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j0185 說孚-明-陶宗儀 (WYG)


[049-1a]
欽定四庫全書
 説郛卷四十九     元 陶宗儀 撰
  四朝聞見録葉紹翁/
  賜燕滌爵
賜酒羣臣無滌爵之文孝宗賜宴内臣朝相王淮涕流
於酒已則復縮涕入鼻時吳公琚兄弟亦預燕見其飲
酒輒有難色左右知其故後有詔滌爵自淮始
  衣被
[049-1b]
大臣見百官主賔皆用朝服時暑伏甚丞相淮體弱不
能服悶至絶上亟詔醫疾有間後有詔許百官易衣自
淮始
  張司封廟
張司封廟號昭貺景祐中尚書六部郎張公夏也夏字
伯起景祐中出為兩浙轉運使杭州江岸率用新土潮
水衝擊不過三嵗輒壊夏乃作石堤一十三里以防江
潮之害既成州人感夏之功慶歴中廟於堤上嘉祐十
[049-2a]
年贈太常少卿政和二年八月封寧江侯改封安濟公
併賜今額紹興十四年增靈感字紹興三十年增順濟
字予以本末攷之初無神怪之事今臨安相傳以伯起
治潮三年莫得其要領不勝阨憤盡抱所書牘自赴於
江上訴於帝後寓夢於繼是修江者方得其説堤成
而潮亦退蓋真野人之語也江之所恃者堤安有伯起
不知以石代薪土之便工未及成效匹夫溝瀆之為此
身不存而慿虛忽之夢以告來者萬一不用其夢患當
[049-2b]
如何是尚得生名之智歿謂之神乎沿江十三里要是
上至六和塔下至東青門正昭貺所築今顧諉之錢王
則尤繆矣
  武林
武林本曰虎林避唐諱改曰武林如云以𤣥虎為𤣥武
之類山自天目而來靈隐山頓伏至儀王墓若虎昻首
頷下石𨼆𨼆有斧鑿一痕故老相傳以為太祖又以為
徽宗用望氣者之言鑿去虎頷又謂髙宗嘗占夢為虎
[049-3a]
所驚因鑿焉未知孰是今行宫有小山曰武林道士作
亭其上環以花竹蓋因一小丘草草為之非武林也道
士易如剛間因攻媿樓公齋宿丐詩以咏其亭詩中
用事最為精博曰武林山出武林水靈隐後山毋乃是此
山亦復用此名細攷其來真有以也蓋靈𨼆之山即武
林之山冷泉之水也謂此山亦復用此名則行宫培塿
之土非武林明矣老筆殊使人畏也末章乃謂鑿井建
緇黄廬以厭王氣疑此山為武林餘脈攷之當以前章
[049-3b]
為正云
  髙宗六經
髙宗御書六經嘗以賜國子監及石本于諸州庠上親
御翰墨稍倦即命吳后憲聖續焉至今皆莫能辨
  萬年國清幽天
孝宗喜占對宋之瑞面對上問以所居之瑞對曰臣家
在天台上問曰彼多名山勝槩孰為之冠之瑞對曰唯
是萬年國清幽天孝宗喜遂陞兩制云三衢毛澤民以
[049-4a]
薦者面對徽宗上問卿所居江郎山髙可幾許澤民姑
大言曰五千丈上問何以驗之澤民對曰臣日斜視景
上甚喜其㨗
  楊沂中引西湖
言者疏奏楊沂中擅灌西湖水入私第上徐曉言者曰
南渡之初金人退而羣盜起朕重困赤子遂用議者羈
縻之䇿刻印盡封羣盜大者郡邑小者錢帛所自有者
惟浙數郡猶豫未決㑹諸将平盡羣盜朕已發願除土
[049-4b]
地之外凡府庫金帛俱寘不問沂中故有餘力以給泉
池若以諸将平盜之功雖盡以西湖賜之曾不為過沂
中此事惟卿容之言者惶恐而退
  憲聖不妒忌
憲聖初不以色幸自渡南以來以至為天下母率多遇
魚貫以進即以疾辭思陵念其勤勞之久毎欲正六宫
之位而屬以今太后逺在沙漠不敢舉行上嘗語憲聖
曰極知汝相同勞苦反與後進齒朕甚有媿俟姐姐謂/太
[049-5a]
后/歸爾其選已憲聖再拜對曰大姐姐逺處北方臣妾
短於定省毎遇天日清美侍上宴集方一思之肚裏淚
下臣妾誠夢不到此上為泣下數行愈以后為賢暨太
后既旋鑾馭以向嘗與憲聖均為徽宗左右徽宗以憲
聖賜髙宗太后恐憲聖記其微時事故無援立意上侍
太后拜而有請曰徳妃吳氏服勞之久外廷之議謂其
宜主中饋更合取自家姐姐教旨太后陽語上云這事
由在爾而隂實不欲上遂批付外廷曰朕奉太后之命
[049-5b]
云徳妃吳氏可立為后后遂開擁佑三朝之功云
  寧皇
寧皇命二小黄門常背二小屏前導隨其所至即面之
屏書戒曰少飲酒怕吐少食生冷怕痛折二事為屏以
示之故毎飲不過三爵宫中動欲呵衛黄衣至不避自
以補革浣舄細衣為便左右至以語激上則應曰毋作
聰明亂舊章蓋學士永嘉陳傅良嘗導上以此故終
身不忘
[049-6a]
  四夫人
𠈁胄所幸妾同甘苦者為三夫人號滿頭花新進者曰四
夫人至通宫籍慈明常召入見賜坐以示殊寵四夫人
者即與慈明偶席慈明銜之迨韓為鄭發所刺諸婢皆
遣還其父母慈明特旨令京尹杖四夫人而遣之
[049-7a]
  三朝聖政録石介/
太祖曰資䕃子弟但能在家彈琵琶弄絲竹豈能治民
於是未許親民
太祖躬履節儉常服澣濯之衣寢殿設青布縁葦簾常
出麻履布裳賜左右曰我舊所服者也太祖平蜀閱孟
㫤宫中物有寶裝溺器遽命碎之曰以此奉身不死何

太祖修大内既成令洞闢諸門無有壅蔽曰此如我心
[049-7b]
小有邪曲人皆見之
太祖問杜鎬曰西漢賜予悉用黄金近代乃為難得之
貨何也對曰當是時佛事未興金價甚賤也
大祖曰大凡居職不可不勤朕毎見殿前兵卒掃一片
地汲一瓶水必記姓名
許王為中丞彈奏太宗勑之許王奏曰臣為天子兒今
犯罪被中丞推鞫上曰朝廷之制孰敢違之朕有過臣
下當亦糾摘汝為開封府尹豈可不舉卒罰之云
[049-8a]
真宗皇帝因元夕御樓觀燈見都人熈熈舉酒顧宰執
曰祖宗創業艱難朕今獲覩太平與卿等同慶宰執稱
賀皆飲釂獨李文靖沆終觴不懌明日王文正旦問其
所以且曰上昨日宣勸懽甚公不肯少有将順何也文
靖曰太平二字嘗恐諛佞之臣以之藉口干進今人主
自用此誇耀臣下則忠鯁何由以進既謂太平則求祥
瑞而封禪之説進若必為之則耗帑藏而輕民力萬而
有一患生於意外則何以支吾沆老矣兹事必不親見
[049-8b]
參政他日當之矣其後四方奏祥瑞無虚日東封西祀
講求典禮紛然不可遏王公追思其言嘆曰李文靖真
聖人也求文靖畫像置於書室中而日拜之予屢見前
輩説此詢於兩家子孫其言皆同
真宗問王文正曰祖宗時有秘䜟云南人不可作宰相
此豈立賢無方之義乎文正對曰無方之義信如陛下
所言然要之唯賢然後可是時方大用王文穆或以此
為言而不知此䜟乃驗於近世而不在文穆也
[049-9a]
真宗召大理評事馮元説周易泰卦元敷衍卦體謂天
氣下降地氣上騰然後交泰猶君下接於臣臣上承君
然後君臣道通若天以髙亢居上則地無由得交於天
天地不交何由得泰君以尊大自持臣無由得接於君
君臣不接何由得泰
[049-10a]
  㑹昌解頥録包湑/
  史無畏
史無畏者曹州人也與張從真為友無畏止耕壠畆衣
食窘困從真家富乃謂曰弟勤苦田園日夕區區奉假
千緡貨易他日但歸吾本無畏忻然齎緡父子江淮射
利不數嵗已富從真繼遭焚爇及罹刼盜生計一空遂
詣無畏曰今日之困不思弟千緡之報可相濟三二百
乎無畏聞言輒為拒扞報曰若言有負但執劵來從真
[049-10b]
恨怨填臆乃歸庭中焚香泣淚詛之言詞慷慨聞者戰
慄午後東西有片黒雲驟起須臾霔雨雷電兼至霹靂
一震無畏遽變為牛朱書腹下云負心人史無畏經旬
而卒刺史圖其事而奉奏焉
  改縣
唐𤣥宗幸温泉見白鹿升天改㑹昌為昭應縣
  兩世夫妻
劉立者為長葛尉其妻楊氏忽一日泣謂立曰我以某
[049-11a]
日當死且以小女美美為托曰他日美美成長望君留
之三二年其夕楊氏卒及罷官寓居長葛已十年矣有
縣令某者邀立往郭外看花令立先去舍趙長官莊行
二三里見一杏園中有婦女十數人立駐馬觀之有一
女年可十五六亦近敗垣中窺立至趙長官宅入門主
人移時方出曰適女子與親族看花忽中暴疾所以不
果奉迎坐未定有一青衣與趙耳語趙起入内聞趙公
嗟嘆之聲乃問立曰君某年為長葛尉壻楊氏乎曰然
[049-11b]
有女名美美僕名秋笋乎曰然趙又歎息驚異旋有人
喚秋笋入宅中見一女涕泣謂曰美美安否對曰無恙
也僕亦訝之徐問趙曰某未省與君相識何故知其行
止也趙乃以實告曰女適看花忽若暴卒既蘇自言前
身乃公之妻也適窺見公不覺悶絶立歔欷久之須臾
縣令亦至衆客俱集趙白其事衆咸異之立曰某今年
尚未髙亦有名官願與小娘子尋隔生之好衆共成之
於是成壻而美美長於母三嵗矣
[049-12a]
鄴華林苑有勾鼻桃子重三斤或二斤半亦有名梨凡
此衆果氣味甘美入口消汁人間有名果季龍作蝦蟆
車四箱廣一丈深一丈合土在中植之則無不生也
[049-13a]
  洛中紀異録秦再思/
唐髙祖神堯皇帝將舉義師入長安忽夜夢身死墜於
床下為羣蛆所食及覺甚惡之乃詣智滿禪師而宻話
之滿即賀曰公得天下矣帝大驚謂滿曰何謂也滿曰
身死是斃也墜於床是下也羣蛆所食者是億兆之所
趨附也臣不敢直指天子故曰陛下是至尊之象也甚吉
又曰貧道為沙彌日常攻易今敢為公占之及卦成曰
得乾飛龍在天又是帝王之徵也時太宗侍帝之側滿
[049-13b]
又曰公子大人及去又語帝曰此公子福徳無量何憂
天下乎帝與太宗俱大悦帝至霍邑又夢甲馬無數見
滿帝問是何軍伍對曰是公身中神也若無此何以威
制天下後數夜復作前夢帝覺召太宗言之復曰吾事
濟矣太宗拜於前連呼萬嵗者四帝復大悦其後果即
位乃復營其寺賜額為興儀寺以太原帝舊田宅業産
並賜之永充常住今之寺内見有圓夢堂乃塑師與帝
並在後
[049-14a]
李宻歸國封邢國公後至桃林渡叛上遣兵征之至陸
渾乃斬於邢公山下先是邢公山之側有亂石縱横之頗
妨行李時人謂之邢公塾宻果死於此
髙祖崩太宗詔營獻陵在京兆府三原縣唐朱里及朱
氏簒立即唐朱之驗矣後莊宗中興乃知里者李也是
再造之徵後主於宫中作珠簾乃勅京師市珠内外之
家收索将盡計無可得者復於相國寺僧中收之猶有
隠之者為隣僧所告繫於狴中逐院而搜之老僧晝閉
[049-14b]
有人于寺中請僧齋閽者曰敕家正搜珠急孰敢入
者至來年莊宗入汴盡滅朱氏復逺近搜之寺僧曰今
日端的搜朱也
朱梁許州節度使溫韜於衙城濠内得一小龜金色徧
身緑毛石函而進之後主勅於苑内鑿池養之又搆屋
洪敞號金龜堂至來年莊宗立因號大唐入汴見之指
謂左右曰金龜堂者是歸我也
蜀王建屬兎於天祐四年丁卯嵗僭居帝位乃以兎子
[049-15a]
上金床之䜟遂以金飾所坐復謂左右曰朕承唐以金
徳王坐此床天下孰敢不賔者乎聞者皆嗤之先是甲
子歌至清泰三年丙申嵗云數在五樓前又云但看八
九月兵至亂中原後大軍於太原南五樓村前大戰至
九月晉祖勾契丹至於城下王師敗績至十一月契丹
遣蕃軍送晉祖入洛陽即兵至亂中原之應也廣順末京
師訛言有人還魂見㝠間要數萬丫髻小兒繇是無問
貴賤之家小兒有髻子者皆剃之識者曰小兒元首者
[049-15b]
新君之兆也未幾世宗嗣位即元首也
先是周末忽有一人衣麄布衣裹青巾草履而入於中
書省政事堂内箕踞而坐羣吏見之咸大驚叱之何人
也荅曰官家教我來吏曰官家在甚處復荅曰在宋州
尋白於諸相相曰此狂人爾不須奏恐累諸門守衛者
事非細爾乃寢因卒逐之出外今上移鎮商丘少主禪
位上開國為大宋宋州官家是天命已兆之也
帝嚳有四妃一生帝摯一生帝堯一生殷之先一生周
[049-16a]
之先殷之後封於宋都商丘今上於前朝作鎮睢陽洎
自開國乃號大宋先是皇考諱𢎞殷今始驗𢎞者大之
端也殷者宋之本也是慶鍾於皇運今建都在於大火
之下宋為火正又國家承周火徳王按天仗心星是帝
王實宋分野今髙辛氏陵廟在宋城三十里即天地隂
陽人事際㑹亦自古罕有
孟㫤末年忽命收官質庫家家大署庫前云奉勅限一
月召主收贖未幾王師西征蜀平時人始悟召主收贖
[049-16b]
之義召者趙也贖者蜀也孟㫤即宋之臣也即知天命
皇家之平盪暴亂固有日矣
同光乙酉嵗王師平蜀莊宗詔太原節度使孟知祥西
入川鎮成都先是蜀人打毬或一捧便入湖子者為猛
入音訛為孟入得䕃一籌其後孟盡得兩蜀之地乃僣
大號洎子㫤降乃知䕃一籌者果一子也
孟蜀於宫城府近側置一䇿勲府時㫤之子喆常居之
㫤以嵗末自書桃符云天降餘慶聖祚長春喆拜受致
[049-17a]
於寝門之左右及蜀平詔參政吕餘慶權知府事以内
外曹署俱不便於公私至䇿勲府公曰此處甚便欣然
下馬至寢門公或覩桃符字乃曰吾不得不至於此遂
遷而居之乃知天降是國家之命吕公入蜀也聖祚長
春又是主上聖節之號則皇運未可測也
絳州碧落觀有天尊名像光&KR0395灼髙丈餘上有文云神
仙所篆莫之測也先君云唐龍翔中刺史李諶為母氏
天妃追薦所造也有老黄冠云李使君即髙宗大帝之
[049-17b]
子其文未刻之前忽有二道士謁李使君云聞君欲篆
刻其文我二人即天下之名篆也請為使君成之乃於
懐中出一軸朱書隂符經殆非人功也使君尤異之復
令殿内四面封閉不得令人窺視只我二人在中候三
日即畢矣使君從之但見二道士挈二小囊入闔其門
餘無所覩至三日使君命開之只見白鶴一雙自門飛
出及視文篆已畢餘有一及字但只有一畫不成而去
使君與道士衆悲喜益神之後李陽氷於此學篆凡十
[049-18a]
二年終不得妙捨之而去至今為天下之絶矣
[049-19a]
  鐵圍山叢談蔡絛/
太祖皇帝應天順人肇有四海受禪行八年矣當乾徳
之五祀而五星聚奎明大異常奎下當曲阜之墟也時
太宗適為兖海節度使則是太宗再受命之祥此所以
國家傳祚聖系皆自太宗應符既同乎漢祖而卜年宜
過於周歴矣
太宗始嗣位思有以帖服中外者一日輦下市肆有丐
者不得乞因倚門大罵主人遜謝久不得解衆方擁門
[049-19b]
聚觀中忽一人躍出以刀刺丐者死遺其刀而去會日
已暮追捕莫獲翊日聞奏太宗大怒謂猶仍五季亂習
乃敢中都白晝殺人即嚴索捕期必得有司懼罪久之
迹其事乃主人不勝其憤而殺之耳獄具太宗喜曰卿
能用心若是雖然第為朕更一覆毋枉焉且攜其刀來
不數日尹再登對以獄詞并刀上太宗問審乎曰審矣
於是顧旁小内侍取吾鞘來小内侍惟命即奉刀内鞘
中因拂䄂而起入曰如此寧不妄殺人
[049-20a]
政和初間治極之際地不愛寶所在奏芝草者動三二
萬本蘄黄間至有一鋪二十五里遍野而出汝海諸郡
縣山石皆變瑪瑙動千百塊而致諸輦下伊陽太和山
崩奏至上與魯公皆有慙色及復上奏山崩者出水晶
也以木匣貯之進匣可五十斤而多至數十百匣來上
又長沙益陽縣山溪流出生金重十餘斤後又出一塊
至重四十九斤他多稱是
冠禮肇於古國初草昧未能行因循至政和始講焉是
[049-20b]
時淵聖皇帝猶未入儲宫也初以皇長子而行冠於是
天子御文徳殿百僚在位命官行三加禮是日方樂作
行事而日為之重輪也先是諸王冠止於宫中行世俗
之禮謂之上頭而已繇是而後天子諸子咸冠於外庭
蓋自淵聖始
開寶初車駕親征偽漢引汾水灌太原城時盛夏藝祖
露臂跣足亦不裹頭手持刀坐黄蓋下督兵吏運土築
堤以堰汾河城上望見矢石雨坌不避也水浸城者餘
[049-21a]
數版而已又命水軍乗舟焚其譙門幾陷㑹班師獲免
其後遼有使於偽漢者見水退而城始大圯乃笑曰南
朝知壅水灌城之利且不知灌而決之則無太原矣
南俗尚鬼狄武襄青征儂智髙時大兵始出桂林之南
道傍有一大廟人謂其神甚靈武襄遽為駐節而禱之
因祝曰勝負無以為據乃取百錢自持之且與神約果
大㨗則投此期盡錢面也左右諫止儻不如意恐沮師
武襄不聽萬衆方聳視已揮手倐一擲則百錢盡紅矣
[049-21b]
於是舉軍歡呼聲震林野武襄亦大喜顧左右取百釘
來即隨錢疎宻布地而釘帖之加諸青紗籠覆手自封
焉曰伺凱旋當謝神取錢其後破崑崙闗敗智髙平邕
管及師還如言取錢與幕府士大夫共視之乃兩字錢

隂陽家流窮五行術數不得為亡至一切聽之反棄人
事斯失矣是以古人行道而委命不敢用億中以為信
也先魯公生慶歴之丁亥其月當壬寅日當壬辰時為
[049-22a]
辛亥在昔幼時言命者或不多取之能道位極人臣則
不過三數及逢時遇主君臣相魚水而後操術者人人
爭談格局之髙推富貴之繇徒足發賢者之一笑耳大
觀改元嵗復丁亥東都順天門内有鄭氏者貨粉於市
家頗贍給俗號鄭粉家偶以正月五日亥時生一子嵗
月日時適與魯公合於是其家大喜極意撫愛謂且必
貴時人亦為之傾聳長則恣其所欲為鬬雞走犬一切
不禁也始年十有八春末攜妓從浮浪人躍大馬游金
[049-22b]
明自苑中歸上下悉大醉矣馬忽駭入波水中浸而死
昔江南李重光染帛多為天水碧天水國姓也當是時
藝祖方受命言天水碧者世謂逼迫之兆未幾王師果
下建業及政和末復為天水碧時爭襲慕江南風流吾
獨惡之未幾金人寒盟豈亦逼迫之兆乎
龎丞相籍以使相判太原時司馬温公適倅并州一日
被檄巡邊温公因便宜命諸将築堡於窮鄙而不以聞
遂為西羌敗我師破其堡殺一副将朝廷深訝龎公擅
[049-23a]
興詰責不已龎公既素重温公之賢終弗自言久之遂
落使相以觀文殿學士罷歸龎公益黙不語温公遂獲
免嗚呼龎公其真可上接古人千載之風矣
王舒公介甫熈寧末語叔父文正公曰天不生才且奈
何孰可繼吾執國柄者乎乃舉手屈指曰獨兒子也蓋
獨元澤因下一指又曰次賢也又下一指即又曰賢兄
如何謂魯公則又下一指沉吟者久之始曰吉甫如何
且作一人遂更下一指則曰無矣是時元澤未病吉甫
[049-23b]
則已隙云
河中有姚氏十三世不析居矣遭逢累代旌表號義門
姚家也一旦大小死欲盡獨兄弟在方居憂而弟婦又
卒弟獨與小兒同室處焉度百許日其家人忽聞弟室
中夜若與婦人語笑者兄弗信也因自往聽之審一日
勵其弟曰吾家雖驟衰且世號義門吾弟縱䘮偶寧不
少待方衰絰未除而召外婦人入舍中耶懼辱吾門将
柰何弟因泣涕而言不然也夜所與言者乃亡婦爾兄
[049-24a]
瞠諤詢其故則曰婦䘮踰月即夜叩門曰我念兒無乳
至此因開門納之果亡婦遂徑登榻接取兒乳之弟甚
懼自是數來相與語言大抵不異平時懼其怪而不敢
駭兄也兄念家道死䘮殆盡今手足獨有二人此是往
亡吾弟爾且弟計不忍絶然吾必殺之因夜持大刀伏
於門左其弟弗知也果有排門而入者兄盡力以刀刺
之其人大呼而去旦視之則流血塗地兄弟因爭尋血
蹤至於墓所則弟婦屍横墓外傷而死矣㑹其婦家適
[049-24b]
至睹此而訟於官開墓則空棺耳官莫能治俄兄弟咸
死獄中姚氏遂絶
任宗堯者字子髙名家子仕至典樂後改服武弁終贈
觀察使宗堯多藝能洞曉天官律吕蓋傳授於魏漢津
先生宗堯始仕宦時即喜功名大觀末從尚書王寧中
書舍人張邦昌使髙麗為上節至四明則放洋而去不
十日四明忽傳副使舶壞人為痛之始宗堯将登舟則
寄所齎玩好琴書於相識故人家而邁及是傳也其故
[049-25a]
人者嗟惻一旦有女奴忽暴病不省遂為宗堯音訴其
故人曰某所以涉鯨波萬里本希尺寸賞不謂遽持千
金之軀而葬於魚腹故人念乎某所寓三琴實平生愛
賞甲可歸之我家乙亦奇古當奉故人下者可與某凡
所寓篋笥中百物歴歴分區不遺毫髮其故人大駭為
奠哭久之女奴始甦翊日則四明一郡皆傳謂使者舟
壞信矣其後使人自髙麗歸上下一無恙故人者得見
宗堯歡喜竊笑獨異於常宗堯始疑而詢焉方道其事
[049-25b]
乃知為黠鬼所侮
雒陽大内興立自隋唐五代至聖朝藝祖嘗欲都之開
寶末幸焉而宫中多見怪且適霖雨徒雩祀謝見上帝
而歸是後至宣和又為年百五十久虚曠蓋自金鑾殿
後雖白晝人不敢入入亦多有異蠆或大於斗蛇率為
巨蟒日夜絲竹歌哭之聲不絶也宣和末有監官吳本
者武人恃氣不畏事夏月因納涼於殿廡間至晡時後
天尚未昬黑而從者堅請歸舍不聽俄忽聞蹕聲自内
[049-26a]
而出即有衛從繽紛執紅銷金籠燭者數十對成行羅
列中一人衣黄衣如帝王状胸間尚帶鮮血擁從甚盛
徐行由殿廡從本寓舍前過本與其從者急趨入戸避
之得詳瞰焉最後有一衛士似怒本納涼故妨其行從
也乃以手兩指按其卧榻之四足遂穿磚而陷於地頃
刻轉他殿而去遂忽不見本大駭自是不敢宿止其中
矣因圖畫所見徧以示人雒陽士大夫多傳之曰此必
唐昭宗也吾頃嘗聞是事第流落不偶久而十忘七八
[049-26b]

劉器之安世元祐臣也晚在睢陽以鏹二十萬鬻一舊
宅或謂此地素凶不可止器之不信始入即有蛇虺三
四出屋室間呼僕厮屏去則率拱立謂有鬼神不敢措
手器之怒改命家人輩自納諸筐篚而棄諸汴流翊日
則蛇出益多再棄輒復又倍㑹不浹旬乃至日得五七
篚不已也器之不樂因自焚香於土神祠前曰此舍某
已用錢易之即是某所居矣蛇安得據以為怪乎始猶
[049-27a]
覬神之有職而令悛革今數日怪益出是神之不職爾
固當受罰雖願仍其舊貫不可得矣顧從者盡掊土偶
五六擲之河中召匠改塑由是怪不復作
王晉卿家舊寶徐處士碧檻蜀葵圖但半幅晉卿毎歎
闕其半也徽廟一旦訪得之乃從晉卿借半圖晉卿惟
命但謂端邸愛而欲得其祕爾徽廟命匠者褾軸成全
圖招晉卿以觀因卷以贈一時盛傳人已悚異厥後禁
中謂之就日圖者是已太上天縱雅尚已著龍潛之時
[049-27b]
也及即大位酷意訪求天下法書圖畫自崇寧始命宋
喬年掌御前書畫喬年後罷去而繼以米芾輩至末年
尚方所藏率舉千計實熈朝盛事也吾以宣和嵗癸卯
嘗得見其目若唐人用硬黄臨二王帖至三千八百餘
幅顔魯公墨迹至八百餘幅歐虞褚薛及唐名臣李太
白白樂天等書字不可勝㑹獨兩晉人則有數矣至二
王破羌洛神諸帖真奇絶蓋亦為多焉又御府所祕古
來丹青其最髙逺者以曹不興𤣥女授黄帝兵符圖為
[049-28a]
第一曹髦卞荘子刺虎圖第二謝雉烈女完節圖第三
自餘始數顧陸僧繇而下不興者吳孫權時人曹髦乃
髙貴鄉公也謝雉亦晉人烈女謂緑珠實當時所筆又
如顧長康則古賢圖戴逵破琴圖黄龍負舟圖皆神絶
不可一二紀次則鄭法士展子䖍有北齊後主幸晉陽
宫圖文書法從圖之屬大率奇特甚至唐人圖牒已不
足數然唐則度人經者乃禇河南書字而閻博陵繪其
相類多有此於今無復兹睹矣毎令人短氣蓋時既好
[049-28b]
尚世因為之貨賂亦為時病此則良過矣
虞夏而降制器尚象後世由漢武帝汾隂得寶鼎因更
其年元而宣帝於扶風亦得鼎欵識曰王命尸臣官此
栒邑及後和帝時竇憲勒燕然還南單于遺憲仲山甫
古鼎有銘而憲遂上之凡此數者咸見諸史記所彰灼
者迨魏晉六朝隋唐亦數數言獲古鼎器梁劉之遴好
古愛竒在荆楚聚古器數十百種又獻古器四種於東
宫皆金錯字然在上者初不大以為事獨國朝來浸乃
[049-29a]
珍重始則有劉原父侍讀為之倡而成於歐陽文忠公
又從而和之則若伯父君謨東坡數公云爾初原父號
博雅有盛名曩時出守長安長安號多古簋敦鏡甗尊
彞之屬因自著一書號先秦古器記而文忠公喜集往
古石刻遂又著書名集古録咸載原父所得古器銘欵
由是學士大夫雅多好之此風遂一煽矣元豐後又有
文士李公麟者出公麟字伯時實善畫性希古則又取
生平所得暨其聞暏者作為圖状説其所以而名之曰
[049-29b]
考古圖傳流至元符間太上皇即位憲章古始眇然追
唐虞之思因大崇尚及大觀初乃倣公麟之考古作宣
和殿博古圖所藏者大小禮器則已五百有幾世既知
其所以貴愛故有得一器其直為金錢數十萬後動至
百萬不翅者於是天下塜墓破伐殆盡矣獨政和間為
最盛尚方所貯至六千餘數百器遂盡見三代典禮文
章而讀先儒所講説殆有可哂者始端州上宋成公之
鐘而後得以作大晟及是又獲被諸制作於是聖朝郊
[049-30a]
廟禮樂一旦遂復古跨越先代嘗有㫖以所藏列崇政
殿暨兩廊召百官而宣示焉當是時天子尚留心政治
儲神穆清因從瑣闥宻窺聽臣僚訪諸左右知其為誰
樂其博識味其議論喜於人物而百官弗覺也時所重
者三代之器而已若秦漢間物非殊特蓋亦不收及宣
和後則咸蒙貯録且累數至萬餘若岐陽宣王之石鼓
西蜀文翁禮殿之繪像凡所知名罔間巨細逺近悉索
入九禁而宣和殿又刱立保和殿者左右有稽古傳古
[049-30b]
尚古等諸閣咸以貯古玉印璽諸鼎彞禮器法書圖畫
盡在然世事則益爛漫上志衰矣非復前日之敦尚考
驗者俄遇僭亂側聞都邑方傾覆時所謂先王之制作
古人之風烈悉入北營夫以孔父子產之景行召公散
宜之文辭牛鼎象樽之規模龍瓿鴈燈之典雅皆以食
敵馬供熾烹腥鱗濕滅散落不存文武之道中國之恥
莫甚乎此言之可為於邑至於圖録規模則班班尚在
期流傳於不朽云作古器説
[049-31a]
藝祖始受命久之隂計釋氏何神靈而患苦天下今我
抑嘗之不然廢其教矣日且暮則微行出徐入大相國
寺將昏黒俄至一小院户旁望見一髠大醉吐穢於道
左右方惡罵不可聞藝祖隂怒適從旁過忽不覺為醉
髠攔胸腹抱定曰莫發惡心且夜矣懼有人害汝汝宜
歸内可亟去也藝祖黙心動以手加額而禮焉髠乃舍
之去藝祖還内宻召忠謹小璫爾行往某所覘此髠在
否且以其所吐物状來及至則已不見小璫獨爬取地
[049-31b]
上所吐狼籍至御前視之悉御香也釋氏教因不廢
宣和嵗己亥夏都邑大水幾冒入城隅髙至五七丈久
之方得解時泗州僧伽大士忽見於大内明堂頂雲龍
之上凝立空中風飄飄然吹衣為動旁侍惠岸木义皆
在焉又有白衣巾裹跪於僧伽前者若受戒諭状莫識
何人也萬衆咸睹迨夕而沒白衣者疑為龍神之徒為
僧伽所降伏之意爾上意甚不樂
宣和六年春正月甲子寔上元節故事天子御樓觀燈
[049-32a]
則開封尹設次以彈壓於西觀下又於時從六宫於其
上以觀天府之斷决者簾幙重宻下無由知是日上偶
獨在西觀上而宦者左右皆不從其下則萬衆忽有一
人躍出緇布衣若僧寺童行状以手指簾謂上曰汝是
某邪有何神乃敢破壊吾教吾今語汝報將至矣吾猶
不畏汝汝豈能壊諸佛菩薩邪時上下聞此皆失措震
恐捕於觀下上命中使傳呼天府亟治之且親臨其上
則又曰吾豈逃汝乎吾故示汝以此使汝知無柰吾教
[049-32b]
何爾聽汝苦吾吾今不語矣於是箠掠亂下又加諸炮
烙詢其誰何畧不一言亦無痛楚状上益憤復召行天
法羽士曰宋沖妙世號宋法師者亦神竒至視之則奏
曰臣所治者邪鬼此人者臣所不能識也因又斷其足
筋俄施刀臠血肉狼籍上大不怡為罷一日之歡至暮
終不得為何人付獄盡之嗚呼浮屠實有人
桂林有韓生嗜酒自云有道術人初不大聽重之也一
日欲自桂過明同行者二人俱止桂林郊外僧寺而韓
[049-33a]
生亦來夜不睡自抱一籃持匏杓出就庭下衆共往視
之則見以杓酌取月光作傾㵼入籃状爭戲之曰子何
為乎韓生曰今夕月色難得我懼他夕風雨儻夜黒留
此待緩急爾衆笑焉明日取視之則空籃敝杓如故衆
益哂其妄及舟行至邵平共坐江亭上各命僕辦治殽
膳多市酒期醉適㑹天大風俄日暮風益亟燈燭不得
張坐上墨黒不辨眉目矣衆大悶一客忽念前夕事戲
嬲韓生曰子所貯月光今安在寧可用乎韓生為撫掌
[049-33b]
而對曰我幾忘之微子不克發我意即狼狽走從舟中
取籃杓而一揮則白光燎焉見於梁棟間如是連數十
揮一坐遂盡如秋天晴夜月色瀲灧秋毫皆覩衆乃大
呼痛飲達四鼓韓生者又酌取而收之籃夜乃黒如故
始知韓生果異人也
奉宸庫者祖宗之珍藏也政和四年太上始自攬權綱
不欲付諸臣下因踵藝祖故事檢察内諸司於是乗輿
御馬而遍歴内中諸司大駭懼經數日而止因是併奉
[049-34a]
宸俱入内藏庫時於奉宸中得龍涎香二琉璃缶玻瓈
母二大篚玻瓈母者若今之鐵滓然塊大小猶兒拳人
莫知其力又嵗久無籍且不知其所從來或云柴世宗
顯徳間大食所貢又謂真廟朝物也玻瓈母諸璫以意
用火煅而模寫之但能作珂子状青紅黄白隨其色而
不克自必也香則多分錫大臣近侍其模製甚大而外
視不甚佳毎以一豆大爇之輒作異花氣芬郁滿座終
日畧不歇於是太上大竒之命籍被賜者隨數多寡復
[049-34b]
收取以歸中禁因號曰古龍涎為貴也諸大璫爭取一
餅可直百緍金玉為穴而以青絲貫之佩於頸時於衣
領間摩挲以相示由此遂作佩香焉今佩香蓋因古龍
涎始也
于闐國朝貢使毎來必攜其寶鐺以往反自國初迨今
如是也我主客備見之寳鐺一鐵鐺爾蓋其來道涉流沙
踰三月程無薪水獨挈其水而行是鐺者投以水頃輒
已百沸矣用是得不乏故寶之
[049-35a]
金蠶毒始蜀中近及湖廣閩粤浸多有人或舍去則謂
之嫁金蠶率以黄金釵器錦段置道左俾他人得焉鬱
林守為吾言嘗見福清縣有訟遭金蠶毒者縣官治求
不得蹤或獻謀取兩刺蝟入捕必獲矣蓋金蠶畏蝟蝟
入其家金蠶則不敢動雖匿榻下牆罅果為兩蝟擒出
之亦可駭也又嶠嶺多蜈蚣動長二三尺螫人求死不
得然獨畏托胎蟲多延行井幹牆壁上蜈蚣雖大偶從
下過托胎蟲必自落於地蜈蚣為局縮不得行托胎蟲
[049-35b]
乃徐徐圍繞周匝蜈蚣愈益縮然後登其首陷腦而食
之以故人遭蜈蚣害必取托胎蟲涎輒生擣塗焉痛立
止且金蠶甚毒若有鬼神蜈蚣若是之强且大也然蝟
捕金蠶托胎制蜈蚣物理有不可致詰而不可知者如

往時川蜀俗喜行毒而成都故事嵗以天中重陽時開
大慈寺多聚人物出百貨其間號名藥市者於是有於
牕隙間呼貨藥一聲人識其意亟投以千錢乃從牕隙
[049-36a]
間度藥一粒號解毒丸故一粒可救一人命夫迹既叵
測故時多疑出神仙政和間祐陵以仁經惠天下嘗即
上清寶籙宫之前新作兩亭左曰仁濟給藥治疾苦右
曰輔正主符水除邪鬼因遂詔海内凡藥之治病彰彰
有聲者悉索其方書上之於是成都守臣監司奉命相
與窮其状乃始得售解毒丹家蓋世世懼行毒者讐害
故匿其迹非有所謂神仙也既據方修治得其全即并
藥奏御事下殿中省上曰朕自弛天子所服御以濟元
[049-36b]
元母煩有司也由是殿中省羣醫師驗其方則王氏博
濟方中之保靈丹方爾當是時尤子行適領殿中監事
故獨得其詳吾落南來用是藥嘗救兩人食葫蔓草毒
得不死蓋不可不書
花蕊夫人蜀王建妾也後號小徐妃者大徐妃生王衍
而小徐妃其女弟在王衍時二徐坐遊燕汚亂亡其國
荘宗平蜀後二徐隨王衍歸中國半途遭害焉及孟氏
再有蜀傳至昶則又有一花蕊夫人作宫詞者是也國
[049-37a]
朝降下西蜀而花蕊夫人又隨昶歸中國昶至且十日
則召花蕊夫人入宫中而昶遂死昌陵後亦惑之嘗造
毒屢為患不能遂太宗在晉邸時數諫昌陵而未克去
一日從上獵苑中花蕊夫人在側晉邸方調弓矢引滿
擬走獸忽囬射花蕊夫人一箭而死始所傳多偽不知
蜀有兩花蕊夫人皆亡國且殺其身
江湖間小龍號靈異見諸傳説甚悉崇寧中淮水暴漲
而汴口檣舟不能進一日昧爽小龍者出運綱之舟尾
[049-37b]
有柂工之婦不識也謂是蜥蜴撥置之則又縁柁而上
婦怒舉火柴擊其首隨擊霹靂大震一聲汴口官私舟
船七百隻皆自相撞擊俱碎死數十百人朝廷聞而不
樂第命官為賑恤焉㑹發運使上訃而小龍者又復出
大漕甚窘懼乃焚香祝之願與王偕上計入覲天子可
乎龍即作喜悦状因舉身入香匳中不動大漕遂携至
都輦先以示魯公得奏聞上遣使索入内為具酒核以
祝之龍輒躍出匳中兩爪據金盃飲幾釂於是天子異
[049-38a]
之取大琉璃合貯龍為親加封識焉降付都城汴水之
都門外小龍祠中一夕封識宛如故視缶中龍則已變
化去矣上喜加封四字仍大敞其祠宇至大觀末魯公
謫東南舟行始抵汴口而小龍又出迓魯公然小龍所
𨽻南北當江湖間素不至二淅也政和壬辰魯公在錢
塘居鳳山之下私第以正月七日小龍忽出佛堂中於
是家人大小咸歎異疑必有故明日而召命至復加六
字王及靖康之初家破魯公貶嶺外吾從行至江陵将
[049-38b]
遵陸出鼎澧間公畏暑因改舟行下江陵憩渚宫之沙
頭一倉官廨舍纔弛檐則龍復出見魯公為之涕下且
感念龍神乃不忘恩舊如此吾戲公曰固知小龍之必
來爾公愕詢其故吾曰此亦出公之門也茍毎加意於
是無世情者則今日必來使此龍一出世間有世情當
又不來是烏足辱人懐抱耶公乃收淚而笑
嶺右俗淳物賤吾以靖康丙午來博白時虎未始傷人獨村落
間竊羊豕或婦人小兒呼噪逐之必委置而走有客嘗
[049-39a]
過墟井繫馬民舍籬下虎來瞰籬客懼民曰此何足畏
從籬旁一叱而虎已去村人視猶犬然十年之後流寓
者日衆風聲日變百物湧貴而虎浸傷人今則啗人與
内地弗殊風俗澆厚亦及禽獸耶先王中孚之道信及
豚魚知必不誣
博白有逺村號録舍皆髙山大水人跡罕及斗米一二
錢蓋山險不可出有小江號龍潜魚大者動長六七尺
癡不識人村民自誇我山多鳳凰吾且謂妄從而詰之
[049-39b]
則曰其大如鵞五色有冠率居大木之顛穴木而巢焉
遇天氣清明必出出必雙飛所過則諸鳥斂翼俛首而
伏不敢鳴者久之吾歎曰此真鳳凰也古人謂南方月
山產鳳為信
[049-40a]
  相學齋雜鈔鮮于樞/
定齋先生李獻卿字鈔止河中人
陳司諫規字正叔稷山人明昌五年進士博學能詩文
亦有律度南渡以後諫官稱許獨陳規正叔不許以直
自名仕至右司諫卒子良臣今在燕中
吏部髙先生呼字雄飛岢嵐人歴彰徳總管召為翰林
學士至元五年立御史臺拜侍御史臺吏部尚書卒
淄川先生楊𢎞道字叔能自號素菴黙翁博學無所不
[049-40b]
知而不為科舉計嘗以䕃仕于金遭亂南歸為唐州司
户北還終于鄉里有小亨集十卷言補一卷行于世
叅政楊公諱果字正卿號西菴中山人金末王鶚榜登
科歴偃師蒲城等縣辟陜州行臺郎中北渡後移居洛
陽紫陽為課税所官辟經歴官叅河南經略司事中統
改元召為叅知政事告老除懐孟總管以榮其歸致仕
後卒𦵏于鄉里
轉運田特秀字彥實易縣人大定十九年進士仕至太
[049-41a]
原轉運使喜作詩為周徳卿李之純所賞彥實所居里
名半十行第五以五月五日生小字五兒二十五嵗鄉
府省御四試皆中第五年五十五八月十五日卒造物
之戲人如此
太常卿石抺世勣字晉卿承安中進士終于禮部尚書
子嵩字企隆掌翰林文字父子皆死蔡州之難
户部張徳直字伯直平陽人叔祖邦彥字彦才登科以
當塗令致仕有松堂集父迪禄字仲英明昌初進士歴
[049-41b]
岐山上黨二縣令卒於省掾徳直貞祐三年進士釋褐
新平簿藍田令移沔池逋詐名補省掾省選授巡院使
終于同知武勝軍節度使事子誠今居永寧
寧分字分夫彭城人正大元年經義第一人歴鞏穀孰
三縣令幼有武聲為人尤藴藉
敏舉字彥舉陜人性嗜酒工詩客京師十餘年竟流落
以死同時有鄭雲表者慕彥舉之為人作詩挽之云形
如槁木因詩苦眉鎖蒼山得酒開人以為寫真云
[049-42a]
道士申志貞字正之太原人嘗為道教提㸃住京師長
春宫時舊傳道士十七人坐與釋教持論不勝落髮為
僧者志真其一也後終於鄉里
寂通老人陳時可字秀玉燕人金翰林學士仕國朝為
燕京路課税所官
紫羅凡凡道人楊鴻字飛卿一名雲鵬少梁人北渡後
終於東平有洞然集行世
虎岩先生趙著燕人終於編修官
[049-42b]
南湖散人曹居一字通甫又號聴翁太原人金末登進
士第仕國朝行臺員外郎
新軒先生張伯道字聖俞仕國朝為京兆尹
紫陽先生楊英字煥然後進稱為闗西先生少年時自
悟以前身為紫陽宫道士因以自號國朝為河南府課
税所官有友山集行于世
王盤字文炳初名采齡字肅客東平人舉徵君麻九疇
金末以易縣登科北渡後為東平學官一時名士皆出
[049-43a]
其門中統初召為真定宣撫使入拜翰林學士承㫖年
八十餘致仕歸東平時京師有以木菴陪飯竇太師陪
鍼王状元陪口作三陪圖徵詩於當代名公者先生自
題云寺主善為無米粥病人要喫沒錢鍼皇都詩老多
才思収拾酸寒入笑林
庸齋先生薛𤣥字微之華隂人仕至河南提學有易解
行于世
[049-44a]
  金鑾宻記韓偓/
昭宗召偓入院試文五篇萬邦咸寧賦禹拜昌言詩武
臣授東川節度制答佛詹國進貢書批三功臣讓圖形
表繳状云臣才不邁羣器非拔俗待價既殊于櫝玉窮
經有愧于籯金遭遇清時涵濡睿澤峩冠振珮已塵象
闕之班䑛筆和鉛更入金門之召擊鉢謝捷纂組非工
撫已循涯以榮為懼
昭宗在鳳翔宴侍臣捕池魚為饌李茂貞曰本畜此魚
[049-44b]
以候車駕又以巨杯勸帝酒帝不欲飲茂貞舉杯叩帝頥
頷坐皆憤其無禮
汴人列十餘柵攻岐城掘蚰蜒濠時城中大窘燒人糞
煮人肉而食李茂貞不肯與梁和昭宗諭曰在内公主
美人等一日食粥一日食不托今已竭矣願速與梁和
逆韋之變吏部尚書張嘉福河北道存撫使至懐州武
陟驛有勅所至處斬之尋有敕矜放使人馬上昏睡遲
行一驛比至已斬訖
[049-45a]
周黔府都督謝祐兇險忍毒則天朝徙曹王于黔中祐
嚇云則天賜自盡祐親奉進止更無别勅王怖而縊死
後祐於平閣上卧婢妾十餘人同宿夜不覺刺客截祐
首去後曹王破家簿録事得祐頭漆之題謝祐字以為
穢器方知王子令刺客殺之
則天后嘗夢一鸚鵡羽毛甚偉兩翅俱折以問宰臣羣
公黙然内史狄仁傑曰鵡者陛下姓也兩翅折陛下二
子廬陵相王也陛下起此二子兩翅全也武承嗣武三
[049-45b]
思連項皆赤後契丹圍幽州檄朝廷曰還我廬陵相王
來則天乃憶狄公之言曰卿曽為我占夢今乃應矣朕
欲立太子何者為得仁傑曰陛下有賢子外有賢姪取
舍詳擇斷在聖衷則天曰我自有聖子承嗣三思是何
疥癬承嗣等懼掩耳而走即降敕追廬陵立為太子充
元帥初募兵無有應者聞太子行北邙山頭皆兵滿無
容人處賊自退散
姚南仲滑州苦於監軍使薛盈珍遣部将曹洽奏論盈
[049-46a]
珍盈珍亦遣小使偕行洽自度不得盡言於上至滋水
驛夜半先殺小使乃自殺緘遺表於囊中以冀上聞也
[049-47a]
  常侍言㫖柳珵/
𤣥宗為太上皇時在興慶宫屬久雨初晴幸勤政樓樓
下市人及往來者僉喜曰今日再得見我太平天子傳
呼萬嵗聲動天地時肅宗不豫李輔國誣奏云此皆九
仙媛髙力士陳𤣥禮之異謀也下矯詔遷太上皇於西
内絶其扈從部伍不過老弱二三十人及中道攅刃輝
日輔國統之太上皇驚欲墜馬數四左右扶持得免髙
力士躍馬前進厲聲曰五十年太平天子李輔國舊為
[049-47b]
家臣不宜無禮李輔國下馬失其轡又宣太上皇語曰
将士各得好否於是輔國令兵士咸韜刃鞘中髙聲
云太上皇萬福一時拜舞力士又曰李輔國攏馬輔國
遂攏馬著靴行與將士等䕶侍太上皇平安到西内輔
國領衆既退太上皇泣持力士手曰微將軍阿瞞已為
兵死鬼矣九仙媛力士𤣥禮皆嗚咽流涕翌日竟為輔
國所搆流九仙媛於嶺南安置力士𤣥禮長流逺惡處
此事本在朱崖大尉所續桯史第十六條内蓋以避時
[049-48a]
事所以不書也
楊貴妃生於蜀好食荔枝南海所生尤勝蜀者故毎嵗
飛馳以進然方暑而熟經宿則敗後人皆不知之也
安禄山恩寵寖深上前應對雜以諧謔而貴妃常在坐
詔令楊氏三夫人約為兄弟由是禄山心動及聞馬嵬
之死數日歎惋雖林甫養育之而國忠激怒之然其他
腸有所自也
𤣥宗至蜀毎思張曲江則泣下遣使韶州祭之兼賚貨
[049-48b]
幣以恤其家其誥辭刻於白石山屋壁間
𤣥宗開元二十四年時在東都因宫中有怪明日召宰
相欲西幸裴稷山張曲江諫曰百姓場圃未畢請待冬
中是時李林甫初拜相竊知上意及班旅退佯為蹇步
上問何故脚疾對曰臣非脚疾願獨奏事乃言二京陛
下東西宫也將欲駕幸焉用擇時假有妨於刈穫則獨
可蠲免沿路租税臣請宣示有司即日西幸上大説自
此駕至長安不復東矣旬月耀卿九齡俱罷而牛仙客
[049-49a]
進焉
肅宗五月五日抱小公主對山人李唐於便殿顧唐曰
念之勿怪唐曰太上皇亦應思見陛下肅宗涕泣是時
張氏已盛不由己矣
[049-50a]
  涑水記聞司馬光/
周恭帝幼冲軍政多決於韓通通愚愎太祖英武有度
量多智畧屢立戰功由是将士皆愛服歸心焉及将北
征京師民間諠言出軍之日當立㸃檢為天子宗室或
挈家逃匿於外州獨宫中不知之太祖聞之宻以告家
人曰外間詾詾如此将若之何太祖之姊或云即魏國
長公主面如鐵色方在厨引麵杖逐太祖擊之曰大丈
夫臨大事可否當自決胸懐乃來家間恐怖婦女何為
[049-50b]
邪太祖黙然而出
太祖之自陳橋還也太夫人杜氏夫人王氏方設齋於
定力院聞變王夫人懼杜太夫人曰吾兒平生竒異人
皆言當極貴何憂也言笑自若太祖即位是月契丹與
漢兵皆退
太祖常見小黄門損畫殿壁者怒之曰䜿子可斬曰此
乃天子廨舍耳汝豈得之邪
太祖常謂秦王侍講曰帝王之子當務讀經書知治亂
[049-51a]
之大體不必學作文章無所用也
太祖皇帝潜龍時雖屢以善兵著竒功而天性不好殺
故受命之後其取江南也戒曹秦王潘鄭王曰江南本
無罪但以朕欲大一統容他不得卿等至彼慎勿殺人
曹潘兵臨城久之不下乃草奏曰兵久無功不殺無以
立威太祖覽之赫然批還其奏曰朕寧不得江南不可
輒殺人也逮批詔到而城已破契勘城破乃批奏状之
日也
[049-51b]
太祖皇帝即位後車駕初出過大溪橋飛矢中黄繖禁
衛驚駭帝披其胸笑曰教射教射既還内左右宻啓捕
賊帝不聽久之亦無事
建隆間竹木務監官患所積財植長短不齊乞剪截俾
齊整太祖批其状曰汝手足指寧無長短乎胡不截之
使齊長者任其自長短者任其自短御批宣和中予親
戚猶有見者
國初宰執大臣有前朝與太祖俱北面事周仍多在己
[049-52a]
上一日即位無所易置左右驅使皆委靡聽順無一人
敢偃蹇者始聽政有司承舊例設宰相以下坐次即叱
去之
太祖性節儉寢殿設布縁葦簾常出麻屨布衫以示左
右曰此吾故時所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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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朝寶訓闕名/
真宗賦御溝柳詩令宰相兩省和進陳執中詩曰一度
春來一度新翠光長得照龍津君王自愛天然態恨殺
昭陽學舞人其詩最尤者
大中初京師嘗淫雨涉月將害粢盛分命禱告百無一
應宣宗一日在内殿顧左右執鑪降階踐泥焚香仰視
若自責者久之御眼沾濕感動左右旋踵而急雨止翌
日而凝隂開比秋而大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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㑹昌末年武宗忽改御名為火下火及宣宗以光王龍
飛于古文光字實從&KR0653焉噫先兆之明若是耶
真宗宴近臣語及莊子忽命呼秋水至則翠鬟緑衣小
女童也朗誦秋水一篇聞者竦異
真宗嘗一日召陳摶至闕下士大夫多謂相見須求其
言告之曰愛好之所無久戀得意之所無再往如此而

真宗嘗問近臣唐時酒價皆不能對丁晉公云一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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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上問何以知之對曰杜甫詩云速宜相就飲一斗恰
有三百青銅錢上稱善久之信乎杜詩為詩史也
真宗在朱邸時造一假山甚工置酒邀侍讀官僚姚垣
觀之曰此用民力聚血山耳帝即刪去以其壁寫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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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中遺事令狐澄/
軒轅先生居羅浮山宣宗召入禁中能以桐竹葉滿手
挼之悉成錢先生又能散髮箕踞用氣攻其髮一一條
直如植
唐宫中以診脈為對脈
裴惲詩有太康字宣宗曰太康失邦何以此謂我宰執
奏晉平帝改元太康曰天子須博覽不然幾錯罪惲由
是躭味經史夜觀書不休宫中竊目上為老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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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羅國記其國王族謂之第一骨餘貴族謂之第二骨
擇貴人子弟之美者傅粉粧飾之名花郎國人皆爭事

大中時工部尚書陳商立漢文帝廢䘮議立春秋左傳
學議以孔聖修經褒貶善惡類例分明法家流也左丘
明為魯史載述時政惜忠賢之泯滅恐善惡之失墜以
日繫月修其職官本非扶助聖言縁飾經㫖蓋太史氏
之流也舉其春秋則明白而有實合之左氏則叢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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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徵杜元凱曾不思夫子所以為經當以詩書周易等
列丘明所以為史當與司馬遷班固等列取二義乖剌
不侔之語參而貫之故微㫖有所未周宛章有所未一
文多不載又吴郡陸龜蒙亦引啖助趙匡為證正與陳
工部義同葆光子同寮王公貞範精於春秋有駁正元
凱之謬條緒甚多人咸訝之獨鄙夫嘗以陳陸啖趙之
論竊然之非茍合也唯義所在
大中末相國令狐綯罷相其子滈應進士舉在父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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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前拔文解及第諫議大夫崔宣上疏述滈弄父權勢
傾天下以舉人文卷須十月前送納豈可父身尚居於
樞務男私拔其解名干撓主司侮弄文法恐姦欺得路
孤直杜門云云請下御史臺推勘疏留中不出
大中四年進士馮涓登第榜中文譽最髙是嵗暹羅國
起樓厚齎金帛奏請撰記時人榮之初官京兆府參軍
恩地即杜相審權也杜有江西之拜制書未行先召長
樂公宻話垂延辟之命欲以南昌牒奏任之戒令勿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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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公拜謝辭出宅速鞭而歸於通衢遇友鄭賨見其
喜形於色駐馬懇詰長樂遽以恩地之辟告之榮陽尋
復自詣京兆門謁賀具言得於馮先輩也京兆嗟憤而
鄙其淺露自制下開幕馮不預焉心緒憂疑莫知所以
廉車發日自霸橋乗肩輿門生咸在長樂拜别京兆公
長揖馮曰勉旃由是囂浮之譽徧於搢紳竟不通顯中
間有涉交通中貴愈招清議官止祠部郎中眉州刺史
仕蜀至御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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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初盧擕舉進士風貌不揚語亦不正呼擕為彗平/聲
蓋短舌也韋氏昆弟皆輕侮之獨韋岫尚書加欽謂其
昆弟曰盧雖人物甚陋觀其文章有首尾斯人也以是
卜之他日必為大用爾後盧果䇿名竟登廊廟
大中初綿州魏城縣人王助舉進士有竒文蜀自李白
陳子昂後繼之者乃此人也嘗撰魏城縣道觀碑詞華
典贍於時薛逢牧綿州見而賞之以其邑子延通因改
名助字次安壯其文類王勃也自幼婦刋建薛使君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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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於碑隂以光其文雖兵亂焚蕩而螭首巋然好事者
經過皆税駕而覽之助後以瞽廢無聞於世賴河東公
振發増價而子孫榮之其子朴仕蜀至翰林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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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説郛卷四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