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g0025 名臣碑傳琬琰之集-宋-杜大珪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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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名臣碑傳琬琰之集下巻二十三 宋杜大珪編
  宋故右朝議大夫充徽猷閣待制致仕彭城縣開
  國子食邑五百戸贈少傅劉公墓志銘
               張栻
公姓劉氏諱子羽字彦修世為京兆人八世祖避五季
之亂徙家建州曾祖太素贈朝議大夫祖民先任承事
郎贈太子太保再世以儒學教授鄉里考韐任資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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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士贈太師諡忠顯公以門廕入仕宣和末忠顯帥浙
東盜發睦州陷諸郡直抵越越兵不滿千而盜且數十
萬公以主管機宜文字佐忠顯募民守卒全其城入為
太府簿遷衞尉丞忠顯帥真定復辟公以從女真入冦
圍城數帀父子相與死守部分方畧多公之謀虜不能
拔而去名聞河朔間除直祕閣既而京城不守忠顯死
之方是時為國死難者葢鮮獨忠顯之節甚白公痛家
國讎耻之大義不與虜共戴天免䘮以祕閣修撰知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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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改集英殿修撰知秦州未行召赴行在所除御營使
司㕘贊軍事時太上皇帝即位三年苗傅劉正彦甫伏
誅有平冦將軍范瓊擁兵入覲瓊在靖康變故中附賊
逆亂知樞宻院事忠獻張公與公謀誅之張公召瓊詣
都堂公叱縛之致於理悉分其衆頃刻而定忠獻益竒
公及領川陜宣撫䖏置使遂辟公㕘贊軍事公雅意欲
圖虜念闗陜要地而張公一見相知非偶然者遂不辭
而從宣撫司至闗據秦州號令五路四年除徽猷閣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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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㑹聞敵窺江淮議為牽制八月合五路兵進至冨平
與敵遇我衆不能支敵乗勝以前宣撫司退保蜀口官
屬震恐有建議當保蘷州者公曰議者可斬也宣撫司
豈可過興州一步係闗陜之望安全蜀之心収㪚亡固
壁壘以為後圖則可與張公意合公單馬直抵秦亭分
遣腹心訪諸將所在時敵騎四出道阻不通將士無所
歸忽聞公在近宣撫司留蜀口乃各引所部来㑹軍復
振公命驍將吳玠栅和尚原守大散闗敵不敢犯紹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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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年夏始聚兵来攻玠敗之秋復来又大敗之俘獲以
數萬計宣撫司徙治閬中公畱闗外護軍明年玠以秦
鳳經畧使戍河池王彦以金均房鎮撫使戍金州二鎮
皆饑而興元帥過為守備閉闗塞褒斜二鎮病之張公
召玠彦議事皆願得公鎮興元乃承制拜公利州路經
畧使兼知興元府公至之日盡弛其禁通商輸粟二鎮
乃安公謂敵用騎兵利衝突在我當先栅要地以勁弓
弩待之蔑不濟者且以是約二將獨彦頗易公之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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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十二月敵由商於犯金州正月至上津彦出不意逆
戰不能却遂焚金州退保石泉公遣將馳告玠玠驚曰
事廹矣當急徼於險諸將不能辦我當自行不然是負
劉待制即越境馳一日夜凡三百里中道少止公移書
曰虜旦夕至饒風嶺下不急守此是無蜀也公不前某
當徃玠即復馳至饒風敵急攻數日死傷如積更募死
士犯祖溪闗以入出玠後玠還漢中公與玠謀守定軍
山玠憚之遂西公退守三泉從兵不及三百與士卒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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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糲至取草木芽蘖食之遺玠書曰某誓死於此與公
訣矣玠得書泣其愛將楊政大呼軍門曰節使不可負
劉待制不然政輩亦舍節使去玠乃從麾下自仙人闗
由間道與公㑹於三泉敵游騎甚廹玠夜視公方酣寢
旁無警備者玠曰此何時而簡易乃爾公慨然曰吾死
命也夫何言玠泣下復徃守仙人闗公獨留為壁壘於
潭毒山上十六日而成又數日而敵至中夜斥候將遣
人報曰敵至矣諸將皆失色入白事公曰始與公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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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今冦至欲避耶下令蓐食遲明上馬先止戰地據山
角坐胡床諸將奔至皆泣曰此某等駐軍䖏而公先之
耶豈可使敵矢傷公即爭代公䖏頃之復有来報曰敵
退矣乃還方敵入梁洋蜀大震宣撫司官屬爭咎公有
為浮言相恐動請徙治潼川軍士聞者皆怒公力為書
與張公言某在此敵決不能越無為輕動摇張公用公
言乃定敵遣十五輩賫書與旗来招公及玠公斬其十
四人令一人還曰為我言於爾酋来戰即来我有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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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也先是梁洋官私之積公悉巳徙置敵無所得糧日
匱前後苦攻死傷十五六渉春巳深癘疫且作遂遁去
為我師掩擊及墮溪谷死者不可勝計敵之去四月也
其餘衆不能自拔者悉降凡十數柵敵之䘮失盖莫甚
於此役其大酋薩里罕烏珠輩時方垂涎于蜀日夜聚
謀所選士卒千取百百取十其戰被重鎧登山攻險每
一人前輒二人擁其後前者死後者復被其甲以進又
死則又代之如初其為必取計盖如此惟公與張公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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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戮力毅然以身當兵衝將士視公感激爭奮卒全蜀
境公還興元分遣官吏安集勞来凡潰卒之乗時怙亂
山谷間者悉捕斬以徇自是兵勢日振方更恢逺畧然
張公已困於讒公亦繼被罪矣二年除寳文閣直學士
四年責㪚官安置白州始吳玠為偏將公竒之言於張
公張公與語大悦使盡護諸將卒得玠力至是玠上疏
納節贖公罪士大夫多玠之義而服公之知人明年還
故官奉祠時張公相矣召公赴行在所又還集英殿修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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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鄂州權都督府㕘議軍事宣諭陜蜀朝議欲合諸道
兵大舉公自蜀還厯諸邉盡得虚實謂且當益繕治廣
營田以俟時朝廷欲遂用公顧親年寖髙力請歸養以
徽猷閣待制知泉州泉素難治番商雜居公下車肅然
無敢犯有事渉權倖者立論奏釐正之亡何張公去位
言事者觀望論公復責㪚官安置漳州以郊祀恩得歸
㑹江上擇守起公為沿江安撫使知鎮江府敵入冦公
建請清野盡徙淮東之人於京口鎮撫得宜人情不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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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樞宻使張俊曰異時金人入冦飄忽如風雨今更遲
回是必有他意已而果欲邀和及遣使来揭旗於舟大書
江南撫諭公見之怒夜以他旗易之翼日接伴使索之
甚急公曰有死耳旗不可得索不已乃還之境外張俊
以公料敵及治狀聞有㫖復待制和議成公謂宜及無
事時講修淮漢守備厲器械治舟楫其言甚悉宰相秦
檜忌之諷言者論罷復以祠禄歸十六年十月二日遘
疾殁於正寢享年五十積官右朝議大夫以子貴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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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娶熊氏贈福國夫人再娶卓氏贈慶國夫人子珙克
世其家復以忠義識畧被今上眷遇嘗為同知樞宻院
事識者不以劉氏三世官達為衣冠之盛而以忠義相
傳不替愈大為家國之光淳熙五年珙為建康留守病
且革自力作書授其弟玶使致諸栻以銘公墓為屬栻
葢公所從忠獻張公之嗣子也奉書而泣且無所從辭
於是取公弟子翬舊所狀行實掇其大節如此惟公慷
慨自許每有捐身徇國之願當事之難衆人惶撓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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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色愈厲氣愈勁遇事立斷凜不可犯尤長於兵料敵
決幾殆無遺算得將士心皆願為盡死其為政發姦摘
伏若神所治不畏彊禦而天性孝友恂恂接人樂易開
口見肺肝輕財重義緩急扣門無愛於力振人乏絶傾
貲倒廩無吝色姻親鄉黨婚䘮悉任其責闢家塾延名
士以教鄉之秀子弟吏部郎朱松疾病以家事託公築
室居之舍旁教其子熹與巳子均卒以道義成立平生
再貶徙處之怡然不以介意而其許國之誠則至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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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懈也嗚呼偉哉以明年冬𦵏於崇安縣五夫里蟹
坑祖塋之北栻之為銘盖後公没三十有三年也公孫
二人學雅承務郎學裘尚幼孫女二人長適將仕郎吕
欽幼未行銘曰
 寒沍凜冽 喬松挺節 艱危反側 志士秉烈
 允毅劉公 孤忠嶪嶪 國耻家讎 刻骨泣血
 誓不同天 心焉如鐡 縛袴從戎 思奮其伐
 敵方鴟張 闖蜀門闑 紛紛鄙夫 縮避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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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公矢謀 克贊於決 身當兵衝 横遏力折
 衆駭失色 我怒貫髪驍將突兵 怙以奮發
 羯酋力窮 麕走竭蹶 迄全蜀疆 如器無缺
 伊人是恃 豈險難越 不寧蜀全 闗輔可挈
 投機於征 以冀日月 巧言害成 健手孰掣
 空令父老 談説嘖嘖 和戎議興 公膺如噎
 守臣舉職 妖旗莫揭 歸卧於家 忠憤曷洩
 嗚呼中年 竟隕此傑 歲踰再紀 精爽森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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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嗣德有光 公志益晰 我為銘詩 追勒其碣
淳熙六年七月庚申
  宋故右朝議大夫充徽猷閣待制致仕彭城縣開
  國子食邑五百戸贈少傅劉公神道碑銘
               朱熹
徽猷閣待制贈少傅彭城劉公既薨三十有三年其子
觀文殿學士彭城侯亦以疾薨於建康府舍疾革時手
為書授其弟玶使以屬其友朱熹若曰珙不孝先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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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木大拱而碑未克立葢猶有待也今家國之讎未報
而珙銜恨死矣以是累子何如熹發書慟哭曰嗚呼共
父遽至此耶且吾蚤失吾父少傅公實収教之共父之
責乃吾責也即訪其家得公弟屏山先生所次行狀又
得今江陵張侯栻所為志銘以次其事曰公諱子羽字
彦修其先自長安徙建州今為崇安縣五夫里人曾大
父贈朝議大夫太素大父贈太子太保民先皆以儒學
教授鄉里而皇考資政殿學士贈太師忠顯公遂以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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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大節殺身成仁事載國史公其嗣子也少以父任補
將仕郎積勞轉宣教郎權浙東安撫司書冩機宜文字
入主太僕太府簿遷衞尉丞辟河北河東宣撫司書冩
機宜文字以功轉朝請大夫授直祕閣建炎三年擢祕
閣修撰知池州改集英殿修撰知秦州未行除御營使
司㕘贊軍事辟川陕宣撫䖏置使司㕘議軍事四年除
徽猷閣待制紹興二年領利州路經畧使兼知興元府
除寳文閣直學士封彭城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戸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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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授單州團練副使白州安置五年復官提舉江州太
平觀復為集英殿修撰知鄂州權都督府㕘議軍事宣
諭川陕踰年還報復待制知泉州八年落職提舉太平
觀尋責授單州團練副使漳州安置十一年復官起為
㳂江安撫使知鎮江府十二年復待制進爵子益封二
百戸是嵗罷復提舉太平觀五年而薨公天姿英毅自
少卓犖不羣年二十四五時佐忠顯公守越以羸卒數
百破睦冦方臘數十萬衆卒全其城復佐忠顯公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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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㑹女真入冦以大兵圍其城公設方畧登陴拒守數
月敵不能下而去忠顯公既以節死公扶喪歸𦵏號天
泣血以必報讎恥自誓免䘮造朝以書抵宰相論天下
兵勢當以秦隴為根本於是有秦州之命遂㕘御營使
司軍事時叛將范瓊擁强兵據上流召之不来来又不
肯釋兵中外洶洶知樞宻院事張忠獻公與公宻謀誅
之一日為遣張俊以千人渡江捕他盜者使皆甲而来
因召瓊俊及劉光世詣都堂計事為設飲食食已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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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顧未發公坐廡下恐瓊覺事變遽取冩敇黄紙趨前
舉以麾瓊曰下有敇將軍可詣大理置對瓊愕不知所
為公顧左右擁置輿中衞以俊兵送獄使光世出撫其
衆數瓊在圍城中附敵廹脅二聖出狩狀且曰所誅止
瓊耳若等固天子自將之兵也衆皆投刅曰諾因悉麾
𨽻他軍頃刻而定瓊竟伏誅張公由此益竒公及使川
陕遂辟以行至秦州立幕府節度五路諸將規以五年
而後出師明年敵窺江淮急張公念禁衞寡弱計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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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撓其兵勢者遂合五路之兵以進公以非本計爭之
張公曰吾寧不知此顧今東南之事方急不得不為是
耳遂北至富平與敵遇戰果不利敵乗勝而前宣撫司
退保興州人情大震官屬有建策徙治蘷州者公叱之
曰孺子可斬也四川全盛虜欲入冦乆矣直以川口有
鐡山棧道之險未敢遽窺耳今不堅守縱使深入吾乃
東走僻䖏蘷峡遂與闗中血脈不復相通進退失計悔
將何及為今日計且當留駐興州外繋闗中之望内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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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之心急遣官屬出闗呼召諸將収集㪚亡分布險隘
堅壁固壘觀釁而動庶幾猶或可以補前愆贖後咎奈
何乃為此言乎張公然公言而諸㕘佐無敢行者公即
自請奉命北出復以單騎至秦州分遣腹心召諸亡將
諸將聞命大喜悉以其衆来㑹公命驍將吳玠栅和尚
原守大散闗而分兵悉守諸險塞敵諜知我有備引去
明年復聚兵来攻再為玠所敗俘獲萬計蜀土以安宣
撫司移軍閬州公請獨留闗外調䕶諸將以通内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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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軍民之心翕然向之又明年漢中大饑諸帥閉境自
守因有違言皆願得公帥興元與連兵張公承制可其
請公至鎮開闗通商輸粟輯睦鄰援飭兵練卒柵險待
敵㑹敵復入冦將道金商以鄉四川公以書諭金川經
畧使王彦使以強弩據險邀之彦習用短兵屢平小盜
不以公言為意敵猝至逆戰果敗走保石泉時吳玠為
秦鳳經畧使公聞彦失守急移兵守饒風嶺馳以語玠
玠大驚即越境而東一日夜馳三百里中道少止請公
[105-13b]
㑹西縣計事公報曰敵旦夕至饒風下不急守此是無
蜀也公不前吾當徃今顧西走不知者謂吾懼而逸諸
將得無觧體乎玠得書即復馳至饒風列營拒守敵人
悉力仰攻死傷如積更募死士由間道犯祖溪闗以入
繞出玠後玠遽走還漢中且来邀公欲與俱去公不可
復留玠共栅定軍山以守玠亦不從公不得巳退守三
泉從兵不及三百人與同粗糲至取草牙木甲噉之遺
玠書與訣玠持之泣下欲馳赴公未果其愛將楊政者
[105-14a]
大呼軍門曰公今不行是負劉公政輩亦且舍公去矣
玠乃来㑹三泉時敵游騎甚迫玠夜不能寐起視公方
甘寢自若旁無警備者遽起公請曰此何等時而簡易
若是公慨然曰吾死命也亦何言玠歎息泣下竟不果
留公以潭毒山形斗拔其上寛平有泉水乃築壘守之
儲粟十餘萬石盡徙將士家屬柵中積石數十百萬下
臨走蜀道數日敵果至營數十里間一夕候騎報敵且
至諸將皆失色入問計曰始與公等云何今冦至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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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下令蓐食遲明上馬明日公先至戰地前當山角據
胡床坐諸將追及泣請曰某輩乃當致死於此非公所
宜䖏也公不為動敵亦引退自敵入梁洋蜀中復大震
宣撫司官屬争咎公更為浮言相恐動力請張公徙治
潼川令下軍士憤怒或取其牓毁之公連以書力為張
公言此已為死守敵必不敢越我而南藉令不能守
我死行未晚也今一旦輕動若此兵將忿怒恐將有齮
齕公墳墓者公奈何張公發書大悟立止不行敵遣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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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人持書與旗来招公及玠公斬之餘一人使還曰為
我語賊欲来即来吾有死耳何可招也因復與玠謀出
銳師腹背擊之先是公已預徙梁洋官私之積置他所
敵深入無所得而糧日匱前後苦攻死傷十五六又聞
公之將襲已也懼遂遁公亟遣兵追擊之墮谿谷死者
不可計其餘衆不能自拔者猶數十柵皆降之是時敵
大酋薩里罕烏珠輩主兵用事計必取蜀以窺東南其
選募戰攻葢已不遺餘力而我之謀臣戰將亦無敢為
[105-15b]
必守計者獨公與張公恊心戮力毅然以身當兵衝將
士視公感激争奮卒全蜀境以蔽上流冦退又方相與
定計改紀軍政以圖再舉而張公已困於讒公亦相次
得罪徙白州矣始呉玠為裨將未知名公獨竒之言於
張公張公與語大悦使盡護諸將至是玠上疏請還所
假節傳棨㦸贖公罪士大夫以是多玠之義而服公之
知人既張公入相大議合兵為北討計召公赴闕使諭
指西師且察邉備虚實公還奏敵未可圖宜益治兵廣
[105-16a]
營田以俟機㑹時又方議易置淮西大將且以其兵屬
公公復以為不可遂以親老丐便郡得泉州以歸在郡
踰年治有異等之效學校乆廢撤而新之堂序規橅畧
倣太學至今為閩中諸郡之冠僧可度者以賂結中貴
人屬戚里陳氏誣奏奪陳洪進守冢寺公曰此細事爾
然小人罔上如此是乃履霜之漸不可長即疏其事以
聞戚䜿輩皆抵罪無幾何淮西軍果亂張公去相議者
反謂公實使然不責無以係叛將南歸之望於是再責
[105-16b]
聞者嗤之而公不自辨也在鎮江㑹金人復渝盟公建
議清野盡徙淮東之人於京口撫以威信兵民雜居無
敢相侵擾者嘗得盜劾之乃楚州守某者所為前後攻
刼不可計悉具獄棄之市以其事聞某者亦坐逺竄於
是境内帖然道不拾遺既而敵騎乆不至樞宻使張俊
視師江上以問公公曰金人異時入冦飄忽如風雨今
更遲回是必有他意居頃之敵果復以和為請而使者
乃植大旗舟上書曰江南撫諭公見之怒夜以他旗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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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翼日接伴使者見旗有異大懼請之不得至以語脅
公公曰吾為守臣朝論無所與然欲揭此於吾州之境
則吾有死而已請不已竟出境乃還之張俊還朝上聞
公治狀及所料敵情亟詔復舊職公以和好本非乆逺
計宜及間暇時修城壘除器械備舟楫以俟時變宰相
秦檜始以復職非已出已不悦至是益怒諷言者論之
罷歸遂不復起士大夫之有志當世者莫不相與喟然
深為朝廷惜之公生紹聖丁丑薨紹興丙寅年五十葬
[105-17b]
故里蟹坑祖塋之北元妃福國夫人熊氏葬拱辰山忠
顯公墓次屏山先生實表之繼室慶國夫人卓氏公沒
持家二十餘年細大有法内外斬斬彭城侯雖熊出然
撫之厚而教之嚴所以成就其徳業為多遇族黨親疎
曲有恩意薨荆南府舍葬甌寧縣演平之原公子三人
彭城侯為長嘗以中書舍人事太上皇帝以同知樞宻
院事㕘知政事事今上皇帝風望勞烈對于前人當世
鮮能及之次瑺承務郎出後公弟祕閣公早卒次玶從
[105-18a]
事郎亦以公命為屏山先生後孫男二人學雅承務郎
學裘尚幼女二人長適將仕郎吕欽幼未行也熹之先
人晚從公游僅一再見不幸屬疾寓書以家事為寄公
惻然憐之収教熹如子姪故熹自幼得拜公左右然已
不及見公履戎開府時事公又未嘗以其功伐語人獨
見其居家接人孝友樂易開心見誠豁然無纖芥滯吝
意好賢樂善輕財喜施於姻親舊故貧病困阨之際尤
孜孜焉因竊從公門下士及一二故將問公平生大節
[105-18b]
又知其志身徇國之忠決機料敵之明得將士心人人
樂為盡死事皆偉然雖古名將不能過至其為將愛民
禮士敦尚教化擿姦發伏不畏强禦乃有古良吏風及
公既沒然後得其議奏諸書及張公手記秦州出師時
事讀之又未嘗不慨然撫巻廢書而歎也惟公家自忠
顯公以来三世一心以忠孝相傳事業皆可紀而公奔
走兵間尤艱且危雖不幸困於讒誣不卒其志而中世
以沒然再安全蜀以屏東南人至於今頼之顧表隧之
[105-19a]
碑獨不時立漫無文字以詔後世則豈惟彭城侯九原
之恨凡我後死與有責焉於是既悉論載其實又泣而
為之銘以卒承彭城侯之遺命其銘曰
 天警皇德 曰陂其平 復畀材傑 俾維厥傾
 薄言試之 於越於鎮 卒事于西 亦危乃定
 始卻于秦 偪仄飄揺 一士之得 厥猷以昭
 再蹶于梁 莫相予死 亦障其衝 校績逾偉
 岷嶓既奠 江漢滔滔 爾職于佚 我司其勞
[105-19b]
 曾是弗圖 䜛口嗸嗸 載北載南 倐貶其褒
 曰和非同 識微慮逺 豈不諄諄 卒莫予展
 我林我泉 我寄不淺 暮年壯心 有逝無反
 惟忠惟孝 自我先公 勉哉嗣賢 克咸厥功
 豈不咸之 又圮于成 詩勸来者 永其休聲
 
 
 名臣碑傳琬琰之集下巻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