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d0010 周禮訂義-宋-王與之 (master)


[074-1a]
欽定四庫全書
 周禮訂義卷七十四   宋 王與之 撰
㮚氏為量
 王昭禹曰栗之為果有堅栗難渝之意先王之為量
 使四方觀之以為則萬世守之以為法以立天下之
 信而無致渝焉所以名官謂之㮚氏○鄭鍔曰言王/之堅則曰縝密
 以栗言風之急則曰二之日栗烈婦/人之贄用栗取其謹飭而堅守也
改煎金錫則不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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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鍔曰量所以量多寡摩於物者其敝必易故必改
 煎金錫以為之使之縝密而堅實然後磨而不磷堅
 而不秏改煎者煎而又煎則消融者去已盡矣其所
 留者皆其精而不能減秏者矣六分其金而錫居一
 謂之鐘鼎之齊量與鐘鼎同齊而不同工者豈非以
 其用金錫又有改煎之法故歟
不秏然後權之權之然後準之
 趙氏曰準謂既鍛煉了金錫令平正之齊其塊之大
[074-2a]
 小也○鄭鍔曰準是準其金錫六分金一分錫準其
 多少也準平也知其輕重又欲平其多寡○毛氏曰/將煎金錫
 固當稱之而不能無消/釋既煎矣又從而稱之
準之然後量之
 鄭鍔曰準以平其多寡量乃量其多寡以納於模範
 之中疏謂假令為兩鬴必為兩模其說正謂此○賈/氏曰
 量謂既準訖量金汁/以入模中鑄作之時○趙氏曰此只是說金錫材料
 權準言未鑄時量言正鑄時皆是稱度金錫多寡上
[074-2b]
 下文可覆
量之以為鬴音/甫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實一鬴其臋
音/豚一寸其實一豆其耳三寸其實一升
 趙氏曰鬴正是量之身鬴形深一尺内方一尺其外
 卻圓臋量足也其厎深一寸耳量兩耳也深三寸鬴
 處中正為量身注謂内方尺者據鬴裏面向下處圓
 其外者外謂向上口脣處遶口圜之又厚以為之脣
 耳在兩旁可以手舉臀為量底正鬴之下著地者鬴
[074-3a]
 仰以受物臋覆以受物耳疏謂覆之所受解謂仰以
 受物以理推之恐是仰以受物盖臋被鬴盖了不得不
 覆以受物耳在上無所遮蔽何用覆以受物内方者
 不變之體外圓者無窮之用○鄭鍔曰覆鬴用厎厎
 深一寸可容一斗覆鬴用耳耳深三寸可容一升○
 王氏曰内方而外圓則天地之象一寸三寸則隂陽
 竒耦之義
 毛氏曰量之為器有自十而登者若班固所稱是矣
[074-3b]
 有自四而登者若左傳所稱是矣今記所載亦以四
 為節○趙氏曰周用四營之數四龠為合四合為升
 四升為豆四豆為區四區為鬴其實一鬴則四區計
 六斗四升也其實一豆則四升也其實一升則四合
 也鬴為六斗四升其說不可易矣彼云自龠而斛皆
 以十衍之者乃西漢之量觀律厯志言自龠而斛皆
 以十計之殆倍半於周量之數豈可與㮚氏同論周
 用指尺八寸為量漢用秬黍十寸為量大小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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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書亦謂周以鬴為量止於三升豆鬴是也漢以斛
 為量為法備於龠合升斗斛是也法止於三故自升
 而上登之以四則升四而豆豆四而區區四而鬴故
 鬴六斗四升法備於五故自合而上登之以為升升
 十為斗斗十為斛故斛十斗周制旁為升臋為豆腹
 為鬴漢制左耳為升右耳為合龠至於豆釋疑謂古
 者或以木或以瓦木豆實四升醢人言四豆之實是
 也瓦豆實十升旊人言豆實三而成斛是也梓人所
[074-4b]
 謂豆亦瓦豆爾臋之實當與木豆同數然亦不必如
 此說蓋豆止實四升周禮中並無一斗之豆籩人掌
 四籩之實注謂籩如豆其實皆四升醢人掌四豆之
 實與旊人豆實三而成斛注亦謂豆實四升如舎人
 共簠簋注云豆四升簠簋實三豆皆一斗二升惟梓
 人注改豆作斗此乃注之誤禮書云一獻而三酬非
 謂三畨酬謂獻以一升而酬以三升也并而計之為
 四升觀此則㮚氏之豆實四升明矣但耳實一升而
[074-5a]
 升之中則别合與龠徑十分左右不必問也
重一鈞
 陳用之曰三十斤為鈞積萬有一千五百二十銖聖
 人衍易以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蓋萬物
 之情參差不齊至於鈞而止量以量物不可偏也故
 其重取鈞然則權度之用不然乎曰權衡量其法始
 於權而成於量量如此他可知矣
 薛氏曰㮚氏之鬴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重一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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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厯之斛亦方尺而圜其外其重二鈞其方尺圜外
 則同其所容之多寡所權之輕重不同者以尺有長
 短之異也周人璧羨之制從十寸横八寸皆為度尺
 鬴亦如之則外深尺者十寸之尺也内方尺者八寸
 之尺也自方八寸而八之則為方六十四寸漢無八
 寸之尺斛内之方皆十方也故言方尺而不言深尺
 自方十寸而十之則為百寸此其實所以不同也故
 周量方尺而狹故其實一鬴而重一鈞漢量方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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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故其實一斛而重二鈞二鈞猶不失周人權衡之
 制而尺之長短則差矣後世不特尺之差而併失其
 權衡之制晉氏之遷亡其彞量後世小大之制増損
 不同在隋以三升為一升三兩為一兩一尺二寸為
 一尺開皇十七年校正張文收所定律云以常用度
 量校之尺當六之五衡皆三之一此隋之制也唐用
 隋制本朝因之著為令式李昭議樂乃用太府尺自
 為其法六其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其升為斗九升五
[074-6b]
 合得太府量斗十斗為尺校大府尺得七寸八分六
 釐權衡一斤得大府七兩二十一銖半弱則古之權
 衡度量至漢而失隋而増今而倍之范鎮樂書云開
 皇官尺今之太府尺是也今之權衡亦古之權衡也
 臣今所鑄編鐘之黄鍾重半鈞周之鬴重一鈞漢之
 斛重二鈞其聲皆中黄鍾乃知尺與權衡相傳至今
 不變唯量有不同今之太府量比古量半之夫史書
 以開皇變古之度量衡而増其數鎮以聲合黄鍾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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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謂隋尺為古尺不知鎮所謂聲合黄鍾者果真與古
 合乎古人之制失於漢増於隋而倍於今鎮乃認今
 尺為隋尺以隋尺為古尺故謂今之黄鍾重半鈞而
 周之鬴一鈞不知周公之一鈞即今之半鈞也量比
 古得其半其半即古人之全也權度既失尚足以言
 量乎
 趙氏曰一市之間用量亦衆矣若如㮚氏之制民得
 量而用不亦難乎又況三十斤之重何以運用而舉
[074-7b]
 之乎又升合鬴萃於一器何以分别而量物乎以理
 究之意者周時止鑄一量藏於王府又鑄數量每侯
 邦則予一量亦使藏於侯府周公頒度量是制定於
 上使民倣其制而自為量欲為升則放王府之鬴耳
 欲為斗則倣王府之鬴臋俾多寡之數須依王府量
 若民妄自増損或侯邦家量貸公量收則以王府之
 制正之或量法亡則依此制亦可再舉行舜巡狩同
 度量是也所以下文繼之以永啓厥後兹器維則
[074-8a]
其聲中黄鍾之宫
 王昭禹曰黄鍾為律之本而宫為五聲之綱量之所
 制其本起於黄鍾之龠其成聲也又復於黄鍾之宫
 豈非以天下之法於此乎出而五則之法於此乎成
 歟○毛氏曰十二律以黄鍾為首五聲以宫為君必/取黄鍾之宫為之聲者明制器之出乎君故也非
 特此也律首黄鍾得黄鍾之聲可以制餘律聲出於/宫得宫可以正四聲先王寓其聲於鬴者亦猶寓度
 於璧羨是又藏/禮於器之意
 薛氏曰古者神瞽考中聲而制量則知量法本起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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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鍾之龠蓋黄鍾中聲也其始以秬黍為之容故其
 實一龠律長九寸而餘律皆起於此是以五度之法
 皆起於其長五權之制皆起於其重五量之容皆起
 於其龠而衆法具焉量之所容既起於黄鍾之龠則
 四龠而合四合而升四升而豆四豆而鬴其制一定
 初無毫釐之差則量之成而中黄鍾者亦自然而然
 也況乎五度皆起於黄鍾之長而鬴方尺深尺有合
 乎黄鍾之度五權皆起於黄鍾之重而鬴之重一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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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合乎黄鍾之權量之成而中黄鍾也宜矣鄭氏以
 黄鍾之宫為應律之首不知其制惑矣○鄭鍔曰聲
 無形而寓於器聲亡而器存則聲可復矣故得度量
 權衡者可以制律而調律者亦可以制度量權衡此
 量起於律而聲欲中律之首之意
槩而不稅
 陳用之曰槩平也謂斗槩以竹木為之五量資之以
 為平月令仲春正權槩管子曰釜鼔滿則人槩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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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平而已非有取之之意
 趙氏曰謂㮚氏之量是官量在司市所以勘驗諸廛
 而不容加也○易氏曰槩所以平物也不稅所以公/天下也後鄭以為守斗斛者之稅非謂
 斗斛有稅也以斗斛受其稅耳不然則角人之齒骨/以度量受之豈皆謂之稅哉以此量槩之平通用於
 民亦通用於官/此所以為不稅
其銘曰時文思索允臻其極
 鄭康成曰銘刻之也○賈氏曰謂/在模上刻之○鄭康成曰時是
 也允信也○毛氏曰極至也言文德之君有經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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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故思索能造其理之至處也揚子曰存神索至此
 之謂也○易氏曰聖人制量本乎黄鍾之龠五權五
 度六律六吕皆始於此而禮樂寓焉非時文之君何
 足以探制作之理中庸曰有其位而無其德不敢作
 禮樂有其德而無其位不敢作禮樂德與位兼者非
 時文而何惟時文之君内忠於心外索於物信臻乎
 是理之極○鄭鍔曰古者作為銘文皆所以詔後世/非苟眩文以為工此銘量之人自謂作是
 銘文以銘此量非苟為銘蓋深思精求所以制作之/道知其為是量也允信乎臻於至極制作之用至矣
[074-10b]
 盡矣後世不/可復加矣○王昭禹曰先王以天下之法所以摧
 壞而不明者常自器始所以僭差而不一者常自量
 始五量之法苟或亡焉則後世無所取則故為之銘
 焉所以識之使天下後世由是文而思索以通其意
 則五量之法信歸於中而有以庇民也
嘉量既成以觀四國
 王昭禹曰嘉者美之至而合禮之善也五量既成其
 為器也實以藏禮其為禮也實以敎中故謂之嘉量
[074-11a]
 ○鄭康成曰以觀示四方使放象之○陳用之曰嘉/量既成於是以
 觀四國俾咸用之觀與中正以觀天下觀兵於盟津/之觀同觀四國使同其用則雖有私智無所施也
永啓厥後兹器維則
 鄭康成曰永長也厥其也兹此也又長啟道其子孫
 使法則此器長用之○鄭鍔曰啓如啓/迪我後人之啓○易氏曰則
 謂五則之則非特後世五量取則於此如五權之輕
 重五度之長短六律六吕之髙下亦皆取則於此○
 王昭禹曰嘉量既成以示四國則四國莫不於是而
[074-11b]
 取中以示後世則後世莫不於是而取法然則先王
 出之以内宰掌之以司市一之以合方同之以行人
 凡以觀四國而使之有所則焉故也昔舜之巡狩所
 以同度量孔子亦曰謹權量而四方之政行焉凡以
 天下之法於此為重故也後世變亂是則者乃以公
 量收私量貸此陳氏所以竊民譽莊周欲剖斗折衡
 而民不爭者亦有激而云
凡鑄金之狀金與錫黒濁之氣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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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氣竭青氣次之然後可鑄也
 杜氏曰狀鑄金之形狀○賈氏曰此鑄冶所候/烟氣以知生熟之節○趙
 氏曰成周鑄量須用金錫相和欲堅明不裂也此獨
 言金者蓋金有三品銀銅鐵錫皆謂之金○鄭鍔曰
 欲鑄金以為器必先消煉之以求其精消煉之精麤
 必觀其氣候氣候者消煉之煙也五行木生火火生
 土土生金然則金者稟氣自東方之木託形於中央
 之土青者木之色黄者土之色木猶金之父土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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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母而白者西方之色乃金之本質也黒濁者陰陽
 不辨之氣也始而煎之則黒濁之氣生蓋金錫相雜
 兩者交戰於烈火之熖故氣之上達者當然也是氣
 竭則黄白次之蓋金土之氣始見及其久也黄白之
 氣竭則所以托形為母者盡矣然後青白次之是則
 受氣之父與本質皆見矣久而青白之氣竭而青氣
 獨見則金之本質之氣亦不復留惟所以受氣者獨
 存則其反本復始歸於其初將百煉而不耗矣如是
[074-13a]
 乃可鑄也○陳用之曰輕清者陽也重濁者隂也凡/得陽之氣者皆輕以清得隂之氣者皆重
 以濁自物質觀之輕清者其精者重濁者其麤者也/鑄金之狀以青氣為度青之為言精也自黒濁之氣
 一變而至於黄白再變而至於青白則革者屢矣然/昬昬乎其猶有惡也必至青色之純而後精者得焉
 斯不亦治之至乎夫如是故其為器也其明/如燎其淨如洗其澤如沃而用之可久矣
 李嘉會曰鑄金之狀不止於量獨於量言之鑄金莫
 急於量也
段氏闕/
 易氏曰段氏為鎛器以序工知之凡農器耕以錢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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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鎛穫以銍鎛之為利大矣臣工之詩曰庤乃錢鎛
 庤具也良耜之詩曰其鎛斯趙趙刺也周家以農事
 開國而盈成之世以此為告成功之頌宜乎段氏以
 鎛器專其職而記考工者又以粤無鎛為首稱即此
 意推之則段氏雖亡而不亡矣
函人為甲
 趙氏曰孟子曰函人惟恐傷人謂之函者取其包含
 之義甲能包裹人身物不能傷所以名官以函人也
[074-14a]
 傅說告髙宗曰惟甲胄起戎魯侯誓師曰善&KR1600乃甲
 胄蓋古人用兵本以自衞故以甲為重
 陳祥道曰甲亦曰介曰函曰鎧則甲猶植物之有甲
 也介猶互物之有介也函所以周其身鎧所以致其
 愷經言甲而不及鎧則古者之甲以革為之後世乃
 用金耳管子曰蚩尤以金為鎧不可考也
犀甲七屬之樹/反兕甲六屬合甲五屬犀甲壽百年兕甲
壽二百年合甲壽三百年
[074-14b]
 鄭康成曰屬謂上旅下旅札續之數○賈氏曰謂上
 旅之中及下旅之中皆有札續一葉為一札上旅之
 中續札七節六節五節下旅之中亦有此節○毛氏/曰凡甲
 以皮為之其皮方正析而成片如書札之札故謂之/札札之相重如木葉之續故謂之葉札葉相連而成
 列相屬焉/故謂之屬○鄭鍔曰屬連綴之義上旅下旅以札相
 續其名曰屬取其連屬也○趙氏曰用革須要堅實
 所以必擇犀兕之皮為之○鄭鍔曰犀皮雖堅然生
 於水水柔物也故不若兕兕獸之尤暴猛者也然兕
[074-15a]
 皮雖堅又不若合皮之為堅也皮堅則札長皮不堅
 則札短犀皮甲不甚堅故七屬兕皮甲稍堅蓋其札
 長故以六屬相續而成也至於取獸之皮去其裏而
 取其表以二皮之表相合為甲則其堅也極矣其皮
 堅則札長故五屬而成可也犀皮可以延百年之久
 兕皮可以延二百年之久合皮可以延三百年之久
 皮愈堅者壽愈逺也然古之合甲者亦罕聞惟犀兕
 為常故左氏載華元棄甲之事曰犀兕尚多棄甲則
[074-15b]
 那荀子言楚之人鮫革犀兕以為甲越語言夫差衣
 水兕之甲億有三千豈犀兕為常歟則合甲其費倍
 故也
 陳用之曰犀甲兕甲指其物合甲言其工○李嘉㑹
 曰甲資線以為固縱甲可壽百年二百年三百年線
 必不可如是之固蓋言壽者非言線言甲耳線則久
 而可易也
凡為甲必先為容然後制革
[074-16a]
 鄭鍔曰為甲必制革以為札札葉也一葉為一札制
 而裁之豈可失長短廣狹之度故必先為容然後乃
 裁割之容謂人之形有長短小大制甲將以衣之必
 先為之式象○趙氏曰象式謂看人形容了卻自做/箇様制故謂之容必甲恰好容其身而
 後/可○王昭禹曰為劒者必審上下之制為弓者必辨
 安危之人則為甲者亦然因服者之形而為之容以
 之制革則無贅虧之患
權其上旅與其下旅而重若一
[074-16b]
 賈氏曰謂札葉為旅者必以札衆多故言旅旅即衆
 也○鄭司農曰上旅謂要以上下旅謂要以下○賈/氏曰
 上旅謂衣下旅謂裳/春秋𫝊曰棄其甲裳○鄭鍔曰上旅之續札有七節
 者有六節者有五節者下旅之續其節亦然稱其上
 旅下旅之葉使其重如一然後被甲者無上下不等
 之處於戰便矣
以其長為之圍
 毛氏曰長言從圍言横從横而尺數同假令旅長三
[074-17a]
 尺合前後之圍亦三尺○鄭鍔曰上旅言其長也若/夫腰圍之廣惟取其一旅之
 長以為之廣如此則/長短廣狹又如一矣
凡甲鍛丁亂/反不摯音/至則不堅已敝則撓
 鄭鍔曰鍛者治皮之名鍛皮為甲不可太過又不可
 不及摯謂熟之至也鍛治不至於熟則不堅熟之太
 過至於敝困則甲必柔而易曲惟無過不及然後為
 善
凡察革之道
[074-17b]
 趙氏曰此是論察革之節目蓋衞人者在甲為甲者
 在革革之美惡由人鍛之善否察不詳不知其病故
 察革亦有道焉○鄭鍔曰車之行也必假於輪之圓
 察車者必察其輪是為得察車之道甲之制也必由
 於革之堅察甲者必察其革是為得察甲之道然察
 車不言察輪而察甲乃言察革者盖輪未成則車不
 可得而察察輪言察車則要其已成然後知也甲未
 制則革先在所察甲言革則自其未成必欲知之也
[074-18a]
 或知之於未成之前或知之於已然之後各因其器
 而致精焉兹其所以為有道也故曰察革之道
眡其鑚空音/孔欲其惌音/宛
 毛氏曰凡言眡者以目視之○鄭司農曰惌小孔貌
 惌讀為宛彼北林之菀○鄭鍔曰堅革雖鑚之以孔
 而孔不寛故眡其鑚孔欲其惌惌者其孔閉而不開
 也
眡其裏欲其易去/聲
[074-18b]
 鄭鍔曰鍜革之熟則革之裏必平易而無敗薉故眡
 其裏欲其易易者治之精而無薉也與孟子以百畝
 不易為已憂之易同○毛氏曰易者和易而不乖言/扎葉之相續若不相得則必乖
 而不易○陳用之/曰易謂坦易而明
眡其朕直忍/反欲其直也
 趙氏曰朕謂革之制様以其有端倪朕兆可見也但
 鍛煉未成之時眡之方可言朕若鍛成則形迹顯然
 不可言朕矣苟直而無撓則其制善而無惡故下文
[074-19a]
 繼之以制善也
 毛氏曰裏非不欲直外非不欲易凡以相備云爾
櫜之欲其約也
 鄭鍔曰櫜謂甲之衣制甲已成卷藏於櫜中則欲其
 約約者縮而小也弓矢之衣謂之櫜故記曰甲若無
 以前之則袒櫜奉冑與此櫜之欲其約同○鄭司農/曰春秋傳
 曰櫜甲而/見子南○趙氏曰此是鍛得革軟熟故卷時甚少
 如此革密緻而能周革内更無少生硬處故下文繼
[074-19b]
 之以周也
舉而眡之欲其豐也
 毛氏曰舉者以手舉之○鄭鍔曰豐者侈大之貌舉
 甲而視之則欲其雖小而若大雖狭而若侈故曰欲
 其豐
 毛氏曰櫜而藏則見於不用故欲約之則小而易制
 舉而張則見於臨事故欲豐之則足以周其身自非
 鍛之至造之精何能豐約而隨體哉
[074-20a]
於既/反之欲其無齘户界/反
 毛氏曰衣者以身被之○鄭鍔曰齘者齒之介辨也
 齒齘則齟齬不齊衣甲於身則欲其甲葉不相參差
 無若齒齘而不齊故曰欲其無齘○毛氏曰人之臨/敵坐作進退不一
 衣宜從欲故欲不齘齘音械謂齒噤也齒怒/也噤而怒則梗而不通衣之不能從欲矣
眡其鑚空而惌則革堅也
 鄭鍔曰此又覆說上文革不堅則孔不惌孔之惌則
 知其革之堅實矣
[074-20b]
眡其裏而易則材更也
 陳用之曰更謂材更之而可久○鄭鍔曰材不更則/裹不易裏之易則知
 其材之累/更鍛治也
眡其朕而直則制善也
 鄭鍔曰朕之直者必其裁制之盡善○毛氏曰衆札
 相比未必上下之直惟善制者矯枉以為直合異以
 為同所以致其朕之直
櫜之而約則周也
[074-21a]
 鄭鍔曰制之周密而不寛故櫜之必約周如周于德
 周于利周言其密也
舉之而豐則明也
 鄭鍔曰色澤鮮明則人視之雖小若大故舉之而豐
 明如三辰旂旗昭其明言其著也
衣之無齘則變也
 鄭司農曰變隨人身便利○鄭鍔曰其制巧妙隨人/身更變所衣者宜故衣之
 無齘變如上下無常惟變所適之變○易氏曰/衣甲於身以無齘齧為利則回旋而適於用○毛
[074-21b]
 氏曰上言材更據制時言之此言變據衣時言之
     緫論
 李嘉會曰皮堅則難入今而惌則革堅矣兩皮合縫
 易於突今裏面和易則材必更練矣兩面朕直則制
 直而不撓卷而約則緻密而周舉而豐則四面皆見
 而無隱衣之無齘則坐起拜跪皆便而能變通也
 陳用之曰甲以自營戎事所先先王於此尤致其悉
 焉書曰善糓乃甲胄敿乃干無敢不弔甲也胄也干
[074-22a]
 也所以自保者尤所當急故既言善矣又言弔也即
 是三者言之甲又在所先焉函人所記之詳得無謂
 乎
 
 
 
 
 
[074-22b]
 
 
 
 
 
 
 
 周禮訂義卷七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