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1a] 
中說卷第七
述史篇 阮 逸 註
子曰太熈之後述史者幾乎罵矣故君子没稱焉熈/太
南北史有索虜島夷之呼如詬罵焉/晉惠帝元年也巳後至十六囯載記及楚公作難賈瓊去之
見上/楚難注子曰瓊可謂立不易方矣事楚公不預事/常卦象云也瓊温彦
愽問知子曰無知子荅以无知是知也/彦愽本以多知爲問問識子曰無識
如愚/不言彦愽曰何謂其然子曰是究是圖亶其然乎棣/常
之誠如是矣/詩戔云汝深謀彦愽退告董常常曰深乎哉此文王所
以順帝之則也識不知順帝之則/大雅皇矣篇云不子曰詩有天下之作焉
雅/謂大有一國之作焉風/謂囯有神明之作焉頌/謂呉季札
曰小雅其周之衰乎豳其樂而不淫乎年呉季札聘魯/左傳㐮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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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乎聞周南召南曰勤而不怨聽豳曰樂而不淫/觀周樂聽小雅曰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子曰孰謂季
子知樂小雅烏乎衰其周之盛乎至菁菁者莪皆言先/烏何也小雅自鹿鳴
仲尼则詩謂雖不及先王之大然亦不失其政故曰小雅言政之/王之德也故天保巳上治内采薇巳下治外後王能修先王之政
之世囯異政家殊俗斯変雅作矣然有先王之遺民不敢怨貳亦/小者也季子所聽云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則不謂変雅者也幽厲
子曰周之盛也何衰乎/由先王盛德使然文中豳烏乎樂其勤而不怨乎南召南勤/季子言周
不淫豳實无樂文中子辨季札必知楽此文之誤耳/而不怨盖古文誤也當謂豳詩尓案周南関雎樂而子曰太和
之主有心哉文帝
/後魏孝賈瓊曰信美矣子曰未光也心/有
成化是未光/於治美矣未文中子曰元經作君子不榮禄矣地不交否/易否卦天
言晉惠而下否矣故元經作/君子以儉德避難不可榮以禄董常習書書/續告於子曰吴
蜀遂忘乎而无呉蜀/續書有魏子慨然歎曰通也敢忘大皇昭烈
之懿識孔明公瑾之盛心哉備謚昭烈皇帝蜀相諸葛亮/吴主孫權謚夫皇帝蜀主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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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莫匪漢民瑜云曹公託名漢相實漢之賊是也/字孔明呉相周瑜字公瑾懿識謂能任賢也盛心謂亮云董常
曰大哉中國五帝三王所自立也都濮陽帝嚳都亳堯都/五帝少昊都曲阜顓頊
亳周都雍洛皆中原之囯也/兾舜都蒲三王夏都安邑湯都衣冠禮義所自出也故聖
賢景慕焉囯爲法/春秋以中中國有一聖賢明之中國有並
蜀是也/並謂吴聖賢除之耶蜀/除吴子曰噫非中國不敢以訓
之志/周孔董常曰元經之帝元魏何也起晉惠帝止東晉及宋/元經紀年書帝春正月
則中囯有元魏故帝魏矣/未忘中囯故帝之至斉梁子曰亂離斯瘼吾誰適歸月篇/詩四
云今政乱憂病必有之㱕/云乱離瘼矣爰其適㱕菚天地有奉生民有庇即吾君也
元矣/必君且居先王之國洛/都受先王之道修典礼/建明堂予先王
之民矣公巳來事魏故曰先王之民/予文中子自謂言子自晉陽穆謂之何哉不帝/何爲董
常曰敢問皇始之授魏而帝晉何也有中原是嵗丙申/魏太祖入長安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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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也然元經尚以安恭紀年/皇后元年當東晉孝武帝尽太元二子曰主中國者將非中
國也而實去矣故曰非中囯/晉主中囯至孝武帝名存我聞有命未敢以告人
之命未敢告動民心去之/揚之水篇云也聞有善政則猶傷之者也傷之者懷之也
追懐之/雖寔去尚董常曰敢問卒帝之何也方得紀帝/魏至孝文子曰貴其
時大其事於是乎用義矣帝之得其宜也/天時人事盛大而子曰穆公
來王肅至而元魏逹矣字恭懿斉明帝建武四年亦奔魏並/穆公虬宋順帝升明二年奔魏王肅
預囯政虬累薦粛粛制典章律令故曰逹矣/魏孝文時也虬爲晉陽太守粛爲平南將軍皆子曰非至公
不及史也爲公/以先王叔恬曰敢問元經書陳亡而具五國
何也月晉宋斉梁陳亡/書隋九年春帝正子曰江東中國之舊也衣冠禮
樂之所就也永嘉之後江東貴焉邪王叡自徐州移鎮/晉懷帝永嘉二年琅
冠住依焉/建業中囯衣而卒不貴㒷也/貴猶無人也頼王導爲之輔康穆之/元明成三帝二十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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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振安卒後桓玄篡位劉𥙿㒷焉是无多賢人使然/丗栢温專政晉祚中微至孝武朝頼謝安爲之左江東齊梁陳
於是乎不與其爲國也斉梁陳无復念中囯但自相篡立故/宋甞有樹晉之功君子猶与之也至
爲囯也/曰不与其及其亡也君子猶懷之子猶懷晉宋/斉梁陳亡君故書曰晉
宋齊梁陳亡具五以歸其國舊囯/㱕晉且言其國亡也秋/春
典礼尚淫靡之文自取亡囯故曰自亡/書梁亡言自亡也江東亦然不任賢不修嗚呼棄先王之禮
樂以至是乎弃古道/南朝䘮叔恬曰晉宋亡國乆矣今具之
何謂也子曰衣冠文物之舊君子不欲其先亡宋甞
有樹晉之功有復中國之志晉功也伐南燕擒慕容超伐/宋祖劉𥙿平桓玄盧循此樹
子義真守長安此復中囯志也/後秦姚泓平洛陽修謁五陵留亦不欲其先亡也故具齊
梁陳以歸其國也其未亡則君子奪其國焉曰中國
之禮樂安在至公及史以其未亡而必奪之也/斉梁陳不修礼樂但自謀立故君子其巳亡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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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與其國焉曰猶我中國之遺人也樂猶存先王之/巳亡謂晉宋礼
及史雖其巳亡而必与之也/化衣冠猶有中囯之人故君子叔恬曰敢問其志文中子
泫然而興曰銅川府君之志也通不敢廢也著㒷衰要/銅川子之父
失此其志也/論言六代得書五國並時而亡蓋傷先王之道盡墜故
君子大其言極其敗於是乎掃地而求更新也期逝
不至而多爲卹多爲恤逝往也恤憂也言君子未來我憂恤/枤杜篇云匪載匪來憂心孔疚期逝不至而
文中子喻己懷先王之道亦猶此詩尔/之往不可期其來至而徒多日爲病也汝知之乎此元經所
以書也囯皆亡也/所以書五文中子曰漢魏禮樂其末不足稱
也節也/末謂末然書不可廢尚有近古對議存焉對議問/續書有
三王以礼爲治是也議若夏侯玄議時事曰銓衡臺閣上之分孝/對若髙貴郷公問諸儒經義淳于俊馬昭等對曰三王以德化民
之分是也/悌閭里下制誌詔册則幾乎典誥矣臣下誌君之善也/制發於君心也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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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賢也皆近於二典九誥/誥君君告于下也冊君求薛收問仁子曰五常之始也常/五
長在孟子四端爲則隱/一曰仁在乾四德爲善問性子曰五常之本也子曰人性无/本謂善也孟
善也成之者性也/不善孔子曰継之者問道子曰五常一也曰率性之謂道/性善其道一也礼賈
瓊曰子於道有不盡矣乎夫子不尽以道教之乎/言夫子以門人不可教而子曰
通於三才五常有不盡者神明殛也言三才五常之道/責賈瓊不知心也
爲則退藏於宻不能尽焉/有爲之敎吾尽之矣如要无或力不足者斯止矣則有不/智不及
尔也此謙辝/尽焉故不敎裴晞問穆公之事名事則未詳/續書有此篇子曰舅氏
不聞鳯皇乎覧德暉而下何必懷彼也舅也鳳翔千/晞文中子之
无德則去/仞有德則來叔恬曰穆公之事蓋明齊魏爲穆公而已蓋/言續書之事非
而去之穆公所以來魏也/明南斉篡囯君子振鳯翮裴晞曰人壽幾何吾視仲尼何
其勞也未甞暫暇/應聘列囯子曰有之矣其勞也敢違天乎尼/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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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自強不息豈敢違天/誠有此勞也然天行健君焉知後之視今不如今之視昔
也人視我亦將譏人壽幾何也/子自謂我揚道亦勞也然後温大雅問如之何可使爲
政子曰仁以行之寛以居之深識禮樂之情是也/若周公
敢問其次子曰言必忠行必恕鼔之以利害不動孟/若
也/軻是又問其次子曰謹而固廉而慮齪齪焉自保不
足以發也也齪測角反/若伯夷叔斉是子曰降此則穿窬之人爾无/苟
之謹固則是竊禄如穿窬者尔窬容朱反/周公之深識孟軻之不動又無伯夷叔齊何足及政抑可使
備貟矣之類備貟相位實非及民之政也/若漢之張禹魏之鍾繇晉之張華子曰宗祖廢而
氏姓離矣朋友廢而名字亂矣親族不离朋友相字以表/大宗小宗同尊其祖所以
穪謂不乱/其德所以内史薛公謂子曰吾文章可謂淫溺矣衡自/薛道
於所習/謂淫文溺文中子離席而拜曰敢賀丈人之知過也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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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因執子手喟然而詠曰老夫亦何兾之子振頽綱
謂六朝文弊/詠古詩也頽綱子將之陜唐置陜州/河南陜縣門人從者鏘鏘焉𬒳
于路子止之曰散矣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門人乃退
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黍离詩曰知我者謂我心子謂賀若弼曰壯于趾而已矣
凶言居下用剛也/大壯𥘉九壯于趾征子曰天下未有不勞而成者也曰君/孟子
人勞力/子勞心小賈瓊問正家之道子曰言有物而行有常以/荅
大象詞/家人卦王孝逸謂子曰盍說乎說/游子曰嗚呼言之不見
信乆矣公之詞也故曰乆矣/困卦繇六有言不信周吾將正大人以取吉尚口
則窮也且致命遂志其唯君子乎曰正大人吉以剛中也/困卦繇云正大人吉彖
以致命遂志言命雖致困志必遂通/有言不信尚口乃窮也象曰/君子文中子曰春秋其以天道
終乎故止於獲麟大命窮矣/麟不遇時元經其以人事終乎故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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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陳亡更新是人事極矣/先王之道掃地而求於是乎天人備矣春正次王/春秋王次
仲淹因人事之極天人之道一也/是天人之道參焉孔子因天命之窮薛收曰何謂也子曰天
人相與之際甚可畏也春秋云也/此董仲舒解故君子備之子曰
可與共樂未可與共憂可與共憂未可與共樂吾未
見可與共憂樂者也始也事𥘉則与民同患凢可与守成者/樂謂守成也治成則与民同樂憂謂慮
守成若范蠡終避句踐是也有始有卒難全也哉/難与慮始若成王𥘉疑周公是也可与慮始不可与二帝三王
可與憂矣共憂矣憂樂皆以天下故文中子以天下之道共与/堯禪舜舜禪禹天下共樂矣湯伐桀武王伐紂天下
之也/而言子曰非君子不可與語變子曰可与適道未可与權/変權也反經合道之謂也孔
子讃易至于革歎曰可矣其孰能爲此哉可革/大業至𥘉
九曰吾當之矣又安行乎革象曰不可以有爲也/革𥘉九曰鞏用黄牛之薛收問
一卦六爻之義子曰卦也者著天下之時也傳曰乾/関氏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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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卦爲六十時而小言之六時而已/坤屯済四卦時之門変之開闔也餘六爻也者傚天下之動
也也/爻效趨時有六動焉吉凶悔吝所以不同也時之動/一卦一
失時則凶/適時則吉收曰敢問六爻之義子曰六者非他也三才
之道誰能過乎傳曰六者天地生成之謂也/天時人事不過乎六関氏易程元薛收見
子子曰二生之學文奚志也對曰尼父之經夫子之
續不敢殆也同/殆怠子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也允信展/車攻詩云
謂致太平/誠也大成居而安動而變可以佐王矣動而変可与權也/居而安可与立也董
常之䘮子赴洛在洛/常死道於沔池縣唐置榖州/河南有沔池主人不授
館子有飢色坐荆棘間讃易不輟也謂門人曰乆矣
吾將輟也易/輟讃而竟未獲巳/未獲不知今也而通大困
困而不憂窮而不懾通能之斯學之力也主人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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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舎具餐焉人餐千安反/世俗亦知非常賈瓊請絶人事子曰不可
請接人事子曰不可是執一端/絶之接之瓊曰然則奚若子曰莊
以待之信以從之去者不追來者不拒泛如也斯可
矣如此/乱世當文中子曰賈誼夭孝文崩則漢祚可見矣
用而誼夭帝崩使漢祚不及三代之永誠以此尔/賈誼年十八上書孝文帝謂才堪卿相然未及大子曰我未見
謙而有怨亢而無辱惡而不彰者也然之理/三者必董常曰子
之十二䇿奚禀也子曰有天道焉有地道焉有人道
焉此其禀也亡/䇿今董常曰噫三極之道禀之而行不
亦焕乎動也/極者謂子曰十二䇿若行于時則六經不續
矣董常曰何謂也子曰仰以觀天文俯以察地理中
以建人極吾暇矣哉无爲/足得其有不言之教行而與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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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息矣息帝何力於我哉是也/堯民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文中子曰天下有道聖
人藏焉故蔵/閑暇天下無道聖人彰焉得已/辯不董常曰願聞
其說子曰反一無跡庸非藏乎則万慮何有老子曰㱕根/反一謂反復一性也復靜
人所以藏諸用盖不言之教也/曰靜是也无跡謂无形也无形聖因貳以濟能無彰乎異端/貳謂
之孟子因邪説之貳㪯仁義以済之文中子因乱華之貳尊元經/也異端乖乎大義我則闢之尔如尼父因史法之貳作春秋以済
爲之典也/以済之盖有如有用我者當處於㤗山矣礼楽之地文中/太山魯囯周公
合宫在其下可以立明堂之制焉/子周之後故慕焉一說太山黄帝有董常曰將沖而用之乎
思慕太山黄帝周公之道是將假沖虚爲詞乎/沖虚也老子曰道沖而用之言子不求官逹而易不云乎易簡
而天地之理得矣知子之志有不可爲矣/易簡言无爲也道冲用則杜淹問七制
之主子曰有大功也上/注見問賈誼之道何如子曰群疑
亡矣年當更秦之法定官名礼樂又對鬼神之事君臣相和如遇/易睽卦曰遇雨則吉羣疑亡也誼上書文帝曰漢㒷二十餘
[007-7b]
其道也/兩吉矣此或問楚元王子曰惠人也書多才甞与魯申公白/惠才惠也元王名交好
穆生不飲酒王設醴待之是惠也/公穆生同受詩作傳曰元王詩又問河間獻王子曰智人也
多招浮辯献王修礼樂服儒術帝䇿問三十餘事王對以道術得/智謂能周防也献王名德好收書与朝廷等是時淮南王亦好書
是智也/事之中立問東平王蒼子曰仁人也帝重之位三公上蒼意/仁謂樂善也王名蒼明
樂蒼曰爲善最楽是仁也/不安上䟽歸蕃帝問処家何問東海王強子曰義人也武/光
数年方許之遂封東海大囯後明帝立盖強讓之也故曰義/太子名強母郭后有罪廢而強不自安乞㱕藩光武不忍遲廻保
終榮寵不亦冝矣有惠智仁義/言四王皆善終子曰婦人預事而漢
道危乎兾之跋扈終危漢也/吕后梁后産禄之擅權大臣均權而魏命亂矣馬/司
相傾終乱魏也/宣王与曹爽争權儲后不順而晉室隳矣未加師訓而立/惠帝衷太子遹
晉祚/果隳此非天也人謀不臧咎矣夫也漢魏晉曆数不及三/天謂曆数也人謂典礼
此是人謀不臧之咎/代者典礼不修故也︻中說卷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