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a] 
欽定四庫全書
太平治迹統𩔖卷四
宋 彭百川 撰
真宗祥符
景徳四年十一月庚辰中書以事聞上拱揖不答王欽若
曰非聖朝承平豈能振舉王欽若旣以城下之盟毁冦凖
上謂欽若曰今將奈何欽若度上厭兵即謬曰用兵幽薊
乃可刷此恥也上曰河朔生靈始得休息吾忍復驅之
[004-1b]
死地卿盍思其㳄欽若曰陛下苟不用兵則當為大功
業可以鎮服四海誇示戎狄也上曰何謂大功業欽若
曰封禪是矣然封禪當得天瑞稀世絶倫之事乃可爾
既而又曰天瑞安可必得前代葢有人力為之若人主
深信而崇奉焉以明示天下則與天瑞無異矣陛下謂
河圖洛書果有此乎聖人以神道設教耳上久之乃可
獨憚王旦曰王旦得無不可乎欽若曰臣請以聖意諭
旦宜無不可乘間為旦言之旦黽勉而從然上意猶未
[004-2a]
決莫適與籌之者它日晩幸秘閣惟杜鎬方直宿上驟
問之曰卿博逹墳典謂河出圖洛出書果何事耶鎬老
儒不測上意漫應曰此聖人以神道設教耳其言偶與
欽若同上由此意決遂召王旦飲於内中歡甚賜以樽
酒曰此酒極佳歸與妻孥共之歸發視乃珠子也旦自
是不復持異天書封禪等事始作大中祥符元年正月
乙丑上召宰臣王旦知樞宻院事王欽若等對於崇政
殿之西序上曰朕寢殿中帟幕皆青絹為之旦暮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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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燭莫能辨色去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夜將半朕方就
寢忽一室明朗驚視之次俄見神人星冠絳袍告朕曰
宜於正殿建黄籙道場一月當降天書大中祥符三篇
勿泄天機朕悚然起對忽已不見遽命筆誌之十二月
朔即蔬食齋戒於朝元殿建道場結綵壇九級又雕木
為輿餙以金寳恭佇神貺未敢罷去適皇城司奏左承
天門帛曵于鴟吻之上朕濳令中使視之長二丈許緘一物
如書卷纒以青縷朕細思盖神人所謂天降事天地孝奉祖
[004-3a]
宗睦獷俗闕/和干戈謹一日之所致神告先期靈文闕/
嵗又言啓封之際宜與卿等祇長改闕/隱之而使衆不
知也上侍周懷敏皇甫繼明升屋對闕/受置書輿上復
弊旦等步導却繖知樞宻院陳堯叟啓封帛上有文曰
趙闕/于諱居其器守於正世七百九九定既去帛啟闕/
叟讀之其書黄字三幅詞𩔖尚書洪範老子道徳經始
言上能以至孝至道紹世㳄諭以清浄簡儉終述世祚
延永之意讀訖藏以金匱旦等稱賀於殿之北廡是夕
[004-3b]
命旦宿齋中書晩詣道場旦趨往而上已先至丙寅羣
臣入賀於崇政殿賜宴戊辰大赦改元文武官並加恩
改左承天門為左承天祥符門擢䕶門親從官徐榮為
大將賜衣服銀帶緡錢榮先覩天書故也己夘詔以天
書降申儆在位俾各揚其職以荅天意太僕少卿直秘
閣錢惟演獻祥符頌天書降翌日宗諤上皇奉迎酌獻
樂章優詔荅之甲戌兖州父老吕良等詣闕請封禪上
令引進使曹利用宣勞面諭之曰封禪大禮歴代罕行
[004-4a]
難徇所請良等進而言曰國家受命五十年已致太平
今天降祥符昭顯盛徳固宜告成岱嶽以報天地上復
曰此大事不可輕議夏四月辛卯朔天書又降於大内
之功徳閣先是宰相王旦等文武百官諸軍將校州縣
官吏蕃夷僧道耆夀二萬四千三百七十人同詣東上
閣門凡五上表請封禪甲午詔於今年十二月有事於
泰山甲午以知樞宻院事王欽若參知政事趙安仁並
為封禪經度制置使初議封禪未決上以經費問權三
[004-4b]
司使丁謂曰大計固有餘矣議乃決戊戌命皇城使劉
成珪龍圖閣待制戚綸崇儀副使謝徳權計度封禪發
運事綸上䟽畧云伏望端守𤣥苻凝神正道參内景修
行之要資五千致治之言建皇極以御烝人寳大位而
延聖筭仰荅天貺俯恵羣黎上嘉納之有司言巡狩有
燔柴告至之禮皇帝親行事又封祀至泰山下柴告昊
天上帝於圓壇如巡狩告至之禮有司攝事之儀車駕
至泰山合至望令太尉以酒脯幣帛於山下壇告至奏
[004-5a]
可遣使馳詣岳州采三脊茅三十束備藉神縮酒之用
有老人董皓識之授皓岳州助教賜束帛河北轉運使
李士衡奏罷内帑所助錢八萬緡於是又請輦本路金
帛芻粟四十九萬赴京東以助祀事上曰士衡臨事有
心力可奬也遂賜褒詔丁謂因請留士衡於澶州管勾
東闕/從之有司詳定儀注詔皆從之丙闕/安等分撰玉
冊文上諭之曰闕/符端沓來㳄述為民祈福之闕/萬兩
從之丁巳封王闕/之六月壬辰詳定闕/廢非典禮具備
[004-5b]
上告以將有闕/人言來月上旬復闕/於是欽若奏六月
甲闕/曳草上有字不能識言有御名馳告欽若欽若等
就職闕/授中使捧詣闕奏至上亟召王旦來迎即命旦
為導衞使己亥旦與扶闕/奉迎天書入含芳園之西門
庚子羣臣詣園闕/殿辛丑上致齋壬寅備鑾駕以出面
拜殿下導衞扶侍自殿上奉天書至上前上再拜授陳
堯叟堯叟跪讀其文曰汝崇孝奉吾育民廣福錫爾嘉
瑞黎庶咸知秘守斯言善解吾意國祚延永夀厯遐嵗
[004-6a]
讀訖召百官示之復奉以升殿酌獻畢上先還旦等導
衞扶侍至朝元殿上迎拜入内時久雨頓晴景色澄廓
苑中有雲五色讀天書㳄黄氣如鳳駐殿上賜文武百
官泰山醴泉秋七月封禪用玉牒冊凡七文思玊工言
用玉追琢難成宰相請代以珉石及陛州采進上曰此
碔砆之𩔖目之為玉以奉天於禮可乎即遣中使徧詢
玉工有趙榮者言太平興國中曽與衆工治玉為牒冊
嵗餘方就寘崇政殿庫亟取用之己酉王欽若來朝獻
[004-6b]
芝草八千一百三十九本皇城使劉承珪詣崇政殿上
新製天書法物有鶴十四來翔天書扶侍使丁謂奏雙
鶴度天書輦飛舞良久翌日上顧謂左右曰昨所覩鶴
但於輦上飛度若云飛舞良久文則文矣恐不為實卿
當易此奏也癸亥奉天書於朝元殿上齋令殿之後閣
上親習封禪儀於崇徳殿辛夘有司宿設天書仗衞於
乾元門自宫中奉天書出乾元門升王輅黄麾仗前後
部鼓吹道門威儀扶持使等導聳而行從臣望拜於殿
[004-7a]
下有頃上服通天冠絳紗袍御輦發京師次含芳園之
行宫上即詣昊天玉冊前焚香再拜以樓召近臣觀衞
士甲馬還营賜百官休暇三日中書樞宻院一日上之
巡祭也往還四十七日未常遇雨雪嚴冬之候景氣恬
和祥應紛委咸以為誠感昭格天地助順之致也詔以
正月三日天書降日為感昭天慶節休假五日京師於
上清宫建道場七日宰相迭宿罷日文武官内職皆集
賜㑹錫慶院是夕京師張燈五日内無得刑用仍禁屠
[004-7b]
宰諸州建道場三日羣臣亦賜㑹丁謂請以天書降祥
瑞編㳄撰賛繪畫於昭應宫詔謂與龍圖閣待制戚綸
陳彭年同編㳄其賛令中書門下樞宻院兩制尚書丞
郎給諫待制館閣官分撰先是詔有司參詳百官拜表
進名儀式且言慶成喬嶽歸美祖宗雖繋孝思實為吉
禮比之初上廟號理有不同按唐朝修八陵及遷懿獻
二祖禮畢並皆稱賀欲望其日許百官詣闕門拜表賀
從之乙酉大宴于含光殿十二月命丁謂等編修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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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禮癸卯羣臣並以次覃恩詔提㸃刑獄朝臣使臣不
限品秩及諸班諸軍都虞侯並與一子恩上自東封還
羣臣獻賀功徳者相繼惟進士孫籍獻書言封禪帝王
之盛事然願陛下謹於盈成不可遂自滿上善其言即
召試中書丙午賜同進士出身時知制誥周起亦上言
天下之勢常悉恬於逸安而忽於兢思願毋以告成為
恃上深納之昭應宫日役工數萬上以道里稍逺憫其
負勞令謂等規畫有言載以槖駝驢車有言舟運謂等
[004-8b]
請用車載為便壬戌詔三司以空船給昭應宫運夫仍
浚泊渠道一年秋七月辛未以昭應宫為玉清昭應宫
詔諸州軍監闗縣擇官地建道觀並以天慶闕/備材剏
蓋者亦聽先是道教之闕/南人素崇重及是天下始闕/
士遜上言今營造兢闕/之詔從其請闕/禪朝覲瑞祥闕/
二月右僕射判闕/有損謙徳及違闕/辛丑齊賢出判孟
州闕/臣皆以陛下在堯舜之上闕/命出六月辛丑文武
官將校詣闕請祀汾隂后土不闕/表既三上來年春有
[004-9a]
事於汾隂戊申以知樞宻院闕/祀汾隂經度置制使翰
林李宗諤副之鹽鐵副使李士衡又獻錢帛三十萬以
佐用度詔褒之己酉發陜西河東兵五千人赴汾隂給
役置急脚逓鋪出廐馬増驛𫝊逓鋪卒増置八千四百
五十人庚戍命翰林學士與大常禮院詳定祀汾隂儀
注有司定封玉冊玉匱度朝廷擇地為之悉如社首封
䃭之制從之戊寅詔西路行宫宜令儀鑾司止用油幙
為屋以備宿衞不須覆以蘆竹陳堯叟至汾隂數奏雲
[004-9b]
物之祥癸未杖殺入内髙品江守恩守恩雖近侍上不貸
以法論者以謂朝廷至治行法不私中外莫不悚慶冬
十月河中府民巨詔詣陳堯叟言五世祖誠在徳宗時
夜夢人謂曰中條山蒼陵谷有爵寳真文以金札之明
當往取竢天書赤篆出可用參㑹如其言入谷三四里
夜覩黄光下有塊石碎之得黄金一斤及書帛取藏於
家誠手筆為識後二百餘年屢經大兵飢荒家獨無苦
其帛長二丈廣九寸通判曹谷驗之云篆文非常體詞
[004-10a]
𩔖道經庚戌堯叟附中使趙敦信入獻以詔為本府助教
賜衣服銀帯器帛庚申丁謂等上大中祥符封禪記五十
卷乙夘告太廟奉天書如東封之制詔天書儀衛副使王
欽若趙安仁扶侍使丁謂龍圖閣學士陳彭年與太常禮
院詳定奉事天書儀制以聞既而欽若等著為五卷上之
龍圖閣待制孫奭由經術進守道自處即有所言未謝神
光之貺上又至穆清殿王欽若等獻泰山芝草三萬八千
二百五十本己酉五色雲起嶽頂庚戌書漏未五刻上服
[004-10b]
通天冠絳紗袍乗金輅備法駕至山門改服鞾𫀆乗步輦
以登前一夕山下大風裂帟幕逮明未巳及上之至天氣
温和纎塵不動奉祀官㸃檢習儀於圜臺祥氣瑞雲交相
輝映是夕山下罷警場辛亥享昊天上帝於圜臺命郡臣
享五方帝神於封祀壇儀衛使奉天書於上帝之左攝中
書侍郎周起讀玉冊玉牒文上飲福攝中書令王旦跪稱
曰天賜皇帝太一神䇿周而復始永綏兆人三獻畢封金
匱攝太尉王旦奉玉匱置於石䃭攝太尉馮拯奉金匱
[004-11a]
以降將作監領徒封䃭上復登臺閲視訖還御幄司天
監奏闕/遶壇月有輝氣宰臣率從官稱賀闕/振動山谷
上即日還奉髙宫百闕/戴黄氣紛郁壬子禪祭皇闕/儀
上至山下服鞾𫀆闕/步輦上曰接神在闕/前久隂晦風
勢闕/霽燭熖凝然闕/四方所獻闕/輪五色雲見鼓闕/奉
髙宫為㑹真宫加號保生天尊青帝闕/使致告癸丑有
司設仗衞闕/髙宫之南方九丈六尺髙九尺闕/衮冕御
壇上之夀昌殿受朝賀中書闕/親諸軍校四方朝賀使
[004-11b]
貢舉人蕃戎父老僧道大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
賜天下酺三日改乾封縣為奉符縣泰山下七里内禁
樵採大宴穆清殿又宴近臣及泰山父老於殿門賜父
老時服茶帛始議肆赦上謂宰相曰此赦與常時不同
但常赦所不能行者卿等並録出條目共議之務令實
恵及民也丙子發陳橋次含芳園時近輔淮甸京東河
朔之民自泰山迎候車駕奔走以望天顔者道路不絶
丁丑車駕至自泰山扶持使丁謂奉天書歸大内上御
[004-12a]
乾元闕/阿附取悦上常問以天書奭對曰臣愚所聞天
何言哉豈有書也上知奭朴忠毎優容之是嵗時命向
敏中諭奭令陳朝廷得失奭上納諫恕罪薄斂輕徭四事
頗施用其言及將有汾隂之役㑹嵗旱京師近郡榖價
翔貴奭遂奏疏言不可十事上遣内侍皇甫繼明諭以
若復有陳其具條上於是奭又上疏曰陛下將幸汾隂
而京師民心不寧江淮之衆困於調發理須鎮安而矜
存之且土木之功未息而奪攘之盜必行北狄治兵不
[004-12b]
逺邊境雖馳單使寧保其心昔黄巢出自凶飢陳勝起
於徭戍隋煬帝縁勤逺畧唐髙祖由是開基晉少主智
昧邊防耶律光因之猾夏今陛下俯納邪佞逺棄京師
罔念民疲不虞人患涉仍嵗薦飢之闕/久廢之祠又安
知飢民之中無黄巢闕/内無陳勝之患乎肘腋之下无
間天驕之觀釁乎陛下闕/猖狂忽及澶淵陛下闕/中山
能推鋒縣侵軼郊闕/臣欲借闕/以先常闕/為繼成先闕/
用付陛下則未常志而乃卑辭重幣求闕/謂主辱臣死
[004-13a]
為空言以誣下闕/託鬼神纔畢東封便說西幸冀其无
事往還便謂成大勛績是陛下以闕/ 侫邪僥倖之資
臣所以長嘆痛哭也時羣臣數奏奭又上疏言五載一
巡狩虞書常典觀民設教羲易明文何須紫氣黄雲始
能封嶽嘉禾異草然後省方今乃野鵰山鹿並形奏簡
秋旱冬雷率皆稱賀將以欺上天則上天不可欺將以
愚下民則下民不可愚將以惑後世則後世必不信腹
非竊笑有識盡然上玷皇明不為細也疏入不報四年
[004-13b]
正月乙酉親習祀后土儀於崇徳殿初有司詳定止習
壇上儀上崇重大祀乃并廟廷及封石匱儀徧習焉上
以靈文叠降盡志欽承且欲垂訓子孫俾奉事之意為
誓文乙未命刻石置玉清殿闕/宫寳待閣下丁酉車駕
奉天書發京師壬申車駕至西京戊午致齋辛酉具法
駕詣於雕壇夾路燎火其光如晝甬道盤屈周以黄麾
仗至壇次服衮冕登壇祀后土地祇備三獻奉天書於
神坐之左以太祖太宗並配悉如封禪之禮即日還奉
[004-14a]
祇宫鼓吹振作紫氣四塞觀者溢路民有扶老㓜不逺
千里而至者或感泣言曰五代以來此地為戰場今日
乃獲覩天子巡祭實千載一遇之幸也詔以奉祗宫為
大寧宫増葺殿室設后土聖母像又遣官祭告河瀆壬
戍御朝覲壇受羣臣朝賀大赦天下恩賜如東封例河
中府特給復一年半建寳鼎縣為慶成軍給復二年賜
天下酺三日大宴穆清殿賜父老酒食衣幣上作汾隂
禮成詩就宴所賜之又作西嶽賛仙掌詩己夘車駕入
[004-14b]
西京時途中屢有甘澍之應皆夕降晨止從官衞士無
霑服之患又農務方興耕民瞻望輿駕所至歡忭相屬上作
喜雨述懷歌羣臣畢和陳堯叟李宗諤自河中府來朝
言初經度事至禮畢凡土木工三百九十萬餘止役軍士
輦送粮草供應頓逓亦未常差擾邊民己未詔恭上汾
隂后土廟額曰太寧以河中府進士薛南為試將作監
主簿首詣闕請祀汾隂者也六月己酉詔諸路州府遣
親屬奉方物詣汾隂者送學士院量試本業授試秋齋
[004-15a]
郎不就試者補三班借職如東封例乙丑刻御製大中
祥符頌於左承天祥符門五年六月壬子玉清昭應宫使
丁謂言天書閣望柱起黄白雲相間又吐白光若銀絲上
闕/色上作瑞應詩賜近臣闕/吏辦賜輔臣人闕/祥瑞躬
親細務闕/於國學許闕/先令汝闕/帝翌日闕/於延恩殿
闕/自東南至掩蔽闕/天尊至冠服如元始闕/人通天冠
絳紗𫀆上再拜於闕/散天尊與六人皆就坐侍從在闕/
欲拜六人天尊令揖不拜命設榻闕/甘白如乳天尊曰
[004-15b]
吾人皇中九人一人也是趙之始祖再降乃軒轅皇帝凡
世所知少典之子非也母感電夢天人生於夀丘後唐
時七月一日降下總治下方王趙氏之族今已百年皇
帝善為撫育蒼生無怠前志即離坐乗雲而去及曙以
語輔臣即召外殿厯觀臨降之所己未禮示中外大赦
天下常赦所不原者咸除之兩京來年下税放十之二
諸路十之一賜致仕官全俸一年幕職州縣官先經省
者權増五百員任滿即停命詳定崇奉天尊儀制以聞
[004-16a]
己巳上天尊號曰聖祖上靈髙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
大帝有司請以玉清昭應宫玉皇後殿為聖祖正殿東
位司命殿為治事之所辛未躬謝太廟六室詔聖祖名
上曰𤣥下曰朗不得斥犯以七月一日為先天節十月
二十四日為降聖節癸酉詔天下州府軍監天慶觀並
増置聖祖殿乙亥詔上聖祖母懿號元天大聖后戊寅
改兖州曲阜縣為仙源縣建景靈宫太極觀於夀丘以
奉聖祖及聖祖母遣内供奉官周懷政與本州長史規
[004-16b]
度興作俟宫觀成日備禮舉冊凡宫觀之制皆南開三
門二重東西兩廊中建正殿連接寢殿又置道院齋坊
其觀宇之數差減於宫是月初置玊清昭應宫使命宰
臣王旦為之六年正月乙夘建安軍鑄玉皇聖祖太祖
太宗尊像成三月辛丑國子監新修御書閣有赤光上
燭長尺許判監孫奭以聞甲辰聖像至上齋於長春殿
百官宿齋於朝堂上乃具鑾駕由宫城西出天波門就
宫門望拜權設幄奉安擇日各升本殿升建安軍為真
[004-17a]
州鎔範聖像之地特建為儀真觀以御製大中祥符頌
真逰頌聖祖臨降記賜天下道藏從中書門下所請也
七月劉承規卒諡忠肅承規性沈毅徇公上深所倚信
尤好伺察人多畏之上崇瑞命修祠祀飾宫觀承規悉
預焉作玉清昭應宫尤為精麗屋有小不中程雖金碧
已具必毁而更造有司不敢計其費及宫成追贈侍中
以權三司使林特為修玉清昭應宫副使特勤於吏職
善承上接下每見修宫使丁謂必拜一日三見亦三拜
[004-17b]
之與吏卒語喣喣惟恐闕/人皆盡力事无不集丁巳文
闕/亳州謁大清宫詔從之辛酉闕/祀經度制置使翰林
學士闕/命五使及遣計度闕/亳州官屬如分闕/隂記丙
戊闕/閣待制闕/又將祠闕/豈以明皇為闕/足為深戒者
非獨陛下也明皇之无道亦闕/誅楊國忠請矯詔之罪
乃詔闕/當時雖有罪已之言覺悟已闕/ 自覺悟抑
損虚華斥逺邪佞罷興闕/无為明皇不及之悔此天下
之幸社稷之福也闕/丁謂自亳州來朝獻芝草三萬七
[004-18a]
千餘本七年正月壬寅車駕奉天書發京師丙午至奉
元宫齋於迎禧殿次亳州丁謂獻白鹿一靈芝九萬五
千本己酉三鼓具法駕赴宫時宻雪驟霽自奉元至太
清十餘里夾道設燈籠燎左右執炬間之焜煌如晝上
奉玉幣酌獻讀冊文命太尉封石匱上又詣先天觀洞
霄廣靈宫行香復至太清宫真源觀周覽還奉元君肆
赦亳州乙夘次應天府天書升輦有雲五色如花木又
黄雲如人連袂翊輅而行占云春雲如花木者旺與徳
[004-18b]
相生如人連袂色黄者子孫分土延祚之兆也扶持使
趙安仁請播為樂章以備獻從之丙辰升應天府為南
京辛酉車駕至自亳州乙丑詔自今天書在朝元殿車
駕由右昇龍門入自東上閣門就東階赴殿焚香闕/
廣廷以盡嚴恭之意所司著為定式上宿齋於玊清昭
應宫之集禧殿庚午行薦獻之禮遂赴太廟辛未享六
室五月壬辰命左僕射平章事王旦為兖州景靈宫朝
修使乙未詔模刻天書奉安於玉清昭應宫命王旦為
[004-19a]
天書刻玉使王欽若為同刻玉使丁謂為副使兵部侍
郎趙安仁翰林學士陳彭年為同刻玉副使入内押班
周懷政為都監修玉清昭應宫使丁謂表諸御製本
宫碑頌及御書額從之壬戍遣使齎御藥賜景靈宫朝
修使王旦癸亥旦入辭又賜襲衣金帶鞍勒馬仍賦詩
以寵其行詔自京至兖州察吏治民隱聽以便宜從事
丙寅詔天書刻玉使副等詣内殿覩待詔盛亮摹冩本
三函上皆跪受署案向敏中陳堯叟丁謂趙安仁捧持
[004-19b]
王旦與王欽若對讀陳彭年詳字體初有司具儀上監
之増跪受親啟封又加上香者三再拜者八八月丁丑
命内侍都知閻承翰奉安太祖太宗聖像於南京鴻
慶宫辛夘内出御札與天下臣庶尊上玊皇大帝聖號
曰太上開天執符御厯含具體道玉皇大帝以來年正
月一日躬申薦告仍定議式頒下冬十月甲子以玉清
昭應宫成詔賜酺左京五日兩京三日諸州一日宫宇
總二千闕/一十區初料功須十五年修宫使闕/繪一璧
[004-20a]
給二燭遂七年而成闕/雲如葢覆太初殿三鶴集殿闕/
夘翰林學士晁逈上玉闕/宗操繼上景靈宫慶闕/善訓
弟子亦搢紳闕/奉祀記三卷闕/金水后作土祠闕/道以
屬玉清昭應宫闕/為三神山起閣道㡬闕/竦抗䟽皆以
為不可其寳符閣奉神果實旦起視之闕/食之八年正
月壬午朔備鑾闕/殿奉表奏告尊上玉皇大天帝聖闕/
天書於寳符閣塑御像冠服立侍上升閣備登闕/獻還
御崇德殿受賀大赦天下八月癸未陳州知州樞密
[004-20b]
直學士禮部尚書張詠卒贈左僕射諡忠定上嘗稱詠
才任將帥以疾不盡其用詠臨終奏䟽言不當造宫觀
竭天下之財傷生民之命此皆賊臣丁謂誑惑陛下乞
斬謂頭置國門以謝天下然後斬詠頭置丁氏之門以
謝謂上亦不為忤云壬辰盛度上聖祖天源録五卷因
上言所編事迹慮有未備願别命儒臣就館閣羣書更
廣編撰以繼先烈詔從之仍命王曽及集賢校理晏殊
與度同纂集九年二月壬辰命修景靈宫副使同玊清
[004-21a]
昭應宫副使戸部侍郎林特詣兖州景靈宫太極觀設
醮以营建畢故也宫觀總一千三百二十二區詔奬監
修内臣賜工卒緡錢五月甲辰朔詔以來年正月一日
詣玉清昭應宫與天下臣庶上玉皇大天帝聖號寳冊
又以十一日有事於南郊行恭謝之禮諸軍賞賜並以
内藏物充三司勿催促諸路錢帛諸州軍監无得以修
貢助祭為名輒有卒飲丙辰以景靈宫㑹靈觀及兖州
景靈宫太極觀成羣臣稱賀庚申景靈宫使向敏中修
[004-21b]
宫使丁謂並加兵部尚書副使以下進秩各賜衣帶幣
宫宇總七百二十六區冬十月壬申朔詔以來年正月
二日詣景靈宫奉上聖祖徽號禮儀院言正月天書降
用上元日朝拜玉清昭應宫十月聖祖降請以下元日
朝拜景靈宫著為定式乙夘詔改來年為天禧元年王欽
若嘗自言過圃田夜起視天中赤文成紫微字後使蜀
至褒城道中遇異人告以他日位至宰相既去視其刺字
則唐司徒裴度也及貴遂好神仙之事常用道家科儀
[004-22a]
壇場以禮神朱書紫微二字陳於壇上戊辰欽若言度
墳在鄭州祠宇毁壞欲自以家財完葺詔可仍録度孫
坦為鄭州助教欽若又請以新廟編入祀典從之仍為
文著其事凡天書及諸祠祭皆欽若發之雖以濟其邪
佞亦其素所蓄積者然也十二月壬申天中節羣臣上壽
賜㑹用疏食有司備位衞道門威儀鈞容樂導聖製玉
清昭應宫頌赴宫辛巳召輔臣至崇徳殿觀所製真聖
親作天書金輅上服鞾袍命輔闕/司奉玉皇寳冊衮服
[004-22b]
聖祖闕/長春殿中書樞宻院修奉闕/儀禁衞援䕶安於
崇徳殿闕/寳冊衮服二聖絳紗闕/己亥上酌獻訖闕/宫
聖祖寳冊闕/宫闕/
天禧元年春正月闕/禮是日上齋於景靈宫闕/宣讀天
書之禮丙辰闕/以樞宻使王欽若為靈觀闕/事兼領於
是王曽次當為之闕/欲得此曽因懇闕/焉上頗不懌闕/
事何遽自異耶曽頓首謝曰君從諌謂明臣盡忠謂義陛
下不知臣駑病使待罪政府臣知義而已不知異也乙
[004-23a]
亥出聖祖神化金寳牌分給京城寺觀及天下名山牌
長二寸許廣寸餘面文曰玉清昭應宫天尊萬夀金寳
背文曰永鎮福地其周郭皆隱起蛇龍華葩之狀封以
絳囊漆匣上親題署之十月辛亥翰林學士李維等上
新修大中祥符降聖記五十卷詔褒之賜器帛有差二
年九月祥源觀成觀宇凡六百一十三區冬十月乙未
雪三年三月戊午凖奏天書降乾佑山中葢朱能所為
也中外咸識其詐上獨不疑夏四月辛夘備儀仗至瓊
[004-23b]
林苑迎導天書入内太子右諭徳魯宗道上疏畧曰
天道福善禍滛不言示化人君政得其理則作福以報
之失其道則出異以戒之又何有書哉臣恐奸臣肆其
誕妄以惑聖徳也知河陽孫奭上疏言朱能者奸險小
人偶塵驅使驟為牧伯皆由妄言祥瑞而陛下崇信之
屈至尊以迎拜歸秘殿以奉安上自朝廷下及閭巷靡
不痛心疾首反唇腹非无敢言者漢文成將軍以帛書
飯牛揚言牛腹中有竒書殺視得書天子識其手迹又有
[004-24a]
五利將軍妄言方多不讎二人皆坐誅先帝時有侯莫
陳利用以方術暴得寵用一旦發其奸誅於鄭州漢武
可謂雄材先帝可謂英斷唐明皇得靈寳符上清䕶國
經寳劵皆王鉷田同秀所為明皇不能顯戮怵於邪説
自謂徳實動天神必福我夫老君聖人也倘實降語固
宜不妄而唐自安史亂離乗輿播越兩都蕩覆四海沸
騰豈天下太平乎明皇雖僅得歸闕復為李輔國刼遷卒以
憂終豈聖夀無疆長生久視乎夫以明皇之英睿而禍
[004-24b]
患猥至曽不知者良由在位既久驕亢性成謂人莫已若
謂諫不足聽心玩居常之安耳熟導諛之說内惑寵嬖
外任奸回曲奉鬼神過崇妖妄今日見老君於閣上明
日見老君於山中大臣尸祿以將迎端坐畏威而緘黙
既惑左道即紊政經民心用離變起倉卒當是之時老
君寧肯禦兵寳符安能排難也今朱能所為或𩔖於此
願陛下思漢時之雄材法先帝之英斷鑒明皇之召亂庶
㡬災害不生禍亂不作天本無言安得有書天下皆朱能
[004-25a]
闕/爾乞斬朱能以謝天下佑縣大赦天下自瓊林闕/月
戊申祥源觀成闕/乾興元年九月闕/後所降天書闕/有
日其刻玉副使闕/於内中供養則先闕/可留於人間當
從葬闕/之議也
真宗經制契丹
上嗣位遣何承矩知雄州賜詔闕/永圖思與華夷共臻
富夀而契丹闕/帝繼統之初和好以來禮幣不絶其後
尅後汾晉闕/貪地為國生事信好不通今者聖考上仙
[004-25b]
禮當訃告汝任居邉要洞曉詩書凡有事機必能詳䆒
輕重之際務在得中承矩即貽書契丹諭以懷徠之㫖
然未能得其要領也時契丹多有降者上頗優待承矩
咸平二年三月京西轉運副使朱台符上言曰陛下承
天受命與物更始授繼遷以節鉞加黎亘以王爵咸使
使者鎮撫其邦惟彼契丹未䝉渥澤非所以柔逺能邇
昭王道之無偏也今已訖諒隂將終禫祥中外延頸觀
聽徳音臣愚以為宜以此時赦契丹之罪擇有文武才
[004-26a]
畧習知邊徼辯説之士為一介之使以嗣位服除禮當修
好往告諭之彼十年來不復犯寨以臣料之力非不足
志欲歸向而未得其間也今若垂天覆之仁假來王之
使必驩悦慕義遣使朝貢因與之盡棄前惡復尋舊盟
利以貨財訐以闗市如太祖故事結之以恩彼必畏服
兩國既和則无北顧之憂可以専力西鄙繼遷當自革
心而束手是一舉而兩獲也西北無事然後備邊之兵
可省邊兵省然後費用節費用節然後黎庶可安黎庶
[004-26b]
安然後政化可致陛下若欲訓兵練將與之力争臣不
敢復有所云也若欲繼好息民以安社稷不以此際乗
便而行之慮他日噬臍無名發端昔漢髙后時尉佗自
號南越武帝黄屋稱制與中國侔及孝文即位先遣陸
賈馳𫝊使之佗乃頓首稱為藩臣夫漢文天子之尊也
尉佗小國之君也所以然者為中國勞苦且以息戰伐
也今契丹之勁過於南越陛下之聖出於漢文跡而行
之事豈相逺哉台符又自請使狄時論稱之何承矩奏
[004-27a]
狄冦邊上以問曹彬對曰太祖神武猶委孫全興經營和
好陛下初登極時承矩嘗發書導意臣料北鄙終當復
和上曰朕當屈節為天下蒼生然須執綱紀存大體即
久逺之利也七月甲申以傅潛為鎮定髙陽闗行營都
總管張昭允為都鈐轄秦翰為排陣都監田紹斌為押
先鋒石普同押先鋒楊瓊為策先鋒樞宻都承㫖王繼
英請車駕北巡上嘉納之九月丙戍命繼英馳𫝊詣鎮
定髙陽闗宣慰將士傅潛遣紹斌石普等戍保州遇狄
[004-27b]
入冦普闕/之及夜普嗣未還紹斌疑其為賊所困渡良
亷河闕/千餘級獲馬五闕/使楊延昭領兵趍焉狄至潛
每抑之不令逺襲闕/知代州今年移知忻州每見狄入
冦㳄第甚大臣初未信自入闕/ 屯結甚衆又恐侵犯
鴈門洺邢寧化軍度其闕/不輕退深恐大寒之際轉肆
衝突臣愚乞陛下郊禋既畢慶賞才行五七日間遂起
聖駕徑至鎮州躬御六師奮揚威武勿生遲疑之慮勿
聽猶預之謀周世宗及我太祖太宗近事可法也況陛
[004-28a]
下諒隂三年禮無違者復此順動其誰敢當聖駕若過
河北契丹當自引退四蠻八夷无思不服正在此舉矣
十一月乙未詔以邊境繹騷取來日暫奉河北命周塋
為隨駕官營都總管劉知信副之楊永遵為排陣都監
石保吉為北面行營先鋒都總管康廷翰副之上官正
為鈐轄十二月甲寅車駕發京師戊午駐蹕澶州辛酉
以殿前都指揮使王超權都虞侯張進為先鋒大陣往
來都提㸃馬步軍都軍頭呼延賛馬軍都頭為先鋒濵
[004-28b]
州防禦使王榮馬步軍都軍頭王斷忠為策先鋒内出
陣圖示超等令識其部分甲子闕/ 中
軍樞宻使王顯副使宋湜分押後陣横亘數十里威武
軍言契丹來冦出兵撃之殺其酋帥河北民多驚擾丙
寅遣屯田郎中李蟠等八人分往邢洺雄趙祁霸貝冀
諸州遍詣閭里諭以車駕已至大名速令歸業仍詔州
縣倍加恤之府州駐泊孫思恭與知州折惟昌鈐轄劉
文質等引兵入契丹五合川破拔黄大尉寨盡殺狄衆
[004-29a]
焚其帳千五百餘所獲戰馬牛羊萬計鎧甲弓劒千事
初河北轉運使裴莊屢奏𫝊潛无將畧恐失機㑹樞宻
使王顯與潛俱起攀附頗庇之莊奏至輒不報潜屯定
州縁邊城堡悉飛書報告急潛麾下步騎凡八萬餘咸
自置鐵撾鐵捶争欲撃狄濳畏懦不進守將校請戰者輒
醜言詈之闕/ 兩晝夜不勝遂引兵掠寧闕/騎出邢
洺間百姓驚擾闕/者踰月朝廷屢闕/范廷闕/赴鎮闕/丞
魏庠諭百官闕/若水言陛下躬擐甲胄闕/今所切者御
[004-29b]
戎之策與將來闕/書以伐謀為上漢髙祖將以用法闕/
能料敵制勝也用法者以朝廷能賞罰不私也濳領數
萬雄師閉門不出坐視邊冦俘掠生民上則辜委注之
恩下則挫鋭師之氣葢潛輩不能制勝朝廷不能用法
使然也軍法曰臨陣不用命者斬今若申明軍法斬潛
以徇然後擢取如楊延昭楊嗣者五七人増其爵秩分
授兵柄分路除討孰敢不用命如此則不出半月可以
全清邊塞然後鑾輅還京天威攝於四海矣此所謂即
[004-30a]
今御戎之策也其將來安邊之策臣不敢廣引前事太
祖朝制最得其宜伏望遵太祖故事遴擇名臣分理邊
郡罷總管之號使不相統攝置巡檢之名俾逓相救應
如此則出必撃冦入則守城不數年間邊烽罷警矣起
居舍人李宗諤言臣以為臨軍易帥拔卒為將固在此
時有功者賞於朝不用命者戮於市亦在此時也右司
諫直史館孫何言陛下嗣位以來訓師擇將可謂至多
分閫授鉞者當以身先士卒為心賊遺君父為恥而列
[004-30b]
城相望堅壁自全手握强兵坐違成筭遂使邊烽相望
敵騎憑陵焚刼我縣城係累我黎庶陛下攄人神之忿
怒憫河北之生靈爰御六師親幸澶魏天聲一振狄騎
四逃雖鎮定道路已通而徳棣戰征未戢此殆將帥未甚
得人邊奏或有壅遏鄰不相救援糗須俟輦輸之所致
也此四者當今急務也揀將帥則莫若文武之内參用
謀臣防壅閼則莫若凡奏邊防陛見庭問合救援則莫
若督以軍令聽其便宜運糗粮則莫若輕賫疾驅角彼
[004-31a]
趫㨗今大駕既駐鄴下匈奴終不敢萌心南牧亦望量
屯勁兵扼其要害則單于係頸不日可俟矣右司諫梁
顥言自古用兵之道在乎明賞罰二柄而已昨者命將
出師乗時備塞而傅潛奉明詔握重兵逗遛无謀遷延翫
冦守陴閉塞選懦以自全鋭卒精兵拘束而不用以至
敵兵南牧邊塵晝驚河朔之民流移未息魏博以北蹂
踐一空遂致鑾輅省巡聖君櫛沐遐方未殄餘冦尚存
此所謂以賊遺君父者也人怨神怒罪不容誅或赦而
[004-31b]
不問則何以謝横死之民或黜而不戮則何以恢用兵
之畧以軍法論之固合斬潛以徇軍中降詔以示天下
如此則協前古之典章戒後來之闕/然後擇邊臣之可
用也就委用闕/潛於房州張昭允於通州皆闕/廷召自
中山分兵撃狄求闕/保裔領赴之至瀛闕/遇使來趨兵
保裔及夕廷召潛師以闕/左右請救傷闕/青而去范闕/
里大破之斬首萬餘級闕/可勝紀餘衆遁逃出禁王榮
闕/將才但能走馬馳財汪恇怯數闕/後發狄剽溜青者
[004-32a]
數十騎屯泥闕/所部畧界河南岸而還晝夜急馳馬不
秣而道闕/有四五上閔之遣使收瘞置榮不問庚子車
駕至自大名府三月手詔問備禦剪滅之策於知開封
府錢若水若水上言備邊之要有五一曰擇郡守二曰募
鄉兵三曰積芻粟四曰革將帥五曰明賞罰臣今舉此
五事皆是畧存大綱如可施行則當詳具條奏臣嘗見
嚴尤論自古禦戎无得上策臣切笑之以為王者守在
四夷常獲静勝此上策也曷謂无哉知雄州何承矩亦
[004-32b]
上言曰臣聞兵家有三陣日月風雲天陣也山林水泉
地陣也兵車士卒人陣也今用地陣而設險以水泉而
設固建為陂塘亘連滄海縱有狄騎何由奔衝昨者戎
狄犯邊髙陽一路東負海西抵順安士庶安居即屯田之
利也今順安西至西山地雖數軍路纔百里縱有丘陵
岡阜亦多川瀆泉源儻因而廣之制為塘埭則可戢狄
騎息邊患矣今縁邊守將多非其才心不知書耳不聞
善不守疆界動蟊國家雖有貔虎之師莫逼貪汚之衆伏
[004-33a]
望遴擇疆吏出牧邊民厚之以俸祿使充其心借之以
威權使嚴其令然後深溝髙壘秣馬厲兵為戰守之備
修仁立徳布政行惠廣安輯之道訓士卒開田疇勸農
耕畜芻牧以備㐫年厲長㦸修勁弩謹烽燧繕堡戍以
防外患來則禦之去則備之如此則邊城安堵矣且邊
鄙之人多負壯勇議羌戎之情偽察山林之形勢望於
邊郡置營召募不須等其人才止求少壯武力令及萬
人俟契丹有警任智勇將統而用之乃中國之長筭也
[004-33b]
上以大兵之後議遣重臣巡慰二河六月命參知政事
向敏中為河北東安撫大使樞宻直學士馮拯陳堯叟
為副大使發禁軍萬人翼從所至訪民疾苦宴犒官吏
十二月詔㳂邊吏民斬賊首一級賞錢五千擒生者倍
之獲馬者給帛二十疋不堪帶甲者還之又詔河北民家
凡二三丁籍一四丁五丁籍二六丁七丁籍三八丁巳
上籍四以彊壯者五百人為指揮使置指揮使百人為
都置正副都頭二人節級四人所在置籍擇善射者第
[004-34a]
補校長聽自置馬勝甲者蠲其戸役尋募闕/勇敢團給
附大軍為柵官給鎧甲四年六月闕/圖示宰相北戎冦
邊常遣精闕/即有侵軼之患今盛選驍將闕/既能挫鋭
則其餘望風不敢闕/斷糧道可選將闕/地南北闕/深可
闕/使闕/鈐轄闕/是轉運使闕/風裁且不能多飲固拒之
闕/飲耳望都契丹兵衛也轉運闕/帥之命往往得罪故
顯語及之闕/上黙然良久曰卿苐去勿憂朕自有處分
於是闕/都轉運使人遂不能委罪於望雲十月北面前
[004-34b]
陣鈐轄張斌與契丹遇於長城口時積雨狄弓用皮弦
皆緩濕斌撃敗之殺獲甚衆斬其戎首伏騎大起三路
統帥未及進前陣兵少退保威武軍己未詔髙陽闗三
路兵増騎二萬為先鋒又命將五人各領騎三千陣於
先鋒之前别命步軍副指揮使莫州駐泊使管桑賛領
萬人居莫州順安軍為竒兵以備邀撃馬步軍都虞侯
北平寨駐泊都總管荆嗣領萬人以斷西山之路仍列
繪為圖遣内侍副都知閻承翰齎示王顯等且戒之曰
[004-35a]
設有未便當極言以聞无有所隱初議大兵陣於威武
軍㑹諜者言契丹猶未動故命悉徙於中山已而狄遽
入漁陽逼威武斌雖以前鋒獨克大兵訖不進討上得
㨗奏甚嘆息焉詔桑賛分部下兵萬人屯於寧邊軍令
北面前陣兵居其後以前陣經力戰故休息之何承矩
請於乾興軍選鋭兵乗刁魚之自界河攻平州以分狄
勁從之十一月王顯與契丹戰大破之戮二萬餘人獲
其偽大王統軍成林相公等十五人首級并甲馬甚衆
[004-35b]
餘皆奔北號慟滿野十二月丁夘以狄退罷三路都總
管兼河北之運已而狄數揚言入冦北邊將帥多請益
兵増築城壘朝廷為之選强壯選保毅又浚河渠以省
運置方田疏海道以限戎馬扼要害募鋭勇募强梁納
降附畧無寧嵗六年四月入冦望都定州行營都總管
王超召鎮州桑賛髙陽闗周塋各以所部軍來援超先
發部兵五百人逆戰殺戮甚衆總管王繼忠與敵戰康
村自日昳至半夜狄勢小却遲明復戰狄悉衆攻東偏
[004-36a]
出陣後焚絶糧道繼忠率麾下躍馬馳赴服飾稍異狄
識之圍數十重士皆重創殊死戰且戰且行旁西山而
北至白城陷狄超等即引兵還定州狄遂剽掠郡縣時
李繼宣壁徐河狄衆數十隊薄威武魏能與戰斬之久
而繼宣始至又冦静戎副使王闕/清分兵白將襲賊繼
宣不許雖日出逰騎覘賊勢屢徙寨而未嘗出戰上召
繼宣令樞宻院問狀以楊延昭代之闕/都失利上日訪
禦戎之策或言楊延昭闕/武事詢以謀畧而所上不適
[004-36b]
機宜狀聞或請令三路分兵扞禦闕/定州之北又闕/髙
陽闗闕/安軍控扼闕/ 分兵出三路闕/之五千騎屯
保州楊延昭闕/張屯北平寨田敏張凝石延福領闕/披
城誘戰使其奔命不服若闕/ 令威虜之師與延昭㑹
使其腹背受敵乗便掩闕/不攻定州縱南闕/則復㑹北
平田敏合勢入北界邀其輜重令雄霸破狄以來互為
應援又命孫全照王徳鈞裴自榮領八千屯寧邊軍李
重寳趙守倫張繼旻領兵五千屯邢州扼東西路狄將
[004-37a]
遁則令定州大軍與三路騎兵㑹撃之又令石普統兵
萬人於莫州盧文夀王守後監之俟狄北去則西趨順
安軍襲撃斷其西山之路如河氷已合賊由東路則命
劉用劉漢凝田思明領兵五千㑹石普孫全照掎角攻
之自餘重兵悉屯天雄命石保吉守之以張軍勢朕雖
畫此成謀以授將帥尚恐有所未便卿等審觀可否更
共商確李沆等曰戰陣之事古今所難今所裁制盡合
機宜上曰任人擇材頗亦難事朕必就其所長而用之
[004-37b]
魏能性剛張鋭善熟故使佐能威武地最要害白守素
久習邊防共司戎政庶其寛猛相濟也孫全照好陵人
取其嘗所保薦者與同事三路都鈐轄韓守英无執守
當使閻承翰代之承翰雖無武幹然亦勤於奉公也其
他選用悉皆𩔖此沆等曰陛下所任並中外素推許者
況捨短取長必能協心成績矣上曰已令將帥别上方
畧候其奏至或無可采即當依此施行壬戍遣使詣河
東河北陜西近郡取器甲羡數徙置沿邊發順安軍役
[004-38a]
卒浚北平濠寨又以蒲隂縣當髙陽闗會兵路宜葺其城
令供奉官謝徳權兼掌其事徳權一日乗傳詣闕求對且
言㳂邊民庶多挈族入城屈指前嵗敵人犯境傅潛閉
壘自固康保裔被擒王師未有勝㨗臣以為今嵗戎人
必冦内地今邊民聚屯一處尤非便利願速分戍鎮定
髙陽三郡天雄城壁濶逺請急詔蹙之仍葺澶州北城
浚清徳軍城塹以為備豫上變色曰此事非爾所當言
徳權曰臣又慮蒲隂工作未息冦必暴至矣既而狄果
[004-38b]
圍蒲隂丁夘以工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劉宗為
河東轉運使丙子徙知天雄軍事孫全照為寧邊軍總管
徙并代鈐轄一員率兵屯岢嵐軍徙永興副總管石晉
為英州總管闕/癸亥徙北面都總管兵屯天雄軍及邢
洺州威虜闕/屯順安闕/軍莫州北平寨兵屯定州寧邊
軍屯兵深州鎮定兩路兵屯邢洺磁相闕/進上將親征
故也鎮安節度使闕/求詣闕面陳邊事曰伏覩闕/制置
邊備闕/有闕/顯闕/道陛下闕/ 未犯塞鳴鑾輕舉直
[004-39a]
闕/又意或者獻説請復幽燕此闕/鄙不寧儻北狄與之
結援競來闕/矣凡建議大事上下叶心舉必成功今公
卿士大夫以及庶人尚多異同之説安可行之耶臣謂
止可命將帥以待之訓士卒以禦之堅壘以挫之按甲
以待之必欲復燕薊舊地則宜修文徳養勇鋭伺時利
然後奉行天罰何往不克也
真宗澶淵通好
景徳元年正月威武軍莫州並言契丹奚王及南宰相
[004-39b]
皇太妃令公各率兵四萬餘騎自鑒城川抵涿州聲言
修平寨事及故城上曰狄騎利戰野繕治城堡或非其
意詔邊臣謹斥堠狄若有事於三城則併力城望都以
大兵夾唐河令威武静戎順安軍北平寨保州嚴兵應
使仍廣門方由以拒戎騎若由未也則以修新寨為名
儲瓦木於定州二月辛酉以王顯之天雄軍府兼駐泊
總管顯上疏請於文武羣臣擇曉邊事者擢為宣徽使
委之方面武臣先以罪戾降黜者宜匿瑕再用監軍龎
[004-40a]
臣不須多任十羊九牧古人所譏每嵗防秋精旅分屯
三路合戰多違期㑹望申約束如逐狄並令掎角相應
自然軍威倍壯人心増勇矣如威武軍魏能破契丹於
長城口闕/追北過陽山斬級獲戎器甚衆四月詔能率
此部兵次順安軍詔髙陽闗都總管周塋等㑹兵境上
又詔北邊諸路巡檢魏愿等赴髙陽闗東路季政忠等
赴乾能寧軍荆嗣等㑹劉漢凝田思明等率兵至莫州
順安軍七月又發河東廣鋭騎兵赴鎮州八月己未以
[004-40b]
參政吏部侍郎畢士安三司使兵部侍郎冦凖並依前
官平章事時契丹多縱逰騎剽掠深祁間小不利即引
去倘徉无鬬意凖曰是狃我也願朝廷練帥領簡驍鋭
分據要害以備之九月丁酉上謂輔臣曰累得邊奏契
丹已謀南侵國家重兵在河北敵不可狃朕當親征決
勝卿等共議何時可以進發畢士安曰陛下以命將出
師委任責成可也必若戎輅親行宜且駐驛澶淵然澶
淵郛郭非廣久聚大衆深恐不易況冬候猶逺更望徐
[004-41a]
圖冦凖曰大兵在外須勞大駕暫幸澶河北所宜順動
以壯兵威仍督路進軍臨事闕/制然更不越澶州庶合
機宜不闕/緩圖若遂至澶淵必不可久駐闕/都總管知
軍府事命王顯闕/大軍闕/ 代州副總管雷有終至
闕/軍合寨於平定軍詔河北吏闕/所在緩之仍頒賞格
庚申令闕/邢州路劉用各率所部赴滄州邢州屯守戎
人闕/邀撃之北面副總管王超等引大兵屯唐河契丹
主同其母舉國入冦其統軍順結蘭引兵掠威虜順安
[004-41b]
軍魏能石普等率兵禦之能敗其前鋒斬偏將獲印及
旗鼓輜重又攻北平寨田敏等撃走之又東趣保州振
武小校孫宻領十卒覘事中路遇狄前鋒宻等射殺十
人又殺其軍校獲所佩右羽林軍使印狄進攻定州城
不利而北是日達蘭與契丹主闕/ 及其母合
勢以攻定州王超陣於唐河執詔書按兵不出戰狄勢
益熾冦凖言邊事奏狄騎已至深祁以東縁三路大兵
在定州魏能張凝楊延昭田敏等又在威武軍等處東
[004-42a]
路别無屯兵乞先發大雄軍步騎萬人駐貝州令周塋
杜彦鈞孫全照部分或不足或止發五千人専委孫全
照如闕/在近求便掩撃仍令間道約石普閻承翰相應
討殺及募强壯入狄境焚毁族帳討蕩生聚多遣探伺
動静以聞兼報軍一安人心二張軍勢以疑敵謀三以
振石普閻承翰軍威與邢洺相望足為掎角之用又曰
扈從軍士不當與敵人争鋒原野決勝負萬一狄騎已
營貝州以南即自定州發三萬餘人俾桑賛等結陣南
[004-42b]
趣鎮州及河東雷有終所部兵由土門㑹定州審量事
勢即至邢洺間鑾輿方可順動更勅王超等速徃定州
地界翼城而陣以應魏能等作㑹合之勢候抽移定州
河東兵附近始幸大名又曰萬一狄騎柵於鎮定之郊
定州兵不可来邢洺之北漸被侵掠須分三路精兵就
差將帥㑹合及令魏能等迤邐東下傍城牽制狄必懷
後顧之憂未敢深入若車駕不行益恐蕃賊殘害生靈
或是車駕親舉亦須度大河且幸澶淵就近今易為置
[004-43a]
制㑹合控扼冦凖已決親征之議參政王欽若以狄冦
深入宻言於上請幸金陵陳堯叟請幸成都上復以問
凖二人在旁凖陽不知曰誰為陛下畫此策者罪可斬
也天子神武而將帥協和若車駕親征狄自當遁去不
然則出竒以撓其謀堅守以老其衆勞逸之計我得勝
筭矣奈何欲委棄宗廟逺之楚蜀耶二人由是怨凖欽
若多知凖懼其妄有闗説疑沮大事圖所以去之㑹上
欲擇大臣鎮大名凖因言欽若可任乙未闕/都總管提
[004-43b]
舉河北轉運司與闕/為狄所獲狄即授以官闕/利時狄
母老闕/小校李闕/望都闕/不闕/非唯闕/ 常荷邊闕/奉
徳音唯以闕/好必冀睿慈俯從愚瞽上闕/際亦以和戎
為利朕初即位闕/仙命使訃告次則何承矩請因以為
誠未交通不可强致又念自古邊部為中原患非懷之
以至徳威之以大兵則獷悍之性豈能柔服此奏雖至
要未可信也畢士安等曰近嵗契丹歸欵者言國中畏
陛下神武本朝雄富常懼一旦舉兵復幽州故深入為
[004-44a]
冦今既兵鋒屢挫又恥於自退故因繼忠以請諒亦非
妄上曰卿等言知其一未知其二彼以无成請盟固其
宜也然得請之後必有邀求若屈已安民時遣使命遺
之貨財斯可也所慮者闗南之地曽屬彼方以是為辭
必須絶議朕當治兵誓衆躬行討撃耳遂以手詔示繼
忠曰朕丕承大寳撫育羣民常思息戰以安人豈欲窮
兵而黷武今覽封疏深嘉懇誠朕富有寰區為人父母
倘諧偃革亦叶素懷詔到日卿可宻逹兹意共議事宜
[004-44b]
果有宻實之言即付邊臣聞奏繼忠欲遣使命先逹上
未許也丙子以周塋為駕東西貝冀路都總管杜彦鈞
副之綦政敏為鈐轄葛霸為駕前西面邢洺路總管王
隱副之孫全照為鈐轄上召全照與語命兼天雄軍及貝冀
等州鈐轄仍令察視北面事機全照言若狄南逼魏城
但得騎兵千百必能設竒取勝上賞其忠果足張兵威
乃詔周塋若全照欲撃狄即分兵撃之狄騎數萬入冦
草城川岢嵐軍使賈綜率兵敗撃之翌日復至又敗之
[004-45a]
逐北出境時并代鈐轄髙繼勲等率兵來援登髙望草
城川謂琮曰狄衆布陣不整將不才也我兵雖少可以
竒取勝先設伏山下戰合狄必南去爾起乘之大潰與
戰至寒光嶺伏發果敗自相蹂躪者萬餘人獲馬牛槖
駝甚衆十月知府州折惟昌率所部兵自火山軍入契
丹率州界前鋒大狼水寨殺戮甚衆生擒四百餘人獲
馬牛羊鎧甲數萬計契丹方圍岢嵐軍聞敗即遁去以
何承矩知澶州詔雷有終等率兵赴鎮州契丹遣衆㳂
[004-45b]
胡盧河而東詔諸將整兵為備仍令岢嵐威武軍保州
北平寨總管等深入賊境腹背縱撃以分其勢令石□
路都監王汀率所部兵屯憲州如戎人自西谷入冦即
㑹代州總管折州駐泊兵拒之如岢嵐寧化軍入冦即
令麟府鈐轄韓守英率兵赴之庚寅命兵部尚書知青
州張齊賢令知青淄安撫使知制誥知鄆州丁謂兼鄆
齊濮安撫使闕/轉運及兵司各令具管内諸州闕/圖以
聞既而狄騎稍南民大驚闕/時濟謂急取死罪囚斬河
[004-46a]
闕/分使並河執旗闕/引去丙闕/魏能保闕/詔闕/深兵撓
闕/受超節度闕/都知秦翰乘使闕/事乙巳保莫州岢嵐
威闕/是役也張凝田敏皆以偏師闕/凡數萬計獨魏能
逗遛无功契丹已領攻圍瀛州葢闗南乃其舊疆恐難
固闕/早遣使議和上謂輔臣曰瀛州素有備非所憂也
欲先遣使固亦无損乃令樞宻院擇可使狄者王繼英
言殿直曹利用自陳倘得奉君命死無所避上曰契丹
先露懇誠永結和好使於兵間用亦無他然小臣聞命
[004-46b]
請行斯可嘉也乃授利用閣門祗候假崇儀副使奉契
丹主書以往又賜繼忠手詔丙戌狄果冦瀛州勢甚盛
晝夜攻城撃鼔伐木之聲聞於四面大設攻具駈奚人
負板秉燭乘墉而上知延州李延渥率州兵强壯又集
貝冀巡檢使晉所部拒守逾十數日多所殺傷狄主及
其母又親鼔衆急撃矢集城下如雨死者三萬餘人傷
倍之竟弗能克乃遁去其衆猶二十萬謀欲乗虚抵貝
冀天雄軍十一月詔督諸路軍及澶州戍卒㑹天雄軍
[004-47a]
自狄入冦河朔皆城守右賛善大夫王嶼知冀州常有
破狄之志日閲戍卒又集强壯練習之開門樵採如平日
常上言冦若至必可邀撃願勿以一郡為憂於是狄騎
逼城嶼撃走之發忻代州兵赴諸路㑹合召徳清軍如
戎冦南侵不須固守率城中軍民並越澶州仍令駕前
排陣使分兵應接以其介澶衞之間素不修治屯兵寡
少也辛酉令隨駕兵自來日以㳄發澶州戊辰以李繼
隆為駕前東面排陳使葛霸副之孫全照為都鈐轄張
[004-47b]
旻為鈐轄石保吉為駕前西面排陣使王隱副之秦翰
為鈐轄王繼忠之戰於望都也張旻為定州行營鈐轄
率諸將間道往援比至城已䧟旻與狄戰身被數瘡殺
一驍將遲明復戰而繼忠為狄所執旻還言天道方利
客先起者勝宜大舉伐狄并上興師出境之日上以問
輔臣皆言不可乃止車駕將親征旻方戍并代復奏邊
事召還上曰契丹入冦與卿所進北伐之日同悔不用
卿策今須守澶州扼橋而未得人如之何旻請行上喜
[004-48a]
命為東面鈐轄先令至澶州候狄逺近秦翰旣受命督諸
將環城浚溝洫以拒戎馬功畢狄果至翰不解甲冑凡
七十餘日庚午車駕北巡司天言日抱珥黄氣亢塞宜
不戰而却有和解之象天雄軍聞狄將至闔城惶懼王
欽若與諸將議探符分守諸門孫全照曰全照將家子
請不探符諸將自擇便利闕/當有全照請當之既而莫
肯若亦自分守門全照曰不闕/決南北相距二十里請
闕/府第保固心闕/大門北門闕/乃環闕/ 是亡
[004-48b]
闕/門力戰殺闕/四闕/遂陷徳清闕/都虞候胡福等十四
人並闕/在踰月/不至闕/益南侵上闕/陵之謀告上宜且
避其鋭者上闕/入内問闕/ 上曰羣臣輩欲將官家
何之乎闕/速還京師凖入問曰南巡何如凖曰羣臣怯
懦无知不異於向者婦人之言今狄冦迫近四方危心
陛下惟可進尺不可退寸河北諸軍日夜望鑾輿至士
氣常百倍若囘輦數步則萬衆瓦解狄乘其勢金陵亦
不可得而至也上意未決凖出召殿前都指揮使髙瓊
[004-49a]
謂曰太尉受國厚恩今日有以報乎對曰瓊武人誠願
効死凖復入對瓊隨入立庭下凖曰陛下不以臣言為
然盍試問瓊等遂申前議詞氣慷慨瓊即奏曰冦凖言
是且曰隨駕軍士父母妻子盡在京師必不肯奔而南
行中道即亡去耳願陛下急幸澶淵臣等致死狄不難
破凖又言機㑹不可失宜趣駕時王應昌帶御器械侍
于側上顧之應昌曰陛下奉將天討所向必克若逗遛
不進恐狄勢益張或且駐蹕河南發詔督王超等進軍
[004-49b]
狄當自退矣上意乃決
甲闕/露寒闕/復且奏闕/念固許之矣然闕/馬可渡亦宜
過為之防朕貪惏不顧徳義若盟約之際闕/ 上天
景靈諒必助順可再闕/以便宜從事闕/既陷徳清是日
率衆抵澶州闕/陣圍合三面輕騎由西北隅突進李繼
隆等整軍成列以禦又面戒利用以地必不可得若邀
求貨財則宜許之利用對曰臣嚮使曉敵語又宻伺韓
把聞其乘間謂左右曰爾見澶州北寨兵否勁卒利器
[004-50a]
與前聞不同吁可畏也臣此行得熟察之妄有邀求必
請㑹師平蕩至狄寨狄以闗南故地為言利用輒沮之
且謂曰闕/若嵗希南朝金帛之資以助闕/髙正始遽曰
今兹引衆而來闕/圖則本國之人負魏闕/已若北朝闕/
息也闕/遺闕/意因闕/衞大將軍闕/猶言曹利用所闕/悉
具繼忠宻奏中矣丙闕/持誓書報聘金帛之數如秋奏
上謂輔臣曰韓把與東之來闕/而不述其主此葢毋専
其政人不畏其主宜闕/母遂并致兩書又各送衣服茶
[004-50b]
藥金器等東之又言衆北歸恐其縁邊邀撃有詔諸路
總管及諸州軍勿輒出兵馬以襲契丹歸師利用之再
使狄也面請嵗賂金帛之數上曰必不得已雖百萬亦
可利用辭去冦凖召至幄次語之曰雖有勅㫖汝往所
許不得過三十萬過三十萬勿來見凖凖將斬汝利用
果以三十萬成約而還入見行宫上方進食未即對使
内侍問所賂利用曰此㡬事當面奏上復使問之利用
終不肯言而以三指加頰内侍入白三指加頰豈非三
[004-51a]
百萬乎上失聲曰太多既而曰姑了事亦可耳及對上
亟問之利用再三稱罪曰臣許之銀絹過多上曰㡬何
曰三十萬上不覺喜甚戊子上作回鑾詩命近臣和幸
北寨勞軍召排陣使李繼隆石保吉宴射行宫亭咸賜
襲衣金帶鞍馬仍舉酒屬之繼隆等皆引滿因言曰契
丹无名犯寨此葢將帥非才致勞陛下親駕戎輅冐犯
雪霜當戎冦之深入也羣議常務城守若非決於宸斷
盡出禁衞驍闕/ 可保百年无事之分狀勁弩控扼要
[004-51b]
害達蘭所將皆精鋭方為先鋒異其旗幟躬出督戰威
虎軍頭張環守林子弩弩才發達蘭中額是夜死狄之
入冦皆其首謀遂大挫衂退却不敢動但時遣輕騎來
覘王師丙子車駕發李繼隆使人告㨗又言澶州北城
門巷湫隘望且於南城駐驆是日㳄南城以驛為行營
將止焉冦凖固請幸北城曰陛下不過河則人心危懼
狄氣未懾非所以取威決勝也四方征鎮赴援日至又
何疑而不往髙瓊亦固以請且曰陛下若不幸北城百
[004-52a]
姓如喪考妣簽書樞宻院馮極在旁呵之瓊怒曰君以
文章致位兩府今狄騎充斥如此猶責瓊無禮君何不
賦一詩詠退狄騎耶即麾衞士進輦叩陛上遂幸北城
至浮橋猶駐驆未進瓊乃執撾撃輦夫背曰何不亟行
今至此尚何疑焉上乃命進輦既至登北城門樓張黄
龍旗諸軍皆呼萬嵗聲聞數十里氣勢百倍狄相視益
怖駭馳騎𫝊報撃鼓讙譟漸次遁去民被驅掠甚衆无
守視之者上覽覲營壁召見李繼隆以下諸將撫慰者
[004-52b]
久之賜諸軍酒食緍錢戊寅移御北城之行營曹利用
赴狄寨見其國主羣臣共議和好事議未決乃遣在飛
龍使韓把持國主書與利用俱還十二月庚辰把入對
其書復以闗南地為請上謂輔臣曰吾固慮此今果然
奈何輔臣等荅其書言闗南久屬不可擬議或嵗給金
帛助其軍費以固懽盟惟陛下裁度上曰朕守祖基業
不敢失墜所言歸地亊極无名必若邀求朕當決戰耳
實念河北居人重有勞擾儻嵗以金帛資其不足朝廷之
[004-53a]
體固亦無傷荅其書不必具言但令曹利用與韓把口
述可也賜把襲衣金帶鞍馬器幣與利用同往闕/不然
數十嵗後戎且生心矣上曰數十嵗後當有能扞禦之
者吾不忍生靈重困姑聽其和可也凖處分軍事或違
詔㫖及是謝曰使臣盡用詔今兹事豈得速成上笑而
勞焉辛丑録契丹誓書頒河北河東諸路始通和所致
書皆以南北朝冠國號上乙亥知雍州何承矩言將來
契丹使入界欲令暫駐新城俟接伴使至迎於界首從
[004-53b]
之承矩又言使命始通待遇之禮宜得折中庶可久行
乃悉條上手詔嘉納仍聽事有未盡者便宜裁處初命
内侍右班副都知閻承翰排辨禮儀議者欲以漢衣冠
賜契丹使者承翰曰西北異宜各從其主俗可也上從
承翰議二年十月遣度支判官太常博士周漸為契丹
國主生辰使侍禁閤門祇候郭盛副之職方郎中直昭
文館韓國華為契丹國母正旦使衣庫副使兼通使舍
人焦守節副之鹽運判官秘書丞張若谷為國主正旦
[004-54a]
使内侍崇班閣門祗候郭允恭副之自是嵗以為常甲
午使臣自北歸奏言𣙜場商旅貿易於北境契丹國主
凢受其饋獻必還其直又設酒饌相結好事同一家道
路永无虞闕/兹亦可見然更宜謹擇闕/國母遣使左金
吾衞經國母使闕/左金吾丞闕/諤引闕/之闕/使留闕/信
遐邇闕/乾興元年夏六月臣舉號慟因謂其闕/垂二十
年忽報登遐吾雖闕/慟又曰聞嗣皇闕/少恐未闕/聞奈
何及薜貽廓至具道朝廷闕/蕭氏曰汝可致書大宋皇
[004-54b]
太后使汝名𫝊闕/真宗靈御於范陽憫忠寺建道場百
日下令國中諸犯真宗諱易之遣殿前都檢崇儀節度
耶律王隱翰林學士工部侍郎知制誥馬貽謀來祭奠
右金吾衞上將軍耶律留寧引進使姚居信來弔慰左
金吾衞將軍蕭日新利州觀察使延休弔慰皇太后丁
巳使者入奠大行神御於滋福殿既而進慰書復于東
承明殿進蕭氏書及其還也又辭大行於滋福殿退詣
崇徳殿閤門使宣大行遺㫖曰兩朝歡好務以息民繼
[004-55a]
及子孫永存誓約
[004-55b]
太平治迹統𩔖卷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