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e0014 太平治迹統類-宋-彭百川 (master)


[007-1a]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治迹統𩔖卷七
             宋 彭百川撰
   皇祐論樂同異
皇祐二年三月詔罷今嵗親祠南郊以九月擇日有
事於明堂六月丙寅翰林學士承㫖王堯臣等言
奉詔與太常參議阮逸所上編鐘四清聲譜法請
用之於明堂者堯臣等言自唐末多故樂文缺墜
[007-1b]
考擊之法久而不傳今若使匏土絲竹諸器盡求清聲
即未見其法又據大樂諸工所陳自磬蕭琴和巢笙五
器本有清聲塤箎竽筑瑟五器本無清聲五絃九絃琴
則有太宗皇帝聖製譜法至歌工引音極唱止及黄鐘
清聲臣等參議其清正二聲既有典據理當施用自今
大樂奏夷則以下四均正律為宫之時商角依次並用
清聲自餘八均盡如常法至如絲竹等諸器舊有清聲
者令隨鐘石教習本無清聲者未可創意求法且當如
[007-2a]
舊惟歌者本用中聲故夏禹以聲為律明人皆可及若
强所不至足累至和請止以正聲作歌應合諸器亦自
是一音别無差戾其阮逸所上聲譜以清濁相應先後
互擊取音靡曼近於鄭聲不可用詔可丁夘以御撰黄
鍾五音五曲凡五十七字下太常𨽻習之九月丁亥帝
御崇政殿召近臣宗室館閣臺諫官閲雅樂自宫架登
歌舞佾之奏凡九十一曲徧作之因出太宗皇帝琴阮
譜及御撰明堂樂曲音譜并按習大樂新錄賜羣臣又
[007-2b]
出新制頌塤匏笙洞簫仍令登歌以八音諸器各奏一
曲遂召鼓吹局按場大樂鼓吹令丞至樂工徒吏緡錢
有差十一月召太子中舍人致仕胡瑗赴大樂所同定
鐘磬制度先是親閲大樂而言者以為鎛鐘特磬大小
與古制度未合詔令改作而太常言瑗素曉音律故召
之閏十一月丁巳内出手詔朕聞古者作樂本以薦上
帝配祖考三王之盛不相沿襲然必太平始克明備周
武受命至成王時始大合樂漢初亦沿舊樂至武帝時
[007-3a]
始定太一后土樂詩光武中興至明帝時始改太子之
名唐高祖造邦至太宗時孝孫文收始定鐘律明皇方成
唐樂是知經啓善術禮樂重事須三四世聲文乃定國
初亦循用王朴竇儼所定周樂太祖患其聲高遂令和
峴减下一律真宗始議隨月轉律之法屢加按覈然樂經
久墜學士罕傳厯古妍覃亦未究緒頃加訪求終未有
知聲知經可信之人嘗為改更未適兹意宜委中書門
下集賢院及太常禮樂官將天地五方神州日月宗廟
[007-3b]
社蜡祭饗所用登歌宫縣審定聲律是非按古合今調諧
中和使徑久可用以發揚祖宗之功德朕何憚改為但審
聲驗書二學鮮並互詆胷臆無所援據慨然希古靡忘
於懷於是中書門下集兩制太常官置局於祕閣詳定
大樂王堯臣等言待制趙師民博通古今願令預詳定
仍乞借參政高若訥所校十五等古尺並從之三年春
詔采磬石訪民間有藏古尺律者上之甲午詔兩制禮
官議定國朝大樂名初胡瑗請太祖廟舞用干戚太宗
[007-4a]
兼用干羽真宗用羽籥以象三聖功德然而議者謂國
朝宗廟之舞名雖不同干羽並用又廟制與古異及瑗
建言止降詔定樂名而已秋丁巳翰林學士承㫖王堯
臣等言按太常天地宗廟四時之祀樂章凡八十九曲
自景安而下十三章率以安名曲豈特本道德政教安
靖之義亦緣神靈祖考安樂之故臣等謹上議國朝樂
宜名大安詔以太祖之勘暴亂也安天下之未安其功大二
宗之致太平也安天下之旣安其徳盛而朕之承聖烈也安
[007-4b]
祖宗之安其仁厚十二月庚子以益州鄉貢進士房庶為
試校書郎庶成都人宋祁嘗上所著樂書補亡二卷田
况自蜀還亦言其知音既召赴闕庶自言嘗得古本漢
志云度起於黄鍾之長以子谷秬黍中者一黍之起積
一千二百黍之廣度之九十分黄鍾之長一為一分今
文脱之起積一千二百黍八字故自前世以來累黍為
尺以制律是律生於尺尺非起於黄鍾也且漢志一為
一分者葢九十分之一後儒誤以一黍為一分其法非
[007-5a]
是當以秬黍中者一千二百實管中黍盡得九十分為
黄鍾之長九寸加一以為尺則律定矣直秘閣范鎮是之
乃言曰李照以縱黍累尺管空徑三分容黍千七百三
十胡瑗以横黍累尺管容黍一千二百而空徑三分四
厘六毫是皆以尺生律不合古法今庶所言實千二百
黍于管以為黄鍾之長就取三分以為空徑則無容受
不合之差校前三説為是葢累黍為尺始失之於隋書
當時議者以其容受不合弃而不用及隋平陳得古樂
[007-5b]
器高祖聞而嘆曰華夏舊聲也遂傳用之唐祖孝孫
張文收號稱知音亦不能更造尺律止沿隋之古樂制
定聲器今房庶所言以律生尺誠衆論所不及請如其
法試造尺律更以古器參考當得其真乃詔王洙與鎮同
於脩制所如庶説造律尺籥律徑三分圍九分長九十分
籥徑九分深一寸尺起黄鍾之長加十分而律容千二
百黍初庶言太常樂高五樂五律比律成才下三律以
為今所用黍非古謂一粰三米黍也赤比横黍所累者
[007-6a]
長一寸四庶又言古有五音而今無正徴音國家以火
德王徴属火不宜闕今以五行旋相生法得徵音又
言尚書同律度量衡所以齊一風俗今太常教坊鈞容
及天下州縣各自為律非書同律之義且古者帝王巡
狩方岳以考禮樂同異以行誅賞宜頒格律自京師及
州縣無容輒異有擅高下輒論之帝召輔臣觀庶所進
律尺籥又令庶自陳其法因問律吕旋相為宫事令撰
圖以進其説以五正二變配五音迭相為生衍之成八
[007-6b]
十四調舊以宫徵商羽角次第配七聲然後加變宫變
徵二聲以足之庶推以旋相生之法謂五行相戾非是是
當改變徴為變羽易變為閏隨音加之則十二月各以
其律為宫而五行相生終始無窘詔以其圖送詳定所
庶又論吹律以聽軍聲者謂以五行逆順可以知吉㐫
先儒之説畧矣是時胡瑗等制樂以有定議特推恩而
遣之鎮為論於執政曰今律之與尺所不得其真由累
黍為之也累黍為之者史之脱文也古人豈以難曉不
[007-7a]
合之法書之於史以為後世惑乎殆不然也易曉而必
合也房庶之法是矣今庶自言其法依古以律而起尺
其長與空徑與容受與一千二百黍之數無不合之差
誠如庶言此至真之法也且黄鍾之實一千二百黍積
實分八百一十於筭法圓積之則空徑三分圍九分長
九十分積實八百一十分此古律也律體本圓圓積之
是也今律方積之則空徑三分四厘六毛比古大矣故
圍十分三厘八毛而其長止七十六分二厘積實亦八
[007-7b]
百一十分律體本不方積之非也其空徑三分圍九分
長九十分積千八百一十分非外來皆起於律以一黍
而起於九十尺與一千二百黍之起於律皆取於黍今
議者獨於律則謂之索虛而求分亦非也其空徑三分
圍九分長九十分之起於律與空徑三分四厘六毛圍十
分三厘八毛長七十六分二厘之起於尺古今之法疏密
之異其不同可見若謂工作既久而復改為則淹引嵗
月計費益廣非朝廷制作之意其淹久而計費廣者為
[007-8a]
之不敏也今庶言太常無姑洗夾鍾大簇等數律就令
其律與其説相應鍾磬毎編纔易數枚因舊而圖新敏
而為之旬月之效也又何淹久而廣費哉執政不聽
四年六月祠部員外郎直秘閣判吏部南曹范鎮上書
陛下制樂以事天地宗廟以揚祖宗之休烈兹盛德之事
也然自下詔以來及今三年有司之論紛然未决葢由
不議其本而爭其末均惟樂者和氣也發和者聲音也
聲音之生生於無形故古人以有形之物傳其法俾後
[007-8b]
人參考之然後無形之聲音得而和氣可導也有形者秬
黍也律也尺也籥也鬴也斛也筭數也權衡也鐘也磬
也是十者必相合而不相戾然後為得今皆相戾而不
合則為非是矣有形之物非是而欲求無形之聲音和
又安可得哉於是條十者非是之驗惟裁擇焉按詩誕
降嘉種稱誕降者天降之也許叔重云秬一稃二米
又云一秬二米後漢任城縣産秬黍三斛八斗實皆二米
史官載之以為嘉瑞又古人以秬黍為酒者謂之秬鬯
[007-9a]
宗廟降神惟用一尊諸侯有功惟賜一卣以明天降之
物世不常有為可貴也今秬黍取之民間者動至數斛
秠皆壹米河東之人謂之黑黍設有真黍以為取數至
多不敢送官此秬黍為非是一也又按先儒皆言律空
徑三分圍九分長九十分容一千二百黍積實八百一
十分今律空徑三分四厘六毫圍十分三厘八毫是圍
九分外大其一分三厘八毫而後容千二百黍除其圍
廣則其長止七十六分二厘矣説者謂四厘六毫為方
[007-9b]
分古者以竹為律竹形六圓而今以方分置筭此律之
為非是二也又按漢書分寸尺丈引本起黄鍾之長
又云九十分黄鍾之長者據千二百黍而言也千二百
黍施於量則曰黄鍾之&KR1371施於權衡則曰黄鍾之重施
於尺則曰黄鍾之長今遺千二百之數而以百黍為尺
又不起於黄鍾此尺之非是三也又按漢書言龠其狀
似爵爵謂爵琖其體正圓故龠當圓徑九分深十分容
千二百黍積實八百一十分與律分正同今龠乃方一
[007-10a]
寸深八分一厘容千二百黍是亦以方分置筭也此龠
之非是四也又按周禮鬴法方尺圓其外深尺容六斗
四升方七者八寸之尺也何以知尺有八寸十寸之别
按周禮璧羡度赤好三寸以為赤璧羡之制長十寸廣
八寸同謂之度赤既以為赤則八寸十寸俱為赤矣又
王制云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步
八尺者八寸之尺也六尺四寸者十寸之尺也同謂之周
尺者是周用八寸十寸尺明矣故知以八寸尺為鬴之
[007-10b]
方十寸尺為鬴之深而容六斗四升千二百八十龠也
積實一百三方六千八百分今鬴萬尺積十寸此鬴之
非是五也又按漢書斛法方尺圓其外容十斗旁有□
焉當隋時漢斛尚在故隋書載其銘曰審律嘉量斛方尺
圓其外□旁九厘五毫幕百六十二寸深尺容一斛今
斛方一尺深一尺六寸二分此斛之非是六也又按筭
法圓分謂之徑圍方分謂之方斜所謂徑三圍九方五
斜七是也今圓分而以法筭之此筭數非是七也又按
[007-11a]
權衡起千二百黍而立法也周之鬴其重一均聲中黄
鍾漢之斛其重二均聲中黄鍾斛之制有容受有尺寸
又取其輕重者欲見薄厚之法以考其聲也今黍之輕
重未真此權衡為非是八也又按鳬氏為鐘大鐘十分
其鼓間之以其一為之厚小鐘十分其鉦間之以其一
為之厚今無大小薄厚而一以黄鍾為率此鐘之非是
九也又按磬氏為磬倨句一矩有半其博為一股為二
鼓為三葢各以其律之長短為也今亦以黄鍾為率而
[007-11b]
無長短薄厚之别此磬之非是十也前此者皆有形之
物也易見者也使其一不合則未可以為法况十者之
皆相戾乎臣固知其無形之聲音不可得而和也請以
臣章下有司門黍之二米與一米孰是律之空徑三分
與三分四厘六毛孰是律之起尺與尺之起律孰是龠
之圓制與方制孰是鬴之方尺圓其外深尺與方尺孰
是斛之方尺圓其外庣旁九厘五毛與方尺深尺六十
二分孰是筭數之以圓分與方分孰是權衡之重以二
[007-12a]
米秬黍與一米孰是鍾磬依古法有大小輕重長短薄
厚而中律不依古法而中律孰是孰不是律定然後制龠
合升斗鬴斛以校其容受容受合然後求其真黍真黍
至然後可以為量為鐘磬量與鐘磬合於律然後可以
為樂也今尺律本末未定而詳定脩制二局工作之費
無慮千萬計矣此議者所以云云也然而議者不言有
司論議依違不决而顧謂作樂為過舉又言當今宜先
政令而禮樂非所患此臣之所尤惑也倘使有司合禮
[007-12b]
樂之論是其所是非其所非陛下親臨决之顧政令不
亦大乎昔漢儒議鹽鐵後世傳鹽鐵論今方定雅樂以
求廢墮之法而有司論議不著盛德之事後世將何考
焉願令有司人人各以經史論議條上合為一書則孰
敢不自竭盡以副陛下之意如以臣議為然伏請權罷
詳定脩制二局竢真黍至然後為樂則必得至當而無
事於浮費也詔送詳定所鎮説自謂得古法然集賢校
理司馬光數與之論辨以為弗合世鮮鍾律之學卒莫
[007-13a]
辨其是非焉十二月兩府及侍臣觀新樂於紫宸殿凡
博鐘十二黄鐘高二尺二寸半廣一尺二寸鼔六鉟
四舞六甬衡并旋蟲共高八寸四分遂徑二分深一寸
二厘篆帶毎面縱者四横者四枚景挾鼓舉舞毎處各
有九毎面共三十六兩欒間一尺四寸容九斗九升五
合重一百六斤大吕以下十一鍾並與黄鍾同制而兩
欒間逓減半分至應鍾容九斗三升五合而其重加至
應鍾重一百四十八斤並中新制本律特磬十二黄鍾
[007-13b]
大吕股長二尺博一尺鼓三尺博六寸九分寸之六弦三
尺七寸五分大簇以下股長尺八寸愽九寸鼓二尺七
寸愽六寸弦三尺三寸七分半其聲各中本律黄鍾厚
二寸一分大吕以下逓加其厚至應鍾厚三寸五分詔
以其圖送中書議者以為周禮大鐘十分其鼓間以其
一為之厚小鐘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則是大鐘
宜厚小鐘宜薄今大鐘重一百六斤小鐘乃重一百四
十八斤則小鐘厚非也又磬氏為磬倨句一矩有半博為
[007-14a]
一股為二鼓為三参分其股博去其一以為股博三分
其股博以其一為之厚今磬無博厚無長短亦非也五
年詳定大樂知制誥王洙奏黄鍾為宫最尊者但
聲有尊卑耳不必在其形體也言鐘磬依律數為大小
之制者經典無正文惟鄭康成立意言之亦自云假設
之法孔頴達作疏因而述之據厯代史籍亦無鐘磬依
數大小之説其康成頴達等即非身曽制作樂器至如
言磬前長三律二尺七寸後長二律一尺八寸是磬有
[007-14b]
大小之制者據此黄鍾為律臣曽依此法造黄鍾特磬
者止得依林鍾律聲若隨律長短為鍾磬大小之制則
黄鍾長二尺二寸半减至應鍾則形制大小比黄鍾才
四分之一又以無射應鍾為宫即黄鍾大吕反為商聲
宫小而商大是君弱而臣强之象今參酌其鎛鐘特磬
則制度欲各依律數算定長短大小容受數仍以皇祐
中黍尺為法鑄大吕應鍾鍾磬各一即見形制聲韻所
歸奏可夏翰林學士承㫖王拱辰言奉詔詳定大樂比
[007-15a]
臣至局鐘磬已成竊緣律有短長磬有大小黄鍾九寸
最長其氣陽其象土其正聲為宫為諸律之首盖君德
之象不可並也今十二鐘磬一以黄鍾為率與古為異
臣亦嘗詢阮逸胡瑗皆言依律大小則聲不諧故臣竊
有疑請下詳定大樂所更稽古義詳定之是月知諌院
李兊言曩者紫宸殿閲太常新樂議者以鐘之形制未
中律度遂斥不用復詔近侍詳定竊聞崇文院聚議王
拱辰欲更前史文義王洙不從語言往復殆至喧嘩夫
[007-15b]
樂之道廣大㣲妙非知音入神豈可輕議西漢去聖尚近有
制氏世典大樂但能紀其鏗鏘而不能言其義况今又
千餘年而欲求三代之音不亦難乎阮逸罪廢之人安
能通明述作之事務為異説欲規恩賞朝廷制樂數年
當用賦匱乏之時煩費甚廣器既成矣又欲改為雖命兩
府大臣監議然未能裁定其當請以新成鐘磬與祖宗
舊樂參校其聲但取諧和近雅者合用之洙既與瑗逸
更造鐘磬而無形制容受之别又數勸上用新樂於南
[007-16a]
郊議者多以為非後亦不復用六月乙亥御紫宸殿奏太
常寺新定大安之樂召輔臣至省府館閣預觀焉賜詳
定官器帛有差八月甲寅詔南郊且用舊樂新定大安
之樂常祀及朝㑹用之胡宿言自古無並用二樂之禮
今舊樂高新樂下相去一律難并用且新樂未施郊廟
先用之朝㑹非薦上帝配祖考之意帝以為然宿為/翰林
月乙酉崇政殿召近臣等觀新樂先是鍾磬之音未合
古法詔中書門下集兩制及太常禮官與和鐘律者考
[007-16b]
定其當議者各安所習久而不决乃命諸家各作鐘律
以獻親臨視之然古者黄鍾為萬事根本故尺量權衡
皆起於黄鍾至隋用累黍為尺而制律容受卒不能合
及平陳得古樂遂用之唐興因其聲猶不失於古五代
之亂大樂淪散王朴始用尺定律而聲與器皆失之故
太祖患其聲高減一律至是又減半然太常樂比唐聲
猶高五律比今燕樂高三律上雖勤勞制作未能得其
當者有司失之於以尺主律也史官蒲宗孟李清臣曰
[007-17a]
世號太常為雅樂而未嘗施於燕享豈以正聲為不美
聽哉夫樂者樂也其道雖㣲妙難知至於奏之而使人
悦懌和平此不待知音而後能也嘗竊觀於太常其樂
鐘磬塤箎搏拊之器與夫舞綴羽籥干戚之制葢皆倣
諸古矣逮制作之後聽者雖知為樂而觀者厭焉豈所
謂古樂其聲真若此哉孔子惡鄭聲之亂雅樂亂之云
者似是而非也孟子亦曰今樂猶古樂然今太常獨與
教坊樂音殊絶何哉昔者李照胡瑗阮逸改鑄鐘磬處
[007-17b]
士徐復笑之曰聖人寓器以聲不先求其聲而更其器
其可用乎照瑗阮制作久之卒無成蜀人房庶亦深議
其非是因著書論古樂與今樂本末不逺其大畧以謂
上古世質器與聲朴後世乃變為金石鐘磬也後世易
之為方二分竹琴簫也後世變而為箏笛匏笙也攅之
以科塤土也變而為甌革麻料也擊而為鼓木祝敔也貫
之為叛此八音者於世甚便而不達者指廟樂鎛鍾鎛
磬宫軒為聲而槩用殊方别部為淫聲殊不知大輅起
[007-18a]
於椎輪龍艘生於落葉其變則然也古者以俎豆食後
世易之以桮盂古者簟席以為安後世更之榻按雖使
聖人復生不能捨桮盂榻按而復爼豆簟席之質也然
則八音之器夫豈異於此哉孔子曰放鄭聲鄭聲淫者
豈以其器不若古哉亦疾其聲之變爾試使知樂者由
今之器寄古之聲去其沾滯靡曼而歸之中和雅正則
感人心導和氣不曰治世之音乎然是所謂雅樂者未必
如古而教坊所奏豈盡為淫聲哉數子紛紛改制鍾律
[007-18b]
而復庶之論指意獨如此故緝其語以俟知音者嘉祐
元年八月初李照斥王朴樂音高乃作新樂下其聲太
常歌工病其大濁歌不成聲私賂鑄工使減銅齊而聲
稍清歌乃叶然照卒莫之辨又朴所制編鐘皆側垂照
及胡瑗皆非之及照將鑄鐘給銅於鑄瀉務得古編
鐘一工不敢毁乃藏於太常鐘不知何代所作其銘云
粤朕皇祖實鑄龢鐘粤斯萬年子子孫孫永寳永叩其
聲與朴鐘夷則清聲合而其形側垂瑗後改鑄正其鈕
[007-19a]
使下垂叩之弇鬱而不揚無射鐘又長角而震掉不和
著作劉羲叟謂人曰此與周景王無射鐘無異上將有
眩惑之疾已而果然於是范鎮言自臣伏見自棄祖宗
舊樂用新樂以來及今四五年日食星變冬雷秋電大
雨不時寒暑不節不和之氣莫甚於此使樂無感動則
已樂而有所感動則衆異之至未必不由是也去年十
二月晦大雨雪大風宫架折壞元日大朝㑹樂作而陛
下疾作臣恐天意以為陛下不應變祖宗輒用新樂也
[007-19b]
不然何以方樂作之初而陛下疾作此天意警陛下之
深也自初議樂時臣屢言創樂非是其間書一通最為
詳悉今再具進呈乞下執政大臣參詳臣書有如可采
伏乞且用祖宗舊樂以俟異時别加制作丁丑詔用舊

   皇祐明堂之議
皇祐二年春先是宋庠建議以今年當郊而日至在晦
用建隆故事宜有所避因請季秋大享明堂乙亥帝謂
[007-20a]
輔臣曰明堂之禮由漢以來諸儒議論不同將安適從
文彦博曰此禮之廢久矣俟退而講求其當自聖朝行
之三月戊子朔詔罷今年冬至親祠南郊之禮以九月
擇日有事於明堂帝謂輔臣曰明堂者布政之宫朝諸
侯之位天子路寢乃大慶殿是也况明道初合祀天地
於此今之親祠不當因循尚於郊壇寓祭己丑詔以大
慶殿為明堂
癸丑詔以季秋辛丑大享明堂先是禮官上王者郊用
[007-20b]
辛葢取齋戒自新之義又通禮祠明堂亦用辛遂下司
天擇日將用辛亥葢九月二十七日也丙辰宋祁上明堂
通議二篇自序畧曰上薄三代旁捜漢唐禮之過者折
之説之謬者正之以合開寳一年之典輔佐一夜觀書
之勤其書内降出尋復有詔進入乙丑内出詳詔明堂
之禮前代並用鄭康成王肅兩家義統兼祭昊天上帝
已為變禮祖宗以來三嵗一親郊即徧祭天地太祖雩
祀太宗真宗祈榖二祀本無地祗位當時正合祭天地
[007-21a]
祖宗並配而百神從祀今祀明堂正當親郊之期而禮
官所定止祭昊天上帝不及地祇配坐不盡祖宗未合
三朝之制况比年水旱地震稼穡不登移郊為大享葢
亦為民祈福宜合祭皇地祇奉太祖太宗真宗並配而
五帝神州亦親獻日月河海諸神悉如圜丘祀因謂文
彦博曰禮非天降地出緣人情爾禮官習拘儒之舊𫝊
捨三朝之成法非朕所以昭孝息民也彦博曰惟上聖
至明為能達禮之情適禮之變非臣等所及翌日彦博奏
[007-21b]
詔書所定親獻之禮周於五天帝神州比圜丘之位陟
降而勞請命官分獻帝曰朕於文祀豈敢憚勞也禮官
議從祀神位未决復諭曰郊壇第一龕者在堂第二第
三龕者設於左右夾廡及龍墀上在壝内外者列於堂
東西廂及後廡以象壇壝之制仍先繪圖以聞壬申詔
輔臣與禮官設神位於大慶殿上五室内太室中北昊
天上帝位皇地祇在左皆南面一祖二宗在東西面黄
帝在太皇帝西南北面人帝在左少退青赤白黒帝各
[007-22a]
從本室人帝在左少退神州地祇日月北極天皇大帝
並設於五室之間其位少退五帝神州日月北極天皇
于郊壇為第一龕位五官勾芒以下設於明堂庭中少
東南别為露幄五帷十二次紫㣲垣内官五方嶽鎮海
瀆嵗星真枵鈎星以七十二位於東西夾廡上版設於
郊壇為第二龕位二十八舍黄道内天宫角宿攝提五
方山林川澤以下二百七十九位於丹墀龍墀道東西
版設於郊壇為第三龕位黄道外天官及衆星五方墳
[007-22b]
衍原隄以下四百九十六位並東西□周環殿後版設
以北為上於郊壇為内壝之内外位倣古明堂之制又
稍與壇壝位敘相𩔖云初禮官言按通禮昊天配帝用
蒼牲二五帝五人帝各依方色用牲十緣國朝南郊雖
神位至多亦止用犢四羊豕十六今明堂請用七犢以
薦上帝配帝五方帝羊豕各五薦五人帝既報可尋詔
合祭並侑及親獻五帝神州禮官請更増四犢凡用犢
十一羊豕悉依郊例各用十六薦日月以下從祀神位
[007-23a]
從之五月丁亥朔禮院上新作明堂神玉及璠玉初上
謂輔臣曰前代禮神有祭玉璠玉今獨有璠玉無乃於
祀典闕乎沙州適貢玉乃擇其良製為琮玉等九器其
黝璜尤粹温祭玉之備始於此唐太常卿王起以當時
祀事用璠玉下有司作禮神玉於是造琮璧止用璠玊
等九器祭畢藏之唐以來玉已不偹甲午禮院上明堂
五寳制度圖丁酉明堂禮儀使言將來行禮請皇帝初
詣昊天上帝位次皇地祇青赤黄白黒神州地祇位奠
[007-23b]
玉幣次詣太祖太宗真宗位奠幣酌獻之序如之又言
明堂所用之樂皆當隨日用律從之九月庚戌詔樂曲
名常祀同者更之六月己未内出御撰明堂樂八曲以
君臣民事物配属五音凡二十音為一曲用宫變徵變
者天地人四時為七音凡三十聲為一曲以子毋相生
凡二十八聲為一曲皆黄鍾為均又明堂月律五十七
聲為二曲皆無射為均又以二十聲二十八聲二十聲為
三曲亦無射為均皆自黄鍾宫入無射如合用四十八
[007-24a]
五十七聲即依前譜次第成曲其徵聲自同本律及撰
鼓吹警嚴曲合宫歌並𨽻於太常周明堂樂/見樂門秋丁未上
封者言明堂酌獻五帝清安之曲並用黄鍾一均聲此
乃國朝帝祀五時迎氣所用舊法若於親行大饗即所
未安且明堂之位木室在寅火室在已金室在申水室
在亥葢木火金水之始也土室在西南葢土王之次也
既皆用五行本所王之次則獻神之樂亦當用五行本
始律各從其音以為曲其清安五曲宜以無射為均大
[007-24b]
簇為角獻青帝大吕為徵獻赤帝林鍾為宫獻黄帝夷則
為商獻白帝應鍾為羽獻黒帝詔兩制官同太常議上堯
臣等言大享日迫事難猝更詔俟過大禮詳定以聞八
月子孫奏薦恩澤以大享為罷自知杭州范仲淹奏建
昌軍草澤李覯撰明堂圖義覯能研精經訓㑹同大義
按而視之可以興制今朝廷行此盛禮千載一辰何斯
人之學上契聖作謹具錄以進庶討論之際有所補助
詔送兩省看詳稱其學業優博授試大學助教丙寅草
[007-25a]
澤鄭叔豹上宗祀書三卷述明堂制度及配享冕服之
義丁丑詔立冬罷祭神州地祇初禮院以黒帝及神州
地祇皆當合祭於明堂請罷立冬之祭上以四時近氣
不可輒止罷祭神州地祇時積雨彌旬帝請禱禁中甲
辰齋於文德殿天日澄霽人情胥説己酉朝饗景靈宫/庚戌享大廟辛亥
大享於明堂以太祖太宗真宗配從祀如圜丘大赦文/武職官及分司致仕官並特與轉官内臣入仕十年亦
遷改即不為永例冬十月丙寅大宴集英殿以明堂禮/成飲福也辛未詔宰臣文彦博宋庠參政高若訥檢討
王洙編修大享明堂記皇祐三年春丙戌文彦博等上/明堂記三十卷紀要二卷上為之序鏤板以賜近臣
[007-25b]
編修官王洙加史館修撰仍俟知制誥有闕除之
   康定元昊擾邊
仁宗皇帝明道元年冬十一月定難節度使守太傅尚
書令兼中書令西平王趙德明封夏王徳明凡娶三姓
衛慕氏生元昊性凶鷙殘忍面圓高凖長五尺餘少時
衣長袖緋衣冠黒冠佩弓矢從衞步卒張青葢出乗馬
以二旗引百餘騎自從曉浮屠學道蕃漢文字桉上置
法律書常擕野戰歌太一金鑑訣忽引兵襲夜落隔可汗王
[007-26a]
破之奪甘州數諫德明毋臣中國德明輒戒之曰吾久
用兵終無益徒自疲耳吾族三十年衣錦衣綺衣此聖
宋天子恩不可負也元昊曰衣皮毛事畜牧畨姓所便
英雄之生當王霸耳何錦綺為既陷甘州復舉兵攻拔
西涼府未踰時德明死元昊繼立延州以詔輟視朝三
日贈大師尚書令兼中書令命開封府判官度支員外
郎朱昌符為祭奠使六宅副使内侍押班馮仁俊副之
賜賻絹七百疋布三百疋副以羊麫上尊酒將葬賜物
[007-26b]
稱是皇太后所賜亦如之帝與皇太后為德明成服於
苑中百官奉慰
癸亥制授元昊特進檢校太師兼侍中定難節度夏銀
綏宥靜等州觀察處置押蕃落使西平王以司封員外
郎判開拆司楊吉為旌節官告使禮賔副使朱允中副
之元昊既襲封即陰為叛計時改元明道而元昊避父
名輒稱顯道於國中雖奉貢然僭已萌矣初對使者設
度自尊大而吿徙坐即賔位不為屈又聞屋後有數百
[007-27a]
人鍛聲知其必叛獨畏懦不敢言吿允恭子也丙申詔
蘇州所没丁謂庄田還給其家仍以其子前内殿承制
珝為供奉官
景祐元年趙元昊始冦府州閏六月乙丑府州言昊自
正月後數入冦詔并代部署司嚴兵備之秋七月先慶
州柔逺蕃部巡檢嵬通領兵入夏州界攻破後橋新修
諸堡是月趙元昊率萬餘衆來冦稱報仇沿邊都廵檢楊
遵柔逺寨監押盧訓以騎七百戰於龍馬嶺敗績環慶
[007-27b]
路都監齊宗矩走馬承受趙德宣寧州都監王文援之
次節義峰通事蕃官言虜多伏兵不可過壕宗矩不聽
伏兵發宗矩被執久之以宗矩還詔永興軍劾宗矩等
敗軍狀以聞八月徙劉平為環慶路副都部署上初擢
平為四廂謂左右曰平所謂詩書之將也平在定州常
建言臣前在陜西見元昊車服僭竊勢且叛矣宜嚴備
之不聽及是又戒平曰知卿有將畧所委以邊寄卿其
勉之加賜錢百萬十月趙元昊自襲封始為反計多招
[007-28a]
納亡命峻誅殺以兵法部勒諸羗始衣白窄衫毡冠紅
裹頂冠後垂紅結綬自號嵬名吾祖凡六日九日則見
官属其偽官分文武或靴笏幞頭或冠金帖鏤冠緋衣金
塗銀黒束帶佩蹀躞穿靴或金帖紙冠間起雲銀帖紙
冠餘皆秃髪耳重環紫旋襕六垂束帶佩解結錐短刀
矢弓韣乗鯢皮鞍打跨鈸拂民庶衣青綠用此以别貴
賤元昊初制禿髮令先自禿髮及令國人皆秃髪三日
不從令許衆殺之毎欲舉兵必率酋豪與獵有獲則下
[007-28b]
馬環坐飲割鮮而食各問所見擇取其長是嵗春始冦
西邊殺掠居人下詔約束之私改元曰開運既逾月乃
更廣運其母氏族人山喜謀殺元昊事覺元昊酖其母殺
之沉山喜之族於河遣使來吿哀詔起復鎮軍大將軍
左金吾衞上將軍員外置同正員以内殿崇班閣門祗
候王中庸為致祭使兵部員外郎兼起居舍人郭勸為
弔贈兼起復官吿使元昊賂遺勸等百萬勸悉拒不受
屯田員外郎張亢者奎弟也豪邁有竒節常通判鎮戒
[007-29a]
軍上言趙德明死其子元昊喜誅殺勢必難制宜亟防
邊論西北攻守之計章數十上上欲用之㑹丁母憂景
祐二年十二月趙元昊遣蘇諾爾將兵二萬五千人攻
嘉勒斯賚敗死畧盡蘇諾爾被執元昊又自率衆攻氂牛
城一月不下既而詐約和城開乃大縱殺戮又攻青唐
安爾宗噶爾帶星嶺諸城嘉勒斯賚部將安子羅以兵十萬
絶歸路元昊畫夜戰二百餘日子羅敗然兵溺宗噶爾河
及飢死過半元昊又嘗侵嘉勒斯賚并兵臨河湟斯賚知
[007-29b]
衆寡不敵壁鄯州不出陰間元昊頗得其虛實元昊已
渡河挿旗幟志其淺斯賚潛使人移植深處以誤元昊
及大戰元昊潰而歸士視幟渡溺死十八九所鹵獲甚
衆嘉勒斯賚來獻朝廷議加斯賚節度使同知樞密院韓
億以謂二冦皆藩臣今不能諭令解仇乃因㨗加賞非
所以御四夷也議遂寢
景祐三年冬趙元昊自制蕃書十二卷字畫繁冗曲屈
𩔖符篆教國人紀事悉用蕃書私改廣慶元年再舉兵
[007-30a]
攻囘紇陷𤓰沙蘭三州盡有河西故地將謀入冦恐嘉
勒斯賚擬其後復舉兵攻蘭州諸羗南侵至馬啣山築城
瓦川㑹留兵鎮守絶吐蕃與中國相通路
寳元元年春正月癸夘元昊請遣人供佛五臺山乞令
使臣引䕶并給館券從之元昊實欲窺河東道路故也
己酉鄜延路鈐轄司言趙山遇遣人至金明縣與都監
李士彬約降已令却之詔鈐轄司及環慶涇原麟府等
路各謹斥候如山遇復遣人至但令士彬以已意約囘
[007-30b]
務令邊防安靜初趙元昊悉㑹諸部酋豪刺背血和酒
置髑髏中共飲之約先冦鄜延欲自德靖塞門赤城路
三道並入酋豪有諫者輒殺之山遇者元昊從父也數正元
昊不聽山遇畏誅先遣人持偽吿詣士彬絶黄河南渡
發部落内属而挈其妾入野利羅子呵遇及親属二十
二人以珍寳石馬來降是月庚子至保安軍知保安軍
未吿以吿之延州郭勸勸與鈐轄李謂狐疑不敢受先
是山遇等豫寄珍寳於士彬以萬數勸詰士彬士彬利
[007-31a]
其物荅云無有言未嘗招誘之勸謂亦以自為德明納
貢四十年有内附者未嘗留并議遣還仍約束緣邊勿
受降者於是奏入因降此詔勸謂尋遣山遇還山遇不
可即命監押韓周執山遇等送元昊至鑷移坡元昊集
騎射而殺之山遇名惟亮弟惟永分掌左右廂兵元昊
惡其不從常語惟序曰汝吿山遇反吾以山遇官爵與
汝不然俱族滅矣惟序不忍更以吿山遇山遇欲來降
弟惟序曰南朝無人不知兀卒所為將不信兄兄必受
[007-31b]
害山遇曰事已至此無可奈何若南朝有福則納我矣
遂吿其母母曰汝自為計我年八十餘不能從汝去為
汝累當置我空中縱火焚之山遇等如母言及為韓周
所執號泣稱寃周見元昊於宥州元昊衣錦袍黄綿胡冐
不肯受山遇等曰延州誘我叛䧏我當引兵往延州於
知州㕔前受之周説諭良久乃肯受時元昊自稱兀卒
已數年兀卒者華言青天子也謂中國為黄天子元昊
既殺山遇遂謀僭號十二月丙寅鄜延路都鈐轄司言
[007-32a]
趙元昊反辛未徙環慶路副署殿前都虞侯邕州觀察
使劉平為鄜延路副部署范雍為振武節度使知延州
詔陜西河東沿邊舊與元昊界互市處皆禁絶之寳元
元年冬甲戌趙元昊築壇受册僭號大夏始文英武興
法建孔仁孝皇帝改元大慶二年天授祀法延神元年
遣潘七布昌里馬乞㸃兵集&KR0963子山自詣西凉府祠神
仍遣使以僭號來告二年正月初元昊遣使稱偽官抵
延州郭勸李謂留其使具奏元昊雖僭中國名號然閲
[007-32b]
其表函尚稱臣可漸以禮屈願與大臣熟議詔許使者赴
京師勸等令韓周與使者及東華門始中國服朝廷發
亟讀其表曰臣宗祖本後魏帝赫連之舊國拓拔之遺
業也逺祖思恭當唐季率兵拯難受封賜姓名祖繼遷
大舉義旗悉降諸部收臨河五鎮下沿邊七州父德明
嗣奉世基勉從朝命臣偶以狂斐制小蕃文字改大
漢衣冠革樂之八章為五音裁禮之九拜為三拜衣冠
既就文字既行禮樂既張器用既備吐蕃達靼張掖交
[007-33a]
河莫不從服軍民屢請願建邦家是以受冊皇帝位伏
望陛下許以西郊之地冊為南面之君謹遣弩涉俄疾
你厮悶卧普令濟嵬伽崖妳奉表詣闕以聞趙元昊為
書及錦袍銀帶投鄜延境上以遺金明李士彬且約以
叛候人得之諸將皆疑士彬副都部署夏元亨獨曰北
行間爾士彬與羗世仇若有私約通贈遺豈使衆知耶
乃召士彬與飲厚撫之士彬感泣不數日果擊賊取首
馘羊馬自効寳元二年六月詔削趙元昊官爵除籍属
[007-33b]
揭榜於邊募人擒元昊若斬首獻即以為定難節度畨
漢職員能帥族歸順者等地推恩是月西賊冦保安軍
鄜延鈐轄盧守勤等擊走之賊又三萬騎圍承平寨鄜
延副都署許懷德時在城中率勁兵千餘人突圍破賊
已而賊復成陣有出陣前據鞍嫚罵者懷德引弓一發
而踣賊乃解去懷德均子也十二月乙丑賞保安軍守
御之功鄜延鈐轄六宅使榮州防禦使盧守懃為左騏
驥使都巡檢司指使散直狄青為右班殿直青功最多
[007-34a]
故超四資授官西河人也是日元昊復遣賀永年齎嫚
書納旌節及以所授敕吿并所得敕榜置神明匣留歸
娘族而去書畧曰既先違誓約又别降詔命誘道邊情
潛謀害主諒非聖意皆公卿異議心膂妄圖有失宏規
全忘大體又云國土逈殊幸非僭逆妬嫉何為
康定元年春鄜延環慶經畧司言元昊遣使至境議和
詔所上表如不虧臣禮受之如初西賊自承平寨退聲
言將攻延州范雍聞之懼甚即奏疏言延州最當賊衝
[007-34b]
地濶而寨柵疎土兵寡弱又無宿將為用請濟師疏入
未報而元昊詐遣人乞和雍信之不為備元昊乃盛兵
攻保安軍自土門路入壬申聲言取金明寨李士彬嚴
兵以待之夜分不至士彬釋甲而寢翌日奄至士彬父
子被擒遂乗勢抵延州城下副都部署劉平領兵與石
元孫合軍救延州夜至三川口十里止營鄜延都監黄
德和將二千餘人屯保安北巡檢万俟政郭遵各將所
部分屯雍皆召之為外援戊寅五將令歩騎萬餘東行
[007-35a]
五里平令諸軍齊至三川口遇賊官軍爭奮殺日暮賊
以輕兵薄戰官軍却二十餘歩黄德和居陣後見軍却
後遂率麾下走保西南山衆軍隨皆潰平遣其子馳追
之并力拒賊德和不從遂驟馬遁平率餘衆退保西南
山下立七寨自固明旦賊四出合擊官軍平與元孫皆
被執圍延州凡七日及失二將城中憂沮不知所為㑹
大雪解去城不陷鄜延走馬承受薛文仲入奏金明縣
都監李士彬與其子殿直懷寳並戰没詔黄德和石元
[007-35b]
孫領兵防邊劉平援之士彬所部仍令延州招集時朝
廷未知延州被圍平等已敗故也士彬世居金明有兵
近十萬人延州專使控扼中路衆號鐵面相公夏人畏
之元昊反乃使其民詐降士彬士彬白范雍請徙置南
方雍曰討而擒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賞以金帛使𨽻士
彬於是降者日至分隷諸寨甚衆元昊使其諸將毎與
士彬遇輒不戰而走士彬由是益驕又以嚴酷御下下
多怨憤者元昊乃陰以金爵誘其所部渠帥往往受之
[007-36a]
而士彬不知是春元昊遣衙校賀真來見范雍自言改
過歸命朝廷雍喜厚禮而遣之真既出境夏騎大入諸
降人皆為内應士彬時在黄堆寨聞敵至索馬左右以
弱馬進遂鞚以詣元昊與其子懷寳俱陷没雍初聞夏
大舉令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勿令敵得入懷寳諫曰
令當聚兵禦冦分則勢弱不能支也士彬不從懷寳遂
力戰或曰元昊得士彬割其耳不殺十餘年乃卒於夏
中癸未朝廷始知劉平石元孫等兵敗被執延州奏到
[007-36b]
故也延州之役左侍禁閤門祗候郭遵以西路都巡檢
使属劉平麾下既與賊遇馳馬入陣殺傷數十人賊出
驍將楊言當遵遵揮鐵杵破其腦兩軍皆大呼復持鐵
鎗挺進所向披靡㑹黄德和引兵先潰去賊戰益急遵
奮擊期必死出行間軍稍却即覆馬以殿又持大矟横
突之賊知不可敵使人持弮索立高處迎遵馬輒為遵
所斷因縱使深入攅兵注射之中馬馬即仆地被殺知
樞密院事王鬷知河南府陳執中知青州同知樞密院
[007-37a]
事張觀知相州天聖中鬷常使河北過真定曹瑋瑋曰
君異日當柄用願留意邊防鬷曰何以教之瑋曰吾聞
趙德明少子元昊頗桀悍德明常使人㩁易漢物不如
意欲殺之元昊諫曰我戎人本從事鞍馬間而與漢㩁
易之物己非䇿又從而斬之失衆心不可德明為貰不
殺吾使人覘元昊狀貌異常他日必為邊患鬷時莫究
所謂比再入樞密院元昊果反帝數問邊計不能對及
劉平石元孫等敗議刺鄉兵久不决帝不悦宰臣張士
[007-37b]
遜言軍旅之事樞密院當任其咎於是鬷及執中觀三
人同日罷黄德和誣奏劉平降賊命御史文彦博就河
中府置獄時朝廷信德和奏已發禁兵圍平等家收其
族天章侍講賈昌朝言平事未可知先收其族使果存
亦不得還矣子仕任布亦言平非降賊者知諫院富弼
力奏平引兵赴援行不淹日以奸臣不救故敗竟罵賊
不食而死宜恤其家而延州吏民復詣闕訴平戰沒狀
上即命罷圍各賜平及元孫家絹五十疋錢五百貫布
[007-38a]
五百端時河中獄猶未决也延州之圍既解鈐轄盧守
懃與通判臨卭許用章更訟於朝廷亦命文彦博等即
河中府劾之時内侍用事者多為守懃遊説知諫院富
弼言盧守懃黄德和中官怙勢誣人冀以自免宜竟其
獄樞密院奏方用兵獄不可遽弼又言大臣附下罔上
獄不可不竟始延州民請詣闕告急上召問具得諸將
敗亡之狀執政惡之命邊郡禁民擅赴闕者富弼言此
非陛下意宰相惡上知四方有敗爾民有急不得訴之
[007-38b]
朝則北走丹契西走元昊矣文彦博等劾河中府獄既
得實韓琦亦言平以疲兵數千敵賊十餘萬衆畫夜力
戰而為德和所累既被執猶罵賊不已忠勇不愧於古
人今坐誣言所惑恤孤憫忠之典未下邊臣豈不解體
乎丙午腰斬東染院副使充鄜延路都監黄徳和于
河中府仍梟首延州城下甲子元昊陷塞門寨執寨主
内殿承制高延德監押左侍禁王繼元死之延州都監
周美言於范仲淹曰賊新得志其勢必復來金明當邊
[007-39a]
衝我之蔽也今不亟完將遂失之仲淹因属美復城如
故數日賊果來其衆數萬薄金明陣於延州城北三十
里美領衆二千力戰㑹暮援兵不至乃徙軍山北多設
疑兵賊望見以為救至即引去既而賊出文蒿寨遂至
郭北平夜聞不解美悉衆使人持一炬從間上山益張
旗幟四面大譟賊懼走獲其牛羊槖駝鎧甲數千計遂
募禁兵築萬安城而還賊復冦金明美引兵由虞家堡
並北山而下賊即引去康定元年九月丙寅西賊冦三
[007-39b]
川寨鎮戎軍西路都巡檢楊保吉死之明日涇原路都
監劉繼宗李緯王秉等分兵出戰皆失利繼宗為流矢
所中時涇州駐泊都監王珪將三千騎來援自瓦亭寨
至師子堡賊圍之數重珪奮擊賊披靡獲首級為多叩
鎮戎城請益兵不得城縋糗粮與之師既飽語其下曰
兵法以寡敵衆必在暮我兵少乗其暮氣之衰可得志
也復馳入有賊將持皂幟植槍以詈曰誰敢與吾敵者
槍直珪胷而傷右臂珪右手以杵碎其腦繼又一將復
[007-40a]
以槍進珪挾其槍以鐵鞭擊殺之一軍大驚將引去㑹
珪以馬中箭而還賊遂留軍縱掠凡三日聞涇原鈐轄
知渭州郭志高率大兵趨三川乃退三班借職郭綸固
守定州堡得不陷劉璠堡本軍指使散直王遇弓箭手
都虞侯劉用以事急出降并陷乾溝乾河趙福三堡是
役也官軍戰没者凡五千餘人壬申環慶副都部署任
福等攻西賊白豹城克之凡燒廬舍酒務倉草倉偽大
尉衙及破蕩骨咩等四十一族兼燒死土椌中所藏蕃
[007-40b]
賊不知人數賊時盛兵冦保安及鎮戎軍福等自慶州
東路華池鳯川鎮聲言巡邊召都巡檢任政華池寨王
胡求錫鳯川監押劉世卿淮安鎮都監劉政監押張立
同議入界以牽制賊兵庚午行至柔逺寨明日犒熟户
蕃官且或以不得離席遂部分諸將又遣别將駈所犒
蕃官行前柔逺至白豹七十里夜漏未盡抵城下四面
各擊平明城破縱蕃部軍人等掠焚巢穴委聚方四十
里是日晩還軍諸軍既還賊遣百騎襲其後范全設伏
[007-41a]
崖險賊半度邀擊之斬首四百級生獲七十餘人全開
封人後改名恪甲午賜涇原駐泊都監禮賔副使王珪
名馬二疋黄金三十兩裹瘡絹二百疋仍遣使撫諭之復
下詔暴其功寨下以勵諸將尋命為舉路駐泊都監復
兼行營勒金字處置牌賜之使得專殺丙申環慶部署
沂州團練使兼知慶州任福為龍神衞四廂都指揮使
賀州防禦使賞白豹之功也尋命福知鄜延路副都部
署十一月丁夘鄜延路部署司指使右班殿直狄青為
[007-41b]
右侍禁閤門祗候涇州都監青毎臨敵被髪面銅其出
入賊中皆披靡無敢當者尹洙為經畧判官青以指使
見洙與談兵善之薦於副使韓琦范仲淹曰此良將才
也二人一見竒之待遇甚厚仲淹以春秋授之曰將不
知古今匹夫勇爾青折節讀書悉通秦漢以來將師兵
術由是益知名
慶厯元年春先是朝廷欲發涇原鄜延兩路兵討賊議
未决詔環慶副都部署任福乗驛詣涇原議事㑹經畧
[007-42a]
安撫使韓琦行邊趨涇州而諜者言元昊閲兵折韁㑹
諜冦渭州己丑韓琦亟趨鎮戎軍盡出其兵又募敢勇
凡萬八千人使福將以擊賊涇原駐泊都監桑懌為先
鋒鈐轄朱觀涇州都監武英繼之行營都監王珪參軍
事耿傅皆從琦面受福方畧出敵之後諸寨相距僅四十里
道近且易芻粮足供度勢未可戰則據險設伏待其歸
然後邀擊之福等就道琦亦至城外重戒之翌日福自
新壕外分輕騎數千趨懷逺城捺龍川遇鎮戎軍西路
[007-42b]
都巡檢常鼎同巡檢内侍劉肅與賊兵一滔戰於張家
堡南斬數百賊棄馬羊槖駝佯北懌引騎趨之福亦分
兵自將踵其後薄之福懌合軍屯好水川宋觀武英為
一軍屯籠落川隔山相距五里約明日㑹兵不使賊得逸
去邏者傳賊兵少故福等輕之路益逺芻粮不繼人馬
已乏食三日福等不知賊之誘也悉力奔逐癸巳至籠
竿城北遇賊大軍循川行出六盤山下距羊牧隆城五
里結障以抗官軍諸將乃知墮賊計勢不可留因前接
[007-43a]
戰懌馳犯其鋒福陣未成列賊縱鐵騎衝突自辰至午
陣動衆傅山欲據勝地賊發伏自山背下擊士卒多墮
崖塹相覆壓懌肅戰死賊分兵八千斷官軍後福力戰
身被十餘槍有小校劉進者勸福自免福曰吾為大將
兵敗以死報國耳揮四刃鉄簡挺身决鬬槍中左頰絶
其喉而死福子懷亮亦死之先是琦命渭州都監趙律將
瓦亭騎兵二千二百為軍後繼是日與觀英㑹兵於姚
家川福既死賊并兵攻觀英等戰既合珪自羊牧隆城
[007-43b]
以屯兵四千五百來陣於觀軍西屢出畧陣陣堅不可破
英重傷不能出軍賊兵益至東偏步兵先潰衆遂大奔
英律珪傅皆死之監羊牧隆城酒税訾斌陜西部押兵
士李簡柔逺寨主王慶鎮戎軍監押李禹亨三川寨監
押劉筠俱沒於陣指使及軍校死者數十人軍士死者六
千餘人唯觀以餘衆千餘人保民垣四向縱射㑹暮夜
賊引去涇原部署王仲室亦以兵來援與觀俱還民垣
距福敗處纔五里然不相聞王珪望見福麾幟尚在圍
[007-44a]
中欲援出之軍校有觀望不進者珪斬以狥乃東望再
拜曰臣非負國力不能也獨有死耳乃復進戰擊殺數
百人鐵鞭至撓曲手掌破裂猶奮自若馬三中箭三易
馬最後得其下馬左右馳擊殺賊數千人飛矢中其目
遂死英知必敗勸傅避去不荅歎曰英當死君文吏無
軍責奈何與英俱死觀亦戒傅少避賊鋒而傅愈前不
顧身被數槍乃强射一夕傅在觀營夜作書遺福以其
日小勝前與賊大軍遇深以持重戒之自寫題觀名以
[007-44b]
致福軍中傅死後或言福之敗由傅督戰太急福等既
違節度雖死不足與既而福隨軍孔目吏彭忠得傅戒
福書具白琦琦即奏之尹洙為作憫忠辨説二篇方元
昊傾國入冦而福所統皆非素撫循之師臨敵受命法
制不立既又分出趨利故致甚敗奏至上深悼焉夏六
月詔陜西諸路部署司自今西賊犯塞方且出兵掩擊
諸族以牽其勢自餘毋得擅行侵掠始用田况之言也
秋七月元昊冦麟府州八月戊寅詔鄜延部署許懷德
[007-45a]
駐泊都監任守信劉極巡檢黄世寧以兵萬人援麟府
州又徙圍豐州麟府二州皆在河外因山為城最為險
固既久士卒渴乏或勸知州苖繼宣取汚溝之泥以飾
牒元昊仰視曰諜謂我無庸戰不二日當渴死今尚有
餘以汚牒紿我也斬之城下解圍去乙未元昊陷豐州
庚戌鄜延鈐轄兼知鄜州西上閤門使忠州刺史張亢
為并代鈐轄專管勾麟府庫馬公事代康德輿也時元
昊已陷豐州引兵屯琉璃堡縱騎抄麟府間二州閉壁
[007-45b]
不出民乏水飲黄金一兩易水一杯朝廷議棄河外守
保德軍以河為界未果因徙亢使經度之亢单騎扣府
州城門闗不啓亢曰我新軍帥也出所授敕示城上既
入即開門縱民采薪芻汲澗谷然㓂騎尤時出抄掠漢
田亢以州東焦山有石灰穴為築東勝堡下城旁有蔬
畦為築金城堡州北沙坑有水泉為築安定堡置兵守
之募人穫於外腰鎌與持兵衞送者均其得其時禁兵
敗北無鬬志乃募役兵夜潛隘道邀擊㓂游騎比明或
[007-46a]
持首級來獻亢犒勞之衣以錦袍禁兵始慙奮曰我顧
不若彼乎又縱使飲博士窘乏幸利皆願一戰亢知可
用始謀撃琉璃堡諜伏賊塞旁草中見老羌方炙羊胛
占吉㐫驚曰明日當有急兵且趨避之皆笑曰漢兒方
藏頭䣛間何敢至此亢知無備乃夜引兵襲撃大破之
斬首二百餘級㓂棄堡遁去乃築宣城寨於步馳溝以
捍冦路鄜延都監西京作坊使貴州刺史王信為本路
鈐轄兼兩路都巡檢使信初為鄜延都監始至之夕㓂
[007-46b]
衆號數萬傅城軍吏氣懾不知所為信領勁兵二千夜
出南門與賊戰不利失其前鋒因按軍不動遲明潛上
東山整束乗勢而下撃走之追襲大獲而還葛懷敏敗
信又出兵拒賊俘斬甚衆先是屯田員外郎張㫖通判
府州州依山無外城㫖將築之州將曰吾州據險敵兵
必不來㫖不聽城垂就冦大至乃聯巨木補其鏬守以
强弩時中外不相聞者累日民心震恐庫有買馬綵數
千㫖矯詔賜守卒卒皆東望呼萬嵗賊以為救至州無
[007-47a]
井民取河水以飲賊斷其路㫖夜開門率兵居民乗城
力戰賊死傷者衆遂解去以功遷都官員外郎㫖河内
人也鄜州都監王凱者全斌曽孫常出䨇烽橋染枝谷
遇㓂破之又破厖青黄羅部再戰於伺候烽前斬首三
百八十七級焚蕩驅獲馬牛槖駝器械以數千計㓂圍
麟川乗城拒鬬晝夜三十一日始解去特遷西頭供奉
官代還㓂尤抄掠道不通以為内殿崇班麟路㳂邊都
巡檢使與同巡檢張岊䕶粮道於青眉浪㓂大至與岊
[007-47b]
相失乃分兵出其後夾擊之復與岊合斬首六十五級
又入兎毛川賊衆三萬凱以兵六千陷圍流矢中面鬭
不解至暮㓂潰又斬首八百十六級自蹂踐死者以數
千遷南作坊副使張岊者府谷人以貲為牙將有瞻畧
善騎射天聖中西夏偽觀察使阿遇有子來歸阿遇㓂
麟州夏邊户約還子然後歸所獲麟州還其子而阿遇
輒背約安撫使遣岊詰問岊造帳中以逆順諭阿遇阿
遇語屈留岊共食阿遇抽佩刀貫大臠㗖岊岊引吻就
[007-48a]
刀食肉無所憚阿遇弦弓張鏃指岊腹而彀岊食不輟
神色自若阿遇撫岊背曰真男兒也翌日又與岊縱獵
雙兎起馬前岊發兩矢連斃二兎阿遇驚服岊馬槖駞
悉歸所獲如故約州將補為來逺寨主手殺偽首領俄
易兒奪其甲馬時年十八名動一軍元昊犯鄜延麟府
時岊為教練使從忻繼閔破浪黄黨兒兩族射殺數千
人斬偽軍王敖保以功補下班殿侍三班差使賊騎方
熾中人促賜軍衣至麟州㓂騎充斥不得前康德輿管
[007-48b]
勾軍馬司事遣岊馳騎五十往䕶之至青眉浪遇賊接
戰矢中雙頰岊拔矢鬬愈力奪馬十二匹而還賊圍府
州攻甚急城西南角陴下賊將登衆囂曰城破矣岊乗
陴大呼令兩人持一人來賊為稍却衆心乃安飛矢中
右目而身被三槍晝夜督守又帥死士開闗䕶州人及
於河北圍解城中不乏水以勞遷右班殿直然賊游兵
常往來境中邀奪餽運以岊為鄜府州道路巡檢至深
栢塢遇賊數千分兵追擊斬首百餘級奪兵械馬數百
[007-49a]
近郊民由比秋成未穫岊以計干張亢得步卒九百人
䕶之大敗賊於龍門川從諸將通麟州粮道破賊於栢
子寨改左班殿直内侍宋永誠傳詔寨下岊䕶永誠遇
賊三松嶺賊以精騎挑戰矢中岊臂猶躍馬左右馳射諸
將乗勝而進賊皆奔潰特改西頭供奉官以為賞薄又
遷内殿崇班賊破豐州將據有其地岊與諸將一日數
戰破偽容州刺史耶布移守貴三寨俘獲萬計又有王
吉為麟州通判官被圍急苖繼宣募吏民通信求援吉
[007-49b]
應募繼宣問須幾人從行吉曰今㓂騎百里無所用衆
請髠髪衣彼服挾弓矢賫糗粮詐為夏人夜縋出遇㓂
問之則為夷語荅之兩晝夜然後出敵寨之外走詣府
州吿急府州遣將兵救之吉復問道入城城中皆呼萬
嵗及圍解除吉奉職本州措使吉常從王凱及中貴人
將兵數十人卒遇㓂數萬騎中貴人惶恐以手帛自經
吉曰官何患不得死何不且令吉戰若吉不勝死未晩
也因使其左右數人守中貴人曰貴人不虞當盡斬若
[007-50a]
属因將所部先登射殺㓂大將㓂衆大奔衆軍乗之㓂
墜崖死者萬餘人又常與㓂戰其子文宣年十八從之
戰罷不見文宣其麾下請入㓂中求之吉止之曰此兒
為王吉子而為㓂所獲尚何以求為頃之文宣挈二首
級以至乃喜曰如此真我子也吉毎與㓂戰不過一矢
即捨弓矢袒而出手殺數人然後反曰我當張弓挾矢
之時一往鋭氣彼若倉卒無備則成擒矣吾前後數十
戰未嘗發兩矢也吉與張岊齊名卒不至顯官壬寅知
[007-50b]
諫院張方平又上疏言自元昊叛命以來王師數出無
功濟其㐫謀氣燄益盛今自陜西四路河東麟府逺近
輸輓供給天下為之勞弊而解嚴息甲未可以日月期
也臣常就自邊來者詢賊中事多云賊為冦三年雖常
得逞然重於舉衆故必嵗年乃罷一入連陷城寨未能
有我尺寸之地而絶其俸賜禁諸闗市今賊中尺布可
值錢數百以此揣賊情安得不困夫夷狄得志則驕逆
稍困則卑順然其業已於大國為仇儻有悔心勢未能
[007-51a]
自通誠朝廷雖欲招徠而非特無名事亦難舉今因南
郊大禮宜特推曠因以示綏懷之意或時降一詔或著
之赦文或擇邊臣之有名望者单使以諭上意足彰朝
廷德義之厚而無損威重之體使天下知陛下深誠逺
慮為生靈計至於天地鬼神亦當助仁而祐順上喜曰
是吾心也命方平以疏付中書吕夷簡讀之拱手曰公
言及此社稷之福也
丙辰詔延州若元昊專遣人投進表章即且拘留之先
[007-51b]
具事宜以聞若令偽官持私書至州須候朝廷處分然
後報之始用張方平議也慶厯三年正月范仲淹巡邊
至環州州属羌陰連㓂為邊患仲淹謂种世衡素得属
羌心而清澗城已堅固乃奏世衡知環州以鎮撫之龎
籍請留世衡詔仲淹更擇人仲淹言非世衡則属羌不
可懷詔從仲淹所請有牛家族奴訛者屈强未嘗出聞
世衡至遽郊迎世衡與約詰朝往勞其族是夕大雪深
三尺左右曰地險不可徃世衡曰吾方結諸羌以信不
[007-52a]
可失期遂緣險而進奴訛方卧帳中謂世衡必不能至
世衡蹵而起奴訛大驚率其族羅拜聽命又有兀二族
受㓂偽補世衡招之不至命蕃官慕思出兵討之其後
百餘帳皆自歸莫敢貳因令諸族置烽火有急則舉燧
介馬以待又課吏民射有過失射中則釋其罪有辭某
事請某事輒因中否而與奪之由是人人自勵雖屠販娼優皆
精於射㓂不敢復近環州初世衡在青澗為属吏所訟以
不法事按驗皆有狀龎籍言世衡披荆闕/立青澗城若
[007-52b]
拘以法則邊將無所措手詔勿問及步闕/州詣籍拜且
泣曰世衡心腸鉄石也今日為公淚闕/戊子降詔奬諭
知延州龎籍等以籍興修橋子谷塞城也元昊之據承
平塞諸將㑹兵議攻討洛苑副使种世衡請齎三日粮
直擣巢穴文思使周美曰彼知吾來必設覆待我不如
間道掩其不意世衡不聽美獨以兵西出芙蓉谷大破
賊而世衡等獨無功未幾賊復掠土塠寨美逆撃於野
家店追比至托拔谷敗其衆以功遷右騏驥使還軍屯
[007-53a]
永平寨又築柵於葱梅官道谷以扼賊路令士卒益種
營田嵗收榖六千斛復率衆由㕔子部西濟大里河屠
劄萬多移二百帳焚其積聚以歸龎籍與范仲淹交薦
之際鄜延都監遷賀州刺史二年五月癸夘西上閤門
使忠州刺史并代鈐轄管勾鄜府軍馬張亢領果州團
練使為高陽闗鈐轄初麟州猶未通饋路閉隔敕亢自
䕶南郊賞物送麟州賊既不得鈔隨以兵數萬趨栢子
寨邀我歸亢所將纔三十人亢激怒之曰若等已陷死
[007-53b]
地前鬬則生不然為賊所屠無餘也士皆感勵㑹天大
風順風撃之斬首六百餘級相蹂躪崖谷死者不可勝
計奪馬千餘匹乃修建寧寨賊數出爭逐戰於兎毛川
亢自以大陣抗賊而使驍將張岊以短兵强弩數千伏
山後亢以萬勝軍皆京師新募市井無賴子弟疲愞不
能戰遇賊必走賊目曰東軍素易之而虎翼卒勇悍陰
易其旗以誤賊賊果趨東軍而值虎翼卒搏戰良久伏發
賊大潰斬首二千級不踰月築清寨百勝中候建寧鎮
[007-54a]
川五堡麟川路始通亢復奏今所通特往來之徑爾旁
皆虛空無所阻若増築並邊諸柵以相維持則可以廣
田牧河外勢益强議未下而朝廷慮契丹將渝盟乃徙
亢髙陽慶之西北馬鋪寨當後橋川口深在賊腹中范
仲淹欲城之度賊必爭密遣子純祐與蕃將趙明先據
其地引兵隨其後諸將初不知所向行至柔逺始號令
之版築畢具旬日城成是嵗三月也尋賜名大順賊覺
以騎三萬來戰佯北仲淹戒弗追已而果有伏大順既
[007-54b]
成白豹金湯皆截然不敢動環慶自是冦益少癸亥新
知邠州觀察使范仲淹為龍圖閣直學士左司郎中鄜
州觀察使龎籍復為龍圖閣直學士吏部郎中並從所
請也初仲淹上表言觀察使班待制下臣守邊數年羌
人頗親愛臣呼臣為龍圖老子今改觀察使則與諸族
首領名號相亂恐為賊所輕且無功不應更増厚祿辭
甚切至表二上乃從之閏九月涇原副都部署葛懷敏
與元昊戰沒于定川先是元昊聲言入冦是月辛未
[007-55a]
朔王㳂命懷敏將兵救之己夘至瓦亭寨遣本寨都監
許思純新環慶都監劉賞以蕃兵五千餘人為左翼天
聖寨主張貴為殿後戊子進屯五谷口知鎮戎軍曹英
涇原路都監趙珣西路都巡檢李良臣孟淵皆自山外
來㑹㳂邊闕/使向進劉湛為先鋒趙瑜總竒兵為援及
大軍闕/寨給芻秣未絶懷敏即離軍夜至安逺堡比一
闕/庚寅領大軍自鎮戎軍西南又先引從騎百餘以前
走馬承受趙政以為距賊逺不可輕進懷敏乃少止闕/
[007-55b]
養馬城曹英及涇原都監李知和王保王文鎮戍闕/
岳西路都監璘等分兵屯鎮戎城六里夜則入城自守
凡三日至是亦趨養馬城見懷敏聞元昊徙軍新壕外
乃議質明掩襲趙珣謂懷敏曰賊逺來利速戰其衆數
倍鋭其為今之計且以竒制之宜依馬柵城市柵扼賊
歸路固守鎮戎以便餉道竢其衰擊之可必勝不然必
為賊所屠懷敏不聽命諸將分四路趨定川寨劉湛向
進出西水口趙珣出蓮華堡曹英李知和出劉璠堡懷
[007-56a]
敏出定西堡既而知和與英督軍夜發辛夘劉湛向進
行次趙福新堡遇賊戰不勝保向家峽而趙珣曹英李
良臣孟淵等將趨定川懷敏且令援趙福堡未行諜言
賊已屯邊壕上復召珣等入定州會李知和麾下蕃落
將報賊五千人留定川寨北頃之王文李知和定川寨
主郭綸又報已拔柵踰壕懷敏命趙珣與其子宗晟先
行日幾午懷敏入保定川寨賊毁版橋斷其歸路别為
橋十四道以過軍環圍之又絶定川水泉上流以飢渴
[007-56b]
其衆劉賀帥蕃兵鬭於河而不勝餘衆漬去懷敏為中
軍屯寨門東偏曹英等陣東北隅賊自偏江川業燮㑹
出四面俱至先以鋭兵衝中軍不動囘擊曹英黒風自
東北起部伍相失陣遂擾士卒攀城堞爭入城面被流
矢仆濠中懷敏所部兵見之亦奔駭懷敏為衆所擁蹂
躪幾死輿至甕城久之乃蘇懷敏選士據門橋闕/敗於
鎮戎葛懷敏敗於渭州賊聲益震然所以復守巢穴者
葢鄜延路屯兵六萬八千環慶路五萬闕/萬秦鳯路二
[007-57a]
萬七千有以牽制其勢故也冬十闕/西鄜延鈐轄西京
作坊使貴州刺史王信為保州刺史本路部置鄜延都
監西上閤門使狄青為秦州刺史涇原部署涇原都監
兼知原州左藏庫副使景泰為西上閤門使本路鈐轄
兼知鎮戎軍皆賞其破賊功也後三日信及青各本路
經畧安撫使招討副使始賊以兵十萬分二道一出劉
璠堡一出彭陽城入攻渭州葛懷敏援劉璠戰崆峒北
敗没賊踰平凉至潘原泰率兵五千從間道赴援而先
[007-57b]
鋒左班殿直張逈逗遛不進泰斬以狥遇賊彭陽西禆
將夏侯觀以為衆寡不敵欲退守彭陽泰不許乃依山
而陣未成列賊騎来犯短兵相接泰陰遣三百騎分左右翼
張旗幟為欵兵賊徘徊不進欲遁去將校請進擊泰止
之遣士捜山果得伏兵與戰遂斬首十餘級先是以西
邊將有戰功特召見之環慶都監宫苑副使范全入奏
近制知天都左右廂㸃兵然未知冦出何路上曰適有
邊奏已犯高平軍劉璠堡可乗驛亟往遂遷禮賔使榮
[007-58a]
州刺史環慶鈐轄手詔趣范仲淹麾下起兵赴援令晝
夜兼行比至平涼賊已解去狄青時亦被召㑹賊冦渭
州急乃命圖形以進辛亥以瓌慶路都部署經畧安撫
㳂邊招討使龍圖閣直學士左司郎中兼知慶州范仲
淹秦鳯路部署經畧安撫使㳂邊招討使秦州觀察使
知秦州韓琦並為樞密直學士右諫議大夫鄜延路都
部署經畧安撫招討使龍圖閣直學士吏部郎中兼知
延州龎籍為左諫議大夫葛懷敏敗賊大掠至潘原闗
[007-58b]
中震恐居民多竄山谷間仲淹率衆六千由邠涇援之
知賊已出塞乃旋帝始聞定川事按圖謂左右曰若仲
淹出援吾無慮矣奏至帝大喜曰吾固知仲淹可用亟
加職進官仲淹以西師久無功密疏乞賜貶降以謝邊
陲辭不受命不聽琦初拜觀察使獨不辭曰吾君方憂
邊豈臣子擇官之時乎而仲淹等累辭未聽琦奏乞并
罷所受且言恐不知臣者謂他路辭之為得宜臣則壯
年貪祿而已㑹有詔令琦為樞密直學士兼侍御史琦
[007-59a]
又言朝廷定著不可以思亂皆不聽至是乃還舊職又
遷其官琦辭所遷官曰臣得還舊職固榮矣賊犯隣境
臣雖督遣援兵實無毫髮之助官不當復遷不聽癸丑
贈懷敏等官有差懷敏通時事善候人情故多以材薦
之及用為將而輕率昧於應變遂至覆軍丁夘涇州觀
察使知渭州王㳂復為龍圖閣直學士刑部郎中降知
號州坐懷敏之敗也㳂始教懷敏駐軍瓦亭及懷敏趨
鎮戎㳂馳書戒勿入第背城為寨以嬴師誘㓂至發伏
[007-59b]
擊之可有功懷敏弗聽進至定川果敗冦乗勝直犯渭
州㳂率州人乗城多張旗幟為疑兵先是㳂子豫謂懷
敏非將才請㳂奏易之不聽故及此三年正月癸巳延
州言元昊遣偽六宅使伊州刺史賀從朂來納欵議元昊/納欵事
見經制西/夏要畧門庚戌右正言知制誥梁適假龍圖閣學士左
諫議大夫使延州與龎籍議所以招懷元昊之禮也於
是許賀從朂赴闕癸夘著作佐郎簽書保安軍判官事
邵良佐假著作郎使夏州先是良佐與賀從朂詣闕館
[007-60a]
於都亭西馹承受使臣取元昊書中書樞密院諭從朂
以所齎來文字名體未正名上一字又犯聖祖諱不敢
進却令齎囘其稱男情意雖見恭順然父子亦無不稱
臣之禮自今上表只稱舊名朝廷當行封冊為夏主賜
詔不名許自置官属其燕使人坐朶殿之上或遣使往
彼一如接見契丹使人禮如欲差人於界上承領所賜
亦聽之置𣙜場於保安軍嵗賜絹十萬疋茶三萬斤生
日與十月一日賜齎之許進奉乾元節及賀正其㳂邊
[007-60b]
興復寨柵並如舊仍命袁佐與從朂等同往議定以聞
乙酉元昊復遣吕你為定幸拾寮黎罔聿□與邵良佐
俱來所要請凡十一事其欲稱男而不為臣猶執前議
也丙戌元昊始稱臣自號夏國主復遣尹與則楊守素來
議事鄜延經畧司言西賊㓂青澗城宣武副都頭劉岳
等與戰敗之詔功第一遷兩資次遷一資四年冬十月
初元昊以誓表來上其詞曰兩失和好遂厯七年立誓
自今願藏盟府其前日所掠將校民户各不復還自此
[007-61a]
有邊人迯亡亦無得襲逐即以歸朝廷嵗賜乞如常數
無致改更臣更不以多事干朝廷今本國自獨進誓文
而輒乞俯頒誓詔葢欲世世遵承永以為好倘君親之
義不存或臣子之心渝變使宗祀不永子孫罹殃庚戌
賜誓詔曰朕臨制四海廓地萬里西夏之土世以為胙
今乃納忠悔咎表於信誓質之日月要之鬼神及諸子
孫無有渝變申復懇至朕甚嘉之俯閲來誓一皆如約
所宜明諭國人藏書祖廟乙未冊命元昊為夏國主更
[007-61b]
名曩霄其文曰咨爾曩霄撫爰有衆保於右壤惟爾考
服勤王事光啓乃邦洎爾承嗣率循舊物向以稱謂非
正彊侯有言鄙民未孚師兵勞戍而能追念前𤯝自歸
本朝勝章累請遣使係道忠悃内奮誓言外昭要質天
地暴情日月朕嘉爾自新故遣尚書祠部員外郎張子
奭充冊禮使東頭供奉官閣門祗候張士元充副使持
節冊命爾為夏主永為宋藩輔光膺寵命可不謹歟賜
對衣黄金帶銀鞍勒馬銀絹茶等物改所賜敕書為詔
[007-62a]
而不名許自置官属置㩁場於保安軍及高平寨第不
通青鹽然朝廷毎遣使往館於宥州闗律則來賀正旦
自是嵗以為常時律則以留延州議事故後時也甲申
詔曰朕以元元之故已赦曩霄罪復許為藩臣約誓寢
兵與之更始朕念興師以來陜西士暴露良苦民疲轉
餉其降擊囚罪一等杖笞釋之邊民賜緡錢民去年逋
負舉皆勿責蠲其租税之半麟府州常為羌所冦掠除
逋負視此進士一舉諸科兩舉並與免今年取解五月
[007-62b]
夏國主曩霄遣使來謝册命八月詔陜西河東嚴戒邉吏
毋得輙有生事辛未詔班厯于夏
 
 
 
 
 
 太平治迹統𩔖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