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1a] 
罪惟録志卷之八
樂志搃論
樂無不可知任耳而已魯論翕如純如皦如繹如任耳法
也儒者求之於理理通隂陽義最深求之于数数起絲黍
類最微習者不昜察不得已求之于氣所謂從淺者㴱之
然古制荒缺如編鐘編磬及簫管等雖或沿古名而已笙
中之簧移時不更點定則錯金能不壊然閲数十年亦差
不足任也八音中金石每一器為一律合十三器而成十
二律其一為律餘以象閠匏土革木止一器無高下獨絲
竹每一器偹諸十二律然太濁則漫太清則焦止用中聲
[008-1b]
准于人口之所及而已譬今有耳人聞不和之音則不樂
樂受和不必歸其權于器是冝裁器以就耳就耳亦自得
黄鐘等律何藉灰飛灰飛法即不傳而樂在耳即亦在心
㴱之于理于数自恊况灰飛亦未可㨿地冝或変風侯或
錯夫測景尚有偏正之别况入土而求之哉宫啇角徵羽
是五音恊之為調以應喜怒哀樂之情從制曲者論也十
二律是人聲之高下有聲必有字字層累而上然或隔一
字又隔一字而南北之調始分如近太常神樂教坊用四
乙上尺工等即以孩提初語禽鳥自鳴亦定隔一字而成
聲此天然大塊噫氣之竅於萬物不可强也旋相為宫固
[008-2a]
是定論又或一字而高之為母母之上又有母卑之為子
子之下又有子子母同律所謂㕥高字叶低聲是也搃之
舎吾耳何䖏求樂舎人耳何事作樂瞽者所以專耳也徒
以理以数豈非從聾者而審樂哉明制不設樂官此相沿
之失但從神樂觀道士司之優給錢榖不刷卷是以異教
分主大礼尤為畔古至于武舞干盾㝷昜以猪甲繪兵其
上曰為後世防㣲然亦膚鄙甚矣
[008-2b]
[008-2b]
樂志
乙巳高皇帝克金陵即立典楽之官
呉元年置太常司其属有恊律司楽等官戒朝賀不淂仍
用女楽上嘗擊磬以學士朱升自言能審音廼令測之既
曰升柰何以宫作徴召黄冠冷謙為恊律郎㝎楽章聲譜
俾樂生習之取泗州靈壁佳石製磬湖州採桐製琴瑟冬
十月考正四廟雅楽㝎舞制楽生用道流舞生以軍民俊
秀子弟充之随置教坊司掌宴㑹其大樂設大使䓁官以
楽工為之
洪武元年上親祭大社大禝有楽章迎神云五土之灵百
[008-3a]
糓之英國以土而寕民以食而生基國肇建祀礼修明神
其来㱕粛恭而寕奠幣云有國有人社禝為重昭祀云𥘉
玉帛䖍奉維物匪竒敬寔将之以斯為礼冀逹明祗奉爼
云崇壇北向明禋方阐有㓗犧牲礼因物顯大房載設中
情以展景運以承神貺斯衍𥘉献大社云高為山林㴱為
川澤崇丘廣逺亦有原隰帷神所司百灵効職清醴𥘉陳
顒然昭格于后土云平治水土萬世神功民安物遂造化
攸同嘉恵無窮報祀冝豊配食尊嚴國家所崇于大禝
云黍稷稻粱来牟降祥為民之天豊年穣穰其功甚大其
恩甚長乃登芳齊以享以将子后稷云皇皇后稷克配于
[008-3b]
天誕䧏嘉種拊藝大田生民粒食功垂萬年建壇于京歆
兹吉蠲亜終献於大社云廣厚無邊其体弘兮徳侔坤厚
萬物生兮錫民地利神化行兮恭祀告䖍國之楨兮于后
土云周覧四方偉烈昭彰九州既平五行有常壇壝以妥
牲醴之将是崇是嚴煥然典章于大稷云億兆休 所資
者榖雨暘應時家給人足倉庾坻京神介多福祗薦其儀
昭祀惟肅后禝云躬勤稼穑有相之道不稂不莠寔堅寔
好農事開國皇基永保有年自今常奉蘋藻撤豆云礼展
其勤楽奏其莭庶品苾芬神明是逹有嚴執事爼豆乃徹
穆穆皇皇均其欣悦送神云維壇㓗清惟主堅貞神之所
[008-4a]
歸依兹以寕土宇靖安年榖順成祀事昭明永致昇平望
瘞云晨光将發既侑既馨瘞兹牲幣達于幽隂神人和悦
寔獲我心永久禋祀其始于今
夏四月祫享太庙楽章迎神曲云慶源彂祥世徳惟崇致
我眇躬開基建功京都之内親庙在東惟我子孫永懐祖
風氣体則同呼吸相通来格来崇皇靈顯融𥘉献四祖有
分楽思皇高祖穆然深玄具逺歴年其神在天尊臨太室
餘慶綿綿歆扵几筵有永其傳為徳祖之奏思皇曽祖清
動醇古田里韜光天䔍其祜佑我曽孫弘開土宇追逺竭
䖍勉遵前矩為懿祖之奏惟我皇祖淑世詔謀盛徳靈長
[008-4b]
与泗同流發扵孫枝明禋載脩嘉潤如海恩何以酬為熈
祖之奏惟我皇考既淳且仁弗耀其身克開後人子有天
下尊歸于親景運惟新則有其因為仁祖之奏亜献云對
越至親
然如生其氣昭明感格来庭如見其形如聞其
声爱而敬之發乎中情終献云承前人之徳化家為國母
曰予小子基命一成績欲報其徳昊天罔極
勤三献我
心悦懌撤豆云楽奏既肅神其燕喜告成于祖亦右皇妣
敬撤不遲以終祀礼祥光煥揚錫以嘉祉送神云顯兮幽
兮神運無跡灵御逍遥安其所適其灵在天其主在室子
子孫孫孝思無斁
[008-5a]
秋七月定大将奏凱楽用皷吹其凱歌詞則随事撰述
八月孔廟釋奠用元以前大成登歌楽
冬十二月祀旗纛用時楽
二年春二月祭馬祖用時楽
三月遣祀三皇楽用登歌
夏至祀方丘其楽章迎神曲云坤徳愽厚物資以生承天
時行光大且寕穆穆皇祗功化順成来御方丘嚴恭奉迎
奠玉帛云地有四維大琮以方土有正色制幣以黄敬存
于中是薦是将奠之几筵臨鍳洋洋進爼云奉時純牡其
牡童犢烹餁既嚴爼豆惟肅升壇昭薦神光下燭眷佑家
[008-5b]
邦報効惟䔍𥘉献云午為盛陽隂徳初萌天地相遇品物
光荣吉日令辰明祀攸行進以醇醴展其㓗清亞献云至
廣無邊道全持載山嶽所慿海瀆咸頼民資水土既安且
㤗酌酒掲䖍功徳惟大終献云庸眇之資有此疆宇匪臣
所能仰承佑助恩崇父母臣欢鼓舞八音宣揚叠侑明醑
徹豆云牲牷在爼籩豆有碩臨之盻饗匪惟飲食登歌乃
徹薦献爰畢執事奉承一其嚴慄送神云神化無方妙用
難量其功顯融其祀悠長飈輪云旋龍控鵉翔拜送稽首
瞻礼餘光望瘞云牲醴制幣餕饌惟馨瘞之扵坎以逹坤
灵奉神于隂典礼是程企而望之厚壌寛平
[008-6a]
秋九月命考宫縣楽制詔有司訪求能通音律者送京師
定朝㑹宴享樂舞之制
三年夏六月更定宴享九奏楽章請御膳用樂不許
一曰夲太𥘉二曰仰太平三曰民𥘉生四曰品物亨五
曰御六龍六曰㤗階平七曰君徳成八曰聖道行九曰
楽清寕
四年春二月詔太常司凢祭祀配享之位不别楽
秋九月别祀周天星辰凡楽奏與夕月畧同独𥘉献奏保
和撤豆奏豫和送神奏雍和異
冬十二月礼官奏定釋奠楽舞之數請選秀民充楽舞生
[008-6b]
上曰楽舞乃學者事冝擇國子生及公卿子弟在學者預
教之始知楽舞生原不用道流後竟不免為道流
六年春二月申禁教坊司及天下楽人母以古聖帝明王
及忠臣義士為嬉戯
夏五月㝎祈報告祭樂章迎神云吉日良辰祀典式陳太
歲尊神雷雨風雲岳鎮海瀆山川城隍内而中國外及四
方濯濯厥灵昭鍳我心以候以近来格來歆
秋七月更定釋奠孔子廟楽歌迎神奏咸和之楽奠帛奏
寕和初献奏安和亞献終献奏景和撤豆送神並奏咸和
七年秋八月祀厯代帝王楽章迎神云瞻仰兮聖容想銮
[008-7a]
輿兮景從降雲衢兮後先来俯鍳兮微衷荷聖灵兮蒼生
有崇睠諸帝兮是臨予頓首兮幸蒙奠帛云秉微誠兮動
聖躬来列坐兮殿庭予今願兮効勤奉礼帛兮列酒樽鍳
予情兮忻享方旌駕兮雲程初献云酒盈兮爵隆喜氣兮
雍雍重荷蒙兮載瞻載崇羣臣忻兮躍從願覩穆穆兮聖
容亞献云酒清兮礼明諸帝熈和兮悦情百職奔走兮滿
庭陳籩豆兮數重亜献兮願成終献云献酒兮至終早整
雲銮兮将還宫予心眷恋兮神聖欲攀留兮無從躡雲衢
兮緩行淂遥瞻兮九重撤饌云納殽羞兮領陳烝民楽兮
幸生将何以兮崇報惟歲時兮載瞻載迎送神亡旛
繚
[008-7b]
繞兮導来踪銮楽冉冉兮歸天宫五雲擁兮祥風從民歌
聖祐兮楽年豊望瘞云神机不測兮造化工珎羞礼帛兮
薦火中望瘞庭兮稽首願神鍳兮寸衷
九月定囘銮歌寓警戒母耴頌美遂出御撰神降祥神貺
酣酒色荒禽荒等諸曲凡三十九章命曰御銮歌其舞分
為三隊皆八人礼官圗其制以上
八年夏四月皇太子挕祭方丘上親製章迎神曲云仰皇
祗兮駕来川岳従迎兮威灵俻開香烟繚繞兮神臨御街
漸陞壇兮穆穆靄瑞氣兮應結樓䑓以㣲衷兮率職幸望
聖悦兮心諧但允臣兮固請願嘉蒸民兮永懐奠玉帛云
[008-8a]
臣奉兮以筐玉帛是進兮歲祀以常百辟陪祀兮珮声琅
琅惟南薰兮觧慍映燎炎兮煌煌進爼云庖人兮净湯大
烹牲兮氣靄而芳以㣲衷兮献上曰享兮曰康𥘉献云𥘉
献行兮捧觴聖灵穆穆兮洋洋為蒸民兮永昌鍳豊年兮
耿光亜献云襍殽羞兮已張法前王兮典章臣固展兮情
悃用斟醴兮載觴終献云爵三献兮礼将終臣心眷恋兮
無窮恐殽羞兮未具将何報兮神功徹饌云爼豆徹兮神
熈鵉輿駕兮旋歸百神翼翼兮雲依敬奉行兮弗敢違送
神云祥風興兮悠悠雲衢開兮民福留嵗楽蒸民兮大有
想洋洋兮舉觴載酒望瘞云殽羞玉帛兮瘞坎中遙瞻悠
[008-8b]
隱兮龍旗從祀事成兮盡微衷感厚徳兮民福雍雍
十一年春二月合祀社禝其楽章迎神云余惟土榖兮造
化功為民立命兮當報崇民歌且舞兮候迓迎想神来兮
祥風生欽當稽首弓告年豊𥘉献云氤氲合兮物遂䝉民
之立命兮荷隂功余将玉帛兮薦㣲衷𥘉斟醴薦兮民福
洪亞獻云余今楽舞兮再奉觴願神昭格兮軍民康思必
穆穆兮灵洋洋感恩厚兮拜祥光終献云干羽飛旋兮酒
三行香繚繞兮雲旌余今稽首兮欣且惶神顔悦兮霞
彩彰撤豆云粗陳㣲禮兮神喜将琅然絲竹兮楽舞揚願
祥普䧏兮遐邇方蒸民率土兮盡安康送神云氤氲氤氲
[008-9a]
兮祥光張龍車鳯輦兮駕飛揚遙瞻稽首兮去何方民福
留兮時雨暘望瘞云奉殽羞兮詣瘞方鳴鸞率舞兮聲鏗
鏘思神納兮民福昻余今稽首兮謝恩光
十二年冬十二月神楽觀成以楽舞生居之命道士周玄
初領觀事
十三年夏四月詔楽舞生若有過及疾病者遣帰擇𥙷在
王府者亦然
冬十一月詔公侯及諸武臣子弟凢一百一十九人習樂
舞以供祀事
十五年賜宴更定九奏之曲
[008-9b]
一曰炎精開運二曰皇風三曰眷皇明四曰天道傳五
振皇綱六曰金陵七曰長楊八曰芳醴九曰駕六龍
十七年春二月改鑄南郊太和鐘
高四尺二寸五分口徑三尺六寸五分鈕高一尺四寸
五分重二千七百六十斤
夏五月重鑄京城禁鐘
重二萬觔
六月天下儒學樂噐毁詔新製大成樂噐為定式須于各
府州縣視之
十八年春正月祭旗纛用大樂
[008-10a]
重定王國山川社禝樂制
迎神奏廣清奠帛初獻奏夀清為武功之舞亞獻奏豫
清終獻奏熈清俱文徳之舞撤豆奏雍清送神奏安清
望瘞奏時清
夏六月重定朝賀樂舞之制凢朝賀及燕享教坊司中和
韶樂與大樂互奏
永樂元年秋九月上以宗廟樂章未有稱述不能如古命
愽求名儒更為之不果
二年春三月周王獻騶虞進頌九章恊之律吕詔以所獲
騶虞并獻太廟寕王聴伊凉之樂曲曰斯曲宫離而少徵
[008-10b]
啇亂而如暴其下反叛上播越之徴乎已而果有此應
三年夏六月給朝鮮編鐘編磬各十六琴䔥四瑟笙二以
新其敝
十八年詔更定宴享樂舞一奏上萬夀之曲平定天下之
舞二奏仰天恩之曲撫安四彛之舞三奏感地徳之曲車
書㑹同之舞四奏民生楽之曲表正萬方之舞五奏感皇
恩之曲天命有徳之舞纓鞭淂勝教坊司更進致語
宣徳元年夏四月命造皇太后宫中樂器
景泰元年國子監助教劉翔言古視學釋奠皆不用樂慶
成宴大禮用教坊承應殊累中和且樂噐悉列露䑓下無
[008-11a]
堂上堂下之别乞改正不果
天順八年劉翔復言郊廟樂章皆太祖𥘉平定天下時所
作與今不恊其更製禮官言享庙樂章惟迎神有云助我
眇躬𨳩基建功終獻有云承前人之徳化家為國母曰余
小子基命成績仁廟時俱已更易咸可萬世通行翔言非
不問
成化十二年以祭酒周洪謨議増孔廟佾舞之数為八
二十七年七月禮官言教坊司所沿中和韶樂多不諧韵而
鼓瑟調箜篌撃鐘磬善者絶少乆之失傳冝令八十四人
三倍其額並習樂噐二十一色愽教而約取之制可
[008-11b]
弘治元年籍田禮畢賜宴教坊司以狎語承應左都御史
馬文升奏叱去之七年六月詔訪銅皷制工部言制自西
南彛方今灾傷尚湏撤樂豈冝復造制外之器命己之
八年十二月上命内閣裁定三清樂章徐溥等上言三清
之說道家誣妄謂一天之上尚有三大帝最上為周柱下
李耳有是理乎章不進
九年二月禮官以文廟既用八佾之舞爼豆樂器亦冝増
添報可令天下遵行十月給事中胡瑞奏國家朝廟禮樂
属教坊司神樂觀䙝陋殊甚以民間子弟肄習設官掌之
年乆量授職事俾得列于搢紳庶為俸不報
[008-12a]
十三年十月詔以寕王宸濠妄稱先朝所賜廟祀禮樂寔
非定式再額寔頒賜之仍詔各王府悉從初制
十五年六月吏部書馬文升以上命官内府造大祀樂用
純金為鐘西玉為磬謂音律不恊請愽求善律者為之事
遂已
十七年四月南京太常卿吕㦂以成祖遷都北京所置神
樂觀止習歴代帝王及先師孔子二祀樂舞其於郊廟社
稷闕然不講謂祖訓何請專官提調春秋二仲率諸生一
概演習其不能者呈部退為道士報可
十八年四月命神樂觀整脩樂器上知音凢祭祀奏樂有
[008-12b]
誤每加詰問時翰林崔銑夕從西院一聞外有吹笛聲煩
促而哀愀然意動未㡬上崩
正徳三年七月上以慶成宴楽未備乃選三院楽工督肄
之仍移各省簡藝精者以進自是百戯雜陳優俳驕肆
六年八月教坊司左司楽臧賢以疾求退特旨勉𧺫供職
仍遷為奉鑾
嘉靖元年以樂八奏祭先農教坊承應有閧笑聲禮官言
古以藝諌教坊即不能因事納忠安得慢䙝詔嘉可七月
御史汪珊陳十漸之一令教坊司毋得以新聲巧技進納
之四月命安陸家廟用八佾御史黎貴禮部侍郎賈諌次
[008-13a]
第言陵祀不用樂鳯陽諸陵皆然何獨顯陵有之且慮有
二統之嫌上不聼
三年建觀徳殿祀興獻王召恊律郎崔元祈肄楽舞太常
卿汪舉以列代非太廟不設楽舞今已設于安陵復扵觀
徳殿似複不聴
五年秋改観徳殿為崇先殿上親製楽章迎神之曲曰永
和初獻曰清和亞獻曰康和終獻曰冲和撤豆曰泰和送
神曰寕和三獻但用文舞張璁曰文与武是両階之容得
其左而闕其右天子父不得享禮楽之全何以式四方垂
萬世乃益武舞
[008-13b]
九年祈榖樂用九奏上親製樂章命太常恊于音律譜祀
先蚕議樂舞禮官縁餙以為從唐開元儀注測之當用八
佾以女樂承之今蚕亞於農農佾䧏八為六則先蚕止用
樂歌可以竟免佾舞詔用女樂不責舞着黑冠服以從六
月禮官以四郊既建冝増㝎樂章選𥙷樂舞生詔愽選積
通音律者岀内府金玉石三音之器考正之致仕太僕寺
丞張鶚應召鶚具奏率附㑹意在阿崇先與太廟埒禮官
不敢難遂命鶚更定廟享樂章十月禮官言古禮絃歌周
公召公之詩不用鐘磬乃房中之樂冝令女官𬒳此二詩
於管絃以備宫中宴樂報聞
[008-14a]
十年三月命採浙江紫竹花斑竹以應方丘月壇之用太
常丞張鶚譜定帝社稷樂歌以進陞少卿掌教雅樂太常
官始悉用道士給事中王訥臣䟽諌謫官
十二年五月禮部尚書夏言奏古樂正習盛楽舞皇舞請
當三獻九奏之後隐招雲漢書辭製為雲門一曲使並舞
而合歌之仍増造皷吹数畨今舞者百人青衣執羽繞壇
周旋以鼓暢隂陽詔可舉行
十四年四月時七廟既建禮官以羣廟䂓制不同享祀声
容宜别况四祖既祧頌羙不洽請今特享祫享大享諸詩
歌冝令儒臣更撰意在追羙崇先上可之于是増設楽官
[008-14b]
及樂舞生自四郊九廟暨太歲神祗諸壇樂舞人數至二
千二百員名六月詔取山西長子縣羊頭山黍大小中三
䓁各五斗以脩候氣㝎律設特鐘特磬以為莭楽復宫懸
十五年始行禘礼樂六奏
十七年六月大享上帝扵玄極宝殿以皇考興獻王配楽
章亦率更㝎併更㝎朝賀楽章
陞座奏聖安曲詞曰乹坤日月眀八方四海慶太平龍樓
鳯閣中扇開爲
帝皇興聖感天地灵保萬夀洪福増祥
光旺氣生陞寳位永康寕
公卿入門用治安曲詞曰忠良為股肱昊天之徳承主
[008-15a]
恩森羅拱北辰御炉香繞奉天門江山社禝興安天下
君與民龍
㑹凨雲賀萬夀聖眀君後裁不/復用
百官行礼用萬歲楽詞曰雨順風調昇平世萬萬年山
河社稷八方四靣干戈息慶龍凨雲㑹又或用朝天
子詞曰聖徳聖威洪福齊天地御堦前文武両班齊擺
列在丹墀内舞蹈揚塵山呼萬歲統山河壮帝畿礼仪
讃稽慶龍凨雲㑹
回宫奏定安曲詞曰九五飛聖龍千邦萬國敬依從鳴
鞭三下同公卿環珮响玎𤤮掌扇䕶御容中和楽音吕
濃翡翠錦綉擁還華盖赴龍宫
[008-15b]
命婦朝賀太皇后用天香鳯韶之曲詞曰宝殿光輝晴
天映懸玉鈎珍珠簾櫳瑶觴舉時䔥韶動慶大筵来儀
鳯昭陽玉帛齊朝貢賛孝慈賢助仁風歌謡正在昇平
中謹献上齊天頌又曰龍樓鳯阁彤雲曉開綉簾天香
芬馥瑤階春煖千花簇夀王母齊頌祝御筵奏献長生
曲坤道寕品類咸育和氣四時調玉燭享萬萬年太平
福
百官朝賀皇太子千秋莭用千秌歲之曲詞曰堯年舜
曰勝禹周慶雲生繚繞鳯樓風調両順五糓收萬嵗暢
歌謳
[008-16a]
二十一年三月工部尚書顧璘請更㝎獻皇帝陵廟楽章
礼臣議諸陵歲祀原不用楽奉先時享亦不用楽亊寝
三十年因廟製𣸪舊省革楽舞生外㝎額用一千一百五
十三名
四十四年上聞諸王廣置女楽滛縱不檢因而私娶生子
有乖天潢大典詔革諸王楽户朝賀宴饗淂假皷吹于有
司
隆慶三年七月草恊律郎以下四十八員存二十九員
[008-16b]
樂噐
編鐘不過十二以當十二辰用節歌句堂上撃黄鐘特鐘
而堂下編鐘應之與編磬同用
特鐘以應十二月之律大鐘也爾雅大鐘曰鏞樂書曰虞
三禮圗曰特縣者謂之鎛黄鐘重一鈞故曰大不岀鈞其
次以漸而重㽔賔重一石故曰重不過石特鐘主㽔賔非
鎛也凢鐘未作撃鎛以皷之鎛聲細而鐘大故周人各立
一官任之
編磬磬以立辨聲最重難和書曰泗濵浮磬石無根故曰
浮編之則离雜而小十六枚同在一虎謂之堵鐘磬各一
[008-17a]
堵謂之肆或曰亦止于十二以紘而掛于虎之崇牙故曰
編
特磬即離磬記曰升之離磬離之則特爾雅曰大磬謂之
毊
玉磬為堂上首樂之器書曰天球在東序是也
琴夏至之音也隂氣初動禁物之邪心也小足以感神明
大足以奪造化
瑟以来隂氣以定群生庖犧作五十絃破之為二十五絃
具二均聲古用中琴必以小瑟應之義取懲忿窒慾其軫
玉其絃朱其絲分其音細
[008-17b]
簫為堂下之樂其卦則震其方属東其時乃春其聲尚議
其律夾鐘其風明庶其音濫必待衆職而後致用丹陽記
稱慈姥山生簫管之竹玉簘者以餙之云耳
箎有底之笛也主春分為十二月之音月令仲夏之月調
箎周禮謂之歛箎
風俗通曰笛滌也所以滌邪穢長尺四寸七孔諸絃歌
從笛為正
管曰下管仲尼曰下而管象示事也吹之于堂下
籥曰葦籥以葦為管竅其上三伊耆氏以葦始之後世昜
之以竹所以通中聲也羽舞執籥盖震音也古之人始作
[008-18a]
樂噐葦籥居先籥躍也氣躍而出也又有六孔之籥尔雅
曰大籥謂之産中謂之仲小謂之葯
笙正月之音也笙師掌之十三簧象鳯之身其卦艮其方
東北其聲尚議其律太簇其風條其音啾立春之氣也三
十六簧曰竽十三簧曰笙笙長四尺竿踰二寸古者造笙
以曲沃之匏汶陽之條笙之大至十有九簧
塤坎音也其卦則坤其方則西南其風則凉其律林鐘夷
則其聲尚宫其音則濁立秋之氣也舊圖大塤謂之雅塤
小者謂之頌塤塤又作壎者從生土之義也其下為火
皷用革去故以為噐羣音首此其卦則坎其方北其時冬
[008-18b]
其風廣莫其律黄鐘其聲一其音讙冬至之氣也足皷為
夏后之制啇人貫之以楹謂之楹皷周用縣皷又有建皷
大皷也禮曰應皷在東以應四時之氣也雷皷雷鼗圜丘
奏之靈皷靈鼗方丘奏之路皷路鼗宗廟奏之皷人救曰
月以雷皷㝠氏毆猛獸以靈皷司馬振旋王執路皼以逹
窮民興邃令宫懸設于室之四隅而三皷随之以節樂鼖
皷者長八尺面四尺以和軍旅或謂足皷楹皷縣皷搃属
鼖想或未是鼛皷中高而两端下所以鼓役事圎長俱一
丈二尺晋皷以節聲楽亦用之軍旅夹鐘皷也面徑三尺
三寸長六尺有六寸亦以皷金奏拊皷革表糠裏設于堂
[008-19a]
上衆楽之父也凡皷設于堂下衆楽之君也拊在一鐘一
磬之東節皷声三撃之節衆樂每二字畢二撃之凢楽二
字為一節故也鼗如皷而小掌之于小師冬至之音堂下
之楽也爾雅謂之料雷鼗六柄靈鼗八柄路鼗四柄柄者
取其播而不擊鼗與皷合而為徳音也周官下管擊應皷
鞞之尤小者也堂上撃拊堂下撃鼔
以應之大射一建
皷在其南東皷朔皷在其北東與朔皆小鼓也以其引鼓故
曰以其始皷故曰朔鼙里者朔鼓也又謂之鼙儀外有
魯皷薛皷未詳
柷者木為之状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
[008-19b]
連㡳挏之令左右撃以起楽有兄之道焉居宫縣之東象
春物之成始也敔類伏虎西方之隂物也背有二十七齟
齬刻以木長尺櫟之以止楽者也居宫縣之西象秋物之
成終也柷敔與椌楬一物而異名桉舊圗柷形其止上岀
止籈者所以皷柷謂之止所以皷敔謂之籈唐宋以竹為
籈長二尺四寸破一端為十二莖楽将上先撃其首三次
而逆戞之祝應大吕之律北方之噐敔應無射之律西方
之噐也
鐲如小鐘軍行鳴之以為皷節又丁寕與鐲皆鉦也近代
有大銅疊縣而撃之亦此類
[008-20a]
金鐃鐃似鈴與鐲有大小之異工人所執以退武舞也有
柄無舌執而鳴之以止皷大者象鐘形薄旁有二十四銑
宫縣用之餙以流蘇
金鐸鐸大鈴也以金為舌所以振武事也王與大将行夹
舞者振鐸以為節司馬法曰鐸聲不過琅木鐸金口木舌
所以振文事也武舞用金鐸文舞用木鐸木鐸形如金鐸
稍矮如甌有柄
相為皷其状如鼙韋表糠裏以漆趺局承而撃之所以輔
楽者也楽記曰治亂以相諸楽圗乃以相為節
雅者法度之噐笙師掌教雅以教祴夏所以正楽者也雅
[008-20b]
状如漆桶而弇口大二圍長五尺六寸以羊韋輓之傍有
两紐䟽畵武舞工人所執所以節舞也或曰雅即舂鼓也
大率與相互為用
錞高一尺三寸五分上徑長一尺一寸濶八寸五分下口徑長
八寸三分濶六寸六分鈕蜼高三寸一分濶一寸六分重
二十一斤所以和楽也其形象鐘頂大腹
口弇以伏獸
為鼻内縣子鈴銅舌振而鳴之與鼓相和後世之制或為
兩馬之形或為蛟龍之象引舞用焉非古制也又名錞于
圎如碓上大下小灌水以取聲其名不一而虎錞嘗得見
之
[008-21a]
洪武初楽噐止用編鐘編磬各十六琴十瑟搏拊塤箎
簫笛各四笙八應鼓一係社稷祀用後漸増之凡殿内
中和韶楽用麾一簘十二笙十二排簘四橫笛十二塤
四箎四琴十瑟四編鐘二編磬二應皷二柷一敔一搏
拊二凡丹陛大雅後奏于奉天門者麾一戲竹二簫十
二笙十二笛十二頭𬋩十二
八琵琶八二十絃八方
響二皷二拍板八杖皷十二凡朝賀女楽戲竹二䔥
十四笙十四笛十四頭𬋩十四十琵琶八二十絃
八方響六皷五拍板八杖皷十二凡東宫朝賀楽戲竹
二簘四笙四笛四頭管四二琵琶二二十絃二方響
[008-21b]
一皷一拍板二杖皷六
[008-22a]
[008-23a]
舞制
洪武中所定武舞名曰平定天下之舞舞士三十二人左
執干長一尺五寸上濶/一尺下廣六寸朱質上畵雉羽下畵升龍雲氣右秉
戚長二尺五寸/朱紅
柄作發揚蹈厲㘴作撃刺之状冠黄金束髪
冠紫紛纓衣青羅舞鶴花窄袖衫錦領紅羅銷金大䄂窄
𫀆紅羅銷金裙皂生色畵衣浴
白羅銷金汗袴紅羅擁
項紅結子紅束腰塗金束帶青絲大縧錦臂鞲雲頭皂靴
舞師二人執旌以引之旌長七尺五寸朱紅柄金龍呑/口縣五采羽九層毎層用塗金寶
盖紅絲縧穿/末垂綵結子冠裳束靴與舞士相似但大䄂衫用青羅
文舞名曰車書㑹同之舞舞士如前数左執籥長一尺五/寸朱紅漆
[008-23b]
笙竹為之/上門三竅右秉翟長三尺五寸如前/旌制綴雉羽五層作進退舒徐揖讓升
䧏之状冠墨光描金方山冠青紛纓衣紅羅大䄂衫結子
束如武舞白絹大口袴白/布襪茶褐鞋舞師二人執翿以引之翿如旌/長但九
層縣白鷺尾/用紅絲結子冠服與舞士同
永楽中更定武舞名曰表正萬邦之舞引舞二人皆執紅
纓纛青羅包巾紅羅銷金項帕紅生絹錦領中单紅生絹
銷金通䄂襖子青絲縧銅帶織錦臂鞲皂雲頭靴銷金包
臋紅絹搭膞舞人楽工六十四人皆執干一小鉞斧一服
色與引班同
文舞名曰天命有徳之舞引舞二人服青幪紗如意冠紅
[008-24a]
生絹大䄂𫀆彩畵直纏黒角偏帶藍絹綵皂雲頭皮鞋六
十四人執紅羽籥雉雞尾諸與武舞同
國初麾楽和聲郎又名恊郎共四人幞頭紅羅𫀆荔枝帶
皂靴手執麾旛舞師即引舞文武各四人扵文武各六十
四人中取之樂生與舞生等各六十四
國初以樂生不娶顓㓗特設神楽觀居之非即黄冠也
贍給優異錢粮不刷卷給肉曰無使饑寒亂性干盾之
属後昜楮甲繪兵其上寓防微之意
天順四年庚辰上御南薰殿召王翺李賢等五人侍命
小内侍皷琴曰昔在南宫自撫一二曲足以飬性情今
[008-24b]
不暇及矣嘗學于太監李永昌
[008-25a]
宗廟附王國/以下
丙午冬建宗廟令冷謙典楽
洪武元年春二月立太廟於闕左廟南向徳祖居中以下
三祖昭穆列考妣並以四孟及歲除凢五享孟春特祭其
餘祫于太祖廟
夏四月行祫祭禮重定時享清明端午中元冬至與歲除
而五定祭噐上曰勿泥古凢壺盂枕簟筐笥幃帳之属非
先王所習用不以祭
祝文曰惟我祖宗積徳于世茂子孫扵天地之間今以
家為國建廟于京以序昭穆謹率諸執事以四時之祀
[008-25b]
為大禮之常兹當孟夏敬奉明薦伏惟昭格鍳此永思
迎神樂奏太和奉册寳奏熈和進爼奏寕和初献奏夀
和舞武功亞献奏豫和舞文徳終献奏熈和舞文徳撤
豆奏熈和送神奏安和時配享同姓王一十五位王有
妃者六位唯南昌妃王氏不與王妃附葬/鳯陽皇陵
三年廟祀仍用四孟月祔祀功臣之死者太廟祝文止稱
孝子皇帝不稱臣皇太子行禮止稱命長子不称皇太子
作太廟圭瓉
十二月帝及皇太子諸王日二朝皇后率嬪妃日進膳月
薦新命祭天下無祀鬼神以城隍神主祭
[008-26a]
京都築壇扵玄武湖中天下府州縣則于城之北其各
里亦立祭壇歲以三月清明七月望十月朔長史率僚
佐晡時致祭牲用羊豕各三炊米三石正壇設城隍之
位羊一豕一壇下東西各席地焚香列燭各設羊一豕
一設飯羹立石登刻祭文京都謂之泰厲王國謂之國
厲府州郡厲縣邑厲民間郷厲
四年夏四月定太廟合祭親王功臣配享
先是時享太廟于庭中設青幃分列功臣之位至是親
王與功臣分祔両廡十五王東廡蔡國公張徳勝越國
公胡大海泗國公耿再成梁國公趙徳勝以下立西廡
[008-26b]
罷幃設之制但用黄布為幄殿分両廡上親行禮則大
臣分献両廡
五年十月定陵寝朔望節序祭祀禮
每歲元旦清明七月望十月朔冬夏二至用太牢其伏
臘社每月朔望日則用特羊祠祭署官行礼
定皇后祔廟禮
凢皇后先崩既葬神主未入太廟藏于别廟及帝崩合
塟後然後神主得祔
七年御史荅禄與權請行大禘禮不果行
九年定王國宗庙立扵宫城外之左二昭二穆與始封之
[008-27a]
祖為五
冬十月新太廟成為同堂異室之制徳祖居中三祖帝后
東西向親王侑于東廡功臣侑于西廡罷特享四孟合享
定扵孟春擇上旬吉曰三時俱朔日官民不敢犯三朔日
上三日齋戒命韓國公李善長中山候湯和及省䑓官
分祀在京諸神以遷廟告上親詣舊庙告遷主預設神
位于新庙帝座
金雲龍文后金雲鳯文寝殿各設
床榻衾褥箧笥楎栘之類是日上及皇太子諸王俱冕
服詣舊廟恭奉神主置鸞輿中官奉册寳案前行出廟
門樂作百官祭服前導法仗奉引至新庙門上與皇太
[008-27b]
子奉祖主置扵各座以皇伯考壽春王䓁并王妃二十
一位東侑功臣開平忠武王䓁一十二位西侑祭畢奉
神主寝殿各室
制廟陵皆祭官民祭主不祭墓嘗秋享太常以栗未熟請
桃代上曰祭寔不拘著為令
十三年春二月扵乹清宫别建奉先殿生忌致享用常饌
建文元年凢郊社大祀皆以太祖髙皇帝配
定制品官祭四代庻人初許祭祖禰以行唐縣知縣呉秉
中議庻人祭三代
品官主祭齋戒陳設省牲參神降神灌茅三献讀祝侑
[008-28a]
食闔門闢門奉茶辭神庻人沐浴出主跪上酒殽俯伏
粛拜納主撤具
永樂十八年定都北京廟祀禮一如洪武初制
洪熈元年凢郊社大祀皆以太祖太宗並配
正統八年編修董璘奏太常䙝用道流不敬忤㫖下獄死
成化中特設奉慈殿以别扵奉先祀孝粛周太后
弘治中遵例以孝穆孝惠両太后合祀奉慈
嘉靖三年春三月建観徳殿扵奉先殿之西祀本生興献
帝
五年秋九月世廟成改觀徳殿為崇先殿與奉先殿擬
[008-28b]
九年定議二至以太祖配大祀殿祈榖以太祖太宗配
十年定廟祀正太祖位南向為始祖遷徳祖扵祧廟為始
祖所自岀之帝移親王功臣位扵両廡孟春各庙特享季
冬大祫合祀諸祧庙之主
議禘禮從夏言設虚位為自出之帝以皇祖西向配定辛
丙之年一舉時四月上親撰祭文從事
十四年夏四月七庙既建盡改同堂異室之制
十五年秋九月尊夲生皇考興献王為興献帝祔享太廟
分昭穆列主武庙之上仍遥尊太宗為成祖若曰祖有功
宗有徳云凢二祖七宗為九庙春特祭三時祫季大祫盖
[008-29a]
預祖太宗以示不祧之意
二十四年庙享仍用同堂異室之制時仁庙帝后祧一堂
九室中太祖左成祖仁宗英宗孝宗武宗右宣宗惠宗睿宗孝
烈皇后用四時歲祫諸礼儀樂章器物一如舊制
罷大禘之礼
隆慶元年科臣陸樹徳請祧
宗献皇帝主下部不果行
崇禎十七年福王𥘉立科臣李清請立專庙合祀献帝及
㳟帝恭帝者以子福王貴而追尊者也因奏孝康帝亦冝
特土庙之中室詔從之
按憲宗陞祔議祧主侍郎楊守陳以為祖功而宗德凡
[008-29b]
稱太祖即是始祖始祖必配天配天而不得正位南面
名與寔且乖徳非始祖可祧也周有后稷乃行禘礼後
丗無之何用遵行太祖太宗両属開國例應百丗不遷
適典周之両建丗室相近頋太祖為始祖成祖但一丗室
合之昭穆統為八庙而砂以興王為丗庙合九庙豈不舛
乎歲特享之後為時祫為大祫礼以簡為貴同堂異
室式而莫愆嘉靖中分建七庙以衮冕佩玉徧歴群庙𧺫㐲
劬勞匪獨筋力不逮而日亦不足乆之
勤所必然也
且昭穆之序必以世次則弟之承兄者或至左右偏勝
必以祚次則叔之承姪者反令尊卑互乖據次議祧勢
[008-30a]
有難通昔人嘗言之矣余又以昭穆分列欲祔一昭必先祧
一昭自昭之苐一始昭之苐一祧而穆之第一未祧是分左
右而不分上下凌越益甚古昭穆不知何如相傳圖説未
足據也若夫崇先殿擬于奉先情可曲諒别為丗庙巳非
而遽欲參太庙之享祫乎奉慈殿雖擬奉先寔止于義孝庙意
𧺫以祀生母孝穆于是憲庙生母孝肅丗庙生祖母孝惠咸
祔乆乃遷于陵寝誠為合宜但改稱皇后猶未免逼嫡之
嫌耳而失礼之大關乎國運者内臣在洪武時職厮役耳
嘉靖中宗廟大典在特享分遣大臣八人献諸帝又内臣
八人献諸后在時祫大臣十二人献諸帝内臣十二人献諸
[008-30b]
后夫法司與武臣尚不能挕享而刑人乃与大臣分職
鉅典乎此時雖撤内遣而積重难返乆之擅制撓法忠
潔氣奪百神唾之事關國運匪淺鮮也
[008-31a]
歴代帝王賢聖祀典
洪武元年具太牢遣中書官祀三皇以勾芒祝融力牧風
后配遣官祭昭烮武成王儀同釋奠
三年遣使致祭歴代帝王陵寝令各行省具圖以聞
歴代帝王陵寝可考者七十有九功徳昭著者三十有
八祭伏羲于陳州神農于酃縣黄帝于中部縣少昊於
曲阜縣顓頊高辛于滑縣唐堯于項城縣虞舜于寕遠
縣夏禹于會稽縣啇易于荥河縣啇中宗于内黄縣啇
高宗于陳縣周文王武王成王康王宣王漢高帝文帝
景帝于咸陽縣漢武帝于興平縣漢宣帝于長安縣漢
[008-31b]
光武于孟津縣漢明帝章帝于洛陽縣唐高祖于原縣
唐太宗于醴泉縣唐献宗于蒲城縣唐宣宗于涇陽縣周
世宗于鄭州宋太祖大宗真宗仁宗于鞏縣宋孝宗于
㑹稽縣盖内祧魏文帝隋高祖宋理宗三位各製衮冕
服凾香帛遣秘書監陶誼等徃修祀事每陵給白金一
十五両具祭物掩瘞葺修仍禁樵採歲為例
六月遣使徃紹興葬宋理宗骨頂致祭
上與學士危素論宋元興替之故素言元丗祖至元間
胡僧嗣古妙高欲毁宋㑹稽諸陵時夏人楊輦真伽為
江南搃挕奏請如二僧言遂彂諸陵取藏中金寶以諸
[008-32a]
帝遺骨瘞杭之故宫築浮屠扵其上以厭之又截理宗
項骨為西僧飲噐上聞之歎南渡诸君無大失徳与元
又非世仇既乗弱取之何至酷虐如此即命北平守将
呉勉訪索頂骨所在果淂之西僧廬中命有司厝扵京
城之南至是紹興府以永穆 陵圖来献遂以前骨勑
葬故陵
四年祠故元御史大夫福夀歲春秋二仲遣官從事令天
天下立三皇廟祀春秋未㡬止祀于陵寝
七年建厯代帝王廟于京師以文王守臣莭唐高祖無創
業功不預為同堂異室之制
[008-32b]
時歴代帝王止存創業十八主嗣復免周文王唐髙祖
二主㝎三皇伏羲神/農皇帝一室五帝金天高陽/高卒唐虞一室夏啇周
一室漢隨一室唐宋元一室毎室共用牛羊豕各一每
位用籩豆各十簠簋登鉶各一爵各三帛各一白酒尊
五于西階三于東階御製楽章七奏舞八佾迎神奏雍
和奠帛初献奏保和舞武功亞献奏中和終献奏肅和
俱舞文徳撤豆奏凝和送神奏夀和望瘞奏豫和
凢両廡從祀名臣為風后力牧臯陶夔龍伯夷伯益伊
尹傅説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召穆公虎方叔張良蕭
何曺参陳平周勃鄧禹馮異諸葛亮房玄齡杜如晦李靖
[008-33a]
郭子儀李晟曹彬潘美韓世忠岳飛張浚凡三十二人
壇二各少牢一其餘守成令主祀于陵寝從祀舊有趙
普及元阿木安童木華黎等俱罷祀
八年㝎祭前代先賢不具祭服便服行礼祠張廵許遠于
㱕徳州
十三年遣祭歴代忠臣漢将蔣子文晋卞壺南唐劉仁瞻
宋曺彬元福夀凡五廟于祭功臣之日並祭
十六年祠秦李氷漢文翁宋張詠皆蜀守又祠宻令卓茂
河南黄覇吳陸遜及子抗從子凱四川土神垂庥矦李龍
遷唐狄仁傑謝夷甫元李黼與其侄秉昭李宗坷咸著祀
[008-33b]
典嗣邠州請以姜嫄公劉二廟入祀典從之
十九年礼臣請建昭烈武成王廟不許仍從祠帝王廟免
王爵
二十年改建帝王廟于鷄鳴山之陽歲八月擇日致祭祔
功臣徐達等十二人仍令三年遣官祭于陵寝
前定五室内去隋文帝
二十一年修唐相張九齡宋名臣余靖祠祀以歴代名臣
從祀歴代帝王廟去舊額趙普安童二人増陳平鄧禹潘
美馮異木華黎五人
二十七年建漢夀亭侯關羽廟于鷄鳴山祠唐臣渾瑊
[008-34a]
永楽元年脩太師比于墓及其祠祀
三年祠唐覌察使常衮于福建
宣徳二年遣祭宋相文天祥歲為例
四年詔修嘉興陸贄祠蘓州范仲淹祠
五年修睢陽恊忠廟
張廵許逺南向雷萬春南霽雲賈賁姚誾東西配
七年祀宋臣耿遇徳于高郵
八年祠祀歐陽脩文天祥周必大楊邦胡銓楊萬里稱六賢
正統元年復建武成王廟
成化元年脩比干墓祀元臣劉國于容城
[008-34b]
四年祀宋丞相李綱于邵武禁侵古帝王忠烈名臣陵墓
五年復元臣賽曲赤廟祀于雲南
九年脩永平伯夷叔齊廟賜額清節命詞臣撰文致祭
十年脩宋儒程灝程頥博野縣祠堂春秋致祭
十一年祭唐臣禇遂良子杭州
十九年祠宋揚時于䔥山以魏驥配祠額徳惠脩周公廟
于岐山春秋二祭脩其墓于咸陽嵗一祀脩漢諸葛亮祠
于沔宋范仲淹祠于鳳翔及三吕大中大/臨大鈞祠于藍田
二十二年封金王二闕真為上帝遣閣臣萬安挕
祭
[008-35a]
弘治三年進元守臣韓建祔祭安慶豳國公余闕庙祠唐
昌黎韓愈于孟縣并脩其墓
五年祔宋合州守王堅張珏于鄉賢祠
六年祠宋范仲淹于河南墓所以子純仁配
十年祔季漢北地王諶于昭烈庙春秋致祭
十二年詔清還宋鄂王岳飛墓田于錢塘偹祭
十五年祠宋丞相江萬里于饒州以子鎬配
十六年飾祀宋陸九渊兄弟
正徳三年祠宋殉國同知陳瓉于興化祔其姪同知樞宻
院事文龍
[008-35b]
八年賜唐顔真卿杲卿祠額二忠祀于真定
九年脩曽子庙于嘉定以門人子思子配陽膚子衰公明
儀沈猶行公明高楽正子春公明宣单居離従祀脩唐相
宋璟祠祀于南和
十年脩唐張九齡祠祀于韶州子伊闕令拯與唐刺史鄧
文進宋邕州推官談必明國朝永豊令鄧顒從祀
十六年祠宋陸秀夫于鎮江岳飛于武昌歲祀建太公庙
于青州
嘉靖二年建周公庙于雒陽仍遣官視登封縣公遺蹟觀
風測景二臺考正土圭表漏制度尺寸祠晋處士陶潜于
[008-36a]
彭澤脩宋韓琦范仲淹祠于延州祠南陽諸葛亮額忠武
九年停南京歴代帝王廟祀以專祀春秋故
十年改立帝王庙于阜城門内
十一年詔祠唐狄仁傑宋㓂凖及郷㑺劉安丗于大名府
二十四年以科臣陳棐議撤元世祖神主并革華黎五臣
祀
按帝皇庙姬昌臣節不預是也唐高祖寔以子功居
南面奈何撤之至以伏羲神農未有衣冠之制勿加
冕眼則未經的考當用何制且厯代冕服亦未畫一
或多虗揣不如竟用木主為當也若元世祖雖係勝
[008-36b]
國而亦為天所子陳棐以私意落其君臣殊非太祖放
帰元遺孫至意
[008-37a]
孔廟祀典
洪武元年二月丁未用太牢祀孔子扵太廟仍遣祭曲阜
刑部主事錢唐倡言孔子為百王宗師冝通祀天下詔可
之秋八月躬太學釋奠禮詔仲春秋以太牢祀孔子衍聖
公主祀曲阜著為令太學二上丁降香丞相献學士祭酒
亞終献
二年詔衍聖公孔希學父故元祭酒克堅歸祀孔子扵闕
里行釋奠禮胡惟庸劉基馮冕不陪祭受胙㘴罰俸定陪
祭受胙
四年司業宋濓議子先父食非以明徳肖像非棲神之舊
[008-37b]
仍元大成登歌楽非制又言遷神南向非神道尚右之本
義以薰薌代炳䔥以秉燭代庭燎殊不合古且不冝但祀
春秋并及從祀諸黜陟忤㫖外調
六年八月學士詹同等上孔廟更定楽章及釋奠禮儀
七年脩先師庙及祭噐
十五年四月詔天下通祀孔子時釋奠儀終未定上曰昔
周太祖不惑羣議曰孔子百丗帝王之師敢不拜遂入廟
再拜献爵又再拜賜群臣宴翌日國子官表謝賞賚仍頒
儀注扵天下
十七年禮部製大成樂噐頒天下儒學
[008-38a]
建文元年祀先師禮凢盥献拜跪如庙社
永樂十五年九月脩孔子廟功成御製碑文勒庙前
洪熈元年宣宗初立徳平縣訓導年冨言天下儒學毁廢
十哲列両廡從祀木主與塑像不一封爵差訛位次失序
詔飾脩天下孔子廟如洪武中定例
正統三年三氏學教授裴侃奏太學子断不可先父食請
另祠啓聖王扵大成之西以諸賢之父配享報聞
天順四年祭酒劉崇益欲起前元孔庙仆碑右僉都御史
葉盛謂國監初興仍勝國之制不便不以聞時太廟已易
木主外學或不忍即毁蘓州知府林鶚稱孔子生佛教未
[008-38b]
入中國之前烏暏所為塑像哉奪羣議立主
成化十二年祭酒周洪謨請加孔子封號為神聖廣運冝
服衮冕十二旒衣十二章併加籩豆佾舞如天子又以干
羽居上樂噐居下冝改正禮部尚書鄒幹言洪武時祭酒
宋訥碑文有像不土繪彛習乃革䓁語今塑像尚欲盡毁
安淂𣸪尊衮冕其原號大成至聖本扵中庸孟子二書無
可更議且止統中御史李奎有加封之請已經免議冝如
故詔加籩豆舞佾封號不行㝷令所在馬先師庙門
十七年國子監丞祝淵請文庙概從木主謫外經歴
孝宗𥘉立揚守陳請加孔子帝號吴沉作孔子刲王辨
[008-39a]
以譏之謂称先師為正師者君所不得而臣之者也
弘治十貳年曲阜孔庙灾命學士李傑祭告
十七年重建孔庙落成遣大學士李東陽致祭
正徳三年以脩孔庙不如㫖山東廵撫以下咸罰米有差
六年流賊犯闕里入孔廟礼拜而去
嘉靖元年以學士張璁議大成殿後另祠啓聖公叔梁紇
聖號称至聖先師不称王称庙不称殿用木主廢塑像京
師籩豆十楽六佾外學籩豆八時編脩徐階争留孔子王
號忤㫖外調十三道御史黎貫等復争之禠為民上方追
考献王疑以為諷已怒貫倡議餘贖杖復職孔庙祀典始
[008-39b]
定設曲阜縣社塾教三氏子弟
二十七年升安陸為承天府加儒學以籩豆如京師
二十八年司業傅新徳請昜孔庙琉璃瓦下部議不果酌
㝎釋菜礼儀前一日設御幄大成門外旦上臨御幄皮弁
服導引入就位百官各就位導詣盥洗搢圭盥帨出圭詣
酒尊所酌酒詣先師前再拜百官皆再拜搢圭執官跪進
爵上献爵出圭再拜百官皆再拜四配十哲両廡如常代
獻
按孔子廟祀漢晋及隋或號先師或稱先聖宣尼宣父
至唐玄宗始謚為文宣王其至聖之號加扵宋真宗大
[008-40a]
成之稱増扵元成宗國𥘉議裁舊謚而孔號不改及至
弘治中欲尊帝號在宋真宗時已曽議及之太常李清
臣以為周室称王陪臣不當為帝乃止夫後世之有天
下者擅称皇帝踵秦而僣擬得罪三代况為人臣者㢤
知礼如孔子拜上不可廼更甚之
[008-40b]
[008-40b]
孔廟從祀
洪武四年夏五月司業宋濓議孔庙禮併及從祀謂大成
至聖通祀内外固冝但七十子冝止設于國學其外諸學
配以顔子一人若荀况之言性悪楊雄之事王莾王弼之
宗荘老賈逵之忽細行杜預之建短喪馬融之黨勢家冝
草引建安熊氏之言謂伏羲為道統之宗自神農下迄孔
子請臣臯陶下迄箕子咸冝秩祀天子之學不果行
五年罷孟軻配享踰年上曰孟氏辨異端闢邪説彂明孔
子之道其復故
二十九年行人司副楊砥𣸪以楊雄失身竊經必黜從祀
[008-41a]
而陞漢儒董仲舒詔從之其左丘明以下諸從祀如故
正統元年以忠州訓導宋廣議刋定孔廟從祀名爵位次
為圖頒天下隨以宋儒胡安國蔡沉真徳秀預從祀
八年追封元臣呉澄為
川郡公預從祀
成化元年助教李伸上言五事其一以顔囬曽参孔伋舊
制配享堂上而三賢之父列廡下先儒熊禾學士宋濓常
言之不果行今請以三賢配享啓聖公其從祀如公伯寮
荀况馬融杜預王弼冝黜元劉因許衡冝𥙷入報聞又有
何基王柏金履祥許謙並從祀之議上以元臣不許用尚
書陳文議祀扵其郷
[008-41b]
三年追封董仲舒為廣昌伯胡安國建寕伯蔡沉崇安伯
真徳秀浦城伯並從祀
弘治元年禮科給事中張九功𣸪議孔廟從祀冝黜荀况
馬融王弼三人入禮部侍郎薛瑄下部議少詹程敏政復
議左丘明以下二十二人之中馬融阿梁兾殺忠臣李固
劉向所著洪範五行傳最為舛駁兼涉神仙方術賈逵附
會圗䜟王弼何晏倡清談拾老荘餘唾何休春秋訓詁一
書黜周王魯註風角等書班扵孝經論語戴聖治行多不
法毁何武扵朝王粛以女適司馬昭復為司馬師畫䇿杜
預為吏則不亷為将則不義以上八人請裭爵罷祀而鄭
[008-42a]
衆說禮號后氏曲䑓記乞加封爵從祀孔氏及門見扵家
語七十六人而司馬遷史記多公伯寮秦冉顔何文翁扵
成都庙壁所畫又多籧瑗林放申棖按棖家語作申續史
記作申黨其實一人今棖封文登侯黨封淄川侯重複無
稽孔子賛使尊称蘧瑗公伯寮明訴季路與問禮林放家
語史記並非及門秦冉顔何疑亦為字畫之誤如申棖申
黨者俱不可問耳今請二申但存其一公伯寮秦冉顔何
罷祀瑗祀於衞放祀扵魯至扵荀况自冝與楊雄並黜若
文中子王通安定胡瑗二人冝進從祀更冝别立一祠特
祀啓聖公而配享如前李仲議并請以二程殳珦朱熹艾
[008-42b]
崧並列顔無繇之下詔下廷臣議時學士吴寛侍郎倪岳
議不合諸從祀如故薛瑄以楊士竒少其無著𫐠功與鄭
衆王通胡瑗俱不獲從祀
四年祭酒謝鐸議吴澄受宋恩而仕元出䖏不正宋儒楊
時息邪放滛有功孟氏乞升時而黜澄不報
九年大學士徐溥復稱時力罷王安石從祀廢其新語寔
有衞道之功扵是封時将楽伯預從祀
十四年侍郎謝鐸請立啟聖祠配以顔曽思之父黜元吳澄
嘉靖元年學士張璁既淂請改正孔子庙號詔侑享復聖
顔子宗聖曽子𫐠聖子思亜聖孟子其両廡及門諸弟子
[008-43a]
公侯伯之號俱撤稱先賢其餘從祀后蒼王通胡瑗歐陽
脩陸九淵蔡元定程珦賈誼馬融何休王粛杜預呉澄十
三人罷祀林放
瑗盧植鄭玄鄭衆服䖍范宻七人祀於
其郷后蒼王通歐陽修胡瑗陸九渊蔡元定六人増入𣸪
請别立祠祀齊國公叔梁紇稱啓聖公孔氏以顔無繇曽
點孔鯉孟孫氏配享詔皆從之
隆慶元年言官趙輄周弘祖等請陞薛瑄王守仁預從祀
下部議後黄南山私擬進刑部錢唐于從祀何孟春私擬
進公孫尼子謂尼子為七十子之門人楽記緇衣其所手
著䰟不果
[008-43b]
五年以薛瑄從祀
萬暦十二年以王守仁陳獻章胡居仁從祀
論曰從祀孔廟起於唐是時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髙
糓梁赤高堂生外及戴聖劉向等共二十二人而董
仲舒獨不與盖其時之論道者為未詳矣至明始為
合義按侑享啓聖四父獨所云孟孫氏懸擬之詞也
孟子父諱激字公冝古来無議其非者豈先軰猶未
之考歟但又名彦樸或似後代坐疑因缺之欤徒冠以
孟孫則孔子為殷人孟子為周人分一堂為両代矣
[008-44a]
[008-45a]
諸臣祀典附追/崇禮
庚子祠祀死事花雲許瑗扵太平
辛丑配享死事張徳勝扵祖廟
甲辰祠祀死事韓成等三十六人於鄱陽之康郎山復祠
祀死事趙徳勝葉琛張子明等十四人扵南昌祀劉成扵
長興州
洪武元年庙祀滁陽王郭子興扵滁州庙祀徐王馬公揚
王陳公扵太廟之西後改祀徐王扵宿州故居改祀揚王
扵旴𣅿墓䖏
二年以死事胡大海等七人胡大海耿再成趙徳勝廖永/安俞通海張徳勝桑世傑
[008-45b]
配享大廟
三年合祀功臣二十一人扵鷄鳴山肖像八人六王外胡/大海馬國
用趙徳勝耿再成丁徳興俞通海張徳勝茅成/華高吴良吴禎曺良臣康茂才吴𣸪孫興祖虗其位者
十三人立厲壇于京省祭無祀鬼神歲例三舉清明中元/十月朔
按廖永安初列從祀㝷罷又按馮囯用丁徳興茅成華
髙吴良吴禎曺良臣康茂才吴復孫興祖十人既祀功
臣廟不𣸪侑享太廟両祀俱論封爵與親王分両廡上
親行廟祀則大臣分獻両廡
六年定功臣已故者謚號
輯公侯以下家庙禮儀
[008-46a]
别為祠屋三楹於所居之左以祀高曽祖考并祔位二
品以上羊一豖一五品以上羊一以下豕一皆分四體
熟而薦之不能具牲者聼設饌所用噐皿随官品第稱
家有無先二日聞于上免朝參凢祀于四仲之月或擇
吉或二分至或臘忌
八年功臣廟増祀花雲李思齊二人花雲或曰華雲龍/二人或曰八人
九年祭功臣廟祔入余隆䓁百三十/一人及何文輝䓁百八/人
十二年祭功庙袝入呉禎䓁百九十/三人
二十年定侑享歴代帝王廟功臣中山王徐逹等十二人
馬燁鎮貴州有功彛婦靄劉不便請殺燁願世内効上
[008-46b]
不得已從靄劉未及議䘏
洪熈元年祔入帝王廟侑享功臣河間東平㝎興王等四人
𨳩國與靖難各自為序
成化元年祠死事汀州推官王得仁
十一年祠故御史伍驥及都指揮死事丁泉于上杭祠額
褒忠
十八年祠故學士王禕于雲南
二十年祠故廵撫都御史楊信民于廣東
弘治九年祠故罪臣宋濓于四川葬所復其原官春秋二
祭祠故禮部侍郎薛瑄於平陽賜額正學
[008-47a]
十五年祔故趙時賞等四十人于廬陵歐陽修廟廟額忠
義明年又祔故御史鍾同於忠烈祠即歐/祠
正徳十六年祠故都督僉書馬雲葉旺扵遼東祠太保黄
福扵昌邑
嘉靖元年陞開國功臣誠意伯劉基侑享太廟位六王之
下祠故吏部尚書王恕扵三原祠大學士劉珝扵其郷旌
其里為仁孝祠故主事費瑄扵吕梁洪
四年祠䖏士吴與弼扵崇仁
十六年祠故知州夏鼎扵清鼎大學士言之父也
十七年狥搃兵郭勛之請陞其祖营國公英侑享太庙位
[008-47b]
永義矦之上䧏劉基寕國公之下
隆慶二年祠故禮部郎中歐陽徳於江西
六年神宗初立奉登極詔建祠于南京祀建文中諸賢二
百餘人額曰表忠弘光初追贈加謚益建旌忠祠
表忠祠
中祀方孝孺等方孝孺鉄鉉周是備練子寕黄觀陳迪/暴昭卓敬景清茅大芳胡閏王叔英王
艮鄒瑾曽鳯韶魏冕髙翔王良姚善顔環鄭華王省劉/璟髙巍龔翊林右連楹陳忠齊泰侯泰張昺郭任盧逈
邊昇胡子昭金有声陳性善司忠周璿盧原貭廖昇龔/泰陳継之韓永葉福黄鉞戴徳彛甘霖王彬王度謝昇
丁志方林英巨敬譚翼荘士信徐子權宋徴程本立林/嘉猷陳彦囬周継瑜鄭恕張彦方向朴唐子清黄謙陳
思賢葛誠石撰程通/俞逢辰杜竒黄子澄係文臣共七十四人
[008-48a]
左正祀徐輝祖等徐輝祖俞通渊瞿能朱鑑馬宣張皂/旗宋瑄儲福楊嵩謝貴彭貳宋忠孫
泰荘得俞瑱/張倫崇剛係武臣共一十七人
右正祀孝孺妻鄭夫人及二女黄觀妻翁夫人及二女/曽鳯韶妻李淑人王良妻/淑人儲福妻范淑
人胡閠/女郡奴係諸忠妻女贈謚詳本傳
東祔祀文臣無謚者顔有為黄魁方孝友俞貞木/黄彦清楊任葉惠仲錢芹有贈
張紞毛泰陳植楼璉黄清劉端葉希賢王玭鄭智董鏞/劉原弼王髙張安國李文敏鄭居貞蔡運鄒標方法周
縉劉政髙賢寕伍性原陳應宗林珏鄒君默/吕賢曽廷瑞馬坤朱進楽清槱東湖樵無贈共三
十九人
西祔祀武臣無謚者廖鏞彭聚卜萬椘智滕聚盧振小/馬王楊本周拱元曽濬瞿通倪諒
廖/銘有贈盛庸梅殷孫岳王/資牛景先耿瓛無贈共一十九人
[008-48b]
又東祔内臣胡伯顔/叚實二人
又西祔諸忠妻女王叔英妻金氏及二女譚翼妻鄒氏/張安國妻賈氏鄭恕妻彭氏妾夏蓮
及二/女及諸黨戚友
旌忠祠
中正祀文臣范景文等范景文倪元璐李邦華王家彦/孟兆祥施邦耀凌義渠呉麟徵
周鳯翔馬丗竒劉理順汪偉申佳㣧吴甘来陳良謨陳/純徳許直成徳金鉉衞景瑗朱之馮
有贈謚許琰湯/文瓊無贈謚共二十四人
左正祀武臣劉文炳等劉文炳張慶臻李囯楨/鞏永固劉文燿周遇吉及内臣
王承/恩共七人又諸忠婦女成徳母張氏金鉉母章氏妾/王氏汪偉妻耿氏馬丗竒妾
朱氏李氏劉理順妻萬氏妾李氏/陳良謨妾時氏周遇吉妻劉氏共十人
[008-49a]
右正祀文臣孟章明等孟章明金錝徐有声徐標/頋鉉彭綰俞志虞朱庭煥共八
人
左祔祀武臣朱純臣等朱純臣鄧文明郭培民薛濓徐/錫登頋肇迹宋𥙿徳孫維藩楊
崇崇猷衛時春吴遵周王見/先通張光燦方履泰李國禄共一十五人
右祔内臣李鳯翔王之心高時明/禇憲章方正化張國元共六人
[008-49b]
[008-49b]
封贈廕襲詔敕恩例
洪武中登極立中宫東宫諸詔無文武臣僚封贈廕千試
署寔授之例英廟以後遂為例
洪武𥘉濟南衞指揮使何誠奏所生已受封乞推封恩飬
伯父許之
七年特恩棺宋城侯薛顯母不為例
二十四年定文武一品封贈二代三品上二代七品工一代女衘
六䓁三品上縂稱夫人以下淑人㳟人冝人安人孺人至七品止
二十六年定文武封贈各例
例凢十一其一文官一品至七品止封贈散官執事其
[008-50a]
應封一代者父與子同妻從夫貴應封二代者祖降父
一級應封三代者曽祖又䧏祖一級父現任不封封致
仕及已故者其在任棄職就封者聼其二嫡母在生母
不得封生毋未封不得封其妻其三父母有両子應受
封婦人夫與子両有官應受封從其上品父母原有官
既没而以子孫貴者進一級其四繼妻當封已故正妻
亦當追封在繼妻止封一人其五命婦因子孫品級封
者並加太字若已殁及曽祖祖父母者不加其六凢正
從陞一級封贈一次其七應封贈者男曽犯十惡奸盗
除名等罪女或再醮或娼優婢妾並不許曲請其八封
[008-50b]
贈之後犯賍私者追奪其九婦人受封後不得再醮違
者治之如律其十四品以上誥命耴自上裁及五品以
下試職經攷覈稱職頒詔敕其已受誥命誥敕者並湏
一考方許受贈其十一有才能卓異出自時恩者不在
此例其武官封贈之例凡義男承襲義父官職又随義
父姓者當封贈義父毋若出姓者不許亦不許封贈親
父毋出姓自立功勲淂及親父母曽經代其父搃旗先
鋒過雖自主功勲尚随義父姓者但封贈義父母出姓
者及其親父毋女婿承襲妻父職事者封贈妻父母若
代妻父搃旗搃小旗役後自得官者封贈其父母若親
[008-51a]
生封贈與文官同
建文以後皇帝生母皆並尊為皇太后
冝尊皇太妃俟正后崩稱太后為當
歴朝下諸臣恩例大率各從其類上慈后徽號則詔封贈
立東宫則詔廕䘏安異修省則詔捐逋减刑登極則大赦
至於建大工平大賊誅大奸亦相因有恩例
永楽元年定軍功襲替例軍職從兄弟姪並淂襲
洪熈元年詔方靣官一考稱職給與本身誥命九年考滿
方與封贈特恩贈謚故東宫官祭四時旋以例同宗廟改
春秋二祭
[008-51b]
給舟㱕礼部侍郎鄒師顔丧官貪倣此例行
宣徳元年優給故武臣妻子寡弱及獨無子者
二年吏部狥例放遣患病官還郷皆革去冠帶為民内有
曽受誥敕封贈父母者上原之曰既非淂罪以礼去官與
現任同後以老疾請者許冠帶還郷
五年詔追奪賍官詔敕
楊文貞士竒夫人嚴氏早逝以婢郭氏侍巾
偶中宫
有喜慶命婦咸徃太后必召郭入則儉嗇特甚太后重
餙遣之曰此還楊先生不復識矣翌日命有司如其妻
嚴封
[008-52a]
八年翰林院邹循未應得封贈上異等特與之不爲例
正統七年特恩許大學士楊士竒本身及妻所得誥命移
贈其本生無後伯祖父母曺文襄 乞封其前母例無封
三母者誥特與之不爲例
十一年贈故礼部右侍郎馬愉夲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
舊制無贈両官者自愉始
景泰三年陞致仕礼部左侍郎楊翥爲本部尚書賜二代
封贈仍舊致仕
七年以特恩許文荘葉盛得封其前母
天順二年序班袁應騏以故父尚寳卿忠徹卒進所纂相
[008-52b]
書乞贈官祭葬不許恩例父犯罪為民淂以子推封
八年俞廷獻以子貴淂封主事𣸪以子加封礼部郎中請
移封其九十老父上不許給與冠帯
成化四年倪謙子岳以編脩考滿應淂推恩吏部以謙曽
追奪雖遇赦致仕無例上特与之不為例
六年詔軍職非立功人子孫不淂襲
七年大理寺卿王概破例両給三品誥命
摡按察使時以旌異淂賜誥命後歴副都御史大理卿
復賜例大臣無両給三品诰命者有之自概始
八年吏部尚書魏驥卆遺語家人辭塟子序班完以聞上
[008-53a]
嘉歎重違其意特從之舊制四品官父母丧有祭無葬破
例給少詹柯潜父葬
二十一年副都御史屠滽歴三品俸未滿陞右都御史亦
未滿合計三年請封其父母詔特與之不為例
二十三年上皇太后尊號詔西京文武官先封其父母三
品以上與誥命凢武職子任在京依文職例父職高于子
者進一階
弘治元年主事唐錦舟前繼母其父所封兹第二繼母願
推其継妻封封之吏部王恕謂不違継母一人之例上許
之給 事中張維新伊父受封同入朝謝恩父未㛠朝儀
[008-53b]
行錯𬒳紏挐縶午門乆淂釋
時恩賜兵部侍郎李介妻大理寺卿王霽妻祭例三四品
官妻無祭軍職絶許立功人親姪姪孫已襲者淂沿襲
正德四年逆監劉瑾數人擅權其父祖皆淂贈都督都指
揮官母為夫人軍職絶許從兄弟姪並淂襲
九年礼部請欽㝎祭葬㤙例
時勢要故舊以厚賄力請不淂已更申飾祖制有文臣
三品以上乞祭葬者以為犯例下獄問遣
十一年清寕宫災詔両京文官歴任未及一考者与誥敕
其誥敕准給未領因事降調非貪酷者仍給與
[008-54a]
丗宗𥘉立時恩贈興府故長史張景明太子少保礼部尚
書兼文淵阁大學士廕子恕光禄寺丞凡正徳中以忠諌
淂罪死者一体追贈與祭及廕其父母与妻亦給封贈
嘉靖元年御史劉寓生行人司正趙淵已陞僉事以恩例
請封其父母詔特许之
九年大報礼成詔両京文官未及一考無過者給與誥敕
十年立功人絶同時親弟侄淂襲其姪孫以下及從兄弟
姪除親祖例前相沿人自立有軍功者扣襲其無功侄孫
以下至從兄弟侄等及沿襲後别無立功者不许襲傍子
孫草職者俱収搃旗
[008-54b]
十三年吏部以舊例父子品同不淂推封時都御史張衍
度請封其父參政繼部議不冝以父祖自致之階限子孫推
錫之典終不許㤙例得移封本生父祖并𣸪其所奪原職
十六年六品以下官乞破例移封荣其親不許按移封有
二例一京官考滿奏奪一京官封贈或其父問革為民者
凢追奪封贈非犯賍罪免其父祖誥勅由别子孫者免
二十三年裁定祭塟恩例五其一二品官妻曽受封者與
祭一壇不淂與夫之父母比其二三品四品父母止受五品
以下封者不賜祭其稱持恩心曽侍講讀親履行陳及春
宫官親奉出閣有劳者其三尚書都御史已加三少而革
[008-55a]
去者但與本等祭二壇加陞日淺政績未著者奏奪𬒳劾
閒住者不許其四四品以上父母曽受本等封者各許祭
並無封贈者不許其五三品文官妻未封夫人者不賜祭
至𬒳劾致仕者聼本部奏裁未滿考者不分在任致仕俱
祭一壇半葬聴調别用及間住詔復者俱不許淂㫖𬒳劾
致仕者仍如弘治中例官給祭葬
二十五年特恩賜大學士嚴嵩祖驥祭葬不為例
二十九年詔大臣卹典次降諸親王不預
三十六年應天府丞朱隆禧以方術倖加禮部侍郎致仕
䘚請卹特恩與之准皇親伯爵可追封二代㝷封三代
[008-55b]
四十年禮部尚書歐陽必進為故南京兵部尚書湛若水
乞贈䘏上以若水偽學忤㫖奪必進少保仍供職右侍郎
張永明以下停俸有差
穆宗初立思詔文職五品以上致仕官進階一級至扵内
兵部主事外知州察去者皆得稱朝列大夫
隆慶元年詔追恤先朝言事諸臣獨光禄少卿馬從謙不
預從謙坐効中官罪死中官猶啣之比子罵父律不赦
給還故縂督御史曽銑所沒田地十頃
追奪倖進諸臣贈卹詔命仍仆諭祭墓碑現任者間侄
尚書頋可成以黄冠方術尚書徐可成以匠作侍郎朱
[008-56a]
隆禧郭文英都御史鄭端明咸以方薬吏部主事史際
以建醮並䝉殊寵侍郎張電亦以習書濫膺至是一清
冐倖
詔副使汪一中察初死事以失機與仗節死義者不侔㘴
奪䘏贈
萬暦三年更定文武官䘏典遵依㑹典及嘉靖中題乞外
每加一等
四年盡𣸪故大學士夏言等原官賜祭葬及謚
酌定䕃叙國初一品至七品皆得廕子後定三品以上有
劳及死事者淂廕官生出自特恩稱恩生凢廕差四級叙
[008-56b]
弘治中准三品以上京官非襍流出身經一考者許一子
送監讀書凢東宫侍從年劳恩例或中書舎人習字及文
武官死扵忠諌凢公主子孫有志向學皆淂送監歴官可
至知府運司同知及行太僕苑馬少卿凢未仕而故可以
𥙷廕而身自能文武出身者可移另𥙷凢大臣之廕孫可
代子
弘光初立禮部尚書顧錫疇請𥙷惠宗代宗廟號科臣李
清并請惠宗馬皇后𣸪如例文奎仍爲皇太子代宗呉賢
妃仍爲皇太后汪皇后亦並如例惠宗諸弟降郡王或夷
庻人者并𣸪原封品准行因追𥙷開國諸文武臣贈謚陶
[008-57a]
安等一十三人但𥙷謚馮國用等一十三人特贈馮勝寕
陵王傅友徳麗江王祔六王原長興侯耿炳文亦贈興國
公升祀隨贈謚靖難文臣七十四人武臣一十七人婦女
六人
[008-57b]
[008-58a]
罪惟録列傳卷之八上
啓運諸臣列傳總論
余嘗論漢以後功臣百難徃昔有啇湮遐不可稽周之黄
鉞夲穆考舊徳順風而呼况専征弓矢畢事後㦯未辭還
商廷觀兵之日不期而集勢有然也公望雖兵法之祖㑹當
便利不必盡見其能漢以匹夫上馬三傑而外咸﨣桓莫
倫七十餘敗之後終賀得鹿智力寕淺鮮㢤而明之受命
似漢又百難于漢夫秦方西帝六國心恨厯世未乆内変
寔作是故漢之戦秦易而戦椘難明之𥘉造一友諒足以
當椘勢䖏夹擊与背関借一者異而元之一統且将百年
[008-58b]
上下骵分順
大判兼以邊馬内逐是有两中國之長忠
志捐軀更有百維城之助勢詘扵仰攻材非由厮飬説士
之舌不工列國之遺無藉而八王以徃皷其䇿力寸土尺
地皆由手辦雖将將者不止扵十萬然而持㦸而睨于原
者人負鷹揚之略矣此之謂征誅
[008-59a]
啓運諸臣列傳上
徐逹子輝祖/孫欽
徐逹字天徳定逺人生農家長身高顴赤色倜儻負大志
元至正癸巳太祖從郭子興濠梁籍其郷壮士七百餘人
太祖苐一見逹與語竒之曰此囯噐也已盡上所籍而獨
留逹䓁二十四人俱南畧㝎逺逹二十有二少太祖一歳
頋志畧能微合太祖居数日功未及諸将而位鎮撫諸将
上衆亦不疑則嘗宻以天命説太祖太祖心動從破元滁
州取和陽故濠孫徳崖強来就食子興以前郄縶徳崖而
太祖亦拘留徳崖軍甚廹逹請身代脱太祖㑹子興䘚太
[008-59b]
祖為大帥逹益重出邀俞通海䓁水寨赱元蛮子海牙渡
江㧞采石與常遇春皆冠軍而逹獨參預進止既渡江請
断舟䌫縦下流促㑹食搗太平太平下逆擊元元帥陳埜
先走之取溧陽溧水断海牙扼江之援還擊破海牙乗勝
下集慶路先是命将不一軍或事焚掠太祖欲重逹权佯
坐逹縦無法且伏誅而故令李善長䓁請力乃免于是一
軍驚氣粛總師鎮江克之赱苗帥楊完者戮平章定㝎城
中晏然置淮興翼元帥府以逹領之轉江南行樞宻同僉
時周師㩀常州誘我叛将陳保二且窺金陵逹敗之于龍
潭保二初號黄包頭軍耒歸鎮江諸将索貨急乃叛太祖
[008-60a]
以書諭逹士誠起負敗徂詐冝先發制毘陵以短其諆逹
乃進設三覆逼常州周平章士徳以萬人來援兵既交逹
别選鐡騎貫中堅陳乱士徳走遇覆生致建康太祖喜曰
得是可以無周百士誠不以易也士徳卒死建康逹圍常
州不克太祖奪逹下一官而賜書逹曰虐降陳保二老師
孤城吾所以重不譽将軍𣸪益精兵三萬而新附長㒷卒
七千叛降周逹被圍牛塘急常将軍援至脱逹夾擊大破
之攻圍五月周守将吕珍以飢遁去常州下取馬䭾沙轉
攻寕國下之淂䘚十餘萬人馬二千匹復狥冝㒷塞太湖
援道冝㒷下當是時太祖以重兵定婺䖏併力浙東諸郡
[008-60b]
命逹㽞守建康㑹天完趙普勝䧟我池州復進㩀樅陽水
寨逹選鋭鼓之普勝棄舟去太祖乃淂耑意西向不反頋
超拜奉國大将軍同知樞宻院事從取無為州夜掩浮山
寨乗勝追下潜山還鎮池州既天完陳支諒陽援安慶意
犯池州太祖使使語逹必重覆九華山掩其後友諒果悉
鋭來攻城中伐鼓應之常遇春伏發九華山下斬首萬餘
級降三千人遇春夜坑其十之九逹不可以聞太祖怒縦
三百人歸曰此吾所不一将之過也自是始命逹盡䕶諸
将漢陳友諒既䧟太平盛兵壓建康太祖設伏潰友諒逹
時軍南門功最多尋與馮國勝䓁進躡之数㨗復太平并
[008-61a]
取安慶走友諒江州進营漢江之沌口以禦漢拜行中書
省右丞時漢
章胡廷瑞以龍㒷降禆将祝宗康泰復叛
逹方西征武昌還定之復擊却漢之䧟我江州者從援安
豊癸夘友諒悉衆圍洪都召逹自廬州來㑹遇漢兵鄱陽
湖逹先諸将蕩其前鋒斬首千五百級獲其巨艦一時相
持未决太祖夜出兵符促逹還守建康太祖既破誅友諒
歸丁未即呉王位置中書左右相囯正一品時猶仍元故
尚右而逹為左相囯復從平漢陳理于武昌還奉命與右
相國李善長推明律度称畫一取廬州走左君弼下安豊
乃狥漢地湖湘南北之未下者召還率諸将討周士誠取
[008-61b]
㤗州鎮之分兵狥㒷化㑹周師犯冝㒷急以都督馮囯勝
代圍高郵常遇春軍海安而逹旋師勤冝㒷圍觧則囯勝
亦下高郵逹進攻淮安降其守将梅思祖并下徐宿乗勢
克元安豊獲右丞忻都復破擴廓帖木兒子徐州俘斬萬
計淮南北悉平丙午議平呉逹曰張氏慮短而汰深君其
丞相驕李伯昇䓁酣子女呉中語曰黄蔡葉西風起乾
以言迂濶書生三工迷㒺以寵旦夕即何能乆臣行馬箠
下之太祖壮其計以逹為大将軍遇春副之率師二十萬
禡于龍江自太湖薄呉㒷鏖戦皂林舊舘語在張士誠傳
自八月迄十一月大小数十戦吳兵力屈援絶吕珍以舊
[008-62a]
舘六萬人降吳興下進攻平江時杭州嘉㒷已盡來附士
誠益寡援逹築長圍十困之吳兵数挑戦皆敗去逹使使
之建康請事太祖壐書劳之示以便冝逹定松江諸屬邑
皆聞風下元樞宻院莫天祐獨為士誠守無錫相應援其
部将楊茂善泅数從水中消息逹邀得厚賞之以為間因
盡識城中虗寔攻益急凡十閲月逹乃破葑門入檻士誠
送建康城中食寝互市如故班師封信國公遂議北伐改
官尚左相囯為左丞相逹為右丞相拜征鹵大將軍以鄂
國公副之諭曰征伐所以奉天命平祸乱安生民今諸将
非不武闘然能持重師有紀律戦勝攻取莫如大将軍逹
[008-62b]
大将軍至淮下沂州戮其帥王宣太祖復馳諭大将軍即
何向向益都則必率兵扼黄河断其援即不向益都西取
濟南濟寕便吾覌金火二星㑹于丑分湏之火逐金踰齊
魯以時進取母失逹乃圍益都降其平章老保狥濰膠夀
光臨淄䓁諸州邑因兵威諭降樂安淄川守将移兵下東
平進次安山獲元右丞壮天祐䓁元山東宣慰使普顔不
花捍城力城破逹賢而召之不屈死逼濟南走其大帥陳
平章明年戊申與副将軍合取東昌元守臣申榮甫死之
敗元少保也速兵追奔八十餘里籍山東城邑俘獲軍寔
之数以聞時太祖已即大位逹兼領太子少傅授銀青荣
[008-63a]
禄大夫上柱國録軍國重事丞相公少傅如故予誥所以
推掲勲略甚至比之太公鄧禹云兵至陳橋汴梁守将李
克彛語左君弼公昔與南師角勝今悉麾下授公能一决
乎君弼咜舌曰有相國者善用兵吾反走矣克彛遂開門
北去而君弼竹昌以汴梁降進畧洛陽元将詹同脱因木
兒以兵五萬逆拒洛水之北副将軍突斬其前鋒逹麾兵
乗之南風驟發塵起呼声動天地元兵潰俘斬無算梁王
阿魯温從吏民出降河南平分遣狥貴陜州西克潼関守
之狥虢州毛葫蘆諸寨收其兵帝幸汴梁逹自軍謁行在
帝置酒劳之且曰河朔士民忍倒懸以待将軍逹曰旦發
[008-63b]
矣臣不難走元主塞外臣有厚望使淂窮跡之不為異日
憂帝不然曰世祖之運凌夷已盡但固北門母事穷兵克
城之日慎勿焚掠元之宗戚皆善待之逹敬諾行次河隂
帝畵陣圗以賜進取衞輝彰徳廣平駐臨清諸将畢㑹遣
參政傅友徳開陸道通歩騎都督頋時濬河通舟師下徳
州取長蘆滄州擣直沽㩀之作浮梁濟師元丞相也速不
戦走次河西務敗其平章俺克䓁與遇春夾河而軍鹵元
國公卜顔帖木兒䓁入通州元都大震夜三鼓元主及其
后妃太子開建徳門以車服重宝北去踰五曰八月辛未
逹進師填濠登齊化北門執其監囯淮王帖木児不花及
[008-64a]
太尉左丞相慶童䓁十餘僇之封府庫籍其圖書金玉禇
幣以兵千人守之使䆠者監護其官人妃主經理城垣廵
還諸隘口立燕山六衞孫㒷祖總之以固北平㨗聞詔逹
與遇春移定山西副将軍以兵下保㝎及河間真定右副
将軍馮宗異㝎淮慶度太行取澤潞大将軍以大兵継之
右丞顯參政友徳以鐡騎為前鋒畧定州而北元擴廓
方自保安謀踰居庸関以撼北平逹謂諸将吾北六衞
之師足㕥閉関自捍無慮吾直搗太原此孫子故智也擴
廓急還救逹以副将軍計夜掩其壘擴廓驚以十八人遁
去遂入太厚淂率四萬馬萬匹乗勝逼大同擴廓復走丼
[008-64b]
粛于是顯友徳歩騎徼破賀宗哲于石州而大将軍身卒
兵自霍下平陽河州山西悉平渡河降郾城克同州時奉
元為都督而鳯翔與鹿臺各宿重兵為衞逹至鹿臺元将
張思道與脱列伯等先期遁慶陽逹進渡泾渭遣左丞周
凱入奉元申約束秦民大悦改奉元路為西安府而副将
軍逼鳯翔守将李思齊走臨洮鳯翔下諸将議所攻皆以
張思道才不如李思齊慶陽易于臨洮請先慶陽逹曰思
道自守鹵城險而兵精䘚未易㧞臨洮北界河湟西控羌
夷地冨而人衆
以大兵蹙之思齊不走則降思齊降全
陕我有矣急渡隴克秦州走其将吕徳䓁抵鞏昌總帥汪
[008-65a]
[008-66a]
悉平詔還京宴功臣逹坐上㘴帝称其震揚囯威撫綏淂
骵且大論封㑹擴廓伺逹還悉兵襲我蘭州時副将軍遇
春已卒帝乃還逹大将軍印以平章政事李文忠為副将
軍分兵為二逹自潼関出西道搗㝎西隔深溝而壘擴廓
以精兵間道潜刻東南壘胡徳濟一軍驚幾敗逹身擊㝎
之徳濟故越公大海子也逹械送京師而斬其部下指揮
数人以殉明日奪溝大破之獲元郯王濟王閻囯公平章
札児虎林赤䓁文武僚属千八百六十餘人士卒八萬四
千五百餘人馬萬五千三百匹擴廓乃與其妻從十餘騎
遁去阻黄河得浮木以濟由寕夏奔和林逹使鄧将軍囙
[008-66b]
兵威脇降西蕃而大軍攻㒷元復取之㑹李平章亦克應昌
先後露布聞授逹開囯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光禄大
夫左柱囯太傅中書右丞相參軍囯事進爵魏囯公歲祿
五千石予誥劵免三死子免二死仍世世弗絶是歲辞判
省亊右丞相汪廣洋代之明年復佩大将軍印鎮北平以
便冝徙山後順寕䓁䖏軍民户三萬五千八百口一十九
萬七千餘籍為軍者給月廪為民者給牛以耕凡置屯二
百五十四㝎墾田一千三百四十三頃北平軍府之用皆
頼之受詔還京宴射為樂賜交趾弓五十
弓十逹受賜
曰帝不忘殘胡矣旬日果以擴廓未死命大将軍出中路
[008-67a]
左副将軍文忠出東路征西将軍勝出西路各将五萬騎
出塞逹以都督藍玉為前鋒敗擴廓游騎于野馬川復敗
之土刺河擴廓走賀宗哲嶺北合兵拒我師時師数發谻
恧易鹵驟戦不利死者萬餘人逹固壘而收之頋徹侯功
臣無死者鹵亦不敢入塞時諸将軍賞皆不行帝以逹功
大弗問也自是逹歳出鎮北平鹵惮希復犯十四年故元
平章乃児不花出復冦逹仍以大将軍出征右副将軍友
徳輕騎襲灰山克之盡獲其部落人畜西平侯沭英䓁獲
全寕四部以歸𣸪鎮北平召還賜休沭宴見歡飲若兄弟
而逹愈恭謹帝從容謂魏囯功大未有寕止欲以舊邸賜
[008-67b]
之逹固謝乃彊醉逹酒舁卧邸正寝逹窹驚蒲伏呼死罪
帝益悦則另治甲第表其坊曰大功長女尚燕王王帝爱
子也有三子皆逹女出親為王舅與天子夷軰然見王必
執臣礼勿間王常得其用兵法所練士皆選大率多為靖
難之林左丞相胡惟庸僉而貪嘗内好逹達不荅復賂逹
閫者福夀使為間以圖逹福夀發之逹隐之不問則間緩
頰為上言惟庸不可過任惟庸敗上以是益重逹十七年
太隂数犯上将帝悪之冬逹疽發背召還金陵上為祷於
山川社稷之神願假大将軍息数歲以寕百姓至云願與
同歸竟不起年五十有四上跣奔逹寝撫屍而慟為輟朝
[008-68a]
贈中山王謚武寕追封三代皆為王而手書其混一區夏
奠安神人之功於墓道且曰王婦女無所爱財寳無所取
忠志無疵光昭天日自逹卒上所授大将軍印獨宋囯馮
勝凉國藍玉穎川傳友德三人而恩遇咸不如逹達慮精
而言簡令出不二諸将奉之若神明而善撫循其下同丼
苦以㤙結降人為我用歸朝上符印单車垂槖以還邸舍
親礼儒生樂聞經術古事功臣廟興太庙配享位皆苐一
逹子四輝祖添福増夀膺緒添福蚤䘚輝祖初名允恭白
晳秀眉目長身頋盻有威神洪武二十一年嗣爵魏國公
賜第鳯陽以皇太孫嫌名賜今名時諸将皆老特以材品
[008-68b]
頗見信用数出練兵諸省降将阿魯帖木児
燕府有異
志宻奉詔與王合䇿捕誅之還領中府同礼部翰林官甄
别囯子師生送吏部侍懿攵皇太子講讀通經史學書于
詹希原提督武學與駙馬都尉梅殷投戈講藝一時風動
建文中兼太子太傅時諸籓強盛議削奪輝祖亦預謀進
止初髙皇遺詔諸王各臨本囯獨燕王不従入臨至淮輝
祖特奉勅阻歸明年小祥王入朝行皇道𬒳劾不問詔㽞
世子両郡王不遣王固請召輝祖及弟増夀議之輝祖堅
執不可遣且宻奏髙煦好勇無頼不忠為他日患請收之
而増夀以百口保之獲免巳高煦竊輝祖善馬逃之囯輝
[008-69a]
祖遽以聞請追之増夀又與駙馬王寕力為庇并世子及
髙燧咸遣歸燕謀起兵数請間于輝祖輝祖不奪及北禦
嘗援何福于齊眉山斬燕驍将千户李斌䓁燕師退自保
㑹有言輝祖以王故戦不力亟召還由是諸将咸戦敗増
夀内應燕兵趣渡江輝祖猶與開國常昇分道出戦甚力
衆潰不可支燕王入城獨守宗廟不肯迎王既即位廷臣
論劾令自陳状輝祖振筆直書中山王開囯功子孫免死
上之文皇大怒欲與齊黄軰並誅乆念中山功奪爵錮私
第尋下獄五年䘚㦯曰勒自裁十八年以后㤙召其長子
釋伽保賜名欽襲爵盡還劵誥明年來朝乞守父墓不待
[008-69b]
命去上恨之復削爵徙鳯陽洪熈中復爵尋卒子顯宗嗣
無子弟承宗嗣屡領軍府提督南京守偹加太子太傅矜
嚴有威練逹政体卒子俌嗣凡再督南京守偹持重善為
容士民亟称之加太子太傅卒贈太傅謚荘靖長子奎璧
未嗣奎璧子鵬舉嗣鵬舉之生也俌夢宋鄂岳飛入其室
故名温厚称長者凢三領軍府督守備加太子太保巳而
立其妾為夫人欲以其子邦寕為嫡事格不行立其庻長
子邦瑞為嗣凡五十二年以病辞自顯宗嗣而髙祖孝陵
在留京者以懿戚世世奉祀太宗初即位以一中牢告中
山王其後因之増夀以父任三遷至左軍左都督侍宿衞
[008-70a]
建文初業巳預燕王隂事燕王故時時從増夀所詗虗寔
増夀亦時時從王所輸上未及問而㷼師從金川門入立
召増夀詰之不䏻對上親揮劔腰斬之燕王入撫屍而哭
既即位贈武陽侯加贈定囯公子景昌嗣歳禄二千五百
石乆之領軍府䘚子顯忠嗣卒子永寕㓜又七年而嗣
失心予半祿罷朝請病二十六年卒子光祚嗣乆之領軍
府以神宗東宫舊㤙超進太傅旋以監脩武睿二朝寔録
成累加太師兼太子太師卒子延徳嗣領軍府四十五年
䘚子文璧嗣領軍府加太保太傅嘉靖中詔裁㤙澤世封
而魏定二公皆自以功弗奪有言㝎公功不称者卒弗奪
[008-70b]
也天下僅五公存逹後居二焉㓜子膺緒初為尚宝卿歴
遷中軍都督僉事奉朝請永樂中以元舅見尊寵洪熈初
拜其子景珩中軍都督僉事景璿金吾前衞指揮僉事其
二女皆為王妃弘光初追贈輝祖太師謚忠貞
論曰中山之遇太祖纔二十二耳未有智計過人足自
絶輙許國器而位諸将上諸将亦願下逹不疑卒能滌
盪南北抗功名苐一于初児数語良不負太祖知人㢤
世皆知劉青田陶當塗尝宻陳天命而不知中山之㣲
合太祖誠以王佐自命也矣恭謹卒無過為用兵所最
難雖廟畫至精而神明其用必無巳成𣸪敗煩再舉者
[008-71a]
震掦國威撫綏得体此二語良不誣也且其所以䖏左
丞惟庸大過李韓國絶通好不入其所算頋䏻隱之不
發緩頰言上卒免古劍玉壺之疑居功之羙直追右元
公矣至于論元君北去曰不窮追必為後日憂而太祖
不許似不及逹一籌頋太祖慮中原初㝎倘頓刃塞外
無以百全而逹知兵乗勝摧拉其勢易于他日数倍未
㡬帝命一再出塞不皆全㨗則誠職此之故觀嶺北不
利死者萬人帝不罪達誠内念不任達初䇿非曲貸逹
也身初造而子再造其所以固大命者逹家獨多帝骨
肉之故因以成王骨肉之故逹再世忠孝莭義諸子女
[008-71b]
[008-71b]
[008-71b]
常遇春子昇/趙諒
常遇春字伯仁徳逺人長身白晳膽力絶猿臂善射從群
盗劉聚聚好鹵掠心輕之属太祖駐兵和州偕其私䘚数
十人來歸卧道傍夣神人金甲擁盾呼曰起起而公來而
太祖騎從至驚窹前伏謁居両月無所見自請為先鋒太
祖曰爾饑來乃有故主在矣遇春頓首曰臣死不從劉聚
為諸児太祖故弗許曰即渡江有太平而後臣我及兵抵
牛渚元兵陣磯上舟相去三丈許矢刅接莫敢登太祖麾
遇春前應聲接敵戈躍而上敵為披靡采石軍皆潰乗勝
取太平始授縂𬋩府先鋒進縂𬋩時元将蛮子海牙擁舟
[008-72a]
師数萬襲㩀采石断滁和問太祖使張疑兵分其應親帥
正兵搗之陳既合遇春猝横冐海牙舟舟分為三左右縦
擊大破之自是元師不敢扼江而南北通丙申從取元集
慶路再從徐逹取鎮江援逹牛塘再㨗進總軍大元帥丁
酉克常州尋從下寕國取馬䭾沙下池州戦功最歴行中
書省都督馬歩水軍大元帥時池州羅友賢𥘉以衆納欵
𣸪叛㩀神山寨遇春破斬之従太祖取婺州攻下衢州降
元院判張斌進僉樞宻院事攻杭州不利召還從徐逹援
安慶帝令設伏九華山大破天完師降其䘚三千人遇春
曰不盡是不威逹曰虐降未武也以状聞太祖報使者天
[008-72b]
下戦方始冝善所來之則遇春已坑其十之九于是縦三
百人歸而一将權于逹己漢友諒大冦龍湾太祖設竒大
破之遇春功𣸪最太祖追漢友諒于江州遇春留守用法
嚴軍民歛粛辛丑進行省參知政事𣸪從太祖蹙友諒于
安慶取江州還督龍湾師觧長興之圍城安慶太祖所任
将帥最著者平章邵荣右丞徐逹與遇春而三荣最為宿
舊善戦既貴益驕謀異伏甲而刼太祖事覺太祖猶語諸
将吾曲不欲殺荣衆唯諾遇春直前曰人臣以反名遇春
誼不與俱生太祖乃飲崇酒洒涕而僇之以是心益爱重
遇春癸邜周吕珍圍宋劉福通于安豊城破斬福通連营
[008-73a]
水陸衆二十萬我汪元帥為先鋒㧞其中壘而㩀之㑹左
右軍敗中壘軍阻塹不淂出則殊死闘遇春以精騎突其
脅凡三合三勝中壘軍完遂逼安豊從右丞逹逆擊其援
元将左君弼破之移薄廬州而漢友諒傾其囯兵號六十
萬東争南昌太祖趨觧廬州之師以應遇漢兵鄱陽之康
郞漢太尉張㝎邊盪前犯太祖舟舟適膠淺事廹遇春奮
救射定邊中之稍觧去明日從火焚漢舟数十里連戦三
日友諒之䘚死者过半而我兵所亡失亦不少諸将氣稍
奪欲縦友諒去遇春獨不言太祖悟乃移舟扼江上流凡
旬五日友諒中流矢死䇿勲以遇春及廖永忠俞通海為
[008-73b]
最丁未太祖即呉王位𣸪從王討漢陳理于武昌圍甫合
其丞相弟張必先将驍騎自岳来援遇春以五千騎逆擊
破擒之理窘開門降進遇春中書平章政事尋從徐逹取
廬州始别将兵畧定臨江之沙坑䓁寨遂㝎贑州漢将熊
天瑞降下南安雄韶州諸路師還取安陸㐮陽丙午𣸪從
徐逹克㤗州尋克高郵狥淮安徐宿安豊悉下之廷議平
吳遇春奮抉曰臣聞逐梟者必覆其巢去䑕者必燻其穴
吾便一蹴姑蘇即何煩他兵王曰吾意剪其羽翼先呉㒷
遇春張目執前議上曰攻呉㒷不克吾任之失利姑蘇問
軍政矣遂副大将逹趨呉㒷凡数㨗飛車戦艦高與睥睨
[008-74a]
齊呉右丞張天麒出三路逆我師術者誡此日忌兵遇春
按劍謾罵曰両軍相撞卜吉㢤奮攻其南路㧞之士誠乃
掃境内之兵来援築壘舊舘壓我師之背遇春率竒兵營
東阡却壓其背絶吳餉道突划船数百擒呉将徐志堅于
東阡𣸪襲破援兵赤龍舡于烏鎮再戦追至昇山舊舘之
師降者六萬而湖州下進圍平江激驍将王弼厄士誠沙
盆潭凡十閲月遇春破閶門縳士誠以歸時李善長徐逹
巳為左右相國不能𣸪置相乃以遇春為平章軍國重事
進封鄂國公禄秩與相國䓁旋議北伐遇春請直搗元都
執孱主以臨天下王曰壮㢤而昔所畫下平江䇿也吾欲
[008-74b]
先取青兖及豫撤其屏㧞潼関而守之天下形勢在我燕
不戦屈也乃以遇春為征鹵副将軍與大将軍逹率歩騎
二十五萬王親禡于龍江告諭諸将當百萬之衆推鋒䧟
陣所向披靡無如副将軍遇春吾欲重遇春前在武昌常
以身赴数騎輕非所望于副将軍戊申吳王即皇帝位進
遇春銀青荣禄大夫上柱囯領太子少保遂與大将軍畧
定山東諸郡破汴梁走其帥李景昌進攻河南元脱目帖
木児将兵五萬陣洛水之北遇春单騎乗其陣敵以驍二
十騎併遇春遇春發一矢洞前騎大呼入盡殺二十騎敵
大潰河南下帝為幸汴梁勞之去與大将軍再定河北進
[008-75a]
逼大都元主北走移兵狥太原元太傅河南王擴廓帖木
児自保安還師來援遇春語大将軍我歩卒未集敵鋒鋭
勿與正决不如夜刼之㑹元部将豁鼻馬叛擴廓来降請
内應因
枚乗月馳襲之擴廓方高燭擁坐手目自摹畫
猝驚不知所為跣一足奪驏馬以十八人走大同太原下
改遇春為左副将軍居右副将軍馮宗異上出塞取大同
轉狥河東西渡関下奉元路遂與宗異合西逼鳯翔其平
章李思齊率所部十餘萬奔臨洮鳯翔下㑹元主在開平
令丞相也速以兵深入冦通州詔遇春東馳故元都部署
将士以浙江行省平章李文忠副之遂出三河敗其将江
[008-75b]
文清于錦州次全寕與也速遇𣸪敗之進大興州分千騎
為八覆徼大興歸䘚復大敗之擒元丞相脱火赤遂薄開
平元主前走追北数百里俘其宗王慶生平章鼎住䓁斬
之凡淂将士萬人子女貨寳称是師還次桞河川淂疾䘚
年僅四十上震悼親出奠龍江為文叙其功甚詳已大慟
始命有司制聞大臣訃用宋太宗為韓王趙普舉哀礼择
葬鍾山之隂明器芻靈凡九十皆官給特贈翊運推誠宣
徳靖逺功臣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囯太保中書右丞相追
封開平王謚忠武𣸪推㤙王其三代皆賜謚長女許為王
太子妃明年論功賜金帛與大将軍䓁予誥劵配享庙廷
[008-76a]
及祠功臣庙皆次大将軍為第二遇春為人沈鷙果毅撫
士䘚與同甘苦故皆楽爲用出則摧鋒退則殿後未嘗敗
北雖不習書史而用兵决勝與古人合年長于大将軍二
歲数從征伐奉節制進止赴期不敢爽毫髪大将軍雅亦
敬爱之終始無少間及秉鉞專征又能節制将較所向克
㨗獨性稍好殺而滛以此不能比大将軍子三荗㫒森茂
弱冠襲父封改鄭國公從婦翁宋囯馮勝北征納哈出茂
素貴驕不練事念諸徹侯位其下皆得有偏禆任茂獨不
淂徧禆任邑邑不楽宋囯児子畜之㑹納哈出請降右副
将軍藍玉徃迎之譲酒與衣未决茂輒前摶納哈出驚乆
[008-76b]
之降勝乃訟茂㡬激変用以自功詔即軍械至京茂亦列
上勝貪滛諸不法帝乃收宋國公大将軍印謫茂龍州土
官趙貼堅慕茂家世納一女茂為妾茂欲縦妾母王擅州
事嗣與他土彛争為所發茂聞之自鴆死帝以定不死大
發兵窮索茂不可淂茂弟昇以二十二年改封開國公加
太子太保建文中頗用事忠謹能盡職以抗燕師淂罪燕
王安置雲南之臨安洪熈初召賜鈔幣尋遣還開平王長
女為皇太子妃實生譲皇帝昇又在事無二心故終不淂
復封乆之卒子継祖生寕寕生復弘治中録六王後淂拜
南京錦衣指揮使四傳玄振嘉靖中繼絶世封懐逺侯號
[008-77a]
為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階特進荣禄大夫勲柱國歲
禄千石趙諒者鄂國公外孫其母與孝康皇后兄弟也建
文中以右衞指揮僉事徃徃奉宻命徃來諸軍中燕即位
生廢死
論曰劉聚豈䏻有開平㢤非金甲起 忠武故自仗䇿
和陽麾下也太祖厲其鋒固不納于是牛渚為苐一㨗
而開平分数已次大将軍逹曰逹副虐降九華時頋未一
将權于逹也逹以聞而開平不恨逹帝又善其鋒弗罪
知帝之用開平有權焉于是出必副大将軍廟算不自
制開平以武寕制開平而卒奉莭制進退赴期㑹不爽
[008-77b]
知武寕之于開平亦有權以善之矣䇿平吳與北伐氣
可立碎諸堅而同于故林皃一徃不返之計太祖所以
諄諄副将軍勿輕也古直赱魏都亂其内頋耳敝于所
必救所以勇敵所以一敵所以繕敵彂而不收此倖道
也何如淂寸得尺積不㧞以㡬之㢤子昇抗燕与中山
之子輝祖比烈茂即不令去増夀逺矣按逆臣録謂藍
玉死昇以玉其甥故約金寕矦孫恪㺯兵報𣸪罪死未
常及抗燕安置雲南事而後懐逺矦延齡䟽称昇子継
祖安寘雲南則抗燕係継祖所為無疑或云茂為他土
彛所訐方肩輿出有一客突犯道出片抵懷中賜死詔也
[008-78a]
土官趙氏藏其屍詔詰问死狀
不報
[008-78b]
李文忠
李文忠字思本泗之旴𣅿人父隴西恭献王貞母曹國公
主太祖長姊也貞世農家著醇謹公主歸之生文忠小字
保兒甫十二而公主薨時淮南北盗𧺫貞携保児東西走
鋒鏑幾踣不䏻活太祖𧺫兵滁陽甲午來歸時太祖出人
力所従材少年皆賜姓以為児淂保児更喜且泣使從從
子文正行名朱文忠受書外傅間習兵法上嘗出其所著
撰傳示幕僚曰即以文忠應太平對䇿吾家卿士才顧無
頼此時丁酉年十九以舍人從軍䇿應池州破天完陳友
諒驍勇冠諸軍随取青陽石埭旌徳諸縣敗元樞宻阿魯
[008-79a]
灰于淳安復敗苗軍于於潜昌化時伍士多飽而淫文忠
夜獨起潜盡殺所獲婦女而焚其輜重明日諭軍中公且
戦力吾當為公更作家衆警奉法襲破元洪元帥营䧏其
衆千餘取嚴州超帳前總制親兵左副都指揮兼領元帥
府事鎮之周士誠水陸数萬奄至文忠一戦敗其陸軍浮
所馘中流讋其水軍水軍亦夜遁去己亥進克周諸暨義
門鄭氏君山谷扶寕其家㑹苗帥楊完者為士誠所殺其
将泰不花蔣英䓁以三萬餘人赴欵文忠奉命撫之敗周
兵于碧溪塢又敗之胥口遣将克分水陞同僉行樞宻院
事辛丑援廣信鹵漢将李明道因間王溥以漢建昌降代
[008-79b]
參政胡大海分省事金華壬寅故降苗蒋英䓁反金華賊
殺大海文忠疾以兵馳赴蘭溪賊南走金華定而降苗李
佑之䓁亦反䖏州耿再成遇害文忠令屯兵縉雲遏其侵
軼䖏州亦旋定進浙江行省左丞總嚴衢信䖏各衞軍開
省嚴州而周士誠乗間以兵十萬困謝再興于諸全文忠
顧嚴卒寡且急桐廬衝不足援暗檄信州胡徳濟使東而
詭流榜義烏之古樸嶺曰平章邵荣兵五萬定䖏州還右
丞徐逹亦五萬出徽州尅日㑹諸全壁周将吕珍果驚謀
退营五里徳済曰賊虗可仆也夜半蓐食開門突金皷敵
陳乱追擊大敗之争渡溺死無等癸卯諸全叛引周師冦
[008-80a]
東陽文忠既嚴堵五指山而身以精兵月馳一百六十里
大敗之于義烏是時文忠䖏両反側間又嚴巨敵数殊戦
最繁難而繕甲練兵示以鎮静屹不動太祖無東頋憂既
失諸全用胡深議築戍五指山下號新城為固尋吳司徒
李明昇以兵十六萬圍城不克去乙巳復以二十萬來攻
而别兵遡釣臺撓嚴州以分新城之勢文忠既分遣别路
出江蒲為聲援而舟師遏釣臺先鋒謝佑遇伏敗衆遂慴
文忠意氣舒詳身率朱亮祖䓁赴援徳済新城去十里壁
龍潭議者欲小避敵鋭俟大軍文忠曰兵以無形震苟一
頓不可復矣更約誓其軍且曰吾以整乗其囂無不下貲
[008-80b]
仗山積爾有也不如令視軍法時天方重霧忽開朗詭下
令此時出戦吉麾軍前而文忠别以鉄騎数十乗高下出
敵後抵中堅左右所向草靡敵乱自蹂我兵盡合則動地
呼斬首数萬級溪水盡赤俘七百餘人委棄亘数十里進
右丞丙午總水陸師下吳江浙克桐廬冨陽新城叛将謝
再興五子開餘杭固守合圍一夕下之吳潘原明乃遣其
屬方彛以杭州請欵文忠曰兵未交而遽請即無他且緩
我彛内怍文忠故示不疑引彛入卧内進酒歡如平生便
授約束旦日原明意决封府庫奉圗籍執叛将蔣英䓁出
降乃以女樂導文忠入文忠麾却之令曰擅入民舍殊死
[008-81a]
一䘚乞民釡為㸑立磔以狥即加荣禄大夫行省平章政
事復李姓請减杭田租増額從之洪武元年戊申推恩封
反貞思親侯帝念曹國公主薨乆獨貞在宴見不以時每
有征行輙令守宫省時元将陳友㝎故部金子陵叛䧟将
樂文忠奉命討平之還為偏将軍副開平王遇春北伐由
遵化渡鹿児嶺連勝進薄上都克之走元主獲其士馬萬
計語在開平王傳開平王卒于軍詔文忠代之西與大将
軍合攻慶陽半道聞慶陽下而元東攻大同急文忠欲便
冝東援或以未奉明詔文忠按劍叱曰大将專閫外而抗
令者斬遂出㕍門次馬邑敗其邏騎数千擒元平章劉帖
[008-81b]
本進次白楊再㨗時天雨雪引数騎入覘山伏而前軍去
鹵五十里而营文忠驚馳令移壁前五里阻水盛為偹元
将脱列伯果夜啣枚突壁壁堅不可動質明鹵益大至文
忠計以二营委鹵俾死决自辰至申度其饑疲更出精兵
左右翼親為前鋒冐之斬首鹵萬餘人縳脱列伯歸窮追
至莾寄倉而還論功當大将軍之半三年進征鹵左副将
軍與大将軍分道北伐文忠以十萬人出野狐嶺至察罕
腦児擒其平章祝貞敗太尉蛮子平章沙不児朶児只八
刺進次開平獲平章上都罕時順帝已殂應昌太子爱猷
識里逹臘自立文忠兼程進盡殺其候騎猝圍應昌一日
[008-82a]
㧞之太子走獲太子子買的里八刺及后妃宫人暨諸王
省院逹官将吏䓁駝馬牛羊無算并獲宋元玉璽金宝十
五玉册二鎮圭大圭玉帶玉斧各一選精騎窮追至北慶
州不及而还道興州鹵江唐二囯公降其兵民三萬七千
至虹螺山降楊思祖兵民萬六千班師表平沙漠大封功
臣授開囯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荣禄大夫右柱囯大
都督府左都督曹囯公同知軍囯事食禄三千石與劵尋
領都督府事父貞推㤙特進称公四年鎮撫成都還𣸪以
征鹵前将軍並大将軍北伐總東道搗應昌進可温河至
哈刺莾来鹵先遁文忠曰千里襲人若負重遲而露不淂
[008-82b]
戦遂留輜重驢駒河而人持二十日乾糗兼程進至土刺
河元太師哈刺張蛮子遣妻子北去悉衆渡河嚴騎以待
兵接文忠戦小怯坐馬中流矢返走則棄馬短兵歩撞從
者劉義以身前突為衞指揮李荣脱所乗馬乗文忠而身
奮奪坐鹵馬左右文忠淂馳麾兵殊死戦鹵敗北躡騁海
已而敵益至遂壁險示弱以嘗鹵㪚牛馬于野多設火為
疑兵敵果惑稍稍引去淂觧還失故道軍中乏水多渇死
大窘文忠出哥児麻思尋水脉不淂忽所坐馬跑地地坎
坎尺咫有水争濬之得泉以活軍軍以為神是役號為全
軍而所失多不足償顧大将軍之出中路者竟敗賞不行
[008-83a]
癸丑𣸪與大将軍行边屯朔州明年縂兵北伐駐代遣将
分道出捕鹵俘其平章陳安礼于三不刺斬知院珍珠驢
于順寕又破大寕 州斬其宗王朶朶失理至鄷州追斬
魯王鹵益逺避丁巳還視師鳯陽明年父貞薨贈隴西王
己未理軍洮河岷鞏置洮州衞召還與李善長通知中書
省大都督府御史臺事又詔大事皆取裁二公尋中書省
草文忠特參軍國大計㡬如大将軍兼領國子監事文忠
與大将軍皆折節經義進儒生講説彬彬文忠尤號文采
嘗以門下客言勸帝少誅戮丗太盛䆠者視天子不近刑
人之義胡惟庸之死或謂且通日夲帝欲興師海外文忠
[008-83b]
又諌帝曰此儒生家言安淂出卿口使人盡殺其客以是
忤㫖病悸不治上幸其第撫之癸亥三月䘚年四十有六
贈岐陽王謚武靖侑享太庙文忠器識沈閎莫測其際臨
陳蹈勵峻彂遇大敵胆氣益壮好學餙行釋兵家居彬彬
若儒者嘗師金華范祖幹胡翰講明性理之學詩詞皆壮
偉可觀而用兵嘗以所從客李普温䇿耴勝有三子景
隆増枝芳英景隆襲爵予誥有云姊子李文忠非智非謙
㡬累社禝爾慎鍳前轍永服朕訓盖疑景隆之異日者深
也建文中増枝以功積遷至左都督府弟芳英亦積功初
為中都㽞守晋都督同知永樂二年景隆坐罪連増枝
[008-84a]
並繫獲免景隆字九江載叛逆目録中少奉父教嘗与天
台方孝孺林右軰交多習典故好談兵既襲爵分鎮要害
掌左軍都督府加太子太傅建文中進太子太師益㕥肺
腑見親任時朝廷謀弱同姓且及燕而燕兵𧺫長興矦耿
炳文武㝎矦郭英䓁前後北征大敗兵部尚書齊泰太常
寺卿黄子澄才景隆而薦之詔景隆為征鹵将軍總師北
伐用裴度故事天子為推輪親送江滸得便宜誅賞時諸
宿将鮮存者雖存亦以老又皆諸父行怏怏不肯為之下
而景隆暴淂意自尊大每升帳踞高坐母敢與抗礼㑹兵
五十萬於徳州乗燕王北出攻大寕進薄北平築壘九門
[008-84b]
燕王還師自救景隆逆戦大敗死者十餘萬明日九門師
皆潰死者復萬数再戦鄭村壩皆敗匿不聞燕王𣸪攻大
同景隆引兵出紫荆関時寒甚士卒堕指者十二三乃移書
燕請罷兵王報書䇿其五敗明年聚兵號百萬壁徳州郭
英吳傑等營真㝎逼北平又敗退戦白溝河復連敗役溺
及見俘者餘三十萬景隆奔濟南燕師來追復大敗死者
二萬餘濟南見圍以參政鐡鉉堅守不下初㤗子澄猶以
景隆㩲尚輕特賜黄鈛麾葢弓矢使者渡江風失之復
製以賜而景隆敗問至矣召還子澄慚憤陛見慟哭請誅
景隆以
天下不問又二載師屡覆燕兵渡江駐龍潭譲
[008-85a]
皇帝乃使景隆同尚書茹瑺都督王佐並詣燕師講割地
王咲曰吾騃不割吾地也不許於是景隆䓁蒲伏宻輸欵
歸佐谷王守金川門燕兵至開門迎之王即位以景隆献
門功改號奉天靖難増禄一千石改脩高廟實録為監脩
總栽諸功賞大興革猶以班首主議天子外示崇重而心
恨之永樂二年周王嘗發其建文時在邸即訊受賂事于
是刑部都察院大理寺雑論曹國公包藏禍心蓄飬亡命
與弟左都督増枝謀不軌而太子太傅成國公朱能吏部
尚書蹇義䓁及六科都給事張信䓁已𣸪言之盡削其勲
階官號絶朝請勒歸私第猶以長公主故不奪其爵亡何
[008-85b]
文武群臣復言調事者至其家景隆猶坐受閽人伏謁如
君臣禮大不道因并株及左都督増枝同繫私第盡沒其
荘田寳貨圗籍臧獲入官而所繫皆親属矣嘗絶其食旬
日不死始稍稍給之食未㡬景隆飢以死而増技存初相
者語景隆腰背厚重公輔不必言面如挑花當以凍餓死
已而果然正統中㤙例所繫聼自便玄孫璿為南京錦衣
衞指揮使傳孫性嘉靖中継絶例封性臨淮矦勲號階禄
視懐遠矦無子叔父沂嗣子庭竹数掌营府兼漕亊䘚子
言恭好文學
論曰岐陽豈真漢李廣之苗裔欤乃胆智絶若一人也
[008-86a]
倘岐陽應太平對䇿不過如呉伯宗出身苐一傋咨問
而已豈䏻蹈厲峻彂器識沉閎如此折莭經義従范祖
幹胡翰之說用兵取勝從李普温之說文武為憲古吉
甫不是過也諌興師日夲帝曰此儒生家言然則所為
文武無二道帝自食其言㢤賜姓託至戚肺腑叅軍國
㡬如大将軍而獨兼領國子監猶以其介胄恂恂若儒
者不悪其為文也至于予誥景隆称文忠非智非謙幾
累社稷此無所指則誠為惟庸所連耳若九江果累社
稷廢一以㒷一使非太祖家事隴西坐其孫以不祀豈
岐陽肖子㢤卒之繫私室飢以死社稷存而徒累其家
[008-86b]
何益也夫王璉直陳治艦且截北師燕王原之不殺而
速駕金川蒲伏宻欵他日襍論曺囯公謂包藏禍心九
江即忠泣鬼神義昭日月百口不奪夫誰信之惜乎金
川遽開使北平無仰攻環壁之勞燕為饒淂耳
[008-87a]
[008-88a]
鄧愈
鄧愈字伯顔虹縣人父順㒷生三子長友隆中即愈也生
有大志及長貌魁岸勇力絶人元末群盗起江淮間順㒷
從鄉里少年入臨濠自保與元兵相拒順興戦死友隆代
之赤死愈𣸪代之是時愈年十六衆頗少愈則出戦每先
登無所不摧破衆乃喜曰恨不仲君早将乃憂劲敵㑹太
祖駐師滁陽乙未愈自旴𣅿率所部来附授𬋩軍縂𬋩渡
江取太平從徐将軍逆拒元兵陳也先䓁出竒繞敵後大
破之從下建康略㝎溧水破鎮江功最多克廣徳州擢廣
興翼元帥守之元以長鎗軍逼州城愈背城輕兵合戦俘
[008-88b]
其縂𬋩武世荣馘甲首千移鎮宣州别将兵取休寕績溪
與胡大海合攻徽州下之元苗軍楊元帥完者以十萬衆
来争愈與大海勵将卒分道逆戦鹵其大較吴宰等百五
十八人乗勝進逼婺源破殺其守将鉄木児不花獲級三
千餘得兵亦如之由昱嶺関進攻建徳破其長鎗元帥余
子貞獲馬百匹追奔至淳安復大破之獲戦艦三十卒三
千遂克建徳以為嚴州進同僉行樞宻院事己亥領兵略
臨安敗周帥于閑林寨破元将茜陽之兵于烏龍嶺進僉
書行樞宻院事時天完宣慰于光怒陳友諒之弑其王以
饒州降愈鎮饒州饒濵彭蠡湖與漢界每破殱漢舟師子
[008-89a]
城下辛丑進中書省參政僉院如故兼縂各翼軍馬愈乃
廣布威徳撫納降附漢左丞吴宏䓁皆自㧞歸以兵取浮
梁走其參政侯邦佐轉戦樂平虜萬户侯彭夀䓁請属邑
皆下乃進規洪都聞州人熊䁀有謀畧延見與論事遣降
将吴宏逼撫州州帥鄧克明詐遣人献地以緩我愈詗淂
之用䁀計率劲兵間道夜馳二百里黎明下其三門充明
单騎出還以縣印十八詣愈降遂㝎撫州號令嚴明農市
不易民争献酒食温詞勞苦之時漢丞相胡廷瑞以洪都
降召愈愈用歩兵来㑹改江丙行省參政鎮之故平章祝
宗康泰怏怏不果降且以愈秩卑不相下宗㤗方奉命從
[008-89b]
[008-89b]
判官潘摳入謁曰将軍奉揚天威而民不自保甚非仁人
弔伐之意愈大驚引罪進湖廣行省平章政事平章位次
丞相愈時二十有八兵興諸大将早貴無有如愈興李岐
陽者出鎮㐮陽㐮陽西接巴蜀北襟河洛南控椘𤇺火旌
壘相望太祖賜愈書冝條法度施惠爱勿妄殺援古仁義
之将相朂勅降将張德山恊愈而以都事王天錫叅幕府
咸受面諭誠重之也愈披荆棘立軍府營屯練卒威惠甚
著太祖為吴王初建禦史䑓首拜右御史大夫時左大夫
湯和討方國真愈領䑓事上書言便冝特見嘉納大将軍
經畧中原愈以征戍将軍畧定江淮未附州郡進兵取元
[008-90a]
唐州又取南陽獲守将蔡國公史克新等遂取随州守将
左丞王誠降覆洪山之老馬劉寨斬獲以萬計敵地悉平
戊申太祖即位立東宫愈兼太子右諭徳以征鹵左副副
将軍從大軍出隴右大破王保保于定西悉覆其衆别将
招諭河川土蕃大酋何鎻南普花児只等請降迤西烏思
藏等亦降皆入貢請受命大論功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
武臣特進荣禄大夫右柱國衞國公歲禄三千石予世劵五
年壬子以征南将軍討澧州䓁䖏溪洞蛮獠悉平之甲寅
同鎮北邊明年練兵屯田陕西丙辰土蕃諸部為梗刼剽
烏思藏貢使改愈征西将軍率都督同知沐英等徃討之
[008-90b]
分兵為三道深入覆其巣窮追至崑崙山斬首捕鹵以萬
計鹵馬牛羊二十餘萬㨗聞召還至夀春得疾卒年四十
有一上聞訃哭之慟輟朝三日歎曰愈亊朕二十二年歴
鎮八州有功無過命朱夣炎為神道碑葬事皆官給追封
寕河王謚武順侑亨太廟愈為人沈毅詳敏其亊上最恭
順有所委不惮危苦屡受摧抑不怨功成不矜敬礼賢士
大夫上心重之前後托寄親舊莫敢望焉有五子而鎮羽
林鎮撫襲封改國申亦數将兵從大将軍有功䘚年二十
三弟銘為西安護衛指揮使征蛮䘚子源當後鎮弟鉞旗
手衛指揮使幼侍太子學頗狎時從蹴踘露綉 裳着龍
[008-91a]
其上云紀綱所贈㘴透漏宫情死女妃秦王源 永
樂元年為散騎舎人七年征胡有功還䘚中子梃早世子
炳成化中乞嗣不許弘治中𣸪為南京錦衣衞指揮使子
継坤襲嘉靖初継絶世封継坤㝎逺矦勲階號禄視懷逺
矦
論曰兵興諸大将早貴無如衞囯及李𡵨陽位次丞相
纔二十有八耳十六從軍無勁敵歴鎮八州有功無過
親舊莫敢望獨南昌之役祝康鞅 廷瑞言之寕河獨
不聞一礟而門開頋拱手東乎至其副大都督関門而
興六十萬争不觧甲八十五日又何勇也曰此太祖所
[008-91b]
以善用寕河也失洪都不問乃令𣸪守洪都即豈有不
固六王獨湯襄武年七十差及太祖次徐武寕五十有
四李武靖四十有六沐昭靖浮武靖者二而武順浮常
忠武者一至建文之日故将零落文皇四頋躊蹰自謂
獨絶而奈何不上金川門㢤
[008-92a]
[008-93a]
湯和
湯和字鼎臣定逺人少孤卓越有竒志常從羣児嬉輒勒
習部伍身為帥擇一雄者為敵分壘而角之必勝乃已及
長身長七尺餘多力工騎射饒智畧元至正辛卯郭子典
為濠帥和従悪少年十餘人仗劍從之每出跳盪當鋒還
則殿後自百夫長從取九灣再從攻定逺覆其帥進千户
而是時太祖以郭所親重請于郭得和共事従取洪山寨
得其兵八百長萬夫𣸪従下滁州為𬋩軍總𬋩取和州當
是時諸将皆太祖等夷為滁陽貴客部曲驕莫肯下和長
于太祖三歳獨恭謹執鞭従太祖總兵和陽奉檄未上坐
[008-93b]
和為推尊輒先下拜衆不敢不拜元将陳也先来冦和州
和敗却之從渡江定太平所部獲馬三百卒千人也先𣸪
寇太平和擊其水軍流矢中左臂不退轉戦至城北大破
之擒也先以獻别将下溧水丙申從下建康取鎮江進統
軍大元帥守之畧定金壇覆窩荘戍轉同僉樞宻院事從
取常州守之與周士誠邊相持和頗好飲有酒過甞請事
太祖不獲允頗内愠醉謂其下曰吾填此如騎危頋左左
頋右右苐吾可否太祖聞之隱不發和酒醒乃大愧悔取
江隂捍周冦力従攻無錫凡獲戦艦及馬以千計癸卯從
大将軍大破吳師周復/稱吳于錫山走其将莫天祐獲甲首五
[008-94a]
百還拜中書左丞與大将軍分省而治𣸪従副将軍遇春
觧長興圍大破吳士信軍超拜平章政事乙巳討平江西
巨盗西取永新僇其左丞周安等還守常州丙午從討士
誠進略太湖降其舊舘帥湖州下逼姑蘓十閱月而吳平
論功賜帛九有副戊申太祖即大位為左御史大夫立東
宫為太子左諭徳時方國珍猶據温台慶元三郡和以兵
蹙之走國珎海島悉俘其衆遣人持書諭之國珎降時陳
友定猶為元撫八閩和乗勝以征南将軍率諸将攻下建
寕縳友定以歸扈帝幸汴梁同宋國公勝取懐慶澤潞晉
絳諸郡𣸪従大将軍㧞河中渡河入潼関趣鳯翔越六盤
[008-94b]
山秦隴皆蕩平明年復従大将軍大破元擴廓于定西遂
定寕夏追鹵于察罕腦児擒其猛将虎陳九月大封功臣
與衞國鄧愈俱為御史大夫雖年位乆在其上以功不如
僅封中山侯授開國輔運宣力武臣榮禄大夫柱國歲禄
千五百石帝始露其守常州時醉中語和頓首称死罪明
年為征西大将軍與副将軍廖永忠䓁舟師自夷陵入峽攻
夏夏發兵扼險不得進詔責和逗留而征鹵副将軍傅友
徳自秦隴深入取漢中永忠乃决計先入破其扼險之師
長驅抵重慶和始継之夏主明昇以重慶降而友徳亦定
成都蜀平天子推功友徳永忠受上賞因責数和姑予之
[008-95a]
彩帛八五年副大将軍逹北討分道擊鹵戦㫁頭山敗績
失徹矦一人久之進濠州為中都鳯陽府和与太師李善
長董建宫闕分置曹署以乆勞于外数賜壐書慰勞從鎮
彰徳上以和用兵数失利常諭之曰軍中之事難于執一
然推徳必先迩者迩為逺之所贍示威必先大者大為小
之所憑欲人不違已當使之以信欲人成功當任之以專
凢此皆汝所短故告爾和雖不任将而堅忍多智数能與
太師善長相牴牾時委以綜理之任輒効又重念其為里
閈長者九年與頴川矦傅友徳延安防邊元逋臣伯顔帖
木皃來請和進封信國公加號推誠位特進階光禄勲左
[008-95b]
柱國左都督議軍國重事加禄至三千石予世劵明年西
廵至河州繕完城郭營舍又明年従北伐覆灰山營獲其
平章刺里哥十三年廵四川永寕之墉濠訓練其士馬乆
之五開山獠亂從椘王以兵討之鹵斬三萬餘時中山岐
陽二王皆已物故上念天下無事不欲諸大将屡典兵和
乃從容為帝言臣老矣願得帰故郷為容棺之墟以待骸
骨帝大悅立賜寳鈔五萬錠治第于中都尋悉為諸功臣
魏鄂曺宋頴凉諸國咸治第皆拯宏壮既而倭盗海邊故
方國珍從子鳴謙請沿海逓置衛所宿兵四民籍其一帝
謂和曰卿雖老強為朕一行因與鳴謙偕自登萊迄吳越
[008-96a]
成城五十有九盡彂州縣錢及沒入罪人貲物給用工匠
徃徃過 丁壮多入民家闕其墻垠堦序之石及諸碓磑
諸城下浙人謳曰京困巨倉公卒聊浪墻除碓磑公城
掘客王文啓曰浙人讟矣奈何和曰吾聞成逺算者不
近量任大事者不細謹若以國之無備及于戈鋌蔓草延
竈下蟲豸生井臼安所得碓磑乎𣸪有讟者老夫䏻手碎
之不踰年城成稽軍次定考格立賞令四民食一守之新
苐成和陛辝賚賜甚渥夫人胡亦預賜魏曺等六公所未
有也歲一朝京師諸公矦或不時奉遣獨和以老不在行
其後入朝忽中風不䏻言上幸其邸撫視良乆遣還里命
[008-96b]
其女魯王妃歸寕侍小間二十七年復入朝疾劇不能
興帝手摩其体與叙里閈舊及艱難勞勩和不䏻對稽首
而已帝為之雪涕詔有司為營塟地明年䘚年七十追封
東甌王謚襄武侑享太廟和沈毅質直入聞國論一語不
洩臨敵果敢或談古兵法笑曰無為在臨機智識耳家萬
妾媵百有餘暮年悉貲遣之賞賜多惠鄉黨加憫故舊精
于相地凢省郡州縣多所改正正徳中浙江御史英言和
守備精沿海倭迄不敢犯請立廟定海縣詔從之海上父
老徃徃指烽戍稱湯信國功不衰五子長鼎立功為都督
僉事征雲南卒追封信國世子次輗鼐爕皆前卒少子醴
[008-97a]
積功至同知左軍都督府征五開卒有孫十一人而弗及
嗣洪武中三孫巳長長病傴次俱英偉皆不令䘚六世孫
紹宗孝宗朝録功臣後為南京錦衣衛指揮使嘉靖中継
絶世封靈璧矦凡三歲卒再傳世隆嗣領漕事者十餘年
以勞加少保太子太保
論曰東甌論兵以為可盡廢古法辦臨機誠然㢤頋所
向数失利獨以伺太祖喜怒宻執鞭和州先諸将下拜
醉中語便不問也逗遛重慶敗績㫁頭山亦一摡置之
無所累績遽進封信國葢先事而迎帝沉毅二字帝所
乆許窹寐中矣帝晚年厭兵遂有容棺之請稍不念韓
[008-97b]
[008-97b]
沐英子春晟/昂等
沐英定逺人八歲䘮母無所歸馬皇后撫軍中帝嘗曰是
児長吾世屏翰㢤童時厚重如成人性温爽機頴過人與
李岐陽俱冐國姓名文英弟從子文正也年十八侍帷幄
目無迕視為帳前都尉従守鎮江甲辰擢廣武衞親軍指
揮使加授昭勇大将軍洪武元年以所部從下延平擒陳
友定閩平𣸪今姓駐建寕莭制邵武延平三年擢鎮國将
軍僉大都督府事明年進榮禄大夫都督同知時都督不
為階官英特受異数九年乗傳廵陜西諸路事有不便者
輒更置後聞明年充征西副将軍從衞國鄧愈總京畿兵
[008-98a]
馬征蕃州西渡黄河略烏思藏耀兵至于崑崙轉戦数千
里俘士卒以萬計馬駝牛羊十倍之衛國道卒代部其衆
還封西平矦賜號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階仍榮禄大
夫勲柱國食禄二千五百石子世劵又明年拜征西将軍
窮追西番降元萬户迄失迦及舒朶児只都烏都児三樞
宻副使卒二萬餘雜畜二十餘萬平朶甘納児七站地数
千里請置洮州衛所兵戍之還鎮関中十三年𣸪率所部
蕩和林轉略亦集乃渡黄河登賀蘭擒伏聼者得穹廬所
止涉流沙分兵四翼薄其營而身率精騎抵中堅大破之
獲元太帥國公脫火赤知院愛足覆其全部還鎮関中明
[008-98b]
年以所部従大将軍出古北口襲公主山寨掩四部卒渡
瀘朐河獲元知院李宣等還京亾何充征南右副将軍従
穎川侯傅友徳討元孽梁王于雲南由辰沅遵陸路出羅
鬼攻普定普安循格孤山之南出竒兵襲畢莭擊可渡河
皆下之元司徒逹里麻阻曲靖英語友徳請得以曲靖為
先聲兼程疾掩之適大霧軍盡壁白石江与敵咫霧霽敵
始知之驚則陽整衆若将渡者敵悉銳撓欲渡軍軍不果
渡而别一軍溯流暗渡出其陣後角舉山谷皆應更設旗
幟為疑兵逹里麻益驚撤後軍應巳渡軍水上軍心動陣
亂英蹙善泅数百人蒙盾當先既渡益勇敵退数里肆擊
[008-99a]
之蹀血震盪時穎川永昌二矦更多縦鐡騎横貫而躝之
敵大潰鹵逹里麻俘衆二萬梁王聞之棄去南走沉滇海
死時大理叚氏猶為元守英分一軍夜間道登點蒼山襲
其背質明麾騎亂流𬒳羽先登関破伏兵従後夾擊擒守
帥叚世㧞大理移兵取車里平緬不浹月雲南郡邑悉平
復與穎川矦分道平叛蠻立烏撤畢節二衛已而夷兵復
犯雲南窘都督馮誠英簡萬騎馳救之賊夜遁乗勝悉𣸪
曲靖永昌之失守者上以為䏻詔英留鎮雲南次苐平廣
南蠻誅浪穹鶴慶劒川逋冦特磨遁去二十一年宣尉思
倫以三十為叛麓川英所部止三萬先使馮誠以三百人
[008-99b]
鼓之奪其氣明日賊悉衆突百象前象皆披甲負戦楼周
若欄楯為蔽挾大竹為筒筒置短鎗十餘飛刺英分卒為
三行參差而陣以火砲神箭更畨進而身立馬高岡觀戰
敵有昔刺者徤閗我左隊小却英令馳取隊将首来隊将
急奮貫敵軍諸隊齊躡敵呼聲震天地象反赱大軍乗之
斬首三萬餘級俘萬人賊帥刁斯郎等皆伏殪象背明年
𣸪平東川走叛首阿資召還朝賜宴上撫其背曰乃使我
高枕無南頋憂歸鎮𣸪大破阿資衆走之使使以兵威折
脅八百國并諸番當是時遂有重譯来貢者屯田百萬二
千餘畞軍貲以充英在軍初聞高皇后崩哭踊三日不食
[008-100a]
二十五年懿文皇太子薨英故常侍東宫有恩誼哭嘔血
方坐堂皇案事忽中風卒年四十有八軍民三日罷市訃
聞帝為慟哭輟朝追封黔寕王謚昭靖王其三代侑享太
廟夷人𠢐面請于朝尸祝之英好禮士撫卒較有恩莭目
踈不肯為煩数讀大學衍義而恱之手不釋通鑑綱目論
事輒引為據擇民秀及土官之子弟皆令入學肄業風以
禮義平居無所嗜獨有馬癖嘗曰天用莫如龍地用莫如
馬吾大将當與之卧起譬無暱友何以為樂妻馮氏妬帝
留之京師而賜二女雲南邸得二子又沐府内使出見棄
女于道收飬之英後至内使家一幸而娠馮知之重刑堕
[008-100b]
胎又閱月𣸪産一子盖孿生也初名琮英五子春晟昂㫤
昕㫤蚤卒三子逓鎮雲南少子昕尚太宗公主為駙馬都
尉屡掌南京都督府事春字景㤗初嘗從父出征累功掌
禁旅十八年例試後軍都督帝曰是児不比他侯家淂實
授録囚烈山奏釋数百人徃勘那海于蔚州白其搆逆非
真亦釋数百人從宋囯勝出沙漠降納哈出二十五年襲
父爵鎮雲南討降羅雄法東瞿能平弄山諸酋二十七年
遣平越嶲賈哈刺立瀾浪衞鎮之獲叛阿資于赤窩寕逺
州接壌交趾酋刁拜爛負固討降之乆之麓川刁幹孟逐
其宣慰思倫詔以征夷前将軍搃川貴雲南兵破誅刁幹
[008-101a]
孟歸倫卒于軍春在鎮益墾田三十萬餘𤱔佐餉三十一
年病卒年三十有六謚惠㐮無子弟晟嗣晟字景茂端懿
寡言笑讀書強記甫冠僉後軍都督進左都督嗣矦代鎮
時岷王之囯雲南与晟交悪上遺盡王晟少孤不練事念
其父勿深望吾當别飾晟然䘚以王他故徙囯椘晟自如
及建文帝自焚傳聞出走朝廷疑匿晟所使使詗之乆無
状時麓川宣慰使復不䏻制其下諸蠻逐之擅其地晟部
重兵討平之分其地為孟飬木邦孟宻三府鎮沅威逺二
州及五長官司而歳徴其貢稅又于潞江之西置騰衝千
户所以控之乆之八百囯之長復為不靖晟令别将縦擊
[008-101b]
而自犄其後師次蒙自敵退走追獲其帥歸永樂四年詔
朱能為征夷大将軍晟為左副将軍征安南反者黎季犛
晟由蒙自經野蒲斬木通道以入時征夷将軍能卒軍中
新城侯右副将軍張輔代之晟與合兵破多邦城尋搗其
東西二都卒擒季犛并其子胡
遂郡縣其地事在張輔
傳論功賜晟號顯忠輔運推誠宣力武臣階特進榮禄大
夫勲右柱囯封黔國公歳禄三千石予世劵已交人簡定
反化州偽称曰南王以晟兼征夷将軍討之戰于生厥江
敗績定遂自称為上皇立陳季擴為大越皇帝改元興慶
詔英囯張輔充征鹵副将軍合黔囯晟破獲定等送京師
[008-102a]
伏誅而季擴䓁尚矯命改元重光晟速戰不即下復与輔
並出獲罪人以帰尋撫冨州叛酋降之仁宗立加太傅宣
徳元年安南再反晟㑹安逺矦抑升合擊升戦死晟兵亦
退廷臣劾晟失律帝但馳章示之正統中蠻冦逓彂遣弟
都督昂討平之三年麓川思任𣸪叛晟率兵討之斬首三
千餘級以瘴癘不䏻進師退金齒都督方政輕進敗沒晟
坐不救遣使詰問晟内慙懼還至楚雄自鴆死追封定逺
王謚忠敬南人懾晟父子威信無異人主每片𥿄下且威
儀出郭迎盟而後啓之曰此令旨也晟置圃墅田業三百
六十曰吾日食其一可以卒歲珍貝敵天府後庭曳羅綺
[008-102b]
数百人閹奴亦数十百善事中貴通遺執政不絶然頗能
簡制其下意不以滿獲罪子斌尚㓜弟昻代鎮與定西伯
蒋貴𣸪合定麓川遷左都督卒贈定西伯諡武㐮而斌嗣
公十一年屡建撫定功卒贈太傅謚榮康子琮㓜不克嗣
從兄璘代鎮卒弟瓉復代鎮然後琮始嗣公琮字廷共尋
甸廣西土官互賊殺擒其倡乱者銓流官治之撫孟宻討
叛酋帥五莾丘等擒之工詞賦馭下寛簡䘚諡武僖無子
以都督同知瓉之孫崑嗣朝議崑為西平侯後當從侯爵
而守臣争之謂南人知有黔國不知有西也侯之恐為
所輕崑年十四拜公爵常發兵灶山竹箭蠻論定孟飬
[008-103a]
孟宻之爭寨者又合川貴二鎮兵米魯亂再擒宗州賊
張長受南安亂首那代三賜璽書奬諭益禄百石卒謚荘
㐮子勲嗣卒子朝輔嗣卒有二子殤弟朝弼當嗣虐其嫂
且錮之致廷訐乆之襲印坐滛虐削爵以子昌祚嗣朝弼
復欲殺其子逮錮南京之故第幽死萬曆中昌祚出以僉
事楊寅秋不避道責故事笞其輿人交訟于朝朝議沐氏
擅革其鎮守而以子叡都督僉事代父子交悪昌祚出㳺
于外乆之叡卒昌祚𣸪鎮崇禎未在鎮沐天波為土司沙
定洲所襲天波走迤西偽西孫可望時已䧟貴州詭称援
師兼程屠交水曲靖定洲觧椘䧺之圍奔阿迷州遇可望
[008-103b]
蛇花口大敗𣸪奔佴革竜李定國之天波乃依可望内附
後可望叛攻雲南其党王尚礼謀内應為天波所覚不淂
彂丙申定國護桂主入雲南可望北歸己亥雲南敗随駕
棲緬辛丑冬緬殺天波而沐氏廢
論曰沐氏至晟始封黔國公然則英以西矦輙贈王
創制也八歲馬皇后撫軍中太祖已知其能屏翰且世
哉君擇臣父知子灼髫 矣西與岐陽咸能文岐陽
講明性理西不釋綱目初䝉賜姓時不過軍餘句讀
乃克審大義如此哭東宫嘔血且死其猶篤兄弟之義
欤六王中再傳中山開以莭見而沐氏三子皆以功
[008-104a]
著同是効死于燕中山之増夀與西之景茂順逆之
故不可同日而語嗟乎亦以其時也威令行片𥿄郭迎
昷而後啓頗似震主然非此不足服南人以是除中山
之丗皆中衰而沐氏獨炳烈近三百年至天波而絶雖
然尊而能謙所以長有其貴也西之恭順固克善其
奕葉也㢤棄女孪生名琮而英曽孫亦名琮豈前有此
名而犯複當有訛俟攷
[008-104b]
馮勝國/用
馮國勝更名宗異最後名勝定逺人漢馮異之後父文質
三子長國用季勝皆驍勇饒智畧射百歩命中國用貌都
雅勝長身巨龎性槩磊落生時黒氣滿舍若煙霧經日不
散里中異之淮南𧺫兵兄弟聚衆立砦自固太祖畧地至
妙山國用儒服詣門曰書生上六字太祖坐國用上坐跽
受教國用曰有徳昌有勢強明公無意乎建康龍蟠乕踞
帝王都㑹其帥懦不任急取之可以強而不強然後命将
出師掃群冦倡仁義以拯水火可以昌而又昌太祖曰敬
諾於是㧞衆来歸太祖見勝尤爱異之兄弟俱侍心膂預
[008-105a]
進止機冝當李善長亜有所攻戦則又擐甲前三汉河之
役國用手執其帥從渡江破擒元陳也先太祖赦也先與
之盟㰱血而嘔國用曰其人必叛也先果行刺不克走死
兄子兆先𣸪擁衆㩀方山与中丞蠻子海牙分水陸伺我
國用従破海牙降兆先盡有其衆太祖以中五百人為宿
衛獨國用與勝褁甲侍帳中太祖即以属國用勝将之攻
金陵先登従取鎮江寕國定㤗興冝興俱進大元帥太祖
為吳國公擢國用帳前親軍都指揮使專侍謀議從征金
華進平紹興功最多属卒子誠尚㓜勝代為都指揮使
禦漢友諒龍灣勝率宿衛直搗其中堅大破之再從㧞江
[008-105b]
州走友諒武昌受劉基指畫取南康轉都䕶從救安豐擊
金斗遷同知樞宻院事從克廬州走元将左君弼移定江
西諸郡合兵下淮東常代大将軍逹圍高郵吳将俞中偽
降約曰排女墻為騐勝堕其計失受降千人太祖召而撻
之使徒歩至軍自贖勝慚憤一鼓下高郵從破吳興進圍
平江下之論功次平章過春進銀青榮禄大夫右都督尋
從大将軍北討太祖即位立皇太子領右詹事俄坐小法
奪一官為都督同知總諸衛兵取樂安别部兵溯黄河㑹
取汴梁河南二郡西㧞潼関守之𣸪西下華州旋師謁上
扵汴拜征鹵右副将軍守汴尋従大将軍下山西踰太行
[008-106a]
取澤潞轉戰平陽敗其左丞田保保徐伯昌于綘州獲之
制詔左副将軍居遇春下湯和次之楊璟又次之渡河取
鳯翔李思齊走臨洮兵逼臨洮降之還従大将軍圍慶陽
執叛将張良臣全陜悉平前是上遥諭逹大軍己下慶陽
右副将軍勝權鎮之節制諸路兵馬大将軍逹偏将軍和
還京議功賞勝不奉詔遲逹五十餘日亦輒詣上上切責
之以勝功髙不付吏至定賞减金幣半已𣸪為右都督再
以右副将軍同大将軍出搗定西大破王保保自秦州南
出一百八渡徇畧陽擒元平章蔡琳入沔州又遣别将由
鳯翔入連雲棧合攻㒷元克之蜀地大震征哨極于西北
[008-106b]
論功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禄大夫右柱國
同叅軍國事封宋國公食禄三千石賜劵誥并追贈兄國
用郢國公弘光初追謚武翼明年勝按陜西又明年大彂
兵三路出搗鹵勝以征西将軍率五萬騎由西路出金蘭
分其勢勝至蘭州遣傅将軍友德以驍騎五千為前鋒連
戰皆㨗取丼州移西凉敗元将失刺罕又㧞肅州元平章
不花戰死降太尉瑣納児等至爪州進亦集乃路降其守
将小顔帖木児次别力篤山岐王朶児只班走獲其平章
張加奴等及馬駝牛羊十餘萬時大将軍逹兵不利左副
将軍文忠所得失相當獨勝以㨗聞而有言其匿鹵槖駝
[008-107a]
馬者賞不行自是連以将軍印練兵臨清北平継徃大同
討元殘冦散不刺䓁還鎮聗西改河南册其女為周王橚
妃尋以征鹵左副将軍練兵河南時元丞相納哈出数伺
遼東為患納哈出者木華黎裔孫也初以萬户守太平太
平下獲而遣之元亾猶據金山榆林飬鵝荘及龍安一秃
河人衆貲重雄于元主二十年春以勝為征鹵大将軍傅友
徳藍玉左右副之總師三十萬討納哈出踰金山降其将
觀童先是上遣納哈出故部乃刺吾奉璽書諭降未至而
藍玉以輕騎襲殺其平章朶來于慶州納哈出遂悉出松
亭全師壓金山至是始見乃刺吾驚而乃無恙乎以不復
[008-107b]
得相見矣乃刺吾頗為述上恩徳且逼勝大兵納哈出度
不敵嘆曰天不與我有此衆㢤遂因乃刺吾請降勝使藍
玉以輕兵徃受之納哈出領数百騎詣玉約䧏玉為置酒
酒酣納哈出别酌所㩦酧玉玉譲納哈出輒先飲𣸪酌酧
玉玉觧衣衣之曰請服此後飲納哈出亦譲弗肯衣玉亦
持弗飲乆之納哈出取酒澆地頋其下語咄咄鄭國公茂
者勝子壻也其部将趙指揮觧胡語謂茂且此欲遁矣茂
據前摶之納哈出驚起欲就馬茂㧞佩刀走斫之傷不淂
去都督耿忠遂以兵擁納哈出馳見勝其将士妻子凡十
餘萬在松花河者聞而驚潰諸親信奮来追勝遣降将觀
[008-108a]
童善諭之皆降凡所部二十餘萬牛馬驢駝車服至百餘
里獨納哈出二從子鷔不肯降勝為折矢信之尋亦与納
哈出偕至勝禮欵深渥至令耿忠與同飲食遣使奏㨗歸
罪鄭國公因械茂至京而盡将其衆南行使濮英三千騎
為殿上使使諭勝等凡降者随水草便安挿勝令母掠胡
馬掠胡馬斬而身自犯此令至多或使閽者行酒于納哈
出妻求大珠異寳胡中王子死方二日強娶其女于是降
夷益恨邀我濮将軍返去英不屈死茂至京亦自陳所以
摶納哈出故且訐勝過上乃收勝大将軍印命歸鳯陽里
第奉朝請而諸将士亦無封賞者茂削爵安置龍川自是
[008-108b]
勝無大将兵二十五年加太子太師時勲臣望重者八人
勝仍居苐三勝子諒與家奴同謀殺人嘱縣官勿舉事覺
上論勝家奴如律特免諒死因諭勝曰天道以有餘𥙷不
足人反其道乃以不足奉有餘嗚呼禍福之來皆人自致
朕念卿昆弟相從開國有功且聮姻親不忍不為卿言二
十八年勝家居僮僕倚勢横攔稅輜重乗載勝穫稲打場
瘞甔塲下碾碌碡其上取其有鞺鞈聲出入騎善馬常与
樊父戯而致交訟樊父遂發其居家所為若曰塲下瘞兵
器云㑹有以小隙悪勝于上前者称勝仰觀乹象頗有不
樂之色上曰彼且為不軌耶予勝酒曰朕不問勝帰遂死
[008-109a]
勝爲偏将時勇悍善戦及爲大将軍稍廢紀律金山之役
有大功上頋不悅卒之日贈卹不及諸子皆不得封國用
子誠雲南戰功官左都督弘光初追贈勝特進光禄大夫
左柱國寕陵王謚武壯祔享功臣廟肖像時適郢國裔孫
攜勝遺像至
論曰國用上六字有徳昌有勢彊進止機冝大要在此
宋景濂徒祖不嗜殺人四字而未觧弱役強之義讀孟
子未半部矣宋公與兄郢國咸侍謀議最宻常制詔以
将軍居遇春下湯和次之楊璟又次之帝晚年勲臣望
重八人勝猶居苐三未幾乃遂入樊父兵器之惑頋金
[008-109b]
山之役功最大而所以居功者未善帝隠不忘則于其
慶陽廢詔時罪莫大也夫以全陜重任代大将軍逹莭
制諸路軍馬且與勝國聮幕而䖏變隙不常勝不奉命
遽還京倘慶陽伺釁再叛為半壁之憂不小此時理冝
付吏帝但切責誠欲存其鋒别用之如湯㐮武醉中之
言事久最後乃彂帝善用人大率類此以是金山過小
輒令歸第奉朝請而䆒以太孫仁柔不無鳥盡弓藏之
慮偶借人言輸其前罪後世原勝以為罪無可坐帝意
則曰久冝服軍政而遲遲至今也嗟乎他日燕之南飛
宋穎凉即一在猶可以逆河上而瘞兵不發即奈何
[008-110a]
[008-111a]
傅友德王弼/曺震
傅友德宿州人曽避河患徙頴之横澗村頴亂𣸪還宿從
芝麻李非其意也擊刺騎射冠絶一時抵碭山傭保不理
于嫂贅棗庄程氏不淂志隣媪高氏勸也出走從宋李喜
喜破山東燒上都宫闕李敗歸夏明玉珍不能用又從陳
友諒恊丁普郎共守小孤太祖搗江州友徳以夢兆與普郎
共迎降俾為别将属常遇春從援安豊掠廬州還從戦鄱
陽湖槳輕舫深入身𬒳𢾗創手殺数百人徼擊涇江口友
諒死第功最復從㝎陳理武昌敵盛兵㩀髙冠山為衞嚴
不淂上太祖頋友徳則以萬人一鼓下之流矢中頰鏃出
[008-111b]
腦後𣸪洞脇不為沮武昌平授雄武衞指揮使従大将軍
逹下廬州西取夷陵諸郡縣破擒其将任亮身𬒳九創還
師克吳泰州進逼淮安破其援兵于馬驢港敗竹貞于安
豊吴元年太祖方有事浙西而以友徳守彭城元王保保
遣左丞李貳冦彭城師次陵子村友徳計衆寡不敵詗其
散掠時突歩騎二千吕梁渡单槊徂刺其驍騎韓乙死因
乗之敵敗去即度其益兵再來還陣于野臥槍開城門以
待約曰聞鼓聲盡𧺫敵果盛兵至疑不進鼓發士騰摶賊
大敗之擄李貳以歸進江淮行省參政召入以麾盖鼓吹
送歸第中書參議李飲氷楊希聖携音伎一部樂之飲氷
[008-112a]
䓁棵而酣上聞之黔飲氷䓁而慰友徳曰卿擐甲胃出百
死一生便引醉何害明年大将軍北征上所褒勉不四五
人獨曰參政友徳與右丞薛顯勇畧冠諸軍可授先鋒當
一靣從破泝州斬王宣下青州連收山東河南進克元都
精騎偵羅古北諸隘從大将軍自真定進兵太原王保保
還授兵未交萬騎突出壓营而陣友德帥死士五百衝却
之因合謀亱掩其营王保保棄軍走𣸪敗賀宗哲于石州
逐竹貞至宣府敗脫列伯功最𣸪從大将軍西入関走張
思道逼臨洮降李思齊大将軍圍慶陽以驍騎扼其跳慶
陽下関陜悉平洪武三年𣸪從大将軍搗定西大破王保
[008-112b]
保移兵伐蜀領前鋒出秦州奪畧陽関擄其平章蔡琳入
沔分兵由鳯翔經連雲棧合攻漢中克之以饋運不繼還
軍西安蜀将吴友仁兵大出謀𣸪漢中急友德猝以精騎
三千趍斗山寨夜令人持十炬布斗山上蜀兵疑援多盡
驚遁凱旋大封功臣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荣禄大
夫柱國穎川侯食禄千五百石尋進同知大都督府事四
年議伐蜀湯和廖永忠由瞿塘以舟師取重慶友徳為征
鹵副将軍由秦隴以歩騎趋成都奉上宻諭馳集諸軍揚
声出金牛而㣲覘階文守偹單自陳倉扳援
谷兼行晝
亱抵階州走夏将丁世珍城下為橋渡白龍江㧞文州進
[008-113a]
㧞綿州令指揮僉亊朱顯忠守文州世珍盛兵䧟文州友
徳復取之顯忠死乱軍千户王均諒𬒳執不屈見殺時漢
水漲伐巨木造百艦渡軍以木柹書克三州日月順流報
瞿塘将士蜀人見之震咋舌圍漢州其丞相戴夀太尉吴
友仁等分瞿塘守兵來援則己破其守将向大亨乗勢逆
擊大敗之㧞漢州進圍成都以强弩及火噐破其象陣象
皆反走兵
藉死無数㑹征西副将軍永忠進追重慶明
昇降夀䓁乃以成都降分兵狥下州邑執吴友仁第功友
徳苐一永忠次之征西将軍不與焉明年副征西将軍勝
由西路出金蘭先率驍騎五千趣西涼至永昌連敗其将
[008-113b]
失刺門朶児只巴䓁獲馬牛羊十萬進畧丼肅手射殺平
章不花降太尉瑣納児等至瓜沙州大㨗獲金印三馬牛
羊二萬是時師出三道獨友徳獲全勝而以将軍勝坐小
法不𬒳賞踰年復為前鋒出塞鹵聞絶漠徙去還軍填北
平上䟽言五事上褒允舉行之尋召還扈皇太子諸王講
武荆山下同中山侯和出偹兵延安元伯顔帖木児偽請
降上陽召和還以誘之而㽞友徳為俻敵果入冦大破擒
之上将取雲南命廵行川蜀撫金筑普定等諸土夷皆納
欵鹵乃児不花冦邊副大将軍逹出塞抵北黄河夜覆其
灰山寨十四年以友徳為征南将軍率左副将軍藍玉右
[008-114a]
副将軍沐英騎歩三十萬討元雲南上親餞龍江受方畧
以行師次湖廣分遣都督胡海郭英陳桓䓁率兵五萬由
四川永寕趍烏撒以分其勢而身率大軍由辰沅取貴州
道攻普㝎克之羅鬼犵狫諸苗望風降復攻下普安進兵
曲靖梁王把匝刺瓦尔宻遣其司徒逹里麻拒戦白石江
用右副将軍英䇿陽爲欲渡而别從下流掩其背夾擊之
鹵逹里麻俘其衆以萬計友徳悉縦之歸農歡聲聞逺迩
曲靖平乃身率衆擣烏撒以應胡都督而令藍将軍直趍
雲南梁王走死雲南下方城烏撒蛮大至友徳故持重不
戦以老之忽鼓士騰奮大破其衆城下得七里関以通畢
[008-114b]
節克可渡河于是東川烏䝉芒部皆降進兵至大理元宣
尉使叚世献書請如唐宋故亊領王印一顆大統暦一本
律令一部比年小貢三年大貢友徳不許世再上書曰善
闡危如登山大理險倍投海漢武習戦僅置益州元祖親
征梁王分土自右平天下易平雲南难友徳大怒與右副
将軍英斬関入大破擒之分兵取寉慶略䴡江破石門下
金齒車里摩些和泥平緬悉降献梁王眷属及威順王子
伯伯于京都凡三百餘人頃之烏撒諸蛮復叛㑹右副将
軍英進擊而使指揮顧成搗西堡破之斬首三萬餘獲馬
牛羊十餘萬縱兵捜山谷無脫者靄翠者最强亦降雲南
[008-115a]
悉平上前後下璽書凡数十懸断萬里外曲中友德䓁奉
行無所闕以是功成十六年元普顔篤先不花㩀鄧州復
叛友徳自七里関回軍大理平之攻北勝䴡江前後斬首
萬三千餘級因土俗定租賦興學校瘞戦骨廣屯田設寘
諸司事大㝎詔友德等還京獨㽞右副将軍英填之進封
友徳頴國公食禄歲三千石予誥及世劵加賜米千五百
石追封三代曽祖宗善祖安父荣皆公爵友徳随以征鹵
左副将軍同大将軍勝北襲鹵納哈出于金山盡降其衆
大将軍以譴召歸㽞友徳撫降鹵尋亦召還討平廣西之
韃靻反者時東川蛮復叛以征南将軍徃討之并討越州
[008-115b]
之叛酋阿資諸苗悉定尋赴北平練卒從燕王出古北口
襲元太尉乃児不花丞相交住等降之悉收其部落踰黑
山至鎌子海窮熊皮山而還召歸賜還鄉請懐逺田千畝
止之友徳慙而退復徃徃以将軍出練兵俻邊及屯
田公侯在事者悉聼節制進兼太子太師當李善長賜死
後上親撰勲臣榜于友徳名下歴数其功一云有机謀善
戦又云取荆椘吴越下中原見其能又云下滇蜀征金山
建功列十五人之中或云凉囯藍玉誅友徳以功名内惧
定逺侯王弼謂友徳上春秋髙行旦夕盡我軰矣上聞之
㑹慶成宴次子譲時為金吾所鎮撫不佩
上以為慢封
[008-116a]
[008-117a]
曺震治永寕江下瀘州灘磧百十有功蜀人至今並祠之
或曰崇禎中總督傅宗龍治賊陣死項城為䴡江之後宗
龍自有傳
論曰頴国身先䧟陣多創傷而智計每出意外且奉行
廟算委合無失其所以居功較宋国恭遜為多 至其
議平荆平蜀平鹵皆進大将軍一籌寔録尊稱上畫而
廟碑云自頴国奏議天滇蜀大塊拱手帰職方此何等
功乃不免王㝎逺之一言㢤子譲預慶成不𬒳嚢何便
賜劍而以啣我為辭皇太子淂孺子教我之一言輒悸且死
何况功臣潁囯自引深慮不測然帝意或不即死頴囯
[008-117b]
㢤或曰友徳庶幾中山中山譲第而穎國請田矣請田
法不至死也寔録書賜友徳第鳯陽継書友徳䘚科臣
李清甞為友徳逸傳辨七首䄂中之訛遂援賜苐閉門
致飢以死以為与寔録相近夫無辭而輒坐殊勲以䑓
城故事詭法任詐名曰非刑豈聖朝而出扵此帝晚年
性煩急為後慮绳世爵以礼過甚頴囯自裁或有然也
世庙中遼東御史鑰雲南給事中良弼為友徳後
考非真有後或自瑛而宗龍祖瑛不可知
[008-118a]
[008-119a]
[008-120a]
罪惟録列傳卷之八下
啓運諸臣傳
藍玉
藍玉定逺人開平王遇春婦弟也長身頳顔有勇略開
平麾下每戦先登無所不摧䧟其威畧似開平以故開平
寵任之而太祖亦以開平故改容視玉𥘉授管軍鎮撫歴
自積戦功超為都督僉事十一年同西平侯沐英討西畨
擒其酋癭脖子鹵斬以千計還封永昌侯乆之以征南左
副将軍同頴川傅友德討雲南轉戦平之事在友徳傳増
禄五百石再以征虜右副将軍同宋國馮勝襲金山納哈
[008-120b]
出降之併降其衆二十餘萬即軍中拜征鹵大将軍代宋
國公踰年領六将軍徃討元丞相哈刺章于和林時鹵主
脱古思帖木児駐捕魚児海玉率勁騎十餘萬自慶州間
道襲之去海四十里而軍不見鹵欲還定逺侯王弼請玉
無還且曰兵以不意吾劳而露使彼主而客我未便戒諸
軍穴地而㸑母使見烟火及抵海知鹵营海東北八十里
前薄之大風揚沙晝晦鹵大驚其太尉蛮子輕出摶戦一
皷破斬之衆遂潰請降鹵主與太子天保奴以数十騎遁
去獲其次子地保奴及故太子必里秃妃諸公主䓁百二
十三人吴王朶児只代王逹里麻平章八蘭䓁将相官校
[008-121a]
二千九百九十四人軍士一萬五千餘人男女七萬七千
餘口寳壐圖書乙百四十九金印一銀印三馬四萬七千
疋駝四千八百頭牛羊十餘萬車二千餘輛復破降哈刺章
獲将士萬五千八百人馬駝四萬八千餘疋㨗聞上使使
齎勅諭玉比之衞青李靖云玉傲而淫私元妃事露妃自
縊死凱旋上特賜玉金幣踰䓁然猶面責数玉擬封梁國
公嚄唶且乆改封凉囯公而鎸其過于鉄劵尋討平㪚毛
峒擒土酋刺惹䓁萬餘人置大水田千户所進平施南忠
建二宣撫司叛蛮増歲禄五百石尋詔還鄉復與魏國輝
祖曺國景隆措置陕西邊事至蘭州墜馬傷上手詔慰劳
[008-121b]
之比于中山開平王尋召還出理蘭州荘浪䓁七衛兵玉
追捕逃冦祁者孫弗及遂深入罕東至阿真州畨酋皆逺
遁㑹蜀故降将月魯帖木児反使玉移師討之至則四川
都指揮瞿能䓁已大破其衆月魯走栢興玉以計誘縳其
父子械京師斬之而盡降其餘党便冝請増設諸衛上從
之遂班師定東宫官属玉兼太子太傅玉怏不樂居宋穎
二公下詬曰乃無太師藍玉哉玉故特上寵多蓄荘奴假
子数千人常占東昌民田自予民訟之御史且捕獄玉執
御史笞而逐之度喜峯関関吏以夜不時納玉大怒縱兵
毁関入上聞之已心悪玉不言也玉間有奏請不盡聼退
[008-122a]
而謂所親上疑我矣錦衣指揮蔣献告玉反上集群臣廷
訊玉不肯伏獄具磔于市夷三族榜其状示天下并載逆
臣録玉既誅徹侯功臣文武大吏以至偏禆将卒坐党謀
死者可二萬人𥘉玉之出討越
也與部将十餘陛辞上
方㽞玉與議呼諸将去三呼無應者玉舉䄂一揮盡𧺫盖
乆疑之矣或云椘王母胡妃堕胎事玉以私怨搆之
論曰玉扵太子至親常説太子臣覌燕王英武負上寵
爱至而術者言燕地有天子氣太子幸自爱然則玉忠
志無他矣而燕王從中搆之必殺玉史不載其寔但云
獄具則二萬餘人豈皆無辭不待再听者乎星者劉日
[008-122b]
新䇿玉封凉國而誅而日新与俱己而果然或曰存玉則
可以無燕玉坐黨公則信宋潁三人矦則長興武㝎鳯
翔㝎逺永平崇山而史于宋潁㝎逺但書卒于永平但云
坐法死于崇山但云有罪伏誅並不及党玉事豈猶有諱
之者欤即以陛辞揮不去細柳軍法也功冠諸矦以之帝
豈不稔此或曰存玉以無燕不存玉以有燕
[008-123a]
廖永忠兄永安/孫鏞銘
廖永忠巢縣人父旺五子永忠與其兄永安最少元乱妖
冦彭祖兵𧺫永安與兄永堅為其萬户彭祖既敗永堅徃
仕漢友諒為參政永安字彦敬乃與其弟永忠同縣趙普
勝俞廷玉玉子通海及趙伯仲伯仲弟庸合肥人張徳勝
葉昇無為人桑世傑含山人華高以戦船千餘結水軍屯
巢湖捍盗廬人左君弼者故亦盗悪永安等不與合率兵
攻之永安等乃使韓成持書謁太祖和陽盡以舟師歸附
從攻蛮子海牙及峪谿大破之矢傷永安鼻再敗之于青
沙從渡江永堅亦来歸取太平襲安慶徃来用兵㓕陳兆
[008-123b]
先永安皆與通海同事功亦相參戊戍取冝興陞同知樞
宻院已而周士誠兵冦常
連敗之十月永安䓁再㧞冝
興追擊至太湖乗勝深入後軍不繼水淺舟膠為所獲士
誠欲降之永安不屈𬒳拘己而徐逹鹵周士徳于常州周
使人求和請歸永安易士德太祖不許遥授永安年章封
楚國公賜號及誥而贈旺為凉國公丙午卒于姑蘇年四
十七洪武元年侑享太廟謚曰武閔加贈開國輔運推誠
宣力武臣光禄大夫柱囯同知大都督府事十三年改封
鄖國公永安無子以兄永清子昇嗣為指揮僉事弟永忠
饒智勇豪邁從兄来歸太祖見其年少曰若亦欲肘金印
[008-124a]
冨貴㦲永安既為吴所執永忠以樞宻僉院領其兵友諒
入冦龍江與張德勝乗勝追及采石奮敗之復太平迁同知
樞宻院事從征安慶與俞通海䓁擊漢水寨破之長驅至
江州仰攻不可上永忠慶其城勢架橋舟後反舟而前名
曰天橋至城下與女墻齊接而登克之復與趙德勝攻下
瑞臨吉安諸郡從戦鄱陽冐鋒出上舟于圍友諒中矢死
遂平武昌迁湖廣行中書者尤丞鎸金字八旌其功于門
規取淮東士誠以兵薄海安綴我師太祖誡大将軍泰州
勿動而令永忠還兵水寨禦之周兵遁淮揚悉平從克姑
蘇録功陞平章副湯和㑹討方囯珍降之從海道徑取福
[008-124b]
州洪武元年兼太子詹事略定閩中諸郡至延平攻其西
門部将開門降明年復從海道取廣東朱亮祖為副先以
書諭降何真師至東莞真從潮州上印章圖籍率官属出
迎攻破偽參政卲宗禺数其殘暴斬之廣人大悦馳諭九
真日南朱厓儋耳三十餘城皆納印請吏趋廣西至梧州
降元逹魯花赤拜住其尚書普顔帖木児張翔募兵迎戦
無有應者走欝林亮祖勒兵追之普顔戦死翔赴水死㑹
征南将軍楊璟下靖江諸郡两廣悉平明年還封德慶侯
𥘉論功當封國公以鄱陽之戦使所善儒士窺意徼封爵
故稍次之食禄千五百石贈三代四年副湯和舟師由瞿
[008-125a]
塘伐蜀和兵沮不進時傅潁公已圍成都帝以和為怯永
忠乃宻遣壮士数百人衣青衣舁小舟魚貫叢箐中出上
流蜀人不知也夹攻之焚三橋断横江鉄索擒蜀将蔣逹
等八十餘人禆将鄒㒷中箭死永忠遂入䕫州而和亦至
師
重慶明昇方督師重慶大惧右丞劉仁劝帰保成都
母彭氏泣曰保成都旦夕耳昇遂面縳衘璧奉表詣軍門
降和受璧永忠觧縳檻送京師蜀平永忠功次潁公賜第
尋出征胡捕倭八年㘴僣用龍鳯章服不法事伏誅既厚賵
之子權娶湯和女為散騎舎人嘗從御史大夫丁玉征松
叠十三年嗣侯從傅将軍征雲南領兵守畢節移守瀘州
[008-125b]
召還十七年卒權之子鏞以嫡子任散騎舍人歴官都督
建文中充宿衞燕王入京以鏞與弟銘常受學方孝孺使
徃召之孝孺怒曰若讀書幾年乃不識是字上怒收孝孺
族之鏞銘逃匿安陸山中偶與書生奕以舉止不凡𬒳疑
事洩永樂元年錦衣衞奏獲鏞送刑部論死弟銘鉞從父昂
與昇俱謫戍邊母湯并銘女送浣衣局從兄基指揮同知
自首獄死永忠雖以功受封每每失上意故贈謚皆不及
後江夏侯周德興有罪當下獄上特宥赦召諸将相諭之
以故徳慶侯廖永忠犯法侈僣為戒弘光中追贈慶國公
謚武勇孫鏞追贈德慶侯鏞弟銘錦衣衞都指揮諸巢湖
[008-126a]
軍皆有傳華高含山人厯功鎮湖廣封廣徳矦後䘚厓州贈
巣國公
論曰即椘公脱囚而效周力不過為再興天瑞軰与城俱
砕耳頋完莭足以風纍臣後世徳慶即不淂公亦念其
副東甌之烈㢤再傳鏞銘讀書識是字雖由正學之教
亦椘公家法殷矣按庚午詔書徳慶坐楊憲党伏誅及
按通鑑慱識坐沉韓林児瓜歩而寔錄曰永忠病䘚夫寔
録阿不足㩀若以沉瓜歩為罪則非當曰情事忠或奉
宻命有之否即擅其意亦頗与劉文成不设中書座之
指合何至有劵不宥或曰以僣擬龍鳯故則借也帝念
[008-126b]
太子文弱勇鋤名勲乃入忠憲党不免夫宋國棄慶陽走
帰徳慶不過遣所知未嘗離軍雖皆伺封爵而微有不同
而輒借此嗇其報功次穎國萬世猶一口矣持無上裁
諸䧺此時不私龍鳯章服家幾人即以其僣可誅亦必
嚴令再四而此似幸其有此章服則知帝意固别有在
也嗴乎胡藍楊諸案太祖酷治黨不遺力似灼見眀末
啓禎以後率㘴黨敗盖防微己在數百年之前矣㢤
[008-127a]
俞通海父廷玉弟/通源通渊
俞通海字碧泉巢縣人父廷玉弟通源通渊元末有彭祖及
金花姐者以妖術煽江淮人多應之廷玉率其子從妖黨
李普勝為軍普勝敗沒乃結水寨巢湖自固乙未太祖總
兵和陽歸欵乞援太祖喜謂李善長曰巢湖豈知我師且
渡江㢤為我辦舟楫甚善親率兵逆之乗漲間道至黄墩
時趙普勝中变太祖恐衆觧還集啇舟以和陽兵𣸪至黄
墩督攻海牙海牙兵潰直趨和陽授通海萬户六月渡揚
子克采石取太平有功時海牙悉驅戰艦結寨采石與元
帥陳也先從子兆先合淮兵营方山相犄角窺太平丙申
[008-127b]
從海牙大破走之并破兆先营是月克䑓城亦下阿魯灰
者林苗軍水寨㧞鎮江追康元帥䧏之進統軍元帥取常
州宣城寕國功多畧太湖䧏周守帥王貴鈕津䓁猝遇其
右丞呂珍于東洞庭時大将軍己西獨帥餘舟接戦流矢
中右目傷䕶痛且下而令親兵身𬒳其甲晲船賊不敢逼
戊戍搗江隂奪馬䭾沙再販天完趙普勝于樅陽復池州
陞僉書樞宻院事庚子走漢友諒于龍江縱火焚其舟進
樞宻院同知從克漢銅陵搗九江蘄州黄州等郡癸卯救
宋韓林児于安豊敗周呂珍兵移攻廬州七月漢圍南昌
急上天發兵遇敵于康郎山通海先諸将乗風縱火焚其
[008-128a]
舟已上舟膠幾為所乗通海飛舸至水湧舟脱猝射中漢
驍将張定邊敵退相持数日不下敵利巨艦若城墉我舟
小便馳驟然徃徃𬒳壓不起通海常以首抵艦得脱鐡盔
盡裂随棹七舟寔葦火乗風入敵焚其戦艦数百偽王友
仁友貴皆死更以小舟冐敵入我師遥望無所見乆之意
己盡没忽飄颻遶出敵舟傍我師震呼奮擊大敗之敵且
㧞水寨而去我軍柵
子口横截左蠡不得出通海進曰
湖有浮沙舟輙膠不利彼窮而摶彼此之勢也請入江據
上㳺自休俟其逸攫之而刘基亦請従軍湖口太祖從其
計友諒死明年下武昌陳理䧏上為吴王陞中書省平章
[008-128b]
事填廬州繕墉壑興農田兵民寕輯從征浙西克吴興随
下沿海郡縣偽帥陳仁寿率數千人走海聞通海兵律秋
毫不犯復回請䧏圍姑蘇敗敵减渡橋蕩其营至桃花塢
中流矢䕶創建康五幸其第撫視之呼曰平章即知予来
乎已沉不能答王揮涕而出明日卒年三十八追封豫國
公改
國公謚忠烈侑享太廟肖像功臣廟父廷玉亦以
死事贈河間郡公謚武烈通海沉機簡重劳不矜能嚴而有
惠卒無子弟通源字百川通海卒即軍中領其兵攻蘇州
擒士誠嗣通海官從大将軍征中原下山東河南北山西
諸郡從副将軍馮勝䓁㑹兵太原取陕西克慶陽尋張良
[008-129a]
臣復以慶陽叛率師自臨洮疾趨至涇州合兵圍而斬之
西征王保
出連雲棧克興元皆先登洪武三年封南安
侯食禄千二百石與世劵從将軍廖永忠伐蜀又從魏國
公出寨征丼粛有功八年徙江南豪四十萬田鳯陽命撫
輯開水利墾田攻雲南征廣南諸蠻俘斬数萬二十二年
詔還郷未行䘚逾年㘴黨事以死不問通淵以父兄故
充參侍舎人從大将軍征秦隴燕趙功陞督府僉事征哈
刺答至捕魚児海獲酋長人畜班師轉餉二十萬石江西
又征都勻龍塲諸蛮峒克辰沅寳慶俘獲多封越嶲侯食
禄二千五百石率師討建昌叛賦築城越嶲二十六年坐
[008-129b]
累罷侯建文中召為豹韜衛指揮使復侯戦殁白溝河子
翊先卒次靖嗣官明年卒次端優給錦衣未幾卒無後通
源子祖病痵不能嗣孫宗曽孫信信宣徳十年乞嗣信子
瓏子仲弘治五年皆乞嗣不許弘光中追贈通渊嶲囯公
謚襄烮
論曰俞氏舟楫功為造眀苐一使無巣湖破浪之村勢
必俛就安豊束手出劉福通下彼尺書使為東西即何以
辭㢤夫逺宋而宋隐為我用矣鄱陽之戦小舟冐入直追
赤壁故事青田但曰徙軍湖口而上㳺擊遁之計出自
[008-130a]
虢國夫椘勢素乗高吾猝乗椘高扼其出猶之功䇿耳
父廷玉死軍中弟越嶲通淵死建文白溝之難南安通
源西南偉績盖一室效命不但舟楫而莭烈與勲名更
烈諸世家
[008-130b]
[008-130b]
胡大海飬子德濟/王宗顯
胡大海字通甫虹縣人長身鉄靣智力過人両目有光每
夜出燁燁如炬甲午謁太祖為前鋒從入和州克采石攻金
陵常州先登授右翼綂軍元帥宿衛佐鄧愈自績溪進攻
浙東諸郡至于遂安元苗帥楊完者以兵十萬来争徽州
大海前諸軍斬其部将廼克嚴州與李文忠同秩守之二
人微有郤太祖宻戒文忠由是相恊互為力遷行樞宻院
判尝語鄧愈曰吾覌蘭谿為婺右臂公引兵下之可以無
婺遂折蘭谿陞大海僉院守之而婺不即下太祖躬来視
師大海見其客烏江王宗顯太祖喜曰翁来即安能入婺
[008-131a]
為説客乎宗顯行還報曰婺将貳可仆也曰即然汝為婺
守元将果内疑開東門納師元守臣僧住死之遂真以宗顯
知府事陞大海僉書行樞宻院以王愷為都事時元伯顔
不花守衢州多智畧而処州守将石抹冝孫善用士紹興
故周吕珍所據也上以三城宻迩劲敵以大海為江南行
省參政與常過春共䂓進取明年諸全下并下衢州元龍
泉守将胡深收處四下邑反冝孫来䧏大海以其間出樊
嶺與耿再成合軍連敗冝孫冝孫遁䖏州定巳而吕珍憤諸
全之失盛兵入犯隄水灌武大海奪隄反灌之珍販窘馬
上折矢求平大海許之後參佐悔勿許大海曰言出而背
[008-131b]
之不信既縱而襲之不武遂引還珍亦去庚子太祖方逆
拒漢友諒龍江遣大海搗廣信以制其後既走友諒而廣
信亦下大海曰此閩楚衿衸不可忽上令大海飬子徳濟
以行樞宻院同僉鎮之尋漢将李明道來争廣信徳濟嬰
城乞援父大海疾援虜明道因淂為向導尋下江西大海
𥘉定嚴州時苗将蔣英劉震等以楊完者見殺惧欵歸大
海其衆麾下推誠不貳而分其黨李佑之䓁戍處州至
是英謀作亂震曰參政遇我厚吾何忍背之有李福者張
目曰舉大事頋小恩㢤潜通䖏佑之期二月之七齊發是
日英䓁陽邀大海八詠楼觀弩大海上馬英令其黨鍾矮子
[008-132a]
詭叩馬號曰蔣英無故欲殺我大海未及答反頋英英䄂
出鉄鎚若擊矮子状特中大海腦仆地英即断其首并殺
子関住而都事王愷亦過害愷别有傳總管高子王從难
行省掾吏章誠𬒳执脇降不屈死時李文忠自嚴州疾以
兵定之并定䖏州是後敵来犯婺屡顯祥異或夢大海指
畫或星火滿野
洶人馬聲及出師必大㨗後李将軍文
忠下杭縳英震至京上命懸大海像刺血以祭贈越國公
謚武荘祭故功臣鷄籠山大海位第一大海嘗曰吾不知
書吾行兵惟有三事不殺人不虜人婦女不焚廬舎以故
所至徤児驩附編氓寕輯𥘉蔣英等既殺大海䧏吴以吕
[008-132b]
珍疾犯諸全文忠檄徳濟廣信合敗之已癸卯諸全守将
謝再興叛䧏吴徳濟以浙東行省參政綂重兵字諸全新
城同李文忠拒敗吴師二十萬于龍潭洪武三年從大将
軍北征失机械至京宥𣸪官後為都指揮使鎮陕西卒王
宗顯既知婺州開舘延召名儒為五經師及學正訓導䓁
官䘮亂之餘學校乆廢至是稍𣸪文教大海七代孫应襲
汝鍾天啓五年請自效備餉平邊下部議不果
論曰武荘不早折其功烮當偕開平上下𥘉与岐陽却
乆之岐陽赴其難如私仇盖猶夫中山之于開乎也而
帝之宻戒岐陽不併及武荘所以用武荘特妙搃一推
[008-133a]
誠扵周将吕珍不失為武扵苗将蔣英䓁遂致及身精
英貫白曰伍員死抉目胥門大海死其両如炬者不化
正直為明神天亦肯之而有苗不格何也行兵但能三事
不滛殺与焚頋何必讀書而子徳濟両殺叛
[008-133b]
楊璟
楊璟合肥人儒家子少沉毅讀書不喜章句好武畧渡江
来帰太平既㝎江東為親軍副都指揮使助克婺州進院
判漢平為湖廣行省參政移鎮江陵招討湖南洞蛮功進
平章政事洪武元年充征南将軍從湖湘取廣西以左丞
周徳興參政張彬副之赱漢周文貴下寶慶進擊永州漢
全州守将阿思蘭来援逆擊敗之全永俱下遂圍靖江時
廖永忠巳下廣州使朱亮祖自府江来㑹敵恃濠為固璟
殺其隄吏涸濠困六旬璟給降者白皮帽百使入城為内
應遂克之并下郴州諭䧏左江土官黄英衍田州土官岑
[008-134a]
伯顔䓁而永忠亦從廣東迤而西南寕一帶州郡皆下廣
西平璟還京為偏将軍從大将軍征山西璟出澤潞遇擴
廓将韓札児于韓杏戦失利然以是分敵勢大将軍遂克
太原檄定唐州軍亂鎮之已奉命招撫夏明昇不從璟
還𣸪與書曰足下據有蜀即何如漢昭烈昭烮曠世才以
諸葛佐之然猶朝不謀夕再世不禄足下彊塲南北不過
播漢乃欲以一隅之地為夀西陲不必智者而决也即以
為險阻可恃𧖟叢魚鳬之鄉不至足下矣鄱陽一戦友諒
授首旋師東討張氏面縳此非人力实天命㦲江夏来帰
宥罪封侯恩荣之盛天下所知也今之為足下謀者率謂
[008-134b]
閉関以倖一日至于事促勢窮各自為冨貴計足下至孤
老母弱子将安歸乎詩曰自来多福善敗之机唯足下自
審之足下年切未請事勢誰秉國成獨不為身首慮乎昇
又不省湖廣慈利土首覃垕鼓諸蛮為乱率兵討之初為
所詐執我部将黄永謙上以書讓璟刻日月㝎之封营陽侯
食禄千五百石世劵從湯将軍伐蜀無功不賞沅辰蛮乱
為副将軍從鄧愈討平之十五年卒贈芮國公謚武信子
通與靖寕候葉昇捕象廣西之左江二十年領韃靻官軍
徃戍雲南多道亡降普定衞指揮使次逹散舎人
論曰開國武臣之諳文事者自岐陽王而下郭营國胡
[008-135a]
縉雲不三數人芮國儒家子進退以礼故獲厥終與明
昇書詞氣明爽蒯通之不二假濟非其説之短也
[008-135b]
薛顯
薛顯沛人為元泗州守将囯初馮宗異攻下揚州顯以泗
州降授指揮壬寅助守南昌漢友諒以大衆攻圍急顯将
銳卒突戦斬其平章劉進昭擒樞副趙祥圍稍觧乆之斬
鄧仲康于新淦狥下江西諸郡陞行省參政伐吴昇山之
戦五太子盛兵来援常将軍戦稍却顯舟師直前奮擊大
破之遇春謝曰戦昇山吾不如将軍論功陞江西行省右
丞大将軍北伐上諭顯可當一面下元都偵邏古北諸隘
口鹵元官喬右丞䓁三十四人從征山西破王保邀賀
宗哲于石州招諭保定諸山砦㑹兵陕西追擊獲保部
[008-136a]
将一人知院三人左右從官二人馬二十匹分攻馬寒山
西番大破之張良臣以慶陽納䧏命顯徃受之巳而良臣
有異志夜半襲我营顯被傷突圍淂免良臣還為元守王
保保遣韓礼児攻原州為應援顯与傅友徳駐兵灵州遏
之是時賀宗哲亦冦鳯翔慶陽下遁去三年封永城侯不
与劵諭顯曰顯屡摧大敵竒男子而性剛忍好殺千戸吴
冨從朕乆有功乃利其所獲殺取之又輕斃馬軍今封爵
如例謫顯南海以示懲明年復召用定禄千五百石給世
劵從征沙漢取王保保廵視河南赴北平督兵屯田二十
年從征降納哈出還次山海関卒贈永國公謚桓㐮無子
[008-136b]
弟綱嗣妻張納劵胡党事發以死不論弘治中曽孫珍乞
嗣不許
論曰擅殺千户冨乃不抵謫南海而𣸪之帝惜其才氣
䘚全之淂善終其不生前入胡党倖也雖然帝于永城
不甚却頋故與所䖏宋潁
三國異三國才大其不恭
且忘之以湏其有為乃䆒竟不終于永城獨否恩威輒
著曰此不足煩寤寐也㢤
[008-137a]
[008-138a]
郭興弟英入乗時月中弟德成孫/登五世孫勛入乗時目中
郭子興嫌滁陽王单名興濠人𥘉太祖㣲時野走興父山
甫一見嗟服㽞欵辟人進曰僕非相人相人多足下天表
特殊他日冨貴母相忘既去語子若弟曰吾視若行軰皆
可秉珪定以此人矣興拳勇善騎射滁陽王與弟英旋
從太祖宿衛興自用兵滁和渡江取金陵陞管軍緫管克
鎮江進五翼縂軍元帥困常州三月衣甲生蟣蝨下宣州
江隂婺州破南昌彭蠡大戦興請用火攻以是獲㨗從下
武昌洒血馳戦陞鷹揚衛指揮使援廬州平吴陞督府僉
事佐大将軍取中原守潼関潼関三秦門户厲兵積貯搤
[008-138b]
寨堅固敵不敢東移戍鞏昌為秦王府武傅兼陕西行府
僉事封鞏昌侯食禄千五百石與世劵伐蜀克成都洪武
十七年卒贈陕國公謚宣武女弟八宫進位寕妃子四景
儀先卒振嗣侯而弟英沉毅智勇精騎射每先登征無錫
傷脇破常傷足攻安慶傷臂攻高鄱弩傷右膝鄱陽之
戦有瘡尚未瘳戦益力圍武昌督兵保安門傷手足漢将
陳同僉驍捷突帳下太祖遽呼殺賊英起疾得其首上觧
所御絳𫀆褁之曰唐尉遲公乃輔我從攻岳州襄陽及淮
安安豊陞指揮僉事從定中原所至有功逼通州為先鋒
距城三十里而軍衆請速攻曰吾示弱出不意破之翌日㑹
[008-139a]
大霧伏千人道傍乃更以精騎誘敵戦良乆伴敗賊乗勝
躡我伏起敵分為両大敗之斬首数千級擒宗室孛羅梁
王遂克通州元主北遁從取太原夜率十餘騎潜入王保
营舉火為號伏齊起保保急潰去下興州大同生擒偽
将竹平章渡河取鹿臺鞏昌追敗賊将賀宗哲于石山從
征迤西大有功陞驍騎衛指揮使辛亥進階驃騎将軍河
南都指揮使将赴鎮上命寕妃携内饌至第餞之移鎮北
平十三年進大都督府僉事定官制改前軍都督府僉事
明年從征雲南分道進討諸将便欲深入英日破敵貴先
聲攻取必自近始夜乗漲濟赤水河賊大潰進攻曲靖克
[008-139b]
之十五年破江川椅子寨逼大理金齒降叚平章攻靖寕
州蛮七寨一日夜破之取仁徳府圍姚安敗賊将李自乆
雲南悉平論功封武定侯食禄三千五百石世襲充靖海
将軍鎮遼東同馮大将軍勝討北鹵納哈出降之師旋鹵
追襲與戦創傷左脇復箭洞右脇益奮鹵遂却進征鹵右
副将軍還鎮遼東二十一年以征鹵右副将軍從出捕魚
児海卷甲直抵鹵营鹵王潰圍出手斬其将蛮子太尉辛
未北討至寒鴉山而還還統禁兵二十四年與潁國傅友
徳追元遼王阿札失理北至黒松林三十年討川陕餘冦
授征西将軍生擒賊首髙福興乆之御史裴承祖劾英飬
[008-140a]
家奴百五十人輙殺人詔不問建文時從耿炳文李景隆用
兵老不任燕王入國英降元年卒贈营國公謚威㐮英能
讀書孝友仁恕家居不治田産上問故曰仰荷寵灵冨貴
己極敢生侈心母䘮廬墓致疾㑹有詔命乃還事太祖四
十餘年小心謹慎未嘗有過常侍坐便殿見有来奏事急
起避之上曰居朕自理事大小百餘戦金瘡遍体每隂雨
作楚痛及聞征討之命即日就道未常以老疾辭弟徳成
為驍騎舎人性明爽常以酒自放上欲官之懇辞不受上
変色詰之免冠拜泣曰臣性狂愚躭酒嗜卧不足緩急倘
位髙禄重事不理上殺我也願卒賜以娱其生上曰善立
[008-140b]
賜黄封百罌他日侍宴後苑醉蒲伏免冠髮秃落半上
笑曰醉風漢過酒乎徳成仰靣曰臣猶厭其多㑹盡削乃
巳上黙然既醒大惧恐觸忌諱即盡去其髮披僧衣狂呼
唱佛不已上笑謂寕妃曰吾以為戯言乃果然巳而党事
起死者相属徳成益狂蕩不檢以孝終英子十二人鎮駙
馬都尉尚永嘉公主女二遼郢二王妃孫二十八人長孫
女仁宗貴妃為鎮弟銘所出而
以貴妃弟故得嗣侯宣
徳十年永嘉公主乞以鎮子珍嗣侯英宗念珍夲英嫡孫
與錦衣衛指揮僉事已而子聰與珍争嗣侯又與珍子
昌子良争不决下良獄弘治三年郭宗人共乞擇英諸
[008-141a]
孫一人嗣侯上許良嗣良好詩書樂與文儒交既侯掌中
軍上偹邊六䇿正徳二年卒子勛世宗時勛議禮称㫖為
團营縂兵加保傅驕大學士楊一清劾罷去尋復之十六年
勛先作演義英烮傳餙稱祖英生擒士誠射死友諒遂䟽
乞祖英侑享太廟禮官不可勛引劉基為例曰基文臣位
六王下况祖英武畧如是乎上特許之位黔寕王下永義
矦上十八年扈駕承天封翊國公已而坐奸利事𬒳刑部
右侍郎曽鈞所劾上優宥之賜勅不領䟽日臣奸何事臣党
何人何更劳賜勅上以其强悖無禮逮都察院刑部鎮撫
司官罪有差勛瘦死獄中子守乾嗣侯而郭登者字元登
[008-141b]
英諸孫也七歲敏記絶十歲能文詞永樂中充勲衛正統七
年從王驥征麓川功復從沐斌征騰衝歴陞署都指揮僉
事己巳七月鹵入塞驟進都督僉事副劉安守大同㑹上
親征成國公朱勇西寕侯宋瑛武靖伯朱冕全軍覆倉卒
議班師登急告學士張鼐䓁駕入冝從紫荆関上忽東折
向居庸纔四十里鹵大至駕北狩是時大同堡塢䔥條城
門晝閉人心危疑登慷慨奮勵修繕拊循不餘力衆褁創
奮八月鹵奉上皇至大同叩閧索金幣約賂至歸而上皇
登閉門不納上皇為不懌曰朕與登有
故外朕登遣人
奏曰臣奉朝廷命守此城不敢擅啓閉竟不出而劉安孫
[008-142a]
祥霍瑄䓁出見上皇献金幣瑄尤効力乃權冝以賄徃鹵
笑不應竟擁駕去十月鹵以和為名直犯京師登提所部
兵亦紏集忠義從㕍門入援先以蠟書馳奏奏至而鹵己
退優詔褒荅後一再上䟽言鹵即出塞離邊不逺恐青草
𣸪生再侵京闕而京兵新選不可輕發今日之計可以飬
銳不可浪戦可以用智不可闘力以逸待勞以主待客勿
求徺倖可冀萬全歴陞右都督景㤗元年正月鹵入境率
兵躡之宿水頭夜二皷東西沙窩賊营自朔州掠回或請
避其鋭全軍返登意我軍距城百里返走勢必懾縮敵以
鐡騎促我及矣按劍𧺫曰敢言退者斬徑薄鹵营天漸明
[008-142b]
鹵以数百騎逆戦登鼓入諸軍継進登手射落二鹵力洞
一鹵衆奮遂大破其衆追奔四十餘里至栲栳山斬鹵首
二百餘奪還人馬器械萬計是役也登以八百騎破鹵数
千為一時戦功苐一進封定㐮伯食禄千乙百石與世劵
鹵既退登欲大興屯田苦牛種䟽乞官為措置不果四年
秋病召還京登初至大同士可戦者不及数百馬百餘匹
不数年馬至萬五千精兵数萬登智勇兼俻紀律嚴明料
敵制勝動合机冝凡戦未常挫
常以已意設為攬地龍
飛天網鑿深塹覆土木人馬通行如履寔地賊入圍中令
人發其机自相擊撞頃刻十里皆䧟天順元年以初故奪
[008-143a]
爵為都督僉事南京是秋謫戍丼粛未幾召還充團菅縂
兵八年卒贈定襄侯謚忠武登無子以兄子高為後淂嗣
伯减禄五百石十四年卒子參乞嗣不許授世指揮使
論曰山甫識太祖野赱廷玉驚太祖微行真主自不䏻
秘興䇿彭蠡請用火破英計雲南兵從近始兄弟宿衞
恭慎資惟幄矣古驕而獲世者幾人㢤武㝎老不任燕
事䘚從燕难其孫登之閉大同而謝上皇也翊國以議禮
稱㫖至餙為小説英烈/傳妄指貫晴友諒謂武㝎所手奏
僣侑享乖廟祀礼瘐獄不免則何如德成之用酒自全㢤
㝎㐮之武能以寡擊众使當靖難必有以自見惜非其時
[008-143b]
武㝎不䏻為㝎㐮也
[008-144a]
桂彦良
桂彦良名徳稱以字行浙江慈谿人故慶元府判葉同子
也生之夕室有火光若流星母以為不祥棄弗育桂氏者
鞠而子之元季舉于鄉上南宫不利歸長包山再長高節
皆有文名除平江路文學掾不就洪武六年大徴天下士
彦良以省臣薦待詔公車授皇太子正字入侍大本登太
子深器重之詔与宋濓分教文華堂上諮以治道对曰道
在正心又曰明君至公無私則好悪自當上掲其語殿楹
明年日南至有事貟丘上以祀文称語譴所司彦良曰予
小子履湯用于郊我将我享武歌于廟以古率今未應責
[008-144b]
譴上稱善乆之上欲誅一墨吏彦良争如律上不聼彦良
曰三尺法陛下當典天下共守之上不能奪尋以三府疑
獄命之讞多見原法官呵彦良失議彦良奏當取長略短
上曰不然吾因其長而拔其短以造于全且問彦良曰法
数行而数犯奈何對曰用徳則佚用法則勞劳弗靖矣因
問三教如何對曰治天下當法孔子上曰江南大儒惟卿
一人曰臣不敢望宋濓劉基上曰濓文人基峻隘殆不如
卿也十一年擢晉相府右傅上親製勑勵之有曰尔彦良
心淳而不詐本固執而不変母作聦明務静安母干有司
事往欽哉彦良以輔導在先格心製心圖獻晋王十二年
[008-145a]
革相府改長史授奉政大夫十五年以長史入朝上太平
十二䇿上顧侍臣曰朕𥘉謂儒者泥古而不通今以觀彦
良言皆有禆於政顧彥良所學純一而寡知変以故頗嘉
許卒不使參大政十八年以病免歸弘光中追贈翰林院
編脩謚敬𥙿
論曰國𥘉諸徴永率本宋人之學頋太祖不食其腐而
特隆厥指必時冝出之惟庸之獄至欲興師日本李岐陽
謂可無深求帝怒曰此儒生家言使人盡殺其客苐一
見方寕海曰此非用子時且帰与潜溪朝夕乆而不令
一聞中書太祖即未學似窺明新全付善䖏徳稱道在
[008-145b]
正心便不着宋人氣且云至公無私則好悪自當大學絜
矩章要帰不拂人性而止諸說可盡刪也帝曰濓与基不
如郷彦方所學誠過濂逺㢤而範圍小不知變猶是相名籓
有餘
[008-146a]
唐鐸
唐鐸字振之虹縣人端重有逺畧從太袒起兵㝎濠州既
定都金陵授西安縣丞召還中書省管勾出守延平入為
殿中侍御史上諭鐸元時任官伹重夲色人廷臣産南方
者不得入風憲鐸曰元改本色出廵撫然䘚無能為民為
之語曰遣使宣撫問民疾苦来如震雷去如敗鼓至今羞
之上曰誠如卿言耳目得人何間南北出為紹興知府隄
夏盖湖永利民陞刑部尚書轉兵部後坐事䧏御史請選
賢能諮察郡縣并重布政按察之任尋復為刑部尚書錦
衣衞凌虐罪囚上命焚其刑具以囚送刑部鐸慎宻亷
[008-146b]
不妄取予時諸卿中詹徽以才勝鐸以德勝上嘗曰徽鐸
性行自不同徽剛断嫉悪役吏蓬垢尫痩不異覊囚鐸與
人交不知変色口不出悪声頋屡𬒳小人詿誤以是當刑
者数亦数曲宥乆之置東宫詹事院正三品以鐸德量通
儒術其改秩仍食尚書禄加太子少保使廣西諭䧏趙宗
夀龍州還復出參楊文軍事經畫守衞撫輯蠻獠所至帖
然囬京三十年卒弘先中追贈太子太傅謚敬安
論曰唐振之故濠老𬋩家也進憲綱册四十條故亦不
忘察吏
[008-147a]
崔亮牛諒任昂李原名朱升
崔亮字義夫藁城人元末為省掾求謁舊舘授中書礼曺
生事洪武元年歴禮部尚書詔㝎官員親属冠服及卒
軍士等制各有差三年朔旦以來日有黒子疑祭天不順
礼所致時議圜丘從祀為煩詔亮損益前代亮㕥正祀日
月星辰太歲為簡當上然之并議百官于皇太子親王前
称殿下自稱名若本宫内吏本府官及承奉司則自稱臣
而称于上前曰皇太子某王時呉沉以皇太子國本冝称
臣興亮二又㝎大朝㑹常朝及百官辞謝奏事侍班䓁礼
皇太子及群臣賜㘴殿上坐墩制酌宋典為損益定仁祖
[008-147b]
庙號請下太常祭告㝎宗庙四時之祭用四孟及歲除凡
五定清明等莭各偹時物薦享定大射礼儀時國制草創
亮引證多據經典七年䘚于官
牛諒山東東平州人洪武元年以秀才擢典簿副學士張
以寕使安南諒先入其國諭意黎人聽命五年陞礼部尚
書定大祀分献礼上命五帝三王及後開創之君俱京師
立廟致祭守成賢君于陵廟有司主之又詔定文武官
誥七年以前母服朞庻母無服至是定父母及生母皆三
年庻母期諒清遵周礼大祀齊膳三犢上曰徒傷物何益事神
任昂河南河隂人慱覧有才譽故元舉進士拜寕晋縣辭
[008-148a]
隠居讀書自娱洪武初授㐮垣訓導擢御史尝署吏部詔
文官居憂凡在聀五年者炤品給半禄終制三年者給全
禄三月昻奉行之以勵終丧者十五年陞礼部尚書時有
次妻乞封者詔下礼部昻議妻在所娶皆謂之妾妻歿妾
不淂為妻以礼聘則為妻前妻無子所生為嫡子妻無子
以妾子為子襲父聀叙長其子亦淂以本品推恩頒定科
舉成式頒大成楽器令諸生習之是年甲子初科監生首
舉且中式者過半上喜諭昂出榜原籍自是科舉之途始
重
李彦名一日/原名字資善安州人二十年試礼部尚書奉詔行
[008-148b]
奍老礼定帝王名臣從祀上曰如漢馮異宋潘羙忠義全
始終乃可從祀因以趙普不忠去之元四傑祀木華黎去
安童祀伯顔去阿术餘悉如所儗凡三十七人申巾㡌之
禁議親王以下䘮制考定合祀山川乃命王國各淂祭其
封内彦名為圗以進𣸪申定官民服餙俾有古意
朱升字孔升通經史元鄉薦池州學正丁酉歸朝召見獻
三語高築墻廣積糧緩稱王上嘉納之乆之拜侍讀斈士
知制誥同脩囯史領楽舞受命篡輯女史撰齋戒文請老
卧石門斈者稱為楓林先生所著有經書旁註及書傳𥙷
輯諸書傳觧行世子同為礼部侍郎
[008-149a]
論曰帝方講韜鈐而輒嚮用礼樂以宋濓溪主議而淂亮諒
昂彦名升䓁次苐潤色迄三十年而始光大百年之運不
易洗濯如此嗴乎更厯數朝而猶煩厲禁矣
[008-149b]
[008-149b]
刘仲貭任亨泰楽韶鳯
刘仲質字文貭江西分冝人愽洽經史洪武初以冝春訓
導擢翰林典籍較正春秋本末十五年由編修拜礼部尚
書先是二年以前釋奠礼止行于曲阜継以程徐議祭上
丁于曲阜京師祭仲丁天下府州縣祭李丁爲令至是上
諭仲貭䓁仲尼明帝王之道功在後世其令天下各淂以
春秋仲月通祀孔子仲貭乃興定議上服皮弁執圭詣先
師再拜献爵又再拜退易服詣彛倫堂祭酒以下進講賜
㘴侍臣次列東西語畢宣諭而還明日祭酒率學官上表
謝上從之尋命頒劉向說苑新序于天下令生員講讀時
[008-150a]
初設殿閣進仲貭華葢殿大學士偹頋問不預机務未幾
㘴亊䧏御史乆以年致仕
任亨泰湖廣㐮陽人洪武十八年殿試第一歴礼部尚書
時日照民江伯児殺子以祷母病上怒杖伯児百戍海南
命亨泰等定旌表例凢人子過父母有疾割肝卧氷者聼不
在風勸之例詔正定蔡民書傳學士刘三吾䓁縂其事亨
泰亦興焉二十八年秦王樉薨亨泰奏䘮制冝輟朝五日
今過時享暫輟朝一日因議世子襲爵礼凡諸侯受天子
之命冝服其命服使者出反䘮服即位而哭时議大臣犯
重罪雖蒙宥不淂列夲班叙八品九品班後請罷朝參賜
[008-150b]
食故事每旦視朝坐公侯一品官于門内二品至四品及
翰林院䓁官門外五品以下于丹墀光禄寺以次設饌叩
頭而退亨泰以事煩請罷上從之奉諭安南市蛮人為僕
䧏御史上厚賜同官而令亨泰負繫持礪石磨國子監題
名碑自除其名乃已
樂韶鳯字舜儀全椒人乙未與其所知趙奎王才魯文質
陳旭陳友六人並𧺫畎澮從渡江韶鳯傅學能文章性和
易簡諒有智畧每參賛機務丁酉授江西行省管勾洪武
三年入為啓居注考議禮制六年歴兵部尚書改侍講學
士預定孔廟樂章催纂日歴有勞擇唐宋名儒表箋頒行
[008-151a]
天下以為式定囬銮樂辭存規切八年興諸臣輯洪武正
韻訂㝎陵寝祭祀以每歲元旦清明七月望十月朔冬夏
二至日用太牢其伏臘社每月朔望日則用特羊祠祀署
官行礼如莭與朔望伏臘同日則用節禮從登壇脱舄上
俱允行厯國子祭酒定皇太子與諸王徃復書劄体十三
年雷震奉天殿上以群臣多不職罷之韶鳯致仕以夀終
弟暉開封知府厯太常卿毅諸暨同知並知名而前六人
文貭太醫院判奎與才並都指揮使旭從燕功封雲陽伯
友平蛮功封武平伯
論曰釋奠礼至仲貭議始詳自朝參賜食之礼廢後世
[008-151b]
奏對不移時而罷君臣未嘗靣謀權帰傳諭更以票擬
間有内行扵是望息九重者如窺天焉亨泰事煩一語
階之矣若韶鳯討論之才也所深交五人以醫與武見國
𥘉通才其用之亦無方㢤
[008-152a]
[008-153a]
朱善
朱善字偹萬江西豊城人父隠號灊峰先生善少聦頴十
歲通五經大義善属文事継母孝聞兵変隠居授徒所著
有詩經觧頥輯释史輯等書南昌守許方以聞于朝任教
授洪武八年廷試諸儒善居首授翰林院修撰署院事逾
年不以家属至京上曰汝無意為此乎謫戍遼東時善典
春秋本末未成去甚歉之路得病方進薬似有神人執春秋
一卷曰請與子對讀如是者三未至賜還為翰林待詔時
方革胡俗嚴婚禁民多犯法善入奏曰國世臣家世婚議
律不精謂姑舅之子若女两姨之子若女却不得為婚比
[008-153b]
讐家詆訟或已聘見絶既婚復離甚児女行立有司逼拆
冤抑無訴舊律尊長卑㓜相與為婚者有禁謂姑舅两姨不
可以卑㓜上匹尊屬非謂其子女互也願弛禁以通人情
上是其言十八年主較礼闈晋奉議大夫文淵閣大學士
嘗進心箴多啓沃請選任賢才以保盛業賦丼露詩遘疾
賜告誡子汝力耕吾當畢業汝祖皇極經世等書以永其
傅卒正德中謚文恪
論曰善可謂不執俗以誤礼者矣不止扵畢業父書開
國時朝野詩礼之家力求大破元俗于是矯持不易化
終明之世必以弛禁者謂犯禁言及姑舅為秦晋輙口
[008-154a]
吃既不入律而胡重諱之乎
[008-154b]
[008-154b]
單安仁
單安仁字德天鳯陽人少為府吏洗冤澤物元末集義旋
自保號青軍元授樞宻判官從鎮南王孛羅普化守楊州
時太祖下金陵安仁曰真人之興氣勢自别㑹鎮南王為
長槍軍所逐遂㧞衆来帰俾守常州安仁子叛父应呉士
誠太祖不以子故連父安仁忠謹勤力敵不能犯以提刑
副使廵行淛東金華民有訟其邑丞受金者安仁勾淂其
寔訟者以罪而告訐之風衰遷中書尤司郎中佐李善
長參断諸務無滯士誠敗其子𬒳擒太祖付安仁自䖏之
䘚善遇安仁安仁精敏多智時营建城闕宫殿修朝享服
[008-155a]
御儀物廷議皆推之吴元年入為将作司卿既即位陞工
部尚書領将作如故朋年改兵部以老致任賜田三千𤱔
牛七十頭給尚書半禄再𧺫山東行省參知詣闕力辭而
止年八十五䘚遣祭賜賵鈔百錠
論曰刑父而用其子古有之坐叛其父故不疑其子益任
其子亦或有之安仁子從父共事輙叛去乃不疑父𣸪深任
之不移他職守迄終任之䘚淂叛子令父丼心蒙眷老不
衰知人善任非神明其用未易幾此明末遂有父子異效
各持其是而以公論存之天下萬世者所以昭太祖推誠
徳夫之報也夫
[008-155b]
詹同子/徽
詹同字同文舊名書婺源人頴靈抱竒氣受易於丼楚林
學春秋於劉彭夀元至正中以茂才異䓁授郴州學止道
梗家黄州仕漢友諒為學士承㫖兼御史甲辰漢亡謁上
武昌占對不穷授中書慱士改國子集功臣子弟于内府
教之易今名歴侍制起居注奉命求遺書攷宗庙時享礼
議𥘉献将畢令分献官行之罷上香礼奉命畫古孝行及
起家勤苦為圖以垂丗訓洪武元年陞侍讀學士時或屈
辱大臣不以礼中丞劉基䟽言之同因取戴記及賈誼書
以進上㴱納之四年與國子司業宋濂主考礼闈陞吏部
[008-156a]
尚書六年改學士承㫖兼官如故與樂韶鳯上所製释奠
先師孔子樂章上以省牲告充告腯礼煩議革之同䓁又
請編脩曰暦與侍講學士濓為縂裁官時称詹吴樂宋並
有時名上尝歩輦至舘和同賦贈校對黄秀才㫤詩屬宋
濓書之賜㫤同尋與宋訥䓁更即曰暦分類輯為皇明寳
訓七年罷科舉令有司察舉賢才仍令同選國子成材者
與所舉參用賜方竹記同比年老趋拜龍鍾許致仕尋復
以為學士承㫖所着天衢吟嘨及海濵集二子魯徽徽歴
左都御史性殘刻執法過嚴吏有小過罰書謄母死不予
歸吏痛擊登聞鼓以聞有軍人兩犯宥矣至是復犯當权
[008-156b]
徽欲并其前罪請誅之上以為濫不許初楊憲凌説高見
贒夏煜執法左右即李善長汪廣洋亦頗惮之而徽强鷙
過諸人時袁泰為左副都御史嘗劾諸御史昌齡䓁四十
一人懐詐不言時政上曰人臣進言㑹有時以詐罪人何
異張湯誹謗法泰廼不敢復言也徽嘗摘御史罪於上上
空御史署鐐脛視事其後御史張文廉得泰違法数事上
之上遷張文官卒不問泰然終無能拾徽一事而僉都御
史凌漢則数面折徽徽以吏部尚書加太子少保藍玉㘴
謀反上使徽從太孫録玉玉不服徽叱曰速吐寔母徒株
連人玉大呼徽即玉黨矣太孫以故太子恨立捽徽下断
[008-157a]
其手足尸諸市時凌漢致仕請歸上曰𥘉致仕何以不歸
漢曰𥘉徽在臣有後夏今徽死臣乃敢歸耳子紱尚寳司
丞弘光中追贈同礼部右侍郎謚文憲
論曰同以元臣更事漢来帰三姓矣乃不令履余/声于闕
祠豈以其子刻深称使故示曲貸欤同占對不窮与吳
樂軰並称然則開國礼樂㝎脩之一助一也藍玉与故太子
親日夜不忘太子仇徽知之或欲從王口併連太子子玉
遂故引徽為玉党以快故太子以安故太子子盖徽廢而太
孫全矣嗴吳伯宗之言早入胡党不至是而兹涼國之供不
堅藍党亦不至是殺徽帝心所隐也雖然袁泰懐詐不言
[008-157b]
之奏䝉譴指為張湯而責不㘴泰帝心誠欲以二党應殺
運㢤
[008-158a]
[008-159a]
范常
范常字子權滁州人宋青山先生孟申孫也嗜學為詩貭
樸而無華類其為人篤于行義太祖為舘甥時應召滁州
進曰今四海擾亂民鰓鰓懼不保請軍中𬒳驅婦女悉令
遣還急擇寛厚長者出牧字之使得耕守不為他盗攻刼
此得人心苐一義上悦間與論兵常曰古者寓兵于農宜
精加簡閲為伍使之耕作以其睱習肄武事許事平之日
聼其為農自是兵無坐食而不詘于用授元帥府都事丙
申定建康亦預謀議命為太平知府賑瘡殘興學較民甚
安之入為侍儀應對無隱又嘗紀滁和事蹟上之洪武元
[008-159b]
年擢翰林直學士兼太常卿礼樂之事多委之遷𧺫居注
足疾数在告賜安車出入尋允致仕自称瑯琊山人子組
行脩㓗歴雲南參政
論曰常所言簡閲耕作以為即古寓兵扵農遺意盖
𥘉应召滁州之言絶非正學必行井田之觧頋此議通
之扵屯可也嗴乎屯尚不能持乆况拘古為不近情之
事㢤
[008-160a]
薛祥
薛祥字彦祥無爲州人元季集義兵保郷里乙未從俞通
海内附爲水寨管軍鎮撫從征時中軍巳尚黄色淂侍黄
船預議軍政上語平章通海曰汝之功非彦祥不能成定
漢㧞吴下中原皆與有功漕運孟津賊千人夜刼祥數語
散之嘗患背疽上親視之頋延安侯唐勝宗曰其善䕶祥
祥才給軍蕭何冦恂也特命爲都漕運使民劳而不怨海
州之㨗活所獲無名號甚衆八年入爲工部尚書李善長
奏鳯陽工人魘鎮祥靣折之太師一言壊人命恐不利子
孫淂活数千人九年营謹身殿部奏誤匠役以中䓁作上
[008-160b]
工上恕命有司皆棄市丞相大夫不淂𣸪請祥抗諌淂下腐
祥𣸪奏曰是成廢人莫若杖而復工從之是歲改天下行
省為布政司授祥北平治行苐一胡惟庸用事坐以营建
優民降知嘉興府及惟庸誅召復工部尚書上問奸臣讒
汝何以不言曰臣無所知明年坐他事死杖下子四凱能
政宣皆徙于瓊州
論曰薛尚書敢言不止鄼侯之能而又善自藏相沐乆
夫宋文憲止言其善者與祥並以寛大號長者頋濂以厚
而祥以智靣折魘鎮預逺胡中書不敵廼以他事坐死術
猶踈哉
[008-161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