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c0049 柳河東集注-唐-柳宗元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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増廣註釋音辯唐栁先生集卷之三十一

   與韓愈論史官書元和九/年作
正月二十一日某頓首十八丈退之侍者前獲書言史事云
具與劉秀才書及今乃見書藁私心甚不喜與退之往年言
史事甚大謬若書中言退之不冝一日在館下安有探宰相
意以爲苟以史榮一韓退之耶若果爾退之豈冝虚受宰相
榮巳而冐居館下近宻地食奉養役使掌固固一本/作故字利紙筆
爲私書取以供子弟費古之志於道者不若是一本之下有/有字一本不
下有/冝字且退之以爲紀録者有刑禍避不肯就尤非也史以名
爲褒貶猶且恐懼不敢爲設使退之爲御史中丞大夫其褒
貶成敗人愈益顯其冝恐懼尤大也則又將揚揚入臺府美
食安坐行呼唱於朝廷而巳耶在御史猶爾設使退之爲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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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生殺岀入升黜天下士其敵益衆則又將揚入政事堂
美食安坐行呼唱於内庭外衢而巳耶何以異不爲史而榮
其號利其禄者也又言不有人禍則有天刑則一本/作必字若以罪
夫前古之爲史者然亦甚惑凡居其位思直其道苟直雖
死不可回也如回之莫若亟去其位孔子之困于魯衛陳宋
蔡齊楚者其時暗諸侯不能以也以一本/作行字其不遇而死不以
作春秋故也當其時雖不作春秋孔子猶不遇而死也若周
公史佚雖紀言書亊猶遇且顯也又不得以春秋爲孔子累
范曄悖亂雖不爲史其族亦赤范曄作後漢書/以謀反伏誅司馬遷觸天
子喜怒司馬遷作史記遷言李陵武/帝以遷欲沮貳師下之蚕室班固不檢下班固作前/漢書固僕
罵洛陽令种競競怒/以事捕固死獄中崔浩沽其直以闘暴虜崔浩作魏史立/碑以彰直筆衆
怒譖於魏太武帝以爲暴/揚囯悪帝怒遂族誅浩等皆非中道左丘明以疾肓出於不
幸子夏不爲史亦盲不可以是爲戒其餘皆不出此是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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冝守中道不忘其直無以他亊自恐退之之恐唯在不直不
得中道刑禍非所恐也凡言二百年文武亊多有誡如此者
一本誡/作誠字今退之曰我一人也何能明則同職者又所云若是
後來継今者又所云若是人人皆曰我一人則卒誰能紀傳
之耶如退之但以所聞知孜孜不敢怠同職者後來継今者
亦各以所聞知孜不敢怠則庻幾不墜使卒有明也不然
徒信人口語每異辭日以滋乆則所云磊磊軒天地者磊/魯
猥切潘云軒作/掀音軒㪯也决必不沉没且亂雜無可考非有志者所忍
恣也果有志豈當待人督責迫蹙然後爲官守耶又凡鬼神
事眇茫荒惑無可準明者所不道退之之智而猶懼於此今
學如退之辭如退之好言論如退之慷慨自爲正直行行焉
如退之言一本作議/行胡浪切猶所云若是則唐之史述其卒無可託
乎明天子賢宰相得史才如此而又不果甚可痛哉退之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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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思可爲速爲果卒以爲恐懼不敢則一日可引去又何以
云行且謀也今當爲而不爲人誘館中他人及後生者此大
惑已不勉已而欲勉人難矣哉
   與史官韓愈致叚秀實太尉逸事書
退之館/下前者書進退之力史亊奉荅誠中吾病若疑不得實
未即籍者諸皆是也退之平生不以不信見遇竊自冠古玩/切
好遊邊上問故老卒吏得叚太尉亊最詳今所趨走州刺史
崔公永州刺/史崔能時賜言事又具得太尉實跡参校備具太尉大
節古固無有然人以爲偶一奮遂名無窮今大不然太尉自
有難在軍中其處心未甞虧側其莅事無一不可紀㑹在下
名未逹以故不聞非直以一時取笏爲諒也史遷死退之復
以史道在職冝不苟過日時昔與退之期爲史志甚壯今孤
囚廢錮連遭瘴癘羸頓朝夕就死無能爲也第不能竟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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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太尉者冝使勿墜太史遷言荆軻徴夏無且且即餘切史/記荆軻賛曰
始公孫季功董生与夏无且/游具知其亊為余道之如是言大將軍徴蘇建史記衛將軍/傳蘇建語余
曰云/云言留侯徴畫容貌史記張良賛見其圖/狀貌如婦人好女今孤囚賤辱雖
不及無且建等然比畫工傳容貌尚差勝春秋傳所謂傳信
傳著谷梁莊公七年春秋/著以傳著疑以傳疑雖孔子亦猶是也竊自以爲信且
著其逸事有狀
   與吕恭書一本作与吕恭論墓中石書/書在荅呉武陵非國語書後
宗元白元生至得弟書甚善諸所稱道具之元生又持部中
廬墓父者所得石書模其文示余云若將聞於上余故恐而
疑焉僕蚤好觀古書家所蓄晉魏時尺牘甚具又二十年來
徧觀長安貴人好事者所蓄殆無遺焉以是善知書雖未甞
見名氏一本此下/更有亦字望而識其時也又文章之形狀古今特異
弟之精敏通逹夫豈不䆒於此今視石文署其年曰永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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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則今田野人所作也雖支離其字尤不能近古爲其永字
等頗效王氏変法皆永嘉所未有辭尤鄙近若今所謂律詩
者晉時蓋未甞爲此聲大謬妄矣又言植松烏擢之怪擢一/本作
而掘其土得石尤不經難信戓者得無姦爲之乎且古之
言葬者藏也壤樹之而君子以爲議礼記擅弓篇/囯子髙云况廬而居
者其足尚之哉聖人有制度有法令過則爲辟潘云四亦/切邪也
立大中者不尚異教人者欲其誠是故惡夫飾且僞也過制
而不除䘮冝廬於庭而矯於墓者大中之罪人也况又岀怪
物詭神道以奸大法奸音干/犯也而因以爲利乎夫僞孝以奸利
誠仁者不忍擿過恐傷於教也然使僞可爲而利可冒則教
益壞若然者勿與知焉可也伏而不岀之可也以大夫之政
艮而吾子賛焉恭甞以監察御史参江南西/道軍事时韋丹為觀察使固無闕遺矣作
東郛改市廛去比竹茨草之室而垍土大木垍巨至/切堅土陶甄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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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之工備孽火不得作化惰窳之俗潘云惰徒果切窳以主/切窳惰也悪也史記以
故啙窳注啙窳/苟且懶惰之謂絶偷浮之源而條桑浴種深耕易耨之力用
寛傜嗇貨均賦之政起其道美矣於斯也慮善善之過而莫
之省誠慤之道少損故敢私言之夫以淮濟之清有玷焉若
秋豪固不爲病然而萬一離婁子眇然睨之不若無者之快
也想黙巳其亊母岀所置書幸甚宗元白
   答劉禹錫天論書
宗元白發書得天論三篇以僕所爲天說爲未䆒欲畢其言
始得之大喜謂有以開明吾志慮一本无/明字及詳讀五六日求
其所以異吾說卒不可得其歸要曰非天預乎人也凡子之
論乃吾天說傳䟽耳無異道焉諄諄佐吾言而曰有以異不
識何以爲異也子之所以爲異者豈不以賛天之能生植也
欲夫天之能生植乆矣不待賛而顯且子以天之生植一本/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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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天耶/三字爲人耶抑目生而植乎若以爲人則吾愈不識也
若果以爲自生而植則彼自生而植耳何以異夫果蓏之自
爲果蓏癕痔之自爲癕痔草木之自爲草木耶是非爲蟲謀
明矣猶天之不謀乎人也乎一本/作于字彼不我謀而我何爲務勝
之耶子所謂交勝者若天恒爲惡人恒爲善一本若字/下有知字人勝
天則善者行是又過德乎人過罪乎天也又曰天之能者生
植也人之能者法制也禹錫天論云天之道在生植其用在/強弱人之道在法制其用在是非有
全篇見/附録是判天與人爲四而言之者也余則曰生植與災荒
皆天也法制與悖亂皆人也二之而巳其亊各行不相預而
凶豐理亂岀焉究之矣凡子之辭枝葉甚美而根不直取以
遂焉又子之喻乎旅者皆人也一本又字/下有曰字而一曰天勝焉一
曰人勝焉何哉莽蒼之先者力勝也邑郛之先者智勝也虞
芮力窮也匡宋智窮也是非存亡皆未見其可以喻乎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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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子之說要以亂爲天理理爲人理耶謬矣若操舟之言人
與天者愚民恒說耳幽厲之云爲上帝者爲所歸怨之辭爾
一本爲/作不子皆不足喻乎道一本无/皆字子其熟之無羡言侈論羡餘/靣切
餘/也以益其枝葉姑務本之爲得不亦𥙿乎獨所謂無形爲無
常形者甚善宗元白
   與劉禹錫論周易九六說書
見與董生論周易九六義取老而変以爲畢中和承一行僧
得此說行下/孟切異孔頴逹䟽而以爲新竒彼畢子董子何膚末
於學而遽云云也都不知一行僧承韓氏孔氏說韓康伯/孔頴逹
果以爲新竒不亦可笑矣哉韓氏注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
曰乾一爻三十有六䇿則是取其過揲四分而九也坤之䇿
一百四十有四曰坤一爻二十四䇿則是取其過揲四分而
六也孔頴逹等作正義論云九六有二義其一者曰陽得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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隂隂不得兼陽其二者曰老陽数九老隂数六二者皆変用
周易以変者占鄭玄注易亦稱以変者占故云九六也所以
老陽九老隂六者九過揲得老陽六過揲得老隂此具在正
義乾篇中周簡子之說亦若此而又詳備何畢子董子之不
眎其書而妄以口承之也君子之學將有以異也必先究窮
其書究窮而不得焉乃可以立而正也今二子尚未能讀韓
氏注孔氏正義是見其道聽途說者又何能知所謂易者哉
足下取二家言觀之則見畢子董子膚末於學而遽云云也
足下所爲書非元凱兼三易者則諾若曰孰與頴逹著則此
說乃頴逹說也非一行僧畢子董子能有異者也一本異字/下有說字
無乃即其謬而承之者歟觀足下出入筮数考校左氏今之
丗罕有如足下求易之悉者也然務先窮昔人書有不可者
而後革之則大善謹之勿遽宗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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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元饒州論春秋書未詳/其人
辱復書教以報張生書及荅衢州書言春秋此誠丗所希聞
兄之學爲不負孔氏矣往年曽記裴封叔宅聞兄與裴太常
言晉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一義事在僖公/三十三年甞諷習之又聞
韓宣英及亡友吕和叔輩言他義韓宣英名曄吕和取名温/一本亡友在韓宣英上者
知春秋之道乆隱而近乃出焉京中於韓安平處韓泰字/安平
始得微指和叔處始見集註恒願掃於陸先生之門陸質一/名淳甞
著春秋微指二篇集註/二篇春秋辨疑七篇及先生爲給亊中與宗元入尚書同
日居又與先生同巷始得執弟子礼未必講討㑹先生病時
聞要論甞以易教誨見寵不幸先生疾彌甚宗元又出邵州
乃大乖謬不克卒業復於亡友凌生處凌準字/宗一盡得宗指辨
疑集註等一通伏而讀之於紀侯大去其國事見莊/公四年見聖人
之道與堯舜合不唯文王周公之志獨取其法耳於夫人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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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㑹齊侯于禚童云禚諸若切齊地/名也事在荘公二年見聖人立孝經之大端
所以明其分也於楚人殺陳夏徴書丁亥楚子八陳納公孫
寧儀行父于陳事在宣公/十一年見聖人褒貶與奪唯當之所在所
謂瑕瑜不掩也反覆甚喜若吾生前距此数十年則不得是
學矣今適後之不爲不遇也兄書中所陳皆孔氏大趣無得
踰焉其言書荀息貶立卓之意也事在僖/公十年頃甞怪荀息奉君
之邪心以立嬖子不務正義弃重耳於外而專其寵孔子同
於仇牧孔父爲之辭仇牧事見威公二年孔/父事見莊公十二年今兄言貶息大
善息固當貶也然則春秋與仇孔辭不異仇孔亦有貶歟宗
元甞著非國語六十餘篇其一篇爲息發也今録以往可如
愚之所謂者乎微指中明鄭人來渝平事在隱/公六年量力而退告
而後絶固先同後異者也今檢此前無與鄭同之文後無與
鄭異之據獨疑此一義理甚精而事有不合兄亦當指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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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往年又聞和叔言兄論楚商臣一義事在文/公元年雖啖趙陸氏
皆所未及啖音淡啖助/趙匡陸賛也請具録當䟽微指下以傳末學蕭張
前書亦請見及至之日勒爲一卷以垂將來宗元始至是州
作陸先生墓表今以奉獻與宣英讀之春秋之道如日月不
可賛也若賛焉必同於孔跖優劣之說故直舉其一二不宣
宗元再拜
   答呉武陵論非國語書
濮陽呉君足下僕之爲文乆矣然心少之不務也以爲是特
博弈之雄耳故在長安時不以是取名譽意欲施之事實以
輔時及物爲道自爲罪人捨恐懼則閑無事故聊復爲之然
而輔時及物之道不可陳于今則冝垂於後言而不文則泥
乃計/切然則文者固不可少耶拘囚以來無所發明蒙覆幽獨
㑹足下至然後有助我之道一觀其文心朗目舒炯若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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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仰視白日之正中也足下以超軼如此之才軼音/逸每以
師道㑹僕僕滋不敢僕每爲一書足下必大光耀以明之固
又非僕之所安處也若非國語之說僕病之乆甞難言於丗
俗今因其閑也而書之恒恐後丗之知言者用是詬病詬古/候切
狐疑猶豫伏而不出累月方示足下足下乃以爲當僕然後
敢自是也吕道州善言道道州刺/史吕温亦若吾子之言意者斯文
殆可取乎夫爲一書務冨文采不顧事實而益之以誣怪張
之以闊誕以炳然誘後生而終之以僻是猶用文錦覆䧟穽
也不明而出之則顚者衆矣僕故爲之標表以告夫遊乎中
道者焉僕無聞而甚陋又在黜辱居泥塗若螾蛭然螾与蚓/同蛭音
雖鳴其聲音誰爲聽之獨頼丗之知言者爲準一本更/有其字
知言而罪我者吾不有也僕又安敢期如漢時列官以立學
故爲天下笑耶是足下之愛我厚始言之也前一通如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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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汙篋牘此在明聖人之道微足下僕又何託焉不悉宗
元白
   與吕道州温論非國語書温字化光/一字和叔
四月三日宗元白化光足下近丗之言理道者衆矣率由大
中而出者咸無焉其言本儒術則迂廻茫洋而不知其適其
或切於事則苛峭刻覈不能從容卒泥乎大道泥乃/計切甚者好
怪而妄言推天引神以爲靈竒恍愡若化而終不可逐故道
不明於天下而斈者之至少也吾自得友君子而後知中庸
之門户階室漸染砥礪漸將/廉切幾乎道眞然而常欲立言垂文
則恐而不敢今動作悖謬以爲僇於丗身編夷人名列囚籍
以道之窮也而施乎事者無日故乃挽引強爲小書以志乎
中之所得焉甞讀國語病其文勝而言尨好詭以反倫其道
舛逆而學者以其文也咸嗜恱焉伏膺呻吟者至比六經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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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其文必信其實是聖人之道翳也余勇不自制以當後丗
之訕怒輒乃黜其不臧救丗之謬救一本/作䆒凡爲六十七篇命
之曰非國語旣就累日怏怏然不喜怏於亮於/两二切以道之難明一
而習俗之不可変也如其知我者果誰歟凡今之及道者果
可知也巳後之來者則吾未之見其可忽耶故思欲盡其瑕
盧對/切以别白中正度成吾書者非化光而誰輒令往一通
惟少留視役慮以卒相之也往時致用作孟子評李景儉/字致用
韋詞者告余曰吾以致用書示路子路子曰善則善矣然昔
之爲書者豈若是摭前人耶摭之石/切拾也韋子賢斯言也余曰致
用之志以明道也非以摭孟子蓋求諸中而表乎丗焉尔今
余爲是書非左氏尤甚若二子者固丗之好言者也而猶出
乎是况不及是者滋衆則余之望乎丗者愈狹矣卒如之何
苟不悖於聖道而有以啓明者之慮則用是罪余者雖累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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丗滋不憾而恧焉恧女六/切慙也於化光何如哉激乎中必厲乎外
想不思而得也宗元白
   與友人論文書
古今號文草爲難足下知其所以難乎非謂比興之不足恢
拓之不逺鑚礪之不工頗纇之不除也頗普禾/切偏也得之爲難知
之愈難耳苟或得其髙朗一夲作/明字探其深賾雖有蕪敗則爲
日月之蝕也大圭之瑕也曷足傷其明黜其寶哉且自孔氏
以來兹道大闡家脩人勵刓精竭慮者幾千年矣刓五/官切其間
耗費簡札役用心神者其可数乎登文章之籙波及後代越
不過数十人耳其餘誰不欲爭裂綺繡互攀日月髙視於萬
物之中雄峙於百代之下乎率皆縱臾而不克童云縦子勇/切臾音勇縱
臾奬勵也出前/漢衡山王傳躑躅而不進力䠞勢窮䠞与蹙同/子六切吞志而没
故曰得之爲難嗟乎道之顯晦幸不幸繫焉談之辯訥升降
[031-9b]
繫焉鑒之頗正好惡繫焉交之廣狹屈伸繋焉則彼卓然自
得以奮其間者合乎否乎是未可知也而又榮古虐今者比
肩疊跡大底一本作/抵字生則不遇死而垂声者衆焉揚雄没而
法言大興馬遷生而史記未振彼之二才且猶若是况乎未
甚聞著者哉一本无/著字固有文不傳於後祀聲遂絶於天下者
矣故曰知之愈難而爲文之士亦多漁獵前作戕賊文史抉
其意抉二决古/穴二切抽其華置齒牙間遇事蠭起金声玉耀誑聾
瞽之人徼一時之声徼与/僥同雖終淪棄而其奪朱亂雅爲害巳
甚是其所以難也間聞足下欲觀僕文章退發嚢笥編其蕪
穢心悸氣動交於胷中未知孰勝故乆滯而不往也今往僕
所着賦頌碑碣文記議論書序之文凡四十入篇合爲一通
想令治書蒼頭吟諷之也擊轅拊缶必有所擇顧鍳視何如
一本視字/下有其字還以一字示褒貶焉 ︻柳文三十一卷終
[031-10a]