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b0024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宋-李心傳 (master)


[018-1a]
欽定四庫全書
 建炎以来繫年要録巻十八
            宋 李心傳 撰
建炎二年冬十月按是月/壬子朔癸丑詔瀕江州縣官渡口並
差官主之應公私舟船遇夜並泊南岸以御營使司都
統制王淵言金人在河陽恐其奄至也
甲寅言者論維揚之城可扳援上下其濠池可歩而往
来乃詔揚州修城浚濠仍令江淮州軍閱習水戰 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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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馬歩軍副總管楊應誠使髙麗還具言王楷君臣見
拒之意上以其負恩甚怒尚書右丞朱勝非曰彼國與
金為鄰而與中國隔海遠近利害甚明此乃曩時待之
太厚安能責報右僕射黄濳善曰若以巨舟載精甲數
萬徑造其國彼能無懼乎勝非曰越海征伐燕山之事
可戒也上怒乃解
丙辰忠翊郎河北制置使王彦為武翼郎閤門宣贊舍
人彦初自東京赴行在上命召見時遣宇文虛中為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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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使而彦見黄濳善汪伯彦力陳兩河忠義民兵引頸
以望王師願因人心向順大舉北征犄角破敵收復故
地言辭憤激大忤濳善伯彦之意遂降㫖免對而有是

戊午監察御史江淮撫諭寇防請令列郡月朔拜表如
三京以示尊君親上之意從之
庚申上諭輔臣曰内侍髙邈曽任陜西走馬近得知陜
州李彦仙書彦仙與金人戰再三獲㨗又鄜延帥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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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節制六路進兵同華間将士用命亦屢勝敵朕聞之
喜而不寐黄濳善曰不審邈得彦仙書日月遠近上曰
朕以其私書不欲取觀恐書中有不欲人見者濳善曰
前代帝王或複道窺人之私此陛下盛徳也熊克小歴/載此事在
十一月己丑/今從日歴 命江淮制置使劉光世將所部討李成
時成犯淮西故討之按宋史繫/戊午日
壬戌詔翰林學士葉夢得給事中孫覿中書舍人張澂
討論常平法條具取㫖始用覿奏也時夢得屢為黄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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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言常平之利及是進呈青苖歛散永不施行其他條
法令從官討論来上上指八字曰此事宜先報行令遠
近知之濳善言澂詳練民事遂命同討論尋又命户部
尚書呂頤浩
癸亥初復鈔旁定帖錢先是政和間陳亨伯為陜西轉
運使始議創經制錢大率添酒價増歲額官賣契紙與
凡公家出納每千收二十三其後行之東南又行之京
東西河北歲入數百萬緡靖康初廢至是四方貢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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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如期赴行在㑹知沛縣李膺言方今多事朝廷之費
日廣竊見昨来經制司酒糟契稅頭子等錢所收至微
所得至多儻復行之為利不細户部尚書呂頤浩翰林
學士兼侍讀葉夢得乃請復之夢得言如賣契紙頭子
等錢皆出於民之所欲故酒價雖増未嘗驅民使飲稅
額雖増未嘗廹民為商他皆類此而靖康初相繼遽罷
除量添酒錢近已再行充造船外其餘名色有似此等
可以暫濟急闕不至害民皆願參取行之頤浩言其法
[018-4a]
可以助國而無害於民賢於緩急暴歛多矣量添酒錢/已見今年
八月/辛酉於是先取鈔旁定帖錢命諸路提刑司掌之仍毋
得擅用經制錢自此始熊克小歴云宣和初因方臘之/亂江浙殘破諸州皆竭蔵而官
兵無所資乃詔發運使陳亨伯經制東南諸路亨伯始/創經制錢欽宗實録亨伯附傳亦云亨伯為經制發運
使創比較酒務及以公家出納錢量取其羸號經制錢/後翁彦國為總制使倣其法又取所謂總制錢者至今
天下有經總制錢給縣官費葢自此始按史與克書皆/誤經制之法實建議于陜西後乃行于東南總制之法
創于紹興非翁彦國所立彦國嘗為經制使未嘗為總/制使也經制事三年十月戊戌總制事紹興五年閏二
月乙巳/可考 詔御營平冦左將軍韓世忠以所部自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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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東平中軍統制官張俊自東京至開徳以金人南侵
故也仍命河外元帥府兵馬總管馬擴充河北應援使
與世忠俊互相應援 是日金人圍濮州初馬擴既至
北京欲㑹兵渡河復陷没諸郡次館陶聞冀州已陷而
敵在博州皆傍徨不敢進其副俱重與統制官曲襄魯
珏杜林相繼遁歸擴軍乏食衆詾詾以頓兵不動為言
擴遂引兵攻清平縣金右副元帥宗輔左監軍昌左都
監棟摩合兵與擴戰城南統制官阮師中按北盟㑹/編無阮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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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鞏仲達及其子元忠皆死於陣日向晡清平人開門
助金人掩擴軍之背擴軍亂統制官任琳引衆叛去其
屬官吴銖孫懋皆降金擴知事不集乃由濟南以歸主
管機宜文字起復承議郎万俟簴與敵遇及其子剛中
死之後贈朝散大夫簴陽武人宣靖間嘗為太學録此/據
紹興元年五月己酉簴家陳乞贈官狀修入/狀云今年十二月在博州逢金兵戰死未詳多昻摩金主
晟從弟也時統制官張世昌軍失道誤由東平世昌途
中立節制使牌晨夕趨衙擴之未敗也左副元帥宗維
[018-5b]
以兵来㑹宗維自雲中南出将歴懷衛而東聞擴敗遂
由黎陽濟河以侵澶淵守臣王棣禦之不能下進攻濮
趙甡之遺史十一月乙未濮州陷金人/圍城凡三十三日逆數之當繋於此日朝廷亦聞金
在澶濮間故遣韓世忠張俊以所部兵迎敵而命擴佐
之葢未知擴敗也既而言者以俊中軍不可遠去遂命
御營平寇前将軍權同主管侍衞馬軍司公事范瓊代
行瓊請閤門宣贊舍人王彦與俱乃以彦為平寇前軍
統領彦知瓊臣莭不著難與共事即稱疾就醫真州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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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將其軍萬人而去擴至揚州上疏待罪詔降三官為
右武大夫和州防禦使罷軍職
甲子命常徳軍承宣使孟忠厚奉隆祐太后幸杭州以
武功大夫鼎州團練使苖傅為扈從統制先是張浚為
侍御史嘗請先措置六宮定居之地然後陛下以一身
巡幸四方規恢遠圖上納其言遂命六宮從太后先往
忠厚申明應辦事上諭大臣曰三省須與定色目若倉
卒索難得之物使百姓何以供億太后比朕雖粗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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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以口腹勞人如朕於兩膳物至則食未嘗問也向
自相州渡河野中寒甚燒柴温飯用瓢酌水與汪伯彦
於茅舍下同食今不敢忘輔臣曰陛下思艱崇儉以濟
斯民天下幸甚熊克小歴畧載此事于十/一月癸巳與日歴不同
戊辰吏部員外郎京東西路撫諭黄次山與從行官吏
皆進秩一等以次山自言兩路並係兵火去處與向南
路分事體不同故也日歴無此今以紹興六年十月二/十九日葉莫繳到吏部公據修入
癸酉翰林學士葉夢得言臣聞祭有祈有報無事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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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則祈惟其時而已臣近因申明昊天上帝皇地祇
冊文䝉㫖别撰己為祈辭今来合降赦書謂宜更行推
廣歴叙天下艱危之狀深自貶損明示四方無有遠近
皆知陛下為民請命以邀福於上下神示之意則雖幽
遠與愚賤者皆可以動文辭播告不為無補從之 是
按宋史繫/甲子日閤門宣贊舍人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知
河南府翟進戰死進與金人夾河而戰屢破之時東京
留守杜充酷而無謀士心不附諸將多不安之馬擴王
[018-7b]
彦既還朝餘稍稍引去起復留守判官宗頴屢爭不從
力請歸持服統制官榮州防禦使楊進亦叛以數萬衆
攻殘汝洛間進謂其兄兵馬鈐轄興曰楊進兇賊終為
國家大患當力除之至是進率其軍與楊進遇於鳴臯
山下夾伊水而軍楊進多騎兵興皆歩卒将士望騎兵
有懼色翟進激之使戰進渡水先登為流矢所中馬驚
墜塹進為賊所害賊乘勢大呼擊官軍官軍遂敗興收
餘兵保伊陽山寨詔贈進左武大夫忠州刺史初宗澤
[018-8a]
之為留守也日繕兵為興復計兩河豪傑皆保聚形勢
期以應澤澤又招撫河南羣盗聚城下欲遣復兩河未
出師而澤卒充無遠圖由是河北諸屯皆散而城下兵
復去為盗掠西南州縣數歲不能止議者咎之
甲戌大理少卿吴瓌言國家科舉兼用詩賦而政和令
命官不得以詩賦私相傳習之禁尚未刪去望令刑部
刪削從之
始命有司討論崇觀以来濫賞凡直赴廷試及進書頌
[018-8b]
虛作從軍治河因權倖保奏推賞與父兄秉政無出身
而得貼職者皆釐正之至是都省以留滯為言丙子詔
令到部官自陳有無係討論之人仍給除名罪如係前
項色目人並令吏部審量取㫖事祖見七月癸未四/年六月辛巳再討論
丁丑資政殿大學士大金祈請使宇文虛中始渡河趙/甡
之遺史云先是詔求奉使絶域者虛中方提舉洞霄宮/乃上表自薦遂加觀文殿學士為大金祈請使此所云
官職皆誤/今不取 是日范瓊引兵至京師
是月朝散郎顧文為監察御史日歴不書/此據臺記 江淮制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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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劉光世敗李成於新息縣先是光世以統制官王徳
為先鋒與成遇於上蔡驛口橋敗之成奔新息裒散卒
再戰光世以儒服臨軍成遥見白袍青蓋者曰必大將
也併兵圍之徳潰圍拔光世以出光世下令得成者以
其官爵予之士奮命爭進再戰皆勝成遂遁走其謀主
陶子思為官軍所執按宋史繫十/一月朔辛巳 御營前軍副統制
劉正彥擊丁進降之正彦初至淮西即須兵合肥安撫
使胡舜陟固拒不與正彦檄求愈急且屯師城下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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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而後退舜陟閉闗拒之踰月正彦大怒驛聞於朝詔
舜陟分析舜陟亦劾正彦逗撓失事持兵不歸可重黜
正彦之出師也請通直郎劉晏偕行晏嚴州人在遼登
進士第宣和四年率衆數百来歸及金人圍京師朝廷
以晏總遼東之兵謂之赤心隊故晏以赤心騎八百從
正彦行逮至淮西而進軍頗衆晏曰兵固有先聲後實
者今賊勢甚張當以竒計破之乃為五色旗使騎兵持
之循山而出一色既盡則以一色易之賊見官軍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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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絶旗色各異遂不戰而請降詔降赦進罪分其兵𨽻
諸軍正彦以功自武徳大夫威州刺史進階官武功大
夫而晏遷朝散郎各賜金帛晏悉以所賜分將士將士
皆悅正彦始觖望
十有一月按是月/辛巳朔癸未初賣四字師號每道價二百千
即犯公私罪杖非傷人及盗者聽贖一次用禮部侍郎
張浚請也 初汪伯彦既去相州金人執其子軍器監
丞似女之夫都水監丞梁汝霖使来割地似等至相州
[018-10b]
而守臣趙不試固守不下遂拘以北至是得歸伯彦以
聞且言二帝未還不敢顧私己徑令還鄉矣上優詔勞
之或曰伯彦密使人贖似於金國似後更名召嗣熊克/小歴
知樞宻院汪伯彦有子曰似與其女之壻梁汝霖者嚮/皆為金人掠去拘于湯隂縣寨中一年矣至是似汝霖
同日南遁至河偶得漁舟以濟按宗澤未卒前有奏疏/云助奸臣贖子與壻之謀則其圖歸已久非倉卒遁歸
也今且兩存之似汝霖自監丞出割地事見/伯彦中興日歴頗詳克稱為金人掠去亦誤
甲申朝奉郎知天長軍楊晟惇言盗賊之始以數弓手
取之而有餘及其結集雖衆將捕之或不足近者増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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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手實消寇之術也若增而不教與不増同教而無法
與不教同乃詔州縣自辦錢造軍器其武尉未辟者趣
令辟之晟惇麻陽人也 銀青光禄大夫提舉西京嵩
山崇福宮李綱責授單州團練使萬安軍安置初綱既
貶㑹有㫖左降官不得居同郡而責授忻州團練副使
范宗尹在鄂州乃移綱澧州居住今年/十月至是有上書訟
綱之寃者御史中丞王綯因劾綱經年不赴貶所又論
綱靖康中要功刼寨結衆伏闕覆師太原凡三罪請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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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嶺海疏奏遂有是命綱之責日歴不書此據綱行狀/及胡安國覈實論修入綱為王
綯所劾惟朱勝非閑居録畧及其事未見全章綯以此/月丙戍遷禮書故且先載綱謫命於未遷之前當求它
書附其本日朔按/宋史繫辛巳 髙麗國王楷遣其臣尹彦頤等入
見且奉表謝罪詔中書舍人張澂押伴麗使入貢日歴/不書㑹要在此
月奉表謝罪據朱勝非閑居録云爾張澂押伴事按日/歴十月壬戌載上語云澂近押伴髙麗人使與賓客言
甚知體然此時麗使未来或是十二月戊午澂等奏常/平法時上語未可知麗使入朝無本日澂以是月丙戍
除中丞故先書押伴事俟/考 按宋史繫辛巳朔既見命客省官賜酒食於殿
門外仍優詔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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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户部尚書呂頤浩試吏部尚書翰林學士兼侍讀
葉夢得試户部尚書御史中丞王綯試禮部尚書中書
舍人張澂試御史中丞給事中孫覿試吏部侍郎仍兼
權直學士院起居郎周望試中書舍人右司諫鄭㲄試
右諫議大夫日歴于十一月丙戌載頤浩夢得除命而/熊克小歴併綯澂書之按日歴十二月戊
午記討論常平事夢得澂尚帯舊銜豈非未遷時已上/此奏而後乃行之耶按吏戸部題名頤浩夢得覿之除
皆在十二月而澂十一月間常押伴麗使則未應已為/中丞必有一誤以臺部後省題名參考之頤浩夢得覿
之除有月而無日㲄之除有時而無月澂之除有年而/無時至綯望之除又全不見按十二月五日望奏民間
[018-12b]
習射事已繋舍人銜而澂寔代綯望寔繼澂則在十一/月也今因頤浩夢得除命遂書之當更考求各附本日
頤浩在版曹嘗乞輦致左蔵庫官物過江言未及行而

九女澗遞卒王安擅拆東京留守司遞角事聞丁亥詔
特依軍法後有犯者視此
己丑江淮制置使劉光世還行在李成之敗也獲其黨
之家屬詔分養於真泰楚三州至是光世具上男女六
百餘人上謂宰執曰此曹身且不顧豈䘏其家朕念作
[018-13a]
亂者非其家屬之罪故令分養之黄濳善曰臣聞光世
凱旋過楚州降卒見家屬無恙皆感泣仰戴聖恩朱勝
非曰郊赦中可載此以見陛下徳意上又曰昨於光世
處得成所用提刀一重七斤成能左右手運兩刀所向
無前惜也惑於陶子思邪說使朕不得用之是日光世
俘子思詣都堂既而以火燃於開明橋上其軍士降者
皆釋之日歴載此事于十月九日庚申葢因汪伯彦時/政記所云而不深考耳其中有云去降赦尚半
月葢十一月九日己丑也㑹要亦云光世以十月九日/受命討成不應其日已奏㨗今各附本日庶見首尾時
[018-13b]
政日歴差一月熊克小/歴又差一年今並不取
辛卯上夢上皇在延福宮亟往拜之翌日以論輔臣凄
然良久曰朕何時得見上皇耶黄濳善曰近聞宇文虛
中以十月二十六日過河與金人相見議事自兹二聖
歸必有期望少寛聖抱上頷之日歴載此事于十月十/一日壬戍恐誤今從熊
克小歴/附此
壬辰金人陷延安府中散大夫通判府事魏彦明死之
先是金人陷府之東城而西城猶堅守今年/正月金人諜知
[018-14a]
都統制曲端與經畧使兼節制陜西軍馬王庶不協遂
併兵冦鄜延康定統制官王宗尹不能禦庶在坊州聞
金入康定夜趨鄜延以遏其前金詭道陷丹州丹州界
於鄜延之間庶乃自當鄜州来路遣統制官龎世才鄭
恩當延安来路時端盡統涇原精兵駐邠州之淳化庶
日移文趣其進且遣使臣進士十數輩往說諭端端不
聽庶知事急又遣屬官魚濤督師端陽許之而實無行
意權轉運判官張彬為端隨軍應副問以師期端笑謂
[018-14b]
彬曰公視端所部孰與李綱救太原之兵乎彬曰不及
也端曰綱召天下兵不度而往以取敗北今端兵不滿
萬萬一若敗敵騎長驅無陜西矣端計全陜西與鄜延
一路輕重是以未敢即行不如直抵巢穴攻其必救乃
遣涇原兵馬都監吴玠攻華州端自攻蒲城縣華州蒲
城皆無守兵玠拔華州端不攻蒲城引兵趨耀之同官
復迂路由邠之三水與玠㑹於寧之襄樂襄樂在深山
中去金人五百里天大雪寒甚敵攻世才世才與戰下
[018-15a]
不用命乃敗自此金兵専圍西城晝夜攻擊不息西城
初受圍彦明與權府事劉選分地而守彦明當東壁空
家貲以賞戰士敵不敢犯庶子之道年未二十率老弱
乘城敵晝夜攻士多死者閱十有三日城之後大門陷
選與馬歩軍總管馬忠皆遁去彦明獨曰吾去則民誰
與同死城以外非吾所當死之地也敵大入彦明帥所
部力戰坐子城樓上敵併其家執之諭使速降彦明曰
吾家食宋禄汝輩使背吾君乎羅索怒敲而殺之久之
[018-15b]
詔贈彦明中大夫官一子彦明開封人也初庶聞圍急
自收散亡往援温州觀察使新知鳳翔府王&KR0667亦将所
部發興元比庶至甘泉而延安已陷庶無所歸乃以其
軍付&KR0667而自将百騎與官屬馳至襄樂勞軍庶猶以節
制望端欲倚端以自副端彌不平端號令素嚴叩其壁
者雖貴亦不敢馳庶至軍端令每門減其従騎之半至
帳下僅有數騎而已端猶虛中軍以居庶庶坐帳中端
先以戎服趨於庭既而與張彬及走馬承受公事髙中
[018-16a]
立同見帳中良久端聲色俱厲問庶延安失守狀且曰
節制固知愛身不知為天子愛城乎庶曰吾數令不從
誰其愛身者端怒曰在耀州屢陳軍事而不一見聽何
也因起歸帳庶留端軍終夕不自安端謀即軍中誅庶
而奪其兵乃夜走寧州見陜西撫諭使主客員外郎謝
亮說之曰延安五路襟喉今既已失春秋大夫出疆之
義得以専之請誅庶歸報亮曰使事有指今以人臣而
擅誅於外是跋扈也公則自為之端意沮因復歸軍明
[018-16b]
日庶見端為言己自劾待罪端乃拘縻其官屬又奪庶
節制使印而遣之王&KR0667将兩軍在慶陽端使人召之&KR0667
不應㑹有告&KR0667過邠州軍士擄掠者端怒命統制官張
中孚率兵召&KR0667謂中孚曰&KR0667不聽則斬以来中孚至慶
陽而&KR0667已去遽遣兵要之不及而止&KR0667亦不能軍遂将
其餘衆還入蜀 金人既陷延安府遂自綏徳渡河抵
晉寧軍守臣徐徽言遣使約知府州威武軍承宣使折
可求謀夾攻敵羅索聞徽言與可求合乃令人說可求
[018-17a]
許封以闗中地可求遂降金挾可求招徽言於城下徽
言登陴以大義責之且引弓射可求可求乃去金攻晉
寧急徽言屢敗之斬羅索之子徽言西安人也
癸巳兩浙提㸃刑獄公事趙哲與葉濃戰於建州城下
大敗之濃引其兵東走哲遣人招諭濃遂降其後濃至
張俊軍中復謀為變俊執而誅之熊克小歴載此事于/十二月庚申今從日
歴㑹要繫此/月十三日
乙未集英殿修撰新知福州吴巖夫移知南劒州此恐/與十
[018-17b]
二月丁丑所書余深/留江常事相闗當考 是日金人陷濮州初左副元帥
宗維自澶淵引兵至城下意以為小郡甚輕之將官姚
端乘其不意夜刼其營直犯中軍宗維跣足而走僅以
身免金攻城凡三十三日至是自西北角登城守陴者
不能當端率死士突出宗維入其城守臣直秘閣楊粹
中登浮圖最髙級不下宗維嘉其忠義許以不死乃以
粹中歸城中無少長皆殺之金又至澶淵顯謨閣學士
知開徳府充本路經畧安撫使王棣率軍民固守金偽
[018-18a]
為書至城下曰王顯謨已歸附汝百姓何敢拒師軍民
聞之欲殺棣棣走至南門為軍民所踐而死城遂陷經
畧司主管機宜文字朝請郎鄭建古亦為亂兵所殺金
怒其拒戰殺戮無遺事聞贈棣資政殿學士贈建古朝
請大夫建古鉛山人也開徳之陷史無月日趙甡之遺/史附于濮州之後日歴紹興元
年七月一日鄭建古妻傅氏訴鉛山縣科須狀云建炎/二年十二月金人圍閉本府戰守陷没此必得其實但
以不見本日故著于此龔頤正忠義錄云棣巷戰而死/葢其家陳乞恩澤狀云爾與甡之所記不同頤正所錄
又以棣為顯謨閣待制亦誤棣建炎元年/已遷宻直其遷顯學未知在何時當考於是有言粹
[018-18b]
中死事者乃贈徽猷閣待制粹中贈職日歴㑹要皆無/之惟季陵外制集有制詞
畧曰一城之人同日而/死汝無負者朕實痛之時相州圍久糧食皆絶守臣直
徽猷閣兼主管真定府路經畧安撫司公事趙不試謂
軍民曰今城中食乏外援不至不試宗子也豈可順敵
諸人當自為計衆不應不試又曰約降如何衆雖悽慘
然亦有唯唯者不試乃登城遥謂金人請開門投拜乞
勿殺金人許之不試乃具降書啟門而納其家屬于井
中然後以身赴井命提轄官實之以土人皆哀之此據/趙甡
[018-19a]
之遺史但甡之謂權知相州趙縣丞乃不字行宗室恐/誤按不試靖康元年十二月丙寅自朝請郎通判相州
除直秘閣權州事建炎元年五月升直徽猷閣知相州/即此人也澶相之陷當别求它書各繫本日 按陷相
州宋史繋/壬寅日東京留守杜充聞有金師乃决黄河入清河
以沮兵自是河流不復矣
初太學生建安魏行可應詔使絶域補右奉議郎假朝
奉大夫尚書禮部侍郎充大金軍前通問使右武大夫
果州團練使郭元邁副之仍命行可兼河北京畿撫諭
戊戌行可等渡河見金人于澶淵時河北紅巾甚衆行
[018-19b]
可等始懼為所攻既而見使旌皆引去元邁亦以應募
出疆朝廷各官其子弟且廩給之然金人知其布衣借
官待之甚薄因留不遣云
庚子上親饗太廟神主于夀寧寺㑹要云建炎二年不/饗廟按此月壬寅手
詔云逮祖廟及壇夜氣晏温風靄澄霽是則先廟而後/郊明矣今從日歴但日歴載此手詔于元年十一月戊
申蓋差/一年 初成都府路轉運判官趙開開初見元年/四月丁亥
𣙜茶買馬五害請用嘉祐故事盡罷𣙜茶仍令漕司買
馬或未能然亦當痛減額以蘇園戸輕立價以恵行商
[018-20a]
如此則私販衰而盗賊息矣朝廷然之擢開同主管川
陜茶馬是日開至成都遂大更茶法官買賣茶並罷倣
政和都茶場法印給茶引使商人即園戸市之茶引錢
每斤春七十夏五十市例頭子在外所過征一錢住征
一錢有半置合同場以譏其出入重私商之禁號合同
場為茶市交易者必由是而引與茶必相隨違者抵罪
至四年冬買馬乃踰二萬匹引息錢至一百七十萬緡
改酒法在三年十月辛丑改/鹽法在紹興二年九月甲申
[018-20b]
辛丑上齋于行宮常朝殿 光州觀察使樞宻都承㫖
邢煥為保靜軍承宣使煥常為上言馬伸言事切當宗
澤忠勞可倚再上疏論黄濳善汪伯彦誤國進戰退守
皆無策可施其言多所補益
壬寅親祀上帝于圜丘配以太祖用元豐禮也禮畢赦
天下命侍從于廢放黜謫之中舉才幹强敏之士各二
人吏民因忤李彦朱勔被罪者許自陳改正先是詔江
浙淮南福建起大禮賞給錢二十萬緡金三百七十兩
[018-21a]
銀十九萬兩帛六十萬匹絲緜八十萬兩皆有竒是日
上自常朝殿用細仗二千人詣壇行禮中興聖政詔曰/朕承祖宗有道
之長賴黎獻戴宋之舊嗣守神器適歲當郊祇見于皇/天后土大懼菲徳弗獲顧歆乃先事三日繁隂凝翳震
于朕心罔燭靈㫖逮祖廟及壇垂象燦炳夜氣晏温風/靄澄霽迄用成禮朕既獲祇事弗敢謂幸矧敢怠康方
恐懼修省以靈承扶持全安之眷股肱大臣其同寅協/恭思難圖易輔朕不逮以倡百辟耳目風憲有言達于
予聽必忠必誠毋奪于私凡曰有官君子飭躬謹行惟/職業是修令部使者暨爾百僚有為有行其必曰毋傷
于民毋害于國中國爪牙之臣敵愾戡難毋貽名節羞/軍民戰士咸奮忠力毋至失業無依怙終為暴 臣留
正等曰大雅述文王有明徳故天復命武王其詩曰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徳不回以受
[018-21b]
方國今太上皇帝當郊見天地而大懼菲徳弗獲顧歆/覩繁隂凝翳震于朕心其為小心翼翼至矣蕆事之夕
垂象燦炳風靄澄霽迄用成禮其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厚矣馨聞于上既獲祇事又且弗敢自辛益恐懼修省
下詔自警因以戒羣臣而勵多士則厥徳不回其誠益/篤矣故能坐收三紀又寧之功用傳于聖神益恢中興
之烈其與夫天復命武王/千載同符矣嗚呼偉哉 武功大夫達州刺史兩浙
路提㸃刑獄公事趙哲領秀州團練使以平葉濃之功

甲辰金人陷徳州兵馬都監趙叔皎死之
初祖宗朝以廣南地遠利入不足以資正官故使舉人
[018-22a]
兩與薦送者即轉運司試刑法以其合格者攝之兩路
正攝凡五十人月奉人十千米一斛滿二年則錫以真
命後増五十人號曰待次崇觀後又增五十人號曰額
外其注擬皆自漕司建炎初敕歸吏部至是踰年無願
就者乙巳吏部請復歸漕司從之
己酉詔蔡京童貫王黼朱勔墳上利皆毁之收其田充
省計
是月有狂人具衣冠執香爐擕絳囊拜于行宮門外内
[018-22b]
侍以聞捕赴都堂問狀第云天使我為官家兒囊中紙
一軸書是語也如醉如狂不可深詰因露索之右臂剜
十餘字亦是語也送之揚州根治則自言蘄州人嘗見
有認富家為父者所得甚厚意欲效之雖加箠楚終無
他說且不言其姓名衆以為實真狂人也乃釋之 尚
書兵部侍郎李邴兼權直學士院邴除兵侍本部題名/在此年而無月除直
院本部題名在此月/而無日諸書皆無之 上之享廟也秘書少監林邇讀
祝文而失于恭恪邇汪伯彦客也臺諫欲論其罪黄濳
[018-23a]
善遽擢邇為起居郎既而言者不容乃命集英殿修撰
出守此事日歴全不見今以張澂劾濳善等章疏修入/澂章疏無邇名按秘書省題名邇今年十月自少
監除左史而後省題名無之葢未上也然朝獻/失儀當在十一月拜郊時題名云十月恐誤 徽猷
閣待制賈安宅告老詔守本職致仕安宅歸安人事上
皇為工部侍郎此事日歴不載今且以紹興三/年正月安宅分析致仕狀修入 陜西
安撫司都統制邵興敗金人于絳州曲沃縣金人陷淄
州初李成既為劉光世所敗遂轉寇淄州權州事廸功
郎李某固守不下成糧盡引去淄人求救于知滄州劉
[018-23b]
錫㑹金人来攻騎軍至城下淄人望之曰滄州救兵至
矣乃具香花于城上望塵歡譟既而知為敵至遂出降
金人大喜不入城而去 涇原兵馬都監兼知懷徳軍
吴玠襲叛賊史斌按宋史/作贇斬之初斌侵興元不克引兵
還闗中義兵統領張宗誘斌如長安而散其衆欲徐圖
之曲端遣玠襲擊斌斌走鳴犢鎮為玠所擒端自襲宗
殺之玠以功遷右武大夫忠州刺史吴玠殺史斌趙甡/之遺史繫之今年
四月明庭傑功績記繫三年冬戰青溪復華州之後而/云金人内侵己三載矣其實二年冬也王綸撰玠碑分
[018-24a]
此三事作二年按三年九月長安已陷而綸碑乃云三/年冬劇賊史斌據長安謀為不軌實甚誤矣其實戰青
溪在今年之夏復華州擒史斌在今年之冬但華州以/十一月收復而長安不知的在何月耳今且附此月末
 統制濱州軍馬葛進按宋史/作蓋進圍棣州守臣朝奉大夫
直秘閣姜剛之與戰城破為所害後贈剛之奉直大夫
剛之贈官在紹興/三年正月辛酉 初河北制置使王彦既渡河其前
軍准備将岳飛無所屬遂以其衆千人降于東京留守
杜充時种師道小校桑仲為潰卒所推亦降于充充皆
以為将
[018-24b]
十有二月按是月/辛亥朔乙卯隆祐太后至杭州扈從統制苖
傅以其軍八千人駐于奉國寺日歴在壬子今從熊克/小歴趙甡之遺史云傅
拙直不能曲奉内侍故多譖之熊克小歴云傅與楊惟/忠比肩如王淵韓世忠張後皆出其下按淵宣和間已
為大將傳雖世家然自小校/拔起非惟忠淵比也今不取 中書舍人周望請除鄉
兵外民有子弟願習射者聽之仍籍其姓名守令每月
一試取藝髙者賞以銀絹而最優者如三路保甲法量
與補官從之令尚書省立法按宋史繫十/一月庚戍
丁巳故朝奉大夫翁彦國追貶單州别駕太常少卿翁
[018-25a]
彦深罷尚書考功員外郎翁挺除名鄰州編管時言者
論彦國本屠沽飲博之雄奴事楊戬靖康之末阻兵觀
望與趙子崧締交結黨以觀時變挺素無行檢事伶人
張補及梁師成師成父没挺與秦湛輩縞素延客自稱
義孫則所養可知深窒塞暗昧以李綱所用覩朝廷正
綱之罪心懷忿恚神識如癡望併賜罷黜疏奏遂有是
命湛觀子也觀髙郵人元/祐館閣校勘
戊午執政進呈從官呂頥浩葉夢得孫覿張澂討論常
[018-25b]
平法事頥浩等言此法不冝廢如免役坊場亦可行惟
青苖市易當罷上曰青苖斂散永勿施行夢得請選歴
州縣通世務者為提舉官已而頤浩請追還常平司糴
本皆從之㑹戎馬南牧未克行還糴本在三年正月庚/寅今併書之熊克小歴
載此事在十一月壬辰今從日歴繫此但日歴/于去年十一月癸亥亦書此事葢重疊差誤
己未詔諸路非見闕官及已授人違年不赴皆毋得奏
辟以論者言監司帥守多私其親舊使士人失職故也
庚申金人攻東平府守臣寳文閣直學士京東西路安
[018-26a]
撫制置使權邦彦遁去時御營使司同都統制范瓊自
京師引兵至東平敵衆方盛邦彦無兵不能守遂棄其
家與瓊俱南歸瓊引兵之淮西金既得東平又攻濟南
府守臣中奉大夫劉豫遣其子承務郎刑曹掾麟與戰
金兵圍之數匝朝散大夫通判府事張東益兵援之乃
去金即遣人啗豫以利豫因有邪謀與東偕往投拜民
遮道不從豫遂縋城詣軍前通欵此據偽豫傳増修趙/甡之遺史云李成侵
濟南府界擾于外邑濟南堅守拒城求救于滄州劉錫/㑹金人侵山東先至濟南府劉豫謂滄州救兵来矣即
[018-26b]
不為守禦備間門納之乃金人也遂就投拜按此與諸/書不同疑得之傳聞熊克小歴云尼瑪哈遣人㗖豫以
利豫遂納欵恐亦不然葢此時尼瑪哈正圍北京今依/豫傳削尼瑪哈名庻不失實豫傳載豫降在建炎三年
己酉按汪藻撰郭永傳云金俘東平濟南人以令北京/則豫降當在此時但未知的日耳日歴建炎四年八月
丁亥權邦彦叙官狀云建炎三年正月内因金人重兵/攻破東平府衆兵救奪得出奉聖㫖疾速發赴行在或
是次年正月行在方知而降此/㫖亦未可知今併附此當考
壬戌言者論福建路茶之所自出祖宗以来商販自便
望罷鈔法令都茶場約本路歲額印造茶引付茶事司
實行招誘客人入錢請買計置輕賫赴行在毋得抑配
[018-27a]
州縣及科率民户僧寺出買引錢從之
甲子金左副元帥宗維陷北京起復朝奉大夫河北東
路提㸃刑獄公事郭永死之熊克小歴載此事于十一/月戊申今從趙甡之遺史
繫/此初金人攻北京急河北轉運副使兼權大名尹張益
謙欲遁去永曰北門所以遮梁宋敵得志則席巻而南
朝廷危矣借力不敵猶當死守徐挫其鋒以待外援因
自率兵晝夜乘城且縋死士持帛書詣行在告急金俘
東平濟南人至城下大呼曰二郡已降降者富貴不降
[018-27b]
者無噍類益謙與轉運判官裴億皆色動永曰今日正
吾儕盡莭之時即行城撫將士曰王師至矣衆皆感泣
是日大霧四塞金以斷碑殘礎為砲樓櫓皆壞左右䝉
盾而立至有碎首者良久城陷永安坐城樓上或掖之
以歸諸子環泣請去永曰吾世受國恩當以死報然巢
傾卵覆汝輩亦将何之兹命也奚懼益謙億率衆迎降
金人曰城破而降何也皆以永不從為詞遂遣騎召永
永正衣冠南向再拜訖易幅巾而入宗維曰沮降者誰
[018-28a]
永熟視久之曰不降者我也尚奚問宗維見永狀貌魁
傑又夙聞其名乃以富貴啗之永瞋目罵曰恨不滅爾
報國何說降乎宗維令譯者申諭永永㦸手罵不絶宗
維惡其言麾之使去永復厲聲曰胡不速殺我我死當
率義鬼以滅爾曹大名人在縶者皆出涕宗維令斷所
舉手并其家害之年五十三即日語傳城中人皆痛哭
金兵去相與負其屍瘞之永為人剛直長七尺美鬚髯
望之如神人博通古今事親孝與人忠輕財好義而吏
[018-28b]
治精明事聞贈資政殿大學士諡勇節 金人既陷北
京又陷襲慶府衍聖公孔端友已避寇南去漢兒将啟
宣聖墓左副元帥宗維問其通事髙慶裔曰孔子何人
曰古之大聖人宗維曰大聖人墓豈可犯皆殺之故闕
里得全端友孔子四十八世孫也自金人入中原凡官
漢地者皆置通事髙下輕重悉出其手得以舞文納賄
人甚苦之燕京留守尼楚赫以戰多貴不知民政有僧
訟富民逋錢數萬緡通事受賄詭言久旱不雨僧欲焚
[018-29a]
身動天以蘇百姓尼楚赫許之僧號呼不能自明竟
以焚死
乙丑金人陷虢州
丙寅户部尚書兼侍讀葉夢得兼修國史尚書吏部侍
郎劉珏工部侍郎康執權兼同修國史
己巳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黄濳善遷左僕射兼門
下侍郎知樞宻院事汪伯彦守右僕射兼中書侍郎仍
並兼御營使二人入謝上曰濳善作左相伯彦作右相
[018-29b]
朕何患國事不濟更同心以副朕之意皆稽首謝此據/伯彦
所進時/政記濳善入相踰年當上初政天下望治濳善獨當
國柄専權自恣而卒不能有所經畫伯彦繼相畧與之
同由是敵國益無所憚是時李綱既去宗澤已死大權/入手二小人為相其事可知决
幸東南無復經理中原之意濳呂中大事記曰始也獨/相綱已為汪黄所不悅繼與 善同相則必為濳善所
排綱于此時懲宣和大臣不和之咎且欲與濳善共事/豈知君子小人决無共事之理既並相汪黄而髙宗猶
望其同心然小人之同不過同惡相濟爾夫人主/所職在論相而小事因革大臣用舍有不與焉尚書
左丞顔岐守門下侍郎尚書右丞朱勝非守中書侍郎
[018-30a]
兵部尚書盧益同知樞宻院事 檢校少保奉國軍節
度使御營使司提舉一行事務都廵檢使劉光世加檢
校少傅錄淮西之勞也
庚午刑部尚書兼侍講王賓罷為龍圖閣直學士李綱
之再貶也賓忿怒不平御史中丞張澂劾賓本綱之黨
頃在中司無一語及綱近盧益除樞副翌日賓即於經
筵留身除用偶後它人而躁進如此賓坐罷去
辛未金人攻青州
[018-30b]
乙亥承議郎吴給充徽猷閣待制知東平府朝奉郎孫
億直龍圖閣知襲慶府初給之在都司以論事忤黄潛
善罷居須城及金人既得兗鄆二州給與億義不臣金
率軍民據徂徕山為寨數下山與金戰主管京東東路
安撫制置司公事劉洪道言于朝故有是命億奉符人

丙子朝請郎王庭秀為監察御史用中丞張澂薦也澂
言偽楚時有自列卿而為侍從者有自侍從而登政府
[018-31a]
者擁騶傳呼略無愧色而庶官中如虞謩王庭秀者初
非疾病毅然致為臣而歸聞者莫不嘉其為人願賜褒
擢庭秀先嘗為臺屬去故遂擢用之 左武大夫明州
觀察使髙士瞳為江南東路提㸃刑獄公事置司江寧

丁丑特進致仕衛國公余深金紫光祿大夫致仕薛昂
並責授中大夫守秘書少監分司深臨江軍昂徽州居
按宋史深昂並分司/進昌軍徽州居住責授單州團練副使臨江軍居
[018-31b]
住耿南仲再責本州別駕資政殿學士提舉杭州洞霄
宮許翰落職時御史中丞張澂言建卒之殘福州一方
騷動深以前宰相與提刑司都吏王宏謀率郡人申朝
廷乞留知州江常葢常善而易制故為此奸謀以窺朝
廷杭卒之叛昂不縁君命自知杭州南仲趣李綱往救
河東以致軍潰葢不䘏國事用此報讎翰與綱最厚方
在樞府則廹种師中急救太原致其覆師及綱作相引
為執政此四人者豈可置而不問故有是命未幾南仲
[018-32a]
卒于吉州日歴深昂責命在三年正月壬辰又/不載翰南仲責命今從熊克小歴
戊寅禮部侍郎張浚兼御營使司參贊軍事時金人横
行山東羣盗李成輩因之為亂金左副元帥宗維将自
東平歴徐泗以趨行在而宰相黄濳善汪伯彦皆無遠
畧且斥堠不明東京委之御史南京委之留臺泗州委
之郡守所報皆道聽塗說之辭未嘗多以金繒使人伺
金之動息於是淮北累有警報而濳善等謂成餘黨無
足畏者金諜知朝廷不戒亦偽稱成黨以欵我師上以
[018-32b]
邊事未寧詔百官言所見吏部尚書呂頥浩上備禦十
策曰收民心定廟算料彼此選将帥明斥堠訓强弩分
甲器備水戰控浮橋審形勢其說甚備户部尚書葉夢
得亦請上南巡阻江為險以備不虞上曰自揚州至𤓰
洲五十里聞警而動未晩夢得曰河道僅通一舟恐非
一日可濟也夢得又請以重臣為宣總使一居泗上總
兩淮及東方之師以待敵一居金陵總江浙之路以備
退保上一日召諸軍議事中軍統制官張俊奏敵勢方
[018-33a]
張冝且南渡復請移左蔵庫于鎮江吏部侍郎劉珏亦
言備敵之計兵食為先今以降卒為見兵以糴本為見
糧二者無一可恃維揚城池未修卒有不虞何以待敵
不報殿中侍御史張守上防淮渡江利害六事大率尤
以逺斥堠探報為先别疏論金人侵淮甸之路有四宜
取四路帥臣守倅銓擇能否各賜緡錢責之募戰士儲
芻粟繕甲兵明斥堠公賞罰使之夙夜盡力扞蔽疏至
再上又請詔大臣惟以選将治兵為急凡細微不急之
[018-33b]
務付之都司六曹濳善伯彦滋不悅乃請遣守撫諭京
城守即日就道至是聞北京陷議者以為敵騎且来而
廟堂晏然不為備浚率同列為執政力言之濳善伯彦
笑且不信乃命浚兼參贊軍事與頤浩教習河朔長兵
浚㕘贊之除日歴不見平/江記云十二月二十八日
 
 
 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巻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