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g0024 宋名臣言行錄前集-宋-朱熹 (WY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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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言行録别集上巻二
           宋 李幼武 纂集
   陳康伯 魯國文正公
  字長卿信州弋陽人宣和三年中丙科調平江長
  洲簿改京畿運屬為太學正建炎初除勅令所刪
  定官書成賞改秩倅衢州紹興六年為常博尋江
  東提舉八年為宻院計議厯屯田户部司勲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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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為戎監吏侍假尚書報聘金人十五年接
  伴金使尋知泉州秩滿主興國祠連三任起知漢
  州中道召還仍吏侍兼禮部刑部二十七年兼權
  尚書除待讀拜參政二十九年拜尚書右僕射同
  中書門下平章事三十一年陞左僕射九月加特
  進封信國公十二月授少保觀文殿大學士進封
  福國判信州改醴泉觀使明年八月起判紹興府
  尋召陪祠復拜左僕射進魯國公乾道初以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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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仕薨年六十九贈太師諡文恭配享廟廷嘉泰
  初改今諡
太上皇帝臨御㝢内三十六年始者金人貪天之禍太
 上不忍南北之民蹈鋒刃遂屈己議和嵗月巳久而
 金人簒竊自立者恃其强暴裒兵號百萬氈帳相望
 鉦鼔之聲不絶雖師出無名天地鬼神怒而不赦然
 凶燄焱迅逺近大震時則有公以謀佐天子鎮定大
 事折箠而笞使自殺其軀而去豈不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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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紹興二十八年孫道夫使還言金將敗盟以闗陜
 買馬為言其謀不可測而廷臣猶幸其無事公首發
 其端太上命同知樞宻院王倫往驗之金帥頗相詰
 難又葉義問報聘囬知金巳聚兵公獨奏曰金謂我
 和好滋久備必弛其南牧無疑因條上兩淮守禦之
 計太上嘉納之明年金遣髙景山來賀天申節果出
 嫚言求淮漢地及指取将相近臣公奏金違天道離
 巢穴數千里爭一旦之利必將自焚況曲在彼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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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奮怒惟陛下決計用之士氣自倍及其鋒可以必
 勝太上以為然檄書下六軍踊躍爭北首死敵命侍
 衛馬軍司成閔出戍御史中丞江澈節制荆襄知宻
 院葉義問督視江淮軍馬皆公指授方畧分據要害
 之地金臨江朝論汹汹雖同列間有遣家屬先去公
 屹然不動氣貌自如遽書警奏縁手裁決一時言兵
 事者皆得展盡底藴擇其長而用之人恃以安
初海陵入冦内侍張去為隂沮用兵之計且陳退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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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䇿或又妄傳有幸閩蜀之議人情皇惑公奏曰聞有
 勸陛下幸越及閩者誠用其言大事去矣一日中使
 持御批來甚遽公讀之乃有㫖如更一日金兵未退
 且令放散百官公取焚之入奏曰審如聖訓百官既
 散主勢孤矣上問焚之何也公曰既不可付外施行
 又不可輒留私家故焚之上深然之公知上意雅欲
 視師乃奏曰敵國敗盟天人共憤今日之事有進無
 退若聖意堅決則将士之氣自倍願分三衙禁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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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漢兵力待其先發然後應之
公初與參政楊椿宻議敵將敗盟其兆已見當先事為
 備其䇿有四令兩淮諸将分畫地界使自為守一也
 措置民社宻為寓兵之計二也淮東劉寶将驕卒少
 不可専用三也㳂江諸郡増壁積糧以為歸宿之地
 四也
紹興十五年公接伴金使上以端午遣中使賜扇帕于
 洪澤金使言本國是日例賀當北面再拜且欲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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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副同之乃敢受公以舊制卻之或謂公此細故朝
 廷必不惜公曰今曲從之後為例不復可改且辱命
 自我始況所求或無厭寧能盡從之乎金使卒受賜
 因自辨數曰接伴慢我朝廷聞之懼生事遂出之知
 泉州
公與湯思退同相上皇宣諭曰卿静重明敏一語不妄
 發真宰相也今與思退共政如有可否不憚商量公
 曰大臣論國事進退人才自當盡心若媕婀取容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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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以自固此鄙夫患失者臣非唯不敢亦不能故事
 宰臣初除例賜銀絹公辭上皇曰此舊格何足辭公
 奏國用匱乏自人主及百司皆當省節庶幾有濟臣
 若盡受何以風百僚力請減半從之
今上居潜邸上皇一日謂宰臣曰普安郡王當異其禮
 除少保真王賜玉帶公與同列稱賀上皇獨留公曰
 向嘗與卿議及此朕不為難公奏曰陛下聖學髙明
 洞炤今古易其所難臣敢為天下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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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與公等論淮上屯田事上曰士大夫言此者甚多然
 須先有定論用諸軍乎用諸民乎若論既定當先為
 治城壘廬舎使老少有所歸蓄積有所藏然後可為
 公曰今淮西歸正人願就耕者衆巳降牛種本錢趙
 子潚所納抽解木植亦分送兩淮治屯田人廬舎矣
 上曰甚善
金使髙忠建來告嗣位入見欲用舊禮授國書公以義
 折之乃請宰相受書公又持不可廷臣相顧愕眙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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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館伴徐嚞至榻前責以議不素定嚞徑前取書進
 呈金沮甚上嘉歎之
公論備邊當擇良将上曰褊禆中有驍勇者卿等可以
 所聞見隨其髙下具名以聞
上謂公等曰上天悔禍兵革相尋今先遣使請和則其
 國中可卜倘舊疆復還得奉祖宗陵寢尤見天意眷
 顧公奏曰頃年金人有云只見漢和蕃不見蕃和漢
 今日金先求和仰見聖徳動天之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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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倦勤初有與子之意公朝夕協贊以決大議挺然
 有古社稷臣之風上即位公為首相奉冊如禮以公
 舊臣毎對但呼丞相而不名公悚懼乞正名分上曰
 尊禮元老此非過也
隆興初公言八月中金國副元帥赫舍哩志寧以第三
 書來欲通和好朝廷遣盧仲賢持書報之其所論最
 大者三事我所欲者削去舊禮彼已肯從彼所欲者
 嵗幣如數我不深較其未決者彼欲得唐鄧海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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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以祖宗陵寢欽宗梓宫為言未之與也恭奉聖
 訓遣王之望龍大淵為通問使副命下之日議論洶
 湧乞召張浚歸國特埀諮訪仍命侍從臺諫集議
上諭公等曰金能以太上為兄朕所喜者公奏靖康以
 來首足顛倒之勢埀四十年一旦肯為敵國皆聖徳
 所致
初公自建康扈從囬即以病祈去太上屢詔不允隆興
 初公乞去益堅上留之愈力章十數上十二月進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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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國公判信州用魏郡王韓琦領鄉郡故事寵之公
 入謝上慰勞之曰丞相之歸所謂歇馬他日宣召切
 勿辭詔宰執餞别百官郊餞恩禮殊絶未有前比公
 力辭鄉郡改醴泉觀使
時金兵再犯淮甸以左僕射湯思退督師繼䇿免警報
 益急人情大駭望公復用上親札遣中使即家召公
 復拜尚書左僕射進封魯國公制出中外鼓舞然議
 者疑公久厭於富貴得去如釋重負又養疴卧家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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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肯强起雖子弟親戚亦謂公宜以病為辭不為過
 也公曰不然今王室艱難我大臣體國輿疾上路幸
 一見上或憐而歸之耳中道聞邊遽甚乃兼程以進
 閏月至闕下上御便殿詔其子安節壻文好謙扶掖
 入見仍減拜賜坐勞問優渥公謝病不任宰相職上
 不許詔間日一㑹朝許肩輿至殿門非大事不書押
 賜衣帶寢處之具都人見公夾道歡呼皆以手加額
 然後向之期公未起者自以為淺丈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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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謂宰臣曰陳康伯有器量朕扈從太上在金陵其從
 容不迫可比晉謝安臨終奏事無一語差繆出至殿
 廬而疾作輿至第薨
公姿貌魁秀氣宇宏逺望之知為鉅人自為諸生時持
 身甚嚴不知有世間浮靡其學一出於孔孟在人主
 前論事専以寛大開迪上心凡所論薦惟賢與能不
 務主已或勸取士以為門下用公曰是立黨也其可
 乎張浚有人望方再用也公推輓之備至公辭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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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薦可復以為相及見張浚絶口不言前後廟堂七八
 年同列自相好惡獨公守正周旋其間無所適莫後
 皆曰陳丞相長者不敢有毫髮觖望退朝危坐一室簾
 几蕭然不聞謦欬音蓋天資冲澹類皆如此
皇太子服履袍内侍扶掖至御榻側立不坐百官拜舞
 山呼起居畢公升殿奏願陛下即御座以正南面仰
 副太上皇傳授之意天顔愀然曰君父之命出於獨
 斷此大位懼不敢當尚容辭避公再奏曰陛下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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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人龍飛寶位第以駑下之才恐不足以仰輔新政
 依乘風雲千載之遇實與四海蒼生不勝大慶
   范宗尹
  字覺民襄陽府人宣和三年登進士甲科靖康初
  為開封儀曹尋授校書郎監察御史為侍御尋除
  右諫議冬除集撰提舉崇福宫建炎初召為中丞
  三年參政四年右僕射紹興初罷為觀文殿學士
  提舉洞霄宫後除知温州乞祠五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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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奏方今天下事可革者甚衆而欺罔之風革之尤不
 可緩夫鹿之與馬相去逺矣然趙髙謂鹿為馬而二
 世惑焉是以天下而欺一人也以天下而欺一人其
 禍可勝言哉崇寧以來上自宰輔大臣下至州縣賤
 吏莫不以欺罔相髙是以財用匱竭生靈愁痛災異
 數見盗賊羣起而陛下不知也陛下明目達聰之時
 臣下尚有肆為欺誕者願明詔諫官有已敗未敗悉
 仰彈奏以聞使天下曉然知欺罔不可復為則深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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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澤得以究矣詔牓朝堂
時諸路盗起大者至數萬人朝廷力不能制公謂此皆
 烏合之衆急之則併死力以抗官軍未易禦也莫若
 析地以處之盗有所歸則衆當懐土可以漸制乃奏
 曰昔太祖與普合謀收藩鎮之權天下無事可謂良
 法比年國難如此四方帥守皆束手環視莫知所出
 蓋事力單寡不可以有為此法之敝也今日救弊之
 道當稍復藩鎮之制亦不盡行之天下且裂河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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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數十州為之少與之地而専付以權擇人久任以
 屏王室羣臣多以為不可上決意行之遂以公為相
 時年三十三自漢唐及本朝宰相未有如是年少者
張守參政事公語之曰今日國勢正如人之疾病沉疴
 方篤稍施駃藥必有顛仆之患要使設施有序勿遽
 勿亟當相與戮力啓沃上前廣言路拔賢才節財用
 惜名器抑僥倖左右彌縫庶乎其可也
公言自崇寧罷權侍郎之後庶官進用有不可任以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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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者則正除侍郎超躐太甚請復舊制以待資淺新
 進之人故復權侍郎時建炎四年也
公等聚議欲将京畿東西湖北淮南並分為鎮以鎮撫
 使為名除茶鹽之利國計所係合歸朝廷依舊置官
 提舉他監司並罷財賦除納上供外並聴帥臣移用
 管内州縣官許辟置知通奏朝廷審授遇軍興聽從
 便宜其帥臣不因召擢更不除代如能捍冦立功當
 議特許世襲詔從之初擬世襲上曰若世襲恐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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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俟其保守無虞然後許之
以公兼樞宻院事罷御營使以其事歸宻院機速房自
 慶歴後宰相不兼樞宻者八十餘年其復兼始此
公奏今所除用多儒生欲兼用才吏以備緩急使令上
 曰才吏亦不可無但勿令太多
上謂大臣曰從班人極少卿等當共議務取其實不厭
 多也公曰用人之法須擇可為執政方除從官可除
 從官方除省郎則選髙而真才出矣上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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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言張浚自浙西來稱岳飛可用上曰飛杜充愛将充
 於事君失節而能用飛亦知人之明也
大史奏日有黒子公曰此在陛下修徳以弭之臣等輔
 政無状當罷上曰日為太陽人君之象豈闗卿等惟
 君臣同心行安民和物實事庶幾天不為災也
宰執奏邊事公曰金未必再渡忽諜報金引舟自漕渠
 而南行在震攘趙鼎謂公曰不速動恐復有維揚之
 變公曰今日之事在維揚則不可在㑹稽則可鼎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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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定道著李囘曰丞相之言差强人意
秦檜之入金也從二帝之上京至是赴行在自云殺金
 之監已者來歸朝士多疑之者而公及李囘與檜善
 力薦其忠及引對檜言如欲天下無事須是南自南
 北自北遂建議講和
上舟次台州宰執奏駐蹕之所王綯曰蜀自秦至本朝
 王繼恩下蜀者八矣取輒得之入蜀未可謂之便也
 公曰臣謂若便入蜀恐兩失之據江表而徐圖闗陜
[034-13b]
 之事則兩得之決擇取舎不可不審上曰然
上謂宰執曰昨令西外宗正選藝祖之後四五人先是
 公嘗造膝有請於是公曰此陛下萬世根本之慮上
 曰藝祖以聖武定天下而子孫不得享之遭時艱危
 零落可憫又曰朕亦令選於伯字行中庶昭穆順序
 富直柔曰宫人有人可託否上曰朕已得人若不先
 擇宫嬪則可慮之事更多公曰陛下審慮至此實宗
 廟無疆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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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初建討論濫賞之議士大夫僥倖者爭排之諸大将
 楊惟忠劉光世辛企宗兄弟皆嘗從童貫行軍論者
 疑其亦當貶削吏侍髙衛初以圍田改官及是主右
 選力持此以為不便上疏詆之同知李囘亦言宣和
 間任中書舎人以校正御前文籍遷官乞削秩罷政
 上曰宣和政事恐不必一 一皆非人主留意文籍自
 是美事豈可與其他濫賞同科秦檜曰此法一行濁
 流者稍加削奪便比無過之人誠為僥倖清流者少
[034-14b]
 挂吏議即為辱甚大不敢立朝恐君子受弊上顧諭
 公公曰此事如囬者無幾其他亦不足惜遂降㫖侍
 從及館職兼領者非又詔武臣亟免討論令尚書省
 牓諭命既下上終以為難後二日上批朕不欲歸過
 君父斂怨士夫可日下寢罷公堅以為可行即力求
 去公始建議檜力贊之至是見上意堅反以此擠之
   朱倬 忠靖公
  字漢章七世祖避地於閩遂為閩人以鄉舉至京
[034-15a]
  補内舎生宣和三年復鄉舉法以選登五年進士
  第調常州宜興簿張忠獻薦召除廣東倉幹改檢
  察建廣財用所屬官後以忤秦檜除越州教除諸
  王宫教改浙帥叅謀滿秩歸避秦禍奉祠十餘年
  倅南劍知惠州除國子監丞浙西倉除右正言二
  十七年秋也二十九年春二月進侍御史冬十二
  月進中丞自典舉還遷參政明年拜尚書右僕射
  月餘詔提舉三朝國史詳定勅令明堂加恩進封
[034-15b]
  開國公三十二年金人入冦扈從親征得疾歸引
  年致仕不允請至三四詔以觀文殿學士提舉興
  國宫隆興元年六月薨訃聞贈特進
金将冦常州居民求避地公為具舟給食全活甚衆亡
 何民告澇于郡郡委公閱實公為蠲田租至九分若
 全免守怒将捃治之既知公秉志堅確乃俾攝屬明
 槖為宣諭使入廣人憚其風聲獨於公慰薦甚力謂
 之曰宜興冦至脱民於死者非公耶民至今思之遂
[034-16a]
 表於上時方以劉豫為憂因賜對䇿其必敗髙皇大
 喜
知惠州陛辭因言嘗䇿劉豫必敗髙皇曰記得記得卿
 久淹何所公曰厄於檜上愀然慰諭曰惠陽去朝廷
 逺賴卿撫百姓如朕親撫之目送公去旬日忽問大
 臣曰前日之對誰為薦之曰守臣陛辭常典也上亟
 令召對政府有未知公者曰已去矣
除國子監丞公聞命還視事凡八閱月以職事輪對建
[034-16b]
 請勤恤民隠尋除提舉浙西常平忽特命自今在内
 除提舉官令朝辭上殿蓋為公設也公首登對上曰
 近年内重外輕今卿以朕親擢之人出為部使者使
 知内外之任均又曰人不知卿惟朕獨知卿遂除諫
 官
自為諫官眷滋厚而心益畏常言人主任我以耳目託
 我以腹心非報怨任氣之地必須上合天心不為子
 孫植荆棘也毎上疏必夙興露告赫然如上帝之我
[034-17a]
 臨朝論方畏言邊備公悉力開陳言詳氣定雖逢盛
 怒不懾在言路久薦人論事以至發倉廩蠲米價減
 私鹽覈軍籍嚴抑配禁州縣科借凡以興利除敝無
 慮數十條率焚藁不傳公經學醇深經筵侍上多所
 稱善
金主冦江公陳戰備應三䇿且謂兵應者勝上曰卿所
 言三䇿甚當朕書於坐右朝夕思之金勢浸迫公又
 䇿金三事上焉者為耕築計中焉守備下則妄意絶
[034-17b]
 江然臣謂多從下䇿可無患焉既皆如公所料
史忠定張忠簡虞忠肅劉忠肅之進用公皆有力焉陳
 福公王魯公及王之望苪公曄諸人亦公所薦也
公知舉有劉朔論賈誼通達國體在於豫建太子公擢
 為第一公平時造膝未嘗不反覆及此至是以典舉
 復命又論奏久之上再三稱善由是被遇迨建王正
 名從幸時惟陳文恭公與公實左右上事無大小必
 以咨問矧揖遜大事蓋熟問之
[034-18a]
孝皇倦勤中外流傳疑信參半諫大夫故與公有怨乃
 以風聞上疏孝皇知公無他比再上降資政殿學士
 先以觀文學士主祠詞臣承望至謂元良天下之本
 乃覬疇庸不知君臣之間未嘗有異也授受之意屢
 形詔諭誰不知之矧公自典舉嘗白發其端繼以臣
 鄰扈從出入與聞政幾脱有欲言當不待臨事而發
 也公之所啓不過曰靖康之事正以傳位太遽盍姑
 徐之揆諸人情此亦愛君之至者髙皇決不以為忤
[034-18b]
 而孝皇仁孝篤誠未嘗志於趣得則亦必不以為疑
 也陛辭之日髙皇諭云所論於卿何與朕欲過徳夀
 宫卿且歸俟年嵗當召卿明年公以致仕聞孝皇謂
 大臣曰朱某有性氣如何便欲致仕大臣以訃聞上
 曰可憐可憐恤典一如前宰相遂詔復元職然後人
 知兩宫果不以為忤也
魏鶴山曰了翁毎惟帝者之盛猶曰惟口出好興戎蓋
 授受之間古人所甚畏以范文富諸臣定䇿之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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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勿敢言微王同老自陳寧沒身不見録王岐公與
 子之議未嘗有異論也猶曰指社稷為他家而譴之
 微其子仲修一言亦将無以自白雖然是尚有可畏
 者曰出好自口興戎自口故言之而不自為徳也不
 見知而不敢辯也今髙皇之蔽志踰三十年而孝皇
 以繼志為悦不以位為樂凡皆中外所共知是豈較
 此遲速之間者今如言者之説則淺之議聖徳也公
 之知不知庸何恤而揖遜古今之盛觀此不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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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辨
 
 
 
 
 
 
 宋名臣言行録别集上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