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c0044 欽定詩經傳說彙纂-清-王鴻緖 (master)


[025-1a]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
  詩序下
 小雅
  鹿鳴燕羣臣嘉賓也旣飲食之又實幣帛筐篚以將
  其厚意然後忠臣嘉賓得盡其心矣孔氏穎逹曰言/羣臣嘉賓者羣
   臣君所饗燕則謂之賓序發首云燕羣臣則此詩/爲燕羣臣而作經無羣臣之文然則序之羣臣則
   經之嘉賓一矣故羣臣嘉賓竝言之明羣臣亦爲/嘉賓也○張子曰言賓者若朝廷無賓猶當於燕
[025-1b]
   飲立賓漢光武能友嚴光古必有之禮云仕而未/有禄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此亦不純臣之
   道也不直曰君而曰寡君賓客之辭也○范氏祖/禹曰羣臣在位者也嘉賓聘而未受祿者也○范
   氏處義曰文武燕飲其臣又將之以幣帛禮意厚/矣人臣事君義當自盡豈必待此而後盡其心哉
   蓋於朝曰君臣以名分言之也於燕曰賓主以禮/意言之也名分旣嚴禮意未孚則君心不通乎下
   有懐不盡勢使之然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故/序詩者始曰羣臣終曰忠臣也○朱子曰於朝曰
   君臣焉於燕曰賓主焉先王以禮/使臣之厚也蓋亦有諸侯之使焉
   辯說序得詩意但未盡其用耳其說已見本篇
  ○四牡勞使臣之來也有功而見知則說矣鄭氏康/成曰文
[025-2a]
  王爲西伯之時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使臣/以王事往來於其職於其來也陳其功苦以歌樂
  之○孔氏穎逹曰經五章皆勞辭也其有/功見知則悅矣總述勞意於經無所當也
  辯說首句同上然其下云云者語疎而義鄙矣
 ○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禮樂言逺而有光
 華也鄭氏康成曰言臣出使能揚君之美延其譽於/四方則爲不辱命也○孔氏穎逹曰臣之出使
  當光顯其君常不辱命於彼○陳氏鵬飛曰人君/出使臣於千里之外苟無以發其懽忻之誠心則
  臣下意氣衰落○呂氏祖謙曰作是詩以遣使臣/在文王時至於周公制禮作樂之後凡遣使臣無
  不用是/詩也
[025-2b]
  辯說首句同上然詩所謂華者草木之華非光華
  也
 ○常棣燕兄弟也閔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孔氏/穎逹
  曰言周公閔傷管蔡二叔之不和睦而流言作亂/用兵誅之致令兄弟之恩疏恐其天下見其如此
  亦疏兄弟故作此詩以燕兄弟取其相親也此常/棣是取兄弟相親之詩至厲王之時棄其宗族又
  使兄弟之恩疏召穆公爲是之故又重述此詩而/歌以親之外傳云周文公之詩曰兄弟䦧于牆外
  禦其侮則此詩自是成王之時周公所作召穆公/重歌之耳故鄭答趙商云凡賦詩者或造篇或誦
  古所云誦古指/此篇非造之也
[025-3a]
  辯說序得之但與魚麗之序相矛盾以詩意考之
  蓋此得而彼失也國語富辰之言以爲周文公之
  詩亦其明驗但春秋傳爲富辰之言又以爲召穆
  公思周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于成周而作此詩
  二書之言皆出富辰且其時去召穆公又未遠不
  知其說何故如此杜預以作詩爲作樂而奏此詩
  恐亦非是
 ○伐木燕朋友故舊也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
[025-3b]
 友以成者親親以睦友賢不棄不遺故舊則民德歸
 厚矣孔氏穎逹曰故舊卽昔之朋友也然則朋友新/故通名故舊惟施久遠舊則不可更擇新交則
  非賢不友故變朋友云友賢也言父舅及兄弟見/父舅亦有故舊也親親以睦指上常棣燕兄弟也
  友賢不棄不遺故舊卽此篇是也常棣雖周公作/旣納之於治内之篇故爲此次以示法是此篇皆
  有義/意
 ○天保下報上也君能下去/聲如/字以成其政臣能歸
 美以報其上焉鄭氏康成曰下下謂鹿鳴至伐木皆/君所以下臣也臣亦宜歸美於王以
  崇君之尊而福祿之以答其歌○孔氏穎逹曰言/君能下其臣下燕饗遣勞謂鹿鳴至伐木之歌以
[025-4a]
  成其國之政敎故臣亦宜歸美於君作天保之歌/以報答其上焉然詩者志也各自吟咏六篇之作
  非是一人而已此爲答上篇之歌者但聖人示法/義取相成次鹿鳴至伐木於前此篇繼之於後以
  著義非此故/答上篇也
  辯說序之得失與鹿鳴相似朱子曰臣歌天保詩/荅上五詩之燕之說
  序略得詩意而古注言鹿鳴至伐木皆君所以下/其臣臣亦歸美於上崇君之尊而福祿之以荅其
  歌却說得/尤分明
 ○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
 狁之難以天子之命命將帥遣戍役以守衞中國故
[025-4b]
 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杕杜以勤歸也鄭氏康/成曰文
  王爲西伯服事殷之時也昆夷西戎也天子殷王/也戍守也西伯以殷王之命命其屬爲將率將戍
  役禦西戎及北狄之難歌采薇以遣之杕杜勤歸/者以其勤勞之故於其歸歌杕杜以休息之○孔
  氏穎逹曰此與出車五言玁狁惟一云西戎玁狁/大於西戎出師主伐玁狁故戒敕戍役以玁狁爲
  主而略於西戎也勞者陳其功勞勤者陳其勞苦/還謂自役而反歸據嚮家之辭出車序云勞還率
  杕杜序云勞還役俱言還竝云勞明還歸義同勤/勞不異也○程子曰文王遣戍役以守衞歌此詩
  以遣之敘其勤勞悲傷之情且風以義當時之事/也後世因用之以遣戍役○蘇氏轍曰采薇出車
  杕杜此三詩皆言文王爲西伯以紂之命而伐玁/狁○朱子曰文王旣受命爲西伯得專征伐而其
[025-5a]
  征伐也亦必稱天子之命以行之此足以見服事/殷之實矣而或者謂文王受命而稱王則是二天
  子也而/可乎
  辯說此未必文王之詩以天子之命者衍說也
 ○出車勞還率也毛氏萇曰王殷王也南仲文王之/屬○鄭氏康成曰西伯以天子之
  命出征伐○孔氏穎逹曰謂文王所遣伐玁狁西/戎之將帥以四年春行五年春反於其反也述其
  行事之苦以慰勞之六章皆勞辭也○王氏安石/曰天子紂也○蘇氏轍曰王謂文王也是時文王
  未王而稱王者後世之追稱也文王命南仲城朔/方爲將以往玁狁之患於是而除以報天子○董
  氏逌曰文王爲西伯則旣得專征矣諸侯雖得專/征必以王命行之以王旣命之專征也○李氏樗
[025-5b]
  曰王命南仲毛氏曰殷王也蘇氏曰紂得命文王/而不得命南仲故王乃爲文王不得爲紂此說甚
  善此乃文王命南仲者以有天子之命城彼朔方/此正序所謂以天子之命命將帥是也○范氏處
  義曰此詩專勞將率故歸功於南仲或疑宣王大/雅有南仲大祖之說遂爲南仲不知何時人而辯
  之者謂如仍叔家父皆周之世大夫也不知宣王/大雅乃命皇父耳謂南仲爲皇父之大祖非謂復
  有南仲也班固人物表文王之臣無南仲豈未嘗/見毛詩耶宣王之臣有南中乃南宮中考之博古
  圖有王命南宮中者中之爲仲古字通用故班固/以爲南中也○朱子曰南仲文王之臣此時大將
  也○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者文王以商王之/命命南仲而南仲語其軍士以天子之命也
  辯說同上詩所謂天子所謂王命皆周王耳
[025-6a]
 案此詩曰天子曰王命毛鄭皆謂殷王至蘇轍以天/子謂紂王謂文王後人之追稱也朱子初說以上章
 采薇謂文王專征奉天子命而伐玁狁此章勞還率/亦謂奉商王命而命南仲且於鹿鳴至魚麗從序說
 以爲文武之世燕勞樂歌之辭周公之所刪定也此/章辯說又曰詩所謂天子所謂王命皆周王耳考文
 王爲西伯時有伐犬戎之事武王成王康王皆無伐/玁狁西戎之文至宣王時采芑詩有方叔南征荆蠻
 兼言方叔曾有征伐玁狁之功故蠻荆畏之然是方/叔而非南仲也況文武之世燕勞之樂歌旣是周公
 所定而武王成王康王又無其事則所謂天子與王/命者將屬之於何王乎似不若仍從古序與初說之
 爲安/也
 ○杕杜勞還役也范氏處義曰此詩專勞戍役終始/言室家思望待小人之道尤貴於
[025-6b]
  切近其/情也
  辯說同上
 ○魚麗美萬物盛多能備禮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
 内采薇以下治外始於憂勤終於逸樂故美萬物盛
 多可以告於神明矣孔氏穎逹曰天保以上六篇燕/樂之事采薇以下三篇征伐之
  事文王以此九篇治其内外是始於憂勤也武王/承於文王治平之後内外無事是終於逸樂由是
  萬物盛多能備禮也可以告於神明極/美之言可致頌之意於經無所當也
  辯說此篇以下時世次第序說之失已見本篇其
[025-7a]
  内外始終之說蓋一節之可取云
 ○南陔孝子相戒以養也
  辯說此笙詩也譜序篇次名義及其所用已見本
  篇
 ○白華孝子之絜白也
  辯說同上此序尤無理
 ○華黍時和歲豐宜黍稷也有其義而亡其辭陸氏/德明
  曰此三篇蓋武王之時周公制禮用爲樂章吹笙/以播其曲孔子刪定有三百一十一篇内遭戰國
[025-7b]
  及秦而亡子夏序詩篇義合編故詩雖亡而義猶/在也毛氏訓傳各引序冠其篇首故序存而詩亡
  ○孔氏穎逹曰有其義而亡其辭此二句毛氏著/之也言有其詩篇之義而亡其詩辭故置其篇義
  於本次後别著此語記之焉○孔子歸魯論其詩/雅頌各得其所此三篇時俱在子夏得爲立序戰
  國及秦之世而亡之而義得存者其義與衆篇之/義合編故得存也至毛公爲詁訓傳乃分别衆篇
  之義各置於其篇亡此三篇之序無時可屬故連/聚置於此也旣言毛公分之則此詩未亡之時什
  當通數焉今在什外者毛公又闕其亡者以見在/爲數推改什篇之首遂通盡小雅云爾是以亡者
  不在數中○蘇氏轍曰此三詩皆亡其辭古者鄉/飲酒燕禮皆用之孔子編詩蓋亦取焉歴戰國及
  秦亡之而獨存其義毛公傳詩附之鹿鳴之什遂/改什首予以爲非古於是復爲南陔之什則小雅
[025-8a]
  之什皆復孔子之舊○范氏處義曰考之鄉飲酒/禮燕禮六篇皆笙詩意其非人所歌故無有習其
  辭者是以亡之然孔子所存之詩幸有其義又有/六月之序可據豈當置而不論○黄氏櫄曰辭雖
  亡而義不可亡卽其義可以悟其意卽其意可以/知其辭然束晳之補亡詩則過矣○郝氏敬曰夫
  聖人刪詩非刪禮也笙歌相間自有禮儀在何得/以有聲無辭之空名寄之雅中辭生於心聲託於
  器凡樂由心生聲由辭生有辭然後有聲聲無辭/不成章若笙自爲笙歌自爲歌一歌閒一笙風雅
  頌之歌三百卽合有三百笙奚獨南陔白華五六/篇爾又謂儀禮於鹿鳴四牡以下曰歌於南陔白
  華華黍曰笙曰樂曰奏而不言歌以此爲有聲無/辭之徴今案鄉射亦儀禮也云奏騶虞貍首而騶
  虞有辭亦云奏周禮有九夏國語稱金奏肆夏樊/遏渠案肆夏卽時邁樊遏爲韶夏卽執競渠爲納
[025-8b]
  夏卽思文皆有辭而皆云金奏則奏亦辭也南陔/白華之名卽九夏之類金奏九夏有辭笙奏南陔
  白華獨無辭乎又周禮籥章以籥吹豳詩卽七月/籥吹七月亦猶笙吹南陔白華華黍也豳有辭而
  南陔以下獨無辭乎又禮記文王世子明堂位祭/統升歌清廟下管象象卽維清也謂管奏維清于
  堂下管有辭而笙獨無辭乎大抵歌卽樂也未有/有聲無辭之樂○謂歌有辭可歌笙有腔譜無辭
  愚謂有腔譜則腔譜之音自成辭腔譜所以調辭/也王者作樂頌功德未有有腔無辭之樂所謂鼔
  瑟而歌者手彈口和故曰歌口吹而辭奏乎其/中故曰笙曰樂曰奏此序謂其辭亡者是也
  辯說同上然所謂有其義者非眞有所謂亡其辭
  者乃本無也
[025-9a]
 ○南有嘉魚樂與賢也太平之君子至誠樂與賢者
 共之也陸氏德明曰自此至菁菁者莪六篇并亡篇/三是成王周公之小雅成王有雅名公有雅
  德二人協佐以致太平故亦竝爲正也○孔氏穎/逹曰當周公成王太平之時君子在位有職祿皆
  有至誠篤實之心樂與在野有賢德/者共立於朝共相燕樂是樂與賢也
  辯說序得詩意而不明其用其曰太平之君子者
  本無謂而說者又以專指成王皆失之矣
 ○南山有臺樂得賢也得賢則能爲邦家立太平之
 基矣鄭氏康成曰山有草木以自覆蓋成其髙大喻/人君有賢臣以自尊顯旣得賢者置之於位又
[025-9b]
  尊敬以禮樂樂之則能爲國家之本得壽考之福/○歐陽氏修曰高山多草木如周大國多賢才○
  呂氏祖謙曰賢才之盛多如此樂哉王者誠可爲/邦家之基矣誠可以萬壽無期矣五章反覆詠歎
  之樂之至也○嚴氏粲曰賢者爲/立治之本成王之樂樂以天下也
  辯說序首句誤詳見本篇
 ○由庚萬物得由其道也
  辯說見南陔
 ○崇丘萬物得極其高大也
  辯說見上
[025-10a]
 ○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義而亡其辭陸/氏
  德明曰此三篇義與南陔等同依六月序由庚在/南有嘉魚前崇丘在南山有臺前今同在此者以
  其俱亡使相從耳○孔氏穎逹曰鄭言其事之用/曰乃閒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
  山有臺笙由儀鄉飲酒燕禮二篇俱有此辭也言/閒歌者堂上與堂下遞歌不比篇而閒取之笙者
  在笙中吹之更述燕禮又有升歌鹿鳴下管新宮/以對鹿鳴而入管用故知詩篇名也辭義皆亡案
  魚麗武王詩也而與嘉魚閒歌南陔等三篇亦武/王詩也乃在堂下笙歌之是武王之詩得下管用
  之也新宮制禮所用必在禮前而作不知武王詩/也成王詩也此箋因亡詩事终而言之耳不謂當
  在成王詩中鄭於譜言辭義皆亡者對六篇有義/無辭新宮并義亦無故言皆亡不謂已爲作序與
[025-10b]
  經俱亡以此知孔子錄而不得子夏不爲之序也/左傳昭二十五年宋公享昭子賦新宮計孔子時
  年三十餘矣所以錄不得者詩之逸亡必有積漸/當孔子之時道衰樂廢自宋公賦新宮至孔子定
  詩三十餘年其閒足得亡之也聖人雖無所不知/不得以意錄之也○鄭氏樵曰燕禮升歌鹿鳴下
  管新宮商汾水曰管與笙類也先皆有聲而已故/新宮辭亦亡昭二十五年宋公享昭子賦新宮謂
  之賦則/有辭矣
  辯說見上
 ○蓼蕭澤及四海也鄭氏康成曰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虞書曰州十有二
  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旣見君子者遠國之君朝/見於天子也諸侯燕見天子天子必乘車迎于門
[025-11a]
  ○孔氏穎逹曰謂時王者恩澤被及四海之國使/四海無侵伐之憂得風雨之節書傳稱越裳氏之
  譯曰吾受命我國黄耉曰久矣天之無烈風淫雨/意中國有聖人遠往朝之是澤及四海之事經四
  章皆上二句是澤及四海由其澤及故其君來朝/王燕樂之亦是澤及之事故序總其目焉經所陳
  是四海君蒙其澤而序漫言四海者作者以四海/諸侯朝王而得燕慶故本其在國蒙澤說其朝見
  光寵序以王者恩及其君不可遺其臣見其通及/上下故直言四海以廣之○蘇氏轍曰諸侯來朝
  王者推恩以接之無所不及如零露之於蕭故其/旣見天子也其心莫不傾盡天子又申之以燕禮
  於其燕也極其笑語而無閒○呂氏祖謙曰天子/之待諸侯甚燕樂而豈弟也兄弟自同姓諸侯親
  者言之四海諸侯/莫不在其中矣
[025-11b]
  辯說序不知此爲燕諸侯之詩但見零露之云卽
  以爲澤及四海其失與野有蔓草同臆說淺妄類
  如此云
 ○湛露天子燕諸侯也歐陽氏修曰據序止言天子/燕諸侯而箋以二章爲燕同
  姓三章燕庶姓卒章爲燕二王後者詩旣無文/皆爲衍說由詩有在宗載考之言遂生穿鑿爾
 ○彤弓天子錫有功諸侯也鄭氏康成曰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饗禮
  之於是賜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凡諸侯賜弓/矢然後專征伐○范氏祖禹曰先王知天下諸侯
  之不可無長故爲之方伯連帥以維之其有功則/賜之弓矢使專征伐以正諸夏此王室之所以尊
[025-12a]
  也不然則强陵弱大并小而莫之制天子之政令/有所不行矣○蘇氏轍曰大飲賓曰饗其賜之也
  行之以饗/禮厚之也
 ○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
 樂之矣鄭氏康成曰樂育材者歌樂人君敎學國人/秀士選士俊士造士進士養之以漸至於官
  之○孔氏穎逹曰經言喜樂者謂被人君所育者/以被育有材得官爵而喜又序言喜樂之者他人
  見之如是而喜樂之非獨被育者也作者述天下/之情而作歌耳○嚴氏粲曰樂與賢樂得賢樂育
  材三詩一體皆言以樂樂之育材於學校而燕飲/作樂歌此詩焉是樂育材也以君心之樂感人心
  之樂義理之樂同也詩皆述天下/之喜樂而人君樂育之意自見矣
[025-12b]
  辯說此序全失詩意
 ○六月宣王北伐也鄭氏康成曰從此至無羊十四/篇是宣王之變小雅○言周室
  微而復興美宣/王之北伐也
  辯說此句得之
 鹿鳴廢則和樂缺矣四牡廢則君臣缺矣皇皇者華
 廢則忠信缺矣常棣廢則兄弟缺矣伐木廢則朋友
 缺矣天保廢則福祿缺矣采薇廢則征伐缺矣出車
 廢則功力缺矣杕杜廢則師衆缺矣魚麗廢則法度
[025-13a]
 缺矣南陔廢則孝友缺矣白華廢則廉恥缺矣華黍
 廢則蓄積缺矣由庚廢則陰陽失其道理矣孔氏穎/逹曰由
 庚以下不言缺者敘者因文起義明與上/詩别文武俱言缺周公成王則變文焉南有嘉魚
 廢則賢者不安下不得其所矣崇丘廢則萬物不遂
 矣南山有臺廢則爲國之基隊直類/反矣由儀廢則萬
 物失其道理矣蓼蕭廢則恩澤乖矣湛露廢則萬國
 離矣彤弓廢則諸夏衰矣菁菁者莪廢則無禮儀矣
 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中國微矣孔氏穎逹曰此二/十二篇小雅之正
[025-13b]
  經王者行之所以養中國而威四夷今盡廢事不/行則王政衰壞中國不守四夷來侵中夏微弱矣
  爲廢小雅故也厲王廢之而微弱宣王能禦之而/復興故傳而詳之而因明小雅不可不崇以示法
  也此篇北伐美宣王也○張子曰小雅盡廢未必/皆厲王之罪固亦有漸○李氏樗曰六月之序總
  言廢興之由文武成康自鹿鳴之興至於菁菁者/莪之詩此周之所以興也至於厲王之世小雅盡
  廢此周之所以衰也所貴乎中興之主者以其能/興衰補弊以振祖宗之業也宣王承厲王之烈有
  撥亂之志文武之政安得而不/興乎故六月之序因而備言也
  辯說魚麗以下篇次爲毛公所移而此序自南陔
  以下八篇尚仍儀禮次第獨以鄭譜誤分魚麗爲
[025-14a]
  文武時詩故遂移此序魚麗一句自華黍之下而
  升於南陔之上此一節與小序同出一手其得失
  無足議者但欲證毛公所移篇次之失與鄭氏獨
  移魚麗一句之私故論於此云
 ○采芑宣王南征也孔氏穎逹曰謂宣王命方叔南/征蠻荆之國上言伐此云征便
  辭耳言伐者以彼有罪伐而討之言征者/已伐而正其罪故或并言征伐其義一也
 ○車攻宣王復古也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復
 文武之竟土修車馬備器械復會諸侯於東都因田
[025-14b]
 獵而選車徒焉
  集說李氏樗曰左氏曰夏啓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
  康有酆宮之朝穆有塗山之會此皆合諸侯之事/也則知成王之蒐與諸侯共之亦猶宣王之會諸
  侯而與之田獵也○朱子曰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以采薇以下治外而宣王中興其事亦曰内修
  政事外攘夷狄而已無二道也此詩所賦自修車/馬備器械以下其修攘則前乎此矣東都洛邑也
  周公營之而成/王會諸侯焉
 ○吉日美宣王田也能愼微接下無不自盡以奉其
 上焉孔氏穎逹曰宣王能愼於微事又以恩意接及/羣下王之田獵能如是則羣下無不自盡誠心
[025-15a]
  以奉事其君上焉故美之也○李氏樗曰此皆據/此詩中而言如吉日維戊旣伯旣禱吉日庚午旣
  差我馬愼微也以御賓客且以酌醴接下也漆沮/之從天子之所悉率左右以燕天子無不自盡以
  奉其上也○嚴氏粲曰詩美/田獵耳後序舉三隅言之
  辯說序愼微以下非詩本意
 ○鴻鴈美宣王也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能勞來還
 定安集之至于矜寡無不得其所焉毛氏萇曰之子/侯伯卿士也○
  鄭氏康成曰侯伯卿士謂諸侯之伯天子卿士也/是時民旣離散邦國有壞滅者侯伯久不述職王
  使廢於存省諸侯於是始復之故美焉○范氏處/義曰序言萬民離散不安其居鴻鴈隨陽往來莫
[025-15b]
  有定處正萬民離散之喻也宣王勞者勞之來者/來之往者還之擾者定之危者安之散者集之豈
  人君自爲之哉必有使者將明命宣德意而行之/故萬民雖衆至於矜寡無不得其所然則鴻鴈之
  詩爲使臣/而作明矣
  辯說此以下時世多不可考
 ○庭燎美宣王也因以箴之鄭氏康成曰諸侯將朝/宣王以夜未央之時問
  夜早晚美者美其能自勤以政事因以箴者王有/雞人之官凡國事爲期則告之以時王不正其官
  而問夜早晚○陸氏德明曰箴諌誨之辭○孔氏/穎逹曰宣王旣在變詩此言美而箴之以下規誨
  爲衰失之漸而首則六月采芑末則斯干無羊竝/不言美者敘以示法見宣王中興置斯干無羊於
[025-16a]
  末見終善以隱之且見宣王賢君其詩可以次正/故終始不言美其閒則各從其實也○鄭知一言
  之内兼有箴美者以其篇更無箴刺之文夜如何/其是問夜之辭天子備官任使而親問時節非王
  者之法故知此卽箴○董氏逌曰傳曰百/官官箴王闕此詩其司烜之屬所爲乎
 ○沔水規宣王也鄭氏康成曰規者正圓之器也規/王仁恩也以恩親正君曰規春秋
  傳曰近臣盡規○孔氏穎逹曰規是匡諌之名言/宣王政敎多善小有不備今欲規之使備也經云
  諸侯不朝天子妄相侵伐又讒言將起欲王治諸/侯察譖佞皆規王使爲善也○正物之器不獨規
  獨言規者以恩親正君曰規故/五行規主東方是主仁恩也
 ○鶴鳴誨宣王也毛氏萇曰興也皋澤也言身隱而/名著也良魚在淵小魚在渚何樂
[025-16b]
  於彼園之觀乎蘀落也尚有樹檀而下其蘀錯石/也可以琢玉舉賢用滯則可以治國榖惡木也攻
  錯也○鄭氏康成曰誨敎也敎宣王求賢人之未/仕者○皋澤中水溢出所為坎自外數至九喻深
  遠也鶴在中鳴焉而野聞其鳴聲興者喻賢者雖/隱居人咸知之魚之性寒則逃於淵溫則見於渚
  喻賢者世亂則隱治平則出也之彼園而觀者人/曰有樹檀檀下有蘀此猶朝廷之尚賢者而下小
  人是以往也他山喻異國○呂氏祖謙曰此詩既/不見所指諸家雖互有所長然未必得詩人之意
  也毛氏最在衆說之/先恐其傳有自焉
 ○祈父刺宣王也孔氏穎逹曰皆勇力之士責祈父/之辭率此以刺王也○范氏處義
  曰宣王即位二相輔之有文武成康之遺風至三/十九年戰于千畝王師敗績說者謂至是始衰是
[025-17a]
  詩爲刺宣王首篇乃爪牙之士怨司馬軍政之不/修致我於憂恤夫以宿衞之士而從征役使不得
  養其父母豈非王政之闕歟二相/卽周公召公謂之共和者是也
 ○白駒大夫刺宣王也鄭氏康成曰刺其不能留賢/也○嚴氏粲曰當時賢能布
  列白駒一賢之去若未關大體/詩人已爲宣王惜之蓋見幾也
 ○黄鳥刺宣王也毛氏萇曰宣王之末天下室家離/散妃匹相去有不以禮者○歐陽
  氏修曰序言黄鳥刺宣王而不言所刺之事毛鄭/以爲室家相去之詩考文求義近是矣其曰宣王
  之末天下室家離散者則非也如云此邦之人不/可與處則他邦可處矣是所刺者一邦之事爾非
  舉天下皆然也孔子刪詩竝錄其功過者所以爲/勸戒也俾後世知大功盛德之君雖小過不免刺
[025-17b]
  譏/爾
 ○我行其野刺宣王也鄭氏康成曰刺其不正嫁娶/之數而有荒政多淫昏之俗
  集說范氏處義曰婦之父母壻之父母相謂爲婚/姻是詩卒章有舊姻新特之說乃舊日之婚
  姻人情易/以衰薄也
 ○斯干宣王考室也鄭氏康成曰考成也○孔氏穎/逹曰雜記云路寢成則考之而
  不釁注云設盛食以落之○宣王旣德行民富天/下和親乃築廟寢成而與羣臣安燕而樂之此之
  謂成室也人之所居曰室宮寢稱室是其正也但/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爲先故鄭以爲亦修宗廟室
  是總稱言室足以兼之○呂氏祖謙曰斯干無羊/皆宣王初年之詩乃次於刺詩之後何也蓋宣王
[025-18a]
  晚歲雖怠於政然中興周室之大德豈可以是而/掩之乎故復取此二篇以終之也宣王之大雅有
  美無刺大雅言大體者也論其/大體則宣王固一世之賢君也
 ○無羊宣王考牧也鄭氏康成曰厲王之時牧人之/職廢宣王始興而復之至此而
  成謂復先王牛羊之數○范氏處義曰牧養雖爲/政之小然犧牲於是乎出亦國家之先務宣王當
  板蕩之後室牧之政皆廢宣王能以次修舉考室/於先旣知所以爲似續之計考牧於後又知所以
  爲爾牲之具二詩誠/中興之不可闕歟
 ○節南山家父刺幽王也孔氏穎逹曰桓十五年天/王使家父來求車上距幽
  王之卒七十五歲此詩不知作之早晚韋昭以爲/平王時作此言作在平桓之世而上刺幽王但古
[025-18b]
  人以父爲字或累世同之此家氏/或父子同字父未必是一人也
  辯說家父見本篇
 ○正月大夫刺幽王也范氏處義曰正月之下卽十/月之交皆記幽王之失道天
  心仁愛之欲止其亂故出異災以譴告冀其恐懼/而修省也○嚴氏粲曰項氏曰正月將亂之時君
  子憂之雨無正旣/亂之後君子去之
 ○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鄭氏康成曰當爲刺厲/王作詁訓傳時移其篇
  第因改之耳節彼刺師尹不平亂靡有定此篇譏/皇父擅恣日月告凶正月惡褎姒滅周此篇疾豔
  妻煽方處又幽王時司徒乃鄭桓公/友非此篇之所云番也是以知然
[025-19a]
  集說范氏處義曰小雅無厲王之詩鄭氏以爲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皆厲王之詩也毛
  氏作傳遷其第因改之耳其說曰師尹皇父不得/竝政褎姒豔妻不得偕寵番與鄭桓不得同位先
  儒非之謂使師尹皇父番與鄭桓先後共事褎姒/以色居位謂之豔妻其誰曰不可又謂韓詩之次
  與毛氏合案幽王八年以鄭桓公爲司徒安知其/前無番爲司徒而四詩非厲王明矣竊嘗詳考之
  詩十月辛卯日有食之驗之唐厯在幽王六年一/也百川沸騰山冢崒崩稽之史記幽王二年三川
  皆震二也雨無正言周宗旣滅指赫赫宗周褎姒/烕之之事三也小旻言謀夫孔多發言盈庭謂七
  子之徒若厲王監謗益嚴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安有孔多盈庭之刺四也小宛言念昔先人有懷
  二人先人謂先王二人謂文武若厲王先人則爲/夷王安能懷文武之事五也鄭氏好立異何其踈
[025-19b]
  耶/
 ○雨無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
 而非所以爲政也孔氏穎逹曰經無此雨無正之字/作者爲之立名敘又說名篇及所
  刺之意雨從上而下於地猶政令從王而下於民/而王之政敎衆多如雨然事皆苛虐情不恤民而
  非所以爲政敎之道故作此詩以刺之旣成而名/之曰雨無正也經七章皆刺王之辭鄭以爲刺厲
  王爲/異
  辯說此序尤無義理歐陽公劉氏說已見本篇
 ○小旻大夫刺幽王也鄭氏康成曰所刺列於十月/之交雨無正爲小故曰小旻
[025-20a]
  亦當爲刺厲王○孔氏穎逹曰經言旻天天無小/義今謂之小旻明有所對也故言所刺者比列於
  十月之交雨無正則此篇之事爲小故曰小旻也/十月之交言日月告凶權臣亂政雨無正言宗周
  壞滅君臣散離皆是事之大者此篇唯刺謀事邪/辟不任賢者是其事小於上篇所以得相比者此
  四篇文體相類是一人之作故得自相比校爲之/立名也毛氏雖幽厲不同其名篇之意或亦然之
  ○范氏處義曰說者謂小旻小宛小弁小明所以/别小雅今大雅止有召旻大明二篇餘篇疑亡之
  然則小之字錄詩者爲之或者牽彊爲說且以鳩/鸒爲小猶之可也謂旻天上天爲小豈理也哉是
  詩刺幽王惑於邪謀不能獨斷/亦與上篇不自爲政之意同也
 ○小宛大夫刺幽王也孔氏穎逹曰宛是小貌刺幽/王政敎狹小宛然○歐陽氏
[025-20b]
  修曰大夫刺幽王敗政不能繼先王之業其曰宛/彼鳴鳩翰飛戾天云者謂鳩雖小鳥亦有高飛及
  天之志而王不自勉彊奮起曾飛鳩之不如以/墜其先王之業故曰念昔先人謂思宣王也
  辯說此詩不爲刺王而作但兄弟遭亂畏禍而相
  戒之詞爾
  ○小弁刺幽王也太子之傅作焉
  辯說此詩明白爲放子之作無疑但未有以見其
  必爲宜臼耳序又以爲宜臼之傅尤不知其所据
  也
[025-21a]
 ○巧言刺厲王也大夫傷於讒故作是詩也嚴氏粲/曰小弁
  巧言何人斯巷伯之詩作/而内外上下皆困於讒矣
 ○何人斯蘇公刺㬥公也㬥公爲卿士而譖蘇公焉
 故蘇公作是詩以絶之孔氏穎逹曰成十一年左傳/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
  忿生以溫爲司寇則蘇國在溫杜預曰今河内溫/縣是蘇在東都之畿内也春秋之世爲公者多是
  畿内諸侯徧檢書傳未聞畿外有㬥國今㬥公爲/卿士明皆畿内國名㬥公爲卿士而亦稱公當卿
  士兼公官也二人從行王肅云二人俱爲王卿相/隨而行下云及爾如貫鄭云俱爲王臣蘇公亦爲
  卿士/矣
[025-21b]
  辯說鄭氏曰㬥蘇皆畿内國名世本云㬥辛公作
  塤蘇成公作篪譙周古史考云古有塤篪尚矣周
  幽王時二公特善其事耳今案書有司寇蘇公春
  秋傳有蘇忿生戰國及漢時有人姓㬥則固應有
  此二人矣但此詩中只有㬥字而無公字及蘇公
  字不知序何所據而得此事也世本說尤紕繆譙
  周又從而傅會之不知適所以章其繆耳
 ○巷伯刺幽王也寺人傷於讒故作是詩也董氏逌/曰當幽
[025-22a]
  王之世大臣傷於讒如蘇公小臣傷於讒如寺人/孟子則上下其得以免乎兼列於此著其所以亂
  也○李氏樗曰蘇氏曰巷伯寺人是也鄭氏曰巷/伯奄官寺人内小臣也鄭氏之意以䜛人譖寺人
  寺人又傷其將及巷伯故以名篇是以巷伯寺人/爲二人此說不然據此詩所言巷伯序詩者遂以
  寺人釋之/非二人也
 ○谷風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焉呂氏大臨/曰急則相
  求緩則相棄恩厚不知怨小必記皆小人之交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則莫非小人之交○李氏樗
  曰風俗歸厚則朋友有信雖久而欽之如伐木之/詩是也風俗旣衰則日趨於偷薄之域而朋友之
  道絶矣文武之時親親以睦友賢不棄不遺故舊/則民德歸厚矣幽王旣不能遵文武友賢不棄之
[025-22b]
  道則其民亦從而化/之此其所以刺之也
 ○蓼莪刺幽王也民人勞苦孝子不得終養爾李氏/樗曰
  此言幽王之世天下之人苦於征役孝子不得以/終身養爾鄭氏曰不得終養者二親病亡之時時
  在征役之所不得見也歐氏以爲滯泥之甚矣然/觀此詩之言出則銜恤入則靡至則是言孝子行
  役而喪親/之所作也
 ○大東刺亂也東國困於役而傷於財譚大夫作是
 詩以告病焉孔氏穎逹曰譚大夫者以别於王朝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必别之者以此主
  陳譚國之偏苦勞役西之人優逸是有彼此之辭/故須辨之明爲譚而作故也若汎論世事則不須
[025-23a]
  分别小明大夫悔仕於亂世彼牧伯大夫不言其/國是也○范氏處義曰譚在周之東幽王時譚國
  困於賦役公私殫竭故譚大夫作是詩以告病其/詩自維天有漢以下皆指周室而言蓋小國之視
  京師猶下土之/視霄漢故也
  辯說譚大夫未有考不知何据恐或有傳耳
 ○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貪殘下國構禍怨亂竝
 興焉孔氏穎逹曰經云廢爲殘賊是在位貪殘也我/日構禍是下國構禍也民莫不榖是怨辭也亂
  離瘼矣是亂事也○嚴氏粲曰此詩憂/世之亂韓詩止以爲歎征役未盡詩意
 ○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勞於從事而不
[025-23b]
 得養其父母焉王氏安石曰經營四方出入風議皆/大夫之事也○范氏處義曰大東言
  賦之不均此詩專言役之不均以見幽王之時賦/役皆不均平賦不均則以傷財而告病役不均則
  不得養其父母/尤爲可刺也
 ○無將大車大夫悔將小人也鄭氏康成曰周大夫/悔將小人幽王之時
  小人衆多賢者與之從事反見譖害自悔與小人/竝將猶扶進也○孔氏穎逹曰時大夫將進小人
  使有職位不堪其任愆負及已故悔之也以將進/小人後致病累可爲鑒戒以示將來足明時政昏
  昧朝多小人亦所以刺王也若然此大夫作詩則/賢者也自當擇交旣進而悔者知人則哲堯尚難
  之況大夫非聖能無悔乎經三章皆悔辭也○呂/氏祖謙曰荀子大略篇云君人者不可以不愼取
[025-24a]
  臣匹夫者不可以不愼取友友者所以相有也道/不同何以相友也均薪施火火就燥平地注水水
  流濕夫類之相從也如此之著也以友觀人焉所/疑取友善人不可不愼是德之基也詩曰無將大
  車維塵冥冥言無與小人處也○嚴氏粲曰君子/推輓小人小人旣進則譖害於君子如人推輓大
  車大車旣進則塵汙/於人故君子悔之也
  辯說此序之誤由不識興體而誤以爲比也
 ○小明大夫悔仕於亂世也孔氏穎逹曰小明詩者/牧伯大夫所作自悔仕
  於亂世謂役則偏苦行則過時箋云悔仕之辭其/實皆悔亂也○范氏處義曰已則悔仕又以勉同
  列蓋賢者雖不得志不忘/體國斯其所以爲忠厚歟
[025-24b]
 ○鼔鐘刺幽王也孔氏穎逹曰毛以刺鼔其淫樂以/示諸侯鄭以爲作先王正樂於淮
  水之上雖其意不同俱是失所此刺幽王明矣鄭/於中候握河注云昭王時鼔鐘之詩所爲作者鄭
  時未見毛詩依三家爲說也○傳言淫樂箋易之/爲先王之樂者以卒章所陳是先王正樂之事舉
  得正以責王明是王作/之失所耳非有他樂也
  辯說此詩文不明故序不敢質其事但隨例爲刺
  幽王耳實皆未可知也
 ○楚茨刺幽王也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
 卒流亡祭祀不饗故君子思古焉孔氏穎逹曰當時/君子思古之明王
[025-25a]
  而作此詩意言古之明王能政簡斂輕田疇墾闢/年有豐穰時無災厲下民則安土樂業祭祀則鬼
  神歆饗以明今不然故刺之○此及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之詩事皆陳古文指田類故序有詳略
  以相發明此序反經以言今信南山序據今以本/古甫田直言思古略而不陳所由大田言矜寡不
  能自存又略而不言思古皆文互見大田曰曾孫/是若言成王止力役以順民是政不煩也甫田云
  歲取十千言稅有常法是賦不重明幽王政煩賦/重也信南山經云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
  曾孫田之而序云不能修成王之業以奉禹功是/曾孫爲成王矣而甫田大田皆言曽孫則所陳古
  皆爲成王時也此經無曾孫之言而周之盛王/致太平者莫過成王則此思古者思成王也
  辯說自此篇至車舝凡十篇似出一手詞氣和平
[025-25b]
  稱述詳雅無風刺之意序以其在變雅中故皆以
  爲傷今思古之作詩固有如此者然不應十篇相
  屬而絶無一言以見其爲衰世之意也竊恐正雅
  之篇有錯脫在此者耳序皆失之
  附錄蔣氏悌生曰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詩辭/語典重禮儀盛備恐只是先王之事詩中言
  皇尸君婦使君壽考萬壽萬年等語王者言之則/可施之公卿恐僭甫田卒章言報以介福萬壽無
  疆亦只是下祝上之辭農夫恐不宜施此語鼔鐘/送尸乃奏肆夏此亦天子之禮樂春秋時列國有
  行此禮乃東周以後諸侯僭用非正也朱傳斷然/以爲公卿有田祿者之詩蓋以甫田歲取十千爲
[025-26a]
  一成之地爲田九萬畝歲取萬畝之入卽九一之/法大田謂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亦九一之法都鄙
  用助法八家同井乃公卿采邑之地天子畿内六/鄉六遂用貢法十夫有溝與此制不同故朱傳之
  說如此今案舊說皆以爲先王之詩朱傳引呂氏/說言所以推明先王致力於民者盡則致力於神
  者詳依舊說與序/說無異宜更詳之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
 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孔氏穎逹曰言成王乃遠修/禹之功今王反不修其業乎
  是思古之内直思成王耳而成王又有所奉故經/言禹焉首章言我疆我理是疆理天下也維禹甸
  之是禹功也以下言雲雨生榖乃稅以祭祀鬼神/降福皆由疆理使然故序者略之也○劉氏彝曰
[025-26b]
  天下之土昔爲水之所汨而禹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曁稷奏庶艱食烝民乃粒萬邦作乂弼
  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是田法成於禹稷久矣夏道衰微而公劉紹興
  后稷之業商道廢墜而太王王季緒理公劉之遺/文武旣有天下而周公輔弼成王廣五服爲九服
  推后稷之法以踐禹功遂成畎澮於天下至於幽/王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卒流亡則畎
  畝不修於天下是以夫閒之遂不距於溝畛下之/溝不距於洫涂下之洫不距於澮道下之澮不距
  於川路下之川不距於海是所謂不能修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禹功也疆理者川自六鄉而距
  於海路自荒服而/逹於畿之謂也
  辯說曾孫古者事神之稱序專以爲成王則陋矣
[025-27a]
 ○甫田刺幽王也君子傷今而思古焉鄭氏康成曰/刺者刺其倉
  廩空虛政煩賦重農人失職○李氏樗曰此詩以/爲傷今而思古如曰我取其陳食我農人刺幽王
  之世民人困乏必不能然也如禾易長畝終善且/有刺幽王之世田萊多荒必不能然也以此觀之
  則一篇之中皆如是也○呂氏祖謙曰今者指周/盛王之時也言周王適南畝以勞農也此詩後二
  章皆述前二章之意三章所言述首章今適南畝/勞農之事也故曰曾孫來止田畯至喜四章所言
  述二章以御田祖祈福之事也故曰報以介/福萬壽無疆自曾孫之稼以下所謂大福也
  辯說此序專以自古有年一句生說而不察其下
  文今適南畝以下亦未嘗不有年也
[025-27b]
 ○大田刺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焉孔氏穎逹曰/經惟言寡婦
  序并言矜者以無妻爲矜無夫爲寡皆天民之窮/故連言之由此而言孤獨老疾亦矜寡之稱其文
  可以兼之矣序不言思古者楚茨/至此文指相類承上篇而略之也
  辯說此序專以寡婦之利一句生說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諸侯賞善
 罰惡焉孔氏穎逹曰經三章皆言爵命賞善之事旣/能有賞必當有罰故連言罰惡耳於經無所
  當也○范氏處義曰洛邑東都也詩言君子至止/說者以君子爲諸侯非也自周公成洛邑卽朝諸
  侯於彼以天下之中便於朝會遂爲周家故事宣/王中興亦復會諸侯於東都幽王居西周諸侯皆
[025-28a]
  不欲朝豈復能修先王故事臨幸東都講朝會之/禮故詩人思古明王至此東都爵命諸侯賞善罰
  惡而今不得而見也故以君子至止爲言蓋指王/者也下言六師卽天子六軍又言萬年亦爲天子
  之祝皆不可以美諸侯也序言爵命賞罰蓋/天子會諸侯之不可無者不必於詩求之
  辯說此序以命服爲賞善六師爲罰惡然非詩之
  本意也
 ○裳裳者華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祿小人在位則
 讒諂竝進棄賢者之類絶功臣之世焉孔氏穎逹曰/古者有世祿
  復有世位世祿者直食其先人之祿而不居其位/不賢尚當然子若復賢財居父位矣○陳氏鵬飛
[025-28b]
  曰小人在位欲以引進其私人故不使賢者之後/復居其位而棄絶之○朱子曰此詩皆美賢者之
  類功臣之世德譽文章威儀之盛似其先人以見/不可廢絶之意蓋周之先王於國之子弟盡其敎
  養之功故其成就若此雖/更幽厲之衰而不忘也
  辯說此序只用似之二字生說
 ○桑扈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動無禮文焉鄭氏康成/曰動無禮
  文舉事而不用先王禮法威儀也○孔氏穎逹曰/以其時君臣上下升降舉動皆無先王禮法威儀
  之文故陳當有禮文以刺之即上二章上二句是/也三章言其君為百辟所法而受福卒章言臣能
  燕飲得禮而不傲慢皆是君臣禮文之事故總言/之○范氏處義曰自楚茨而下多思古之詩此序
[025-29a]
  雖不言思古其詩/皆陳古王者之事
  辯說此序只用彼交匪敖一句生說
 ○鴛鴦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
 有節焉毛氏萇曰鴛鴦匹鳥太平之時交於萬物有/道取之以時於其飛乃畢掩而羅之○鄭氏
  康成曰鴛鴦休息於梁明王之時人不驚駭斂其/左翼以右翼掩之自若無恐懼○古者明王所乘
  之馬繫於廐無事則委之以莝有事乃予之榖言/愛國用也○孔氏穎逹曰幽王殘害萬物奉養過
  度是以思古明王交接於天下之萬物鳥獸蟲魚/皆有道不㬥天也其自奉養有節度不奢侈也今
  不能然故刺之交於萬物有道即上二章上二句/也自奉養有節即下二章上二句是也見明王急
[025-29b]
  於萬物而緩於已故先言交萬物而後言自奉養/也○范氏處義曰舉鴛鴦一物而言則不殺胎不
  覆巢不麛不卵之類從可知矣舉乘馬一物而言/則不使禽獸食人之食可知矣明王之仁儉如此
  詩人祝其萬年在位享/福之逺罄無不宜也
  辯說此序穿鑿尤為無理
 ○頍弁諸公刺幽王也㬥戾無親不能宴樂同姓親
 睦九族孤危將亡故作是詩也孔氏穎逹曰諸公同/姓諸公也作詩者一
  人而已言諸公者以作者在諸/公之中稱諸公意以刺之也
  辯說序見詩言死喪無日便謂孤危將亡不知古
[025-30a]
  人勸人燕樂多爲此言如逝者其耋他人是保之
  類且漢魏以來樂府猶多如此如少壯幾時人生
  幾何之類是也
 ○車舝大夫刺幽王也襃姒嫉妒無道竝進讒巧敗
 國德澤不加於民周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故作是
 詩也孔氏穎逹曰上言大夫下言周人見大夫所作/述衆人之意故也此經五章皆以襃姒嫉妒思
  得賢女代之言思孌季女是襃姒嫉妒也德音來/括是民已離散者也令德來敎欲王之改修德敎
  是德澤不加於民也故皆反經而序之所以相發/明也○王氏安石曰樂賢女如此則厭惡襃姒甚
[025-30b]
  矣○范氏處義曰是詩以襃姒之嫉妒故思得賢/女爲君子之配耳序詩者極言其事雖是詩所不
  及考之他詩所詠如師尹而下七子與姻婭皆無/道竝進之實也如㬥公譖蘇公寺人傷於讒與夫
  巧言青蠅之作皆讒巧敗國之實也如大東困役/傷財如四月貪殘致禍如北山役使不均如楚茨
  饑饉流亡與夫矜寡不能自存之類皆德澤不加/於民之實則序者之言初非溢惡而其禍皆始於
  褒姒之嫉妒則二南無嫉妒致天/下被其化而王道成亦非溢美矣
  辯說以上十篇竝已見楚茨篇
 ○青蠅大夫刺幽王也李氏樗曰幽王之時讒人用/事凡曰賢者無不被讒矣而
  獨曰構我二人者蓋/主見讒者而言也
[025-31a]
 ○賓之初筵衛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媟近小人飲
 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液武公既入而
 作是詩也孔氏穎逹曰以幽王政敎荒亂而惰廢乃/媟慢親近小人與之飲酒無有節度致天
  下諸侯君臣上下亦效而行之沈湎淫液不止遂/成風俗衛武公既入而爲王之卿士見其如此而
  作是詩以刺之也言武公既入者言作詩之早晚/耳○歐陽氏修曰詩人之作常陳古以刺今此詩
  五章其前二章陳古如彼其後三章刺時如此○/范氏處義曰序雖不言思古而詩前二章言飲酒
  終始皆不失禮非治古之世不能也後三章言飲/酒卒於亂蓋以刺時也作詩之體固不一而是詩
  備言酒之所以成禮與所以生禍者尤爲著/明足以爲萬世之戒武公之賢即此可見
[025-31b]
  辯說韓詩說見本篇此序誤矣李賢後漢孔融傳/注韓詩曰賓之初
  筵衛武公飲/酒悔過也
 ○魚藻刺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居鎬京將不能
 以自樂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孔氏穎逹曰幽王之/詩思古多矣皆不陳
  武王此獨言之者居鎬京武王爲始也○范氏處/義曰凡思古之詩終篇皆陳古事獨魚藻序言思
  古之武王而其詩止言萬物失其性王將不能自/樂之意先儒泥思古武王之說遂以是詩三章為
  武王之事殊不知凡言思古皆序詩者發明作詩/之意其閒有詩所不及者甚多竊意序詩者謂周
  之鎬京武王始都之是時萬物皆遂其性故武王/居之則爲可樂今幽王雖居鎬京而萬物失其性
[025-32a]
  豈能獨樂哉故於詩人言所不及者以思古武/王一言發明詩人言外之意而非武王之事也
  辯說此詩意與楚茨等篇相類
 ○采菽刺幽王也侮慢諸侯諸侯來朝不能錫命以
 禮數徵會之而無信義君子見微而思古焉鄭氏康/成曰幽
  王徵會諸侯爲合義兵征討有罪既往而無之是/於義事不信也君子見其如此知其後必見攻伐
  將無救也○孔氏穎逹曰周本紀曰襃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笑幽王爲烽燧大鼓有寇
  至則舉烽火諸侯悉至至而無寇襃姒乃大笑幽/王悅之為數舉烽火其後不信諸侯益亦不至○
  劉氏彝曰君子見其禍亂必/起於是故曰見微而思古焉
[025-32b]
  辯說同上
 ○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親九族而好讒佞骨肉相
 怨故作是詩也范氏處義曰序言不親九族而詩指/言兄弟蓋作詩者其兄弟乎夫天屬
  友愛所宜厚者而至於相怨則九族可/知矣所謂於所厚者薄無所不薄也
 ○菀柳刺幽王也㬥虐無親而刑罰不中諸侯皆不
 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李氏樗曰此詩但言諸/侯不肯朝王則㬥虐無
  親刑罰不中其意自可/見不必於詩中求之也
 ○都人士周人刺衣服無常也古者長民衣服不貳
[025-33a]
 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德歸壹傷今不復見古人
 也鄭氏康成曰服謂冠弁衣裳也長民謂凡在民上/倡率者也變易無常謂之貳從容謂休燕也休燕
  猶有常則朝夕明矣○孔氏穎逹曰經五章皆陳/古者有德之人衣服不貳不言長民者序言人德
  齊一之由故說長民不貳於經無所當也唯傷今/不復見古之人是總敘五章之義民者兼男女故
  經有士/女二事
  辯說此序蓋用緇衣之誤
 ○采綠刺怨曠也幽王之時多怨曠者也孔氏穎逹/曰謂婦人
  見夫行役過時不來怨已空曠而無偶也婦人之/怨曠非王政而錄之於雅者以怨曠者為行役過
[025-33b]
  時是王政之失故錄之以刺王也經上二章言其/憂思下二章恨本不從君子皆是怨曠之事欲從
  外則非禮故刺之○李氏樗曰鄭云怨曠者君子/行役過時之所由也而刺之者譏其不但憂思而
  己欲從君子於外非禮也蘇氏亦曰言思怨而已/其如不知義也此皆錯會此詩者之意夫序曰幽
  王之時多怨曠者也則是刺幽王也非是刺怨曠/也惟其時多征役久勞於外此其所以怨曠也
  辯說此詩怨曠者所自作非人刺之亦非怨曠者
  有所刺於上也
 ○黍苗刺幽王也不能膏潤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
 之職焉鄭氏康成曰陳宣王之德召伯之功以刺幽/王及其羣臣廢此恩澤事業也○蘇氏轍曰
[025-34a]
  召公之勞行者猶陰雨之膏黍苗哀今不能而思/之也○范氏處義曰詩所言皆宣王命召伯營謝
  邑之事豈南國之人在幽王時勞苦故思召伯而/爲此詩乎序言不能膏潤天下亦推廣而言之謂
  當時之卿皆能如召伯營謝說以使民則天下皆/被其澤矣○呂氏祖謙曰幽王近不能察犬戎之
  禍詩人所/以思古也
  辯說此宣王時美召穆公之詩非刺幽王也
 ○隰桑刺幽王也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見君子盡
 心以事之鄭氏康成曰隰中之桑枝葉茂盛可以庇/廕人興賢人君子不用而野處有覆養之
  德也反求此義則原上之桑不能然以刺時小人/在位無德於民思在野之君子而得見其在位喜
[025-34b]
  樂無/度
  辯說此亦非刺詩疑與上篇皆脫簡在此也
 ○白華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取申女以爲后又得襃
 姒而黜申后故下國化之以妾爲妻以孽代宗而王
 弗能治周人爲之作是詩也
  辯說此事有據序蓋得之但幽后字誤當爲申后
  刺幽王也下國化之以下皆衍說耳又漢書注引
  此序幽字下有王廢申三字雖非詩意然亦可補
[025-35a]
  序文之缺
  集說程子曰詩以刺王序誤作后字自下國化之/以下言當時事如此詩中所不及也詩大意
  刺王專寵失/上下之分
 ○緜蠻微臣刺亂也大臣不用仁心遺忘微賤不肯
 飲食敎載之故作是詩也鄭氏康成曰微臣謂士也/古者卿大夫出行士為末
  介士之祿薄或困乏於資財則當賙贍之幽王之/時國亂禮廢恩薄大不念小尊不恤賤故本其事
  而刺之○蘇氏轍曰黄鳥止于丘飛行飲食無不/託焉而丘未嘗有厭微臣附于公卿出使於外奈
  何曾不飲食/敎載之哉
[025-35b]
  辯說此詩未有刺大臣之意蓋方道其心之所欲
  耳若如序者之言則褊狹之甚無復溫柔敦厚之
  意
 ○瓠葉大夫刺幽王也上棄禮而不能行雖有牲牢
 &KR1776餼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廢禮焉鄭氏/康成
  曰牛羊豕為牲繋養者曰牢熟曰&KR1776腥曰餼生曰/牽不肯用者自養厚而薄於賓客○孔氏穎逹曰
  在上位者棄其養賓之禮而不能行雖有牲牢&KR1776/餼之物而不肯用之以行禮故作詩者思古之人
  不以菹羞微薄廢禮則當時貴者行之可知也今/在上者尚棄禮不行卑賤者廢之明矣舉輕以見
[025-36a]
  重是作者之深意也經四章皆上二句言菹羞之/薄下二句言行禮之事是古之人不以微薄廢禮
  也○李民樗曰君子有酒鄭謂庶人之有賢行者/也其農功畢乃為酒漿以合朋友此不必泥於庶
  人以為說但是古之君子不以微薄而廢禮雖瓠/葉兔首猶用以為禮今有牲牢&KR1776餼之物而不肯
  用之以為禮/非有他義也
  辯說序說非是
 ○漸漸之石下國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
 命將率東征役久病於外故作是詩也鄭氏康成曰/荆謂楚也舒
  舒鳩舒鄝舒庸之屬○孔氏穎逹曰下國諸侯之/言此詩下國之人所作未必即諸侯之身作之幽
[025-36b]
  王之役人自病而下國作詩刺之者王師出/征亦使諸侯從已諸侯之人亦病故刺之也
  辯說序得詩意但不知果爲何時耳
 ○苕之華大夫閔時也幽王之時西戎東夷交侵中
 國師旅竝起因之以饑饉君子閔周室之將亡傷已
 逢之故作是詩也李氏樗曰大兵之後必有凶年而/武王之興則屢豐年者蓋人和到
  天地之和應焉幽王之時師旅竝起曾無休息民/既怨矣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亦其理然也
 ○何草不黄下國刺幽王也四夷交侵中國背叛用
 兵不息視民如禽獸君子憂之故作是詩也
[025-37a]
大雅
 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鄭氏康成曰受命受天命而/王天下制立周邦○孔氏穎
  逹曰文王雖未得九州以其稱王故以天下言之/文王受命毛無明說尚書武成篇曰我文考文王
  克成厥勲誕膺天命惟九年大統未集孔安國云/言諸侯歸之九年而卒故大業未就劉歆作三統
  暦考上世帝王以為文王受命九年而崩班固作/漢書律厯志載其說於是賈逵馬融王肅韋昭皇
  甫謐皆悉同之則毛意或當然矣文王九十七而/終終時受命九年受命之元年年八十九其即諸
  侯之位已四十二年矣故帝王世紀云文王即位/四十二年歲在鶉火文王於是更為受命之元年
  始稱王矣乃引周書稱文王受命九年惟暮之春/在鎬召太子發作文傳九年猶召太子明其七年
[025-37b]
  未崩故諸儒皆以為九年而崩其伏生司馬遷以/為文王受命七年而崩故尚書周傳云文王受命
  一年斷虞芮之訟二年伐邾三年伐密須四年伐/犬夷五年伐耆六年伐崇七年而崩史記周本紀
  云西伯陰行善諸侯皆來決平虞芮既讓諸侯聞/之曰西伯蓋受命之君也此是受命一年之事又
  曰明年伐犬夷明年伐密須明年敗耆國明年伐/邾明年伐崇侯虎而作豐邑明年西伯崩此雖伐
  犬夷與伐耆伐邾其年與書傳不次要亦七年崩/也鄭不見古文尚書又周書遺失之文難可據信
  依書傳史記為說故洛誥注云文王得赤雀武王/俯取白魚皆七年是鄭以文王受命為七年之事
  元命苞云西伯既得丹書於是稱王改正朔誅崇/侯虎稱王之文在誅崇之上是類謀云稱王制命
  示王意乾鑿度云改正朔布王號於天下二文皆/承伐崇作靈臺之下伐崇在六年是六年稱王為
[025-38a]
  得其實故乾鑿度布王號之下注云受命後五年/乃為改此是鄭以為六年始王也六年稱王七年
  則崩是稱王甚晚禮記大傳注云文王稱王早矣/者以殷紂尚存雖六年為晚而時未可稱故為早
  也時未可稱而必稱之者我應云我稱非早一人/固下注云我稱非為早欲以一人心固臣下是早
  稱之意也然則伐崇之時未稱王矣皇矣說伐崇/之事而云是類是禡王制云天子將出征類乎上
  帝禡於所征之地然則類者祭天之名未稱王而/得祭天者文王於伐崇之後尋即稱王於時天期
  已至崇又大敵雖未稱王已行王事故類禡也/文王雖稱王改正統得行其統内六州而已
  辯說受命受天命也作周造周室也嚴氏粲曰受/命作周者推
  本之詞也作造也造周之王/業猶康誥言肇造區夏也文王之德上當天心
[025-38b]
  下為天下所歸往三分天下而有其二則已受命
  而作周矣武王繼之遂有天下亦卒文王之功而
  已然漢儒惑於讖緯始有赤雀丹書之說又謂文
  王因此遂稱王而改元殊不知所謂天之所以為
  天者理而已矣理之所在衆人之心而已矣衆人
  之心是非向背若出於一而無一毫私意雜於其
  間則是理之自然而天之所以為天者不外是矣
  今天下之心既以文王為歸矣則天命將安往哉
[025-39a]
  書所謂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所謂天聰
  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皆謂此爾豈
  必赤雀丹書而稱王改元哉稱王改元之說歐陽
  公蘇氏游氏辯之已詳去此而論則此序本亦得
  詩之大旨而於其曲折之意有所未盡已論於本
  篇矣歐陽氏修曰周自上世以來積功累仁至於/文王威德並著周國自此盛大至武王因之
  遂伐紂滅商而有天下然以盛德爲天所相而興/周者自文王始也其義如此而已故序但言受命
  作周不言受命稱王也○蘇氏軾曰武王伐商師/渡孟津會于牧野其所以稱君之命命於諸侯者
[025-39b]
  蓋猶曰文考而已至於武成既以柴望告天百工/奔走受命於周而後稱曰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
  由是觀之則是武王不敢一日妄尊其先君而况/於文王自王乎○游氏酢曰君臣之分猶天地尊
  卑紂在上而文王稱王是二天子也服事商之道/固如是耶書所謂九年大統未集者後世以虞芮
  質成為文王受命之始故也觀武王於泰誓三篇/稱文王為文考至武成而柴望然後稱文考為文
  王則可/知矣
 ○大明文王有明德故天復命武王也孔氏穎逹曰/毛以為從六
  章上五句長子維行以上說文王有德能受天命/故云有命自天命此文王是文王有明德天命之
  事也篤生武王以下說武王有明德天復命之故/云保佑命爾燮伐大商是武王有明德復受天命
[025-40a]
  之事也但說文王之德則追本其母述武王之功/則兼言其佐文王則天生賢配武王則帝所降臨
  皆是欲崇其徳/故辭所汎及
  辯說此詩言王季大任文王大姒武王皆有明德
  而天命之非必如序說也
 ○緜文王之興本由大王也范氏處義曰序言文王/之興本由大王故此詩
  鋪敘去豳遷岐建國立社與待夷狄懷諸侯之事/皆大王始之文王終之九章次第可考也非出周
  公之手他人豈能知周家創立之始若是其纖悉/哉○彭氏執中曰周之得天自文王之得民始民
  心之歸周自大王之得民始/一詩之意大要主得民言也
[025-40b]
 ○棫樸文王能官人也歐陽氏修曰詩人言棫樸茂/盛採之以備薪槱喻文王養
  育賢才以充列位而王威儀濟濟然左右之臣趨/而事之以見君臣之盛也二章三章以見王所官
  人入宗廟居軍旅皆可用言文武之材各任其事/也四章言官人之成效也卒章又言王當勉勉用
  人而但提其綱紀爾○李氏樗曰荀子曰文王以/官人為能左傳曰官人國之急也文王之世既有
  疏附奔奏之臣又有先後禦侮之人文/王之所以官使人才者有其道故也
  辯說序誤
 ○旱麓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劉之業大王
 王季申以百福干祿焉孔氏穎逹曰言文王受其祖/之功業也祖謂大王王季以
[025-41a]
  前/也
  辯說序大誤其曰百福干禄者尤不成文理呂氏/祖謙
  曰周之先祖以下皆講師所附麗此篇師傳以為/文王之詩故有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祿之說於
  理雖無害然干禄百/福之語則不辭矣
 ○思齊文王所以聖也鄭氏康成曰言非但天性德/有所由成○孔氏穎逹曰經
  首章言大任德行純備故能生此文王是其所以/聖也二章以下言文王德當神明施化家國下民
  變惡為善小大皆有/所成是其聖之事也
 ○皇矣美周也天監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德莫若
[025-41b]
 文王孔氏穎逹曰此實文王之詩而言美周者周雖/至文王而德盛但其君積世行善不獨文王以
  經有太伯王季之事/故言周以廣之也
 ○靈臺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德以及
 鳥獸昆蟲焉鄭氏康成曰天子有靈臺者所以觀祲/象察氣之妖祥也文王受命而作邑于
  豐立靈臺○孔氏穎逹曰文王受天之所命而民/樂有其神靈之德以及鳥獸昆蟲焉作詩以歌其
  事也經說作臺序言始附文王嗣為西伯三分天/下有其二則為民所從事久矣而於作臺之時始
  言民附者初受命已附至作臺而/齊心故繋之受命見附之所由也
  辯說文王作靈臺之時民之歸周也久矣非至此
[025-42a]
  而始附也其曰有靈德者亦非命名之本意
  集說呂氏祖謙曰案武成文王誕膺天命以撫方/夏惟九年大統未集即此序所謂文王受命
  也以撫方夏即三分天下有其二之時也若以靈/臺之作在此九年之間雖非詩人大意所存然尚
  無害漢儒因此遂以為受命稱王而以靈臺為天/子之制則悖理甚矣武王牧野誓師所告者不過
  司徒司馬司空猶未備天子六卿之/制豈有文王之時已僭天子之臺哉
 ○下武繼文也武王有聖德復受天命能昭先人之
 功焉范氏處義曰武王善繼善述中庸固言之而詩/有繼文繼伐二篇繼文則兼言三后謂大王王
  季文王皆有文德而武王以武繼之也繼伐則專/言文王謂文王有伐崇等功而武王卒其事也言
[025-42b]
  文德則非文王所得而專言武/功則非大王王季所得而與也
  辯說下字恐誤說見本篇
 ○文王有聲繼伐也武王能廣文王之聲卒其伐功
 也孔氏穎逹曰上四章言文王令聞之聲成名之德/作豐邑以追孝心同四方而正法度所為不止於
  伐崇也下四章言武王君天下服四方定鎬京而/成卜兆傳善謀以安後世所為不止於伐紂維以
  繼伐言之者以其所施之事皆繼伐之功故言繼/伐以總之○黄氏櫄曰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故曰繼伐也下武言/繼文文王有聲言繼伐惟其能繼文王之文德而
  後卒文王之伐功故曰能廣文王之聲卒其伐功/也文王述大王王季之業已有其聲矣武王從而
[025-43a]
  大之此文王有/聲之所由作歟
  辯説鄭譜之誤說見本篇
 ○生民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
 故推以配天焉孔氏穎逹曰序言尊祖之意以后稷/生於姜嫄而來其文王受命武王除
  亂以定天下之功其兆本起由於后稷及周公成/王致太平制禮以王功起於后稷故推舉之以配
  天謂配夏正郊天焉祭天而以祖配祭者天無形/象推人道以事之當得人為之主禮記稱萬物本
  於天人本於祖俱為其本可以相配是故王者皆/以祖配天是同祖於天故為尊也祖之定名父之
  父耳但祖者始也已所從始也自父之父以上皆/得稱焉此后稷之於成王乃十七世祖也言文武
[025-43b]
  之功起於后稷者周語云后稷勤周十五世而興/是后稷勤行功業為周室開基也○嚴氏粲曰孝
  經云郊祀后稷以配天祭法云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行葦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
 外尊事黄耇養老乞言以成其福祿焉鄭氏康成曰/九族自已上
  至高祖下至𤣥孫之親也乞言從求善言可以為/政者敦史受之○孔氏穎逹曰言周家積世能為
  忠誠篤厚之行其仁恩及於草木以草木之微尚/加愛惜況在於人愛之必甚以此仁愛之深故能
  内則親睦九族之親外則尊事黄髪之耇以禮恭/敬養此老人就乞善言所以爲政以成其周之王
  室之福禄焉此是成王之時則美成王之忠厚矣/不言成王者欲見先世皆然非獨成王故即立周
[025-44a]
  家以廣之九族是王近親黄耇則及他姓故言内/外以别之經八章仁及草木首章是也内睦九族
  二章盡四章是也尊事黄耇五章盡卒章上二句/皆是也以成其福祿卒章下二句是也三王養老
  必就乞言故序因而及之於經無所當也首章言/葦唯有草耳舉草則木可知故序言以足句耳○
  文王世子云族食世降一等則天子所燕及者非/獨五服之内此唯言九族者言其親親以及遠舉
  九族以見同姓皆親之内則云凡養老五帝憲三/王又乞言皆有惇史言五帝直養其意體而法效
  之三王亦養而法效之又乞善言皆有惇史故知/得善言則惇史受之禮有内外小史大史無惇史
  正以待接老人擇史之惇厚者掌之惇非官名也/○范氏處義曰此詩因行葦起興自戚戚兄弟至
  序賓以不侮皆親睦九族燕射之禮也自曾孫維/主以介景福皆尊事黄耇乞言之禮也或疑一詩
[025-44b]
  兼睦族養老二事竊意因行睦族燕射其閒與燕/同姓之高年如諸父者成王於序賓之後為禮加
  厚遂酌大斗以乞言於事為甚順無不可者或别/行養老乞言之禮亦可歌此詩蓋古人樂章皆可
  通用/也
  辯說此詩章句本甚分明但以說者不知比興之
  體音韻之節遂不復得全詩之本意而碎讀之逐
  句自生意義不暇尋繹血脈照管前後但見勿踐
  行葦便謂仁及草木但見戚戚兄弟便謂親睦九
  族但見黄耇台背便謂養老但見以祈黄耇便謂
[025-45a]
  乞言但見介爾景福便謂成其福祿隨文生義無
  復倫理諸序之中此失尤甚覽者詳之呂氏祖謙/曰自周家
  忠厚以下論成周盛德至治則得之然非此詩之/義也意者講師見序有忠厚之語而附益之歟
 ○既醉太平也醉酒飽德人有士君子之行焉鄭氏/康成
  曰成王祭宗廟旅酬下徧羣臣至於無算爵故云/醉焉乃見十倫之義志意充滿是謂之飽德○孔
  氏穎逹曰謂四方寧靜而無事此則事之大者故/謂太平也成王之祭宗廟羣臣助之至於祭末莫
  不醉足於酒厭飽其德既荷德澤莫不自修人皆/有士君子之行焉故作此詩以歌其事也君子者
  言其德可以君上位子下民雖天子亦稱之易乾/卦九三君子終日乾乾謂天子是也公卿以下有
[025-45b]
  德者亦稱之言人有德者謂人人皆有德以顯太/平之驗經八章首章上二句是醉酒飽德也四章
  下二句言相攝以威儀五章言君子有孝行是有/士君子之行此二事是太平之實故乃特言之但
  醉酒飽德本因祭蒙神福故作者因言祭而得福/祿澤及後世之事非詩所主意故序者畧之○以
  經言祭事故從祭初至於祭末乃見十等倫理祭/統云夫祭有十倫焉見事鬼神之道焉見君臣之
  義焉見父子之倫焉見貴賤之等焉見親疎之殺/焉見爵賞之施焉見夫婦之别焉見政事之均焉
  見長幼之序焉見上下/之際焉此謂之十倫也
  辯說序之失如上篇蓋亦為孟子斷章所誤爾呂/氏
  祖謙曰醉酒飽德以/下皆講師附益之辭
[025-46a]
 ○鳧鷖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祇祖考
 安樂之也鄭氏康成曰君子斥成王也言君子者太/平之時則皆然非獨成王也○孔氏穎逹
  曰經五章毛以為皆祭宗廟則是祖考耳而兼言/神祇者能事宗廟則亦能事天地因祖考而廣言
  神祇明其皆安樂之也鄭以首章祭宗廟二章祭/四方百物三章祭天地四章祭社稷山川卒章祭
  七祀皆以首章一句言正祭次句以下言燕/尸宗廟燕尸以祭之明日其餘皆同日也
  辯說同上
 ○假樂嘉成王也孔氏穎逹曰正詩例不言美以見/為經之正因訓假為嘉故轉經以
  見義且承上篇為次以其能守成功故於此嘉美/之也○范氏處義曰此詩繼既醉鳧鷖之後人有
[025-46b]
  士君子之行神則神祇祖考安樂為成王者可謂/樂之至矣故詩人嘉之左氏中庸皆以為嘉樂蓋
  可證/也
  辯說假本嘉字然非為嘉成王也
 ○公劉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將涖政戒以民事美
 公劉之厚於民而獻是詩也范氏處義曰周召輔成/王可謂同心以安天下
  者也始周公遭變陳七月之詩言公劉之治豳及/成王將涖政召公又述周公七月之意作是詩以
  獻焉二詩皆民事也然七月止陳豳俗農桑之事/足以致王業之艱難且其詩為遭變而作而成王
  猶未即政不當有雅故繫之豳國風是詩所獻乃/公劉厚民遷都之事周之王業由是而興而成王
[025-47a]
  又將涖政矣故其詩列之大雅明/周家以農事開國非政之小故也
  辯說召康公名奭成王即位年㓜周公攝政七年
  而歸政焉於是成王始將涖政而召公為大保周
  公為大師以相之然此詩未有以見其為康公之
  作意其傳授或有自來耳後篇召穆公凡伯仍叔
  放此
 ○泂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親有德饗有道也
  孔氏穎逹曰尊者莫過上天猶以道德降靈親饗/是王不可以無德故戒王使修行之經三章皆上
[025-47b]
  三句言薄物可以薦神是親饗之也下三句言與/民為父母是有道德也○李氏樗曰書云皇天無
  親克敬惟親天之所以親於人君者惟其有德故/也其曰親有德饗有道其意一也所謂道德者觀
  之斯民可見矣民之於君親/之如父母則是道德之盛也
  辯説序無大失然語意亦疎
 ○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賢用吉士也黄氏櫄/曰成王
  涖政之初而召康公謹先入之戒者三曰厚民曰/饗天而以求賢用吉士終焉蓋曰愛民所以畏天
  而籲俊所以尊上帝三事而一理也推此三者雖/堯舜之治不能加豪末於此矣召公既戒之以求
  賢用吉士而周公作立政之書亦曰勿以憸人其/惟吉士二公之戒皆天下治亂之本然曰求賢曰
[025-48a]
  用吉士初非有異也作序者因詩人有吉人吉士/之辭而及之耳若求為異說則此詩既曰吉士又
  曰吉人亦有異/義也豈其然乎
  辯說求賢用吉士本用詩文而言固為不切然亦
  未必分為兩事後之說者既誤認豈弟君子為賢
  人遂分賢人吉士為兩等彌失之矣夫泂酌之豈
  弟君子方為成王而此詩遽為所求之賢人何哉
 ○民勞召穆公刺厲王也范氏處義曰召穆公即召/虎也康公十六世孫康公
  當成王時陳三詩以自獻其言類皋陶賡歌不忘/警戒宜裔孫穆公有乃祖風烈厲王之世雖不見
[025-48b]
  信用屢陳規諫傳記所載謂厲王㬥虐侈傲國人/謗王穆公曰民不堪命王怒使人監謗穆公曰防
  民之口甚於防川王既不能聽其後奔彘大子靜/匿穆公之家國人圍之穆公乃以其子代之既脫
  大子遂與周公行政謂之共和晚事宣王立江漢/之功穆公之賢其始終大畧如此觀是詩所陳如
  綏四方先於惠中國如無縱詭隨所以遏寇虐卒/欲王之德如玉之無瑕玷自以為諫爭莫大於此
  愛君憂國之言不以厲王之不/能用而少解非賢者能之乎
 ○板凡伯刺厲王也范氏處義曰凡伯周同姓之世/卿故至厲王時猶膺伯爵君有
  過則諫乃其分義所當然故其辭/規切人主詆誚同列不為過也
 ○蕩召穆公傷周室大壞也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無
[025-49a]
 綱紀文章故作是詩也孔氏穎逹曰以厲王無人君/之道行其惡政反亂先王之
  政致使天下蕩蕩然法度廢滅無復有綱紀文章/是周之王室大壞敗也故穆公作是蕩詩以傷之
  傷者刺外之有餘哀也其恨深於刺也瞻卬召旻/皆云刺幽王大壞此不言刺厲王而云傷周室者
  幽王承宣王之後父善子惡指刺其身此則厲王/以前周道未缺一代大法至此壞之故言傷周室
  大壞此經八章皆是大壞之事○范氏處義曰是/詩意其作於厲王監謗益嚴之時故所陳八章皆
  不敢斥厲王首章則假上帝之蕩蕩以為言後七/章則皆假文王之歎商以寓意明乎此則所謂天
  下蕩蕩無綱紀文章乃序/詩者發明言外之意也
  辯說蘇氏曰蕩之名篇以首句有蕩蕩上帝耳序
[025-49b]
  說云云非詩之本意也
 ○抑衛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也
  辯說此詩之序有得有失蓋其本例以為非美非
  刺則詩無所為而作又見此詩之次適出於宣王
  之前故直以為刺厲王之詩又以國語有左史之
  言故又以為亦以自警以詩考之則其曰刺厲王
  者失之而曰自警者得之也夫曰刺厲王之所以
  為失者史記衞武公即位於宣王之三十六年不
[025-50a]
  與厲王同時一也詩以小子目其君而爾汝之無
  人臣之禮與其所謂敬威儀愼出話者自相背戾
  二也厲王無道貪虐為甚詩不以此箴其膏肓而
  徒以威儀詞令為諄切之戒緩急失宜三也詩詞
  倨慢雖仁厚之君有所不能容者厲王之㬥何以
  堪之四也或以史記之年不合而以為追刺者則
  詩所謂聽用我謀庶無大悔非所以望於既往之
  人五也曰自警之所以為得者國語左史之言一
[025-50b]
  也詩曰謹爾侯度二也又曰曰喪厥國三也又曰
  亦聿既耄四也詩意所指與淇奥所美賓筵所悔
  相表裏五也二說之得失其佐驗明白如此必去
  其失而取其得然後此詩之義明今序者乃欲合
  而一之則其失者固已失之而其得者亦未足為
  全得也然此猶自其詩之外而言之也若但即其
  詩之本文而各以其一說反復讀之則其訓義之
  顯晦疎密意味之厚薄淺深可以不待考證而判
[025-51a]
  然於胷中矣此又讀詩之簡要直訣學者不可以
  不知也
 ○桑柔芮伯刺厲王也孔氏穎逹曰書序云巢伯來/朝芮伯作旅巢命武王時也
  顧命同召六卿芮伯在焉成王時也桓九年王使/虢仲芮伯伐曲沃桓王時也此又厲王之時世在
  王朝常為卿士是畿内諸侯為王卿士也文元年/左傳引此云周芮良夫之詩曰大風有隧且周書
  有芮良夫之篇/知字良夫也
  辯說序與春秋傳合
 ○雲漢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厲王之烈内有撥亂
[025-51b]
 之志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
 復行百姓見憂故作是詩也范氏處義曰宣王興起/他雖未及施為首以百
  姓為憂可謂知本矣故天下已深喜之謂其能復/行王化也春秋之時宋大水魯侯弔焉曰孤實不
  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說之辭也臧孫逹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
  心夫列國之公子出其言善君子謂其可以為君/然則宣王因旱而憂百姓王化復行何疑之有
  辯說此序有理
 ○崧高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復平能建國親諸侯
 襃賞申伯焉孔氏穎逹曰易比卦象曰先王建萬國/親諸侯封立謂之建賞勞謂之親建謂
[025-52a]
  立其國親謂親其身也襃賞者賜賚之名也○黄/氏櫄曰建國封侯襃德賞功帝王之常典何詩人
  以是為宣王美也自文武成康之紀綱文章蕩壞/於厲王之手蓼蕭湛露彤弓廢熄而不用封建襃
  賞之政不行久矣宣王中興舉而用之葢申/伯有德宣王建之美申伯亦所以美宣王也
  辯說此尹吉甫送申伯之詩因可以見宣王中興
  之業耳非專為美宣王而作也下三篇放此
 ○烝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孔/氏
  穎逹曰大宰八統三曰進賢四曰使能注云賢有/善行者也能多才藝者也襃賞申伯指斥其人此
  不言任用山甫者見王所任使非獨一人而已故/言賢能以廣之韓奕之序不言錫命韓侯義亦然
[025-52b]
  ○范氏處義曰内外之臣非見知於人主則/功何由而成名何由而遂此所以美宣王歟
  辯說同上
 ○韓奕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錫命諸侯鄭氏康成曰/梁山於韓國
  之山最高大為國之鎭所望祀焉故美大其貌奕/奕然謂之韓奕也韓姬姓之國也後為晉所滅故
  大夫韓氏以為邑名焉幽王九年王室始騷鄭桓/公問於史伯曰周衰其孰興乎對曰武實昭文之
  功文之祚盡武其嗣乎武王之子應韓不在其晉/乎○孔氏穎逹曰美其能錫命諸侯謂賞賜諱侯
  命為侯伯也不言韓侯者見宣王之所錫命非獨/一國而已故變言諸侯以廣之錫謂予之以物二
  章是也命謂授之/以政首章是也
[025-53a]
  辯說同上其曰尹吉甫者未有據下二篇同其曰
  能錫命諸侯則尤淺陋無理矣既為天子錫命諸
  侯自其常事春秋戰國之時猶有能行之者亦何
  足為美哉
 ○江漢尹吉甫美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
 夷孔氏穎逹曰於時淮夷不服是衰亂之事而命將/平定是興撥之事也此實平定淮夷耳而言興衰
  撥亂者見宣王之所興撥非獨淮夷而已故言興/撥以廣之○召公伐淮夷當在淮水之南魯僖所
  伐淮夷應在淮水之北/當淮之南北皆有夷也
[025-53b]
  辯說吉甫見上他說得之
 ○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為
 戒然孔氏穎逹曰經六章三章上五句以上言命遣/將帥修戒兵戎無所㬥掠民得就業此事可常
  以為法是有常德也三句以下言征伐徐國使之/來庭克翦放命服王威武此事武功成立是立武
  事也其因以為戒則如箋之所言就常德之中戒/使常行之也宣王末年德衰此云有常德者是謂
  常時所行之德可以為常非言宣王終/始有常故因以為戒戒王使之有常也
  辯說召穆公見上所解名篇之意未知其果然否
  然於理亦通朱子曰詩中無常武二字特名其篇/蓋有二義有常德以立武則可以武
[025-54a]
  為常則不可此所以有美而有戒也○段氏昌武/曰詩中摘字名篇則名未必有意特立篇名則名
  必有/意
 ○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壞也鄭氏康成曰凡伯天子/大夫也春秋魯隱公七
  年冬天王使凡伯來聘○孔氏穎逹曰凡國伯爵/禮侯伯之入王朝則為卿故板箋以凡伯為卿士
  此言大夫者大夫卿之總稱也所引春秋者隱七/年經也引之者證天子之臣有凡伯也凡伯世稱
  之不謂與此必為一人矣○曹氏粹中曰凡伯作/板詩在厲王末至幽王大壞之時七十餘年矣決
  非一人猶/家父也
  辯說凡伯見上
[025-54b]
 ○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壞也旻閔也閔天下無如召
 公之臣也范氏處義曰謂天曰旻固取其有閔下之/意說者皆疑詩序言閔天下無如召公之
  臣以為衍辭然是詩卒章實曰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又曰於乎哀哉維今之人不尚有舊則閔天
  下無如召公之臣正詩意也命以召旻恐/亦以此彼小雅有小旻乃為大雅而設耳
  辯說凡伯見上旻閔以下不成文理
周頌
 清廟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
 焉孔氏穎逹曰周公攝王之政營邑於洛既成洛邑/於是大朝諸侯既受其朝又率之而至于清廟以
[025-55a]
  祀文王焉詩人歌詠其事而作此詩後乃用之於/樂以為常歌也顧命諸侯見王之禮召公率西方
  諸侯畢公率東方諸侯則率諸侯者皆二伯為之/此言率者謂周公使二伯率之以從祀也文王之
  廟雖四時常祀而禮特異於常諸侯皆在祭事最/盛故序備言其事此經所陳皆是祀文王之事其
  言成洛邑朝諸侯自明祀/之時節於經無所當也
 ○維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歐陽氏修曰序言以太/平告文王者謂成王繼
  紹文武之業於時天下治安乃歸其美於祖考作/為歌頌因其祭祀而歌之其於祭文王也乃述文
  王有盛德以受天命之事爾蓋頌作於/成王之時而已其年數早晚不可知也
  辯說詩中未見告太平之意
[025-55b]
 ○維清奏象舞也孔氏穎逹曰經言文王序稱象舞/則此樂象文王之事牧誓曰今日
  之事不愆于六伐七伐乃止齊焉注云一擊一刺/曰一伐是用兵之時有刺有伐此樂象於用兵時
  刺伐之事而為之舞故謂之象舞也周公之時已/象伐紂之功作大武之樂不言復象文王之伐制
  為别樂故知象舞武王制焉○文王七年五伐即/尚書傳所云二年伐邘三年伐宻須四年伐犬夷
  五年伐耆六年伐崇是也○何氏楷曰蔡邕獨斷/云奏象武之所歌也案樂有歌有舞歌以為聲舞
  以為容聲容備謂之奏/容所以象也故謂之象
  辯說詩中未見奏象舞之意
 ○烈文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也孔氏穎逹曰周公居/攝七年致政成王成
[025-56a]
  王乃以明年歲首即此為君之政於是用朝享之/禮祭於祖考諸侯助王之祭既祭因而戒之經之
  所陳皆戒辭也○朝享之禮以告事而已不得用/時祭之禮而周禮四時之閒祀有追享朝享追享
  者追祭遷廟之主以事有所禱請非即政所當用/朝享者朝廟受政而因祭先祖以月朔為之即春
  秋文六年閏月不告朔猶朝于廟祭法天子親廟/與太祖皆月祭之是其事也人君即政必以月正
  元日此日於法自/當行朝享之禮也
  辯說詩中未見即政之意
 ○天作祀先王先公也鄭氏康成曰先王謂大王已/下先公諸盩至不窋○孔氏
  穎逹曰諸盩至不窋於時竝為毁廟惟祫乃及之/此言祀者乃是時祭其祭不及此等先公而箋言
[025-56b]
  之者因以先公之言廣解先公之義不謂時祭皆/及也○歐陽氏修曰天作高山大王荒之謂天有
  此高山大王依以為國爾荒奄也謂奄有之爾鄭/謂高山為岐山者是也彼作矣文王康之者作起
  也彼大王也大王起於此而文王安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者徂往也謂大王自豳遷岐夷其險阻
  而行言艱難也故/戒子孫保之也
 ○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孔氏穎逹曰祭之於南/郊祭之於北郊雖南北
  有異祭俱在郊故總言郊祀也案禮祭祀天地非/止一事此言郊祀天地不言所祀之神但祭之於
  郊而天地相對唯有此二神耳何者春官大司樂/職曰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樂六變則天神皆
  降夏日至於澤中之方丘奏樂八變則地祇皆出/注云天神則主北極地祇則主崑崙彼以二至之
[025-57a]
  日祭之於丘不在於郊此言郊祀必非彼也大司/樂又曰舞雲門以祀天神舞咸池以祭地祇注云
  天神謂言五帝王者又各以夏正月祀其所受命/之帝於南郊地祇所祭於北郊謂神州之神也地
  官牧人云陽祀用騂牲毛之陰祀用黝牲毛之注/云陽祀祭天於南郊陰祀祭地於北郊此二祀文
  恒相對此郊祀天地俱言在郊而天地相對故知/是所感之帝神州之神也其祀天南郊鄭云夏之
  正月其祭神州之月則無文此序同言郊祀蓋與/郊天同亦夏正月也○范氏處義曰先儒以成王
  不敢康噫嘻成王為成王誦是以此詩與噫嘻為/成王以後之詩也以不顯成康為成王康王是以
  執競為康王以後之詩也義亦可通然周頌諸詩/作於成王之時有序為可據而國語又以時邁思
  文二詩為周文公之頌則成王即政之後周公制/禮作樂庶事大備不應無郊祀天地祈榖上帝與
[025-57b]
  祀武王/之詩也
  辯說此詩詳考經文而以國語證之其為康王以
  後祀成王之詩無疑而毛鄭舊說定以頌為成王
  之時周公所作故凡頌中有成王及成康字者例
  皆曲爲之說以附己意其迂滯僻澀不成文理甚
  不難見而古今諸儒無有覺其謬者獨歐陽公著
  時世論以斥之其辯明矣然讀者狃於舊聞亦未
  遽肻深信也歐陽氏修曰昊天有成命曰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所謂二后者文武也
[025-58a]
  則成王者成王也當為康王以後之詩而毛鄭以/頌皆是成王之作遂以成王為成此王功執競曰
  不顯成康自彼成康所謂成康者成王康王也猶/文王武王謂之文武耳然則執競當是昭王以後
  之詩而毛以為成大功而安之鄭以為成安祖考/之道皆以為武王也噫嘻曰噫嘻成王者亦成王
  也而毛鄭皆以為武王由其以頌皆為成王時作/耳以為成王康王豈不簡且直而於詩文理易通
  如毛鄭之說豈不迂而曲文理亦不完而/難通學者何苦從其迂曲而難通者哉小序又
  以此詩篇首有昊天二字遂定以為郊祀天地之
  詩諸儒往往亦襲其誤殊不知其首言天命者止
  於一句次言文武受之者亦止一句至於成王以
[025-58b]
  下然後詳說不敢康寧緝熙安靜之意乃至五句
  而後已則其不為祀天地而為祀成王無可疑者
  又況古昔聖王制為祭祀之禮必以象類故祀天
  於南祭地於北而其壇壝樂舞器幣之屬亦各不
  同若曰合祭天地於圜丘則古者未嘗有此瀆亂
  厖雜之禮若曰一詩而兩用如所謂冬薦魚春獻
  鮪者則此詩專言天而不及地若於澤中方丘奏
  之則於義何所取乎序說之云反覆推之皆有不
[025-59a]
  通其謬無可疑者故今特上據國語㫄采歐陽以
  定其說庶幾有以不失此詩之本指耳或曰國語
  所謂始於德讓中於信寛終於固龢音/和故曰成者
  其語成字不為王誦之諡而韋昭之注大略亦如
  毛鄭之說矣此又何邪曰叔向蓋言成王之所以
  為成以是三者正猶子思所謂文王之所以為文
  班固所謂尊號曰昭不亦宜乎者耳韋昭何以知
  其必謂文武以是成其王道而不為王誦之諡乎
[025-59b]
  蓋其為說本出毛鄭而不悟其非者今欲一滌千
  古之謬而不免於以誤而證誤則亦將何時而已
  邪或者又曰蘇氏最為不信小序而於此詩無異
  詞且又以為周公制作所定後王不容復有改易
  成王非創業之主不應得以基命稱之此又何邪
  曰蘇氏之不信小序固未嘗見其不可信之實也
  愚於漢廣之篇已嘗論之不足援以為据也夫周
  公制作亦及其當時之事而止耳若乃後王之廟
[025-60a]
  所奏之樂自當隨時附益若商之𤣥鳥作於武丁
  孫子之世漢之廟樂亦隨時而更定焉杜氏佑曰/漢高廟奏
  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孝文廟奏昭德文始四時五/行之舞孝武廟奏盛德文始四時五行之舞孝景
  采武德舞以為昭德以尊太宗廟至孝宣采昭德/舞為盛德以尊世宗廟諸宗廟皆常奏文始四時
  五行/舞云豈有周之後王乃獨不得裦顯其先王之功
  德而必以改周公為嫌邪基者非必造之於始亦
  承之於下之謂也如曰邦家之基豈必謂大王王
  季之臣乎以是為說亦不得而通矣況其所以為
[025-60b]
  此實未能忘北郊集議之餘忿今固不得而取也
 ○我將祀文王於明堂也孔氏穎逹曰祭法云祖文/王而宗武王注云祭五帝
  之神於明堂曰祖宗則明堂之祀武王亦配之矣/此唯言祀文王者詩人雖同祀明堂而作其辭主
  說文王故序逹其意唯言文王耳郊天之祭祭天/而以后稷配也昊天有成命指說天之命周辭不
  及后稷思文唯言后稷有德不述天功皆/作者之心有異序亦順經為辭此之類也
 ○時邁廵守告祭柴望也鄭氏康成曰巡守告祭者/天子巡行邦國至於方岳
  之下而封禪也書曰歲二月東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徧于羣神遠行也○孔氏穎逹曰王
  者代天理民今既為天遠行所至不可不告五岳/地之貴神今既來至其㫄亦不可無禮是故燔柴
[025-61a]
  以告天望祭山川告祭則四岳皆然其封禪者唯/岱宗而已聚土曰封除地曰墠變墠言禪神之也
  廵守不必封禪封禪必待太平則武王之時未封/禪矣而箋云封禪者廣解巡守所為之事也史記
  封禪書云齊桓公欲封禪管仲曰古者封㤗山禪/梁甫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於周
  唯言成王封泰山禪社首是武必/不封禪其巡守則武王為之矣
 ○執競祀武王也孔氏穎逹曰執競詩者祀武王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既致太
  平祀於武王之廟詩人以今得太平由武王所致/故因其祀述其功而為此歌焉經之所陳皆述武
  王生時/之功也
  辯說此詩并及成康則序說誤矣其說已具於昊
[025-61b]
  天有成命之篇蘇氏以周之奄有四方不自成康
  之時因從小序之說此亦以辭害意之失皇矣之
  詩於王季章中蓋已有此句矣又豈可以其大蚤
  而别為之說邪詩人之言或先或後要不失為周
  有天下之意耳
  附錄胡氏紹曾曰周家宗武王武有世室則有專/祭若并祭成康豈百世不遷之廟凡有功德
  者皆祔其主以配之之說與范鎭又曰祀武王而/述成康見子孫之善繼也今觀文勢敘成康特詳
  豈昭王以後合祭成康如歲烝文武與總無確據/且先儒之說至共王時武有世室如劉歆則孝王
[025-62a]
  立武世室朱子從劉說是昭王以下歴穆共懿孝/四王始宗武矣恐未必然此注以為祭三王當再
  詳者/也
 ○思文后稷配天也李氏樗曰國語云周文公之為/頌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則是
  此詩亦周公作與時邁之詩同也然頌之所作非/是思文與時邁乃是周公所作而其餘詩乃他人
  所作也蓋以國語所稱者惟此二詩知其周公所/作其餘不可得而知之也古之祭者必以其祖配
  之公羊宣公三年曰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
  則后稷所以配天蓋所以尊祖也○范氏處義曰/此后稷配天之樂章國語第言時邁思文二詩為
  周公之作若以孔子之言參之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皆出於周公則昊天
[025-62b]
  有成命我將思文皆一時之事周公既作思文則/二詩作於周公何疑之有○王氏應麟曰歐陽公
  詩論古今諸儒謂來牟為麥者更無他書所見直/用二頌毛鄭之說而二家所據乃臆度愚案劉向
  封事引飴我釐麰麥也始自天降文選注引韓詩/貽我嘉&KR1279薛君曰&KR1279大麥也毛鄭之說未可以為
  非○毛傳牟麥也鄭箋赤烏以牟麥俱來廣雅始/以為來小麥牟大麥以劉向說參考當從古注
 ○臣工諸侯助祭遣於廟也呂氏祖謙曰譙郡張氏/曰先王深知禮義之本
  原起於稼穡之際故其於農事常首先天下之政/諸侯助成王祭其歸而戒之以農事者由此故也
  先王廵四岳較諸侯之善惡其慶始於土地辟田/野治其罰始於土地荒蕪田野不治夫惟戒諸侯
  之事莫急於新畬之勤制諸侯之賞罰莫先/於田野土地之政則夫先王之意槩可見矣
[025-63a]
  辯說序誤
 ○噫嘻春夏祈榖于上帝也范氏處義曰月令孟春/祈榖于上帝仲夏大雩
  帝以祈榖實此詩春夏皆歌之也說者謂龍見而/雩當在孟夏疑月令錯置於仲夏非也左傳稱啓
  蟄而郊龍見而雩謂龍見之後乃可雩耳龍/見于孟夏雩于仲夏於理可通不必疑也
  辯說序誤
 ○振鷺二王之後來助祭也
 ○豐年秋冬報也范氏處義曰說者謂噫嘻祈於春/夏豐年報於秋冬是一體之詩祈
  曰上帝而報不言上帝省文耳竊嘗攷之祀典上/帝則有祈而無報尊之而不敢瀆也社稷則有祈
[025-63b]
  而有報矣豐年之詩或以為秋嘗冬烝則用於宗/廟或以為季秋大饗則用於明堂或以為秋祭四
  方冬祭八蜡則用於羣祀既無所攷證必居一於/此矣唯序不言上帝未敢必以為省文要之為報
  祭之樂/章也
  辯說序誤朱氏公遷曰集傳初本作榖始登而薦/於宗廟之樂歌改本作報賽田事之樂
  歌用小序之說也不知何/以又有序誤二字可疑
 ○有瞽始作樂而合乎祖也范氏處義曰成王至是/治定功成制禮作樂以
  為皆祖之德也故於樂之始作歌是詩合乎祖而/告之合者祫也夫禮有郊有禘有祫有時天子兼
  用之諸侯有祫無禘有時無郊周之禘大祖則見/於雝故有瞽之合乎祖為祫明矣鄭氏謂禘大於
[025-64a]
  時小於祫王肅馬融謂祫小於禘以頌攷之有/瞽止言祖而雝言大祖則禘大於祫可知也
 ○潛季冬薦魚春獻鮪也孔氏穎逹曰白虎通云王/者不親取魚以薦廟故親
  行非此則不可故隱五年公矢魚于棠春秋譏之/是也魯語里革云古者大寒降土蟄發水虞於是
  乎講罛罶取名魚而嘗之廟言大寒降/與此季冬同其言土蟄發則孟春也
 ○雝禘大祖也鄭氏康成曰禘大祭也大於四時而/小於祫大祖謂文王○孔氏穎逹曰
  謂周公成王太平之時禘祭大祖之廟詩人以今/之太平由此大祖故因其祭述其事而為此歌焉
  經言祭祀文王諸侯來助神明安愛孝子予之多/福皆是禘文王之事也毛於禘祫其言不明唯閟
  宮傳曰諸侯夏禘則不礿秋祫則不嘗然則天子/亦有禘祫禘祫者皆殷祭蓋亦如鄭三年一祫五
[025-64b]
  年一禘也○禘大祭釋天文嫌祭之最大故又辯/之云大於四時而小於祫禮記祭法禘嚳而郊稷
  禘謂祭天圓丘也大傳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禘謂祭感生之帝於南郊也然則圓丘與郊亦為
  禘祭知釋天所云非祭天者以爾雅之文即云繹/又祭繹是宗廟之祭故知禘亦宗廟之禘也但宗
  廟尚為大祭則郊丘大祭可知故鄭志云禘大祭/天人共之是也若然禘既大祭宜大不是過而得
  小於祫者以四時之外特為此祭大於四時故云/大祭但此大祭五年再為一則合聚祭之一則各
  就其廟故以合祭為祫就廟為禘禘尚大祭祫大/可知是舉輕以明重故鄭每云五年再殷祭殷大
  也謂祫禘二者俱為大祭也禮宜小者稠大者稀/而禮緯言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反禘稀而祫數者
  聖人因事見法以天道三年一閏五年再閏故制/禮象之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每於五年之内為此
[025-65a]
  二禮據其年端數之故言三年五年耳其實禘祫/自相距各五年非祫多而禘少也知禘小於祫者
  春秋文二年大事於大廟公羊傳曰大事者何祫/也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
  大祖是合祭羣廟之主謂之大事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宮左傳曰禘於武公是禘祭一廟謂之有事
  也祫言大事禘言有/事是祫大於禘也
  辯說祭法周人禘嚳又曰天子七廟三昭三穆及
  大祖之廟而七周之大祖即后稷也禘嚳於后稷
  之廟而以后稷配之所謂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
  祖配之者也祭法又曰周祖文王而春秋家說三
[025-65b]
  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亦謂之吉禘是祖一
  號而二廟禘一名而二祭也今此序云禘大祖則
  宜為禘嚳於后稷之廟矣而其詩之詞無及於嚳
  稷者若以為吉禘于文王則與序已不協而詩文
  亦無此意恐序之誤也此詩但為武王祭文王而
  徹俎之詩而後通用於他廟耳范氏處義曰周以/后稷為大祖祭法
  曰周人禘嚳此曰禘大祖何也曰禘其祖之所自/出則嚳也以其祖配之則后稷也天子七廟三昭
  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禘行於宗廟嚳既無廟故/舉其配而言之○劉氏瑾曰二廟大祖后稷及祖
[025-66a]
  文王二祭禘其祖之/所自出及吉禘也
 ○載見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也孔氏穎逹曰烈文成/王即政諸侯助祭箋
  以為朝享之祭則是周之正月朔日也此詩言既/朝成王乃後助祭則與烈文異時也要言始見君
  王不宜過後淹久蓋以夏之正月來朝即助春祀/之祭也○范氏處義曰始見於武王廟與率以祀
  文王同時之事其義一也烈文言成王即政諸侯/助祭則助祭樂章也清廟則文王廟之樂章載見
  則武王廟/之樂章
  辯說序以載訓始故云始見恐未必然也
 ○有客微子來見祖廟也孔氏穎逹曰言見於祖廟/必是助祭序不言所祭之
[025-66b]
  名不指所在之廟無得而知之也○何氏楷曰白/虎通云詩有客有客亦白其馬謂微子朝周也案
  朝周實為助祭振鷺之言西雝有瞽之言先祖皆/助祭事也或謂微子始封必受命於周之祖廟於
  是朝周/謬矣
 ○武奏大武也孔氏穎逹曰武詩者奏大武之樂歌/直言其奏不言其所奏之廟作者雖
  因奏作歌其意不在於廟故不言廟此與有瞽及/酌或是一時之事但作者之意各有主耳○朱氏
  公遷曰天作頌大王而下及文王武頌武王而上/及文王蓋大王之功非文王無以底於成武王之
  功非文王無以肇其始此/可見文王功德為最盛也
 ○閔予小子嗣王朝於廟也孔氏穎逹曰此朝廟早/晚毛無其說毛無避居
[025-67a]
  之事王肅以此篇為周公致政成王嗣位始朝於/廟之樂歌毛意或當然也此及小毖四篇俱言嗣
  王文勢相類則毛意俱為攝政之後成王嗣位之/初有此事詩人當即歌之也鄭以為成王除武王
  之喪將始即政則是成王十三周公未居攝於是/之時成王朝廟自言敬愼思繼先緒訪落與羣臣
  共謀敬之則羣臣進戒文相應和事在一時則俱/是未攝之前後至太平之時詩人追述其事為此
  歌/也
 ○訪落嗣王謀於廟也鄭氏康成曰謀者謀政事也/○蘇氏轍曰閔予小子成王
  朝廟言將繼其祖考之詩也/訪落謀所以繼之之詩也
 ○敬之羣臣進戒嗣王也黄氏櫄曰成王既作謀政/之詩以發羣臣之志故羣
[025-67b]
  臣亦進其敬之之戒以荅成王之休自/維予小子以下又成王荅羣臣之辭也
 ○小毖嗣王求助也李氏樗曰成王懲戒往日之事/自此欲戒愼幾微之事亦欲羣
  臣助己而以知禍亂之機也○范氏處義曰閔予/小子以下四篇序皆稱嗣王眞一體之詩蓋既朝
  於廟則謀於廟既謀之則臣乃進戒/既戒之則君乃求助其次序如此
  辯說此四篇一時之詩序但各以其意為說不能
  究其本末也
 ○載芟春籍田而祈社稷也范氏處義曰月令天子/躬耕帝籍在孟春擇元
  日命民社在仲春此詩之序言籍田而祈社稷皆/歌此詩如春夏祈榖同歌噫嘻之類歟或曰王為
[025-68a]
  羣姓立社曰泰社自為立社曰王社意以為仲春/命民社乃泰社也王社之社或行於籍田之時未
  可知/也
 ○良耜秋報社稷也范氏處義曰凡秋祀皆報也故/秋祀社稷所以報豐年之賜也
  辯說兩篇未見其有祈報之異
 ○絲衣繹賓尸也高子曰靈星之尸也孔氏穎逹曰/絲衣詩者繹
  賓尸之樂歌也子夏作序惟此一句而已後世有/髙子者别論他事云靈星之尸言祭靈星之時以
  人為尸後人以靈星尚有尸宗廟之祭有尸必矣/故引髙子之言以證賓尸之事髙子者不知何人
  公孫丑稱髙子之言以問孟子則髙子與孟子同/時趙岐以為齊人是也靈星者不知何星漢書郊
[025-68b]
  祀志云髙祖詔御史令其天下立靈星祠張晏曰/龍星左角曰天田則農祥也晨見而祭之史傳之
  說靈星惟/有此耳
  辯說序誤髙子尤誤
 ○酌告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也鄭/氏
  康成曰周公居攝六年制禮作樂歸政成王乃後/祭於廟而奏之其始成告之而已○孔氏穎逹曰
  言酌先祖之道者周之先祖后稷以來先世多有/美道武王酌取用之除殘去㬥育養天下故詩人
  序其名篇之意於經無所當也○洛誥云肇稱殷/禮祀于新邑明待成王即政乃行周禮禮既如此
  樂亦宜然故知大武之樂歸政成王/始祭廟奏周公初成之日告之而已
[025-69a]
  辯說詩中無酌字未見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之
  意
 ○桓講武類禡也桓武志也陸氏德明曰桓武志也/本或以此句為注○孔
  氏穎逹曰桓者威武之志言講武之時軍師皆武/故取桓字名篇也此經雖有桓字止言王身之武
  名篇曰桓則謂軍衆盡武○謂之類者尚書歐陽/說以事類祭之天位在南方就南郊祭之春官肆
  師云類造上帝注云造猶即也為兆以類禮即祭/上帝也言為兆以祭上帝則是隨兵所嚮就而祭
  之不必祭於南郊但所祭者是南郊所祭之天耳/肆師云凡四時之大田獵祭表貉則為位注云貉
  師祭也於立表處為師祭祭造軍法者其神蓋蚩/尤或曰黄帝又甸祝掌四時之田表貉之祝號則
[025-69b]
  禡祭造兵為軍法者為表以祭之禡周/禮作貉貉又或為貊字古今之異也
 ○賚大封於廟也賚予音/與也言所以錫予善人也范/氏
  處義曰列爵惟五分土惟三見於武成將帥之士/使為諸侯見於樂記則大封於廟之實也然以頌
  聲未作故其詩闕焉至成王制作遂歌其事於武/王之廟序詩者發明詩人以賚名篇之意謂賚所
  以錫予善人乃於論語周/有大賚善人是富言合
 ○般廵守而祀四岳河海也孔氏穎逹曰岳實有五/而稱四者天子廵守遠
  適四方至於其方之岳有此祭禮於中岳無事故/序不言焉四瀆者五岳之匹河是四瀆之一漢書
  溝洫志曰中國川原以百數莫著於四瀆而河為/宗巡守四瀆皆祭言河可以兼之經無海而序言
[025-70a]
  海者海是衆川所歸祭之可知○曹氏粹中曰/言四岳而不及嵩髙嵩髙在王畿之内故也
  辯說此二篇說見本篇
魯頌
 駉頌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
 民務農重榖牧于坰野魯人尊之於是季孫行父請
 命於周而史克作是頌鄭氏康成曰季孫行父季文/子也史克魯史也○孔氏穎
  逹曰儉者約以養身為費寡少故能畜聚貨財以/足諸用寛者緩於馭物政不苛猛故能明愼刑罰
  以愛下民此雖僖公本性亦遵伯禽為然也務農/謂止舍勞役盡力耕耘重榖謂愛惜禾黍不妄損
[025-70b]
  費由其務農故牧於坰遠之野使避民居與良田/即四章上二句是也其下六句是言諸馬肥健僖
  公思使之然終說牧馬之事也僖公之愛民務農/遵伯禽之法非獨牧馬而已以馬畜之賤尚思使
  之善則其於人事無所不思明矣○文十八年左/傳稱季文子使大史克對宣公知史克魯史也
  辯說此序事實皆無可考詩中亦未見務農重榖
  之意序說鑿矣
 ○有駜頌僖公君臣之有道也鄭氏康成曰有道者/以禮義相與之謂也
  ○孔氏穎逹曰蹈履有法謂之禮行允事宜謂之/義君能致其祿食與之燕飲是君以禮義與臣也
  臣能夙夜在公盡其忠敬是臣以禮義與君也○/范氏處義曰序言君臣之有道詩止喻人臣不及
[025-71a]
  其君何也曰為君之道在用人接下而已臣有才/如有駜有儀如振鷺亦足為有道之臣君能用人
  而有駜之臣得以盡力君能接下而振/鷺之臣相與燕樂豈不為君之有道乎
  辯說此但燕飲之詩未見君臣有道之意
 ○泮水頌僖公能修泮宮也蘇氏轍曰此詩言既作/泮宮遣將出兵以克淮
  夷閟宮言公子奚斯作新廟今考於春秋其事皆/不載世有以是疑二詩之妄者予嘗辯之泮宮魯
  之學也閟宮魯之廟也自魯先君而有之矣僖公/因其舊而修之是以不見於春秋至於淮夷之功
  予亦疑焉然此詩有之式固爾猶淮夷卒獲有所/未獲而欲終之則其所獲尚少也自僖公至於孔
  子八世事之小者容有失之其大者未有不/錄也今此詩之言甚美而大則君臣之辭歟
[025-71b]
  辯說此亦燕飲落成之詩不為頌其能修也
 ○閟宮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鄭氏康成曰宇居/也○孔氏穎逹曰
  頌美僖公能復周公之宇謂復周公之時土地居/處也明堂位曰成王以周公為有勲勞於天下是
  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乗是周公/之時土境特大異於其餘諸侯也伯禽之後君德
  漸衰鄰國侵削境界狹小至今僖公有德更能復/之故作詩以頌之也復周公之宇雖辭出於經而
  經之所言止為常許此則總序篇義與經小殊其/言復周公之宇主以境界為辭但僖公所行善事
  皆是復故非獨土地而已○郝氏敬曰序云復周/公之宇者詩之志也詩遠引后稷開周大王遷岐
  成王建魯下及僖公伐楚復常許奄有海邦淮夷/蠻貊志在土宇也故取詩辭居常與許復周公之
[025-72a]
  宇為/目
  辯說此詩言莊公之子又言新廟奕奕則為僖公
  修廟之詩明矣但詩所謂復周公之宇者祝其能
  復周公之土宇耳非謂其能修周公之屋宇也序
  文首句之謬如此而蘇氏信之何哉嚴氏粲曰閟/宮止為僖公
  能修寢廟張大其事而為頌禱之辭猶斯干之意/耳序摘詩中復周公之宇一語以題之非事實也
  附錄毛氏萇曰閟閉也先妣姜嫄之廟在周常閉/而無事孟仲子曰是禖宮也○新廟閔公廟
  也○鄭氏康成曰閟神也姜嫄神所依故廟曰神/宮○修舊曰新新者姜嫄廟也○孔氏穎逹曰毛
[025-72b]
  以為將美僖公上述遠祖欲說姜嫄又先言其廟/○知姜嫄之廟在周則謂魯無其廟以周立是非
  常故魯不得有也姜嫄祈郊禖而生后稷故名姜/嫄之廟為禖宮○僖公繼閔公為君故以新廟為
  閔公廟王肅云僖公以庶兄後閔公為之立廟○/鄭以詩人之作覩事興辭若魯無姜嫄之廟不當
  先述閟宮又卒章云新廟奕奕則所新之廟新此/閟宮首尾相承於理為順奚斯作之自然在魯不
  宜獨在周也釋詁云毖神閟與毖字異音同故閟/為神也○閔公後死禮當遷入祖廟止可改塗易
  簷不應别更作之而此詩首言閟宮卒言新廟明/是修彼閟宮使之新故易傳以為所新者姜嫄之
  廟也○嚴氏粲曰新廟或以為閔公廟或以為姜/嫄廟皆不可知或以為新作之或以為修舊而新
  之然春秋不書則知其非大工役修舊之說得之/○朱氏公遷曰此或謂姜嫄廟或謂閔公廟又或
[025-73a]
  以謂僖公廟但曰姜嫄廟則不當及大王以下曰/閔公廟則不當及周公皇祖以上曰僖公廟則詩
  正為公祝頌之僖固未薨也朱子初說以為魯之/羣廟似矣而周公皇祖以上又有帝與稷則又可
  疑故但以謂僖公所修之廟也然因祭/羣公而推本所自來則謂之羣廟然矣
商頌
 那祀成湯也微子至于戴公其閒禮樂廢壞有正考
 甫者得商頌十二篇於周之大師以那為首蔣氏悌/生曰樂
  之作自黄帝時已有之夔之樂神人以和祭/祀有樂虞夏時皆然但頌之名始於商耳
  辯說序以國語為文
[025-73b]
 ○烈祖祀中宗也鄭氏康成曰中宗殷王大戊湯之/𤣥孫也有桑榖之異懼而修德殷
  道復興故表顯之號為中宗○孔氏穎逹曰毛以/為諸侯所以來顧我烝嘗之時祭者乃由湯善為
  人子孫亦顯大之所致也此祭中宗而引湯善為/子孫者以湯是商家王業之所起故歸功於湯鄭
  以湯孫之將正謂此時設祭之君諸侯來扶助之/則此時祭者當是中宗子孫而云湯孫者中宗之
  饗此祭由湯之功故本言之雖中宗/子孫亦是湯遠孫故亦得言湯孫也
  辯說詳此詩未見其為祀中宗而末言湯孫則亦
  祭成湯之詩耳序但不欲連篇重出又以中宗商
  之賢君不欲遺之耳
[025-74a]
  ○𤣥鳥祀髙宗也鄭氏康成曰祀當為祫祫合也髙/宗殷王武丁中宗𤣥孫之孫也有
   雉雊之異又懼而修德殷道復興故亦表顯之號/為髙宗云○孔氏穎逹曰鄭以髙宗上能興湯之
   功下能垂法後世故經逺本𤣥鳥生契帝命武湯/言髙宗能興其功業因祫祭而美其事故序言祫
   以總之毛無破字之理未必以此為祫或與/殷武同為時祀但所述之事自有廣狹耳
   辯說詩有武丁孫子之句故序得以為据雖未必
   然然必是髙宗以後之詩矣
  ○長發大禘也
   辯說疑見本篇
[025-74b]
   附錄鄭氏康成曰大禘郊祭天也禮記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是謂也○孔氏
   頴逹曰王肅以大禘為殷祭謂禘祭宗廟非祭天/也毛氏既無明訓未知意與誰同○范氏處義曰
   禘之名義取其禘其祖之所自出又為四時/之祭名祖之所自為大則四時之祭為小也
  ○殷武祀髙宗也范氏處義曰𤣥鳥既祀髙宗矣而/此詩又祀髙宗何也意商頌作於
   髙宗之子若孫故祀髙宗為不一𤣥鳥則美髙宗/之中興以有祖德故也此詩則直述髙宗中興之
   盛也○嚴氏粲曰廟寢既成以安髙宗之神此蓋/廟成始祔而祭之之詩○劉氏瑾曰髙宗七世親
   盡而立廟此詩其/作於帝乙之世乎
欽定詩經傳說彚纂詩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