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g0025 名臣碑傳琬琰之集-宋-杜大珪 (master)


[077-1a]
欽定四庫全書
 名臣碑傳琬琰之集中巻五十 宋杜大珪編
  韓儀公丞相忠彦行狀    畢仲游
元符三年十月詔以通議大夫守門下侍郎南陽開國
韓公為右正議大夫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公故侍
中魏國忠獻公子也忠獻之子六人而公居長為人外
和内剛美鬚髯姿貌辭氣大抵類忠獻而仁厚平恕無
所矯飾自忠獻在時已有人望識與不識曰是魏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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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識與不識曰魏公丞相之子而如魏公宜其復為
相也及為相制下都城傳市除目行道之間鼓舞相告
先是公在仁宗皇帝朝常以太常少卿充大遼正旦國
信使燕於其帳遼主問左右孰嘗使南朝識所謂韓侍
中否或言國信少卿貌類其父果類否對者曰實類遂
使工人圖之至神宗皇帝時公復以給事中使遼持禮
詳重姿貌竒偉凡在北廷之人皆拭目觀之及公為相
後遼人賀正使蕭喜張從約來語行人李某曰比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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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主問韓忠彥今安在從約對曰在大名北主曰何
為未相而在大名耶居兩月聞為相制下北主大喜不
覺聳其身而起曰此真宰相矣然忠獻魏公事仁宗英
宗神宗為宰相乆年定冊安宗廟隠然為時宗臣而公
亦歴事四朝出入内外所至可紀卒亦至宰相則公之
行可得而言矣公諱忠彥字師朴魏公而上七世家於
安陽故公為安陽人以魏公任子恩守將作監主簿力
學為文章登進士第改郊社局令勾當府司檢校庫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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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魏國夫人崔氏憂服除改祕書省著作郎神宗皇帝
即位遷祕書丞魏公辭位去國以故事召試除祕閣校
理同知太常禮院宗室秦楚王後無嫡子嫡孫同母弟
又無庶子傳至庶孫疑所襲議者欲舍庶孫而使曾孫
襲封公奏言甲令所載與古異嫡長孫之外皆為庶孫
既在庶孫之列則雖非見襲之子朞服兄弟亦皆庶孫
矣今庶孫在也而舍之使曽孫襲封若有大功庶孫而
無曽孫則將誰使襲乎抑遂除其國乎今秦楚之後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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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嫡孫同母弟又無庶子則凡在庶孫之列而長者
當襲之人也詔用公議㑹召故荆公介甫為翰林學士
與學士吕公著同侍講邇英二人奏言故事講者坐而
侍者立自乾興以來講者立而侍者坐請復故事下禮
官議公以謂故事侍臣與講者皆坐或侍者坐而講者
立或講與進讀者立而侍臣皆坐此人主之恩出一時
者也顧皆無所輕重即人主不命而自請之則非禮矣
孔子之時人臣或拜君於上孔子曰拜下禮也雖違衆
[077-3b]
吾從下今侍臣講於上前而立五十年矣以孔子拜下
之義觀之姑用乾興以來故事可也何必改詔是公議
除兼本寺丞事遷太常博士判吏部南曹權開封府推
官遷判官以太常少卿為大遼正旦國信使還丁秦國
太夫人憂解所居官終制除三司鹽鐵判官三司火出
通判永寧軍事召還為三司户部判官丁魏公憂服除
貼直龍圖閣知審官西院三司户部副使改鹽鐵副使
超授右正言寶文閣待制髙陽關路安撫使馬步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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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管兼知瀛州是嵗元豐四年也朝廷以夏人囚殺其
長秉常用兵西方下米脂浮圖數十城夏人陰使遼求
救遼人為移書至闕下朝廷報以兵端而敵書復來詞
意悖慢㑹永樂用兵不利而當遣人使遼賀生辰上難
其人二府以安燾為對上不可又以李承之李定為對
上又不用上曰韓忠彥常使遼遼人信愛之而知其父
琦有勲勞德望加重其子今日使遼忠彥其人也乃以
給事中召公充北朝賀生辰國信使公至上前辭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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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使遼而今復往無乃使敵人妄意中國為乏人也上
曰卿無言行矣西事未定無以易卿者公遂行遼人使
趙資睦迓公境上行且問西事公一切以閑暇對之且
曰西事小小役耳何足問及至其廷中縱觀者如堵皆
咨嗟歎息乃使其國叅知政事王言敷燕公問夏國胡
大罪而中國兵不解也公曰夏人之罪中國嘗移文矣
觀所移之文則罪可知也言敷曰聞已還兵塞上信乎
如此而南北大國之好可保也公曰問罪西夏乃細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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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南北大國之好豈相奸乎言敷更有他語公連以言
挫之及還資睦詘服返曰先正侍中之制西事有攻䇿
今取城若砦數十使先正侍中而至今快可知也公歸
神宗皇帝勞之曰使乎使乎後大遼使至上復使公館
客西北之釁遂解官制之行也章惇為門下侍郎而給
事中為之屬乃奏言給事中不省之屬凡所封駮宜先
禀而後上詔從之公曰嘻是執政之意也給事中失其
職矣乃復奏言今月丁亥詔門下封駮視中書舍人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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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之制庚寅復奉詔門下封駮從執政官議議不同乃
上之竊以給事中與中書舍人任遇均也一則不禀議
而聽封還一則聽封駮而先禀議且所駮正之事執政
之所行也事當封駮則與執政固已異矣異而取决於
上乃其職耳而更從執政禀議是為失職願從丁亥詔
為正從之左僕射王珪為南郊大禮使事之當下者皆
畫㫖直下類不由三省公以官制劾之曰南郊大禮所
下之事不從中書畫㫖出一時者又不從中書奏審皆
[077-6a]
非官制也官制之行將為萬世不易之典今行未朞月
而南郊大禮所行已不用官制後將若之何神宗皇帝
詔如官制於是中外之事必由三省而下法官郝京於
大理司直有比例而無法吏部患之乃禀於都省而具
鈔公曰官制有令必用法也今援比例而廢法是無官
制也駮之神宗皇帝嘉公之守於是自吏部侍郎官都
司官吏皆差次受罰而丞相與同列謝於殿上乃以公
為禮部尚書俄遷樞宻直學士定州路安撫使知定州
[077-6b]
州貢文綾文絁有常數詔増貢文綾百匹絁百匹公上
言唐李德裕為浙西觀察使詔貢繚綾匹千德裕奏言
若將匪頒臣下千匹豈足於用若止上躬自服何至多
用千疋奏至遂停之臣幸遇聖朝則德裕前日之言亦
臣今日所當言者唯陛下察詔許從罷之凡江東西二
浙屬郡増貢之數亦罷遂召還為户部尚書而元祐㑹
稽錄成其大較一嵗所入不足以供天下一嵗之用公
深憂之因上言今天下乃祖宗之天下也祖宗之時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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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之數多於所出故國計有餘祖宗之天下乃今之天
下也今嵗出之數多於所入故國計不足臣竊計之凡
文武百官宗室之費加倍於皇祐而四倍於景德三班
右選胥吏之數則又過之而天下二稅𣙜酤征商山澤
之利校之於皇祐景德之前無以大相過也則國計盈
虚正今日所當議者上遂詔議裁省中外冗費置局於
户部公復上言上自宗室貴近下至官曹胥吏旁及宫
室器械皆可得而議唯宫掖之費有司不得而見雖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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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盡也按寶元中嘗詔入内内侍省裁節禁中之費
報詳定所慶厯中又詔入内内侍省以章聖時簿帳較
近年禁省之費以聞願陛下上法寶元慶厯祖宗已試
之效亦詔入内内侍省裁節禁省之費報於有司使天
下曉然知陛下節用裕民自禁近始天下幸甚當時所
裁雖不盡如公意而嵗省縣官之費已數十萬計上倚
公以為執政者乆矣㑹尚書左丞某甫去位即以公為
中大夫守尚書左丞趙瞻薨復以公為同知樞宻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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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拜太中大夫知樞宻院是時夏人已得所賜地方事
分畫丞相吕公大防關右人也喜用兵故西師尚未解
嚴而公意在偃兵息民以安邊境嘗曰兵在平日猶為
危事况今主上富於春秋太皇太后垂簾共政是豈用
兵時也故訖公在西府七年非甚不得已兵未嘗窺於
境外㑹宣仁聖烈皇后崩哲宗親政更用大臣數人其
下觀望爭取垂簾時事為言公見上奏言古者君薨三
年聽於冢宰不言古今異宜故有母后垂簾之制乃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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㑹時變補天之隙權宜之大者豈得已哉昔仁宗皇帝
初年莊獻明肅太后垂簾共政及仁宗親攬政事言者
亦爭取埀簾時事言之仁宗曰是持情近薄不可聽也
乃下詔戒飭中外不得言垂簾時事遂出仁宗之詔為
上讀之哲宗皇帝嘉納乆之謂公曰知人實難然自先
正侍中以來閱人必多矣今侍從之間率自引去誰可
以為侍從者公薦彭汝礪曾肇井亮采張舜民韓宗師
范純禮韓宗道七人且曰汝礪肇有詞學而以名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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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亮采端亮不倚舜民質且有文宗師安恬乆次臨事
不茍純禮宗道立朝守正無所阿徇皆今日尚書侍郎
給舍之選也哲宗皇帝亦嘉納用之然公自章申公為
相即求去位至紹聖三年正月始以觀文殿學士知真
定府改定州路安撫使知定州章申公幸公去且憚公
復來乃使言者言公在西府時嘗棄湟鄯之地降資政
殿學士知成都府不行復知定州改知大名府兼北京
留守司事大名府路安撫使先是魏公嘗以武康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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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鎮及定武熙寧中又以侍中判大名府有德於趙魏
之邦故定武大名皆生為立廟以祠魏公而公相去三
十年亦為鎮定帥而知大名仍有惠政見稱於二邦故
定人魏人亦生為像於魏公之廟而祀之章申公慊公
未已又使言者言公嘗同尚書左丞王存聮奏請刋除
謝景初過名非是降中大夫㑹哲宗皇帝晏駕羣臣朝
晡臨道相傳曰召公矣又曰公今來矣及上即位以吏
部尚書召公都下相告語欣欣然如召其父兄也至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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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門下侍郎進封南陽郡開國公見上陳四事以禆新
政一曰廣仁恩二曰闢言路三曰去疑似四曰息用兵
其廣仁恩之說曰孟子曰湯武之所以得天下者得其
民也得其民者得其心也而唐封德彛教太宗用刑罰
以治天下太宗曰是欲我失人心也本朝自祖宗以來
推廣仁恩德澤以固結人心故方内大寧如泰山之安
近年執政大臣稍騖於功利而以苛察相髙政太急刑
太峻其失人民多矣社稷之憂也願陛下逺鑒湯武太
[077-10b]
宗之治近慕列聖之用心罪疑惟輕寛以御衆益推廣
仁恩德澤以固結天下之人則人心安人心安天下不
足治也其闢言路之說曰竊以中丞御史諌省之官自
昔以為人主之耳目耳目之官人主豈可不自擇哉近
年執政大臣慮臺諌之為已蠧也乃布腹心於言路外
雖不事請謁而中實相通以蔽欺人主耳目人主何利
焉其間有論及時事與執政意少忤衆人曰其必以罪
去而果以罪去矣願陛下旁求忠直厚重之士親加識
[077-11a]
擢布在言路如其敢言有補惟陛下容納主張特加旌
勸行其言而用其人則言路闢言路闢天下之事始可
議矣其去疑似之說曰法無舊新便民則為利人無彼
此當材則可用自紹聖以來六七臣者凡曰元祐之事
不問其所從來一皆以為非是而不行凡元祐除用之
人大則投竄小則退斥枉捐人材無補於事且元祐者
先帝在位宣仁權同聽斷之年也何負於天下而逆施
如此願陛下用人之際無分熙豐元祐惟是之從惟材
[077-11b]
之用則萬務畢舉天下安寧自無事矣其慎用兵之說
曰臣自先朝䝉恩守土於外聞朝廷熙秦延慶涇原河
東六路進築五七年間建置城若砦壘數十得地雖廣
而不可耕皆由永興等路州軍轉餉以饋之虚内實外
而中不可實自陜以西民力大困虜獲之數則増一為
百失亡之數則減千為一願陛下試令有司考具用兵
以來公上之費出於府庫及將吏官軍散亡之實幾千
萬數而所建置城壘可耕之地收入以為用者其數幾
[077-12a]
何而邊城父子肝腦塗地與官軍逃散瘡痍物故者其
數又幾何則進築利害較然可見矣今日邊事惟亟罷
進築之兵以休息中外惠養邊民則天下幸甚上皆嘉
納之公自召還為吏部尚書未拜而為門下侍郎為門
下侍郎踰月遂為相命既下公上免表其詞曰今蠧萌
未消國是難一事無可否必分年號而後行臣恐忠邪
槩指朋類而皆廢西方師老而財匱㪷米至於千錢北
道河潰而民流十室幾於九去犬霈更新而猶多禁錮
[077-12b]
宿逋雖減而尚困追償方當大有為之時宜得不世出
之主識者見而喜曰上醫醫國醫者識病則病可治也
公既識今日之病天下其有瘳乎上既聽用公遂數下
赦令蠲天下逋責盡還嶺外流人甄叙士大夫之遷謫
者而内外之臣可任使及嘗為御史諫官忠直敢言與
天下知名士數見收用公嘗與上從容論天下事上問
政令之行猶有當先急者乎公因建言哲宗皇帝即位
嘗詔天下實封言事由此能言之士獻言於朝者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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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今中書所編類章疏是也自章惇為政以來與上書
言事者為讎敵乃置局編類摘取語言近似者以為謗
訕故上書者率皆得罪大傷求言之體今臣聞編類之
餘尤有五百餘疏繼從編類近日陛下又詔中外許直
言朝政闕失然編類之令未除則能言之士必懐疑若
懼疑者疑求言之意非誠懼者懼如前日之獲罪則今
日求言之詔豈不妨哉臣願陛下亟詔有司盡將已類
未類之章與省中所行編類前後文書納之禁中罷其
[077-13b]
所置之局則中外之士無所疑懼而所求忠直之言始
可來也上即詔罷編類局事章疏文書盡納之禁中仍
詔公曰已焚之矣當是時中外欣欣然以為嘉祐治平
之事可復見於今日也是嵗郊天為南郊大禮使進右
光祿大夫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儀國公而曽布子
宣為右相子宣數至上前留身務破壊公所為以中傷
公所引重者或勸公亦留身上前與之辯公曰宰相自
有體如是又一曾子宣也其相去幾何道之不行我知
[077-14a]
之矣乃上章乞罷相補外上封還所上章使中貴人趣
公至都堂視事而諫官吳材王能甫數奏疏言公以嚮
子宣意所便公聞之復上章請外章凡三上乃以公為
觀文殿大學士知大名府而材與能甫言不已乃罷大
學士猶知大名初欽聖皇太后垂簾共政而故相章申
公惇猶未去位公與申公簾對皇太后曰登極之恩博
矣無所不被廢后孟氏可復也公退謂申公曰有故事
乎事體之間無所傷乎曰無傷及以事對上曰復孟氏
[077-14b]
則可皇太后欲復孟氏而廢劉氏奈何復一廢一則上
累永泰豈小哉公等執政也其執之公曰陛下之言乃
謨訓也其敢不執退見皇太后皇太后盛以廢復為言
不可易公援引古今具道其所以然以死爭之皇太后
之議遂格故復后之詔曰元符之號定矣而永泰上賔
無並后之嫌者公之意也而言者不知又曰是嘗搖動
中宫乃降右正議大夫提舉西京崇福宫公自罷相守
大名凡三黜怡然無所辯及言者誣公以中宮事公曰
[077-15a]
是不可不辯也乃具言其始末上之而言者詆公尤力
遂降太中大夫提舉崇福宫居於懐言者未厭乃曰公
在位嘗棄湟州非是遂復謫崇信軍節度副使居於濟
及復湟鄯又謫磁州團練副使是嵗崇寧三年十一月
也明年九鼎成大赦公得歸相又一年復太中大夫提
舉西京崇福宫如故俄復通議大夫請老遂還故官以
宣奉大夫致仕逾年薨於安陽之里第實大觀三年八
月二十日也享年七十二惟公系出博陸自髙祖而上
[077-15b]
載於顧命之碑與龍圖閣直學士潁川陳薦所撰次魏
公之誌不備言也曽祖諱某太子中允贈太師中書令
兼尚書令燕國公祖諱國華諌議大夫贈太師中書令
兼尚書令魏國公及公在位申贈燕魏二祖皆太師開
府儀同三司而忠獻魏公以故韓王趙普故事贈不加
也娶兩夫人皆故太尉惠穆吕公公弼之女嫡曰韓國
夫人繼室曰冀國夫人四子五女十一孫三曽孫子治
中奉大夫澡朝散郎浩奉議郎澄宣德郎女嫁蔡承馮
[077-16a]
詢王傅約王朋約有既嫁而卒者孫曰肖胄肯胄□胄
完胄宏胄安胄寶胄膺胄昌胄莊胄曽孫曰龢協彬或
問公之所行孰為大曰公有大焉而人未之思也為其
父為宰相而身又為宰相乎曰漢唐本朝父子為宰相
者可問亦可記也美則美矣奚其大曰為其逮事五朝
出將入相兄弟聮榮子孫衆多門下之士誦美無窮乎
曰顯則顯矣奚其大然則公之所以為大者何也曰公
質剛氣和居家不妄語笑内無機心外不事矯飾天下
[077-16b]
之士不待被公之恩承公之力皆咏公賢而期公貴非
天爵之髙不至於此此則似大矣然猶未也葢嘗聞士
處窮困甘藜藿褐衣蓬户生以為常及其遭時遇合都
廊廟位卿相得志之事日日在前而能不忘宿昔窮困
未遇之心者已為賢矣一旦失倚離權身折勢奪宜其
追惟宿昔窮困未遇而等之有以自處然尤憔悴枯槁
或愠墜而自失故屈平懐石亞父疽殞賈誼忌鵩張昭
塞户而漢唐以來公卿大臣以廢放不用而顛沛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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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樂其生者比比是也而公生於魏公之世長於宰相
之家席其舊德少有問望食飲服用居處行乎富貴者
四五十年卒亦自為宰相豈嘗知閑放之事窮居之樂
哉而崇寧大觀之間遭吳材王能甫之毁身被五黜僅
夷庶士去都邑廟堂之重而寓異鄉下里之居辭公卿
僚采之奉而接野夫鄉老之陋謝旌麾徒御之衆而甘
輿臺僮使之約富貴之事物物不同而公中懐漠然不
異平昔門下之士間得請謁於前者詞氣顏色了不見
[077-17b]
其欣戚唯以上恩保全先衆人還鄉里叙感而已則良
為大也葢能用而不能舍能顯而不能晦能處安樂而
不能處患難皆非成德也能用能舍能顯能晦能處安
樂且能處患難然後為成德成德始可言大矣故曰公
有大焉者此也公所著文章集為三十巻奏議二十巻
魏公行事一巻家傳十巻藏於家未出謹狀
 
 名臣碑傳琬琰之集中巻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