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義卷二十七
宋 李明復 撰
文公
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
伐沈沈潰
程氏學曰滕文公問孟子曰齊人將築薛吾甚恐如
之何則可孟子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也無已則有一
[030-1b]
焉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効死而民弗去則
是可為也由此觀之則諸侯守邦豈可致民之潰哉
一被侵伐而民散君之不能可知矣蔡潰莒潰沈潰
之類皆是也
謝湜曰沈微國潰奔散之詞與民守國効死而民弗
去諸侯之職也一遇大國侵伐而國人潰焉君之不
仁其民民之不死其上可知矣晉無懐服小國之道
故伐沈沈無効死勿去之民故沈潰沈潰蔡潰莒潰
[030-2a]
其義一也
胡安國曰按左氏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潰民逃其
上也五國皆稱人將非命卿也沈在汝南平輿縣北
未嘗與中國㑹盟而南服于楚師入其境而民人逃
散雖非義舉比于報復私怨之兵則有間矣故其詞
無褒貶凡此類欲示後世用師者知權而本之以正
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030-2b]
謝湜曰王子虎天子大夫王叔文公也王臣以赴告
之禮通于邦國故奪爵書名不以外諸侯之禮待之
也
胡安國曰王子虎不書爵譏之也天子内臣無外交
或曰禮稱情而為之節文者也叔服新使乎我則宜
有恩禮矣仲尼脱驂于舊館雖卒叔服可也夫脫驂
于舊館惡夫涕之無從而為之非禮之經也天子内臣
無外交而以新使乎我致恩禮焉是以私情害公義
[030-3a]
失輕重之權矣
秦人伐晉
程頤曰結怨連禍殘民以逞晉人畏之而不出秦人
極其忿而後悔過聖人望其能終改耳
謝湜曰晉以四國伐秦故秦復伐晉
楊時曰或曰書之終秦誓以見聖人之樂人悔過也
故凡過而能悔者取其悔而不追其過可也今有殺
人而被刑者臨刑而曰吾惟殺人以至此也仁者于
[030-3b]
此亦必哀而取之曰書之有秦費二誓以誌帝王之
誥命于是絶故也其大意則言有國者不可廢誓于
誓之中其事又有可取者則如秦之罪已而不責人
是也若曰取其悔而已不咎其過其既悔而有過也
亦不當罪乎聖人以恕待人于人之悔也嘉之可也
如以悔為是而不問其改與不改則改過者鮮矣故
君子之取人也取其改不取其悔且殺人至于被刑
而自狀其過蓋傷其死之不善也使殺人而不必死
[030-4a]
其肯悔乎殽之戰不敗則秦自以為功矣何以知之
以濟河之師知之也濟河之師何義哉
胡安國曰按左氏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封殽尸而還
其稱人何也聖人作易以懲忿室欲為損卦之象其
詞曰損徳之修也春秋諸侯之知徳者鮮矣穆公初
聽杞子之請違蹇叔之言其名為貪兵是欲而不能
窒也及敗于殽歸作秦誓庶幾能改將窒其欲矣復
起彭衙之師殽函之役其名為忿兵是忿而不能懲
[030-4b]
也今又濟河取郊人之稱斯師也何義哉晉人畏秦
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後悔自是見伐不報始能踐
自誓之言矣是故于此貶而稱人備責之也
吕祖謙曰秦穆懲殽之敗仍用孟明增修國政竟刷
大恥夫子驟列其悔過之誓于二帝三王之後者抑
有意焉一悔可以破百非一善可以滌百惡秦穆在
春秋中朝譏暮貶左瑕右玷雖擢髪不足以數其罪
及入于書則温然粹然不見微隙是典謨誥誓之秦
[030-5a]
穆而非復春秋之秦穆也聖人之勸深矣自時厥後
晉有邲之敗齊有鞌之敗楚有鄢陵之敗其餘敗軍
者未易槩舉如秦之懲敗而悔過者則無聞焉此書
之所以止于秦也繼秦穆而有悔過自誓之舉則夫
子之序書詎終于秦耶
秋楚人圍江
謝湜曰江即晉故楚圍江
雨螽于宋
[030-5b]
謝湜曰螽衆多自上而下故曰雨螽螽田原沴氣所
生雨螽空中沴氣所生雨螽于宋宋國政治不和所
致故也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
謝湜曰公再朝于晉故晉侯與之盟比年再朝再盟
晉之不道文之不立可知也
吕祖謙曰晉人懼其無禮于公請改盟魯是守禮義
之國不比其他國魯一失之則他國皆失
[030-6a]
又曰晉國盛時雖有一二事不是卒未見其害蓋天
下畏其强不敢與之較故襄子雖以大夫之卑盟國
君之尊魯之君臣熟視亦不敢較至于改盟魯亦惟
命是聽在當時雖未見其害馴致襄世平公襲其迹
而為之欲改衛盟衛即叛而不從遂至兵連禍結數
年不解正縁襄子做得樣子不是此所以後世蹈之
有其害也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
[030-6b]
謝湜曰楚人圍江晉陽處父伐楚以解江圍其志善
矣然江微國其去楚逺越千里聲楚之罪而救之其
勢不相接其力不相及非救江之道也
胡安國曰以者不以之也救江善矣其書以何楚嘗
伐鄭矣齊桓公逺結江黃合九國之師于召陵然後
伐鄭之謀罷又嘗圍宋矣晉文公許復曹衛㑹四國
之師于城濮然後圍宋之役解今冮國小而弱非能
與宋鄭比楚人圍之必不待徹四境屯戍守禦之衆
[030-7a]
與宿衛盡行也當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晉主夏
盟宜合諸侯聲罪致討命秦甲出武闗齊以東兵畧
陳蔡而南處父等軍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圍自
解矣計不出此乃獨遣一軍逺攻强國豈能濟乎故
書伐楚以救江言救江雖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
矣此春秋紀用兵之法也
吕祖謙曰楚師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晉如何不
便救江先去伐楚蓋晉是伯主不得不備禮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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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十分要救他使告于周王叔桓公只是欲假天
子之勢想王師之行亦不多陽處父只是偏師如何
伐得楚故次年楚滅江
四年春公至自晉夏逆婦姜于齊
程頤曰納幣在喪中與喪婚同也稱婦姜已成婦也
不稱夫人不可為小君奉宗廟也不書逆者雖卿亦
失其職矣
或問夏逆婦姜于齊何故便書婦曰此是文公在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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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將滿之時納幣故聖人于其逆時便成之為婦罪
其居喪而娶也春秋微顯闡幽乃在于此處凡事分
明可見者聖人更不微文以見意只直書而已如桓三
年及宣元年逆女皆分明在喪服中成婚故只書逆
女也文公則但在喪服納幣至逆女却在四年聖人
欲顯其居喪納幣之罪故書婦姜便成之為婦也其
意言雖至四年方逆女其實與喪婚同也
程氏學曰先儒謂國君必親迎以使大夫為非禮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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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親迎于渭以質之也夫婦人倫之本固天地之
大義也然諸侯有社稷有民人茍必迎于他邦而所
娶之國或道里之逺則將綿厯日月曠廢國家之治
恐于理不必然矣御輪之禮若施于所館豈曰不宜何
必越國而行哉且文王之迎太姒惟曰于渭不聞于
莘造周之地蓋未逺于周邦且文王當是時未知其
已為諸侯否也至于詩書韓侯迎止于蹶之里則蹶
為王卿士若韓侯因朝覲至周而迎不亦宜乎然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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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夫人使卿未為不重也婚姻者人道之始故曰女
之行國之大事也謹書之而得失見矣
謝湜曰公使大夫迎姜氏為夫人逆者非卿故不名
至不告廟故不書至夫人上配國君其體尊矣逆不
以卿至不告廟不欽之大也凡夫人逆則為女至而
告廟則為婦女在父母家之稱也婦從夫之稱也故
春秋逆稱女至稱婦文姜婦行已虧哀姜讐女皆不
可以奉宗廟故文姜至稱姜氏哀姜入稱姜氏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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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婦姜待之也文公之結婚也以既禫為喪終以納
幣為未成禮葢不知納幣則婦禮已成禫而納幣則
為喪娶故逆稱婦姜以明婦禮成于納幣也婦禮成
于納幣則文公禫而納幣其惡由此見矣稱女則係
齊稱婦則係魯故女則以齊逆之婦則逆之于齊也
春秋之義顯者微之使深幽者闡之使明以禫為喪
終以納幣為未成婦其違禮隠矣春秋逆即稱婦所
以闡幽而明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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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國曰逆皆稱女以未成婦而女者在父母家之
所稱也往逆而稱婦入國不書至何哉此春秋誅意
之效也禫制未終思念娶事是不忘哀而居約矣方
逆也而已成為婦未至也而如在國中原其意而誅
之也不稱夫人姜氏者亦與有貶焉婦人不専行何
以與有貶父母與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儷違禮
而行使國亂子弑齊人不能鍳微知著冒禮而往使
其女不允于魯皆失于不正其始之過也夫婦之際
[030-10b]
人倫之首禮不可不謹也故交貶之以為後鑒
狄侵齊秋楚人滅江
謝湜曰處父失救之道故楚滅江
晉侯伐秦
程頥曰秦逞忿而伐晉晉畏而避之其見報乃常情
也秦至此能悔過矣故不復報晉聖人取其能遷善
也稱晉侯不復加譏見秦宜得報而自悔不復修怨
乃其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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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湜曰殽役之後秦晉怨結禍連兵革不息
胡安國曰晉人三敗秦師見報乃常情耳而穆公濟
河焚舟則貶而稱人秦取王官及郊未至結怨如晉
師之甚也襄公又報之于常情過矣而得稱爵何也
聖人以常情待晉襄而以王事責秦穆所以異乎襄
公忘親背恵大破秦師敗狄伐許怒魯侯之不朝也
而以無禮施之是専尚威力先事加人莫知省徳而
後動也今又報秦不足罪矣穆公初敗于殽悔過自
[030-11b]
誓增修徳政宜若過而知悔悔而能改又有濟河之
役則非誓言之意所以備責之也然晉襄見伐而報
猶無譏焉秦穆至是見伐而不報善可知矣不譏晉
侯所以深善秦春秋大改過嘉釋怨王者之事也故
仲尼定書列秦誓于百篇之末以見悔過能改而不
責人雖聖賢誥命不越此矣
朱熹曰胡氏謂書晉侯為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為
以王事責秦穆恐未必如此須是己之心果與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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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斷它所書之㫖不然則未易言
也程子所謂微詞隠義時措從宜者為難知耳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程頥曰自成風已後妾母稱夫人嫡妾亂矣仲子始
僭尚未敢同嫡也
謝湜曰風氏莊公妾僖公妾母文公妾祖母
胡安國曰風氏僖公之母莊公妾也而稱夫人自是
嫡妾亂矣語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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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邦曰寡小君葢敵體之稱也若夫妾媵則非敵矣
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稱號之其殁亦以夫人之禮卒
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為夫人徒欲尊寵其
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為夫人徒欲崇貴其所
生而不虞賤其父畢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無本越
禮至是不亦悖乎夫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無服不敢
貳尊者也春秋于成風記其卒葬各以實書不為異
詞者謹禮之所由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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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
程頥曰天子成妾為母夫人亂倫之甚失天理矣不
稱天義已明稱叔存理也王使召伯來㑹葬天子以
妾母同嫡亂天理故不稱天聖人于此尤謹其戒
謝湜曰王使榮叔含賵妾母天王之失道也魯請而
後歸之故不書來三月而後歸含既𦵏而後㑹葬皆
非禮也
胡安國曰珠玉曰含車馬曰賵含且賵者厚禮妾母
[030-13b]
也不稱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春秋係王于天以定其
名號者所履則天位也所治則天職也所勑而惇之
者則天之所敘也所自而庸之者則天之所秩也所
賞所刑者則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討也夫婦人倫之
本王法所尤謹者今成風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
大夫歸含賵焉而成之為夫人則王法廢人倫亂矣
是謂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耳故特不稱天以
謹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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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祖謙曰車馬曰賵古人以祭器銘鼎為寶以車馬
為貨當時車馬最易貨如今人金玉相似顔路請子
之車以為之槨不是便把他車做槨只是賣車為槨
見得車馬是易貨的物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謝湜曰母以子貴妾之為君母者也母雖妾子為君
則禮宜致隆親母之道也妾母雖貴嫡母在上則位
有等降其體屈而不伸故妾母之禮嫡母在則以妾
[030-14b]
母事之嫡母殁則以夫人事之生以夫人事則死以
夫人葬尊母之義也雖然其生也入廟不稱夫人其
死也不為服不合葬不祔廟所以正嫡妾之分也成
風文公之妾祖母也嫡祖母殁則文公以夫人事之
可也故成風卒書薨薨書夫人葬書小君
王使召伯來㑹葬
謝湜曰妾母雖為夫人其死為心喪不為服蓋服則
告廟有嫡母在則妾夫人不可以稱于宗廟故也赴
[030-15a]
告雖通王室王室不當以夫人之禮待之尊妾母孝
子之私恩正嫡妾先王之大義故也成風魯之妾母
也天王使王臣歸賵歸含來㑹葬逆天之大也歸仲
子賵稱天王以明王者當若天道也歸成風含賵稱
王㑹成風葬稱王以明周王弗克若天也憲天理物
王之徳也臣不能相之于始王不能若之于終由是
所為背天而天道不復見矣故王之寵妾而尊之也
始則名其宰終則去其天始名其宰者以宰不能相
[030-15b]
王于始也終去其天者以王不能若天于終也
胡安國曰仲子雖賵非恵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
為疑故别為立宫而羽數特異此雖非禮之正然不
袝于姑猶有辨焉至是成風書葬乃有二夫人袝廟
而亂倫易紀無復辨矣故禮之失自成風始也王臣
下聘桓公冢宰書名示貶而大夫再聘則無譏焉或
以為從同也或以為同則書王也成風薨王使榮叔
歸含且賵既不稱天矣乃使召伯來㑹葬又與貶焉
[030-16a]
何也歸含且賵施于妾母已稠叠矣又使卿來㑹葬
恩數有加焉是將袝之于廟也而致禮于成風盡矣
賵一也含賵而又葬則其事益隆亂人倫廢王法甚
矣再不稱天者聖人于此尤謹其戒而不敢略也
吕祖謙曰召昭公來㑹葬禮也此禮不是周公禮經
如今州縣條例相似但當時為禮耳
夏公孫敖如晉秦人入鄀
謝湜曰鄀貳于楚故
[030-16b]
秋楚人滅六
謝湜曰六即東夷故
吕祖謙曰臧文仲聞六與蓼滅六蓼是臯陶後唐堯
時封文仲是舊時人識得此等事見其經許多時尚
在此一旦滅了所以深嗟不然亡國亦多何獨嘆此
二國想當時文籍尚具在至今淮上六安縣有臯陶
塜左氏言使聖賢之後見滅于東夷當考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030-17a]
六年春葬許僖公夏季孫行父如陳
吕祖謙曰季文子聘于陳且娶焉季文子須要娶于
陳者何故葢緣叔牙與原仲自有舊如季友如陳送
原仲葬可見
秋季孫行父如晉
謝湜曰行父季友孫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
謝湜曰晉大國故公子遂㑹葬
[030-17b]
吕祖謙曰襄仲如晉葬襄公襄仲是卿出從諸侯葬
此是霸者之制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
晉狐射姑出奔狄
謝湜曰射姑狐偃子賈季也襄公使射姑將中軍陽
處父以射姑不可將進諫于君而以趙盾易之射姑
怨處父之易其班也専以私忿殺之處父國之大夫
也射姑以私忿専殺大夫而晉國不能討然則處父
[030-18a]
受禍乃晉國殺之而已故殺書晉以罪其國
胡安國曰公羊子曰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
曷為出奔也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
漏言也易曰不出户庭无咎何謂也子曰亂之所生
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宻則失臣臣不宻則失身幾事
不宻則害成是以君子謹宻而不出也凡書殺者在
上則稱君在下則稱氏在衆則稱人在微者則稱盜
君與臣同殺則稱國今殺處父者射姑耳君獨以漏
[030-18b]
言故亦與殺焉所以為後世戒也或以處父為侵官
將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職在位者當拱黙
自全隂聽人主之所為至于顛危而不救則將焉用
彼相乎率天下臣子為持祿容身不忠之行以誤朝
迷國者必此侵官之説夫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楊時曰告朔者諸侯所以稟命于君親
謝湜曰不告月不告朔也告月必以朔故也天子頒
[030-19a]
朔政于邦國諸侯受而藏之祖廟至朔則告廟而行
之然則朔宜朝朔政宜告政月必朝廟告朔示不敢
専敬之至也文公怠于為政以閏非正月故始不告
月月以紀時也月禮不修則時政不明時政不明則
民事不治矣閏不告月亂之道也書月不書朔以示
閏亦歳之月也朝廟以告朔也廢朔而朝廟舍其本
而修其末也猶可止之詞也朝廟書猶志其失大本
也朞三百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歳閏歳之
[030-19b]
餘日也先王用以正時用以成歳然則閏與正月皆
隂陽消息之候也榖梁謂天子不以告朔喪事不數
失之逺矣
胡安國曰不告月者不告朔也告朔則曷為不言朔
也因月之虧盈而置閏是主乎月而有閏也故不言
朔而言月占天時則以星授民事則以節候寒暑之
至則以氣百官修其政于朝庻民服其事于野則主
乎是焉爾矣閏不可廢乎曰迎日推䇿則有其數轉
[030-20a]
璣觀衡則有其象歸竒于扐以象閏數也斗指兩辰
之間象也象數者天理也非人所能為也故以定時
成歲者唐典也以詔王居門終月者周制也班告朔
于邦國不以是為附月之餘而弗之數也猶朝于廟
者幸其不已之詞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
其羊我愛其禮
吕祖謙曰不告閏朔如閏月所當做之事皆廢弛了
此是棄時政說者以為文公作事遲緩
[030-20b]
春秋集義卷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