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047 春秋集義-宋-李明復 (master)


[050-1a]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義卷四十七
            宋 李明復 撰
  定公
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齊侯鄭伯盟于鹹齊人執衛
行人北宫結以侵衛
 謝湜曰鄭伯與齊故盟于鹹
 又曰行人通國之信也執行人以侵其國罪景公之
[050-1b]
 不正也執而非罪侵而非義故貶稱人
 吕祖謙曰齊鄭盟于鹹此見晉衰齊鄭欲出謀此亦
 是天下大變四方諸侯一時皆衰亦是時節如此
齊侯衛侯盟于沙
 謝湜曰衛侯畏齊故盟于沙
大雩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謝湜曰魯侵鄭圍鄆故齊來伐
九月大雩冬十月
[050-2a]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二月公侵齊三月
公至自侵齊
 謝湜曰齊伐我西鄙故公侵齊書侵著其不正也三
 月之間再出侵齊著其産禍也公室微弱故於鄭於
 齊侵之而已
曹伯露卒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謝湜曰公再侵齊故齊復來伐
公㑹晉師于瓦公至自瓦
[050-2b]
 謝湜曰晉來侵鄭公恃晉為援故出㑹晉師
 胡安國曰按左氏晉士鞅荀寅救魯則其㑹晉師何
 也春秋大法雖師次於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
 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故棐林之㑹不
 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㑹言晉師而不書士鞅於以
 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於
 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於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
 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為爾矣
[050-3a]
秋七月戊辰陳侯栁卒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
 謝湜曰以君命帥師侵鄭中道復以師侵衛大夫之
 専權生事者也侵衛書遂罪士鞅之專且暴也
𦵏曹靖公九月𦵏陳懷公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
 謝湜曰左氏謂晉侵衞故
冬衞侯鄭伯盟于曲濮
 謝湜曰杜氏謂叛晉
從祀先公
[050-3b]
 謝湜曰魯以僖公先閔逆祀久矣定公始以昭穆正
 先公之位而順祀焉書從祀著復正也祀有典禮從
 則順不從則逆從者順之本也故從為順
 胡安國曰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太廟
 其説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侯不
 得終於正寢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時歸葬既葬絶其
 兆域又不得同於先君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司
 冦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而祔
[050-4a]
 祭宜矣及意如己卒陽虎專季氏將殺季孫斯而亂
 魯國託於正以售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太廟
 盖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於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
 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特曰從祀先
 公於盜竊寳玉大弓之上見事出陽虎而不可掩也
 其亦深切著明矣
盜竊寳玉大弓
 程氏學曰定八年冬盜竊寳玉大弓九年夏得寳玉
[050-4b]
 大弓寳玉大弓天子所賜先君之分器也藏之於國
 子孫世世保之不可失墜而為盜所竊國慢無政可
 知矣故竊之書得之書以志不恭之大也
 范祖禹曰孔子於陽貨亦不能絶也及其竊寶玉大
 弓則書之曰盜
 謝湜曰寶玉大弓先王錫魯分器所謂大寶鎮者也
 寶玉象徳大弓象武先公以文徳武功受此弓玉以
 有其國故歴世守而傳之以為國之寶鎮也國之寶
[050-5a]
 鎮盜得而竊焉則人君不能守其國子孫不能保其
 傳可知矣故寶玉大弓書盜竊著其失守國之道而
 危之也凡為穿窬而肆害取物者盜之所為也陽貨
 蓄邪心以攘國寳故書盜
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得寳玉大弓
 謝湜曰謂之得者以明既失而復得也寶玉大弓先
 王之所賜先公之所寳非盛徳不能受而傳之也子
 孫能有其物則國安不能有其物則國危竊之書得
[050-5b]
 之書尊之也
 胡安國曰榖梁子曰寶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
 公受賜藏之魯或曰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子
 孫世守罔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徳存肅敬之心耳古
 者告終易代𢎞璧琬琰天球夷玉兑之戈和之弓埀
 之竹矢莫不陳列非直為美觀也先王所寶傳及其
 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臣擅權雖
 先公分器猶不能守而盜得竊諸公宫其能國乎故
[050-6a]
 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不恭之大
 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
 矣又曰春秋於寶玉大弓失之則書於策得之則書
 於策此二物者未繋存亡何其書法若此之謹也先
 王分器所當世守而盜得竊之則不恭亦甚矣
六月葬鄭獻公秋齊侯衞侯次于五氏
 謝湜曰五氏晉地罪其非事而出故書次
秦伯卒冬𦵏秦哀公
[050-6b]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
 謝湜曰前此魯數侵齊齊數伐魯至孔子為相與齊
 釋怨相平而齊受之故魯及齊平平一國所願故不
 稱公暨齊平者彼欲平而我與之平也及齊平者我
 欲平而彼從我平也孔子之相魯也以徳親懷鄰國
 講信修睦而二國於此平焉能循其道則雖天下之
 大可得而平也豈獨一齊國哉宋楚其平起於下故
 書人齊魯其平起於上故書國
[050-7a]
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
 謝湜曰魯自昭公失位魯君不㑹諸侯久矣孔子之
 相魯也數月之間平兩國之爭定公出㑹齊侯安國
 尊君撥亂反正於是乎在矣惜乎聖人之不久用於
 魯也
 胡安國曰夾谷之㑹孔子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
 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
 從之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皷譟而起欲以執魯
[050-7b]
 君孔子歴階而升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
 相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
 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逼好於神為不
 祥於徳為愆義於人為失禮齊侯遽止之而屬其臣曰
 夫人率其君與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獨率我入非禮
 之俗使寡人獲罪於魯侯如之何晏子曰小人之謝
 過也以文君子之謝過也以質君已知過則謝之以
 質耳於是歸鄆讙龜隂之田仲尼一言威重於三軍
[050-8a]
 亦順於理而已矣故天下莫大於理而强衆不與焉
晉趙鞅帥師圍衛
 謝湜曰士鞅侵衛衛不能服故鞅圍衛
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
 程頤曰齊服義而求歸之故書來歸
 謝湜曰田不書我者鄆龜讙隂本非魯舊故也歸田
 書來者非我求之於齊齊人至魯歸之故也徳之悦
 服人心久矣夾谷之㑹孔子以徳左右其君以禮退
[050-8b]
 裔夷之俘止嘉樂之享以義黜優施之亂正司馬之
 刑方是時兩君之禮嚴肅順備而不敢偷兩國之衆
 恭恪震疊而不敢慢文徳武威於此兩立矣故夾谷
 之㑹方返齊人畏恐服義而歸我以所侵之田也
 胡安國曰齊人前此嘗歸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
 闡矣而此獨書來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
 來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定公齊侯㑹于夾谷孔
 子攝相事具左右司馬以從至于㑹所以禮相見郤
[050-9a]
 裔俘拒兵車之命而罷享禮之設於野由是齊侯歸
 三邑以謝過故揚子法言曰仲尼用於魯齊人章章
 歸其侵疆桓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禮責
 齊而齊人歸地皆書曰來序績也春秋夫子之筆削
 自序其績可乎聖人㑹人物於一身萬象異形而同
 體通古今於一息百王異世而同神於土皆安而無
 所避也於我皆真而無所妄也其曰天之將喪斯文
 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
[050-9b]
 其如予何是以天自處矣而亦何嫌之有
 又曰鄆讙龜隂之田本魯田也始失其地不書于策
 者君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春秋
 義存君親故特諱而不書以掩魯侯之辱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
帥師圍郈
 謝氏曰郈叔孫氏邑陪臣據邑叛國故二卿圍郈夏
 圍不克故秋復圍之以二卿之力郈邑至於再圍則
[050-10a]
 郈之强大耦國可知矣故曰並后匹嫡兩政耦國亂
 之本也
 胡安國曰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於策書
 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强亦可知
 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强諸侯失道
 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强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
 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
 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專魯為日已久
[050-10b]
 至於家臣爭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
 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故所惡於上不以使下所惡
 於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而不知家
 𨽻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據事直書深切著明矣
宋樂大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出奔陳
 謝湜曰宋景公失御臣之道故左右大臣以大惡相
 繼出奔
冬齊侯衛侯鄭㳺速㑹于安甫
[050-11a]
 謝湜曰㑹于安甫以衛有晉難故也
叔孫州仇如齊
 謝湜曰齊來歸田故州仇如齊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謝湜曰仲佗石彄首惡構亂公子辰不能拒絶而從
 之故書暨辰縁母弟之寵權勢隆盛以至二卿挾之
 以亂故書弟
 胡安國曰按左氏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以與桓魋
[050-11b]
 地怒抶魋奪之魋懼將走公泣之母弟辰曰子為君
 禮不過出境君必止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
 弗聴辰曰是我逐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書
 曰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其弟云者罪宋
 公以嬖魋故而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暨云者罪辰以
 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夫暨者不得已之
 詞又以見仲佗石彄見脅於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
 節也
[050-12a]
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
于蕭以叛
 謝湜曰公子辰恃弟之寵從亂臣之謀入與景公爭
 國乃辰率亂臣而為之主也故入蕭以辰為首暨者
 彼為之首而我與之出也及者我為之主而彼從我
 入也出奔書暨者以逆首歸仲佗石彄而罪之也入
 蕭書及者以逆首歸宋公之弟辰而罪之也
 胡安國曰出奔陳則稱暨入于蕭以叛則稱及非不
[050-12b]
 得已之詞得已而不已者也夫事君者可貧可賤可
 殺而不可使為亂今不得已而輕於去國猶之可也
 得已而不已而果於叛君則無首從之别其罪一施
 之故不稱暨而稱及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
 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曰入於蕭入逆詞也書
 自陳自曹者結鄰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
 吕祖謙曰蕭是大邑莊十二年宋閔公時群公子亦
 入於蕭今年母弟辰之亂非獨是所掠之地可畏而
[050-13a]
 所謀事之人亦可畏如暨仲佗之徒樂大心凑合得
 成所以為宋大患
夏四月秋宋樂大心自曹入於蕭
 謝湜曰樂大心公子地與三子同惡相濟者也故公
 子地自陳從三子入蕭樂大心復自曹入蕭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謝湜曰魯六年侵鄭至此釋怨而平
 又曰以平故為盟
[050-13b]
 吕祖謙曰冬及鄭平始叛晉也當此時晉之屬國皆
 不屬晉如衛又自去年叛今魯又來平鄭諸侯皆無
 從晉者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叔孫州仇帥師墮

 謝湜曰郈也費也成也三家之邑也魯自宣公以來
 三家專政邑城過制勢擬國都及三家之微也陪臣
 恃都邑出為背逆三家復不能制故或以郈叛或以
[050-14a]
 費叛或以成叛以至帥師墮之也書墮郈著都城之
 害也然則邑有百雉之城家有甲兵之富其終不為
 國患者鮮矣統御國家者不可不戒也
 楊時曰漢之有七國未若魯之有三家也孔子墮三
 都之城而三家無敢不受命者則其取之必有道矣
 朱熹語録或問孔子仕季氏之義曰此亦自可疑有
 難説處因言三家後來亦被陪臣撓也要得夫子來
 整頓孔子却因其機而為之如墮邑之事若漸漸掃
[050-14b]
 除得去其勢亦自削弱可復正也孟氏不肯墮成遂
 不能成功因説如今且據史傳所載亦多可疑處如
 魯國司徒司馬司空之官乃是三家世為之不知聖
 人如何得做司冦又問群弟子皆仕家臣聖人亦不
 甚責之曰當時列國諸臣皆世其官無揷手處故諸
 子不擇地而為之耳
 或又問孔子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孔子仕於定公
 而言桓子何也曰當時桓子執國柄定公亦自做主
[050-15a]
 不起孔子之相皆由桓子及桓子受女樂孔子便行
 矣如陳恒弑齊君孔子沐浴而告魯公又告桓子事
 勢可見
 問墮三都季氏何以不怨曰季氏是時自不奈陪臣
 何故假孔子之力以去之及既墮三都而三桓之勢
 遂衰所以桓子甚悔臨死謂康子曰使仲尼之去而
 魯不終始者由我故也正如五代羅紹威不奈魏博
 衙兵何假朱温之勢以除之既除衙兵而魏博之勢
[050-15b]
 大弱紹威大悔正此類也孔子是時也失了這機㑹
 不曽做得成
衛公孟彄帥師伐曹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
 謝湜曰費季孫氏邑費尤强故二卿帥師墮之
 胡安國曰按左氏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
 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輙帥費人襲
 魯公與三子入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入
 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二子奔齊遂墮
[050-16a]
 費禮曰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
 乘以此防民諸侯猶有叛者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
 之城禮所當謹也郈費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
 卿越禮各固其城公室欲張而不得也三桓既微陪
 臣擅命憑恃其城數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而問
 於仲尼遂墮三都是謂以禮為國可以為之兆也推
 而行諸魯國而凖則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
 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謹於禮不以所
[050-16b]
 惡於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上下
 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茍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
 年有成
 吕祖謙曰侯犯以郈叛須看初間都無此縁昭公出
 奔後魯國大變都無綱紀所以如此
 又曰孔子為政於魯墮三家都邑考當時本末自有
 次序所謂三家都邑自常人論之必疑變不可知然
 考當時事端初不發於仲尼乃仲由為季氏宰發此
[050-17a]
 議又是三家既有此議後來論之却言仲尼不自為
 謀恐三家萬一不從傷威損重不可復令魯國若使
 仲由為之從則公室之權自此振不從則不過不從
 家臣之言仲尼之禮貌未損魯國之威權未沮為此
 論者亦未免為利害所奪亦未知聖人為政夫子之
 得邦家所謂立之斯立綏之斯來動之斯和聖人作
 而萬物覩仲尼在上同此心者孰不懷同此氣者孰
 不感况仲尼是勇鋭兼人之資感於氣最先者所以
[050-17b]
 為墮都之議而叔孫氏季氏皆從郈與費此二人亦
 非仲由所能令盖聖人在上他自有所感動仲由特
 發耳然兩都既墮獨公山弗狃負固而弗服何故比
 閉固難感者所以雖用兵未克如三苗逆命一般若
 仲尼終為政於魯則閉固者亦須服又將此事反覆
 論之當仲尼為政公室之權雖未盡收已不見公室
 與三家之異昭公時三家與公室相為仇讎到此能
 與三子入宫登臺當倉卒變亂之時敢如季氏之宫
[050-18a]
 分明見得季氏與國同體了此見聖人感化之功如此
秋大雩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
 謝湜曰以平故為盟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公至自黄十有二月公圍
成公至自圍成
 程氏學曰禮曰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
 不過百乘以此防民諸侯猶有叛者孔子曰禄之去
 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
[050-18b]
 微矣費也郈也成也三家之邑也政在大夫三家越
 禮各固其城三桓既微陪臣擅命而恃其城數有叛
 者故三家亦不能制也乃至屢圍而不克帥師墮之
 費郈則墮矣成猶强不服是以公圍而不果墮公羊
 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
 之城於是墮郈費斯得其義書此足以見有天下國
 家者可不慎於禮哉
 謝湜曰成孟孫氏邑魯將墮三都三卿墮郈墮費矣
[050-19a]
 成猶强難服故公出墮成其墮成也卒於圍之而止
 書圍成著其不能墮也公不能亦孟孫有中輟之心
 故也
 胡安國曰按左氏將墮成公斂處父謂孟孫曰墮成
 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鄣無成是無孟氏
 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書公圍成强也其致危之也
 仲由為季氏宰孔子為魯司冦而不能墮成何也按
 是冬公圍成弗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冦攝相事然
[050-19b]
 後誅少正夘與聞國政三月而商賈信於市男女别
 於途及齊人饋女樂孔子遂行然則圍成之時仲尼
 雖用事未能專魯國之政也而辯言亂政如少正夘
 等必肆疑沮於其間矣成雖未墮無與為比亦不能
 為患使聖人得志行乎魯國以及朞月則不待兵革
 而自墮矣
 胡宏曰司馬遷載孔子墮三都之明年由大司冦攝
 相事夫聖人之仕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夫天之生
[050-20a]
 物隨其分限無不可為而過者無可為而不及者為
 委吏則必㑹計當為乘田則必畜飬蕃為宰而親民
 則必制飬生送死之節為司空而正封域則溝合昭
 公之墓為司冦而治奸亂則誅少正夘而墮三都及
 成不墮三家之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曰公
 聖人色斯舉矣安有明年由大司冦攝相之事所以
 必知其無者考按經文明年無更敗起廢之事而築
 囿大蒐絶與墮都之意不侔故也遷載孔子言行不
[050-20b]
 得其真者尤多則未知其所以得實録之名者何故
 朱熹語録或問墮三都事費郈已墮而成不可墮是
 不用夫子至於此否曰既不用郤何故圍成當時夫
 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則費郈之墮出於不意及公
 斂處父不肯墮成次第喚醒了叔季二家便做這事
 不成又齊人以女樂歸之遂行不然當别有處置也
 又曰孔子相魯欲墮三家至成則為孟氏所覺遂不
 可墮要之三家孟氏最弱季叔為强强者墮之而弱
[050-21a]
 者反不可墮者强者不覺而弱者覺之故也問成既
 不可墮夫子如何别無處置了便休曰不久夫子
 亦去魯矣若使聖人久為之亦須别有道理
 
 
 
 
 
[050-21b]
 
 
 
 
 
 
 
 春秋集義卷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