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c0044 欽定詩經傳說彙纂-清-王鴻緖 (master)


[009-1a]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七
   唐一之十
    集傳唐國名夲帝堯舊都鄭氏康成曰今曰大/原晉陽是堯始居此
    後乃遷河/東平陽在禹貢冀州之域大行恒山之西大
    原大岳之野孔氏穎逹曰大行恒山皆在河北/故屬冀州晉之東境迫此二山故
    云之西禹貢云既修大原至于岳陽鄭注云岳/陽縣大岳之南大岳在河東名霍大山河東大
    原皆晉境所及故/云大原大岳之野周成王以封弟叔虞為唐侯
[009-1b]
    孔氏穎逹曰晉世家云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曰以此封若於是封叔虞於唐南有
    晉水王氏應麟曰水經汾水過晉陽縣東晉水/從縣南東流注之晋水出縣西懸甕山
    至子燮乃改國號曰晉後徙曲沃又徙居絳嚴/氏
    粲曰晉之遷徙不一歴歴可考自叔虞始封於/晉陽其後三世至成侯自晉陽徙曲沃八世至
    穆侯自曲沃徙絳十世至昭侯自絳徙翼自昭/公以曲沃封桓叔至其孫武公幷晉又自曲沃
    徙/絳其地土瘠民貧勤儉質朴憂深思逺有堯之
    遺風焉班氏固曰河東夲唐堯所居有先王遺/敎君子深思小人儉嗇○張氏栻曰堯
    之遺風只是儉而用禮一事/亦不必事事稱有遺風也其詩不謂之晉而
[009-2a]
   謂之唐葢仍其始封之舊號耳唐叔所都在今
   大原府曲沃及絳皆在今絳州皇輿表大原府/即今大原府曲
   沃今平陽府聞喜縣絳今平陽府翼/城縣絳州今平陽府絳州竝𨽻山西
   集說鄭氏康成曰昔堯之末洪水九年下民其/咨萬國不粒於時殺禮以救艱厄其流乃
   被於今當周公召公共和之時成侯曽孫僖侯/甚嗇愛物儉不中禮國人閔之唐之變風始作
   ○蘇氏轍曰晉詩而謂之唐以為此堯之舊而/非日徳之所及也○范氏處義曰日之為晋久
   矣而詩猶謂之唐葢具二美焉一則以堯之遺/澤在人心者萬世如一日故存唐之名示不忘
   堯也一則以見聖人之思古故凡有古之名號/存於世者不輕變易也○劉氏瑾曰叔虞封唐
[009-2b]
   變侯號晉十七傳至晉侯緡為曲沃武公所幷/然武公能滅晉之宗而不能滅唐之號能冒晉
   之號而不能繼唐之統君子欲絶武公於晉而/不可故總名其詩為唐以寓意焉然則晉詩稱
   唐見曲沃武公滅宗國之罪而魏風首晉又以/見曲沃獻公滅同姓之惡世變如比春秋欲不
   作不/可也
蟋蟀在堂嵗聿允橘/反其莫音/慕今我不樂音洛/下同日月其除
直慮/反無已大音/泰康職思其居叶音/據呼報/反樂無荒良士
瞿瞿俱具/反
 集傳賦也蟋蟀蟲名似蝗而小正黑有光澤如漆有
[009-3a]
 角翅或謂之促織陸氏璣曰蟋蟀一名蛬一名蜻&KR1465/幽州人謂之趨織里語曰趨織鳴
  懶婦驚/是也九月在堂聿遂莫晚孔氏穎達曰七月之篇/說蟋蟀云九月在戸此
  言在堂謂在室户之外與户相近時當九月嵗未為/暮而言嵗聿其暮者言其過此月後則嵗遂將暮耳
 除去也大康過於樂也職主也瞿瞿却顧之貌朱氏/公遷
 曰顧其/後也○唐俗勤儉故其民閒終嵗勞苦不敢少休
 及其嵗晚務閒之時乃敢相與燕飲為樂而言今蟋
 蟀在堂而嵗忽已晚矣當此之時而不為樂則日月
 將舍我而去矣然其憂深而思逺也故方燕樂而又
[009-3b]
 遽相戒曰今雖不可以不為樂然不已過於樂乎盍
 亦顧念其職之所居者使其雖好樂而無荒若彼良
 士之長慮而却顧焉則可以不至於危亡也葢其民
 俗之厚而前聖遺風之逺如此
 集說朱子曰唐風自是尚有勤儉之意作是詩是一/箇不敢放懐底人說今我不樂日月其除便又
 說無已大康職思其居○輔氏廣曰今我不樂日月/其除張而不弛文武不能也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弛
 而不張文武不為也好樂無荒良士瞿瞿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姚氏舜牧曰士農工商各有其職各
 有其居就其職而思其居則必各止其所無然遊縱/以荒其職矣○張氏彩曰此詩大意謂窮窘迫促非
[009-4a]
 可久之道如此嵗暮休藏之時曷嘗不可為樂惟無/至於大康而忘其當修之豫備則樂亦何妨於事哉
 觀彼瞿瞿之良士何嘗/不樂但不至於荒耳
○蟋蟀在堂嵗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叶力/制反無已
大康職思其外叶五/墜反好樂無荒良士蹶蹶俱衞/反
 集傳賦也逝邁皆去也外餘也其所治之事固當思
 之而所治之餘亦不敢忽葢其事變或出於平常思
 慮之所不及故當過而備之也歐陽氏修曰職思其/外者謂廣為周慮也
 ○蘇氏轍曰既思其/職又思其職之外蹶蹶動而敏於事也孔氏穎達/曰釋詁云
[009-4b]
 蹶動也釋訓云蹶蹶敏也○/朱氏公遷曰動即勤動之義
 集說輔氏廣曰人無逺慮必有近憂故常思慮在/事外也思之雖周而為之不敏則亦無益矣
○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吐刀反叶/佗侯反
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
 集傳賦也庶人乘役車嵗晚則百工皆休矣孔氏穎/達曰春
 官巾車注云役車方箱可載任器以供役然則收納/禾稼亦用此車故役車休息是農工畢也○蘇氏轍
 曰嵗晚則入居/於室而役車止慆過也休休安閑之貌樂而有節不
 至於淫所以安也季氏夲曰休休以/安為念亦懼意也
[009-5a]
 集說黄氏佐曰既思職内之事又思職外之事内外/若無遺患矣然憂患之來又有出於非常以為
 逺而又在近所謂謹備其所憎禍常生於所愛則亦/不可不思慮也如此則思患豫防無所不至矣焉有
 不安/者乎
 總論劉氏瑾曰此詩必曰蟋蟀在堂而後曰今我不/樂則能不遊於逸矣既曰今我不樂又曰無已
 大康則能不淫於樂矣曰職思其外則儆戒無虞也/曰好樂無荒則無怠無荒也以詩人之克勤克儉所
 憂所思雖無唐虞君臣之徳業而其發於詩者與伯/益告戒之辭同條共貫信乎前聖遺風之逺也○鄒
 氏泉曰此詩言愈緊而意愈切首言居猶是夲分常/事未及其餘也次言外則及其餘矣然猶是過而備
 之耳未切於憂也言憂則操心危慮患深常在/多凶多懼之地而比上之思備其餘者益切矣
[009-5b]
  蟋蟀三章章八句
   集說張子曰晉以土地薄民貧故其俗本來儉/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指詩人而言也
   惟晉詩此意為多可以意求○劉氏瑾曰自堯/而至於周葢千餘年矣而其風化流傳固結於
   唐人之心故其民閒質實勤儉之習親愛和樂/之恩警戒忠告之情備見於詩比其俗之所以
   為厚/也
山有樞烏侯昌/朱二反隰有榆夷周以/朱二反子有衣裳弗曳弗婁力/侯
力俱/二反子有車馬弗馳弗驅祛尤虧/于二反於阮/反其死矣他人
是愉他侯以/朱二反
[009-6a]
 集傳興也樞荎音/垤也今刺榆也呂氏祖謙曰陸璣疏/云樞其針刺如柘其
 葉如榆為茹美滑於白榆也榆之/類有十種葉皆相似皮及理異耳榆白枌也呂氏祖/謙曰爾
 雅疏曰榆之皮/色白者名枌婁亦曳也孔氏穎逹曰曳者衣裳在/身行必曳之婁與曳連則
 同為一事○黄氏一正曰曳/婁蓋服衣裳而行動之意馳走驅策也孔氏穎達/曰走馬謂
 之馳策馬/謂之驅宛坐見貌愉樂也○此詩葢亦荅前篇之
 意而解其憂故言山則有樞矣隰則有榆矣子有衣
 裳車馬而不服不乘則一旦宛然以死而他人取之
 以為已樂矣葢言不可不及時為樂然其憂愈深而
[009-6b]
 意愈蹙矣
 集說朱子曰詩所以能興起人處全在興如山有樞/隰有榆别無意義只是興起下面子有車馬子
 有衣裳耳○劉氏瑾曰宛其死矣而衣裳車馬徒為/他人之樂是其憂逺及於身後其意欲盡樂於生時
 則雖解前篇深逺之憂而憂反愈深/雖荅前篇為樂之意而意則愈蹙矣
○山有栲音考叶/去九反隰有杻女九/反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叶/蘇
后/反子有鐘鼓弗鼔弗考叶去/九反宛其死矣他人是保叶補/苟反
 集傳興也栲山樗勅居/反也似樗色小白葉差狹孔氏/穎達
 曰郭璞曰栲似樗生山中亦類漆/樹俗語曰櫄樗栲漆相似如一杻檍音/億也葉似杏
[009-7a]
 而尖白色皮正赤其理多曲少直材可為弓弩榦者
 也陸氏璣曰杻枝葉茂好二月中葉疏華如/楝而細蘂正白今官園種之正名曰萬嵗考擊也
 保居有也范氏處義曰他人是/保謂保而有之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上云他人是愉為得已樂以為/樂此云他人是保為得已之安以為安也
○山有漆音/七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鼔瑟且以喜樂
音/洛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集傳興也君子無故琴瑟不離於側永長也人多憂
 則覺日短飲食作樂可以永長此日也
[009-7b]
 總論輔氏廣曰蟋蟀但言不可不及時以自樂而遂/相戒以為不已過於樂乎則是初未必敢為樂
 也故國人又作山有樞之詩以荅其意而寛其憂然/其所謂樂者豈或至於溺情極欲流而不反者哉觀
 於唐風之所謂樂或不及而失於蹙然愈於過而流/於奢者多矣○謝氏枋得曰始言他人是愉中言他
 人是保末言他人入室一節悲一節此亦憂深思逺/也○許氏謙曰蟋蟀以為不可過於樂而豫防事變
 憂患之不測其憂固已深矣然其勤儉自守思患豫/防其意猶可制而此詩所思又若朝不謀夕者故曰
 憂愈深而/意愈蹙也
  山有樞三章章八句
   集說呂氏祖謙曰前漢地理志云唐詩蟋蟀山/有樞葛生三篇皆思奢儉之中念死生之
[009-8a]
   慮○輔氏廣曰以此詩為荅前篇之意而寛其/憂則句句有著落有意味此義葢自先生發之
   然亦因天保為報上之詩故幷/既醉假樂諸篇皆得其正也
揚之水白石鑿鑿子洛/反素衣朱襮音/博從子于沃叶鬰/鏄反
見君子云何不樂音/洛
 集傳比也鑿鑿巉巖貌襮領也諸侯之服繡黼領而
 丹朱純音/準孔氏穎達曰釋器云黼領謂之襮孫炎/曰繡刺黼文以褗領是襮為領也郊特
 牲云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禮知諸侯當服之中/衣者朝服祭服之裏衣也大夫中衣亦用素不必以
 繡黼為領繡黼唯/諸侯乃得服之耳子指桓叔也沃曲沃也○晉昭侯
[009-8b]
 陸氏徳明曰昭公左傳及史記作昭侯/○嚴氏粲曰疏曰昭公伯文侯仇之子封其叔父成
 師于曲沃是為桓叔孔氏穎達曰封沃者使專有之/别為沃國不復屬晉地理志云
 河東聞喜縣故曲沃也應劭曰/武帝於此聞南越破改曰聞喜其後沃盛強而晉微
 弱國人將叛而歸之故作此詩言水緩弱而石巉巖
 以比晉衰而沃盛故欲以諸侯之服從桓叔于曲沃
 且自喜其見君子而無不樂也
 集說歐陽氏修曰激揚之水其力弱不能流移白石/以興昭公微弱不能制曲沃而桓叔之強於晉
 國如白石鑿鑿然其民從而樂之○蘇氏轍曰昭公/始封桓叔於曲沃沃盛強昭公㣲弱雖欲去之而不
[009-9a]
 可得矣譬如揚水以求其能流雖物之易流者有不/能流矣而况於石乎祇以益其鑿鑿耳民知昭公之
 不振也故將具諸侯/之衣以從桓叔于沃
 附録嚴氏粲曰水喻昭公石喻桓叔又設為國人相/語之辭言以素絲為中衣以丹朱為緣以繡黼
 為領此諸侯之服也今子欲奉此服於桓叔我將從/子往沃以見此桓叔則如何不樂乎子指叛者設言
 其人其意謂國中有相與為叛以應曲沃者矣此/㣲詞以泄其謀欲昭公聞之而戒懼早為之備也
○揚之水白石皓皓胡老反叶/胡㬥反素衣朱繡叶先/妙反從子于
叶居/號反既見君子云何其憂叶一/笑反
 集傳比也朱繡即朱襮也毛氏萇曰繡黼也○孔氏/穎達曰傳言繡黼者謂於
[009-9b]
 繒之上繡刺以為/黼非訓繡為黼也鵠曲沃邑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晉封桓叔非獨一邑/而已其都在曲沃其旁更有邑也
○揚之水白石粼粼利新/反我聞有命叶彌/幷反不敢以告人
 集傳比也粼粼水清石見之貌毛氏萇曰粼粼清澈/也○許氏愼曰水生
 厓石聞/粼粼也聞其命而不敢以吿人者為之隱也桓叔將
 以傾晉而民為之隱葢欲其成矣蘇氏轍曰命桓/叔之政命也
 李氏曰古者不軌之臣欲行其志必先施小惠以收
 衆情然後民翕然從之田氏之於齊亦猶是也故其
[009-10a]
 召公子陽生於魯國人皆知其已至而不言所謂我
 聞有命不敢以告人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不敢以告人而去者畏昭公謂已/動民心○輔氏廣曰民為桓叔隐而欲其事之
 成此可見其情/之大可畏也
 附錄嚴氏粲曰昭公諸詩皆以沃強為憂此詩末章/之云葢反辭以見意故泄其謀欲昭公知之忠
 之至也自桓叔至武公屢得志矣而晉人終不服相/與攻而去之其後更六世逾六七十載迫於王命而
 後不敢不聼在昭公之初晉人之心豈從沃哉若助/桓叔而匿其情則此詩不作可也亦既聲之於詩使
 采詩者颺之以諷其君矣安在其為匿之也故言不/敢告人者乃所以告昭公言我聞有命者又以見其
[009-10b]
 事已成禍至甚迫所以/激發昭公者至切切也
 總論劉氏敞曰非揚之水不能使白石鑿鑿非昭公/微弱不能驅百姓歸沃沃以盛強卒章曰我聞
 有命者道民將叛之實也○李氏樗曰既見君子云/何不樂以見其得衆心也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亦
 是言得衆心也張横渠曰民愛桓叔聞有叛逆之命/不敢以告人以見民心之愛桓叔其深如此○范氏
 處義曰素衣繡黼在邑而服侯服國人宜惡之乃反/以為美皆欲從之以為可以樂而無憂則桓叔之所
 為必有以要民譽而收衆情故國人聞桓叔叛逆/之命不敢以語人恐其或致人言以害其成也
  揚之水三章二章章六句一章四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作揚之水詩者刺晉昭公也/昭公分國封沃已為不可國人將叛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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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撫之也/故刺之
   附錄嚴氏粲曰時沃有簒宗國之謀而潘父隂/主之將為内應而昭公不知此詩正發潘
   父之謀其忠告於昭公者可謂切至若眞欲從/沃則是潘父之黨必不作此詩以泄漏其事且
   自取敗也○郝氏敬曰此託為國人從沃之辭/刺昭公之失民也民心貳而後敵人乘之叚之
   叛鄭也國人先美之沃之叛晉也國人先從之/詩皆以為刺而聖人皆存之所以為萬世長民
   者戒/逺矣
 案集傳云國人將叛晉而歸沃故作此詩聞其命而/不敢以告人者民為之隐而欲其事之成也葢是時
 晉衰沃盛民知昭公之不振而樂從桓叔與歐陽修/蘇轍之說同惟嚴粲詩緝以為昭公時晉人之心尚
[009-11b]
 未渙散其樂從沃者沃之黨耳作詩者設為國人相/語之詞其曰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正所以泄沃黨
 之謀而非叛晉者之所自作也其/說亦似近理故姑存之以備一解
椒聊之實蕃衍盈升彼其音/記之子碩大無朋椒聊且子/餘
反/逺條且
 集傳興而比也椒樹似茱萸有針刺其實味辛而香
 烈聊語助也朋比也陸氏徳明曰比必履反謂無比/例也○李氏樗曰言其强盛而
 無比/也且歎詞逺條長枝也○椒之蕃盛則采之盈升
 矣彼其之子則碩大而無朋矣椒聊且逺條且歎其
[009-12a]
 枝逺而實益蕃也陳氏鵬飛曰是椒也其/條逺矣言子孫大也此不知其
 所指序亦以為沃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椒聊且者本其始也逺條且者言/其枝别將逺而無窮也○嚴氏粲曰椒實蕃衍
 采之盈升喻桓叔子孫衆多也彼其碩大盛彊無與/倫比矣然方興未艾將不止於今日之所觀故復歎
 是椒新長之條益逺則實益蕃喻桓叔他日之子孫/將日益衆多也桓叔日彊昭公其危哉為告昭公故
 稱桓叔為彼也○朱氏公遷曰以椒之蕃衍興沃之/盛大葢用蕃盛之意為興也晉至於沃而勢愈盛猶
 椒至逺條而實/益蕃此則比也
○椒聊之實蕃衍盈匊九六/反彼其之子碩大且篤椒聊
[009-12b]
且逺條且
 集傳興而比也兩手曰匊李氏樗曰陸農師謂兩手/為匊兩匊為升先曰升後
 曰匊互相備而已○李氏公凱曰/匊言其繁衍盛多而不可以升較篤厚也顧氏起元/曰篤是盤
 根深厚不/可㧞意
 總論嚴氏粲曰此詩言桓叔之彊而不及昭公其意/則憂昭公之弱而非主桓叔言在此而意在彼
 也○鄧氏元錫曰椒聊憂晉也曲沃昌晉㣲矣碩大/無朋况大都耦國也碩大且篤况厚施得衆也復詠
 椒聊逺條三致意焉其志隐/其思深詩其有忠臣之心哉
  椒聊二章章六句
[009-13a]
   集說孔氏穎達曰作椒聊詩者刺晉昭公也君/子見沃國之盛彊知其後世稍復蕃衍盛
   大子孫將幷有晉國焉昭公不知故刺之○范/氏處義曰以春秋左氏傳考之昭公封成師於
   曲沃乃魯恵公之二十四年至魯荘公十六年/曲沃伯為晉侯葢幾七十年詩人於昭公之世
   已知沃之子孫將有晉國非君子知微知彰不/能為此言也沃之修其政多歴年所中閒屢有
   簒奪之禍而昭公以来略不知所為備至於失/國而後已此可以為永鍳也○輔氏廣曰案揚
   之水椒聊二詩述當時民情棄舊君而樂桓叔/也如此則其俗之薄甚矣聖人何取焉夫民罔
   常懷懷於有仁民之去就繫上之人如何耳故/聖人錄此二詩以見民無常懐而在止者不可
   不強於/自治也
[009-13b]
直留/反芒侯/反束薪三星在天叶鐵/因反今夕何夕見此良
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集傳興也綢繆猶纒綿也蘇氏轍曰薪之為物束之/則合釋之則解是則綢繆
 固之而後可/以望其合也三星心也羅氏中行曰心東方/蒼龍七宿之第五星在天昏
 始見於東方建辰之月也胡氏一桂曰毛以三星為/參星今朱子從鄭說葢以
 見其失嫁娶之時也○劉氏瑾曰心宿之象三心鼎/立故因謂之三星然凢三星者非止心之一宿而知
 此詩為指心宿者葢春秋之初辰月末日在畢昏時/日淪地之酉位而心宿始見於地之東方此詩男女
 既過仲春之月而得/成婚故適見心宿也良人夫稱也馮氏復亰曰儀禮/鄭注云婦人稱夫
[009-14a]
  曰/良○國亂民貧男女有失其時而後得遂其婚姻之
  禮者詩人叙其婦語夫之詞曰方綢繆以束薪也而
  仰見三星之在天今夕不知其何夕也而忽見良人
  之在此旣又自謂曰子兮子兮其將奈此良人何哉
 喜之甚而自慶之詞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三星謂心星也心有尊卑夫婦父/子之象又為二月之合宿故嫁娶者以為候焉
  昏而火星不見嫁娶之時也今我束薪於野乃見其/在天則三月之末四月之中見於東方矣故云不得
  其時○王氏安石曰見此良人言女子之失時者也/○曹氏粹中曰詩人每以薪喻昏姻如翹翹錯薪析
[009-14b]
 薪如之何是也束薪者析於/彼而合於此有昏姻之義焉
○綢繆束芻叶側/九反三星在隅叶語/口反今夕何夕見此邂戸/解
反/胡豆反叶/狠口反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集傳興也隅東南隅也昏見之星至此則夜久矣邂
 逅相遇之意此為夫婦相語之詞也
 集說唐氏汝諤曰張南軒疑昏姻不得稱邂逅然而/得自過時喜出望外亦若有不期而㑹者故云
 ○張氏彩曰昏姻恒久之事而/曰邂逅者指初㑹之時為言
○綢繆束楚三星在戸侯古/反今夕何夕見此粲采旦/反
[009-15a]
叶章/與反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集傳興也戸室戸也戸必南出昏見之星至此則夜
 分矣粲美也張氏彩曰粲者華美之/意意以女之服貌為言此為夫語婦之
 詞也或曰女三為粲一妻二妾也李氏樗曰國語雖/曰女三為粲而又
 曰粲美物也/是言美女也
 集說王氏安石曰見此粲者言男子之夫時也○朱/氏公遷曰昏而正東夜久而東南隅夜分而正
 南葢衆星随天而轉/以夜之淺深為序
 總論范氏處義曰國亂則征役無時賦斂無節民既/不得安居且乏貨財不能備禮此昏姻所以失
[009-15b]
 時也○呂氏祖謙曰三星見則非昏姻之時在天在/隅在戸随所見而互言之不必以為時之先後○輔
 氏廣曰昏姻禮之常也及其時行其禮雖曰可嘉然/亦常事耳何至喜之甚而自慶如此惟其失時之久
 而一旦得遂其禮故喜幸之詞至於不能自勝也誦/綢繆之詩則足以知民之情而為人上者其可不使
 之得其常哉○許氏謙曰仲春㑹男女禮也今過時/之人自謂昏姻之道失矣而忽得遂此所以樂也詩
 上四句皆詩人述夫婦之言下/二句皆詩人自道其夫婦之喜
  綢繆三章章六句
   集說李氏樗曰此詩與衞有狐鄭野有蔓草陳/東門之楊皆言世變多故昏姻不得其時
   然陳鄭衞之詩淫亂為多葢當時政教不修禮/義不明此所以有相奔之俗至於唐風則不然
[009-16a]
   葢淫泆之禍在於奢侈唐之風俗尚/儉雖不得其時猶未至於淫奔也
有杕徒細/反之杜其葉湑湑私敘/反獨行踽踽俱禹/反豈無他
人不如我同父扶雨/反嗟行之人胡不比毗至/反焉人無兄
弟胡不佽七利/反
 集傳興也杕特也杜赤棠也嚴氏粲曰赤棠/白棠解見甘棠湑湑盛
 貌踽踽無所親之貌李氏樗曰案孟子何為踽踽涼/涼則踽踽然無所親之意也
 同父兄弟也比輔佽助也錢氏天錫曰比有眷/戀意佽有扶持意○此
 無兄弟者自傷其孤特而求助於人之詞言杕然之
[009-16b]
 杜其葉猶湑湑然人無兄弟則獨行踽踽曾杜之不
 如矣然豈無他人之可與同行也哉特以其不如我
 兄弟是以不免於踽踽耳於是嗟歎行路之人何不
 閔我之獨行而見親憐我之無兄弟而見助乎
 集說鄧氏元錫曰天生物使一本也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一本故也○朱氏道行曰詩以獨生之
 杜猶葉茂起獨行之人終無與此反興也無兄弟者/顧影踽踽而望比佽於他人他人非同父知其不如
 而庶幾於萬一之我比我佽無聊頼之詞也○錢氏/天錫曰不如我同父言其不我親不我助也我親我
 助則他人猶同父矣以不如兄弟之人/而以兄弟之義望之正所以為自傷也
[009-17a]
○有杕之杜其葉菁菁子零/反獨行睘睘求螢/反豈無他人
不如我同姓叶桑/經反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
佽焉
 集傳興也菁菁亦盛貌睘睘無所依貌曹氏粹中曰/說文云睘睘
 驚視也獨行多/懼故睘睘也
 集說嚴氏粲曰同姓亦謂兄弟變文成章耳○朱/氏公遷曰由同父而同姓以親疎為次序也
 總論季氏夲曰此詩之意欲人厚於兄弟而篤親親/之恩言杕杜雖特生亦有湑湑菁菁之葉以庇
 本根人苟獨行而無兄弟則無庇矣見人不可無兄/弟也非兄弟則為行路之人行路之人相遇何嘗相
[009-17b]
 親比乎此即常棣所謂雖有良朋況也永歎之意○/顧氏起元曰各上五句自傷其孤特下四句求助於
 人也踽踽睘睘就情義上說此只是孤/特豈無他人二句原其所以為孤特也
  杕杜二章章九句
   集說輔氏廣曰讀是詩者見人生世閒不可獨/居無與而他人又不如同氣之為親也葢
   有常棣之遺意庶幾於大序所謂厚人倫者○/姚氏舜牧曰杕杜凢三見一見於此傷已之無
   兄弟也再見於後傷已之寡弱不足恃也三見/於小雅傷征夫在外而未歸也總是孤特無倚
   之/意
羔裘豹袪起居起/據二反自我人居居斤於斤/御二反豈無他人維子
[009-18a]
之故攻乎古/慕二反
 集傳賦也羔裘君純羔大夫以豹飾袪袂也孔氏穎/達曰袂
 是袖之大名袪是袖頭/之小稱其通皆為袂也居居未詳
 集說毛氏萇曰自用也居居懐惡不相親比之貌○/鄭氏康成曰羔裘豹袪在位卿大夫之服也其
 役使我之民人其意居居然有悖惡之心不恤我之/困苦此民卿大夫采邑之民也故云豈無他人可歸
 往者乎我不去者乃念子故舊之人○朱子曰在位/者不恤其民故在下者謂之曰彼服是羔裘豹袪之
 人○胡氏紹曾曰詩美其人則指其服飾曰羔裘豹/飾孔武有力刺其人則曰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夫
 一服而見好見惡服無美惡/葢其人乎其人可望而知之
[009-18b]
○羔裘豹褎徐救/反自我人究究豈無他人維子之好呼/報
反叶呼/候反
 集傳賦也褎猶袪也究究亦未詳
 集說毛氏萇曰究究猶居居也○鄭氏康成曰我不/去而歸往他人者乃念子而愛好之也民之厚
 如此亦唐/之遺風
 總論孔氏穎達曰在位之臣當助君憂民經二章皆/刺在位懐惡不恤下民之辭○釋訓云居居究
 究惡也李廵曰居居不狎習之惡孫炎曰究究窮極/人之惡此言懐惡而不與民相親是不狎習也用民
 力而不憂其困是窮極人也○范氏處義曰晉之諸/臣尸位素餐不聞以民事言於上者故羔裘刺之終
[009-19a]
 篇皆責以不恤民之言作是詩者葢與在位之人有/舊好是以原其為民設官之意告之冀其必聼也
  羔裘二章章四句
   集傳此詩不知所謂不敢強解
   集說輔氏廣曰先生但以居居究究四字不可/曉故以為不敢強解此正得闕疑之意然
   曰羔裘豹袪則是指其卿大夫也明矣豈無他/人維子之故則其欲去而不忍去之意亦可見
   矣近世諸儒皆據爾雅有居居究究惡也之訓/故多從毛鄭之說然先生嘗謂爾雅乃是集諸
   儒訓詁以成書其閒葢亦不能無誤/者則居居究究之訓亦未可據也
 案朱子以居居究究之文止見爾雅未敢據以解經/故云此詩不知所謂然羔裘豹袪不得不指為卿大
[009-19b]
 夫之服也詳繹居居究究云者必非頌羙之詞况爾/雅之為訓興於中古在毛鄭之前與其廢斯篇於不
 解且姑從傳疏以/求通似亦可矣
肅肅鴇羽集于苞栩况禹/反王事靡盬音/古不能蓺稷黍父
母何怙候古/反悠悠蒼天曷其有所
 集傳比也肅肅羽聲鴇鳥名似鴈而大無後趾陸氏/璣曰
 鴇鳥連蹄性不樹/止樹止則為苦集止也苞叢生也毛氏萇曰苞稹/也○孔氏穎逹
 曰孫炎曰物叢生曰苞齊人名曰/稹郭璞曰今人呼物叢緻者爲稹栩柞櫟也其子為
 皁斗殻可以染皁者是也陸氏璣曰徐州人謂/櫟為杼或謂之為栩盬不
[009-20a]
 攻緻音/稚孔氏穎達曰盬為蠱字異義同左傳云於/文皿蟲為蠱穀之飛亦為蠱然則蟲害器
 敗榖者皆謂之蠱是盬為/不攻牢不堅緻之意也蓺樹怙恃也○民從征役
 而不得養其父母故作此詩何氏楷曰序謂君子下/從征役今案篇中有蓺
 稷黍等語似/與君子不類言鴇之性不樹止而今乃飛集于苞栩
 之上如民之性本不便於勞苦今乃久從征役而不
 得耕田以供子職也悠悠蒼天何時使我得其所乎
 集說輔氏廣曰王事靡盬者或是勤王之事或是敵/王之愾皆不可知使民久從征役父母飢餓無
 所恃頼則其窮亦甚矣然但呼天而告之猶冀有時/而得所也惟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必使斯民飬生
[009-20b]
 送死仰事俯肓之無憾不然則赤何所不至哉○季/氏夲曰鴇本水鳥性不樹止以下無可棲之地而集
 于苞栩之上如易之所謂鴻漸于木或得其桷以比/民之性本欲安居而久勞征役急于求息也○朱氏
 道行曰子少則怙父母既壮則父母怙子所謂相依/為命也怙父母正子之所乃今不得故呼悠悠蒼天
 而歎之○徐氏鳳彩曰言王事者必唐國之民/役於王室者也逺從征繕故以羽聲肅肅為比
○肅肅鴇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
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
 集傳比也極已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曷其有極者言勞役之無已也/○黄氏佐曰征役已則得耕田以供子職矣
[009-21a]
○肅肅鴇行戸郎/反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
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
 集傳比也行列也陸氏佃曰說文曰□音寶相次也/葢鴇性羣居如鴈自然而有行列
 故从□詩曰鴇/行以此故也稻即今南方所食稻米水生而色白
 者也黄氏一正曰稻一名稌水田夏種冬收髙四/五尺葉細而長有赤白紫芒數種米粒霜白
 粟類也有數色王氏逢曰本草注凡云粱米皆是粟/類青粱殻穗有毛粒青米亦㣲青而
 細於黄白粱黄粱穂大/毛長穀米俱麤於白粱嘗食也常復其常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思得休息以反其常厭亂之甚/也○朱氏公遷曰復其常則遂安居之樂矣
[009-21b]
 總論孔氏穎逹曰三章皆上二句言從征役之苦下/五句恨不得供飬父母之辭○范氏處義曰語
 意雖切不敢怨其上詩人之忠厚也○朱氏公遷曰/一章言居處何時而可定二章言行役何時而可已
 三章言舊時之樂何時而可復○徐氏鳳彩曰黍稷/稻粱非成熟於一時者而今皆不得蓺見從役非一
 日/矣
  鴇羽三章章七句
   集說陳氏鵬飛曰春秋之時諸侯猶以王命征/役故曰王事靡盬但調發未必均故君子
   苦之○劉氏瑾曰變風多作於春秋時斯時也/天下不知有王之時也而北門云王事適我伯
   兮云為王前驅此詩亦云王事而且以靡盬為/言雖皆怨者之詞猶幸王命之行於列國亦可
[009-22a]
   以見君臣之義根於人心也亦可以見文武成/康之遺澤也○黄氏佐曰朱傳既曰征役則以
   征伐之役言如伯兮之詩曰久從征役則是以/征伐言也若夫殷其雷曰從役君子于役曰久
   役皆未嘗有征/字則泛說為是
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集傳賦也侯伯七命其車旗衣服皆以七為節孔氏/穎達
 曰晉唐叔之封爵稱侯侯伯之禮冕服七章故請七/章之衣○呂氏祖謙曰周禮注鷩冕七章衣三章一
 曰華蟲畫以雉即鷩也二曰火三曰宗彛皆畫為繢/裳四章一曰藻二曰粉米三曰黼四曰黻皆絺以為
 繡○許氏謙曰車旗衣服謂繁纓之就/屬車之乗旗之斿服之章皆以七為節子天子也○
[009-22b]
 史記曲沃桓叔之孫武公嚴氏粲曰桓叔成師始封/曲沃荘伯鱓桓叔子也武
 公稱荘/伯子也伐晉滅之盡以其寳器賂周釐與僖/同王王以
 武公為晉君列於諸侯此詩葢述其請命之意言我
 非無是七章之衣也而必請命者葢以不如天子之
 命服之為安且吉也葢當是時周室雖衰典刑猶在
 武公既負弑君簒國之罪則人得討之而無以自立
 於天地之閒故賂王請命而為說如此然其倨慢無
 禮亦已甚矣釐王貪其寶玩而不思天理民彝之不
[009-23a]
 可廢是以誅討不加而爵命行焉則王綱於是乎不
 振而人紀或幾乎絶矣嗚呼痛哉
 集說毛氏萇曰諸侯不命於天子則不成為君○鄭/氏康成曰云我豈無是七章之衣乎晉舊有之
 非新命之服○輔氏廣曰安謂不陧杌吉謂無後患/此時以利害言耳非誠知義理之所在也○請命於
 天子而敢自謂豈曰無衣不如子之所命則其辭之/悖慢無禮亦甚矣大率意得志滿者其辭多如此
 附錄孔氏穎達曰天子命諸侯必賜之以服故請其/衣就天子之使請天子之衣故云子之衣也武
 公幷晉心不自安故得王命服則安且吉兮○世家/稱武公厚賂周僖王僖王乃賜之命是於法武公不
 當賜之羙之者其臣之意羙之耳○嚴氏粲曰子者/指天子之使言之言我非不能造此衣之七章然不
[009-23b]
 如子之賜我者為安且吉也曲沃自桓叔以来屢得/志矣晉人不服每攻而去之故以請於天子者為安
 吉然曰我非無之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於六/反
 集傳賦也天子之卿六命孔氏穎達曰典命云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國
 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亦如之變七言六者謙也不敢以當侯伯之
 命得受六命之服比於天子之卿亦幸矣孔氏穎達/曰晉實侯
 爵之國非天子之卿所以請六章衣者謙不/敢必當侯伯之禮故求得受六命之服也燠煖也
 言其可以久也程子曰燠煖亦謂安耳○徐/氏鳯彩曰燠服久則煖也
[009-24a]
 集說孔氏穎達曰侯伯入為卿士依其夲國之命不/服六章也晉之先世不得有六章之衣而云豈
 曰無衣六者從上章之文飾辭以請命耳非實有也/○輔氏廣曰敢求侯伯七命之服既又自貶而欲比
 於天子之卿則其/無忌憚可知矣
 總論呂氏祖謙曰以史記左傳考之平王二十六年/晉昭侯封季弟成師於曲沃專封而王不問一
 失也三十二年潘文弑昭侯欲納成師而王又不問/二失也四十七年曲沃荘伯弑晉孝侯而王又不問
 三失也桓王二年曲沃荘伯攻晉王非特不能討反/使尹氏武氏助之四失也至是武公篡晉僖王反受
 賂命之為諸侯五失也以此觀之則禮樂征伐移於/諸侯降於大夫竊於陪臣其所由來者漸矣○黄氏
 佐曰武公滅宗國而自立不顧天理矣書曰恵廸吉/順理之謂也請命之意但以勢壓人免凶禍耳豈曰
[009-24b]
 無衣跋扈要君/之意顯然矣
 附錄嚴氏粲曰武公之事國人所不與序言美之者/特武公大夫之意耳武公有無王之心而後動
 於惡篡弑大惡也王法之所不容誅也彼其請命於/天子之使豈真知有王哉正以人心所不與非假王
 靈則終不能定晉此正與唐藩鎮戕其主帥而代之/以坐邀桂節者無以異無衣之詩不刪者所以著世
 變之窮也他曰三家分晋王又移其命武公/者命三家矣君子是以知周之不復振也
  無衣二章章三句
   集說楊氏守陳曰無衣序謂美晉武公朱夫子/辨說至當矣然辨猶開兩說謂此詩若非
   武公自作以述其䀩王請命之意則詩人所作/以著其事而陰刺之至傳則直以為武公之所
[009-25a]
   自作者耳愚謂武公亂賊也若果其所自作則/亂賊之言聖人未必錄之葢詩人陰刺如辨之
   後說云耳然傳說正大嚴厲足以誅千古之賊/黨而正萬世之人心解經垂訓之功莫大於此
 案序無衣美晉武公也武公始幷晋國其大夫為之/請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詩也孔穎達曰就天子之
 使請衣故云子之衣程子曰武公始有晋國而能請/命天子故詩人美之呂祖謙曰劉氏云此之謂變風
 變之中有羙羙之中有刺取其一節不兼其義無衣/之詩其力足以兼國然不自安也待天子之命然後
 安是之取爾至朱子謂此詩若非武公自作以述其/賂王請命之意則詩人所作以著其事而陰刺之耳
 序乃以是為羙吾恐其奬姦誨盜而非所以為教也/斯論可謂卓越乎前儒矣及著集傳則定為武公所
 自作就其倨慢之辭以正其簒弑之罪則尤春秋討/賊之義也而嚴粲則申穎達之意以為自桓叔至武
[009-25b]
 公沃晉相攻相逐逾六七十載晉人終不服至是特/廹於王命不得已而從之豈以武公為可羙哉特武
 公大夫之意耳子者指天子之使言之此正與朱子/辨小序後一說所謂詩人著其事而陰刺之者合也
 然則以為美者特曲沃大夫黨惡之情詩人/代述其請命之辭正所以彰其無君之罪爾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韓詩/作逝肯適我中心好
呼報/反之曷飲於鴆/反音/嗣
 集傳比也左東也嚴氏粲曰以南/為正則左為東噬發語詞曷何也
 ○此人好賢而恐不足以致之故言此杕然之杜生
 于道左其䕃不足以休息如已之寡弱不足恃賴則
[009-26a]
 彼君子者亦安肯顧而適我哉然其中心好之則不
 已也但無自而得飲食之耳夫以好賢之心如此則
 賢者安有不至而何寡弱之足患哉
 集說沈氏守正曰以杕杜比寡弱者詩人好賢之謙/詞其實晉非寡弱之邦也賢者之去㽞亦不以
 勢好賢之心如此耳曷飲食之有不可冀望之意正/好之深也○錢氏天錫曰噬肯適我此心惟恐賢人
 棄他驚疑顧慮正是中心篤好處即據天府四塞而/自視猶歉然不拘拘在勢力寡弱上論也曷飲食之
 是幾望之語/非絶意之詞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遊中心好之
[009-26b]
曷飲食之
 集傳比也周曲也孔氏穎達曰言道/周繞之故為曲也
 總論朱氏公遷曰道左則僻道周則迂杕杜生於僻/左迂廻之地力薄位卑有若此矣故兩章皆合
 兩句為比適我且不肯况昔来以遨遊乎以意之淺/深為次序○鄒氏泉曰此詩二章上四句言勢不足
 以致賢下言心實切於好賢以杕然無枝之杜生於/僻左迂廻之地其廕不足以休息如已寡弱無爵以
 貴人無禄以富人勢不足頼則不足以行其道故賢/者不至中心好之正表已好賢之誠不能自己無自
 飲食之所謂恐不足以致之也末見此人勢不足以/致賢而其心誠於好賢如此彼有可致之勢顧使野
 有遺賢亦/獨何哉
[009-27a]
  有杕之杜二章章六句
   集說徐氏常吉曰此所謂士之尊賢非王公之/尊賢者也讀之者可以想見其切至之情
葛生蒙楚蘝音/廉蔓于野叶上/與反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集傳興也蘝草名似栝樓葉盛而細蔓延也予美婦
 人指其夫也○婦人以其夫久從征役而不歸故言
 葛生而蒙于楚蘝生而蔓于野各有所依託而予之
 所美者獨不在是則誰與而獨處於此乎朱氏公遷/曰此以人
 不如物起興○徐氏光啓曰誰與獨處僅四字而意/則兩轉詩有一句二韻者此類是也易亦有之匪冦
[009-27b]
 婚/媾
 集說程子曰此詩思存者非悼亡者葛之生記於物/蘝之生依於地興婦人依君子誰與獨處誰與
 乎獨處而已○陸氏佃曰言葛生髙而䝉楚蘞生卑/蔓於野各繫所遇猶之婦人外成於夫榮悴随焉所
 以一心/乎君子
○葛生蒙棘蘞蔓于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集傳興也域塋音/營域也息止也
 集說錢氏天錫曰變野言域即此/葛生之地旋有永畢之志矣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009-28a]
 集傳賦也粲爛華美鮮明之貌獨旦獨處至旦也
 集說范氏祖禹曰角枕之粲錦衾之爛則其嫁未久/也○嚴氏粲曰枕華衾鮮思始嫁之具而歎今
 之獨宿也獨旦猶王仲宣詩言獨夜也思者/苦長夜而難旦長夜漫漫何時旦之意也
○夏之日冬之夜叶羊/茹反百嵗之後歸于其居叶姬/御反
 集傳賦也夏日永冬夜永毛氏萇曰言長也○鄭氏/康成曰思者於晝夜之長
 時尤甚故極/言之以盡情居墳墓也○夏日冬夜獨居憂思於是
 為切然君子之歸無期不可得而見矣要死而相從
 耳鄭氏曰言此者婦人專一義之至情之盡蘇氏曰
[009-28b]
 思之深而無異心此唐風之厚也
 集說程子曰晝夜之永時思念之情尤切故期於死/而同穴乃不相離也○蘇氏轍曰夏之日冬之
 夜思者於是劇矣思之而不可得則曰不可生得而/見之矣要之百嵗之後歸於其居而已○唐氏汝諤
 曰夏非獨思於日但思因夏日而益永冬非獨思於/夜但思随冬夜而俱長總晝夜計之則思亦無冬無
 夏/矣
○冬之夜同/上夏之日百嵗之後叶音/戸歸于其室
 集傳賦也室壙也
 集說李氏樗曰夫婦之道生則異室死/則同穴故曰歸于其居歸于其室
[009-29a]
 總論輔氏廣曰前三章人情之常也後二章唐風之/厚也大序所謂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
 王之澤也者是/詩可以當之矣
  葛生五章章四句
   集說張氏栻曰葛生之詩雖婦人思存者而作/然以獻公攻戰不休知其死亡之無日也
   則斷之以百嵗之後庶幾得同/歸於邱而已其亦傷之至也
采苓采苓首陽之巔叶典/因反人之為言苟亦無信叶斯/人反
音捨/下同之然/反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集傳比也首陽首山之南也孔氏穎達曰首陽之山/在河東蒲坂縣南○李
[009-29b]
 氏樗曰亦名雷首山○劉氏瑾曰集傳以首為山名/陽為山之南春秋傳亦曰趙宣子田于首山然此詩
 下章又云首陽之東則似首陽二字同為山名論語/集注亦嘗指首陽為山名矣豈泛名其山則曰首山
 主山南而言則又/獨得首陽之稱乎巔山頂也旃之也○此刺聽讒之
 詩言子欲采苓於首陽之巔乎然人之為是言以告
 子者未可遽以為信也姑舍置之而無遽以為然徐
 察而審聽之則造言者無所得而讒止矣或曰興也
 下章放此朱子曰采有聽取之義故以采苓起興○/朱氏公遷曰山巔之苓可采而讒人之言
 難信反意相/承則興體也
[009-30a]
 集說鄭氏康成曰首陽山之上信有苓矣然而今之/采者未必於此山然而人必信之喻事有似而
 非○彭氏執中曰人之為言不可遽信則固當舍置/然舍之而不究其實則讒言猶幸於得中而無所懲
 必究其有無之實則為言者無所得而自止矣○季/氏夲曰人之為言或有不可信者謂不必其皆實也
 若舍之而或不以為然則人之為言豈有得行者哉/正以其必可信而略無所疑故人得以行其言耳不
 為必然之辭而曰苟者不敢自決其無招謗之實而/欲人之少加察也婉而不廹亦可見其心氣之和平
 矣○張氏榜曰讒人似是之言能投於卒然之頃而/不能不露於審察之後故舍旃舍旃為止讒之法
○采苦采苦首陽之下叶後/五反人之為言苟亦無與舍旃
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009-30b]
 集傳比也苦苦菜也生山田及澤中得霜甜脆而美
 與許也
○采葑采葑首陽之東人之為言苟亦無從舍旃舍旃
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
 集傳比也從聽也
 總論輔氏廣曰凡有言者不審而遽聽之則讒言日/進反是而一切拒絶之則忠言又不復可聞矣
 二者胥失之也故讒譖之人不畏人之不聽而畏人/之能審今雖不聽彼將浸潤而入之則異日或不能
 不聽矣惟能審察而真有以見其情偽之所以然則/不惟不敢進而亦無自而進矣此止讒之法也○朱
[009-31a]
 氏善曰采苓於首陽非必果無是事也而猶曰無遽/以為信則欲其察之詳也曰舍之而無遽以為然則
 欲其聽之審也能如是則雖誑之以理之所有其計/且有所不行況欲昧之以理之所無其計果孰得而
 行哉小人之為讒譖或積小以成大或飾虛以為實/其為害大矣人君徐察而審聽之則造言者無所遁
 其情而被讒者亦/可以免於禍矣
  采苓三章章八句
   集說呂氏祖謙曰采苓采苦采葑不曰郊野而/曰首陽者興采聼之當逺也孔子曰浸潤
   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逺也已矣不輕聽/易動而徐觀其是非惟逺者能之毛氏以采苓
   為細事首陽為幽辟孔氏引而伸之謂讒言之/起由君數問小事於小人雖求之太過然實天
[009-31b]
   下之名/言也
   唐國十二篇三十三章二百三句
    集說朱氏公遷曰憂深思逺唐風之厚杕杜/好賢葢亦知所崇尚者聽讒有刺征役
    有怨亦無責於變風時惟武公之/元惡大憝則國風中所無有也
  秦一之十一
   集傳秦國名鄭氏康成曰秦者隴西谷名○孔/氏穎達曰地理志云秦今隴西秦
   亭秦谷/是也其地在禹貢雍州之域近鳥鼠山孔氏/穎達
   曰鳥鼠與秦今俱在隴西爾雅云鳥鼠同穴其/鳥為鵌其鼠為鼷是鳥鼠共處一山以為名
[009-32a]
   初伯益佐禹治水有功賜姓嬴氏孔氏穎達曰/鄭語云嬴伯
   翳之後地理志云嬴伯益之後則伯翳伯益聲/轉宇異猶一人也○未子語類問姓氏如何分
   别曰姓是大總腦處氏是後来次第分别處如/魯本姬姓後有孟氏季氏同為姬姓而氏不同
   其後中音/仲音/決居西戎以保西垂六世孫大駱
   生成及非子非子事周孝王養馬於汧音/牽渭之
   閒劉氏瑾曰地理志曰汧水/出扶風汧縣西北入於渭馬大繁息孝王封
   為附庸而邑之秦至宣王時犬戎滅成之族宣
   王遂命非子曾孫秦仲為大夫鄭氏康成曰始/有車馬禮樂侍
[009-32b]
   御之好國人美之/秦之變風始作誅西戎不克見殺及幽王為
   西戎犬戎所殺平王東遷秦仲孫襄公以兵送
   之王封襄公為諸侯孔氏穎達曰本紀云襄公/於是始國與諸侯通使聘
   享之/禮曰能逐犬戎即有岐豐之地襄公遂有周
   西都畿内八百里之地孔氏穎達曰周之二都/相接為畿其地東西横
   長西都方八百里也本紀云赐襄公岐以西之/地襄公生文公遂收周餘民有之地至岐岐以
   東獻之周案終南山在岐之東南大夫之戒襄/公已引終南為喻則襄公亦得岐東非唯自岐
   以西也明襄公/救周即得之矣至𤣥孫徳公又徙於雍孔氏穎/達曰案
[009-33a]
   夲紀秦世居西垂非子封為附庸别居槐里寕/公徙平陽至徳公乃徙雍僖十三年左傳云秦
   輸粟于晋自雍及絳昭元年左傳云秦后子享/晋侯自雍及絳是秦自徳公已後常居雍也
   秦即今之秦州雍今京兆府興平縣是也皇輿/表秦
   州即今鞏昌府秦州京兆府興平/縣即今西安府興平縣竝隸陕西
   集說孔氏穎達曰邾滕紀莒之等以其國小蔑/而不録其詩而録秦仲附庸之風者秦土
   地廣寛雖未得爵命而大於邾莒詩者縁政而/作故附庸而得盲詩也且秦於襄公之後國大
   而錄其詩因秦仲先已有詩故幷錄之耳○左/傳季札見歌秦曰美哉此之謂夏聲杜預云秦
   本在西戎汧隴之西秦仲始有車馬禮樂去戎/狄之音而有諸夏之聲故謂之夏聲耳○曹氏
[009-33b]
   粹中曰漢興六郡良家子選給羽林期門以材/力為官名将多出焉故秦詩多言戰鬭田獵之
   事○沈氏萬鈳曰李氏曰鄭風都曼齊風闌緩/秦風㢘勁亦由風聲氣習使然其形諸聲音也
   秦獨大/於諸國
有車鄰鄰有馬白顛都田反叶/典因反未見君子寺人之令力/星
反/
 集傳賦也鄰鄰衆車之聲孔氏穎達曰車有副貳明/非一車故以鄰鄰為衆車
 之/聲白顛額有白毛今謂之的顙孔氏穎達曰車既衆/多則馬亦多矣故於
 馬見其毛色而已○王氏安石曰白/顛葢名馬騂騮盗驪赤兔的盧之稱君子指秦君寺
[009-34a]
 人内小臣也孔氏穎達曰左傳齊有寺人貂晋有寺/人披是諸侯之官有寺人也寺人是在
 内細小/之臣令使也范氏祖禹曰寺人所以傳内外之/命君臣相信故其下得以使之也
 是時秦君始有車馬及此寺人之官將見者必先使
 寺人通之張氏栻曰寺人之令若今之通謁者也令/者役使之稱未見君子者得以令寺人則
 其謁之無/壅可知矣故國人創見而誇美之也蘇氏轍曰凡此/皆人君之常禮
 而秦之先君/昔所未有也
 集說輔氏廣曰古人相見之際必為之擯相以詔其/禮介紹以傳其命是豈聖人固為多事以美觀
 聽哉葢皆理之當然者今觀車鄰之詩以秦君有寺/人而誇美之則人之情亦可見矣○黄氏佐曰此章
[009-34b]
 是創有中國之儀向也身為大夫大夫雖不徒行然/車馬則未備也今則車馬備矣昔也位為百乘百乘
 雖有家臣然寺人則未/有也今則使令足矣
○阪音/反有漆隰有栗既見君子竝坐鼔瑟今者不樂音/洛
逝者其耊田結反叶/地一反
 集傳興也八十曰耊○阪則有漆矣毛氏萇曰陂者/曰阪○曹氏粹
 中曰說文阪山脅也地理志隴西有隴坻音底在其/西注隴阪也即今隴山三秦記其阪九曲欲上者七
 日乃越髙處東望秦川然/則阪固秦地之所有也隰則有栗矣既見君子則
 竝坐鼔瑟矣黄氏佐曰竝坐者同/坐非竝肩而坐也失今不樂范氏祖/禹曰今
[009-35a]
 者不樂恐/失時也則逝者其耊矣李氏樗曰逝者與日月逝/矣之逝同皆言其嵗月之
 徃○劉氏辰翁曰俯仰一時之景以冩其中之所甚/快者此所以為興也朱子每句著則矣字多得興意
 集說鄭氏康成曰竝坐鼔瑟君臣以閒暇燕飲相安/樂也○蘇氏轍曰人君之有禮樂猶阪之有漆
 隰之有栗也苟不與人用之則亦為無用之物而已/○呂氏祖謙曰既見君子竝坐鼔瑟簡易相親之俗
 也今者不樂逝者其耊悲壯感歎之氣也秦之強以/此而止於為秦者亦以此○輔氏廣曰未見秦君而
 覩其車馬之盛寺人之命而誇羙之矣則其既見秦/君也相與竝坐鼔瑟而又歎以為苟今時而不作樂
 則逝者其耋矣葢禮儀初/備而人情喜樂故至如此
○阪有桑隰有楊既見君子竝坐鼓簧今者不樂逝者
[009-35b]
其亡
 集傳興也簧笙中金葉吹笙則鼔動之以出聲者也
 集說沈氏萬鈳曰夫擊甕扣缶彈筝拊髀而歌烏鳥/快耳目者真秦之聲也今鼓瑟鼔簧非其舊聲
 創見/可知
 總論顧氏起元曰鄰鄰是車之多白顛是馬之羙寺/人對車馬㸔此皆昔無而今有者阪有漆二章
 各上四句興其作樂以為樂下歎其宜及時以為樂/也國家方興人心踊躍以樂其上而樂其有車馬寺
 人意亦/在其中
  車鄰三章一章四句二章章六句
[009-36a]
   集說嚴氏粲曰秦反周之政者也秦興而帝王/之影響盡矣車鄰其濫觴也世道興衰升
   降之機在是歟○沈氏守正曰未見而傳衞之/森嚴既見而略其名分與國中雄桀之士慨慷
   悲歌勉其及時以就功名即安能邑邑待/數十百年之意也讀車鄰秦之規模定矣
駟驖田結/反孔阜符有/反六轡在手公之媚睂冀/反子從公于
叶始/九反
 集傳賦也駟驖四馬皆黑色如鐵也陸氏佃曰說文/曰馬深黒色驪
 馬赤黒色驖非特有取於/色葢亦取其堅壯如鐵也孔甚也阜肥大也六轡者
 兩服兩驂各兩轡而驂馬兩轡納之於觖觖與觼同/古穴反
[009-36b]
 故惟六轡在手也孔氏穎達曰每馬有二轡四馬當/八轡矣言六轡者以驂馬内轡納
 之於觖故在手者惟六轡耳○嚴氏粲曰在手/言把握其轡能制馬之遲速帷手之是聽也媚子
 所親愛之人也朱氏道行曰媚子指左右便嬖/從公于狩即前者寺人之令意此亦
 前篇之意也
 集說呂氏大臨曰公之媚子不必如媚于天子媚于/庶人者也此詩稱其始為諸侯未必能用賢但
 人君之奉稍備云爾○曹氏粹中曰冬田曰狩田之/大者也始命而能狩侈之也○黄氏佐曰此章將狩
 之時言車馬之盛使令之多○徐氏鳯彩曰駟驖孔/阜齊色又齊力秦以牧馬開國其後猶大蕃息歟
○奉時辰牡辰牡孔碩叶常/灼反公曰左之舍音/捨蒲末/反
[009-37a]
叶黄/郭反
 集傳賦也時是辰時也牡獸之牡者曹氏粹中曰祭/祀之牲不用牝
 皆以牡/為貴辰牡者冬獻狼夏獻麋春秋獻鹿豕之類孔/氏
 穎達曰獸之供食各/有時節故謂之時牡奉之者虞人翼以待射音/石孔/氏
 穎達曰奉是時牡謂虞人也獸人獻時節之/獸以供膳故虞人亦驅時節之獸以待射耳碩肥大
 也公曰左之者命御者使左其車以射獸之左也葢
 射必中其左乃為中殺五御所謂逐禽左者為是故
 也朱子曰逐禽左逆驅禽獸使左當人君以射之也/○何氏士信曰御者從左以逐之君從左以射之
[009-37b]
 公羊傳解第一殺第二殺第三殺皆自左膘音縹射/之達於右則左當人君之左指禽獸之左膘而言
 拔矢括也孔氏穎達曰/矢末為括曰左之而捨拔無不獲者言
 獸之多而射御之善也
 集說叚氏昌武曰吾為之範我馳驅終日而不獲一/禽公曰左之守御法也而舍拔則無不獲馬○
 許氏謙曰以君所乘車而言四馬一色君車之選也/媚子公之御者也六轡在手在其手也公曰左之命
 此人也舍拔則獲君射之善又以見御之良也詠其/詞意則車馬侍從之盛不言而可見矣○黄氏佐曰
 此章則正狩時也言/待狩之禮行狩之善
○遊于北園四馬既閑叶胡/田反音/由車鸞鑣彼驕/反載獫力/驗
[009-38a]
反/許竭/反許喬/反
 集傳賦也田事已畢故遊于北園閑調習也輶輕去/聲
 又如/字也鸞鈴也效鸞鳥之聲鑣馬銜也驅音去又/音區
 之車置鸞於馬銜之兩㫄孔氏穎達曰夏官田僕掌/設驅逆之車注云驅驅禽
 使前趨獲逆御還之使不出圍輕車即驅逆之車也/○陸氏佃曰輶車置鸞於鑣異於乘車者驅逆之車
 則尚輕/疾故也乘車則鸞在衡和在軾也曹氏粹中曰馬動/則鸞鳴與車軾之
 和相應此言/卽不失節也獫歇驕皆田犬名長喙音/諱曰獫短喙曰
 歇驕以車載犬葢以休其足力也韓愈畫記有騎擁
[009-38b]
 田犬者亦此類
 集說黄氏佐曰此章狩畢之時也言勞逸之節綜理/之周馬無事於馳驅但見其閑習而已車無事
 於逐禽但見其有聲而已當斯時也以是車也休田/犬之足力焉○徐氏常吉曰人遊而馬閑車輕而犬
 休見從容整暇之意○王氏志長曰末章舊說以/為追論未獵之前調習車馬之事不若今說之順
 總論輔氏廣曰駟驖孔阜言其馬之盛也六轡在手/言其御之善也公之媚子從公于狩言公有所
 親愛之人随公以田獵疑即指御者而言也奉時辰/牡辰牡孔碩虞人奉翼大獸以待公之射禮儀之備
 也公曰左之舍拔則獲射御之精也遊于北園因出/狩而遊觀也四馬既閑車馬皆閑習也輶車鸞鑣載
 獫歇驕雖田犬而亦處之得宜也此皆昔無而今有/故歴叙其事而誇羙之也○沈氏守正曰獵非先秦
[009-39a]
 之所無也威儀氣象之/改觀則今所創見耳
  駟驖三章章四句
   集說孔氏穎逹曰作駟驖詩者美襄公也秦自/非子以来世為附庸未得王命今襄公始
   受王命為諸侯有遊田狩獵之事園囿之樂焉/故羙之也○張氏栻曰讀車鄰駟驖之詩則知
   秦之立國自其始創不過盛其車馬奉養之事/競於射獵之為而已葢不及於用賢制民也則
   其流風亦習乎是而已○劉氏瑾曰朱子雖以/此序稍平不復辨說然又謂秦詩時世多不可
   考今據詩中言公乃臣子稱其君之詞/疑此詩亦作於襄公受命為侯之後也
小戎俴錢淺/反收五楘音/木梁輈陟畱/反游環脅驅叶俱懼反/又居錄反
[009-39b]
陰靷音/𦙍音/沃叶辭屢反/又如字文茵音/因勅亮/反叶又/去聲駕我
音/其之樹反又/之錄反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
心曲
 集傳賦也小戎兵車也范氏處義曰案考工記有兵/車有田車有乘車至車人又
 有大車之名釋者曰大車平地載任之車/也乘車為大則兵車為小此小戎之說也俴淺也收
 軫也謂車前後兩端橫木所以收斂所載者也凡車
 之制廣皆六尺六寸其平地任載者為大車則軫深
 八尺兵車則軫深四尺四寸故曰小戎俴收也孔氏/穎逹
[009-40a]
  曰兵車前軫至後軫帷深四尺四寸人之升車自後/登之入於車内故以深淺言之○朱氏道行曰兵車
 以馳突攻擊為事取/其便利故收從淺五五束也楘歴録音/禄然文章之
 貌也梁輈從前軫以前稍曲而上至衡則向下鉤之
 衡橫於輈下而輈形穹隆上曲如屋之梁又以皮革
 五處束之其文章歴録然也陳氏鵬飛曰輈車轅也/其前駕於服馬之衡之
 上其後則乘前軫直逼後軫梁輈則穹其上以便服/馬之進退車之進退以轅為主懼輈之不堅也故一
 轅則五分其穹每分以皮束之使堅是/謂五楘○劉氏瑾曰梁輈即所謂軏也游環靷環也
 以皮為環當兩服馬之背上游移前却無定處引兩
[009-40b]
 驂馬之外轡貫其中而執之所以制驂馬使不得外
 出左傳曰如驂之有靷是也陸氏徳明曰靷本又作/靳○梁氏益曰左傳定
 九年齊人王猛謂東郭書曰吾從子如/驂之靳言已從書如驂馬之随靳也脅驅亦以皮
 為之前係於衡之兩端後係於軫之兩端當服馬脅
 之外所以驅驂馬使不得内入也曹氏粹中曰兩服/馬駕句衡之下㫄
 有兩驂馬齊於服馬之頸懼驂之外出也故以環貫/驂之外轡以禁其出欲出則此環牽之懼驂之内入
 亂服馬也故以韋二條繫衡與軫䕶服馬/脅以止驂之入欲入則此皮從而約之也陰揜軓音/範
 也軓在軾前而以板橫側揜之以其陰映此軓故謂
[009-41a]
 之陰也朱氏公遷曰横側揜之者横用一板揜其前/側用二板揜其左右板之内與軓相映也
 靷以皮二條前係驂馬之頸後係陰板之上也蘇氏/轍曰
 靷驂之所引也○范氏處義曰以韋帯/四各繫於驂馬之頸而兩之故謂之靷鋈續陰板之
 上有續靷之處消白金沃灌其環以為飾也嚴氏粲/曰靷端
 作環相接/謂之續葢車衡之長六尺六寸止容二服驂馬之
 頸不當於衡故别為二靷以引車亦謂之靳朱氏道/行曰驂
 馬不當衡更無用/力處故别設二靷左傳曰兩靷將絶是也孔氏穎達/曰哀二年
 左傳郵無恤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駕而乘/材兩靷皆絶是横軓之前别有驂馬二靷也文茵車
[009-41b]
 中所坐虎皮褥也范氏處義曰以虎皮為車中之/褥有文之可觀故謂之文茵
 長也轂者車輪之中外持輻内受軸者也大車之轂
 一尺有半兵車之轂長三尺二寸故兵車曰暢轂朱/子
 曰轂所以貫車輪者○朱氏道行曰暢轂者兵/車驅馳險阻轂短虞脫輻故長比大車倍之騏騏
 文也孔氏穎達曰色之青黑者名為/綦馬名為騏知其色作綦文馬左足白曰馵
 君子婦人目其夫也温其如玊羙之之詞也板屋者
 西戎之俗以板為屋孔氏穎達曰地理志云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以板為屋然則
 秦之西垂民亦板屋言西戎板/屋者念想君子伐得而居之也心曲心中委曲之處
[009-42a]
 也○西戎者秦之臣子所與不共戴天之讎也襄公
 上承天子之命率其國人往而征之故其從役者之
 家人先誇車甲之盛如此而後及其私情葢以義興
 師則雖婦人亦知勇於赴敵而無所怨矣輔氏廣曰/此詩所謂
 板屋者可見是伐西戎時事故先生於序下雖以為/時世無所據而未可知然於詩之首章下復以襄公
 為說/也
 集說嚴氏粲曰婦人言其君子以此車馬徃伐西戎/我念君子温然如玊今乃思而不得見亂我心
 中之委曲也閨門之情若曰戰陣乃武勇者之事而/我君子之温然恐其不堪勞苦序所謂閔也○顧氏
[009-42b]
 起元曰小戎至暢轂是車駕我騏馵是馬小戎句言/車軫之制五楘句言車轅之制游環句言御驂馬内
 外之制陰靷句言使驂馬引車之制文茵句言車上/所用之制○徐氏鳯彩曰約而計之攻木之工三收
 也輈也轂也攻革之工四游環也脅驅也陰靷也/文茵也攻金之工一鋈是也一車而工聚如此
○四牡孔阜扶有/反六轡在手騏駵音/畱是中叶諸/仍反古花/反
驪是驂叶疏/簪反龍盾順允/反之合鋈以觼古穴/反音/納言念君
子温其在邑叶於/合反方何為期胡然我念之
 集傳賦也赤馬黑鬛曰駵中兩服馬也黄馬黑喙曰
 騧驪黑色也盾干也孔子穎達曰/盾以木為之畫龍於盾合而載
[009-43a]
 之以為車上之衞必載二者備破毁也黄氏震曰盾/狭而車廣一
 盾不足為衞必以/二盾比而合之觼環之有舌者軜驂内轡也置觼
 於軾前以係軜故謂之觼軜亦消沃白金以為飾也
 孔氏穎達曰馬之有轡者所以制馬之左右令之随/逐人意驂馬欲入則偪於脅驅内轡不須牽挽故知
 納者納驂内轡繫於軾前也○蘇/氏轍曰驂之外轡則御者軓之邑西鄙之邑也曹/氏
 粹中曰温其在邑/言在彼無患苦也方將也將以何時為歸期乎何為
 使我思念之極也
 集說黄氏佐曰此章已帯器械說○范氏王孫曰馬/力有上駟中駟下駟之殊而馬性又有宜中宜
[009-43b]
 左宜右之别秦不徒以天閑之駿甲天下實以駕馭/之略雄天下是中是驂者曰是宜為中是宜為驂也
○俴駟孔羣厹音/求矛鋈錞徒對反叶/朱倫反蒙伐有苑叶音/氲
勅亮/反音/漏膺交韔二弓叶姑/𢎞反竹閉緄古本/反直登/反
念君子載寢載興厭厭於鹽/反良人秩秩徳音叶一/陵反
 集傳賦也俴駟四馬皆以淺薄之金為甲欲其輕而
 易於馬之旋習也孔氏穎達曰成二年左傳說齊侯/與晉戰云不介馬而馳之是戰馬
 皆被/甲也孔甚羣和也孔氏穎達曰金甲堅剛則苦其不/和故羙其能甚羣言和調也物不
 和則不得羣聚/故以和為羣也厹矛三隅矛也鋈錞以白金沃矛之
[009-44a]
 下端平底者也孔氏穎達曰厹矛刃有三角曲禮曰/進戈者前其鐏存去聲後其刃進矛
 㦸者前其鐓錞同注云/銳底曰鐏平底曰鐓䝉雜也伐中干也盾之别名
 苑文貌畫雜羽之文於盾上也毛氏萇曰蒙討羽也/○鄭氏康成曰䝉厖
 也討雜也○孔氏穎達曰以䝉為討羽謂畫雜鳥之/羽以為盾飾也夏官司兵掌五盾各辨其等注云五
 盾干櫓之屬櫓是大盾故以伐/為中干干伐皆盾之别名也虎韔以虎皮為弓室
 也鏤膺鏤金以飾馬當胷帶也孔氏穎達曰兵車馬/帯用力尤多故用金
 為膺飾取/其堅牢交韔交二弓於韔中謂顛倒安置之必二
 弓以備壞也閉弓檠音/景也儀禮作䪐緄绳縢約也以
[009-44b]
 竹為閉而以绳約之於弛弓之裏檠弓體使正也陳/氏
 祥道曰柲以竹為之狀如弓然約於弓裏命之曰柲/所以備損傷也柲以閉之故亦謂之閉緄以繫之故
 亦謂之紲如此則納之韣中足以定往来之體祛翩/反之病矣○徐氏鳯彩曰閉為弓檠用竹則不屈撓
 縢以約弓用䋲/則久纒綿也載寢載興言思之深而起居不寕也
 厭厭安也朱氏公遷曰言/其徳之安重也秩秩有序也曹氏粹中曰/徳音嗣續不
 失條理葢有常者也○朱氏公遷曰聲譽之/著自内及外自近及逺所謂秩秩之徳音也
 集說鄭氏康成曰此既閔其君子寝起之勞又思其/性與徳○呉氏瑞登曰厹矛鋈錞利撃刺也此
 主敵人䝉伐有苑備/矢石也此主自衛
[009-45a]
 附録范氏處義曰韔以虎皮為之而以金鏤飾其膺/也膺胷也謂弓室之胷也○嚴氏粲曰傳以膺
 為馬帶疏釋之為鏤胷之鞶即鉤膺也然此首言虎/韔繼言鏤膺下文又言交韔二弓竹閉緄縢則皆言
 弓耳不得以鏤膺為/鉤膺也補傳義長
 總論輔氏廣曰一章主言車二章主言馬三章主言/兵器所謂婦人必其卿大夫為將帥之妻也葢
 君子良人溫其如玊厭厭秩秩皆非士卒所能當也/極其憂思情也無所怨刺義也二者竝行而不相悖
 ○嚴氏粲曰小戎之詩鋪陳兵車器械之事津津然/夸說不已以婦人閔其君子而猶有鼔勇之意其真
 秦風也哉○劉氏瑾曰毎章前六句誇車甲也後四/句私情也○姚氏舜牧曰三稱言念君子以致其私
 情而必先敘其軍容之盛是/婦人亦知公義之為重也
[009-45b]
  小戎三章章十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作小戎詩者羙襄公也襄公/能備具其兵甲以征討西方之戎於是之
   時西戎方漸強盛而襄公征伐不休國人應苦/其勞婦人應多怨曠襄公能說以使之國人忘
   其軍旅之苦反矜夸其車甲之盛婦人無怨曠/之志則能閔念其君子皆襄公使之得所故序
   外内之情以羙之○朱子曰西戎方強則征伐/宜休矣而不休征伐不休則國人宜怨矣而不
   怨反為詩以羙其主而聖人亦有取焉何哉襄/公上承天子之命以報君父之讎其所以不能
   自己者豈忮忿之私心哉乃人倫之正天理之/發以大義驅其人而戰之敵之強弱戰之勝負
   皆不暇有所顧而惟知仇讎之不可以不復此/襄公所以能用其人而秦人所以樂為之用也
[009-46a]
   聖人有取乎此亦春秋大/復讎而與討賊之意歟
古恬/反音/加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所/路
反/音/回從之道阻且長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集傳賦也蒹似萑音/丸而細髙數尺又謂之薕音㢘○/陸氏佃
 曰今人以為簾/箔因以得名葭蘆也陸氏佃曰孔氏云初生為/葭長大為蘆成則為葦
 葭未敗而露始為霜祭氏卞曰露之繁在夏至秋/則成霜釋而為露結而為霜
 水時至百川灌河之時也伊人猶言彼人也一方彼
 一方也遡洄逆流而上也遡游順流而下也宛然坐
[009-46b]
 見貌在水之中央言近而不可至也○言秋水方盛
 之時所謂彼人者乃在水之一方上下求之而皆不
 可得然不知其何所指也
 集說朱氏善曰白露為霜言其時之暮也在水一方/言其居之逺也迫之以時之暮限之以水之逺
 所謂伊人果若何而求之將欲逆流而上以求之歟/則既逺而不可即將欲順流而下以求之歟則雖近
 而不可至味其辭有敬慕之意而無/褻慢之情則必指賢人之肥遯者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
道阻且躋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坻直尸/反
[009-47a]
 集傳賦也淒淒猶蒼蒼也晞乾也季氏夲曰未晞秋/露重而不易乾也
 湄水草之交也孔氏穎達曰謂水草/交際之處水之岸也躋升也言難至
 也鄭氏康成曰升者/言其難至如升阪小渚曰坻孔氏穎達曰釋水云/小沚曰坁然則坁是
  小沚言小渚者渚沚皆水中之地/小大異也以渚易知故繋渚言之
○蒹葭采采叶此/禮反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叶以/始二
音/遡洄從之道阻且右叶羽/軌反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集傳賦也采采言其盛而可采也已止也右不相直
  音/値而出其右也鄭氏康成曰右者言其迂廻也○孔/氏穎達曰出其左亦迂廻言右取其
[009-47b]
 涘沚/為韻小渚曰沚
 總論朱氏公遷曰秦無尊賢好徳之風又無男女淫/奔豈朋友相念而作歟○黄氏佐曰天下豈有
 求不可至之理者詩人大槩如此說以意逆志是為/得之後之人思其人而不得或託之道阻或託之一
 方此之謂也如簡兮三章本思盛世之顯王乃託曰/西方○唐氏順之曰秦時風俗為聲利所驅雖豪傑
 亦且側足於寺人媚子閒而不知愧乃有遺世獨立/溏乎埃壒之外若斯人者豈所謂一國之人皆若狂
 而此獨醒者歟乃并其姓名/而逃之此其所以為至也
  蒹葭三章章八句
   集說胡氏一桂曰此詩毛氏謂刺襄公能用周/禮則可以固國如蒹葭得霜露則可用諸
[009-48a]
   家皆因之至伊人鄭氏以為知周禮之賢人乃/在大水一邉葢言其逺也欲求而用之陳氏歐
   陽氏謂伊人斥襄公東萊謂伊人猶曰所謂此/理葢指周禮也襄公所以未能用周禮者疑其
   迂耳故詩人諷之以禮甚易且近特人求/之非其道耳此皆序說愈巧而愈鑿如此
 案序蒹葭刺襄公未能用周禮朱子以為其說近於/鑿然集傳所謂彼人者仍不知其何所指也今反覆
 讀之曰伊人曰從之曰宛在恍若有髙人逸士隐於/水濵潛深伏隩可望不可即者則以是篇作懐人思
 賢詠觀/可也
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叶莫/悲反君子至止錦衣狐裘叶渠/之反
如渥於角/反丹其君也哉叶將/黎反
[009-48b]
 集傳興也終南山名毛氏萇曰終南周之名山中南/也○孔氏穎達曰昭四年左傳
 曰荆山中南九州之險是此一名中南也○嚴氏粲/曰長樂劉氏云終南在鎬亰之南也以其在南故云
 南山班固西都賦云表以大華終南之山大華雖高/而在東不若終南在前舉頭剈見故周多以南山言
 之/在今京兆府南皇輿表京兆府即/今陕西西安府條山楸音/秋也皮
 葉白色亦白材理好宜為車版曹氏粹中曰條梅皆/良材言終南所有富
 而且/羙也君子指其君也至止至終南之下也錦衣狐裘
 諸侯之服也玊藻曰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孔氏/穎逹
 曰諸侯在國服麑裘不服狐白狐裘為朝廷之服諸/侯在天子之朝廷服此服耳諸侯受天子之賜歸則
[009-49a]
 服之以告廟於後不復服之○馮氏復京曰古人之/裘最重狐白故天子以為朝服諸侯以為賜服凡在
 朝君臣同服而惟卿大夫得衣之又别其裼衣/天子諸侯以錦卿大夫以素葢禮服之重者也渥漬
 疾賜/反季氏本曰渥丹猶簡兮所謂渥/赭言其有樂意而顔色赤澤也其君也哉言
 容貌衣服稱其為君也劉氏辰翁曰其君也/哉亦似賦其始見也此秦人
 美其君之詞亦車鄰駟驖之意也
 集說程子曰終南崇髙厚大以興君位之尊山之高/大必生美材人君尊崇必有令徳故宜稱顯服
 又美其容貌稱人君之位○蘇氏轍曰終南則有草/木以自交被而成其深君子則有服章以自嚴飾而
 成其尊其君也哉嚴憚之詞也○朱子曰襄公雖未/能遽有周地然既有天子之命矣穀梁子曰王者無
[009-49b]
 外命之則成矣○嚴氏粲曰平王以岐西之地賜襄/公岐西之地其名山莫如終南舉終南則可以談岐
 西言岐西山髙木茂氣象葱鬰我襄公自周受命而/歸其將被顯服正顔色儼然君臨於此土也哉其者
 將然之辭哉者/疑而未定之辭
○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子至止黻音/弗衣繡裳珮玊將
七羊/反壽考不忘
 集傳興也紀山之廉角也堂山之寛平處也毛氏萇/曰紀基
 也堂畢道平如堂也○孔氏穎逹曰基謂山基也釋/邱云畢堂牆郭璞曰今終南山道名畢其邉若堂之
 牆/黻之狀亞兩已相戾也繡刺七亦/反繡也毛氏萇曰/黑與青謂
[009-50a]
 之黻五色備謂之繡○孔氏穎達曰黻皆/在裳言黻衣者衣大名與繡裳異其文耳將將佩玊
 聲也壽考不忘者欲其居此位服此服長久而安寜
 也朱子曰亦/戒勸之辭
 集說程子曰紀稜角堂平寛紀興禮法堂興徳度山/必有紀堂君必有禮徳故宜其服稱其位當修
 其徳保其位故曰壽考不忘也○曹氏粹中曰襄公/雖據秦國形勢之壮當盡臣節服其命服以時而来
 聘享於王庭久而不失其職佩玉將將然徳音有常/而無懈乃得長享有秦國壽考不忘矣此戒勸之意
 總論范氏處義曰有條有梅則材木可用有紀有堂/則形勢可居詩人謂岐豐之地其美如此而襄
 公以王命而得之又受諸侯之顯服顔如渥丹其君/也哉謂其容貌之盛足以稱人君之位也佩玉將將
[009-50b]
 壽考不忘謂其佩服之美終身不可忘周之賜也○/輔氏廣曰棊人見其君名位衣服之盛冄三誇美之
 以至頌禱其安且久也此亦可見君臣之彜常有/不容己者其或怨刺之作則必有大不得已者焉
  終南二章章六句
   集說孔氏穎達曰美之者美以功徳受顯服戒/勸之者戒令修徳無倦勸其務立功業也
   ○李氏樗曰襄公能却西戎之鋒敵王所愾使/周室得以東遷洛邑以是封諸侯受顯服大夫
   恐其志驕意滿怠於修徳/故因羙之而遂以戒勸也
交交黃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
之特臨其穴叶戸/橘反惴惴其慄彼蒼者天叶鐵/因反子廉/反
[009-51a]
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集傳興也交交飛而往来之貌從穆公從死也沈氏/守正
 曰詩作於己殉/之後故稱穆公子車氏孔氏穎達曰左傳作/子輿輿車字異義同奄息名
 孔氏穎逹曰傳以奄息為名仲行亦為名箋云仲行/為字者以伯仲叔季為字之常也然則鍼虎亦名矣
 或名或字/取甚韻耳特傑出之稱王氏安石曰百夫之/特則特出於百夫穴壙也
 惴惴懼貌慄懼殲盡良善贖貿音/茂也○秦穆公卒嚴/氏
 粲曰疏曰穆公/任好徳公子以子車氏之三子為殉孔氏穎達曰/殺人以葬璇
 環其左/右曰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黄鳥事見春
[009-51b]
 秋傳劉氏瑾曰見/文公六年即此詩也言交交黄鳥則止于棘
 矣誰從穆公則子車奄息也葢以所見起興也臨穴
 而惴惴葢生納之壙中也三子皆國之良而一旦殺
 之若可貿以他人則人皆願百其身以易之矣
 集說曹氏粹中曰黄鳥聲音顔色之美人所愛悦猶/三良為人之所愛也○嚴氏粲曰黄鳥飛而往
 来止于棘木得其所也今良人從死非其所也此奄/息之死若可以他人贖之則當以百人之身贖之言
 百人不如/一賢也
○交交黄鳥止于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戸郎/反維此仲
[009-52a]
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
可贖兮人百其身
 集傳興也防當也吕氏祖謙曰訓防為當者葢如隄/防之防水○朱氏道行曰防取捍
 衛/意言一人可以當百夫也
 集說徐氏常吉曰唯其才可以當/百夫故願百其身以贖之
○交交黄鳥止于楚誰從穆公子車鍼其廉/反虎維此鍼
虎百夫之禦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
可贖兮人百其身
[009-52b]
 集傳興也禦猶當也王氏安石曰百夫之/禦則能禦百夫者也
 總論蘇氏轍曰臣之託君猶黄鳥之止于木交交其/和鳴今三子獨不得其死曽鳥之不若也然三
 良之死穆公之命也康公從其言而不改其亦異於/魏顆矣故黄鳥之詩交譏之也○朱子曰三人者不
 食其言以死從君而詩人不/為美者死不為義不足羙也
  黄鳥三章章十二句
   集傳春秋傳曰君子曰秦穆公之不為盟主也
   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貽之法而況奪之
   善人乎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收其良以死
[009-53a]
   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愚
   案穆公於此其罪不可逃矣但或以為穆公遺
   命如此而三子自殺以從則三子亦不得為無
   罪今觀臨穴惴慄之言則是康公從父之亂命
   迫而納之於壙其罪有所歸矣又案史記秦武
   公卒初以人從死死者六十六人至穆公遂用
   百七十七人而三良與焉葢其初特出于戎狄
   之俗而無明王賢伯以討其罪於是習以為常
[009-53b]
   則雖以穆公之賢而不免論其事者亦徒閔三
   良之不幸而歎秦之衰至於王政不綱諸侯擅
   命殺人不忌至於如此則莫知其為非也嗚呼
   俗之弊也乆矣其後始皇之葬後宮皆令從死
   工匠生閉墓中尚何怪哉
   集說黄氏佐曰秦獻公元年始下命止從死者/然則自穆公以至康公其國俗既以願殉
   為義國亦不立法禁也責穆公不察其非理無/遺命以變其俗則可責穆公有遺命迫其從死
   則不可也惟孫太山止責康公而不及其他此/為得其情者至朱子之論而是非始定○錢氏
[009-54a]
   天錫曰夫死生之際亦重矣三良之從死豈能/不介於懷臨穴惴惴非其本心也夫亦有所迫
   而不獲已耳東坡過秦穆公墓云穆公生不/誅孟明豈有死之日而忍用其良罪康公也
伊稱/反彼晨風叶孚/愔反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
何如何忘我實多
 集傳興也鴥疾飛貌晨風鸇也陸氏璣曰鷂似鷂青/黄色燕頷句喙嚮風
 揺翅乃因風飛急疾/撃鳩鴿燕雀食之鬱茂盛貌君子指其夫也欽欽
 憂而不忘之貌○婦人以夫不在而言鴥彼晨風則
 歸於鬱然之北林矣故我未見君子而憂心欽欽也
[009-54b]
 彼君子者如之何而忘我之多乎此與扊扅之歌同
 意葢秦俗也孫氏愐曰扊扅户牡所以止扉或作剡/移○劉氏瑾曰晋獻公滅虞百里奚亡
 秦走宛楚鄙人執之秦穆公聞其賢以五羖羊皮贖/之授以國政後因作樂所賃澣婦自言知音呼之援
 琴而歌曰百里奚五羊皮臨别時烹伏扶富反/雌炊扊扅今富貴忘我為因問之乃其妻也
 集說朱氏公遷曰物有所歸則意甚得人無所託則/憂不忘人不如物故以起興○黄氏佐曰言我
 既不忘君子君子宜亦以我之心為心可也今從事/於外如之何而莫我肯顧以日月計之不日不月而
 忘我之多豈一日一月乎哉以朝夕計之靡朝靡夕/而忘我之多豈一朝一夕乎哉○忘我實多與不我
 遐棄相反○錢氏天錫曰只不歸/便是忘曰多者以時之久言也
[009-55a]
 附録毛氏萇曰先君招賢人賢人往之駛疾如晨風/之飛入北林○鄭氏康成曰先君謂穆公○孔
 氏穎達曰穆公能招賢故賢者疾往而歸之穆公未/見君子之時思望之憂心欽欽然惟恐不見今康公
 乃棄其賢臣故以穆公之意責之○程子曰以晨風/興君子取其来去之疾人君好賢待士有道則賢者
 歸之禮貌不至則浩然去矣林木茂盛則飛鳥所集/興朝廷有道則賢者所就也此詩主賢者見棄之意
 而言故云忘我如何/如何歎其如是也
○山有苞櫟盧狄反叶/歴各反隰有六駮邦角/反未見君子憂心
靡樂音/洛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集傳興也駮梓榆也其皮青白如駮○山則有苞櫟
[009-55b]
 矣陸氏璣曰秦人謂柞櫟為櫟河内人謂木蓼/為櫟此秦詩也宜從其方土之言柞櫟是也隰則
 有六駮矣孔氏穎達曰釋畜云駮如馬倨牙食虎豹/然則此獸名駮而已言六者王肅云據所
 見而言也陸璣疏云下章云山有苞棣隰有樹檖皆/山隰之木可配不宜云獸此言非無理也但箋傳不
 言/未見君子則憂心靡樂矣靡樂則憂之甚也
 集說朱氏公遷曰山高隰下則有樂與駮夫婦離合/則有靡樂之憂心物與地相宜而情與事相繫
 也故以爲興○姚氏舜牧曰山/隰有上下喻夫婦之倡随也
 附録鄭氏康成曰山之櫟隰之駮皆其所宜有也言/賢者亦國家所宜有之○程子曰言當念下之
 有賢才也櫟山之所有也而有茂盛而苞者衆人之/中固有秀異者矣隰有六駮亦然六見其盛多也義
[009-56a]
 亦苞聚之類如下之有賢則當求而用之/故於未見則憂而靡樂如何反忘我乎
○山有苞棣隰有樹檖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
忘我實多
 集傳興也棣唐棣呂氏祖謙曰解/見何彼穠矣檖赤羅也郭氏璞/曰今楊
 檖也○陸氏佃曰其文細宻如羅故曰/羅又有白羅雖皆文木然赤羅為上實似梨而小
 酢可食如醉則憂又甚矣
 總論程子曰欽欽靡樂如醉淺深之次漸言其至也/○鄒氏泉曰首章以物之有所止興已之有所
 憂二三章亦以山與隰之所/有興未見君子而有憂也
[009-56b]
  晨風三章章六句
   集說趙氏一元曰雍州無鄭衞浮靡之習故其/民多深厚之思晨風之歌是也夫秦民輕
   生樂戰棄其室家而莫之顧寜保其/無相忘乎吁視汝墳殷靁之風逺矣
   附録范氏處義曰此詩乃穆公舊臣謂穆公待/賢之禮厚而康公棄其賢臣也○呂氏祖
   謙曰此詩亦如權輿刺康/公與賢者有始而無終也
 案晨風詩毛鄭以後諸儒皆從序說刺康公忘穆公/之業始棄其賢臣與權輿篇同類而觀之朱子則改
 為婦人念其君子之詞又引扊扅歌以證西秦風俗/葢康公棄賢固無從考其實事而思婦獨居與賢士
 失所亦情之相似/而理之可通者也
[009-57a]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抱毛反叶/歩謀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
子同仇
 集傳賦也袍襺音/繭孔氏穎達曰玊藻云纊為襺緼/為袍純著新綿名為襺雜用舊
 絮名/為袍戈長六尺六寸陳氏祥道曰五兵之便於用者/戈而已可以摏可以斬可以撃
 可以/鉤矛長二丈孔氏穎達曰謂酋矛也夷矛則三尋/長二丈四尺矣記云攻國之兵用短
 守國之兵用長此言興師以伐/人國知用二丈之矛非夷矛也王于興師以天子之
 命而興師也○秦俗強悍樂於戰鬪故其人平居而
 相謂曰豈以子之無衣而與子同袍乎葢以王于興
[009-57b]
 師則將修我戈矛而與子同仇也陳氏鵬飛/曰仇怨也其懽愛
 之心足以相死如此蘇氏曰秦本周地故其民猶思
 周之盛時而稱先王焉或曰興也取與子同三字為
 義毛氏萇曰興也上與百姓同欲則百姓樂致其死/○孔氏穎達曰言朋友相與同袍以興君與百姓
 同/欲後章放此
 集說曹氏粹中曰王始曰興師則民已各修其戈矛/矣不戒而孚不令而服也○朱氏公遷曰我有
 緼袍而與爾共之者非謂爾之無衣也君有仇讎葢/欲與爾共報耳市思結死以為君上此奮不顧身者
 之所為也○沈氏守正曰秦人勇公戰怯私閟即平/居相要其好勇輕生尚功負氣如此蘇子所謂秦人
[009-58a]
 好戰之心囂然而未有己者是/也曰王于興師猶知勤王也
 附録鄭氏康成曰此責康公之言也君豈嘗曰女無/衣我與女共袍乎言不與民同欲○君不與我
 同欲而於王興師則云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往伐之/刺其好攻戰○孔氏穎達曰案此時當周頃王匡王
 天子之命不行於諸侯天子未嘗出師又不見康公/從王征伐且從王乃是為臣之義而刺其好攻戰者
 箋言王于出師謂於王法興師今是康公自興之王/不興師也以出師征伐是王者之法故以王為言耳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叶徒/洛反王于興師修我矛㦸叶訖/約反
與子偕作
 集傳賦也澤裏衣也以其親膚近於垢澤故謂之澤
[009-58b]
 陸氏徳明曰澤如字/說文作襗云袴也戟車㦸也長丈六尺鄭氏康成/曰車㦸常
 也○劉氏熙曰㦸/格也旁有枝格也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叶晡/茫反與子
偕行叶戸/郎反
 集傳賦也行徃也
 集說陳氏祥道曰考工記函人為甲犀甲七屬兕甲/六屬合甲五屬甲亦曰介曰函曰鎧經言甲而
 不及鎧則古者之甲以革為之後世乃用金耳周官/司兵軍事㑹同建車之五兵戈殳㦸酋矛夷矛也歩
 之五兵無夷矛而有弓矢也然夷矛雖不施於步而/弓矢未嘗不設於車○陳氏鴻謨曰作有奮發振作
[009-59a]
 意行有踊/躍樂從意
 總論訐氏謙曰先王之制民居於近郊者為比閭族/黨州鄉居逺郊者則有鄰里鄼鄙縣遂使之相
 保相受其在野則八家同井使之友助扶持有事則/㑹萬民為卒伍而用之平居暇日情意之孚恩愛之
 接固己彼此交得懽心一旦同在戰陣而左提右挈/協心力戰可以揚威而制勝不幸而敗亦争相為死
 此王者之兵所以無敵也秦舊周也先王遺化猶有/存者其曰同袍者相賙之意也其曰同仇者相死之
 心也但秦不善用之一導之以武事而不知以禮故/敦厚之風化為剛暴之氣而遂至於不可禁也○朱
 氏善曰與子同袍恩愛相結於無事之時也與子同/仇患難相恤於有事之日也曰王于興師則非從其
 君之私也誠欲其君奉王/命而為討賊復讎之舉也
[009-59b]
  無衣三章章五句
   集傳秦人之俗大抵尚氣概先勇力忘生輕死
   故其見於詩如此然本其初而論之岐豐之地
   文王用之以興二南之化如彼其忠且厚也秦
   人用之未幾而一變其俗至於如此則已悍然
   有招音翹/舉也八州而朝同列之氣矣何哉雍州土
   厚水深其民厚重質直無鄭衞驕惰浮靡之習
   以善導之則易興起而篤於仁義以猛驅之則
[009-60a]
   其彊毅果敢之資亦足以彊兵力農而成富彊
   之業非山東諸國所及也嗚呼後世欲為定都
   立國之計者誠不可不監乎此而凡為國者其
   於導民之路尤不可不審其所之也
   集說陳氏鵬飛曰襄公攘西戎救王室之難因/此列為諸侯故其民至是猶知王室之尊
   然後知東遷之後王室雖㣲而本於人心者未/泯讀文侯之命者歎平王之無志其有以哉○
   謝氏枋得曰考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傳可以/知天下無復讎之志矣獨無衣一詩毅然以天
   下大義為己任秦國何人所作千載而/下聞其風莫不興起況親炙其人乎
[009-60b]
   附錄孔氏穎達曰康公以文七年立案春秋文/七年晋人秦人戰于令狐十年秦伯伐晋
   十二年晋人秦人戰于河曲十六年楚人秦人/滅庸見於經傳者已如是序故云刺用兵也不
   與民同欲章首二句是也好攻戰者下三句是/也○范氏處義曰襄公征伐不休則詩人羙之
   謂其有王命而復世讎是民之所同欲也康公/征伐出於修怨逞忿且無王命豈民所欲哉詩
   人再三以王于興師言深/譏其征伐不自天子出也
 案序無衣刺用兵也不指某公鄭箋則指康公朱子/初解曰襄公攘戎狄報君父之讎故征伐不休而詩
 人羙之康公令狐之戰修私怨逞小忿故好攻戰亟/用兵而詩人刺之是以此詩為刺也集傳以為秦人
 平居相謂之辭則似羙而非刺然引蘇轍之言曰秦/本周地其民猶思周之盛時則作東遷以後詩觀矣
[009-61a]
 然東遷從康公有令狐河曲及滅庸之舉未聞/有為王興師之事則序之以為刺或亦然也
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之路車乘繩證/反
 集傳賦也舅氏毛氏萇曰母之昆弟曰舅○孔氏穎/達曰舅之與甥氏姓必異故書傳通
 謂為/舅氏秦康公孔氏穎達曰康/公罃穆公子之舅晋公子重平/聲耳也
 出亡在外穆公召而納之時康公為太子送之渭陽
 而作此詩渭水名秦時都雍至渭陽者葢東行送之
 於咸陽之地也孔氏潁逹曰雍在渭南水北曰陽晋/在秦東行必渡渭地理志云右扶風
 渭城縣故咸陽也其地在渭水之北○王氏應麟曰/水經渭水逕長安城北注即咸陽也郡縣志京兆府
[009-61b]
 咸陽縣本秦舊縣渭水南去縣三/里秦咸陽在今縣東二十二里路車諸侯之車也
 董氏逌曰巾車金路以封同姓象路以封異姓革路/以封四衛木路以封蕃國皆諸侯也故人君之車曰
 路車○朱氏道行曰路車繁纓七就乃象革二/路若金路玉路非天子封建同姓不得而有乘黄
 四馬皆黄也
 集說嚴氏粲曰送舅涉渭至水之北何以贈舅氏乎/惟路車秉馬而已歉然猶以為薄意有餘也如
 采菽云雖無予之路車乘馬也見殷勤繾綣於舅而/思母之意隐然於不言之中矣○黄氏佐曰贈之只
 是行者必以贐之意不須說舅歸為諸侯我可無/路車乘黄之贈乎如此則赠之之意似見不誠矣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叶新/齎反何以贈之瓊瑰古回/反玊佩
[009-62a]
叶蒲/睂反
 集傳賦也悠悠長也序以為時康公之母穆姬已卒
 故康公送其舅而念母之不見也沈氏守正曰詩本/送舅而序云康公
 念母指其/意中事也或曰穆姬之卒不可考此但别其舅而懐
 思耳瓊瑰石而次玉孔氏穎達曰瓊者王之羙名瑰/是羙石之名也佩玊之制惟天
 子用純諸侯以/下則玊石雜用
 集說孔氏穎達曰秦姬生存之時欲使文公反國康/公見舅得反憶母宿心故念母之不見見舅如
 母存也○嚴氏粲曰送舅而有所思則思母也此詩/念母而不言母但言見舅而勤拳不已自有念母之
[009-62b]
 意讀之者但覺其味悠然深長也瓊瑰玊/佩雖贈之貴矣然未足以舒我心之思也
 總論輔氏廣曰讀是詩者見其情意周至言有盡而/意無窮良心之發固如是也○薛氏應旂曰上
 章是送之有所在而以所乘贈之下/章是送之有所思而以所佩贈之
  渭陽二章章四句
   集傳案春秋傳晋獻公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
   太子申生娶犬戎胡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
   驪姬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譖申生申生自
   殺又譖二公子二公子皆出奔獻公卒奚齊卓
[009-63a]
   子繼立皆為大夫里克所弑秦穆公納夷吾是
   為惠公卒子圉立是為懐公立之明年秦穆公
   又召重耳而納之是為文公王氏曰至渭陽者
   送之逺也悠悠我思者思之長也路車乘黄瓊
   瑰玊佩者贈之厚也廣漢張氏曰康公為太子
   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見是固良心也而卒不能
   自克於令狐之役劉氏瑾曰左傳文公七/年晉敗秦師于令狐怨欲
   害乎良心也使康公知循是心養其端而充之
[009-63b]
   則怨欲可消矣
   集說范氏祖禹曰見舅而思其母此人之情也/人能充是心則孝亦無不至矣若康公者
   未能充之也然其以是心而作是詩亦足以為/孝矣○朱氏道行曰讀渭陽便見晋伯中原皆
   西秦羽翼雖曰甥情實奉父命傳記穆公為重/耳慮與以紀綱之僕三千人皆所以鄭重其行
   藉以定晉者也春秋於秦晉交戰每主/晉客秦多抑揚焉即錄詩渭陽之意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于音/吁嗟乎不承權輿
 集傳賦也夏大也渠渠深廣貌馮氏復京曰案夏屋/毛無明訓鄭則以為
 大具以食我王肅以為/屋室之屋而朱子從之承繼也權輿始也胡氏一桂/曰陳氏曰
[009-64a]
 作量自權始以準量由此而生造車自/輿始以葢軫由此而起故謂始曰權輿○此言其君
 始有渠渠之夏屋以待賢者而其後禮意寖衰供億
 寖薄杜氏預曰供/給億安也至於賢者每食而無餘於是歎之
 言不能繼其始也
 集說蘇氏轍曰穆公好賢居之以大屋渠渠其深廣/至於康公而遇之薄矣食之無餘者故曰不承
 權輿○輔氏廣曰以為不能繼其始而已無/已甚之辭也讀是詩者則知可以怨之義矣
○於我乎每食四簋叶已/有反今也每食不飽叶捕/苟反于嗟乎
不承權輿
[009-64b]
 集傳賦也簋瓦器孔氏穎達曰考工記云旊人為簋/則簋是瓦器也易損卦二簋可用
 享注云離為日日體圓巽為木木/器圓簋象則簋亦以木為之也容斗二勝王氏逢/曰勝孔
 疏作/升方曰簠圓曰簋簠盛稻粱簋盛黍稷四簋禮食
 之盛也孔氏穎達曰案公食大夫禮宰夫膳稻於粱/西注云膳猶進也進稻粱者以簠然則稻粱
 當在簠詩言每食四簋稱君禮物大具則宜每器一/物不應以黍稷二物分為四簋知此四簋之内兼有
 稻/粱
 集說輔氏廣曰夏屋渠渠無不致其備也每食無餘/無一致其備也每食四簋無不極其至也毎食
 不飽無一極其至也其進銳者其退速惟有恒者然/後可久也○謝氏枋得曰孟子曰古之君子所就三
[009-65a]
 所去三康公之用賢禮貎衰而不去至於每食不飽/豈非饑餓免死者乎康公固可刺當時號為賢者亦
 為可/恥矣
 總論范氏處義曰此詩始終言飲食葢人君禮貎其/臣意之厚薄即是而可卜也○朱氏公遷曰秦
 君非有好賢之誠心者故其無恒如此○姚氏舜牧/曰凡人君之禮賢與賢者之所自處不獨在居食之
 閒然非此不足以見其意也此而寖薄/禮意從可知矣此賢者之所為去也
  權輿二章章五句
   集傳漢楚元王敬禮申公白生穆生穆生不嗜
   酒元王每置酒嘗為穆生設醴及王戊即位常
[009-65b]
   設後忘設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設王
   之意怠不去楚人將鉗巨廉/反我於市遂稱疾申
   公白生強起之曰獨不念先王之德歟今王一
   旦失小禮何足至此穆生曰先王之所以禮吾
   三人者為道之存故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
   道之人胡可與久處豈為區區之禮哉遂謝病
   去亦此詩之意也輔氏廣曰引穆生之事為證/者推原詩人之心葢本於此
   不然則其所計者不過區區於安居/餔歇之事而已恐非賢者之志也
[009-66a]
    集說孔氏穎逹曰作權輿詩者刺康公也康公/遺忘其先君穆公之舊臣不加禮餼與賢
    者交接有始無終初時殷勤後則疏薄故刺之/○嚴氏粲曰以伐木觀權輿周秦氣象判然矣
  案是詩朱子初說仍依序指康公而言吕祖謙作讀/詩記嘗引之矣及著集傳則泛言其君而不辨序說
  為非是至章末引楚元王事為證則猶/是序意也故前儒從古義者叅録之
    秦國十篇二十七章一百八十一句
     集說張子曰車鄰駟驖小戎諸詩武事備矣/葢其地與戎錯而秦仲以来武事最勝
     故能使秦伯有天下者是詩也而使之不二/世而失國者亦是詩也夫其嚴急之風與三
     代温柔敦厚抑何逺哉○錢氏天錫曰康節/論夫子㝎書以秦誓綴周魯之後謂其知周
[009-66b]
     之必為秦也即其刪詩亦然齊桓晉文更伯/以来列國皆已不振唯秦獨駸駸乎始大故
     齊晉之後次以秦風周亡而秦興夫子已早/見其兆矣不然秦始僻逺實與吳楚僭王等
     乃吴楚詩無傳而秦風卒不/削以此知康節之言益信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