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c0049 柳河東集注-唐-柳宗元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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増廣註釋音辯唐柳先生集卷之二十四
 序
   送從兄稱罷選歸江淮詩序稱一本/作偁
伯氏自淮陽從調抵于京師冬十月牒討不至攝袵而退顧
謂宗元曰昔吾祖士師柳下/惠生于衰周與道同波爲丗儀表
故直道而仕三黜不去孔氏稱之遺佚而不怨厄窮而不憫
孟子賛之今吾皇皇末路寡偶希合進不知嚮退不知守所
不敢折其志戚其心遵祖訓也然而闕滫瀡之養滫息有切/米泔也瀡
息委切/滑也乏庾釡之畜逼迸無成逼筆力切/迸北諍切東轅淮湖雖欲脫
細故於胷中味道腴於舌端勉脩厥志懼不恒乆予當尉我
窮局之懷祛我行役之憤博之以文發於詠歌吾非子之望
將誰望焉宗元再拜曰夫聞善不慕與聾聵同見善不敬與
昏瞽同知善不言與嚚瘖同則聞之先逹乆矣矧吾兄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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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之茂質恢曠之弘量敢無敬乎有述祖之美談安道之貞
節敢無慕乎覩徽容而敬聞嘉話而慕敢無言乎言不稱德
文不盡志適爲累而巳矣於是賦而序之継其聲者列于左
凡五十七首遂命從姪立編爲後序終焉
   送從弟謀歸江陵序
吾與謀由髙祖王父而異謀少吾二歳住時在長安居相邇
也與謀皆甚少獨見謀在衆少言好經書心異之其後吾爲
京兆從事謀來舉進士復相得益知謀盛爲文辭通外家書
一再不勝懼禄養之緩棄去爲廣州從事復佐邕州連得薦
舉至御史後以智免歸家江陵有宅一區環之以桑有僮指
三百有田五百畒樹之榖藝之麻養有牲出有車無求於人
日率諸弟具滑甘豐柔視寒燠之宜其隟音/隙則讀書講古人
所謂求其道之至者以相勵也過永州爲吾留信次左莊二/年再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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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信過/倍爲次具道其所爲者凡士人居家孝悌恭儉爲吏祗肅出
則信入則厚足其家不以非道進其身不以苟得時退則退
尊老無井臼之勞安和而益壽兄弟衎衎以相友不謀食而
食給不謀道而道顯則謀之去進士爲從事於逺始也吾疑
焉今也吾是焉别九歳而㑹於此視其貌益偉問其業益習
叩其志益堅於虖吾宗不振乆矣識者曰今之丗稍有人焉
若謀之出處庸非所謂人歟或問管仲孔子曰人也謀雖不
試於管仲其爲道無悖亦可以有是名也抑又聞聖人之道
學焉而必至謀之業良矣而又増焉志專矣而又若不足焉
孔子之門不道管晏則謀之爲人也其可度哉吾不智觸罪
擯越楚間六年築室茨草爲圃乎湘之西穿池可以漁種黍
可以酒丼終爲永州民又恨徒費禄食而無所答下媿農夫
上慙王官追計往時咎過日夜反覆無一食而安於口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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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幸而過余者獨得澥澥質厚不謟敦朴有𥙿若器焉必
隆然大而後可以有受擇所以入之者而巳矣其文蓄積甚
富好慕甚正若墻焉必基之廣而後可以有蔽擇其所以出
之者而巳矣勤聖人之道輔以孝悌復嚮時之美吾於澥焉
是望汝往哉見諸宗人爲我謝而勉焉無若大山之麓止而
不得升也其唯川之不巳乎吾去子終老於夷矣
   送内弟盧遵遊桂州序子厚舅/之子
外氏之丗德存乎古史揚乎人言其敦大朴厚尤異乎他族
由遵而上五丗爲大儒後漢盧植涿郡人植子毓/毓子珽珽子志志子諶兄弟三人
咸爲帝者師元和姓纂盧諶子偃偃子昭昭曾孫靖靖三子/景𥙿爲齊文㐮帝師辯爲周武帝師光爲魏恭
帝師号/帝師房其風之流者皆好學而質重遵余弟也一本弟下/有子字非
而不肆巽而不懾孝敬忠信之道拳拳然未甞去乎其中蓋
由其中岀者也浸潤以詩易動揺以文采以余棄于南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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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余居五年矣未甞見其行有悖乎義言有異乎行者則余
之棄也適累斯人焉以愛余而慰其憂思故不爲京師遊以
取名當丗以桂之邇也而中丞之道光大御史中丞裴行立/爲桂管觀察使
多容賢者故洋洋焉樂附而趨以出其中之有夫如是則宜
奮翼鱗乗風波以遊乎無倪往哉其漸乎是行也
   送表弟吕讓將仕進序吕渭第/四子
吾觀古豪賢士能知生人艱飢羸寒蒙難抵暴捽抑無告捽/作
没/切以吁而憐者吁一本/作呼皆飽窮厄恒孤危&KR1138&KR1138忡忡&KR1138音怡/冲敕中
東西南此無所歸然後至于此也今有吕氏子名讓生而
食肉猒粱稻欺紈縠㓜專靖不好遊不踐郊牧垌野尔雅邑/外謂之
郊郊外謂之牧牧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垌不目小民農夫耕築之倦苦不
耳呼怨而獨粹然憐天下之窮甿坐而言未甞不至焉此孰
告之而孰示之耶積於中得於誠往而復咸在其内者也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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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而後知示而後哀由外以鑠已因物以激志者也中之積
誠之得其爲賢也莫尚焉吕氏子得賢人之上資増以嗜儒
書多文辭上下今古左程右準以爲直道直一本/作其其於逺且
大若稼而榖圃而𬞞不丐買而有也今來言曰道不可特出
功不可徒成必由仕以登假辭以通然後及乎物也吾將通
其辭于於仕庶施吾道願一決其可不可於子何如余曰志
存焉有一本/作好學不至焉不可也學存焉辭不至焉不可也辭
存焉時不至焉不可也今以子之志且學而文之又當主上
興太平賢士大夫爲宰相卿士吾子以其道從容以行由於
下逹於上旁施其事業若健者之升梯舉足愈多身愈髙人
愈仰之耳道不誤矣勤而不忘斯可也怠而忘斯不可也捨
是吾無以爲決子其行焉
   陪永州崔使君遊讌南池序崔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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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陵城南環以羣山延以林麓其崖谷之委㑹則泓然爲池
湾然爲溪其上多楓柟竹箭哀鳴之禽其下多芡芰蒲蕖騰
波之魚韜涵太虚澹灔里閭誠游觀之佳麗者巳崔公旣來
其故宅以肆其風和以廉旣樂其人又樂其身于暮之春徴
賢合姻登舟于兹水之津連山倒垂萬象在下浮空泛景蕩
若无外横碧落以中貫陵太虚而徑度羽觴飛翔匏竹激越
熈然而歌婆然而舞持頥而笑瞪目而倨瞪直陵丈證/二切直視也不知
日之將暮則於向之物者可謂无負矣昔之人知樂之不可
常㑹之不可必也當歡而悲者有之况公之理行宜去受厚
錫而席之賢者率皆在官蒙澤方將脫鱗介生羽翮夫豈趑
趄湘中趑千資切/趄千余切爲顦顇客耶顦顇即/憔悴字余旣委廢於丗恒得
與是山水爲伍而悼兹㑹不可再也故爲文志之
   愚溪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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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之陽有溪焉東流入于瀟水或曰冉氏甞居也故姓是
溪曰冉溪日一本/作爲或曰可以染也名之以其能故謂之染溪
余以愚觸罪謫瀟水上愛是溪入二三里得其尤絶者家焉
古有愚公谷說苑斉桓公出獵入山谷中見一老公問/曰是爲何谷對日爲愚公之谷以臣名之今予
家是溪而名莫能定土之居者猶齗齗然齗魚巾切爭也孔/子丗家云洙泗之
間斷齗/如也不可以不更也更平/声故更之爲愚溪愚溪之上買小
丘爲愚丘自愚丘東北行六十歩得泉焉又買居之爲愚泉
愚泉凡六穴皆出山下平地蓋上岀也合流屈曲而南爲愚
溝遂負土累石塞其隘爲愚池愚池之東爲愚堂其南爲愚
亭池之中爲愚島嘉木異石錯置錯入/声皆山水之竒者以余
故咸以愚辱焉夫水智者樂也楽五/教切今是溪獨見辱於愚何
哉蓋其流甚下不可以灌漑又峻急多坻石坻与坘同音/遲小渚也
舟不可入也幽䆳淺狹蛟龍不屑不能興雲雨無以利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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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類於余然則雖辱而愚之可也寗武子邦無道則愚智而
爲愚者也顔子終日不違如愚睿而爲愚者也皆不得爲眞
愚今余遭有道而違於理悖於事故凡爲愚者莫我若也夫
然則天下莫能爭是溪余得專而名焉溪雖莫利於丗而善
鍳萬類清瑩秀徹鏘鳴金石能使愚者喜笑眷慕樂而不能
去也余雖不合於俗亦頗以文墨自慰漱滌萬物牢籠百態
而无所避之以愚辭歌愚溪則茫然而不違昏然而同歸超
鴻蒙混希夷寂寥而莫我知也於是作八愚詩紀於溪石上
   婁二十四秀才花下對酒唱和詩序婁圖/南
君子遭丗之理則呻呼踴躍以求知於丗而遯隱之志息焉
於是感激憤悱思奮其志略以效於當丗以形於文字以形/一本
作故/形伸於歌詠是故有其具一本无/故字而未得行其道者之爲
之也婁君志乎道而遭乎理之丗其道宜行而其術未用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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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文而歌之有求知之辭以余弟同志而偕未逹故贈詩故/字
下一本/有爲字以悼時之往也余旣困辱不得預睹丗之光明而幽
乎楚越之間故合文士以申其致將俟夫木鐸以間於金石
大凡編辭於斯者皆太平之不遇人也
   法華寺西亭夜飲賦詩序
余旣謫永州以法華浮圖之西臨陂池丘陵大江連山其髙
可以上其逺可以望遂伐木爲亭以臨風雨觀物𥘉而遊乎
顥氣之始間歳元克巳人姓/字也由柱下史亦謫焉而來無幾何
以文從余者多萃焉是夜㑹兹亭者凡八人旣醉克已欲志
是㑹以貽于後咸命爲詩而授余序昔趙孟至於鄭賦七子
以觀鄭志左傳㐮公一/十七年事克已其慕趙者歟卜子夏爲詩序使
後丗知風雅之道余其慕卜者歟誠使斯文也而傳于丗庶
乎其近於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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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飲
買小丘一日鋤理二日洗滌遂置酒溪石上嚮之爲記所謂
牛馬之飲者按子厚作鈷鉧潭西小丘記云其石之/突怒偃蹇相累而下若牛馬之飲于溪離坐其
背實觴而流之接取以飲乃置監史而令曰當飲者㪯籌之
十寸者三逆而投之能不洄于洑不止于坘音遲小/渚也不沉于
底者過不飲而洄而止而沉者飲如籌之數旣或投之則旋
眩滑汨若舞若躍速者遲者去者住者住一本/作留衆皆據石一/本
有位/字注視歡抃以助其勢突然而逝乃得無事於是或一飲
或再飲客有婁生圖南者其投之也一洄一止一沉獨三飲
衆乃大笑驩甚余病痜部鄙切腹内結痛/潘云鄙圯缶三音不能食酒至是醉
焉遂損益其令以窮日夜而不知歸吾聞昔之飲酒者有揖
讓酬酢百拜以爲禮者有呌號屢舞如沸如羮以爲極者有
祼䄇袒楊以爲逹者有資絲竹金石之樂以爲和者有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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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糺逖而爲宻者数音朔楽/記音速今則㪯異是焉故捨百拜而礼
無呌號而極不袒禓而逹非金石而和去糺逖而宻簡而同
肆而恭衎衎而從容於以合山水之樂成君子之心宜也作
序飲以貽後之人
  序棊
序飲序棊晏元獻公題云/此二篇古本或有或无
房生直温與予二弟遊子厚二弟/宗一宗直皆好學予病其確也思所
以休息之者得木局隆其中而規焉其下方以直置棊二十
有四貴者半賤者半貴曰丄賤曰下咸自第一至十二下者
二乃敵一用朱墨以别焉房於是取二毫如其第書之旣而
抵戯者二人則視其賤者而賤之貴者而貴之其使之擊觸
也必先賤者不得已而使貴者則皆慄焉惛焉慄一本/作摽亦鮮
克以中其獲也得朱焉則若有餘得墨焉則若不足余諦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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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思其始則皆類也房子一書之而輕重若是適近其手
而先焉非能擇其善而朱否而墨之也然而上焉而上下焉
而下貴焉而貴賤焉而賤其易彼而敬此昜以/鼓切遂以逺焉然
則若丗之所以貴賤人者有異房之貴賤兹棊者歟無亦近
而先之耳有果能擇其善否者歟其敬而易者亦從而動心
矣有敢議其善否者歟其得於貴者有不氣揚而志蕩者歟
一本作氣不揚/而志不蕩者欤其得於賤者有不貌慢而心肆者歟其所謂
貴者有敢輕而使之者歟所謂賤者有敢避其使之擊觸者
歟彼朱而墨者相去千萬不啻有敢以二敵其一者歟余墨
者徒也觀其始與未有似棊者故叙
增廣註釋音辯唐柳先生集卷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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