進右軍都督
訓練㓜軍董建宫殿十一年封陽武矦食禄千一百石再
從北征獻陵即位廵邊戦大松嶺斬獲多功與世劵加禄
五百石景陵親征樂安禄以宿将忠謹充先鋒擒髙煦留
鎮楽安明年從上廵邊岀㑹州敗鹵塞下留鎮薊州永平
[016-30b]
復充鎮北大将軍䕶軍餉開平又出廵邊戦鹵鳯凰嶺斬
其酋收孳畜數萬加太保條上邉事城赤城永寕獨石疾作
召還卒贈鄞國公謚忠武禄有勇畧謀定後戦以故徃必
勝紀律嚴明秋毫無犯又㓗亷善撫健児同甘苦人楽効
死
論曰靖難諸将惟河間東平与鄞國而三然則三國為
北平化國為天下者㢤禄𥘉名貴識之
[016-31a]
袁彬哈銘沙狐/狸楊塤
袁彬者江西人英宗称上皇居鹵中彬時以較尉為囬囬
賽㐲刺所鹵見上皇于雷家站上皇喜彬能書留之而哈
銘者故與其父只為通事𬒳㽞鹵中時脱衣昜羊一牽伏
見上皇上皇以銘曉習鹵語亦併留之又沙狐狸者不知
其所始鹵擁上皇詣宣府大同門從居庸關抵京城復出塞
上下関坂晝夜渡澗河渉險冐凍所周旋弗矢唯三入冬
夜鹵帳彬與銘嘗陪寝彬脅煖上皇足而銘或睡熟手加
上皇胸上皇俟其轉側徐下之沙狐狸徃反取水負薪皆
叩頭白也先也先異之淂三人名喜彬為人温羙多計數
[016-31b]
善言笑時時為隐語而哈銘沙狐狸亦能諧謔以恱鹵鹵
益安上皇上皇亦藉以稍破岑寂内官喜寕故彛種也勸
鹵挟上皇要京師不淂志復欲擁趍寕夏彬與銘止上皇
毋行喜寜計不淂行言鹵殺彬與銘者屡矣鹵抽革捆載
彬之蘆中行屠剥上皇急使銘徃救銘竟用談笑觧之上
皇乃令喜寕即宣府索春衣于參将楊俊令軍士髙磐俱
彬刻木藏磐髀間使因其来執之寕至宣府城磐與飲抱
持大呼俊從兵共縛之送京師伏法也先請以妹上上皇
彬勸上皇辭之曰返國而後行聘便彬中寒上皇手治糜
壓其背汗浃乃己熟羊髀召與共啖之笑語銘漢嚴光足
[016-32a]
加帝腹疇夕之夜無似之耶銘叩頭萬死萬死也先間過
上皇帳好語曰皇帝所以治臣若民及日之岀没領四十萬
衆来邊頋一人不得濟淂濟獨哈銘哈銘皇帝身若口也
皇帝歸冝善視哈銘上皇曰我不視哈銘誰當視哈銘上
皇且還以所服白綾中衣及也先所上戦裙賜彬明日入
京就南宫景帝以彬為試百户上皇復辟超遷錦衣都指
揮僉事而擢銘指揮僉事尋以擒反功進同知賜姓為楊
銘成化中為指揮使弘治中准丗襲指揮使沙狐狸為百
户賜姓名李成賜彬城東第一區役千人彬娶命太舅孫
顯宗主之先後賜予甚渥問召宴見略用家人礼彬累遷
[016-32b]
都指揮使而百户門逹校尉逯杲者積官與彬並並治鎮
撫上欲裁抑曹石授彬意彬避謝不敢杲任之石彪坐誅
吉祥從子欽殺杲叛而逹專主鎮撫逹𥘉沼獄多平反中
外翕然称之至是為杲所為以自媚扵上念得言已扵上
者唯彬與輔臣李賢詗知彬妾父千户欽藉彬势強入民
財奏請下彬獄法司論彬贖徒還職逹意未快有錦衣力
士安者故為彬卒坐法戍邉赦還改府軍前衞逹以彬寔
為之関説𣸪言上捕彬并訐彬受曺石饋多用官木造私
舎索取内甎奪人女為妾凡数十事上不悦曰彬負我法
行還我活袁彬足矣彬不勝毒自誣伏長安有男子楊塤
[016-33a]
者漆工也得倭法巧過倭不平遂奮撃登聞鼓上書駕留
鹵廷扈從走死盡保護艱難唯彬一人今者無所奏劾卒
然付獄拷掠偹至法司雖知其杻莫敢辯明乞以彬䓁御
前審録其冤淂白上并收塤付逹治逹恚笞塤百曰此必
有人惎汝塤恐遠死不淂白又知逹意怫賢謬曰小人有
隂事且告公逹喜曰前前塤
耳逹曰塤不識字寕辦此
此出李學士草逹益喜促罷笤出湯沐沐塤醪肉之奏請三
法司㑹鞫午門外令大言之塤許諾叮嚀者再遂欲执賢
置對太監裴尚曰俟招及收之未晚也塤至扵門懐其餘
肉大呼曰天乎冤㢤小八何從得見李閣老死耳敢妄指
[016-33b]
出其肉扵地此門指揮飽我令引李閣老也因数逹受賄
歴歴法司畏不敢盡聞論彬贖絞塤斬上命調彬南錦衣
帶俸閒住毁所賜第禁錮无李賢亦以淂免憲宗即位逹
淂罪論死乆之减䓁戍南丹過南都而彬方召還餞逹郊
贈之金若忘𥘉事者逹益愧而公卿以此益多彬嘉靖中
時録彬孫天章為錦衣都指揮僉事以報彬翼戴功子成
在英宗時既得為百户兾轉官竟入求内府上怒下錦衣
鞠之楊銘與達官也光帖木兒謀脱成上幸曺吉祥第也
先帖木児間為成請上知出銘并下詔獄謫貴州衛副千
户後遇赦俱復官銘以荊㐮功進錦衣指揮使弘治中猶
[016-34a]
為大通事
論曰彬之護上皇漠北與楊銘李成共之獨其止寕夏
不入喜寕算而䘚計縛喜寕然後上皇淂返駕功尤絶
且其誠能感髙磐而髀間刻木不露知人頋磐亦不負
彬而䘚不閡報磐何如秦舞陽不終豈作史者畧之欤
如漢法彬冥列五等試百户不足尚超遷亦未當功而
乃為門鎮撫所中使非楊漆彬万賢並不測帝情似不
記艱難矣楊
数語即不入聼無死法而䘚不免何也按
喜寕𥘉在鹵嘗勸也先挾太上入陜西南面稱尊然後
以故君之令開関束下也先且惑之使非哈銘曲觧太上意
[016-34b]
怫幾何不畫孟津為南北哉
張春何可剛/妻翟氏李大載左𢡟第陳用極王一斌王廷佐
張良佐刘統皆死甲申歳
[016-35a]
[016-36a]
臣艱難如是㦲付吏佐自治佐貸吏勉以改行上称佐淂
大体未㡬有囚告佐枉人重罪淹不理上諭東陽此必死
囚教之矣立命三法司㑹鞫果岀千户臧清清殺無罪家
三人且付市因囚中傷佐兾稍遲之詔立决清故事朝退
諸臣徃徃淂㳺宴亦樓楼檻牙牌纍纍佐䟽劾禁止入直
廬獨䖏一小夹室非議政不邇諸司左右三五室絶呼叱
憇外廬立呵藤户外諸曹過之急引避正統三年佐察去
御史邵宗并論陕西布政使周景賍靣叱之去任㝷宗見
原反訐佐而景以奥援無罪佐疾㷌上爲𣸪其家不𣸪𧺫
是時長南臺儼峻与佐齊名者爲邵玘玘蘭溪人字以光
[016-36b]
永樂四年進士有孝行内艱哀毁灵芝産憂居之室
論曰佐与邵玘齊名淂同玘永樂四年進士更善立朝方
整紀綱粛至三楊
而佐志不淂行則其淂行者由三
楊也相傳佐初為府尹長洲繆讓以懐挟露𬒳辱後
讓為南畿觧元佐慙預宴慰諭之及讓舉進士而佐
長内臺譲以御史見佐𣸪引謝毋以昔日譲厲声曰
此日讓有罪公冝正言公有罪讓亦不敢諱佐嘿
然迹此似于嚴峻二字義未洽未㡬瀼以察去而文
逹賢以佐 正百僚朝綱大振然則湏問懐挾罪果
否也何慙何謝
[016-37a]
[016-38a]
李驥
李驥字尚徳山東剡城人也才貌魁傑洪武中以郷薦太
學生授户科給事中尋坐事免巳薦𧺫新郷令内艱永楽
初𧺫知東安陞刑部郎中𣸪㘴事謫保安驥官逾二十年
免𣸪𧺫𣸪謫皆坐直道而所居職最有民譽驥見事有
病民者輒請扵朝罷免之東安邑故荒墟多狼有寡婦訴
其子為狼所噬驥禱扵神深自咎責明旦狼死其所時称
異政仁廟中薦為御史陳經國利民十事上頗嘉納驥嘗
語人知無不言吾分内事以沽名吾不為也宣徳六年陞
河南知府數忤伯王令㫖王輒窘辱之驥聞于朝言王非
[016-38b]
礼求臣臣不敢曲従府中官校虐害百姓臣職嚴戢臣冬
至四皷至府陪班王以為遲縶臣儀衛司獄自惟前王府
無四皷行礼者上廼下書王謹守祖法勿信讒邪府承奉長
史典儀其悉械京聼勘驥在河南逾六年䘚官
論曰尚徳䏻以直匡伊不知以直應燕豈非時為之乎
東安令能使神應殺狼抵子非尚德之化也時在也
[016-39a]
胡夀安
胡夀安字克仁南直新安人建文中以鄊薦太學生授信
陽令永楽中調獲鹿著能聲巳内艱𥙷新繁急民瘼事不
便者罷之有益子民者次苐舉行之常以右先王教民之
言諭鄊耆里甲俾知親睦在官粗糲如韋布尝卧一𥿄帳
題詩其上曰紫烟歩障簇春華卧雪眠雲自一家雪又不
寒雲又暖扶持清夢到梅花後園種蘆菔数畦使客徃来
者採之以供盤飣人呼菜知縣子從新安来省兩月烹二
鷄壽安怒讓之三宰大邑未尝携妻子之任考績囊槖罄
然惟畜一馬擬售馬為途資馬忽病醫治之数日醫妻死
[016-39b]
待歸醫不去曰妻巳死即帰安淂生我宰公貧馬死沮計
事矣我寕負亡妻不可負宰公必活馬而去夀安行邑民
遮泣于道争投餽皆却之詩僧觧㝎上黄蘆菔十枚受其
一
論曰克仁自是清介苐一即否亦循良苐一惜其壬午
前為信陽令壬午後調繁獲鹿旦三繁也以其入時而
另格䖏之吾知克仁無乗時之心矣
[016-40a]
陳璉王儞呉勤
陳璉字廷噐廣東莞人洪武𥘉以孝亷授桂林府教授
陞國子監助教永楽間為廵狩平湖二頌及鐃皷歌吹以獻
擢知許州改滁州所至用儒行為治以最召扈從滁人泣
留陞揚州知府掌滁如故按察四川存大体不事纎細人
自不欺正統中以礼部左侍郎致仕璉孝友和厚愽通知
名學士林誌服其精洽師事之曰當今司馬君實也家有
禹卷堂四方士求觀者必舘轂焉
王儞字孟敬福建永福人父翰故元潮州路總管太祖聞
其賢礼聘之不来自刎死儞方九歲翰友吴海撫而教之
[016-40b]
洪武中領薦為囯子生陳情飬母居母喪有礼永樂間薦
授翰林簡討進講絰筵預脩永楽大典時四方儒臣集闕
下數千人觧縉稱儞人品文章當在蘓子瞻之列儞談吐
凌駕超越常有抗舉浮雲之意視餘子瑣瑣不啻卧之地
地下以是謗生謫交阯坐解縉請鑿漳江事連逮繋獄死
呉勤字孟勤江西永新人父師尹元名進士為永豊丞元
亡與觧子元同時佐義兵起不遂去國𥘉兵下永安召勤
為㤗和令以親老辭久之召徴名儒試中書堂淂勤苐一
特除武昌府學教授嚴正以例去官椘昭王聘為子師永
楽𥘉召脩太祖實録改教授開封蜀周二王咸以書幣厚
[016-41a]
礼之勤為文章渾重雅則詩歌工敏善行楷書天性孝友
事継母尤謹道誘後進汲汲勿勝時誦佛經學者疑而貭
之泫然曰先母遺命非敢邀福也紀善具翺聞之難曰尹
和靖之孝歟自號匡山樵者晚更號 翁
論曰大臣不脩乃責卑秩膳生乎論乗時而及三子例
嚴也而必及三子例更有嚴之者也璉与儞以孝㢘郷薦
勤以中書率文墨起家而又両教授一太學咸以眀倫為汲
汲然則所朝夕循習謂何且璉称孝友歌頌惓惓亦可以巳矣
儞陳情養毋而獨忘父之却聘自裁乎勤果念父尝佐義兵
𧺫自冝從太守姚善之後即不然可将母辭也學士林誌師
[016-41b]
[016-41b]
王彰
王彰字文明河南鄭州人洪武末領鄉薦𥙷太學生使山
東平糴亷幹知名擢吏科諌士明年革諌士改給事中歴
授山西參政燕王入國歸誠永楽五年擢礼部右侍郎遷
户部陕西疾遣禱華嶽還奏荒状且云民鬻男女償逋租
詔悉捐其逋官給楮幣贖所鬻男女改右副都御史㑹有
言周王𣣔反者上使両御史從彰按視彰入見周王曰人
告殿下反上且彂兵至臣奉勅来不敢不先聞王大驚
長跪請教彰曰莫若以䕶衛歸朝廷計自飾王如彰言彰
立奏聞遂下令三護衞曰爾軰属朝廷矣衆戢伏上聞之
[016-42a]
大悦彰因道察有司治状本州知州不善官理間求彰母
言扵彰入拜母治食彰語及知州彰曰有朝廷令典
非児彰敢私食未既有丐者至母以餕餘與之丐御史也
為㣲行詗事彰後察淂之驚曰向吾母求食公乎為御史
當如此矣彰母託知州不得恚卧三日不食不言彰跪慰
曰彰萬死當以母意上聞知州善去洪熈𥘉陞右都御史
廵撫河南既至待郷舊如平生執法即親屬不貸嚴祲奏
停不急十餘事罷免貪暴官吏九百餘人招流亡幾五
萬家彂庫賑之捕斬亡命賊張大妖尼宋継善䓁境内粛
然宣徳元年勅自良郷至南京視民休戚䘚官
[016-42b]
論曰御史丐詗都御史之家國𥘉法行如是母與餕餘之
時彰或不及見丐頋丐亦不及察都御史之在家乎知州以
私求母不私何以求母然則以母意上聞将如何作草文明
名執法而性不鍥刻大者善周王矣
[016-43a]
[016-44a]
石亨從子/彪
石亨陜西渭南人方面豊體羙髯及膝從子彪體貌䧺偉
亦脩髯亨常與彪貰酒市遇相者大竒之曰令太平無所
事两公何自淂封矦尋亨嗣伯父為寛河衞指揮僉事精
騎射負膽畧從征率先登累陞都指揮使正統中亨以大
同左參将守萬全路而彪從亨參謀己已英宗北狩亨坐
失援與縂兵楊洪等並械繋錦衣獄既兵部尚書于謙出
亨令自贖亨綂兵安㝎門匹馬馳突彪率親兵從之諸軍
奮亨獨斬首鹵数十人鹵却而西亨等躡而西鹵復南亨
令彪率精兵千人南誘鹵彰義門鹵乗彪軍少亨率衆夾
[016-44b]
撃之鹵復大潰亨追至清風店北遣諜者紿鹵亨且未至
将中軍偽亨名耳鹵信之及攻我軍亨等奮撃大呼直貫
鹵陣殺鹵数百人鹵始知真亨在盡棄所掠牛馬財物餌
我淂從紫荆倒馬關去鹵因請還上皇事平論功亨第一
封武清伯進封矦兼太子太師縂京营彪陞都督僉事為
大同左參将㝷亨恃功驕横于謙輙裁抑之畏不敢動景
帝不豫亨宻與都督張軏都御史徐有貞内監曺吉祥等
謀是月壬午四鼓奉上皇𣸪辟輙謂于謙及王文矯取金
牌敕符迎㐮世子矣上殺謙及文以奪門功第一進封亨
忠國公嵗禄三千石世劵彪為大同副縂兵又以磨児山
[016-45a]
斬鹵酋秃王大敗之三山礅功封㝎遠伯諸從弟子侄及
諸婿子孫以奪門淂官錦衣都指揮指揮者三十二人千
户鎮撫者二十一人其諸竄名冐官者四千餘人亨輿吉
祥出入禁廷持寵擅上權進退文武大臣盡革邉鎮撫奪
民間婦女田廬財物無筭彪亦益驕横御史楊瑄等聨章
劾亨亨疑有貞李賢等所嗾強上下賢有貞并都御史耿
九疇御史瑄等于獄㑹天大変異賢淂釋有貞九疇竟逐
去已而賢再入閣亨亦與有力亨益干朝政乞請無忌上
亦厭之上偶登翔鳯楼㳟順矦呉瑾撫寕伯朱永從上故
指亨第何人居永謝不知瑾故曰當是王府非王府誰敢
[016-45b]
僣奢如此上笑不然顧太監裴當曰而聞之人乃不敢言
上㝷諭賢縂兵官豈淂無故輙入内廷令左順門者閑不
入又以軍官貪暴復設廵撫弹
之亨慚憤求革廵撫益
不許㑹兵部尚書陳汝言奸贓淂罪上喃喃前兵部于謙
好亨愈不自安而賢間語上曰奪門何功倖淂之上由是
益薄亨亨生兒未彌月上令襁児見摩其頂曰虎兒朕行
與卿婚姻亨不喻輒伏對不敢不敢臣兒無福上笑而頷
之命取金鎻繋兒項賜封鎻定矦彪在大同嘗為代王請
増歲禄王長跪謝輙索王伎奉酒玉林衛軍有女羙強汚
之收軍繋獄死乆之戦鹵安邊营斬鹵酋鬼力赤擄四十
[016-46a]
七斬首五百一十三級奪駝馬五百有竒進封矦益肆謾劾
都御史年冨訊無實而又数侮其縂兵不堪縂兵為流言
𥘉彪奏城威寕海子懐異志上頋疑彪召彪彪諷大同千
户斌等奏乞彪為縂兵或曰彪結死黨留㩀大同為亨外
援上乃疑果出亨意召彪還京侍衞亨覺上疑令人促彪
疾入以釋上意㑹北鹵入貢亦一謁彪羅拜稱石王上疑
乃不可觧天順三年二月上宻詔御史按劾斌等始知乞
留彪乃彪所使即日縳彪棄市籍其家遣執附彪都指揮
使諒等百餘人械至京師逮亨閒住于是錦衣逯杲言忠
國怨望且為妖言曰土木掌兵權指其所爱都督同知杜
[016-46b]
清拆白土木也心怏怏且為不軌詔逮亨錦衣獄死李賢
請以肆市上竟瘞亨于是都御史㓂深等論彪大逆不道
亨從孫進士俊亦𬒳收死獨亨從侄錦衣都指揮使溟淂
戍郴州少子溍鎻㝎矦者㓜未收溟在郴累功陞指揮溍
至正徳末尚㳺食京師亨黨同縣孫弘𥘉以迎駕功邀亨
薦倖陞吏部左侍郎亨意不足上曰再陞尚書矣亨曰即
尚書胡不可又薦馬昂輙為兵部尚書獨南京後軍都督
僉事張通嘗與亨同僚有姻奪門後亨曰通賄亨可論功
驟貴也通曰臣何敢欺君䘚辭亨
論曰亨之大展武武㝎門少保謙勇之也褁足大同時
[016-47a]
獨非忠國乎奪門前以土木故蹶復奮𧺫成功奪门後
豈又有所為土木乎錦衣杲乗上心厭託告変為功寔
所為不軌非真也囙信有姻如張通無亨亦僉事老或
言亨朝退語其黨盧旺䓁吾所居官而軰想亦欲為之
乎羣謝此己過 亨又曰趙太祖陳橋之變史不稱其
為篡然則吾官非而官乎羣微觧悸不敢對及按在人
不動之説知亨但作驕語奢人聼寔無此夢
[016-47b]
[016-47b]
徐有貞
徐有貞字元武𥘉名珵字元玉南直吳縣人堅忍自負尝
語杜堇左堆金千笏右流血萬人而目不動乃可為宰相
矣宣徳八年進士改庻吉士授編脩陞侍講珵習数學巳
巳之變召問成敗有貞曰騐之星象天命靡常請疾幸南
京避鹵太監金英叱珵出任于謙城守而珵疾驅其妻子
南歸景皇代立勅十五人勤要害屯兵為京師援有貞權監
察御史守彰德鹵退廷臣以為英所唾難進陳循勸昜名
母使内家知之景㤗四年以薦進諭徳兼侍講是冬河决
張湫代石璞以右僉都御史治河有貞自北東徂南西踰
[016-48a]
濟汶沿衞入沁循河道濮范䆒源流度地行水以為先䟽
水水勢平乃治决决止乃濬
多為之方以時莭宣俾無
溢涸制曰可于是復奏蠲瀕河民馬牧庸役耑力河防以
省軍費紓民力工部請如有貞言以是淂成功是役也聚
而間役者四萬五千人分而常役者萬三千人用木大小
十萬行倍之鐡斤十有二萬錠二千絙八百釡二千八百
麻百萬斤荆倍之藁秸又倍之而用石若土不可算然用
糧于官僅五萬石為日五百五十有五論者謂元武之才
徵于是役也七年陞副都御史還朝竟以奪門功授奉天
翊衛推誠宣力守正文臣特進光禄大夫封武功伯兵部尚
[016-48b]
書華盖殿大學士食禄千一百石䕃指揮使𬋩文渊閣事
時内閣諸臣盡淂罪死徙落籍去有貞既為首輔𣣔立功
名自異稍與總兵亨相左同官李賢益賛助之𥘉内臣曺
吉祥亦以奪門功與國政自念不通文墨恐事帰司禮力
賛上事湏經内閣意籠内閣使附巳與亨埒頋内閣不甚
知吉祥所請于是亨與吉祥復合㑹御史楊瑄奮劾亨吉
祥䓁不法両人疑出内閣風裁輙牽上衣泣伏地不𧺫曰
内閣專權𣣔盡殺奴軰且数奪門時岀萬死立功今奄斃
有貞手上不淂己下有貞及楊瑄都御史耿九疇䓁詔獄
即曰雷雹交作大風㧞木二㓙家灾警尤甚上遂釋諸獄
[016-49a]
䧏謫有差有貞參政廣東行至德州亨慮其復𧺫以養病
給事中吕秉彛名奏有貞毁謗秉彛不承復指有貞所親
馬士權為之追逮有貞詔獄士權又瀕死無一言乃以其
誥劵有纉禹神功䓁語刑部侍郎劉廣衡遂謂有貞自撰
制文窃㺯國柄竟謂治水希蹤神禹敢以㝎䇿冒奪天功
大不敬論斬㑹雷破承天門聲徹後宫宥編置金齒或云
有貞從異僧受摩利支天法奉斗毋故尝危而得安四年
冬上㘴文華殿諭李賢王翺曰有貞才學亦難得當時有
何大罪為石亨張軏所䧟可釋帰田有貞得還鄊士權秦
州人愽學善談論有氣莭寓京師教授與有貞厚故亨輩
[016-49b]
擠之有貞出獄感其義以女許配其子自金齒歸負約士
權無所言别載有貞為有禎
論曰程敏政預脩英庙寔録頗有誣衊謂有貞迎𣸪後
向曺石乞哀碩以武弁從因淂封武功觀其自負抗不
下致傾䧟㡬死使非帝垂念老金齒矣然則思廟食或
有之亦寕附賢者以為名余按南宫𣸪辟詔草有貞獨
不預名另出一草䄂中有云豈期監國之人遽攘當宁
之位迹其意以代廟為篡云是則不滿于物論者矣既
淂君驕頥指六卿若掾吏或諸曺畢集其堂 卧不𧺫
堂中但設一座或勉出一揖託他故入然則所以居功者
[016-50a]
未善也又相傳景泰七年祭酒缺有貞託其门人為于論
内戚楊冝者必謙言之謙不淂巳聞上上曰有貞雖祠葦
過人存心奸慝豈堪坊士 不言故有貞終以不淂祭
酒啣謙
[016-50b]
張孚敬
張孚敬名璁字秉用浙江永嘉人貌魁傑有大志弘治丙
午舉于鄊七上禮部不第歸聚徒姚溪山中自題羅峰書
院盖又一十五年登庚辰禮部㑹試適武廟方南廵明年
世宗即位始廷試璁得二甲隷事大理時廷臣議所以尊
崇獻皇后者乆不决璁乃抗䟽主継統不継嗣之説上心
是之而迫于廷議首輔楊廷和乃出璁為南京刑部主事
璁上書争之因進所著或問二篇於是主事桂萼䟽亦上
具如璁指中外士大夫側目視璁且齮齕之矣然上益以
心動員外郎方獻夫主事霍韜都御史席書軰益推縁璁
[016-51a]
説而進之上用以連桂輔臣禮官口甲申三月帝召璁等
詣京璁馳奏極論両考之非必去本生二字臺諌交章論
璁請與席書並罪璁萼復列十三事以上一曰三代以前無
立後之禮二曰祖訓不言立後三曰孔子射于矍圃斥
為人後者四曰遺詔不言繼嗣五曰禮輕本生父母六曰
稱天子為叔伯父七曰漢宣帝光武俱為父立皇考廟八
曰朱熹常言㝎陶事為壞礼九曰古者遷國載主十曰祖
訓皇后治内凡外事無得干預不冝假昭聖懿㫖十一曰
皇上于大行壽安太后不得率天下終三年喪十二曰新
頌詔冝改正十三曰臺諌連名章䟽勢有所迫礼官欺妄
[016-51b]
[016-51b]
所宻問璁月以十数稱璁别號及字不名桂蕚亦入輔名
寵俱當璁亞所言事不能無相左以故稍不平為悪語交
閧上前一清得因是以間璁以灾異辭詔暫帰待用而
蕚削保傅以免璁帰至天津上念之復召入相璁入而一
清為霍韜所論逐矣上怒一清甚𣣔置之詔獄璁力觧得
免上嘗諭璁留都次神京而事皆中貴人專之何悖也擇
宗室一人留守便璁言高帝以親王領宗正不乆而罷之
宗室預政乆矣臣不敢奉詔自是乃数匕言中貴人暴横
狀上為悉裁鎮守監鎗市舶之類後先殆盡是時上日事
經筵作敬一箴及宋儒五箴註皆發之璁以一品𥘉考賜
[016-52a]
勅褒諭廕一子為國子生當是時上以明聖述作為任事
取璁裁定若分祭天地南北郊㝷壇于東西為朝日夕月
正先師號昜像而主帝后行耕蚕禮皆其大者賜更名孚
敬字茂恭因給永嘉張茂恭印居第成以献皇帝手書含
春堂賜之而所讀書姚溪山中書院下有司為新之賜名
貞義堂額曰抱忠時夏文愍言亦以言禮貴驟當上意扵
璁不能盡合㑹雷震午門西序有言璁滿而横璁乃乞休
無何召復位進兼太子太師華盖殿大學士再乞休再召
進少師時昭聖皇太后弟昌國公鶴齡建昌侯延齡得罪
璁一再請宥之事在張皇后傳上恚謂 自古强臣令君
[016-52b]
非一璁爱死囚令我當自悔不從廷和 上故爲重語欲
以愒止璁璁持不巳乃下詔悉緩諸當論者而終璁與太
后世延齡得長繋矣璁爲相務以明天子尊伸國威重輔
臣體𥘉潞州盗陳卿㨿青羊山殺官吏中外頗務姑息璁
不然卒捕誅卿大同叛䘚殺其将璁薦劉源清卻永爲大
帥以必淂賊爲主而所薦頗不任帥賊挟鹵以重璁乃以
撫之說進而璁稍屈矣璁有子中書舎人遜志賢而夭哭
之成疾乞帰上謂璁得無以憂言故邑邑幸寛之璁抗辯
不置然自是乞益力而上益厚璁至手調藥以賜疾益甚
以死誓帰乃許之歲給八騶月俸米八石明年上使錦衣
[016-53a]
視疾且促還朝再𧺫疾再作盖又三年而卒年六十有五
上聞訃為哀慟下書褒楊甚至贈太師諡文忠璁荷知眷驟
列台鼎慷慨任事持議正直雖屡蒙嚴責而剴切益堅宻
謨讜論同列多不與聞在閣十年不進一内臣不容一私
謁不濫廕一子姪吏兵文武二選所指為内閣貭庫者未
尝有纎芥之私道有不合即奉身而退衣
一篋巳渡潞
河既有温㫖旋踵𣸪入行李鮮而内頋輕也璁殁未㡬居
第侵風雨力不能飾諸孫多假貸于人以食璁別號羅峰
所為名書院者也最後上呼羅山云
論曰羅山可為淂君者矣時胡明善以督學取材西
[016-53b]
山勒鉊石壓工人死坐眀善罪下詔獄而羅山以彗
星見夏言擠之帰且慮禍不測時人為之語曰白石
出西山羅明善灾從地彗星犯東井張孚敬禍
自天未又錦衣指揮嘗䟽璁短三十事致杖死
璁年己六十娶景寕潘氏女為継室上為之賛
羊酒合卺之夕子孫滿前分行執事里人笑之大率
以議礼之故品望稍减
[016-54a]
席書
席書字文同四川遂寕人弘治庚戍進士以剡城知縣入
主事工部督漕著漕船志厯户部員外郎十四年㑹雲南晝
晦五日命考察雲貴官員書䟽云灾異在朝廷而不係雲
貴在大臣而不在小臣因條奏時政数千言上令粘坐右
日覧對出為河南僉事河南飢議賑書曰苐停黄河三役
禁浚削其禆益過于賑正德四年陞副使提學貴州時王
陽明謫龍塲驛書每學亷其秀者一二人集省城書院奉
龍塲為師歴福建布政使宸濠之變募軍二萬赴援道聞
賊平乃返建道山書院以祀閩中諸六 歴南京兵部右
[016-54b]
侍郎嘉靖二年南京飢以原官兼僉都御史賑濟江北甲
申大礼議起書䟽曰礼官之議舉朝是之臣未敢以為是
璁韜之議舉朝非之臣未敢以為非昔舜繼堯統禹継舜
統未嘗不以瞽鯀為父也皇上尊為天子而父母無尊稱
果人情乎此非周武追王之心也今惟定號皇考興獻帝
立廟大内祀以天子之礼則大統正而昭穆不紊矣特陞
礼部尚書䟽辭不允時夲生之議巳㝎書及張璁霍韜復
抗議謂上以聖祖兄終弟及之訓入継大統非為人後者
比尊號冝具實以稱上卒如書等言尊興献王為皇帝后
為皇后去夲生字大礼始成書上所撰大礼考議四卷纂
[016-55a]
要一卷帝手勅加太子太保頒其書扵天下梓行之書又
以世廟告成冝倣宋郊祀覃恩請前議禮獲罪諸臣從寛
矜宥詔褒答之六年加少保兼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武英
殿大學士賜第京師月俸如故命下而書卒贈太傅謚文
㐮官其子中為尚寳司丞書才識英敏文章政事亦卓然
可稱其學專右象山而抑考亭嘗著鳴冤録以明象山之
冤識者韙之
論曰唐虞禪自古言之矣廼以継亂之乎継字從家
天下而言于是𥘉有天下其祖父雖匹夫必尊称但
周尊三代而後有四庙則損益二字夲之宣尼論世
[016-55b]
原非死粘古夲可以合宜即以為人後言古亦無㝎格
扵心安扵事順礼在是議礼自天子而强以継統拄継嗣
可以服後世乎以夲生而追尊别庙致敬即百世可也
[016-56a]
霍韜裔孫/子衡
霍韜字渭崖廣東南海人正德九年㑹試苐一世宗入継
大統授兵部主事与張璁共議大禮為上所簡注而二三
元老方持濮議與上爭出璁主事南京以遠之韜遂乞歸
大禮定召起少詹事兼侍講學士韜辞臣不敢以議禮得
官上趣之時張桂已進秉台衡韜始受命㝷進詹亊兼翰
林院學士充日講官韜以南人語音訛辞免日講而撰古
今政要及詩書叙略上之大禮書成歴進禮部尚書一再
辭韜獨立敢言累陳先朝故亊以禆政亊夏言議建両郊請
親𧖟韜曰合祀皇祖定令也冝勿更皇帝出郊勞民太甚
[016-56b]
非可常行行宫中甚善抗疏力爭言 悪浮正卯下
韜御史臺獄㝷釋之時册九嬪相璁請徹早朝慎保聖躬
私語韜北不可輕洩韜即抗䟽公言之以為蕃綿皇嗣保
重聖躬之道莫大于此上嘉納已而璁蕚每攻訐大學士
一清韜語之曰二公雖忠懇為衆所嫉便留一清以繋衆
望璁萼不䏻用韜言㝷為給事中陸粲等所論劾上為䧏
勅切責璁萼令致仕韜又上國是疏以救之以粲等皆為
一清主使一清乃自劾乞賜罷黜以謝三臣上聴韜言復
召還璁萼而反罷免一清一清去朝士多側目韜矣内艱
歸召起為吏部左侍郎時汪鋐為尚書至不敢自擅必從
[016-57a]
韜教鋐罷韜攝部篆則欲盡刷部中積弊右宰張邦奇以
同秩相形数至詬詈韜剛執自如廷臣多不便韜出韜南
禮部尚書南科臣是時權重頗越溢途遇六卿不避馬同
事㑹坐与体敵拜聖六卿先至朝服以候大宗伯爲之搢
笏送茶韜曰此何禮也疏請正之六科噤不敢一語于是
南中僧尼庵院悉改爲社學娼籍遣還俗祭酒崔銑曰渭
崖南都舉動真禮部尚書也進太子少保禮部尚書掌詹
亊府事上東宫聖學圖上覧之曰是多隠語借以訕朕然
勿罷也卒于位贈太子太保謚文敏韜初登第不脩座主
禮嘉靖八年主㑹試進所取士命之曰爾諸士天子不用
[016-57b]
為私臣我等執事豈敢曰士由吾進立朝一十三載建白
九十餘疏竭忠國亊及卒留都一小璫大呼朝廷崩一座
山矣魏莊渠貽林勿欺書有曰湄崖之亡扵丗道有大関
係韜重瞳虬髯目不邪視風格峻整儼若尊神仕途甚淡
子與瑕進士為慈谿令以直道大察去後薦起南太僕丞
其後有子衡者合門死扵國難
[016-58a]
桂蕚方獻夫
桂萼字子實江西安仁人正德六年進士𥘉厯三邑亡稱
世宗入稍遷南京刑部主事大禮議𧺫萼與璁同官深是
璁議先是撫臣席書吏部員外郎方獻夫𣣔具䟽附璁㑹
詔下己考孝宗且止至是蕚知上意殊欝録席方二䟽以
聞上大悦立召書獻夫䓁入對遷萼翰林院學士大禮成
進詹事同議寵任亡與比時費宏以大學士當國萼與璁
力誠務宏去宏去璁卒代宏明年謝遷去萼又代遷一清
尚為首輔二人又力攻一清于是言官相継論劾謂璁雖狠
愎自用執抝多私其術猶踈蕚外若寛迂由實深刻如蝮蛇
[016-58b]
鷙獸犯者必死上知二人之專肆也勅令致仕而且革蕚
散官尋以詹事霍韜言特召璁還璁既入韜復為蕚觧而
攻一清益甚于是一清去而萼復入矣又明年萼以疾乞
帰卒贈太傅謚文㐮子尚寳司丞輿私擬増建庙制㘴閒
住
方獻夫字叙賢廣東南海人也父鄊薦為州學正獻夫成
弘治十八年進士歴吏部員外郎王伯安自龍場還位亞
献夫獻夫乃粛贄受學尋引疾帰南海将卒志西樵山中
世宗入継大統詔録𧺫用以議禮中上意驟遷翰林院侍
講學士大禮成陞詹事府少詹事時同列議礼者于異巳
[016-59a]
者輙啣之獻夫曰人各有見何必爾歴礼部尚書加太子
太保改吏部皆兼翰林院學士獻夫在吏部頗私其鄊人
太宰璁私屬獻夫有所陞調獻夫又為曲狗言者論璁遂
及献夫獻夫引疾謝帰里明年上思之勅遣行人召還部
進武英殿大學士三年一品俸考滿加光禄大夫柱國遂
請帰進少保卒贈太保謚文㐮
論曰議礼両文㐮蕚三邑亡称獻夫曲狥吏部即寛迂
謙受教不尚也然則古㐮祇帝隐一事而己乃曰文㐮
文㐮
[016-59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